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之前不是说我商人本‘色’吗?我得对得起你这个封号啊。再说,这对你来说可是一本万利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他说得振振有词。
“我做不到。我相信我父亲也不愿意看到他的成功是用女儿的色相换来的。”虽然她不是什么贞洁烈女,先前和他也有过鱼水之欢,但那次毕竟是在她无意识的状态下发生的意外,并不代表她可以无底线地成为他的地下情人。
“好吧,那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你的自尊心强还是你父亲的自尊心强。”他抱着一副等着看好戏的姿态。
她的眼前忽然浮现出父母吵架的画面,不由得内心有些挣扎,帮不了父亲她难受,可是如果以杜明晟所说的方式帮父亲她也难受。此刻这样的局面,让她感到进退两难。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杜明晟似乎看出她在犹豫,面无表情地补充道:“如果你愿意做这桩交易,我还可以再加一个筹码,酒店的项目直接交给你们事务所合作,由你来负责。这样一来,不但你能帮你父亲,还能让你自己名利双收。而你,只需要付出你的青春,你的爱情。怎么样,这对你来说很划算吧?”
她垂下眼睫,一阵恍惚。能帮父亲,还名利双收?只需要她出卖爱情?天底下真的有这么好的事情?
反正她的爱情在程然背叛她的那一天就已经终结了。或许这对她来说是新的开始?
莫锦年都快要在心里说服自己了,可是当她抬眼,视线对上杜明晟那双明亮狭长的桃花眼时,竟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明明阳光如此灿烂,明明眼前的这个男人长相英俊不凡,可是她为什么总觉得他身上带有恶魔的气质,好似有阵阵寒意向她袭来?
“我考虑一下再给你答复好吗?”虽然想打退堂鼓,但她并没有直截了当地拒绝他,毕竟这是帮父亲的机会。
他爽快地回答:“好啊。”很快语气一转,冷声道:“不过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不要让我等太久,否则说不定我会反悔。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如果到时候还没有满意的答复,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不但所有老员工都得离开,连你父亲的位置都可能不保。你考虑好了给我电话。”说完,转身从桌上的名片盒里拈起一张名片递给她,“你如果没有在手机里存储我的号码,现在存上还来得及。”
莫锦年有些愣怔地接过名片,她委实没想到他居然知道她先前并没有存储他的号码。她原本以为他只是她的一夜情对象,只是一个匆匆过客,并不想让他在她生命中留下痕迹,所以也没打算让他的名字出现在通讯录里。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这个男人仿佛是一面镜子,总能照出她的心事,让她在他面前几乎没有秘密可言。或许,这就是她觉得他可怕的原因所在。倘若,在一个人面前连秘密都无处隐藏,已然位于下风,连扳回一城的余地都没有。
不过,她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尽管处于被动的局面,但她还有选择的机会不是吗?她竭力安慰自己,虽然这实在有些自欺欺人的意味。
Chapter03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
也不知为何,他仿佛就爱看她着急,看她生气。这在他看来也是一种乐趣。就好像猫和老鼠,你来我往,你追我赶才有意思。
三天的时间实在太短暂,莫锦年由于牵挂着这件事,工作时也心不在焉,对于李云皓交代的事情也一副爱答不理的态度。李云皓见她完全不在工作状态,路诚的项目也迟迟拿不下来,便狠狠发出最后通牒:“如果那个项目在一周以后还没有进展,你就准备收拾东西走人吧!”
