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得先把这个破房子给折腾一下。”重新收拾心情后睁开眼睛的宋祁辛颇有些无语地环视了一下这栋别墅。
别看这里的客厅摆设什么的还算正常，但里面却有着不少十分辣眼睛的家具、装修装饰。就比如全黑的厨房柜子、地板也全都是黑色的，虽然那个空间无论是原主还是现在的宋祁辛都用不上，可开放式厨房中的一切却都是一眼就能看到的——那黑色镶嵌金边的各种家具、灶台上的骷髅头、柜子上的骨头架子、鲜血淋漓的刀与内脏的图案。
除此外还有原主这个熊孩子卧室里那浓浓的杀马特风、到处悬挂着的重金属风格的装饰品、墙壁上贴着的宋祁辛实在欣赏不来的各种猎奇系乐队的海报、某些丧尸类电影的海报特写，连同他那堆同样造型风格服装鞋子与骷髅头、手骨的模型塞在一起，简直让宋祁辛不能忍！
幸好，他的账户上还有不少钱，更幸好，他手机上有着平时负责打理这栋别墅的家政公司的联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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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帝都分公司派来的车子中，宋父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因为前面有专门的司机负责驾驶，所以吴助理便直接坐到了宋父的身边听他的吩咐。
宋父揉揉眼睛中间的鼻梁，闭目思索着什么，想到什么就对身边的吴助理吩咐一句：“娱乐公司那边你负责联系，让他们把剧本、演员什么的都给准备好…对了，你得提前看一遍那些演员，小心别找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来，那群人，为了能出名什么不做？那倒霉孩子之前闹腾的又那么厉害，难保不会有人听到风声往他跟前凑，你得看着他点…啊，还有，让人查一下他之前那几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跟谁胡闹呢？怎么突然就变化这么大？”
宋父虽然嘴巴上、当面的时候骂宋祁辛骂得厉害，更是对他的儿子表现出各种嫌弃，可只要一想到居然有人敢拒绝自家儿子的追求、还把他甩了…那可是他的儿子！他宋军的儿子！谁TMD敢不给他面子？！居然让他受那么大的委屈？就算是个男人也不行！
吴助理一脸严肃表情地记录着自家老总的吩咐，当然，心底是怎么想的自然不会表现出来。不过，居然有人能拒绝辰汐少总的追求？那人到底是个彻底的直男、还是在玩欲擒故纵？
八卦之魂谁都有，宋祁辛的一句随口托词居然让偏心眼的宋父、宋父的得力助手之一的助理都燃起了熊熊八卦之魂。
当宋父来到了自家大哥家中，开门见山地将自家儿子疑似要转型学好的事情说完后。宋家大伯在沉默了足足三分钟后，率先提出一个疑问：“…你确定那混小子不是跟你玩新招呢？”
宋父长长叹息一声，拍着自家大哥的肩膀：“那混小子什么德行别人不知道，大哥你还不知道吗？他以前犯浑时是什么样的你还不清楚？这次要真是他在玩花样的话…装得这么像模像样地来骗我、那老子也只能认栽！”
宋大伯翻了自己兄弟一眼，他哪次不是嘴巴上说的厉害，真到时候还不是一直给那个不省心的孩子让步？不过…“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宋父险些热泪盈眶——真不愧是亲哥！这脑回路，和自己之前一模一样！于是左右看看，见大嫂和大哥家的孩子、阿姨都不在附近，这才低声对自己兄弟道：“那臭小子说他…失恋了！”
