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要让你失望了,我现在人在香港。”杜明晟漫不经心地说道。
莫锦年霎时羞愤至极,可是又敢怒不敢言。这人摆明了就是捉弄她,明明知道她不可能今天就完成协议中她必须完成的任务,还故意跟她兜圈子。
“你什么时候回来?不管什么交易都在乎白纸黑字的协议,我希望我们的交易也能落实到纸面上,毕竟口说无凭。”有些事情她得事先说清楚,以免最后万一她出卖自己兑换不了他的承诺,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没问题,协议可以签订。我明天中午的航班飞回去,你晚上七点到我公寓门口等我,就是上次你留宿的地方,你还记得那里怎么走吧?”他的语气中带着轻微的嘲讽,似乎在提醒着她曾经发生的一夜缠绵。
虽然她素来以“路痴”自居,而且只去过他那里一回,可是那公寓在有名的高档小区,地段又好,她想忘记都难。
然而,她并不想让他知道她还记得那地方,因为这可能会让他误以为她忘不掉那晚的事情。于是她故意说:“我完全忘记怎么走了,对于没必要记的事情我常常不会让它占据大脑的内存。”
“那么,这次我一定会让你印象深刻。”他的口吻忽然冷了下来,连电话那头的莫锦年都仿佛感受到一股寒气透过电话线传递到她那里。
她不禁微微一凛,预感到等待她的即将是暴风骤雨。
可是,该来的终究会来,躲也躲不掉。
对于晚上和杜明晟的初次交锋,莫锦年又紧张又担忧,于是上班时自然如坐针毡,好像做什么都不顺心。反正也没心思做别的事情,索性把和杜明晟谈妥的交易落实到纸面上吧。
她先把公司和路诚集团的项目合作书捋了一遍,重新打印了一份。然后又把她和他之间的交易拟了一份初步协议,合同上的日期写得清清楚楚,从今天开始,一年时间,她属于他。都弄妥之后,她将项目合作书和协议都放到包里,同时将电脑里的协议彻底删除。
下午三点多,尚未到下班时间,她想着自己是不是得为晚上的“约会”准备一番,于是以跟杜明晟谈合作的名义请假,提前离开了公司。
莫锦年曾恶作剧地想过,她接下来要不要去健身房运动,跑出一身汗,也不洗澡,故意汗涔涔地出现在他面前,那样,他会不会因为嫌弃她这般模样而对她失去兴趣,从而改变主意?
然而,不过一分钟之后,她就推翻了这个幼稚的想法。她现在唯一的筹码就是她的身体,她要尽量让他满意,他才会乐意在协议上签字画押吧?
她有过一段失败的恋情,对男人变幻莫测的心难以掌握。于是,她给赵欣怡打去电话,打着帮同事咨询情爱问题的旗号,问她:“女人用哪种香水对男人比较有吸引力?”
赵欣怡却隐约察觉出她是为自己准备的,神秘兮兮地说:“怎么?你总算脱离上一段感情的阴影,打算主动出击了?”