“不需要一周,三天之后,我就可以给你答复。”莫锦年面色平静地说。
李云皓不可思议地望着她,一般人在听到被炒鱿鱼的消息时无不震惊,只有她表现得如此镇静,仿佛说着一件与她无关的事情。
李云皓嗤笑一声,面无表情地说:“那好吧,三天以后,我只想得到两种答案,要么是酒店合作项目书,要么就是你的辞职信。”
莫锦年只觉得心陡然一凉,浑身的血液似乎也降温了。以前她还觉得李云皓有几分人情味,可是方才他用冰冷的口吻说出那么一番话,顿时展现了他奸商的特点。
商人总是冷血动物,眼中只有利益,别无其他。无论杜明晟还是李云皓,都是如此。她极其无奈地得出这个结论。
爱情没了,职场失利,父母吵架导致家庭不和睦,诸事不顺。莫锦年也不知道她今年究竟怎么了,全世界都仿佛与她为敌。
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常常选择流汗不流泪。刚好赵欣怡前阵子送了她一张健身卡,于是她约上赵欣怡一起前往健身房。
虽说闺蜜有时候是不爽时用来吐槽用的,但是关于杜明晟提出的交易,她也没法告诉赵欣怡。不但因为杜明晟交代过这件事不能公开,还因为这对她而言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
健身房里不乏相貌英俊、身材健硕的帅哥,赵欣怡一边跑步一边偷偷拿眼瞄帅哥,觉得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莫锦年则目不斜视地在跑步机上挥汗如雨。果然,运动有利于减压,她
累得喘气都来不及呢,哪有精力去想那些烦心事。忽然,赵欣怡叫她:“锦年,那女人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啊?”莫锦年的视线循着她的目光飘过去,只见一位身着黑色运动衣的年轻女
子正在附近的运动器材上做手臂拉伸运动。她面容姣好,身材匀称,长发高高地绾起,尽管穿着运动衣,却仍旧透着几分高贵的气质。
虽然莫锦年也觉得眼熟,但起初她并未把眼前这黑衣女子和她认识的人联系到一起。直到当程然结婚的场景倏忽跃入脑中时,她才一下想起了黑衣女子是谁。她不就是和程然在婚礼上大秀恩爱的女子吗?她不就是程然最终娶的新娘杜琳娜吗?
“喂!你想起她是谁了吗?”见莫锦年突然停下来,神情愣怔地看着那
女人,赵欣怡感觉她们有可能相识。“路诚集团董事长的千金,杜琳娜。”莫锦年故作平静地回答。赵欣怡恍然大悟,压低声音说:“哦,怪不得看上去这么眼熟,她可是
娱乐八卦杂志的常客,跟很多男明星走得很近的。只是没想到她不化妆的样子跟化妆的样子相差那么大。”直到此时,赵欣怡仍然不知道杜琳娜就是莫锦年前男友程然的老婆,自
然也不清楚莫锦年此刻的情绪,自顾自地八卦着,说得眉飞色舞。“她比我漂亮吧?”莫锦年语气幽幽地问。“啊…”赵欣怡微微一愣,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什么?”莫锦年忽然意识到没有掩饰好自己的情绪,便换了种说法:“除了她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之外,她跟我们相比,还有别的优势吗?真比我们好看吗?”
赵欣怡“切”了一声:“如果去除她身上的金钱和家世笼罩的光环,她跟我们有什么两样?你不要妄自菲薄,单论长相和身材,你还比她略胜一筹呢!”
莫锦年笑了,说:“是不是因为我是你闺蜜,你才这么向着我?”赵欣怡瞅了她一眼,回答道:“客观来说,你长得比她好看,而且身材
也比她好啊,你腰比她细,胸部比她丰满…”莫锦年迅速打断她:“赵欣怡,别夸得过头了啊,我有你说得那么好吗?”“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朋友,我赵欣怡的朋友有差的吗?”赵欣怡扬一扬眉毛。
出了一身汗,冲了个热水澡,莫锦年觉得连日来的那些烦恼似乎也被冲
刷走了。虽然明知这只是暂时的舒服,她也乐得享受这一瞬的放松。她和赵欣怡走出健身房,朝停车场走过去。莫锦年忽然看到有几个男人鬼鬼祟祟地朝一辆豪华轿车走去,其中一
个男人趁车主倒车的时候突然故意撞上去,一边倒在地上一边大呼小叫:“喂!你这人到底会不会开车啊?撞到人了知不知道?”杜琳娜压根儿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出现在车后面,慌忙踩刹车,然后打开车门走下来,冲那个冒冒失失撞上来的男人说:“不严重吧?”那男人其实安然无恙,却故意做出一副痛苦难耐的样子,叫道:“我都疼得站不起来了,你说严重不严重?!”杜琳娜看出这人是有意刁难她,“切”了一声,但也不想与他多作纠缠,便从钱包拿出几张百元大钞塞给他,“这么多够了吧?”
