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恒泽看见熟悉的人影从后面走过来,心下有些明了。胡娜娜走过来后先是斜了那女生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转头面对他时却又是一脸的温顺,笑着问:“我正好看见你在前面,又怕你还在生气,所以才托她替我打个招呼的。”
杜恒泽不动声色地嗯了声,这样牵强的借口,也就胡娜娜能笑眯眯地说出来。实际上他哪里有和她生气?都好久没认真说话了,他知道她的套路,便不往下接话。
胡娜娜没得到预期的回答,脸上有些挂不住,想问的问题悬在喉间最后还是化为泡沫,杜恒泽很体贴地说:“早点回家吧,这么晚了,再见。”
关键词在于最后两个字,见胡娜娜微微颔首,杜恒泽骑着车风一样转过了街角。
胡娜娜身边的女孩子扯扯她的衣袖,对上她气恼的脸小声说:“不用问啦,他肯定在和那个女生恋爱,我今天去电话那边,听见他叫那个女生的名字了,是叫微微吗?”
胡娜娜神色一变,撇撇嘴抓紧书包往前疾走,余微有什么了不起?!她就不信他们能长久。
第二天杜恒泽从起床开始就心神不宁,眼皮直跳,离开家前还神经兮兮地给余微寝室打电话,想问她有什么异样没。接电话的室友被打断了睡眠很不高兴,他迭声道歉,余微接过电话时也是嘟囔着埋怨:“干嘛?!我们都还在睡觉呢!”
“你们不上早自习?”杜恒泽看看墙上的时钟,也不早了啊。
“还有四十分钟啊…你以为我们和你一样还要在路上花二十分钟啊?”
“…”
“到底什么事?”起床气严重的余微实在没什么心情和他玩心有灵犀,杜恒泽低笑两声说:“没事,故意打电话叫你起床的。”
“你好无聊!”余微打了个呵欠,“你赶紧走吧,我要继续睡。”
“好。”杜恒泽话音刚落,那边就只剩嘟嘟声,他无奈地摇摇头,是他太敏感了吧?她生龙活虎的,哪里像有异样?
挂掉电话回头拿书包,杜妈妈从厨房走出来,顺口问:“一大早的,给谁打电话呢?”
“…李征,昨天有本书和他拿错了。”杜恒泽低着头走过去换鞋,脸不红心不跳地编排。
杜妈妈哦了声,把热好的牛奶递给他,“趁热喝掉。”
“嗯。”杜恒泽心里闪过愧疚,他不是喜欢撒谎的人,但是…他和妈妈说了再见,拉开门出去,等电梯时妈妈还靠在门框上看他,他垂下头…但是,现在还不是好的时机,只要等一年,等他上大学,他一定不再瞒了。
*
杜恒泽下了早自习去和李征套词,李征还不以为然地说:“这么点事你就紧张成这样?阿姨又不会真打电话来问我。”
“防范于未然。”
“你这叫杞人忧天,你担心这个,还不如担心学校里的定时炸弹呢。”李征适时地低下声音,“我说,你别每天在固定时间站在固定的那个电话前笑得傻兮兮的好吗?很引人注目。”
杜恒泽摸摸鼻子,“所以我准备买手机。”
重点不是通话工具好吧!
