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临国的东方,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之上有着星星点点的海岛,因为隔着大海,所以虽然也有士兵在海岸边上扎营,但基本上也没有什么战事。
南方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没有海岛,却有着异常凶猛的海兽,几乎没有人敢越雷池一步,那些海兽也从来不会来攻击陆地。
还有那北方,在连绵的雪山,说是连绵万里却是完全不够的,因为从东方海边一直到西域之西的草原沙漠,甚至更远的地方,都是这么一片雪山,就如同一条雪白的带子,从东边的海岸线一直到西边的海岸线。
谁都不知道那雪山的背面是否还有别的陆地或者人类,因为从来没有人能够翻阅,甚至连坐船都绕不过去,说是到西边的海岸线,但到底是到什么地方的,却是没有人知道,至少楚轻不知道,从来没有听谁说过,亦没有能够从书上找到过。
而在雪山底下,则是一带有几千里宽的冰原,那里住着雪族人,人数虽然不多,但却一个个都非常彪悍,对这南方温暖而肥沃的土地异常的渴望。
东临国北方分三段,而临海一段正在由北平王守护着北方边界,阻抗着雪族人的入侵,那里的军队,完全可以说是整个国家最精悍的军队,数量足足有八十万,或许更多。
洛司澄亦是想着事情,不经意的抬头,却突然发现楚轻的眼神脸上她身上的气息都有了改变,却又说不上到底是变成了什么样子。
“轻儿,你怎么了?”
从思绪中清醒过来,转头看着他,依然是那淡漠的冰冷,刚才的那种不一样的感觉也同时消失了,摇头说道:“没事。”
夜深人静,突然有一只鹞鹰从怡月殿的窗户飞了出来,直直地朝着北方飞去。窗前,一个锦衣女子站着,抬头看向鹞鹰飞去的方向,脸色愤怒地扭曲着,好久才转身关上了窗户。
只是,她没有能够发现就在怡月殿的屋顶之上,有两个身影站在那里,浅紫衣衫随风飘扬,与身旁的黛色身影,在月光之下,身后的影子交叠在了一起。
第十四章 自由的交换
借助着陆邵阳的身份和性格,楚轻在东临的后宫之中掀起了一层层的波浪,在那高傲嚣张之下,却是不着痕迹的挑拨离间,看着那些太后那边的大臣们或激烈或平缓,或明或暗的争斗,洛司澄笑意无边,稳稳地坐在那钓鱼台之上,顺便不放过任何一次吃豆腐的机会。
太后因此而焦头烂额,那些个大臣之间最近可是越来越暗潮汹涌了,这让她忍不住终于将视线转移到了楚轻的身上,细细地想着陆邵阳进宫之后所发生的有关于她的一切事情,似乎想要从中找出点什么来。
只是想得越多,心中却是越加的捉摸不定,实在无法确定楚轻的那些行为到底是本性当真如此,还是故意借着这个借口来暗中搞鬼。
为此,太后甚至专门派人去将有关陆邵阳的情报最大限度地搜集起来,从她刚出生一直到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没有放过。
然而即便如此,太后依然无法确定,若只是暗中她所了解的情况来看,那陆邵阳确实是这样的人没有错,进宫之后也没有丝毫的改变和收敛,当然也就不做作。只是心中却惊疑不定,总有些奇怪的感觉,让她怎么也无法安心下来。
后宫之中硝烟弥漫,相互争宠,打击,排挤,尖酸刻薄,而造成如此现象的自然是现在暂掌后宫的贵妃娘娘,性情乖张,喜怒无常。
这样的人往往就会突然对某个人和颜悦色,对其他的人却不屑一顾甚至毫无忌惮地大加讥讽。或许只是转眼的功夫,就又将你贬低得一无是处,反而改变了对另外一个人的看法。
而这样的情况,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会引起贵妃娘娘如此性情变幻的,就是那先前被她另眼相看的妃子的对头,以至于虽然后宫之中的妃子都嫉恨贵妃,却对那造成贵妃娘娘看法改变的对头,更加的愤恨,明里暗里不知道耍了多少的手段。
后宫中的女子,有哪一位是泛泛之辈,背后没有个靠山的?尤其这些还是太后亲自从她重视的大臣家中挑选来的女子,地位虽然也有高低,但基本上楚轻都是会选择那相差不是很大的两人来挑拨。
在这样的情况下,后宫中的战火自然很顺利地就蔓延到了朝廷之上,而除了极少部分人感觉到有些说不出的怪异之外,大部分人却竟然一点没有怀疑这是楚轻搞的鬼。