“才不是,我是帮我同事问的。她想和她男朋友约会,拿不准用什么香水比较好,就来问我。你知道的,我对香水没有研究,所以就来请教你这个恋爱理——论——大师咯!”莫锦年说的时候故意强调了“理论”二字,仿佛在说“你缺乏实战,纸上谈兵罢了”。
“你别瞧不起我。你实践了一次不还失败了吗?我把理论掌握充分了,到时候遇到我中意的男人好因材施教,不同的男人得用不同的办法。就好比香水吧,性格温和的男人喜欢清淡的香水,比如香奈儿的“邂逅”;性格热情的男人喜欢甜蜜的香水,比如迪奥的“花漾甜心”;性格神秘又冷酷的男人喜欢成熟又不失清新的香水,比如马克·雅各布的“雏菊”。如果是恋爱中的男女,可以用兰蔻的“奇迹”,这款香水会给你带来好运。”说起香水来赵欣怡头头是道。
莫锦年回想了一下,发现杜明晟更接近赵欣怡说的神秘又冷酷的男人。
于是,结束通话后,莫锦年去附近的商场寻找那款马克·雅各布的“雏菊”香水,结果这家商场居然没有这款香水,她只好选择了兰蔻的“奇迹”。尽管她和他不是情侣,可她仍然希望自己好运。
之后她回了一趟家,洗了澡,换了一身行头。然后跟父母撒谎说晚上要和赵欣怡一起看电影,电影院离家比较远,就不回来了。因为她一向是乖乖女,所以父母自然信以为真。
一切都安排妥当后,她步履匆忙地走出家门,来到一家咖啡馆,点了一
份拿铁,在窗边坐下。她神情淡然地捧着马克杯,静静观望窗外来往行人。太阳已经渐渐西沉,将半边天空染红。每个路过窗边的人都行色匆匆,顾不上朝咖啡馆的落地窗瞥一眼。她的心思已经不在窗外的景色上,只是因为等待他的电话等得无聊,才用喝咖啡、看风景来消磨时光。
不多时,她的手机在桌上振动,她看向屏幕,发现上面跳动的是一个陌生号码。她有些狐疑地接起电话,那端低哑的声音传来:“请问是莫锦年小姐吗?”
原来并不是他打来的,她不禁松了口气,回答道:“我是,请问你是哪位?”可是她还是高兴得太早了,因为电话那端说:“我是杜总的司机陆浩,杜总让我来接你,请问你在哪儿?”
莫锦年报上她现在的地理位置,过了一会儿,就有一辆银色的豪华商务车停在了咖啡馆门口,引得路人纷纷侧目。陆浩给莫锦年打了电话,告诉她他的车型以及车牌号,让她直接上车。
莫锦年有些忐忑不安地走出咖啡馆,在众目睽睽之下拉开车门,坐进去。好在车里并没有杜明晟的身影,她可以稍稍放松一下心情。可是,她刚刚靠在舒适的汽车椅背上,打算闭目养神时,忽然手机提
示有短信进来,她摸出手机,打开未读信息,只见上面写着:“准备好了吗?”
(4)
杜明晟看得出,莫锦年显然为这次“约会”精心准备了一番,精心得他差点认不出她来——原本仅化着淡妆的清秀脸庞已经化上了浓妆,眼睛和嘴唇用色最为浓烈,显然已失去了她清雅脱俗的本色。
他走近她,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刚好退到后面的餐桌前。他双手撑在她的身侧,俯下身凑近她的脸…
她以为他会吻他,忍不住闭上眼,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他却只是轻轻嗅了嗅,然后微蹙眉头,不悦地说:“这香水味太刺鼻了。”然后扫了一眼她的黑色超短裙,不屑至极地摇了摇头:“这就是你勾引男人的手段吗?”
她觉得自己被羞辱了,可是又无力反驳,只好咬着下嘴唇,愣愣地待在原地。“先去把自己身上的香水味洗干净,我对香水过敏。”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虽然为这款香水破费却无人懂得欣赏,莫锦年却有些庆幸她买了香水,让她可以暂时逃脱这个男人的魔掌。或许,他会因此对她没有兴趣,今晚会放过她一马。
然而,事实证明,她错了,而且大错特错。她故意拖延洗澡的时间,在浴室里磨蹭了很久才出来。客厅里不再是水晶灯散发出的耀眼光芒,而是蜡烛散发出的暖黄光晕。
餐桌上的烛光随着窗外的风轻轻摇曳,桌上摆着红酒、果盘、沙拉。悠扬的乐曲在客厅里飘荡,营造出一种浪漫怡人的情调。莫锦年看到了桌旁男人的挺拔身影,他英俊迷人的侧脸隐在烛光中,勾勒出几分柔和的线条。她的心忽然微微一动。这情景不像是她在完成某项交易,而像是在谈恋爱,或许只是眼前这种浪漫氛围带给她的错觉吧?
