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恒月嘿嘿傻笑两声,以一记响亮的MUA结束了通话。
离夏也是认识杜恒月的,余微问她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饭,她却连连摆手,朋友叙旧这种场合还是算了吧,而且她答应了某人要回家吃晚饭的。
余微萧瑟地目送离夏坐车离开,又点了一杯咖啡,半个小时后,看见一个妙龄女郎独自推门而入,她松了口气,恒月还算有良心。
她们多年未见,首先先惊叹彼此的变化,而后才出了咖啡店寻觅地方吃晚饭。杜恒月大学毕业两年了,这次是来出差的,没指望能联系上余微,还是杜恒泽主动提起的。
余微对这个名字选择无视,恒月却八卦兮兮地问:“微微你现在还单身?”
“嗯…算吧。”她故意模棱两可地说。
“什么叫还算?”果然杜恒月上钩,“有中意的对象?还在考察中?”
余微呵呵笑,没有回答,让恒月以为她有考虑的对象兴许就不会拿她哥说事了。
谁知杜恒月小心翼翼地看她,见她心情还不错,大胆地说道:“没想到你和我哥又遇见了,真是有缘啊。”
“碰巧而已,B市太小了,我经常遇见故人。”余微不想谈杜恒泽,转而问恒月的工作生活,杜恒月也没有再问,两个少年时期的朋友总算是好好吃了顿晚饭。
杜恒月还是老性子,聊天说到兴头就不愿意停下,余微好笑地看着她,建议道:“要不晚上去我家住?”
“好呀!好久没和你同床共枕了…”杜恒月当即同意,但毕竟是大人了,又问:“不会打扰吧?”
“没关系。”
杜恒月跟着余微在某小区门口下车后就说:“你们家换房子了?”
余微嗯了声,“阿姨生了个弟弟,就换个大点的房子咯。”
“难怪我哥…”说到这里,杜恒月捂住嘴巴,余微权当没听见。
进屋打了招呼,余微让杜恒月去洗澡,她在房间整理床铺,手机铃响,她拿过来看,来电显示是她下午存进去的noname,她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冷淡地说:“有事吗?”
那边轻笑了一声,余微再熟悉不过,不耐烦地说:“你无不无聊?”
“新彩铃很好听。”杜恒泽一本正经的声音传过来,余微愣住,恶狠狠地说:“关你什么事!”
余微不容分说地挂断了电话,又羞又气,立马给这位noname添加了一个猪头来显图片。
她以为下午的电话一直是恒月在打,彩铃的事早抛之脑后了…如此看来,离夏接到的那通是他本人打的?他会不会认为她不想接他电话故意让别人听的?
余微甩甩头,现在谁还关心他的情绪,上次的号码加上这彩铃,她已经丢人丢到外星球了。
于是电话再响时,余微毫不犹豫地挂断,如此反复几次,最后传来短信提示音,她过了好一会儿打开看,“恒月手机关机了,我只是想问问她今晚是不是住你那儿。”
余微低咒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回了“是”。
一分钟后,又是一条新短信,只有她的名字和一个省略号,好像是在轻声呼唤她似的,掩埋在她左胸下的那个器官突然被击中,一些念头飞速闪出。
余微双脚缩在椅子上,下巴搁在膝盖,双手握着手机看短信,屏幕光暗下去,她就按一下,闪闪烁烁的荧光里,她的名字一遍一遍地出现,竟仿佛有了温柔的线条。
这样危险的短信,她拒绝回复。
第二天一大早,杜恒月就急匆匆地离开,她是来出差的,周末懒觉与她无缘。送走恒月,余微打着哈欠睡回笼觉,昨天她们聊得太晚,不知道恒月吃不吃得消。
余微一觉睡到中午起床,张红茹已经做好了午饭。她不好意思地去帮忙端菜,张红茹笑眯眯地说:“周末不出去约会?”