或许是因为楚轻现在的身份是陆邵阳,北平王家最受宠爱的小郡主,而这段日子以来,陆邵阳同样的在后宫中有了一大堆的仇敌,以至于影响到了北平王爷。
洛皇帝从选妃之后就几乎独宠起了贵妃娘娘,其他的那些妃子不管是先前就在宫中的,还是与陆邵阳同一批秀女中被选上的,就只有其中极少数的几位被荣幸招寝。
没有人知道的是,即使是那偶尔的几天,也是因为风王爷满肚子的怨言,满脸的幽怨,狠狠地批斗着洛司澄真是让他寒心之极。
想他能够夜御七女而依然精力十足,却因为洛司澄这段时间对他的不重视而让他憋起了满肚子的邪火,要是憋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对于如此借口,洛司澄笑眯眯地鄙视之,但是也没有去戳穿他其实只是因为看中了后宫中的某女子。他可是知道风子辰的王府之中,有着大堆的侍妾,怎么可能会憋坏了他?
洛司澄突然幽幽地看向楚轻,倒是他自己,可是真的要被憋坏了,二十一年来从没有对任何女子有过欲望和反应,甚至一度他都要以为自己那方面不行。只是这二十一年后的平静,一朝有了感觉,却是那般的强烈。
不过他不会勉强她的,虽然整天在占着她的便宜,吃着她的豆腐,甚至有好多次差点就忍不住想要将她彻底变成他的女人,也在最终止步。
而每次楚轻在接触到他那般幽幽眼神的时候,脸色虽是依旧平静淡然,心中却是忍不住会轻微一颤,似乎还有那么点凉飕飕的。
太后娘娘已经是特意地召见了好多次,无不是为了从楚轻的口中知道些什么,或者是说一些让她稍微收敛一些,大度一些之类的话。
而面对这样的情况,楚轻的表现向来很好,甚至一度让太后娘娘都相当的感动,可是一转身,她就又恢复了嚣张和跋扈。
而在她的影响之下,虽然后宫之中几乎没有一位妃子喜欢她,但相互之间却也硝烟弥漫,而且是那般的具有针对性。
楚轻首先就与付娇相对,因为两人身份上的差距,自然可以很轻松地压得她不敢有丝毫的反抗。
可是付娇却会在委屈的时候将委屈的事情飞鸽…呃,应该是鹞鹰传书,让远在北方的父亲知晓。
根据洛司澄暗中培养起来的某些搜集情报的人员汇报,北平王麾下的付将军虽在表面上与平常无异,对北平王非常的尊敬和唯命是从,但是在暗地里却已经颇有微词,两人之间的裂痕已然存在,并且正在越来越大。
不知是否是因为付娇所受到的委屈的原因,付远将军最近似乎非常的热衷于发展手中势力的事情。
那本来就是一个有野心,也有相当能力的人,在北平王的八十万大军之中人缘很好,威信极高。
另一边,德妃和柳妃虽然因为后宫中突然多出的女子,使得她们地位大受打击,但是当唐家的一位公子在大街上与柳家公子相遇,并且发生了些摩擦,最终导致两人连同随从斗殴到一起,柳公子被打得重伤,至少要有两个月无法从床上爬起来。
此次事件,让唐家和柳家的战斗再一次升级,并且影响到了后宫中的这两位娘娘之间的“和睦”相处。
另外的还有一些朝中大臣家的女儿,也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争斗到一起,唯一似乎依旧黯然的就只有那蔡诗韵和乔灵璐两人。
乔灵璐是根本就不是东临国的人,而且一路表现良好,每天都是那样一张天真无邪的脸,竟是连太后都对她喜欢得紧。
至于蔡诗韵,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度量宽广,或者只是对那些人的挑衅不屑一顾,总之这一段时间来,她竟然在后宫中培养其了极好的人缘和威信,甚至跟那乔灵璐之间的关系也亲热得如同亲姐妹一般。
楚轻冷眼看着这所有的一切,突然感觉自己扮演这个陆邵阳实在是吃亏了,每天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骂着自己。
仪瀛宫内,将所有的宫女太监打发出去,楚轻的脸上不见了那种陆邵阳所有的神采,只专心想着这些日子以来的事情,若是有宫女或者太监在场,她却是无法如此做的。
这些宫人之中,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是被其他宫殿的主子们收买,要将所有有关于她的事情禀报给她们知道,楚轻自然是不能露出任何的马脚。
一个浅紫色身影飘了进来,来到她的身侧,然后厚颜无耻地靠近了过去,伸手就想要将她搂抱进怀里。
楚轻微微一让,让过他的毛手,才抬头冷冷看着他,问道:“你又来这里做什么?”
