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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用了“屁事不懂”这种粗话。
李嬷嬷此时脸上似火烧,胸闷气短,难受得几乎立不住脚跟,身子摇摇欲坠。
旁边的有平见了,不免暗自心惊,想着这位姑娘的嘴巴也太毒了。
先是招惹了一个有康,把有康弄得躺在榻上半死不活,如今又眼看气死一个李嬷嬷。
顾嘉自然察觉到了有平的神情,挑眉淡声问道:“怎么,有什么问题?”
有平赶紧摇头:“没有没有,姑娘说得在理!”
竟然连有平也向着这位姑娘说话,李嬷嬷原本的青红面皮变得惨白惨白的,她捂着胸口大喘气。
顾嘉看李嬷嬷那样子,心情大好,便很是宽容地道:“我看李嬷嬷好像身子不太好,莫不是这几天用冷水洗漱伤到了?有平,你快扶着李嬷嬷下去歇着吧。”
有平小鸡啄米一般赶紧点头,上前扶李嬷嬷。
李嬷嬷便是心中气恨,但是那又如何,这到底是才迎回来的博野侯府嫡亲女儿,她的身份地位都在那里,自己怎么也不好招惹。
心中鄙薄是一回事,面上却是不敢有任何不敬的。
当下咬牙颤抖着上前,谢过了姑娘,哆嗦着下去了。
第4章 博野侯府
雪下了两日才停,停的时候外面山路几乎已经被大雪封住,车马自然不好通行。
要那着急行路的客人便过去带了奴仆清理山路,如此忙了大半日,总算是清出一条路来可供马车通行。
顾嘉闲来无事,也不可能只在客房里坐着,偶尔间也会出去散散步,看看外面的雪景。
一来二去,自然难免遇到那位南平王世子。
不过她如今心性和以前大不同,自然对那南平王世子一个好脸色都没有,淡淡地看一眼,些许福一下,算是应付过去了。
那南平王世子看起来也是个少言寡语的,见了她后,也不多话,只淡淡地点个头,便不再看她。
顾嘉暗想,这就是你当我是蝼蚁,我当你是臭虫,相看两相厌吧。
住在客栈的客商行人陆续离开,顾嘉这一行人也要启程,临行前,有平突然找顾嘉说起了体己话。
“姑娘,过几日就要到博野侯府了,你必然是得侯爷和夫人疼爱的,可你到底初来乍到,怕是有诸多不便。有平虽然不才,但自小长在博野侯府,对那侯府上下都颇为熟悉。这些日子,有平一路跟随姑娘进京,是打心眼要好生伺候在姑娘身边的,但凡姑娘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问有平,有平一定竭力相助。”
顾嘉听得此言,疑惑地扫了有平一眼。
这个有平是个有心计的,她是知道的,但是竟然这么有心计,却是让她没想到。
想必是看到这两日她先是泼了有康,又下了李嬷嬷的脸面,知道她不是一个好惹的,先来讨好她?指望着以后留在她身边当心腹?
她敢来自己身边当心腹,自己却是不敢收下这么个祸害玩意儿的。上辈子,她在自己身边伺候,却受那顾姗支使,不知道给自己下了多少绊子呢!
顾嘉淡淡一笑,却是对有平道:“我正愁去了侯府中,诸事不知惹人笑话,如今有你这么说,我倒是松了口气。这样吧,你先和我说说李嬷嬷和有康这两位吧……”
说着间,她故意一个停顿:“我性子不好,行事鲁莽,怕是已经得罪了这两位……”
有平见她这样,真以为她为此忧心,顿时大喜,想着自己正好帮她对付了有康和李嬷嬷,讨得她的信任。
这位嫡亲女再是不济,那也是侯爷和夫人的亲生女儿,断断不会慢待了她,以后她有了好处,自己也能跟着沾大光。
于是她赶紧再次向顾嘉表明了自己的诚意,又把有康和李嬷嬷好生一番贬低。
“这个有康,素来会攀附高枝,夫人房中有什么不费力又能落好的事,她都抢着去干,那些不惹人注意又费力的,她统统推给别人。别人也都知道她这性子,奈何没她脸皮厚,关键时候也没她使得出来。还有一道,她老子娘是侯府里厨房的管事,手底下松快,也能拉拢人。这一次来借姑娘回京,更是她老子娘给她争的机会。”
“至于那李嬷嬷,确实是在夫人房中有些脸面,不过那都是靠过去的情分了。其实当初夫人的八个陪嫁,当初她是最不受待见的那一个,只不过如今年头长了,其他陪嫁走的走嫁的嫁,八个只剩下三个,她倚老卖老,夫人房中年轻一些的都不敢招惹她。她又命好,嫁的是侯府里帮着在外面收账子的管事,因为这个,夫人也就高看她几眼。但其实这个人惯于给自己捞钱,偷鸡摸狗,欺上瞒下,吃酒耍赌,这些鸡零狗碎的事没少干。”
这些事顾嘉以前多少是知道的,如今听有平这么说,只是找个由头回头说嘴罢了,当下暗暗记下,又夸了有平一番。
有平以为得了顾嘉信任,乐颠颠地回房去了。
回房后,看着大病初愈精神萎靡的有康,笑着道:“恭喜你,因了这事儿,怕是这位姑娘再也不用你伺候,你可以不用犯愁了。”
有康瞥了她一眼:“当我不知你打得什么主意,就你精!”