“阿姨…”余微拖长着声音撒娇,张红茹活泼地做了个封口的动作,“好好好,我不说,不过那位张老师如果你觉得合适,出去玩几次也不错啊。”
“嗯。”余微点点头,又说:“别人不一定看得上我的。”
“胡说…”张红茹笑着说,从房间里钻出来的余浩边往椅子上拱边说:“谁敢看不上姐姐?我揍他!”
“你呀,别整天和同学打架。”张红茹转而教育儿子,跟在余浩身后的萧夏却又把话题转回来,“我们昨天遇到的那个张老师?看起来人不错啊,对微微应该也是有意思的,昨天不约你了么?”
张红茹颇感兴趣地追着萧夏问,余微瞪他一眼说:“哪有约我?”
这话说了没一会儿,张晋文就打电话过来,问她下午是否方便,一起看电影。余微十分犹豫,但在一家人鼓励期盼的眼神下,还是答应了。
*
余微和张晋文的约会进行得还算顺利,这是好的说法,若说直接一点,有些索然无味。他们看的是最近票房不错的新片,余微进去才知道张晋文买的最后一排的票,心绪微动。
张晋文看电影时很认真,目不斜视,更不会开口说话,余微近年来对所谓的大片有些审美疲劳,看到中途便有些瞌睡,旁边的一对学生情侣悉悉索索在打闹,女孩子被推过来撞到了她的手,她彻底惊醒。
她看了眼张晋文,他没注意这边,依旧看得专注,她心里竟然有一丝侥幸,毕竟旁边的这个人不是那个人。
旁边的女孩子小心地道歉,转过身娇嗔地捶打男友,被男友一把握住了手往怀里带…余微露出一个微笑,她像他们这样年轻的时候…也有过这样自我的甜蜜。
张晋文的侧脸是和杜恒泽不一样的柔和线条,但她看着他,仿佛穿过了几年的时间回廊,回到她和杜恒泽热恋的那些季节,昏暗电影院后排的那些甜腻的亲吻与无趣的手掌翻转,一下子如荧光幕上的画面般清晰。
她还是爱着他的吧?这个她一直不愿意直面的事实,在瞌睡被打断的黑暗中,终于成功在她的理智系统着陆。也许是从昨天的那条短信开始,紫重逢后一直萦绕在她心中的浮躁慢慢平定。她想…她和杜恒泽之间,依旧有着某种默契。
电影结束后,张晋文小心地护着她往外走,心情不错地问她对电影的看法,她敷衍了几句,张晋文就滔滔不绝地开始说他对影片中某个人物的理解。
不愧是老师,余微带着善意的微笑想。
张晋文将这抹笑容当做了正面讯号,趁机说:“一起吃晚饭?”
余微看看时间,下午五点,早不早晚不晚的时间点,她在张晋文热忱的目光下浅笑说:“我晚上还得回店里帮忙,改天可好?”
张晋文当即表示理解,送她到了鱼之乐,翩翩然离开。
张红茹看见余微出现在大厅,极为不解,“不是去约会了吗?怎么不吃晚饭就回来了?”
“周末店里忙,我得来帮忙的。”余微挽着张红茹的手臂进里面的办公室。
余海最近老往外跑,在计划开分店的事,张红茹一个人有时是顾不过来,但她也不赞成余微这样跑过来,“就一天缺了你店还会垮吗?你呀…开开心心约会多好。”
“阿姨…”余微赖在她身上撒娇,搬出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我觉得我和张老师还有待近一步了解,不想这么快。”
张红茹想了会儿,点头道:“也对,咱们是女孩子,得端着点,让他主动。”
余微哭笑不得,阿姨的恋爱经比她还念得好。
鱼之乐周日晚的生日照常热火,余微在厨房忙着处理突发事件时又接到杜恒月的电话,小丫头神秘兮兮地说:“微微,你猜我在哪儿?!”
“我忙着呢,别和我卖关子!”余微用肩膀夹着手机把单子递出去,走出厨房说道。
杜恒月顿时没了玩乐的兴致,沉声说:“我来给你捧场了,小老板娘!”
“来我们店里了?”余微往大厅走,目光搜寻一遍,没看见人。
“嗯!在包间里呢。”小声问:“这包间叫什么名儿来着?”