宋大伯瞬间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嗽了好半天才将气息顺下来，也做贼似的低声问：“男的？”
宋父沉痛脸点头：“嗯，他说是…好像是他想跟人家正式在一块儿…以后出国领证结婚的那种，结果人家只想玩玩…TNND！玩、玩个屁！老子的儿子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宋大伯先是嘴角抽搐了两下，随后也跟着拍大腿：“可不是？谁TNND这么牛气哄哄？连咱家的孩子都敢甩？等老子查出他来看不打断他的腿！”
两个老不休一起在房间里拍桌子骂人，骂了半天后宋大伯率先拽回早已跑偏的话题，先安慰了自家兄弟一句：“不过话说回来，要是小辛真能因为这件事回过味来、不跟你再这么拗下去的话到也是好事。你不知道，多少成功人士都是因为被初恋甩、然后才立志成就出一番大事的？想当初我还不…咳咳，总之，不就是孩子想学拍戏吗？别的没有，路子咱有的是啊！一会儿我就给Y大校长打电话，让孩子直接转过去学导演——你手底下有公司、有演员、还有不少导演剧组什么的，等孩子学完专业课之后直接就能拍片子！”
宋父点头：“对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大哥你要是帮忙联系那就更方便了，我还得从教育局那边找路子。我已经都安排好了，让小吴去娱乐公司办一下，我准备让那小子先练练手——光学能学出什么来？有几个从导演专业毕业的学生毕业后就能马上拍出好片子来？不都得上手练吗？只要他是认真学、愿意做，我就让人带着他！大学四年也别多拍，一年能拍出一部戏、电影电视剧都行，等大学毕业他也就能独立拍东西了！”
没想到宋大伯听到宋父这番土豪之言后不但没有半点劝慰的意思，反而连连点头：“就是说！天天上学也不见得能学回来什么，大学又不比高中初中老师管得没那么严。看看我家那个丫头？整天学习都学出职业病来了！我当初觉得一个女孩子学学医不也挺好的？毕业后的工作也稳定，可谁想到她大学还没毕业呢，每次回家吃饭都说一堆乱七八糟有的没的，恶心的她弟跟她妈连饭都吃不下去…”
“可不是吗？所以我就直接让他先去试着拍一拍嘛，反正咱又不是没专业的人在一边看着…”兄弟俩越聊越投机、越聊越热闹，嗓门大得别说正在客厅做卫生的阿姨，就连在二楼休息的宋大嫂都被吵得脑仁疼。
第六章 损友
宋祁辛站在房间中，看着那群身穿统一工作服的工作人员行动迅速地拆除着房间内各种过于另类的装饰品。
这些东西毫无疑问都是普通人的审美所无法接受的，所以这些工作人员们的动作都十分迅速、也很乐意把这些过于另类的东西从墙上、柜子上弄下去。
再度感慨一下——幸亏原主本质并不是什么过于胆大妄为的性子，他虽然故意将这里弄得十分另类也不过是为了气气自家的老爹、刺激刺激当初给自家老爹出馊主意的大伯。所以虽然他故意将这个房间中的许多地方都弄的足够另类、个性，却并没敢大动干戈——他只是不知从什么地方定做来一堆足够另类的墙纸、贴纸，将一些地方和自己的卧室贴得足够阴森恐怖。
没错，他就是定做了一批黑色的、印着骷髅、彼岸花、黄泉等诡异抽象的图案壁纸窗帘贴满、挂满整个房间！
所以现在当这些东西一旦被撕下来、换成相对正常的壁纸、窗帘后就能让整栋房子大变样，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变得不同起来。
看着这些工作人员按照自己的要求按部就班地处理着房间，这些轻度的修改虽然稍微有些影响他的日常生活，可只要过去这两三天一切就都会再度恢复平静。
翻看着自己订购的一些设备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一个别标注为“崔子”的电话号码跳了出来。
宋祁辛默默回忆，确定这人就是原主从高中时期就混在一起玩、平时会帮原主出各种馊主意的损友后才几步走到院中，接通电话。