李征摇头,“我们没法沟通了…”
杜恒泽这一天过得波澜不惊,晚自习后李征又消失不见,他为了避免昨天那种情况,一出校门就蹬上车子快速往家赶。
可惜他这周注定不能顺顺利利回家。
他在离家很近的一个路口停下车,看着面前这一排来势汹汹的少年,扶额低头抽动了两下嘴角。
他们还真是…锲而不舍。
站在中间的男生有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头发却很不搭地挑染了几丝红色,双手抱臂的姿势做得不错,不耐烦点着地的脚也很有感觉,只是…杜恒泽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咳了两声,自然地说:“小朋友,能请你们去人行道上玩儿吗?这里要通车的。”
一排人脸色骤变,几个人更是按捺不住脾气想往外冲,被中间那男生喝了一句又全部退了回去。杜恒泽不由由衷赞赏,有组织有纪律。但他们脸上难免仍有忿色,一直瞪着杜恒泽,像随时准备战斗的公鸡。他们是比杜恒泽小两三岁,却早已经不是小朋友,听了他不咸不淡却暗暗嘲讽的话不爽也是情理之中。
趁着冷场,杜恒泽很有闲心扫视了一遍,就七八个人,那天来送信的几个站在最右边,视线落在他们身上时他们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杜恒泽无所谓地笑了笑。
对面的人总算开口了,“除了你,我没看见什么人要通车经过。”
这个时间点,他们这里确实没什么人经过,不然这阵仗看热闹的早就围得里三圈外三圈了。杜恒泽抬腕看看时间,也没空和他们耗,直接说:“那就是我一个人要过去,我不像你们,还有几套高考模拟题等着我呢。你们也早点回家…哦,不,回学校睡觉吧。据我所知,你们学校有门禁的吧?被抓到私自外出,怎么也得警告一次?”
毕竟还是小孩子,控制力有限,被这样一撩,连中间带头的那位都开始咬牙切齿,“你什么意思!昨天居然害我们等你一个小时!狂妄什么!”
杜恒泽冷笑两声,“昨天为什么没去,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不然今天也不会出现在这里。”连他回家的路线都摸清楚了。
小男孩脸红一阵白一阵,最后才说:“不管怎样,我今天就是来向你挑战的,说吧…想要哪种方式?!”边说还边挑起了下巴。
杜恒泽没耐心和他多说,推着车走过去,几个人倒也识趣,自动让了点缝隙出来,擦肩而过时杜恒泽轻轻说:“我和余微是在认真谈恋爱,你能不能换个对象玩过家家呢?或者…等到你真正有资格下战书后,再回来找我?”
不加后面这句还好,有了这一句,火山直接爆发。
*
杜恒泽这天比平时晚了十几分钟才到家,杜妈妈听到开门声从书房里出来,只来得及看见他进卧室的背影,遂扬声问:“要喝牛奶吗?”
“不用了,妈,今天挺累的,我想先休息。”
“哦…好。”杜妈妈看了看时间,十一点不到就想睡了?看来是真累了。
杜恒泽把书包扔到椅子上,听到妈妈进了书房才迅速拿着睡衣闪去浴室,站在镜子前扭着脸看了下嘴角那一块伤痕,有些自嘲地笑起来,这还是他在小学学了一点拳脚功夫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打架。
小孩子果然是逗弄不得的,说中了痛处就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虽然他也得承认,专撩人痛处的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好在…还都是些雷声大雨点小战斗力不咋样的小孩儿。
第二天早上杜恒泽镇定地带着嘴角的创口贴坐在桌边喝牛奶,杜妈妈惊异地过来看,被他一扭头躲开,她瞬间冷下脸来问:“怎么弄的?”
“昨天太累了,洗澡时撞水龙头上了。”
杜妈妈半信半疑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最后只说:“把这个鸡蛋也吃了。”
*
李征在车棚见到杜恒泽时响亮地吹了声口哨,搭着他的肩膀了然地说:“这是咱们的军功章吧?”
“谁和你咱们?”杜恒泽目不斜视地走进教学楼,无视他嘴角突兀的创口贴引来的揣测目光,还不忘嘱咐身边的大喇叭,“下次遇见余微也不许说。”
李征倒是赌咒发誓了,可他没想到余微还是知道了。
晚自习下课后,杜恒泽看着校门对面红绿灯下的窈窕人影发起了呆,李征冲他眨眨眼睛,“我先闪了。”
杜恒泽难以置信地推着车走过去,呆滞地问:“你怎么来了?”他们学校不是管理很严吗?