“吃点东西吧。”他打破沉默,开口邀请她。
“我已经刷过牙了。”她摇头。
“不吃东西,小心待会儿没力气哦!”他微一挑眉,语气里带着暧昧的意味。
她闻言脸颊陡然升温。这个男人,或许是天生的调情高手,那么待会儿她可以少受点折磨?吃晚餐或许是拖延时间的又一良方?这样想着的同时,莫锦年已经在桌前坐下,用叉子叉起一小块西瓜送往口中。
她刚吃完西瓜,正打算再吃一颗葡萄时,忽然,有一双温热宽厚的手掌放到她大腿上,她顿时身体一僵,心跳加速。那双手隔着纤薄的短裙,轻抚着她大腿内侧的敏感皮肤,她拿着叉子的手不禁抖了抖,叉子和葡萄一并掉落地上。叉子接触地面时发出清脆的声响,不过这丝毫不影响杜明晟的好兴致。
感觉到她的紧张,他将手掌从她腿上挪开,移到她的后背,轻拍着她,同时凑到她耳边,暖暖的呼吸尽数喷在她的颈侧:“你这次没有上次那么主动嘛!表现有待提升哦!”
她瞥到桌上的红酒,低声说:“因为上次喝了酒。”
杜明晟轻扯嘴角,泛出浅浅笑意,他亲自为她斟酒,然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说:“虽然这种酒并没有上次的酒浓烈,可是却有种醉人的芳香,会让人情不自禁沉醉。有这么好的酒为我们助兴,我很期待你的表现。”说着他将手中的酒杯和她的相碰,“为我们的合作干杯!”
她捏着高脚杯下端,轻轻摇晃酒杯,红色液体在杯中荡漾。她忽然觉得自己仿佛这杯中红酒,而杜明晟就是这酒杯,从此以后的一年间,她怎么都逃不脱他的禁锢。思及此,她心下有些黯然,但并未表现在脸上。她仰起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下一秒,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扳住她的肩,低下头,毫不迟疑地吻住了她的唇。他的吻很具有攻击性,在她的口中风起云涌。红酒的芬芳,水果的清香,强烈的男人气息,混合在一起,果然足以让她沉醉。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情场高手,一个吻就能让人销魂,也让她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
没来之前,她曾想过,他会不会直入主题,单纯当做一场交易,委实没想到他前戏做得这么足。他仿佛知道她的耳侧是她的敏感区域,毫不吝啬地将炽热的吻落在她的耳侧,还不忘轻轻咬着她柔软的耳垂…
他将她推倒在餐桌上,酒瓶和酒杯被碰倒滚落到地上,她叹息道:“这瓶酒很贵哎!”之前听他说这是1985年的法国进口列庄级红酒,市价五万元一瓶,没想到五万元就这么被糟蹋了,怎么不让她遗憾?早知道,她刚才就多喝点了,可是身边这个男人又哪里给她多喝的机会了?
情欲已经弥漫在杜明晟英俊的脸上,可是面前这个女人竟然能说出那么大煞风景的话。他不禁轻轻皱眉。到底是一瓶酒重要还是他的快乐重要?看来这个女人完全弄不清楚状况。
“专心点!”他沉声呵斥。“嗯。”她轻轻应了一声,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投入一点。他将她的短裙推至腰间,然后把碍事的长筒丝袜一把撕开。当他轻轻分开她的双腿时,她忍不住有些颤抖,她使劲咬着下唇,一副
大义凛然的样子。就在她以为身上穿的那条黑色蕾丝小裤要被他扯开时,他突然停了下来。
她这次和上次的表现全然不同,上次她主动而热烈,这次却像一个木头
人一样躺着一动不动,任由他摆布。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刚才情欲大发的他也变得意兴阑珊。“你能不能主动一点?放轻松一点?男欢女爱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没