“辛子，行啊？莫非昨天过得很热烈？昨天一整天都打不通你的电话，不会黑夜一直奋战到黎明了吧？”一个猥琐的声音带着同样猥琐的笑从电话中传出来。
宋祁辛听到这个声音后决定暂时保持沉默——他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对“以前”的好朋友解释自己昨天的经历，更要如何说明自己已经痛改前非好好做人的打算。
毕竟，原主之所以心里越来越偏激和这些初、高中时期的同学也有着很大的关系。当然，别人并没有对他直接说些什么，只是宋祁辛上的是一所私立中学，简单来说就是里面的学生的家庭基本非富即贵，这样的家庭中某些问题自然也会比普通家庭表现得更加强烈、集中。至少当时宋祁辛所上的那个班级中，至少有多半个班的同学都是单亲家庭、极少部分家庭中父母虽然并没有离婚，但却都在各玩各的。
当时的宋祁辛本来就因为狗血八点档、狗血各种斗小说看太多，导致容易多想多思、思想变太过偏激。在班级中的时候又听说了各个家庭中的各种奇葩事件，更加认定自家老爸一定是个渣爹、自家老妈肯定是因为老爸在外面养小蜜所以被气病了——谁让宋父真的几乎每天都不着家呢？
“我说你啊，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可别闹得太厉害，再玩到医院可就丢脸了。怎么？那个哥们够猛、闹得你现在还下不了床？”电话对面的人在宋祁辛再次陷入回忆的时候进入了更加猥琐的状态。
宋祁辛无奈揉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深吸一口气：“崔子。”
“啊？怎么？要不要我帮你请个假？”王崔和宋祁辛是同一所大学的，只是专业不同——毕竟宋祁辛选的那个专业实在有够另类，一般来说除非孩子真的对于天文有着异常执着的热情与爱好，脑筋正常、比较现实的家长谁都不会同意自家孩子报这种专业——尤其是家中十分有门路的人家，宁可让孩子报个容易考过的专业混日子，等毕业后自然有合适的安排。
“…我准备转专业。”
“啊？”王崔以为自己没听清。
“哦，应该是连学校都一起转了吧？”
“啊？？”
“我爸这两天正在帝都帮我办这件事，所以暂时没办法回去了。”反正学校中基本没有宋祁辛的私人物品，有也是一些打死现在的宋祁辛都不可能再穿上身的奇葩审美的衣服。
“啊？？？”王崔将电话拿到面前看了看确定自己没打错电话，然后又放回耳边，低声问他，“前天那事…不会被你爸他们知道了吧？！啊！早知道我就不特意请人帮忙了，要是被你爸和你大伯他们找上人家那可就…”
“等等，你说请人？”宋祁辛皱起眉来，他以为那人是原主在酒吧中随便遇到的，毕竟那天晚上熊孩子的壮胆酒喝得可不少，记忆有些混乱。
“咳…不是看你那两天那副模样觉得怪…怪那什么吗？我就找我哥们帮忙介绍了个技术好的帅哥…咳咳，总之，应该感觉还不错吧？据说那哥们技术好得很，可上可下攻受皆宜，和他上过床的都说好…可惜我对男人实在提不起行兴趣来，不然说什么也得试一回…”
听着电话中的喋喋不休，宋祁辛总算闹明白那晚那人为什么这么干脆的就离开了，而且也明白了那么高水准外表的帅哥为什么会和原主这么个杀马特搞到一起…宋祁辛一开始还以为那人审美异常呢。
当然，这也就解释了那个人知道自己是“宋少”的原因——他是被人介绍来的，自然清楚自己的底细，说不定还听说过原主的光辉事迹，不打算和自己长久发展只是偶尔玩玩的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作为一个男人、而且还是自视较高的男人，被人回绝总是一件让人十分糟心的事，哪怕这个结果是宋祁辛自己一手造成的、哪怕连宋祁辛都看不上原主的那副杀马特风的造型——虽然很不讲理，但这毕竟关系到男人的面子，所以他对此事依旧感觉很不爽。