有平得意笑:“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到底哪个主子能跟得,哪个主子不能跟得,我到底是比你们有一些眼光的。”
有康:“呸!”
一行人离开了这若城客栈,缓缓向燕京城方向出发。此时天已大晴,地上残留的积雪在太阳照射下开始变硬。马车轮子倾轧过那些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顾嘉倚靠在车窗户上,望着外面的雪景,想着自己即将面对的那些人。
曾经熟悉的人,又要出现在面前了。
——
一行人抵达燕京城的博野侯府是在几天后的一个傍晚,一到了博野侯府的大门前,顾嘉下了车,便被拥入了一位夫人的怀里。
那位夫人珠围翠绕,周边拥簇着不知道多少丫鬟嬷嬷,满身香气,两眼泪汪汪,哀切地凝视着顾嘉。
“你,你和娘长得真像啊!果真是我的孩儿!”
这就是博野侯夫人,她搂着顾嘉,哭得心碎。
顾嘉靠在她的怀抱里,感觉着那温软泛着香气的怀抱,听着她心痛歉疚的哭啼,自是想起了上辈子。
上辈子,她也是这么抱着她,歉疚难当,说是要努力地弥补她所受的一切苦。
只是后来顾嘉觉得,自己这辈子受的所有苦,都是踏入了博野侯府开始的。
恨吗,其实并没有。
顾嘉面对自己的这位母亲,并没有那么多恨。
她心里明白,这位母亲在最初的母女重逢时,是真心的歉疚痛苦的,她心疼自己,恨不得给自己一切最好的。后来她也确实做到了,吃穿用度并不会比顾姗差,又为她在琴棋书画读书识字上请了人来教,甚至于在对她彻底失望后,也为她订了燕京城里一等一的夫婿——尽管是顾姗挑剩下的。
到底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她对自己算是仁至义尽的,至少做到了她最初承诺的:弥补过去十四年她所吃的苦。
只是,那些并不是她想要的罢了。
她在这博野侯府磕磕绊绊,傻傻地不知道挣扎了多久,才终于明白,顾姗在这博野侯府里被养了十四年,已经融入了这博野侯府,成为了母亲的女儿,哥哥们的妹妹,这个侯府里真正的大小姐。
而她,只靠着血缘和愧疚,能过得一日,却不得长久。
在乡下生活了十四年的顾嘉,在这侯门大院中跌跌撞撞了好久,才终于明白,在这钟鸣鼎食之家当一个够格的侯门小姐,并不能只靠心,还要才艺见识,以及心机。
她顾嘉开始还是失而复得的女儿,后来就成了一个债主,一个提起一句就叹一口气的人。
此时的顾嘉安静地靠在亲生母亲博野侯夫人彭氏的怀中,听着她悲痛的哭声,却是一言不发的。
过了很久后,便有人打络着说进屋细说,于是在大家拥簇下顾嘉被彭氏牵着手进了正厅。
坐下来后,彭氏牵着顾嘉的手,又摸着她的小脸,眼神无限爱怜:“孩子,你这些年受苦了,给娘说说,你这日子都怎么过的?”