洛司澄的手停留在半空,面对楚轻的冷言冷语丝毫没有尴尬,很是自然地将手缩回,轻垂在身侧,笑着说道:“轻儿你这不是多次一问吗?我到这里来除了看你,还能干什么?或者是轻儿你想要我干点别的什么事情不成?”
楚轻又重新将视线错开,不去看他,也不理会他的这些话,突然说道:“我觉得,好像已经没有我的什么事情了。”
这句话让洛司澄脸上的笑意略微一僵,眼底有着些许的黯然和失落飞速地闪过,随即恢复自然,在她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浅浅抿了口,说道:“后宫的女人一个都没有减少,反而比先前还要更多了,怎么会没有你的事情?”
楚轻不为所动,只是缓缓说着:“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管是朝中还是后宫都硝烟弥漫,争斗不休,若是到了如此境地你还不能够将势力收回,岂不说明你这个皇帝实在太无能了吗?”
“我倒是希望可以更无能一些。”
“你说什么?”楚轻转过头去问着,他刚才的那一句说得实在太轻,轻得让她根本无法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内容。
洛司澄笑着摇头,说道:“没说什么。”
其实一直以来,他都只是少一个如楚轻这般的女子,来将他的后宫搅乱,而且还是有目的的,有计划的搅乱,可是这样的人又岂是容易找到的?
就算找到有这样能力的女子,却又凭什么让洛皇帝去信任?
而楚轻,不仅仅是有那样能力的人,而且更是让洛司澄几乎无条件的想要信任她,甚至于当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他突然好希望,后宫中的这些女人,朝中的那些大臣,都可以更难缠一些。
“只要后宫中还有一个多余的女人,就永远不会没有你的事情,所以轻儿还需要再加把力气啊。”
楚轻只是淡淡瞥他一眼,就再没有说话。
而她如此反应,却是让洛司澄眼底浮现了一丝慌乱,虽然很浅很淡,并且也很快就沉没了下去,但也能够说明,其实他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朝着楚轻伸出手去,楚轻却是下意识地一让,没有让他握住自己的手,然而洛司澄根本不放弃,再次伸手,动作流畅而带着不容抵抗的霸道,握住她的小手之后就没有让她能够挣脱出去。
楚轻秀眉微蹙,抬头不悦地看着他,想要说让他放手。
洛司澄却是先她一步开了口,看其表情,似乎是已经从刚才的不正常中恢复了过来,笑着说道:“轻儿,忘了跟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在将那些女人赶出皇宫的时候,可千万不要把你自己也给赶了出去。”
闻言不由一愣,随即秀眉皱得更紧了一些,带着些许的恼怒,说道:“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可不是你的妃子!”
“怎么会呢?难道轻儿你现在不是朕的贵妃吗?”