“鱼跳龙门。”一个熟悉的声音回答道。
余微手一紧,淡淡地问:“你和他一起来的?”
杜恒月小声说:“他带我到这儿了,才告诉我是你家的,你不要生气,就吃个饭而已。”
余微嗯了声,杜恒月没搞清楚她的态度,又听她说:“你自己好好吃,账算我的,我现在忙。”
“微微…”杜恒月拉长了声音撒娇,“你来看我一眼不好么?我明天就要回去了。”
余微沉吟一下,“忙完了再过来。”
杜恒月功德圆满地挂断了电话,瞪了瞪在点单的哥哥,又瞟瞟坐在哥哥旁边的那位美女,不怀好意地笑起来,让你得瑟!待会儿要你好看。
余微其实没什么非得现在来忙的事,在办公室坐了会儿,整理了下衣服,又去柜台说那个包间的单子不用算了,才慢慢朝那边走。
因为餐馆主打鱼,当初定包间名时也用了和鱼相关的成语,“鱼跳龙门”这间因为寓意不错,平时都有人定,不知道他们今天怎么这么好运坐上的。
余微敲敲门板后推门而入,杜恒月满面笑容地走过来拉她,她的脸却一僵,房间里居然还有第三个人,看面孔还有些眼熟。余微瞪了瞪明显心虚的杜恒月,顿时觉得过来是个错误。
杜恒泽似乎早已料到她会出现,看了她一眼就继续吃饭,反倒是他旁边的美女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说:“余微?”
余微点了点头致意,“你好。你们慢慢吃,我还得忙。”
杜恒月赶紧拉住她,“你不是说忙完才来的么,坐下来陪我吃饭。”
要不是都是大人了,余微真想像以前一样好好教训一下杜恒月,瞧这丫头挤眉弄眼的模样,分明是故意把她叫过来的。
被恒月拖着在那两位对面坐下,余微大大方方地迎视斜对面女人的打量,这位当年来她教室叫她注意点的姑娘叫什么名字来着?她一时想不起了。
“娜娜,这家店是余微家的,你以后可以常来…尝尝这个。”杜恒泽用很温柔的语气对旁边的人说话,夹了一筷子鱼到她碗中,目光却是看着余微的。
余微这才记起,这位是叫胡娜娜,当年杜恒泽的追求者…之一。
只是…杜恒泽现在是个什么意思?
他还是四岁小孩儿么?
作者有话要说:我已经不敢出现了T T
更得如此之慢,真的非常抱歉
有时间再具体说下吧= =
Chapter 40
余微有些想笑,旁边的杜恒月已经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因为知道哥哥还忘不了微微,本想他在微微来后有所表现,最好干脆把那一直粘着他撒娇却冷眼瞪她的女人气到疯癫,可她哥这一招也太烂了吧?
刚才和胡娜娜还只是有礼有节地寒暄,现在热情地娜娜过来娜娜过去,秀什么亲密啊?!想让微微吃醋?可她看微微看猴耍一样看着他们,哪里有吃醋的迹象了?
胡娜娜无疑是最茫然的人,受宠若惊地扒拉着碗中的鱼肉,又不确定地抬眼看了余微好几眼。
作为初中同学高中校友,再加上年少时的那么点小心动,胡娜娜对杜恒泽还算关注,原以为他毕业后会直接去他父母医院工作,谁知一个多月前,她从母亲口中得知杜恒泽竟然来了B市,她立刻便打电话给他,开玩笑说来了B市连老同学都不见了么。
杜恒泽一直是敷衍的态度,昨天她打电话再约他,他却欣然同意还主动说他定餐厅。她满心欢喜地来赴约,结果他不但带着一个拖油瓶,现在连旧情人都出现了?他和余微不是早就分手了么?怎么又来她家餐厅吃饭了?