上辈子彭氏也问起这个话来,上辈子的顾嘉怎么回答的,她说这十几年在乡下还好,乡下养父母对她颇为疼爱,她并没有吃什么苦。
当时她一说完这个,彭氏就怔了下。
现在的顾嘉不犯傻了,她知道这个回答不好。
于是她垂下眼睑,淡声道:“乡下养父母对我尚好,只是日子困苦,平日里只能吃得七分饱,过年时也不见荤腥,每日寅时鸡一叫就得爬起来下地干活,还要剁菜喂猪洗衣做饭,日日不得空闲。”
她这一番话说出后,博野侯夫人抱着她又是一番大哭:“我的女儿啊,你可是受了大苦!听得我心都碎了!”
顾嘉趁机埋在博野侯夫人怀中,也努力挤出一滴眼泪,哭道:“女儿自小和养父母长得不像,也暗自思忖或许不是养父母亲生,这些年日日盼着亲娘能来接我,原以为不过是做梦罢了,不曾想,不曾想真能见到亲娘!如今一见,娘亲竟和我如此相似,可真是,可真是——”
话说到这里,她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果然,这一番话更惹得彭氏对顾嘉的怜爱,搂着她心肝儿地乱叫,哭得不能自已。
如此哭了半晌后,突听得旁边传来另一个哭声,细碎压抑,娇娇怯怯,虽声量不大,但是夹在彭氏的哭声中,颇为惹人注意。
顾嘉一听到,顿时明白了,这就是她那个好姐妹嘛。
彭氏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她终于舍得放开了顾嘉,看了眼旁边的顾姗,抹着眼泪道:“孩子,这是阿姗。”
这句介绍没头没脑的,上辈子的顾嘉初来乍到,本来对这侯门内宅就存着怯意,自然不懂这是怎么了。这个时候“阿姗”姐妹上前,拉着顾嘉的手各种亲热疼爱,当然就衬得顾嘉一脸茫然傻相百出了。
不过好在,顾嘉这辈子算是明白了,明白自己处于多么尴尬的一个处境。
别人让她尴尬,她就把这个尴尬甩回去,看最后到底是谁尴尬!
于是她睁着泛红的眼睛,迷茫地望着那顾姗,不懂地道:“娘,我来的时候也听丫鬟姐姐提了,说是我本名叫阿姗的,怎么如今母亲却叫这位姐姐为阿姗?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难道阿姗不是我吗?”
顾嘉这话一出,彭氏顿时脸上泛红,颇有些不自在,旁边的顾姗也不自在起来。
顾嘉见此,先是发出一声长长充满浓浓失望的“哦”声,之后才恍然道:“原来这就是那位一直代替我在府里生活的姐姐啊?”
她羡慕地望着顾姗:“姐姐,你命真好,我在乡下吃苦受累,你却能在府里锦衣玉食受父母宠爱。”
这话一出,轰隆隆一下子,仿佛有雷滚过,在场所有的人都没法喘气了,彭氏更是歉疚得眼泪噼里啪啦往下落。
第5章 顾嘉的名字
这话一出,轰隆隆一下子,仿佛有雷滚过,在场所有的人都没法喘气了,彭氏更是歉疚得眼泪噼里啪啦往下落。
“孩子,你听我说,阿姗自小就在府里长大的,也是个孝顺娴静的好孩子,我想着,以后你和她就姐妹相称,两个人同住一处,你觉得如何?”
顾嘉眨眨眼睛,看看那顾姗,再看看彭氏:“那她是阿姗,我是什么啊?”
这句话其实是个双关语,你可以认为是问名字,也可以是问身份。
真假小姐,一个是从小养大的情分,一个是至亲的血缘,阿姗这个名字给了她,那自己怎么办?
堂堂博野侯府不是说养不起两个小姐,而是两个人十四年的身份错位,如今同住一府,日日相处,终究是尴尬。
然而彭氏显然是忽略了这一层,也许是故意的,也许不是故意的,她亲昵疼惜地搂着顾嘉道:“阿姗这个名字给她用着吧,毕竟她用习惯了,娘再给你取个新名字。你,你在乡下时候叫什么名字?”