孰料那人非但不领情,还不屑地把钞票扔地上,说:“就这么点,你是在打发叫花子吧?”说完立即大声呼喊:“来人哪!救命啊!有人开车撞了人想肇事逃跑啦!”
杜琳娜眉头微皱,语气一沉:“你鬼吼什么?谁肇事逃跑了?我要是逃了我现在还能站在你面前吗?”
下一秒她还没反应过来,又有三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来到她面前,吼道:“你撞了人不要想轻易逃走,刚才你撞他时可是我们亲眼看到的,你可别想耍赖。”
杜琳娜看出这是组团忽悠,竭力将满腹的怒火压抑住,问:“那你们到底想怎样?”
被撞的那个男人伸出一只手,说:“只要给我这个数字,我就可以既往不咎。”
“五万?”杜琳娜问。
那人摇头:“五十万,一口价。”
杜琳娜顿时怒了:“你们还不如去抢银行去!大白天的这么敲诈勒索,信不信我可以告你们!”
那人却毫不在意地说:“你有本事去告啊!撞我的人是你,谁能赢这场官司还说不定呢。再说我还有目击证人呢!”说着指一指后来拥过来的那几个“帮凶”。
正在此时,莫锦年走了过来,神情淡定地说:“我也是目击证人,我刚才看到不是这位小姐撞了他,而是他故意凑到这位小姐车屁股上的。”
那人见行侠仗义的不过是个黄毛丫头,浑然没有放在心上,狠狠剜了莫锦年一眼:“关你啥事啊?我警告你,你少管别人的闲事,否则有你好受的!”
“那如果我告诉你,今天这闲事我是管定了呢?”莫锦年完全不怕他的威胁,继续说道:“刚才停车场发生的一切,已经被监控摄像头录下来了。我们不妨一起去派出所一趟,让警察看看到底是谁撞的谁。另外,我刚才已经打了110,不出意外的话,过会儿警察就到了。”
那人原本还坐在地上装出一副受伤状,此刻见戏演不成了,便匆忙将先前他不屑的几张百元大钞捡起来,对莫锦年抛下一句“算你狠,咱们走着瞧”,然后招呼着帮凶一哄而散。
先前还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杜琳娜着实没想到事情会解决得如此顺利,而且出手相助的不是男人,反倒是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她赶紧向她道谢:“刚才的事情真是太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莫锦年说完就举步欲走,结果杜琳娜叫
住她:“我们认识一下吧,我叫杜琳娜。”“莫锦年。”莫锦年淡淡回答。“对了,这附近真的有监控摄像头吗?你真的打了110?”杜琳娜提出心
中疑问。莫锦年笑了:“有没有监控摄像头我倒不能确定,不过我确实打了110。”“你真是个有胆量的人,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杜琳娜豪气地说道,“对了,如果你有空的话,我请你吃晚饭。”
莫锦年刚想拒绝,孰料刚才还声称“看不惯你自己去帮,我可不
这趟浑水”的赵欣怡突然冒了出来,轻轻搂住莫锦年的肩,笑着说:“我们反正不也正要去吃饭吗?要不一起吧?”