余微没回答,伸手在他嘴角使劲按了下去,他下意识痛呼一声,意识彻底回笼,看见她脸色阴沉,暗想完了。果然余微收回手,嘴角就挂上一个余微式的讥笑,“杜恒泽,你可真能干呀。”
他索性装傻,嗯了声又缩了缩脖子说:“你冷吗?我送你回学校吧。”
“别装傻!”余微蹭开他伸过来的手,低调地往旁边人少的地方走了几步,气呼呼地说:“你以前不是看不起我打架吗?怎么自己也这样?!”
杜恒泽心想,那不是为了你吗。
这个大家心知肚明的答案此刻当然不能说出来,他只是呵呵笑。
“幼稚!”余微嫌弃地撇撇嘴,可看见他的傻样,嘴角的弧度拐了个弯还是变成了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我好无聊~~~~(>_<)~~~~
不能这样无聊地狗血下去TOT
Chapter 25
杜恒泽松了口气,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便问:“你怎么知道的?”
余微嗤笑一声,“你把人打成那样了,还指望人不知道?幸好他们怕丢脸,没把你供出来,不然他们老师早来一中提人了。”
杜恒泽挑了挑眉头,没说话。
“你看起来还挺不在乎的?”余微咬牙,才压下去的火气又要往外冒。她那么小心翼翼,只是希望他不会因为她的关系受到任何的责难,他倒好…
“在乎在乎…”杜恒泽赶紧回应,看了看时间,担忧地转移话题,“别说我,你怎么跑出来了?要是生活老师查寝时发现你不在,你不也得受处分?”
真会举一反三。
一直占优势的余微有些窘迫地把眼睛转去别处,含糊地说:“不要你操心,我今天是请假准备回家的,顺路来看看你。”
杜恒泽看着她笑眯了眼,余微偏过微红的脸看着街道上的自行车越来越远。
他当然知道她是特意来看他有没有被打成猪头,顺便回个家,但这样的事实她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正如他同样不会承认,他昨天确实有些刻意激怒那些人,欺负威胁她的人,他怎么可能简简单单地说声借过就真的过了?
这些开不了口彼此却心知肚明的关怀紧张在意,是他们在那个年纪才会喜欢的暧昧甜蜜。
后面又有几辆自行车闪过,传来几声口哨声,余微皱了皱眉,他轻声问:“怎么了?”
余微抬抬下巴,“那是你们同学吧?看见我们一起站在这儿了。”
杜恒泽回头看,似乎是同年级的几个男生,和他一样是办公室的常客,只是性质大不一样。他迟钝地领悟过来,拍她的后脑勺,“你成天都瞎想些什么啊,被看见就看见了呗。”
余微咬着下唇瞪他,不识好人心!
“我送你回家吧。”杜恒泽跨上车,示意她上车。
余微踢了踢他的车轮,不屑一顾地说:“不!回家做你的作业吧!我自己回家。”
街边已经没了多少人,杜恒泽正经地说:“别闹了,已经很晚了,公车早收班了。”
“我打车…”余微扬扬手中的包,还真的往街边走,“你赶紧回去吧,已经晚了,你妈妈会担心的。”
杜恒泽推着车跟在她后面,空了一只手出来把她拉到身前,下巴搁在她肩膀上,轻笑说:“微微,你以后一定是一个好儿媳,连争宠的意思都没有。”
余微斜了他一眼,正要说什么,不远处传来迟疑的叫声:“微微?”
余微大骇,立马推开了杜恒泽,暗叫不妙,那人已经走近,看了杜恒泽一眼,皱眉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杜恒泽看清楚逆光中的脸,是萧夏,便冲他点点头,“你好。”
萧夏嗯了声,已经明白余微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放弃了上一个问题,转而问:“你还要回学校?我送你。”
“不,我回家…”余微笑呵呵地说,又加上一句,“我今天是专门请假回家拿东西的。”
此地无银三百两。
萧夏点了点头,余微已经敏捷地坐上他的后座,“正好你来了,我们一起回家吧。”
杜恒泽动了动嘴唇,被余微一个冷眼打成了哑巴,他便轻咳了声说:“明天晚上给你电话。”
“嗯。”余微低了头不看他,推了推在发愣的萧夏,催道:“快点走啊。”
萧夏又看了眼杜恒泽,抿了抿唇,一言不发地离开。
这其实并不是余微第一次坐他的后座,但他还是尽量骑得慢一点稳一点。他得感激今天下课后还拉着他问题的女同学,不然他也不会迟了这么久才出校门,不会注意到对面街口相拥的两个人。
他其实是先看清杜恒泽,看着他居然这么亲密的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怒火蹭蹭地往外冒,他脚踏两条船?!