堂堂侯府的夫人,自然不是看上了乡下的名字想借鉴,只是给自己找个台阶。毕竟她是把那个取给女儿的“姗”字留给了从小养大的那位假女儿,反而要重新取一个名字给真正的女儿的。
这让她莫名有一丝歉疚,但是很浅淡,她很快忽略了。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并不是什么大事,她会在其他方面弥补女儿的。
顾嘉无辜又疑惑地凝视着彭氏:“我乡下时叫二妮儿。”
二妮儿……
在场的丫鬟仆妇们都险些想笑。
彭氏沾满泪痕的脸庞抽动了下,之后眸中有了更深的歉疚,于是又是一波眼泪:“我可怜的儿啊,都已经这么大了,竟然没个正儿八经的名字!”
又是一番哭后,彭氏终于拿出一张纸来,念了几个名字给顾嘉听:“这都是你爹费了好多心思取好的,说是让你挑一个。”
顾嘉默默地听着那些名字。
重温上辈子曾经发生过的一点一滴,她才醒悟,其实她的父母从来没有骗过她,从这个名字开始,他们就已经告诉了她,在这博野侯府里,两个小姐,孰轻孰重。
顾嘉突然有些沮丧,就仿佛一个挥舞着拳头的人用尽所有力气打出的一拳却击在了软绵绵的棉花上。
“那就这个嘉吧。”
她为自己重新选取了上辈子曾经跟了自己六年的名字。
“阿嘉,娘知道你以前吃苦了,你放心,如今回来府里,娘一定想办法弥补你,让你这辈子都过好日子,再不会受一点点苦。”
彭氏好像是看出来了顾嘉眼神中些许的黯然,忙柔声安抚顾嘉。
旁边的顾姗见了,也凑上前,甜笑着去拉顾嘉的手,很体贴懂事地道:“阿嘉,以后咱们就是姐妹了,娘说了,让我们姐妹一处住,以后你就把我当姐姐吧,我们一起相亲相爱好生孝敬爹娘。”
顾嘉心中暗自想,谁要和你相亲相爱,鬼才信你这鬼话。
不过她还是笑了笑:“来了这里真好,不但有了疼爱我娘,竟然连姐姐都一并有了。”
她这么一说,彭氏看她神态轻松,顿时松了口气,笑着抚摸她的头发:“阿嘉,你何止有姐姐,还有两个哥哥呢,他们今日都去太学了,等下回来,都会来看你。”
顾嘉听得,还能怎么着,自然是少不得惊喜一番。
假装出来的惊喜,真累。
彭氏又搂着她说了不知道多少体己话,顾姗作为一个孝顺体贴的女儿也围着说了不知道多少懂事安慰的话,最后终于母女三个人过去了秀苑。
秀苑是顾姗的住处,而顾嘉也将被安置在这里。
彭氏牵着顾嘉的手,给她展示她的房间:“你瞧,这房间早就收拾好了,都是你姐姐阿姗收拾的,她自打知道了真相,就说要一起弥补你,要对你好,早早地给你收拾了房间。”
说着,彭氏指了靠窗户案几上摆放着的一方砚台:“你瞧,这是你姐姐最心爱的一方砚台,还是几年前她参加博文会得的彩头,一直舍不得用的,她特意拿出来给你,说是盼着你喜欢。”
顾嘉听得这话,心中不免冷笑。
这顾姗素来是会讨好卖乖的,特特地把不舍得用的好东西拿出来给自己用,外人看了,只当她多么心疼她顾嘉呢,若是以后两个人有了点小间隙,外人也只会说顾嘉不懂事不大度,毕竟能舍得把自己最心爱的砚台拿出来分享的顾姗,又怎么会计较区区小事呢。
可是昧心自问,顾姗突然得知自己身世,知道自己不是真千金,而是个假的,她能这么安然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并真心诚意欢欣鼓舞地迎接自己这个真小姐?她也就装吧,装不在意装大度!