“那再好不过了,我知道有家饭店的东南亚菜做得不错,环境也好。我开车带你们去吧。”杜琳娜笑道。莫锦年怕再推托显得太矫情,便应了下来,“好吧。”
(2)
这家餐厅装潢得颇具几分东南亚风情,红木桌椅和绿色盆栽相得益彰,象牙白的个性饰品看似随意地装点着各个角落,却烘托出一种异域情调。杜琳娜让莫锦年点餐,莫锦年摆摆手道:“我对这里的菜品不熟悉,还是你来点吧。”杜琳娜也不推托,仅翻了几页菜单,便娴熟地点了几个菜品,说:“都是这里的招牌菜,希望能合你的口味。”
莫锦年轻笑一声:“有些时候我们的口味一致,你点的应该错不了。”有一个词她落下了,其实她想说的是,她们选择男人的口味一致,竟然都看上了同一个男人。
杜琳娜没听清她的前半句,并未深究,她礼貌地对莫锦年和赵欣怡说:“我先去趟洗手间,菜上来你们趁热吃,不用等我。”说完便起身离开。趁杜琳娜不在的间隙,赵欣怡赶紧拉住莫锦年八卦:“这杜家千金还挺
亲切随和的嘛,看上去也善良无害,并没有传说中的大小姐脾气。”莫锦年不以为然,冷哼一声道:“你跟她才接触多久,对她又了解几
分,就这么轻易下结论。”“嗳,你怎么口气跟吃了火药似的,我没得罪你吧?”赵欣怡皱眉问。莫锦年斜她一眼:“帮人的时候你躲得远远的,结果人家说请吃饭,你
就上赶着出来了。万一当时那群流氓对我不利,看我不拿你问罪。”这下赵欣怡眉开眼笑了,说:“不会的,你吉人天相,流氓都会让你三分。”莫锦年摇摇头,叹道:“你的唯一优点也就是嘴巴甜了。算我倒霉,当初中了你的糖衣炮弹,交上你这损友了。”
“我还擅长化妆打扮好不好,我还是你的御用造型师呢,别忘了程然结婚时可是我…”赵欣怡还没说完就被莫锦年迅速捂住了嘴巴,莫锦年微微蹙眉说:“吃饭时别跟我提那个人的名字,挺影响食欲的。”
这时菜也上来了,精致诱人的食物瞬间俘获了赵欣怡的味觉,她乖乖闭嘴,把战斗力集中在对付食物上。
席间杜琳娜和莫锦年交流得还挺愉快,莫锦年意外地发现,她和杜琳娜除了看男人的眼光一致之外,喜欢看的图书类型和电影题材居然也出奇地一致。
或许程然喜欢杜琳娜除了因为她家有钱,还因为她的身上有自己的某些特质?莫锦年不禁自我安慰地想着。两人正相谈甚欢,忽然杜琳娜的电话响了。她瞥一眼手机,看到屏幕上闪烁的名字,嘴角情不自禁地微微上扬,她按下接听键:“老公…”
只那一声甜得发腻的“老公”就让莫锦年忍不住毛骨悚然,似乎有一阵寒意从脚底往上直蹿。如果程然最终选择要一起走下去的那个人是她莫锦年,此刻唤他“老公”的绝对不会是旁人。曾经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成了别的女人的丈夫,即使时间已经淡化了她心中的伤痕,可是当她亲耳听见别的女人叫他“老公”时,心湖还是起了涟漪。
杜琳娜还在一边旁若无人地和程然通着电话:“你要和我一起吃饭啊…我现在正和朋友一起吃饭,要不你过来和我一起吃?…就是我们常来的那家东南亚餐厅…那我等你。”
挂了电话,杜琳娜笑道:“不介意多个人一起吃饭吧?我老公就在附近办事,待会儿过来。”
赵欣怡八卦的天分开始作祟,想一睹“绯闻女王”杜琳娜真命天子的尊容,忙不迭地说:“客随主便。”
莫锦年的脸色却微微一变,她踌躇着是继续待着还是找个借口离开。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找到合适的理由,那个她最不愿意想起却又总是忍不住想起的男人就来了。
一看到程然,杜琳娜就极其自然地揽住他的手臂,喜笑颜开地向对面两个女人介绍自己的老公:“这位是我先生程然,在美国读过MBA,曾担任一家世界五百强企业的市场总监。”言语之间掩饰不住的自豪,俨然以他为荣。