洛司澄笑盈盈地说着,云淡风轻,轻描淡写,只是那握着楚轻的手,却非常的用力,楚轻甚至能够感觉到他的手心之中,有些湿热。
心中不由微微一颤,她不会认为洛司澄竟然会在如此冬天里,还会莫名其妙的手心冒汗。
但也就是心中略微有些异样,随后淡漠地说道:“天下人都知道你的贵妃是陆邵阳。”
洛司澄低头,然后轻轻地把玩着她的手指,突然笑了一声,说道:“话虽然是这样说没有错,但是轻儿,你既然已经进了皇宫,难道你还想要离开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洛司澄不回答,只是抬头用那灼灼的目光看着她,当真是一切尽在不言中,也直看得楚轻忍不住将视线错开,随即轻蹙起了眉头,说道:“我只是答应了姑姑帮你将后宫中的女人赶走而已。”
“那你自己呢?”
“我肯定也会离开,你应该早就已经知道了才对。”
低头,继续把玩着她的手指,轻声的喃喃自言道:“是啊,早就应该知道了才对,可是我却总是舍不得让你就这么离开,这些日子以来,难道轻儿还感觉不到我对你的心意吗?”
洛司澄如此的干脆和直言不讳,轻轻的如同自言自语一般的话语,却带出了最真挚的深情爱意,落入楚轻的耳中,更如天雷滚滚,让楚轻的心在那一瞬间突然剧烈地波动了起来。
直觉地想要将手挣脱出来,可是他虽然似乎轻柔,却实际上握得很紧,她试了好几次都没有让自己的手恢复自由。
她早就感觉到了他对她的心意,可是那又如何?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在这个世界过多的停留,在彻底绝望之前,她会努力的寻找回家的路。
就算没有这些,就算她注定要在这个世界停留,就算有一天她将心交给了某个人,那个人也不应该会是一位帝王,帝王之心,太过于飘忽不定,而这深宫后院,在她的眼里也只是一个华丽的囚笼。
洛司澄突然朝着她靠近过来,楚轻下意识地一让,而他则是继续靠近,她再让,他再靠近,一直到楚轻都快要从凳子上面跌落下去,洛司澄都没有放弃。
终于将她抱在怀里,没有给她任何反抗的余地,头枕在了她的肩膀上面,似乎在轻轻地笑着,说道:“轻儿,难道你以为我还会让你有离开的机会吗?我知道你想要自由,想要无拘无束,所以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甚至不会让你感觉到有任何的束缚,只求,你不要离开。”
只求,你不要离开。
短短的几个字,让楚轻停止了挣扎,似乎听到有一声轻轻的叹息,楚轻开口说道:“洛司澄…”
话才说了开头,洛司澄却突然松开了对她的怀抱,在她的脸颊之上轻轻啃咬一口,然后从凳子上面站起来,低头看她,笑着说道:“好了,就这么决定了,我好像还有些事情没有做完,就先走了。”
说完,当真是转身就要走,如同落荒而逃一般,一个纵身就上了树,然后越过仪瀛宫的围墙,消失在了楚轻的视线范围之内。
楚轻张了张嘴,想要说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洛司澄就已经消失在了她的眼前,还如何说话?说给谁听?
不由轻皱起秀眉,然后低低呼出一口气来,她似乎从西域皇宫离开开始,就又陷入了另外的一个陷阱之中。
洛司澄如同逃跑一般的离开,之后是坐在御书房内发呆,以至于连御书房内突然多了个人竟然都没有察觉到。
风子辰站在洛司澄的面前,歪着脑袋看他,实在是好奇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情,竟然能够让向来冷静的洛皇帝都这般的不正常。
没有出声询问和打断他的发呆,只是不断地在洛司澄的前面晃荡,似乎是试图引起某个正在发呆中的洛皇帝的注意。
洛司澄终于抬头看向他,然后只看了一眼就又低下头去,似乎很不想理会这个人,只轻声问道:“什么事?”