待走近发现那个低着头微红了脸的人是余微,脚步顿下,迟疑了好久才开口叫人。
因为这不是他所熟悉的余微。
他熟悉的,是第一次见面时冷漠却仍旧强颜欢笑的叛逆小孩,是一起生活时贤惠勤劳的贴心女儿,是被撞见衣衫不整的模样后不满尖叫的尴尬少女,是熟识后喜欢开他玩笑的比他大几个小时的姐姐。
而在杜恒泽面前的余微,是他从未看见过的模样。
陌生得像是另一个人。
她收起了所有的伪装和尖刺,柔软得像一只猫,安静地蜷在他怀里或者站在他身边,她会脸红会结巴会娇嗔地瞪人,还会为了见他一面第一次在非周末用了一个蹩脚的理由请假出校。
他其实是知道他们每周末的约会的,每次出门前,余微会在自己的房间里折腾半天,他在自己房间里做作业,草稿纸半天停留在一个等式上,然后在妈妈微笑着说“好好和同学玩儿,早点回来”时才正大光明地扭头,透过门缝看她巧笑倩兮的模样,整个人甜蜜地像水蜜桃。
几年前,若说余微这样小鸟依人,谁会相信呢。
萧夏迎着冰凉的夜风自嘲地笑,这点上来说,杜恒泽还是很了不起的。
余微在后座吸吸鼻子,他立马放慢了车速,扭头问:“冷?”
“还好。”余微毫无顾虑地把头靠在他背上,“今天才发现你长这么高了?可以挡好多风!”
萧夏笑出声来,“你太缺乏观察力了。”
余微哼了声,她其实是突然发现,从她现在的角度看过去,萧夏竟然比杜恒泽还高一点的感觉,唔…不知道他们俩到底谁更高,从来没有注意过呢。
兴许是今天和杜恒泽见了一面,心情不错,余微有了逗人的心情,笑着说:“是啊,以前没发现原来我家弟弟也是美少年呀,肯定很多女孩子喜欢你吧?有喜欢的要告诉姐姐哦。”
萧夏一惊,自行车拐了几个弯才回到直线。
余微愉快地大笑,萧夏几分调侃几分郁闷地说:“没你男朋友受欢迎。”
“应该的。”余微颇为赞同地点头。
萧夏嗤笑:“你还真是…坦率。”
“他受欢迎挺好啊,说明我眼光不错。”余微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他一个高三的老人,与世隔绝的,早就过气了,以后是你们的天下!”
萧夏干笑了几声,不接话,他哪里需要在这方面超过杜恒泽。余微却坚持不懈地玩笑道:“要有喜欢的女孩子,一定要对她讲啊…唔,我是不是在教坏好孩子?”
“没…”萧夏垂了垂眼,“我没你们那么先进。”
余微知道他说她早恋的事情,哼哼了两声,警告道:“要是你告诉爸爸和阿姨,没人会给你收尸的。”
萧夏佯怒道:“你对我这点信任还没有?”