赵欣怡本来正埋头吃得津津有味,可是一听见程然的名字,顿时惊得连嘴巴里的菜都掉出来了。她抬起头,面前衣冠楚楚的俊挺男子可不就是那个负心汉程然?之前听莫锦年痛诉他的恶行时,她恨不能把他挫骨扬灰,可现在恶人就在眼前,她却僵住了。她暗自在内心嘀咕,原来以为自己是母老虎,可真正上了战场才知道自己是纸老虎。
赵欣怡瞅一眼身旁的莫锦年,只见她神色淡然,好似程然于她而言就是一个陌生人一般,忍不住在心里为她击掌助威:好样的,遇到渣男就该拿出大义凛然的女侠本色。同时,赵欣怡又不由得慨叹,莫锦年的胸怀真的不是一般的宽大,居然明知道杜琳娜是她的情敌,还主动去帮她,真不知她到底想怎样。莫非这是她复仇的手段?这么一想,赵欣怡都不禁打了个冷战,或许是她看的狗血电视剧太多了,把生活也想得这么狗血。
新欢旧爱,齐齐登场,好不热闹。此刻,表面淡定、内心纠结的莫锦年悄然想。杜琳娜对莫锦年和赵欣怡介绍完程然,又对程然介绍她俩,说是自己刚认识的新朋友。程然浅浅一笑,笑容依旧灿烂迷人,他朝莫锦年伸出右手,“很高兴认识你。”莫锦年在心里冷笑一声,真能演哪!从前那么亲密的恋人居然真能装作毫不相识的陌生人。她也不拆穿他,配合他演戏,伸出右手,与他的轻握,回答道:“我也是。”她知道自己的笑容是伪装的,怕这副伪善的面具戴不了太久,更怕自己会情绪失控,便借口去趟卫生间平复心绪。莫锦年在卫生间做了几次深呼吸,又拿出小镜子补了妆,最后从嘴角挤出一个笑容,走出卫生间。谁知她刚出女卫生间,就被程然迎面堵住了。他拽着她的手腕,将她强行拖着向前走。他的力气很大,拽得她的手腕生疼,她一边挣扎一边说:“程然,放开我!”他眉头紧锁,一声不吭地将她拉到走廊的一隅,然后松开她的手,狠狠将她甩到墙角,沉下脸质问她:“你究竟想怎样?”走廊里的光线昏暗不明,他似乎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见她冷声说道:“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
程然嗤笑一声:“少在我面前装无辜,你是怎么想的难道我还不清楚!你如果真的爱过我应该祝福我。你现在这么做究竟用意何在?先接近杜家恶少,现在又处心积虑地接近杜琳娜,究竟为什么?”
原来,他是这么看她的;原来,她在他眼中竟是这样的不堪。她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突然为自己曾经深爱这样一个男人感到不值。
“你说呢?你不是很清楚我的想法吗?”她仰起头,反问他。
“你一定还爱着我,做这些只是为了报复我对不对?”他十分笃定地说。
她不由得笑了:“程然,我今天才发现,原来你的想象力如此丰富,你不去当做家真是可惜了。报复?”她冷哼一声,继续说,“不好意思,我还没那闲情逸致想出报复这样的手段。你以为我是因为你才和杜明晟和杜琳娜接触的吗?才不是!我对你一点都不稀罕。另外,有一件事情,你给我听清楚,我早就已经不爱你了。没有你,我的世界照样精彩,别以为我少了你就不行。”说完这通话,她转身离去。
他没有追上来。她走在寂静的走廊上,忽然恶作剧般地想,或许,报复是个不错的游戏?她如果真的和杜明晟在一起,应该对程然打击不小吧?她突然想看到程然恼羞成怒的样子了。仿佛他越恼火,她就越开心,就越能缓解当初她被他抛弃的痛苦。
这样想想,其实杜明晟的建议也没那么可怕,她只需要付出美色,不但父亲公司的员工可以留下来,建筑事务所和路诚集团的项目合作书能拿下来,而且还能刺激到程然,简直是一箭三雕。这么划算的买卖,她如果错过,确实有点可惜啊!