但毕竟谁都不是当年幼稚直接的小孩子了,胡娜娜淑女地对余微笑笑,半真半假地恭维:“你们家的生意真不错,要不是恒泽提前订好座,我们今天恐怕还没这个荣幸吃上。”
余微不愠不火地和她寒暄,筷子一点没动,倒是对面的某人看她没什么反应后,也渐渐地恢复了疏离的态度。余微低头轻咳,掩住眼里的笑意,有些同情被当成道具的胡娜娜。不过这闹剧再次证明,杜恒泽还真是无聊得可以。
不一会儿,有服务员来敲门,余微松了口气正大光明地起身,又怕待会儿没时间过来道别,和恒月单独说了会儿话才离开。
余微忙完再出来,那包间已经换了客人,想来他们已经吃毕离开,她想着杜恒泽卖力的表演,摇着头笑,前几次碰面因觉得已经看不穿他又心存愧疚才忐忑心虚,现下却觉得…他在她面前,还是和以前一样容易看透。
他或许还是在乎她的。确定了这样的想法,她却没有应该的欣喜,只是苦笑。因为“在乎”并不是爱情长久的必胜法宝,六年前,他们何尝不在乎彼此,结果呢?
回家的车上,她收到杜恒泽的短信:“谢谢你的招待,改天我一定回请…胡娜娜也让我代为说谢谢。”
她撇了撇嘴,回到家洗完澡舒舒服服地躺上床再次查看手机,又一条:“余微?”是十分钟前的。
她冲空气翻了个白眼,只回了两个字,“幼稚!”
杜恒泽收到这条短信时,正从导师房间里出来,医院宿舍的走道很安静,像极大学校园。他看到这样两个字,在明亮的廊灯下笑起来,旧时光总是从任何罅隙扑面而来,他想到初入大学时那些还看不出分别端倪的电话粥,沉吟一会儿拨了余微的电话。
彩铃是当红的一首流行歌曲,很好听,只是不会有《拥抱》好听。他当然知道今天自己的举动实属幼稚,但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方式的试探。虽然保留着旧号码和用意义特别的《拥抱》做彩铃,已经足够说明她的生活仍旧处处有他的影子,但这样的影子是好是坏,是快乐还是悲伤,他却不确定。
她今天的没反应或许才是最好的反应。
并不是说她不在乎,只是证实他们仍旧了解彼此,所以她才会用幼稚来嘲笑他。至此,他才有些微温暖情谊,当年因被背弃而产生的淡淡怨恨也彻底模糊了。
毕竟他们已经没有多少个六年来赌气来猜疑,他只想成熟地去争取自己想要的幸福。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这句不太适合的歌词突然在他脑海里出现,而现在…到底是谁在有恃无恐?
这次电话很爽快地被接起,余微冷淡的声音传来,“什么事?”
“没…”杜恒泽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没有开灯,黑暗中他的低笑声有些突兀,突兀到那边的人不耐烦地说:“没事打什么电话…无聊。”
又一个两字形容词,杜恒泽走到窗边,看着下面绿化带中地灯映出来的暗影,在她忿然挂断电话前说:“上次的事情…对不起。”
她沉默了半分钟,语气已经不再那么僵硬,只是也不热络,“我都忘了。”
“真的吗?”他问:“余微,你真的什么都忘了吗?”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次她回应很快,语速也很快。
杜恒泽看着玻璃窗上自己微扬的嘴角,转而说:“改天请你吃饭,晚安。”
余微瞪着屏幕上通话已结束的提示,忍不住一脚踢在床尾的布偶的肚子上…她错了,这个人还是这样难以捉摸。
在她已经武装完毕准备听他说那些她从来不曾忘记的“什么”时,他竟然轻描淡写地挂了电话!