“我没和那人上床。”宋祁辛的一句话就让王崔卡壳咳嗽起来。
好半天，对方似乎联想到宋祁辛平日里那愈发诡异的打扮，小心谨慎地问道：“辛子，你不喜欢那样的？我当时看着倒还行…还是你喜欢娘一点的？伪娘的那种？还是泰国人妖类型的？哦哦哦！想起来了，不是还有什么肌肉男、摔角兄贵神马吗？嗐！你之前也不说清楚！要是知道你喜欢那些稀奇古怪的我还费那劲找人介绍这种型男干嘛？”
见电话中的人又再度话痨起来的趋势，宋祁辛只能忍着头痛打断他：“不用了不用了，我暂时不想找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最近我家里有点事，等回头空闲下来再联系吧，我爸一会儿说不定就回来了。”
好不容易将这位损友打发，宋祁辛这才暗松一口气。好友不比他的那位父亲和大伯，朋友是自己交的，在某些方面比自己那位之前一直在和原主置气的父亲还要了解原主，所以最好暂时先别和他们碰面，就算等过上一段日子再和他们接触，还要提前找些借口才好将自己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圆过去。
仔细在脑海中搜寻了一番，宋祁辛这才确认——原来的宋祁辛还真是一个表面上装得仿佛问题少年一般、却其实有着一颗无比闷骚怂心的死宅。他虽然在高中时和不少同学外出胡闹、惹过祸，可除了那些交情很浅的酒肉朋友外，真正交心的、长期的朋友就只有王崔一人。
他自己如果不主动联系的话，其他朋友找人出来玩的时候都是通过王崔通知他。而如果他想找人出去玩的话，也基本都是让王崔帮忙叫人。
王崔是个大嘴巴、人随和、花钱也大方，所以他的朋友和交友圈子要远比其他同龄人大得多也广得多。就比如这次，明明他自己是个直男，却能帮宋祁辛打听到帝都最有名的同性pub、找人介绍到优质的帅GAY。当然，这也和宋祁辛本人的身份有着不浅的关系，一听说是他想找床伴不少人都很乐意自荐枕席。
总算将最需要应对、隐瞒的人暂时应付过去，宋祁辛转身进入房间，继续看着那些工作人员处理家中的装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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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父和他大哥宋戎两人聊了好半天的天，宋大伯在给Y大和宋祁辛原本所在的A大校长打电话联系后，很快就确定了宋祁辛转学的事。
宋父得到确切消息后又给正在娱乐公司忙着交接的吴助理打电话，让他去帮宋祁辛办理转学手续，这才和他大哥一起去客厅吃饭。
宋家大嫂此时已经和家中阿姨一起准备好了午餐，见到两人出来后笑着对两人道：“哥俩说什么呢，那么热闹？我在楼上都能听见你们两个的大嗓门。”
宋父笑着对自家嫂子道：“还不是我家那个倒霉孩子？之前不让他去学那个破天文、他非得去，现在倒好，又说想要去学拍电影电视剧，这不，就为了这事来找大哥帮忙呢。”
宋大嫂笑道：“这点事你自己就能办了，我看啊，你们哥俩就是找个说法要凑在一起喝酒呢！”
大伯宋戎坐到主位上笑着让自家弟弟：“我看小辛也是岁数到了，这回是真懂事了，这次你去他那他不也没和你吵架吗？一会儿给他打电话让他晚上过来吃饭，我再说说他就完了。亲父子，哪有那么多的仇？”
宋父撇嘴：“哼，架倒是没吵，那小子气人的功夫可没放下。”
宋戎不以为意，对自家老婆摆摆手：“你去给小辛打个电话，让他晚上来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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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真相？