人前落好,背后使坏。
顾嘉当下笑了笑:“娘,我自小长在农户,每日操劳忙碌,根本不曾学文识字,哪里会写字呢,自然更用不上这么好的砚台,我看这方砚台还是请姐姐拿回去吧,免得白白糟蹋了好东西。”
顾姗听此,忙过去亲切地握着顾嘉的手,一脸柔和地笑:“阿嘉,你不要多想,只是一方砚台而已,我喜欢你这个妹妹,自然是想着送给你让你喜欢。至于你不会写字,我可以慢慢教你,你跟着我,总能学会的。”
彭氏见此,也安慰顾嘉道:“是了,你不要在意这个,阿姗素来是个心善的孩子,她是真心想让你喜欢,你不要辜负了她一片好意,收着就是。”
顾嘉听此,也就受了。
这方砚台过一些日子就会被摔碎了,上辈子她稀里糊涂都不知道怎么碎的,这一次可以看个明白了。
彭氏看她受了,心中宽慰许多,又给她嘱咐了许多事,衣食住行如何如何,以及接下来要为她请西席教授各种技艺等。
顾嘉都一一应下。
顾姗从旁听着,上前亲热地握着顾嘉的手道:“妹妹,凡事放宽心就是,需要什么,哪里住得不舒服,你都和我说,我能想办法就想办法,不能想办法的一定找爹娘来解决。”
顾嘉听了,一脸迷惘,不解地呢喃道:“原来这贵家府邸,到底是和乡下不一样呢……”
彭氏听闻,忙问:“怎么个不一样?”
顾嘉茫然道:“在乡下,一般家中做主的都是当家主妇,家里若是有多个姐妹,都是不管事的,无论衣食干活,都是要听主妇差遣。但是我看在咱侯府里,竟是姐姐和爹娘一并管事了。”
这………………
彭氏愣了下,之后便回想起刚才顾姗说的那番话。
想想也是,虽说顾姗在府里生活多年,也更熟悉府中规矩,可是顾嘉是自己亲女,和自己应该更为亲近才是。顾嘉也不是什么客人,断没有需要什么还要和顾姗说,再让顾姗回给自己知晓的,这是平白让顾嘉不自在呢。
彭氏瞥了顾姗一眼。
那一眼,也不是责备,更不是疑问,就是淡淡的一眼。
可是顾姗顿时羞愧得不能自已。
她这句话确实越了身份的,不过是仗着彭氏素来对自己信任疼宠,想着她不会听出来这话中意思,便故意说出来拿捏下顾嘉的。
没想到这顾嘉竟然当面拆穿了,还拆穿得这么直截了当,这么让她下不来台。
顾姗羞愧地低着头,脸红得仿佛要滴下血来,眼泪也顿时泛起泪:“母亲,是女儿僭越了,可女儿没其他意思,女儿只是想着让妹妹不要那么拘束,想好生照料妹妹,毕竟妹妹刚来府里,对府里也不熟悉……”
一边说着一边抽噎,委屈又隐忍,看着好生可怜。
彭氏原本确实有些疑惑的,如今听顾姗这么一说,顿时明白过来,反过来对顾嘉解释道;“阿姗并没有其他意思,以前偶尔间也有亲戚世交家的女儿在咱家小住,都是阿姗招待,和阿姗一起吃穿,人家需要什么不好意思说,都是阿姗提醒我娘的。她也是素来体贴心细,便觉得你初来乍到,应该好生照料你,你莫要多想了去。”
顾嘉当然不会多想,事实摆在眼前还需要她想吗?上辈子那个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顾嘉早就死了,如今活着的顾嘉,其实也懒得去理会她和顾姗在这个家的地位轻重问题的。
“娘,你们这是做什么?还有姐,怎么好好的哭了,我就是纳闷这侯府里和乡下许多不同,这,这有什么问题吗?”
顾嘉一脸无辜茫然,清澈的眼中是不解。
彭氏看着女儿这般情态,只觉得她天真无邪,心中越发怜惜:“阿嘉心思纯良,倒是我想多了。”
说着间,疼惜地摸了摸顾嘉的丫髻。
旁边的顾姗原本是捂着脸委屈低泣,谁知道不但不见彭氏来哄自己,反而见彭氏去摸顾嘉的丫髻,当下心里越发委屈,委屈到怨愤。但是她思忖如今形势,自己再哭,也是没意思,只能是忍住了哭,用尽力气挤出一点笑来。
她这一笑,恰好被顾嘉看到。
顾嘉微惊:“呀,姐姐笑起来怎么像鬼!”
作者有话要说:
1本章依然有红包。
2 这一本我想写无脑打脸爽文,就是想尝试下,以前没写过。既然无脑,不要指望什么深度,也希望大家不要拿这本和其他同类题材比,没法比o(╥﹏╥)o 人生漫漫,好好写文吧。
第6章 丫鬟问题
顾姗听这话,顿时气得一张脸都要裂开来。
她怎么遇到这么一位,懂不懂道理,晓不晓礼节?凡事总得你一招我一下,有来有往,还要含蓄委婉,云里雾里,这样才符合常理,才不失大家闺秀的气度是吧?哪有你这样直接说到人脸上的,这让人怎么应对?