第二天得上班,余微定好了闹钟躺下,翻来覆去了好久,迷迷糊糊做了个梦。梦到年少的某一天,她还是长发飘飘却乖戾嚣张的叛逆少女,被人拽住头发头皮便针刺一样得疼,而后是谁出现,她和谁一起下楼梯,她站在黄昏的楼前等谁,她默默地数着花坛边的小花钵,默念着“等他”“不等他”…那个时候,她似乎是希望却又害怕结果是“等他”,只是她还没数完,他就出现在身后。
这个梦太真实,她沉溺得厉害,醒来时全身是汗,坐起身拿过手机看时间,竟然才十二点半,她躺下时分明已经快十二点了。她苦笑,梦里的时间和现实的时间走动频率真的不太一样…
她靠着墙翻出和杜恒泽简单的几个短信,最后停在“余微…”这一条,按下了回复键,一个字一个字地输入,“杜恒泽…”
短信竟然在五分钟内就回了过来,很简单的“嗯”。
她想了想,看似无厘头地问:“你的房间里有花吗?”
这次回答地更快,“有装饰用的假花。”
余微轻快地笑了声,再问:“那有几朵呢?”
这一次过了很久他都没有回复,余微握着手机慢慢滑进被窝,招架不住睡意再度坠入梦乡。
第二天,余微成了办公室的红人,原因是她收到两束花,同事们笑嘻嘻地打趣,连平日严肃的女上司也在她进去交文件时和气地调侃说:“余微你是不是快结婚了?”
她尴尬万分,赶紧澄清。
这位标准女强人笑呵呵地说:“虽然我是觉得女人不应该那么早被家庭束缚,但若有真心相爱的对象,还是得尽早把握住啊…世上可没有后悔药。”
余微受教地点点头,回到自己座位对着同时到达的两束花发呆。她还没来得及细看呢。
一束是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卡片上用漂亮的英文字体写着一首诗。第一句读起来很耳熟,依稀季离夏某段时间为了什么考试背过,但恕她余微才疏学浅,借助网络才知道这是莎翁最有名的十四行诗之一——son 18.
关于它的赏析五花八门,有人说是歌颂爱情,有人说歌颂青春…余微轻声念了一遍,大师就是大师,读罢整个人都有升华了的错觉。她拿着卡片拨弄玫瑰的花瓣,张晋文这算是表白吗?
另一束…则是妖冶的蓝色鸢尾,她数了数,一共十一朵,也附着一张卡片,上面的字迹她再熟悉不过。
与华丽的英文诗相比,他的卡片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却轻易击中她最脆弱的那处神经,酸疼在心。
“余微,人生不是一次简单的关于“是”和“不是”的数数就能决定的。”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再度凝视那些鸢尾,止不住微笑。时间的沟壑再深,如她所料,有些默契永远存在,因为爱一直都在。
整整一天,余微的心情都很愉快,张晋文打电话约她吃晚饭,她看着被同事瓜分到办公室各处的玫瑰花还是答应了,至少应该和这位善良的老师说清楚。
约定的地方是西餐厅,余微其实不太爱吃,勉勉强强点了全熟的牛排,等餐的时间里,张晋文找话题聊天,她虽尽量配合,但到底还是显得淡漠。
侍者上完菜后,他到底忍不住说:“今天收到花了吗?”
余微本想和和气气吃晚饭再摊牌,但现下也容不得她拖延了,遂放下刀叉正襟危坐地说:“张老师,首先谢谢你的花,也谢谢你的赞美,但是…可能,我们更适合做朋友。”
她说得很艰难,也尽量委婉,张晋文到底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脸色只垮了垮便恢复惯常的温和,轻声问:“你讨厌我?”
“怎么会?!只是…”余微斟酌着怎么回答才不至于失礼,张晋文却失笑,“没关系,只要不讨厌就行,感情可以慢慢培养…我相信我们是结婚的合适对象。”
结婚?
余微愣眼,这也太三级跳了…
张晋文继续说:“我很欣赏余小姐,你是我理想中的伴侣,如果能够进一步了解,我相信我们一定有好的发展…”
“张老师!”看他越说越投入,余微赶紧叫停,“我想你误会了,我没有和你进一步发展的企图,不是你的问题,只是…我有喜欢的人,抱歉!”
张晋文这下彻底愣住,还没喜欢上可以慢慢培养,若已经有心上人,还怎么培养?