必要抱着奔赴刑场的决心吧?”他不满地说道。莫锦年腹诽:和恋人在一起才是愉快的事情,和你一起完成交易会愉快才怪吧!嘴上却说:“你继续,我尽量配合。”
一句话说得杜明晟哭笑不得。好吧,既然她选择被动,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他使尽浑身解数调动她的欲望,在他高超的技巧下,她的身体早已放松,只是一直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
终于,他融入了她温润的身体,她却依旧闭着眼,咬着唇,脸上看不出悲喜,只偶尔从口中发出一声低吟。
“睁开眼!看着我。”虽然他在进行着一项热情的运动,声音却冷得人,“我不允许你把我想成其他男人!”只要一想起她在第一次和他亲热时叫的是别的男人的名字,他就忍不住有种挫败感。霸道强势的男人总不允许自己输给别的男人,尤其是在女人的问题上。
莫锦年只好无奈地睁开双眼,看到眼前英俊男人的眼睛里已经布满情欲的色彩,额上和胸膛也蕴出细密的汗珠…
他忽然离开她的身体,她以为自己的任务完成了,打算去洗个澡,然后把事先准备好的项目合作书和协议给他过目。
可是,她完全没想到的是,她还没来得及从桌子上挪开,他已经整装待发,开始了新一轮的战斗。
这一次,他的动作比刚才更为激烈,他让她双手撑在餐桌上,自己则从她背后与她合二为一。
同时他还不忘记腾出一只手来,移到她的胸前,温暖的大掌恰好包裹得十分妥帖。这一瞬间莫锦年想起了若干年前的一部电影《绝世好Bra》,上面说女人觉得最好的胸衣其实是男人的手掌从背后伸手握住的感觉。现在亲身感受,她不禁觉得这似乎有几分道理。因为被他从背后拥着,还有一种胸衣没法带来的安全感。男人宽阔的胸膛,有力的双臂,温暖指尖的触感…这些竟莫名让她觉得安心,似乎身后这个男人并非她的交易对象,而是深爱着她的男人。
他的体力简直好得惊人,半夜趁她半睡半醒之间,不安分的手探入她的睡衣下摆,从下至上地游移,一寸一寸地抚摩着她的光洁肌肤。她有些抗拒地想拿开他的手,却怎么也挪不开。
事后她累得都快散架了,只好求饶:“今天这是最后一次好吗?我明天还要上班呢!”他脸上浮现幸灾乐祸的笑容:“你下次主动点,就不需要我这么主动了。”她睡意绵绵,顾不上他说什么,只一个劲地回答:“好的,下次的事情下次再说,现在让我睡觉好吗?”她发现自己这次完全失策了,本来计划等他意乱情迷之际签下协议的,结果她的身体太不争气,几下就被他制服了,都没机会拿合同。她暗暗决定,下次她一定要在某项运动发生之前先跟他把重要的事情谈妥,否则会误了大事。
由于晚上运动过度,实在太累,第二天早上莫锦年自然而然也就迟到了。
迟到倒没有多严重,最让她生气的是,她明明可以不用迟到的,却因为某人自作主张按掉她的闹钟,而且自己悄悄上班去了,也不叫她起床,才导致一向拿全勤奖的她这次意外迟到了。
偏偏运气不好的是,一到单位还被李云皓逮个正着。“早啊,李总。”莫锦年笑着打招呼。“您今儿来得真早啊!”李云皓语带嘲讽。莫锦年“呵呵”干笑两声。李云皓瞥了她一眼,开始切入正题:“你昨天的战果如何啊?”“呃…”莫锦年的脸刷地一下红了,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昨晚和杜明
晟的事情,那倒真是收获不少,让她大开眼界。紧接着她才想起李云皓说的应该是和路诚集团的合作案。其实也难怪她想歪了,谁叫昨晚上杜某人像是禁欲许久一般,把她折腾那么久呢?
李云皓看她一愣,脸上还飞上一抹红晕,分外动人。他心想这姑娘八成是没完成他交代的任务感到愧疚吧?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有人曾在几天前信心十足地跟我说,不需要一周,三天就可以把酒店项目拿下。可如今已经是第五天了,我怎么还没看到胜利的曙光呢?”