“冰原雪族人又开始骚扰北方边境,集结六十万雪族大军,集中力量攻击东方林海边境,北平王率八十万精锐士兵与雪族交战,同时又发信往中路西路请求支援。不过在支援到来之前,也就是到三天前为止,北平王已经于雪族交战三次,每一次都被打得丢盔弃甲,士兵死伤过十万,霖沿和互连两城已落入雪族的掌控之中。”
风子辰可以说是最先得到这个消息的,就连朝廷恐怕也要再等两天才能收到这个消息。
只不过看他的表情,却似乎并没有真的担心如此雪族的入侵,即便已经有两个城池落入到了雪族的掌控之中。
洛司澄在听完这件事情之后,也同样的神色不变,只是轻挑了下眉,问道:“东路八十万大军对上雪族六十万,算上雪族天生的彪悍,或许六十万要比我们八十万有更强的战斗力,却为何竟然会连续三次战败,死伤过十万,甚至还丢失了两座城池?还有,雪族是何时开始进攻?又为何到现在才得到消息?”
风子辰咧了下嘴,脸上有着些怪异的笑容,说道:“准确的说不清楚,而且从表面上看也是一切正常。不过,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那付远将军知道了宝贝女儿在皇宫中受苦,被贵妃娘娘千般刁难,万般为难,心疼了。”
在两军交战的时候,身为军中将领,想要暗中使一些绊子小手段什么的,确实不是难事,想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不着痕迹也不困难,尤其那付远还是北平王最亲信的将领之一。
仪瀛宫内,当楚轻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是在天黑之后,因为不管是否宠幸其他的妃子,洛司澄却是每天晚上都会跑到仪瀛宫来。
虽然楚轻每一次都严厉地拒绝,但事实却是洛皇帝厚颜无耻,死皮赖脸的就是不离开,不爬上楚轻的床,那是誓不罢休,同时也绝对不让楚轻能够安静下来。
日子久了,次数多了,楚轻也懒得理会他,反正她再多说什么也没有用,要打的话,也不是他的对手,反而是更让他多占了些便宜。
两人并排躺在床上,楚轻想要朝着床内侧移动,洛司澄却相当坚定地搂抱着她,她想要远离的动作动一下,他就在她的腰间捏一把,或者手往上移动一点,笑盈盈的占尽了便宜,吃尽了豆腐,让楚轻终于是不敢再随便的动弹。
“那付远为了一己私欲,罔顾士兵们的性命,害得国家损失了两座城池,该杀!”
楚轻在得知那件事情之后,甚至已经忘记了洛皇帝正在吃着她豆腐这回事,眼神冰冷,杀气腾腾地说道。
洛司澄略微抬起了身子,以手支撑着脑袋,侧身俯视着她,听到她的话不由轻挑了下眉,眼前却是突然浮现出了当初在西域国皇家围场内第一次遇见她时的情景。
他至今都想不明白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曾经在那附近早了很久,不管是传说中的还是真实存在的,那方圆千里之内,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沼泽。可是那个时候她却说她被困沼泽两个月,断粮六天,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吃人肉。
可是他找了许久,根本就没有找到与她所说的事情相符的地方,而且这竟然没有让他因此认为那是楚轻在说谎,反而是莫名其妙的心中开始慌乱,隐隐预感好像会发生一些他不愿的事情,却又无法判断那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事。
还有那个时候,楚轻那满身比乞丐还要狼狈的样子,身上的污渍虽然已经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但他却很清晰地闻到血腥味,以及一些似乎是骨肉腐烂的酸臭。
她杀过很多人。这是他当时在看到她的第一眼,突然浮现出的想法。
如果是在以前,在遇到这样一个人的时候,他就算不一刀下去,帮这个只剩下一口气的人一把,也肯定会将其无视,就当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可是那天,他却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还在她身边一蹲就是大半个时辰,虽然没有动手去救她,现在想起来,才发现在那个时候,他其实在等着她醒过来。
之后的那许多事情,都不是平常的他会做的事,可是却也做了,或许只是因为,对象是她。
至今他都不知道她有什么样的来历,有什么样的过去,为何那天会倒在那里,而且还是那般的狼狈,而她所说的沼泽什么的,又到底在什么地方,为何他几乎找遍了方圆几千里的范围,都没有找到那样的地方?