宋家大嫂对于这两兄弟的话不以为意，她早就知道宋父对于宋祁辛那熊孩子有多溺爱，除了嘴上不承认外什么时候最终不都顺着他？所以根本没觉得这两兄弟说宋祁辛“学好”的事是真的。
不过一个电话过去，对面那孩子居然没有以平时各种找借口的理由来搪塞自己、还叫自己大娘，倒是让她愣了好半天。
下午三点来钟，打车过来的宋祁辛一进门，这才彻底让宋戎两口子震惊得险些找不见下巴。就连一直在宋家做饭的阿姨在发现进来的人居然是宋祁辛后也险些瞪掉一对眼珠子——黑色的头发！！居然在宋祁辛的脑袋上出现了纯正黑色的头发！！老天爷，这是世界末日要到了吗？！
昨天才刚刚惊吓过自家老爸的宋祁辛此时无比淡定地面对宋戎家三双掉落的眼球，他淡定地进门、淡定的微笑，淡定的和自家大伯大娘打招呼。然后淡定地和自家老爸坐在一起，半点没有要吵架、冷暴力的姿态。
宋大伯上下打量好半天，才先点头再摇头：“这不挺好的？这才像个样子嘛！除了瘦了点，多好的一个小伙子啊？”说着转头对愣在厨房门口看西洋景的阿姨道，“赵阿姨，晚上做点好吃的，给小辛好好补补！”
“啊？哦哦！对对，补补！”赵阿姨找回掉在地上的下巴、捡起脱眶而出的眼珠子，连忙点头钻进厨房中。
宋大伯再次用看回头浪子的眼神给宋祁辛做X光透视，半晌才又沉着脸哼了一声：“你要是真的懂事了，以后就少气你爸，这么些年你以为他在外打拼就容易吗？”说着，脸色又缓和一些地继续说教，“学校的事今天已经给你办好了，马上就能去Y大上课，不过你之前是学别的专业、想上导演系的课还得从头学起，所以只能从大一重新读，幸好现在才刚开学、Y大的新生正军训呢，你之前已经在A大军训过一次，有那次的成绩这次军训可以不用去，你等十一长假之后就能直接去上课了。到时候别给你爸再惹麻烦知道吗？还有，你想拍片子的事挺好，一边学着一边试着拍拍…哦对了，可不许跟那群小演员乱搞知道吗！”
宋大伯又是劝慰又是告诫又是安慰地一通下来，宋祁辛对于他话中最在意的只有一个重点：“手续已经都办好了？”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当然，要说让他十月之后去上课他是绝对相信的，但今天就能将手续全都办好？这未免也太效率了吧！
宋父冷哼一声：“小吴已经到你原来的学校领好你的档案、到Y大做完登记了，下周一他先带你去一趟Y大，和你们系主任、辅导员见一面，把剩下的手续办好就能去上课。这回你要是再敢突然跟老子说换专业，我就让你在大学上一辈子专业课！”
宋祁辛经过了两天的相处，知道这位爹也就过过嘴瘾，一般情况下如果不是把他气急了他连一个小手指头都不会碰自己，于是对他笑笑没吭声。
有些事不是嘴上说说别人就会相信的，反正他现在已经把芯子换了，以后如何宋父这个当父亲的自然能看在眼里。再次庆幸，这父子俩成天打打闹闹，但因为宋父平时实在太忙、宋祁辛平时又太宅，其实宋父对于宋祁辛的一些生活习惯、平时的想法并不了解，不然说不定早就看出他的不对来了。
宋祁辛不做辩解、不多说话反而引得两位粗心的、大男子主义的一家之主觉得这孩子似乎真的变好了。一直在一旁近距离围观的宋大嫂反而觉得这事有点古怪，趁着自家老公起身去卫生间的功夫也连忙悄悄跟上，和她家老公嘀咕：“你说，这孩子怎么会突然就变了？”
宋大伯上过厕所一身轻松，再加上之前最不省心的侄子现在也变乖了，闻言后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孩子长大了嘛，有些事想明白了可不就懂事了？”
“可这也太快了吧？”宋大嫂还是觉得古怪，她之前没听说宋祁辛被人甩的消息，自然就不会向这个方面去考虑，却反而想到另一件事，于是一把拉住她家老公，“哎哎，你说，会不会是他听说那个李菊怀孕了这才装乖？”