“非常抱歉!”余微起身,微微鞠躬,“谢谢你的花,祝你以后找到一个真正理想的伴侣。”
张晋文仰头看了她一会儿,被打击的神情慢慢隐去,笑容重新露出来,缓缓道:“原来是这样…那么,余小姐,也祝你有情人终成眷属,还是…吃了饭再走吧?”
这最后一句虽真心却也勉强,余微摇摇头,“不用了,再见。”
走出西餐厅,余微呼出一口气,心中一块大石落下,哪怕回去要被爸爸说几句也认了。她背着包慢慢往车站走,站在广告牌前接到意料之外的电话。
杜恒泽像是在空旷的某处,说话有轻微的回声,“吃饭了吗?”
她要赶的那辆公车正好靠站,她退后让别人先上,摇摇头,又想起他看不见,轻声说:“没。”
“在哪儿?”
公车已经开走,余微慢慢往广场走,“XX广场。”
杜恒泽哦了声,又说:“在麦当劳门口等我,一起吃饭。”
“喂!”不容她辩驳,他便挂断,余微哭笑不得,她其实想问:“你就准备请我吃麦当劳?!”
麦当劳前的广场有好几排长凳,余微随便坐下,晚风微凉,她的小腿有些冷,夜幕重重下的闪耀霓虹却有着世俗的温暖气息,让她蜷着腿轻笑起来。
不一会儿前方转角处走出一个人,五秒内就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上找到安坐着的目标人物。
他一步一步走过去,直到离她三米外时她才敏感地抬头,嘴角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起,她站起来,拍拍裙子,双手抱在胸前,一脸不满地看着他说:“杜恒泽,你不会就想请我吃麦当劳吧?”
他别过脸握拳抵唇轻咳一声,挡住笑意。
他终于相信,只要爱还在,有些细节就永远不会改变。
作者有话要说:为上一章的狗血雷点检讨= =
不过我本意是说两个人斗斗趣的~我家小杜没那么俗辣(好吧,这句话有待斟酌)
这一章算是和好的前奏。
然后,我要特别说明一下更新的事情。
如果是一路在追我的文的朋友,应该知道,我并不是一个坑品不好的人= =
前几个坑,基本上都是三个月内就完结掉…我自己也耐不住一直坑着= =
但这次…真的是预料外。
过年那天开坑时,我也是想的三个月之内完结,结果现在三月多了,才更到现在。
这学期自己学习生活上算是有了一些新的机会,我不想错过…也理所当然比以前忙碌了些,加上毕业论文的各项准备工作压了下来,我很诚实地说…我用在写文的时间确实大不如前。每周四中午结束完一周的工作后,就需要一两天来补觉- -原谅被称为睡神的我…
但是…我还是希望至少能一周三更,不想让大家等太久,也不想自己拖着一个未完结的故事。
如果…几天不更新,也希望大家就算抛弃我,也不要怨恨我= =
最后,这章提到的莎士比亚的son 18,是俺最喜欢的一首英文诗。
虽然最开始背也是为了应付喜欢让人背诗的BOSS= =
不管赞美的是什么,总归是美好的事物吧,送给大家,HOHO~
今天是520,所谓的网络情人节么?
哈哈…那顺便表白一下,我爱你们。
周末愉快。
Son 18
Shakespeare
Shall I 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
Thou art more lovely and more temperate:
Rough winds do shake the darling buds of May,
And summer's lease hath all too short a date:
Sometime too hot the eye of heaven shines,
And often is his gold plexion dimm'd;
And every fair from fair sometime declines,
By chance or nature's changing course untrimm'd
But thy eternal summer shall not fade
Nor lose possession of that fair thou owest;
Nor shall Death brag thou wander'st in his shade,
When in eternal lines to time thou growest:
So long as men can breathe or eyes can see,
So long lives this and this gives life to thee.
Chapter 41
杜恒泽当然不会带她去吃麦当劳,领着她七拐八拐,进了广场附近的一个大厦乘电梯上六楼,有一个环境非常清幽的中餐馆。余微坐下后才问:“为什么我没听说过这家店?”他一个外地人居然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