还有,她那天说的那些,吃着人肉的人和被人吃了肉的人,又在哪里?
此刻,突然想起这些,洛司澄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将心中的这些疑问倾倒出来,但话到嘴边却换成了:“那么轻儿你觉得,此事该怎么办才好呢?总不能为了对付几位大臣而不顾百万士兵和这大好江山吧?”
话将出口却突然有些害怕,不知道她会给他什么样的答案,但在那一刻却是感觉到一阵心慌,再无法将问题问出口。
楚轻并没有发觉到洛司澄的异样,只是嘴唇抿成一个接近冷酷的弧度,说道:“如此人物,不配为军人,杀了就是!”
轻挑起她胸前的一缕长发,在指上绕啊绕,说道:“阵前杀将,可是兵家大忌。”
楚轻沉默,似乎也为着这个问题而郁闷,却突然抬头看向洛司澄,眼中闪烁着清冷而又耀眼的光芒,带着杀伐果决,说道:“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看着她如此不同以往的神采,冷酷、决绝、果断,却又仁慈、大度、睿智而坚定,带则睥睨天下的绝世风华,如苍山之巅俯视着下方,接受着百万将士俯首称臣,尊敬爱戴的千古军神,光芒万丈,直刺苍穹。
洛司澄瞬间被迷了眼,可是他真不喜欢跟她做交易,在瞬间的迷离之后,眼底有些什么在缓缓流转,脸上又是出现了那独属于他的笑容,道:“什么样的交易?”
“我为你练出一支铁军,助你横扫天下,作为交换,你要还我自由。”
“好。”没有任何犹豫,他一口答应了她的提议,似乎一点都不怀疑她话中的内容,万分确信着她一定能够做到,然后轻执起她的下巴,笑容邪魅,说道,“但是今天晚上,由你侍寝。”
她脸上的神色淡漠如冰,亦没有任何的犹豫,“可以。”
洛司澄缓缓闭眼,将眼中的神色掩去,然后低下身子,朝着楚轻靠近。他从没想过要放弃她,且早已经认定,她将是他唯一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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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自作孽不可活
凤床之上,唇齿交缠,衣衫半解,微凉的手指在身上燃气点点火花,让得整个寝宫内的温度也不断地升高。
粗重的喘息声,夹杂着偶尔才发出的忍耐不住的娇吟,冬日里,两人却都是浑身冒汗。
突然,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然后洛司澄翻身而下,在她的身侧躺着,伸手将她抱在怀里,脸埋在颈窝内,努力平复着身体的不适,沙哑着声音说道:“睡吧。”
楚轻睁开眼睛,一脸的怔忪,还能够敏锐地感觉到他身体的异样,他的话却又在耳边飘荡,让她不明白突然这是怎么了。
不过刚才虽然答应了他,想着为了自由这么点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她并不是很看重这个。
但当事情真的到了这个地步,她才发现,她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不在意。
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感受到洛司澄身体的异样,让她不敢随便地动弹,虽没有经历过,但也知道在现在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做出会刺激到他的事情,免得引火烧身。
好久之后,洛司澄才略微松开了对她的怀抱,伸手将她身上在刚才被他解开的衣服拉好,至少也要能够遮挡春光,脸上带着一丝苦笑,他突然知道了自作孽不可活这句话的意思。
对上楚轻不解的眼神,幽幽地轻叹了一声,说道:“等到轻儿真的愿意的时候,再继续,可好?”
说完这话,他就彻底地松开了她,然后身子朝着床沿边移动,离得她远远的,一点点都不要碰到,免得忍不住就想要将她就地正法了。
他以为今天晚上肯定可以将他家轻儿给吃了的,可到最后他还是将这么好的机会给放弃了,该如何说出个原因来?
因为他不想强迫轻儿,连这个事情竟然也是类似于交换?因为虽然她表现良好,努力地迎合着他,但每当他触碰到她身上一些敏感地带的时候,她都会忍不住的身子一僵?还是因为他想要在两人都真正愿意的时候,才将第一次交给对方,不管是她的还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