彭氏看女儿气成那样,也是没法,再看顾嘉,却是天真无辜一派纯真,好像是个小孩子不经意间说了声大实话一样,不免无奈。她觉得两个女儿都没错,两个女儿都是好的,于是只能开始和稀泥。
“阿嘉,不许胡说,这是你姐姐,要敬重姐姐知道吗?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彭氏象征性地谴责了顾嘉几句,又回过头来劝顾姗:“咳,童言无忌,阿姗你不要在意你妹妹说的,你妹妹最笨,不太会说话,以后娘慢慢教她就是了。你素来宽容大度,性子也温柔,不会和你妹妹计较的吧?”
她不计较?怎么可能!她心里计较死了好不好?恨不得扑上去直接抓花顾嘉的脸好让她看上去像个母夜叉!
不过顾姗不敢。
彭氏也说了,她素来宽容大度,又性子温柔,她还是个大家闺秀侯门千金。
她不能丢掉自己的人设,她得努力地端着这个“宽容大度性子温柔”姐姐的人设。
所以她只能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用手帕沾了沾泪,低声道:“没事,娘,阿嘉单纯,不懂事,随她说去吧。”
心里好恨好恨好好恨!
顾嘉却是满心舒爽,仿佛大热天吃了冰镇西瓜,要多痛快有多痛快。
上辈子憋屈的是她啊,有苦难言的是她啊,这辈子总算是风水轮流转,让她给掰回来了!
她对着彭氏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娘,我知道错了,我以后改。”
说着,还对顾姗眨眨眼睛,老老实实地道:“姐姐,对不起,我错了,刚才眼花了,姐姐不像鬼,像人。”
不像鬼?像人?听听这是什么话!
顾姗原本努力压抑下的气又起来了。
然而彭氏却没听出顾嘉的话外之音,她看她乖巧的样子,越发喜欢,亲昵地道:“你这孩子啊,以后娘总得慢慢教你!”
旁边的顾姗看了此情此景,更是酸得咬牙,暗暗地撕扯自己袖子,都要把袖子扯破了,不过面上也只能装着。
装了十四年了,这个时候不能破功。
彭氏并不知道两个女儿心中竟起了这么多曲折,当下依旧安置好了顾嘉的住处,又说要给顾嘉挑选几个身边伺候的人。
“原本依咱们的规矩,你们姐妹身边应该是一个老成的嬷嬷,四个贴身伺候的丫鬟,再有一些粗实仆妇丫鬟,只是如今你们姐妹住一处,这秀苑怕是也容不下那么多下人,我便想着,那些粗实仆妇丫鬟你们姐妹便共用了,我另外给你挑四个贴身丫鬟并嬷嬷,阿嘉,你觉得如何?”
彭氏这么做,倒不是说为了节俭,博野侯府正是烈火烹油时,哪里在乎这点子东西,关键还是想着她们姐妹亲近,能够处得更亲密一些。
这是彭氏的私心,也是彭氏上辈子最大的错误。
真假千金,共处一院,顾嘉存,顾姗身份就尴尬,顾姗在,顾嘉便会不自在。前面十几年的错位,真千金为乡下女无知无识,假千金享尽荣华仪态万方,这两个人凑在一起,又怎么会有姐妹情深?但凡哪个稍有私心,便会斗得个你死我活。这真要斗起来,吃亏的必然是初来乍到对这侯门大院一无所知又没半个心腹的顾嘉了。
顾嘉一脸单纯地望着博野侯夫人,自己的亲生母亲彭氏。
她不知道,这到底是猪油蒙了她的心让她分不清眼前的情境,还是说她就存着那疼爱顾姗的私心,竟让自己处于这样一个境地。
回想上辈子,自己住在顾姗的秀苑里所受的那些憋闷窝囊气,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那就是寄人篱下处处不能得便,连喝口茶水都要看人眼色!
“怎么,阿嘉,你不喜欢?”彭氏看顾嘉只望着自己不说话,一时有些拿不准这孩子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