听说自己马上就有可能多出一个遗产争夺人，所以才装乖表现、在父亲那里刷存在感。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宋戎皱皱眉头，对自家脑洞大开的老婆嘀咕了一句：“少胡说，不是这么回事！”但在他的心里，却也觉得这倒很有可能也是一个原因。失恋的打击再加上得知后妈有可能生下一个争夺财产的弟弟、妹妹来，让这个孩子感到紧张从而变得听话老实一些…这是很正常的展开嘛！
想到这里，趁着饭前的时间宋大伯又把宋父叫进自己的书房说起这件事，最后低声嘱咐他：“你也别多心，就算孩子真是这么想的他也不可能有什么坏心，最多就是怕以后有了别的兄弟以后你不疼他了，没事。”
宋父听到自家大哥的话后整个人却仿佛都被定住了，两只眼睛发僵发直的死盯着一个地方，宋大伯说了几句话后见自家兄弟似乎定住了似的，有些着急地推了他两把：“怎么了你？我就是这么一说，是不是这么回事还不一定呢！你别忘了那小子才刚被人甩…咱家的孩子想找个男朋友女朋友还不容易？恐怕这也是他第一次追人被甩呢，有些变化很正常。”一面劝着，一面又埋怨自家老婆多事，本来今天挺好的，都因为她胡思乱想害得自己也跟着多想，要是自家兄弟反倒想不开、又跟那小子呕气自己不是等于帮了倒忙？
宋大伯还想说什么宋父却挥挥手：“没事，我不是因为这个，我得想想…”说着就转身走了出去。
原本还算热络的一顿晚饭在这件事之后一桌子上的四个人多少都有些沉默，宋大伯只能硬撑扯话题，开始问起宋祁辛想拍什么片子？现代片还是古装片？想用什么演员？如果想用有哪个名气的角色他能帮着找人云云。
等一顿饭吃完，宋父起身的时候直接和自家大哥打招呼：“明天一早我就坐飞机先回S市，这边事情还得麻烦大哥，这倒霉孩子也还得麻烦大哥大嫂帮忙照看着点。”
宋大伯虽然依旧觉得自家兄弟的状态有些诡异，但此时也只能点头拍胸脯做保证，准备回头再单独给自家弟弟打电话问情况。
坐上车子，宋父闭目似乎在思考什么，宋祁辛自然不会主动招惹他，于是也看向车窗外的夜景。半晌，宋父忽然开口：“小吴这两天忙完就会过去，到时候就让他就近照顾你——他是我聘的助理，个人能力很强，你不许找他的麻烦。”
宋祁辛点头表示没问题。
见这个儿子果然老实许多反而让宋父有些不自在，不由得又想起大哥刚才的话…其实他并不担心儿子对于那个未出生婴儿的嫉妒、提防。因为这些事情在他的能力范围内、是属于他可以提前处理好的。
他所忧心的…是另一件事。
深吸一口气，宋父的表情扭曲再三还是没有立即问出口。父子两人就这么一同回到别墅区，进门之后的宋父再度以一副诡异的表情看着被重新装修过的厨房、窗帘等等曾经让他无比不满的地方，然后双手抖颤地指向落地窗上那挂着的浅绿色花纹浑身散发着小清新气息的窗帘：“那、那、那是怎么回事？”
宋祁辛尴尬地咳嗽一声：“今天刚找人换的，亮堂。”
可不是亮堂吗？谁家客厅用黑色的大厚窗帘？窗帘上还非要印上彼岸花黄泉路？就连卧室里用黑色的窗帘也有些太过分了些！
宋父深吸一口气、吐出，又吸一口气，再吐出，然后几步走到沙发旁坐下：“你上初中后就开始跟我闹变扭，是不是因为我那会儿要娶李菊？”
宋祁辛愣了下，他本以为宋父今天晚上的沉默是因为工作上的原因，却没想到…他居然是因为这个事？
看着黑脸坐在沙发上的宋父，宋祁辛忽然觉得心中有些惆怅与悲伤——为什么这对父子不能早些坐在一起开诚布公？当然，这个原因是多方面的，两人都要负很大的责任。只可惜，现在能够坐在这里和他说清这件事的人却不是原本的宋祁辛了。
宋祁辛沉默地走到宋父面前，坐下。思索了一下才道：“我初中和高中都是在私立学校上的学。”
听到儿子开口，宋父反而觉得自从今天听到大哥的话后一直堵在胸口的大石头一下子被推开了——他们两人有多少年没有这样面对面、平心静气地坐在一起好好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