“快了,我争取今天就把合同方案敲定下来,让路诚那边盖章。”莫锦年此时真是懊悔得肠子都青了,为什么她昨晚没有先把合同拿给他签呢?不行,为了防止他赖账,她今天就到他公司去找他,让他把合同项目书以及他和她之间的秘密协议都签妥,以免夜长梦多。
李云皓本来还很气馁莫锦年又没拿下方案呢,这下听她说得如此镇定,心想估计事情谈得八九不离十了,心稍稍安定下来,说道:“那最好不过了。我再给你两天时间,如果再拿不下这个案子,那你就有耍弄老板的嫌疑了,到时候别怪我翻脸无情。”
莫锦年在心里叹了句“商人果然重利轻别离”,说:“不会的,我现在就去路诚集团找杜明晟。”与其待在事务所听李云皓的数落,还不如去找杜明晟让他尽快签字。
李云皓甩甩手道:“去吧,我等着你的捷报,这次可别再让我失望了。”
这次照旧是那位余秘书将莫锦年带到杜明晟办公室前,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会在路诚集团的办公楼里再次遇见程然!
办公室的门一开,坐在杜明晟办公桌前的男人缓缓起身,视线转向门口,霎时,他和莫锦年同时愣住了!
“杜总,程总,你们谈完事了吧?”浑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的余秘书自顾自地通报。刚才杜明晟给她内线说可以带莫小姐过来,眼下看这情况,似乎屋里两位领导已经谈完了,程然正起身欲离开。
程总?莫锦年暗自咂摸这个称呼。原来,他已经离开之前工作的那家外企了。看来当大富人家的乘龙快婿果然是上位的最便捷方式,他这么快就在路诚集团谋得一官半职了。
“谈完了。”杜明晟淡淡回道。他忽然想起程然的身份除了是他的妹夫之外,还是他的地下情人莫锦年的前任男友。这关系说起来确实有些复杂而混乱。
不知怎么的,当他察觉出莫锦年和程然相互对视的异样眼神时,心里极不舒服。
他装作不知道程然和莫锦年之间的关系,笑道:“程然,是不是觉得莫小姐太漂亮了,连你这个有妇之夫都忍不住心动了?小心琳娜知道了吃醋!”
“没有,没有。”程然连忙否认,视线移向别处,“只是觉得莫小姐有些面熟。”
岂止是面熟?莫锦年在心里冷哼一声。
“杜总,如果没别的什么事,我先去忙你刚才交代的事情了。”程然觉得三个人这样待着太过尴尬,赶紧说道。
“去吧。”杜明晟神情淡然地说。
办公室里只剩下杜明晟和莫锦年两人,他吩咐她把门关好,请她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不等她开口,他悠悠然地说道:“刚才的戏很精彩吧?”
“戏不精彩,主要是演员演得精彩,比如你和他。”莫锦年不动声色地说。
“是吗?”他唇角微微上扬,“比起昨晚我们之间的戏,今天这场戏,确实不够精彩。”
经过他的提醒,昨晚活色生香的画面又一下子涌到莫锦年眼前,他在这么正经的环境下提这事做什么?
好吧,既然他提到了,她就顺着他的话说出她的来意:“只是还缺少了一个环节,一个签字的环节。”说着,她将项目合同书和协议一并从包里拿出,放到他面前。
他并没有看纸上内容,只是翻到需要他签字的地方,拿起黑色签字笔,
刷刷两下签下了他的大名。莫锦年看着飘逸洒脱的签名,难以置信他会签得如此爽快。“你就不担心我在合同或者我们的协议上做手脚吗?”莫锦年不可思议
地问。杜明晟却自信满满地说:“你不敢!就算上面有问题,我也有更改权。”
“简直是无赖嘛!签订的合同怎么能随便更改?”不管了,眼下他反正已经签字了,已经具有法律效应了,她不但可以向李云皓交差,也不用担心父亲公司的老员工失业了。
她把合同小心翼翼地装进包里,正打算离开,孰料他忽然对她勾勾手指,说:“过来。”“做什么?”她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顺从地走到他身旁。他站起来,倾下身,将唇凑到她耳后,低语道:“昨晚餐桌上的感觉很
好,算是你给我的大餐。现在要不要在这张办公桌上试试?嗯?”