当天晚上已经是第三天的最后期限,她必须要在十二点之前给杜明晟回复。
本来她还有一点犹豫,可是回到家发生的一件事帮她快速做了决定。
锐力的老员工王姨为裁员的事情到她家里闹腾,哭着说:“家里有孩子,有老人,这突然丢了工作,难道要把老人和孩子饿死吗?…”说得可谓是字字血泪,让闻者忍不住心酸。
莫父觉得自己无能为力,只是一个劲地说抱歉,莫母在一旁陪着王姨掉泪。
这情形实在让莫锦年忍不住了,她说:“我去找过路诚集团的总经理了,他说裁员的事情还没最终确定下来,或许,他会改变主意呢!听他的意
思,裁员只是某个股东的建议,他也不想裁员。”“真的吗?”原本还在哭哭啼啼的王姨顿时停止哭声,抬头问莫锦年。莫锦年郑重地点头:“没错。他是这样说的,他也会说服那个股东
的。”“那太好了!”王姨终于稍稍放下心来,“最近的坏消息太多了,总算有了一个好消息。”只是这一瞬间,莫锦年突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重了起来。她也暗自做出了决定。如果她牺牲自己一年的自由能换取全厂职工的幸福,她难道不应该顾全大局吗?
(3)
香港某五星级酒店的豪华套房位于顶层,布置得奢华又舒适,暖色的台灯将整个房间笼上一层橘黄的光芒。白色纱帘半拉,透过偌大的落地玻璃窗,能俯瞰这座城市的繁华夜景。
杜明晟洗完澡走出来,他仅裹了条白色浴巾,矫健匀称的身体轮廓毕现。他站到窗前,眺望撩人夜色。香江两岸林立的高楼已被五彩霓虹点亮,宛若水晶城堡般璀璨夺目。香江倒映着两岸的灯火,仿佛流动的斑斓绸带。或许是缤纷灯光太过夺目,连天边的星星都黯然失色。
如此耀眼的美景此刻在杜明晟眼中却有些暗淡无光。他转过身,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手机,依旧静悄悄地躺着。他好看的浓眉轻轻蹙起,已经快十二点了,她到底会不会给他答案?
他从来都没发觉,时间竟然如此难熬。这次来香港出差,事情办得很顺利,按理说应该心情大好才对。可是因为等她回复的缘故,他居然有些忐忑不安。正因为答案是未知的,而未知常常让人缺乏安全感,就连强势自信如他,也不例外。
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她还是没发来一条消息。这和他最初设想的答案截然不同,他原本以为不需要等到第三天,她就会乖乖主动送上门来。可是都已经过了约定期限,她还是杳无音信,看来他真的是低估了她的耐心。
就在他关灯打算睡觉时,沉默许久的手机终于响了,铃声瞬间划破了夜的沉寂。他心中一喜,虽然这个电话姗姗来迟,但答案应该会如他所愿。
不出他所料,电话果然是莫锦年打来的。不等他开口,电话那端率先问:“杜先生,之前你说的那笔交易现在还
作数吗?”“好像已经过了我们约定的时间吧?”他不动声色地说着。她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接下文。难道他后悔了吗?她不过才回复迟到
了几分钟而已啊!虽然处于乙方,但她仍想表现不卑不亢的态度,因为想比较妥帖的措辞,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他一边想象她此刻可能会出现的表情,一边慢悠悠地说:“不过,好在我的手表慢了几分钟,所以,如果你现在给我答复,可以作数。”她终于松了口气:“那如果我愿意和你做这笔交易,大概什么时候能履
行我们的协议?”他轻笑出声:“怎么?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爬上我的床吗?”她又羞又恼,连忙解释:“我是说,什么时候能给锐力明确的答复,不
要裁掉老员工?”“那就要看你的表现如何了。”他轻描淡写地回道。莫锦年隐约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心一狠,咬牙问道:“你现在在哪
里?”杜明晟嘴角的笑意更盛,问道:“你真的想现在就过来?”她仿佛鼓足全部勇气,几乎一字一句地说道:“只要你现在需要我过
去,我乐意奉陪。”从她答应接受他的交易开始,她除了听从于他就别无选择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