他灼热的呼吸拂着她的颈侧,她忍不住心旌一荡,可还是将他一把推开,恼火地说:“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总经理的,脑子里装的尽是些糨糊。”
他却有些无辜地说:“总经理也是人啊,只要是人,就会有欲望,有需求。”
“你再有需求也不能把闺房搬到办公室啊!”莫锦年愤愤说道。她就搞不懂了,这人昨晚已经那么卖力了,难道仍旧欲求不满?若是这样,那她接下来这一年就没好日子过了。想想都觉得可怕。平时都感慨时间过得慢,现在恨不得时光匆匆飞到明年的今天,因为那时候她就能脱离他的魔掌了。
他看着她生气的表情,非但不恼,反倒笑了。“你笑什么?”莫锦年被他盯得有些发毛,不解地问。他没有回答她,径直拉开办公桌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把钥匙,塞到她手
心:“拿着。”她低头看着钥匙,问:“这是什么?你办公室的钥匙?给我就不怕重要
文件被我窃取?”他面色无波地回道:“我公寓的钥匙。要是想我了随时过去。”听他口气说得好像她非巴着要去他那里不可似的,其实鬼才想要去他那
里呢!
“杜总,别忘了我们刚签过酒店项目合作书,相信你对这个酒店项目也应该比较看重,我想多花点时间和精力在这个上面。你要把酒店重新装修一番,也不想让钱打了水漂,对不对?”都说男人把事业看得高于一切,她就不信酒店项目在前,他会毫不在意设计效果。
孰料他只是微微扬起眉头,轻描淡写地说:“好啊,既然如此,那么过阵子我们一起去C市的酒店考察吧。”“…”她一时语结,完全没想到他这个大老板会亲自去考察。如果只有他们两个去酒店,会不会被人误会他俩的关系?虽然她沉默不语,但他似乎已经明了她的想法,却故作疑惑地说:“怎么?你刚才不是也说我比较看重这个项目吗?我去考察不应该吗?”
她尴尬地点头,皮笑肉不笑地说:“应该应该。”或许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或许他真的只是因为重视这个项目才要和她一起去考察呢!否则,如果他真的想折磨她,何必大动干戈一起去C市呢?
“对了,关于酒店项目的合同除了我的签字,还需要盖公司的章才生效。”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那找谁盖章呢?”莫锦年不禁微微一愣。可能是她太大意了,居然忘记了这一茬,以为只需要他的签字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公章由行政总监保管,不过,行政总监好像休年假了。”他漫不经心
地回道。“你怎么不早说?”她瞬间有种被耍弄的感觉。“我也是刚刚想起来。”他却看似很无辜。她平复下心绪,尽量心平气和地问:“那行政总监什么时候休假结束,
回来上班?”“我们的年假是十五个工作日,行政总监刚刚休假两天。”他说得碧波无澜,仿佛在陈述一个最简单不过的事实。“杜总,您这是在向我炫耀贵集团员工的福利很好吗?”她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如果你非要这么理解,那也未尝不可。不过…”
因为着急,她不待他说完,就匆忙打断他:“我们老板让我今天就给他交差,否则就让我走人。当然,或许我丢掉工作你求之不得,可是,我还是要说,你不要以为自己投胎投得好,刚好投到有钱人家做富二代,就可以不考虑别人的工作,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杜明晟的眼神倏忽黯了下去,不过要非常仔细地留意才能看出端倪。“听说过达摩克利斯之剑吗?”他幽幽问道。莫锦年不知道他为何忽然提起这个,但还是点点头:“知道。”他转过身,背对着她,视线投向窗外,似乎在自顾自地说着:“达摩克
利斯起初羡慕国王拥有鲜花美酒、价值连城的宝贝、随时等候吩咐的侍从,以为国王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是当国王跟他交换位置,当达摩克利斯自己穿上王袍,戴上皇冠,成了国王时,忽然发现天花板上倒悬着一把锋利的宝剑,尖端差点触到他的头,他顿时身体僵住了,脸色发白,只想逃出王宫,越远越好。也是这时候,他才明白,国王的宝座并不是那么容易坐的,因为那把悬在头顶的剑随时会掉下来,随时他有可能丧命。要知道,高处不胜寒,要想成为金字塔顶层的人,就必须冒各种风险。无论谁,都会面临那把无形的危险的摇摇欲坠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财富权力永远和风险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