余微哄小孩儿轻声说:“我当然相信你,蹬快点,怪冷的。”
萧夏还真的把车子骑得飞快,余微缩着脖子在后面夸张地边抖边笑,再一抬头,车子也已经拐进回家的最后一道巷口。
张红茹和余海显然对她突然回家反应过度,担心她是不是生病了,得到一再保证后才放心地给她做了点夜宵,她喝着鲜美的汤,想着自己回家的真正原因,有那么一点愧疚,暗暗把杜恒泽归为蓝颜祸水。
其实她今天没有告诉杜恒泽的是,和他动手的那群人今天浩浩荡荡地来找她,带头的那个倒是很“诚恳”地说我承认你男朋友比我强,我不会再来纠缠你,也不会去找他麻烦,但是…
但是,其他因为帮他站队而受到伤害的人他就管不了了。
余微当时就笑出来,这样还不仍旧是□裸的威胁?他们就没有一点创意吗?余微不想和他们多谈,心里却仍旧担心他们继续去一中找碴,看他们调色板一样的脸,她相信打架的话杜恒泽不会吃亏,可闹大了,对他的名声不好。
她不动声色地思考时,又是刘晓娅帮她处理掉了那些人。
刘晓娅虽然现在比她低一级,但这么多年的“威名”仍在,说的话在那些人的圈子里还是很有分量的。她很给面子代余微和杜恒泽道歉,余微站在后面蹙眉,却也没有阻止。
适当的妥协,会省许多事。
只是如此一来,她又欠刘晓娅一个人情,这不是一个好的循环。
第二天她刚进校门,就迎面撞见刘晓娅,她关心地问:“昨晚去你寝室找你,她们说你回家了,没事吧?”
“没事,就回家拿个东西。”
刘晓娅看看她双手空空,风情万种地冲她眨眼,“是回家看个东西吧。”
余微抿抿嘴,没说什么,以上课为由匆匆挥手告别。
这件事似乎就此揭过,余微在学校里却着实被孤立起来。她倒是无所谓,本来也是独来独往,不同以往的是,这一次的孤立是大范围且明目张胆的。她或多或少知道原因,有的人是看不惯她拒绝那谁和那谁谁,说她目中无人,有的人是把她当成刘晓娅那边的人,不好惹。
深冬到来,她不愿意每天站在走廊上抱着座机接杜恒泽的电话,周末也不太愿意出门,杜恒泽临近期末的一诊,也很繁忙,有时两人两周才见一次面,颇有些小别胜新婚的感觉。
余微爱上了吃炒栗子,每次都拿着一包口手并用吃的开心。杜恒泽对这类食品不感冒,只负责帮她提着小垃圾袋,余微对他的鄙夷很鄙夷,“你不觉得冬天吃这样热乎乎的食物会让人开心吗?”
“不觉得。”杜恒泽摇头,他看见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余微也跟着摇头,深觉朽木不可雕,便换了个逻辑说:“那么你不觉得,这样需要自己努力剥开或咬开才能吃到食物的过程,很励志吗?”
杜恒泽憋着笑嗯了声,这个另辟蹊径的想法可以说服他,于是他拿了一个出来,不无讨好地边剥边说:“我也来励志一下。”
剥开来,里面有两瓣果肉,被薄薄的一层皮囊隔开,余微眼尖抢了过来,“我喜欢吃这样的。”
“奇怪的嗜好。”杜恒泽下着结论,难道这样的就好吃一点?
“为什么我吃了这么多没碰见啊。”余微不理他的挑衅,自言自语道。
“人的问题。”杜恒泽重新捡了一个来剥,余微很变态地看着已经剥开的这一个说:“你不觉得这种有两瓣的,就像人的心脏吗?”她认真地指给他看,“这是左边,这是右边。”
又没有四瓣,哪里会有多像心脏?
虽是如此,杜恒泽仍然觉得她的想法很有趣,正要赞美她,手上这个一剥开竟然也是两瓣的,他灵光一闪,冲她手上的那个努努嘴说:“那你手上那个就是我的心脏咯?你舍得吃掉吗?”
余微一愣,红了脸要抢他手中的那个,叫嚷着:“先把我的心还给我。”
杜恒泽不让,“你吃掉我的,我就吃掉你的,这样才公平。”
余微一时冲动还真的把手上的栗子扔进嘴里,咬牙切齿地吃掉了。
杜恒泽恨恨地看着她,作势吃掉她的,两个没了心脏的人气呼呼地决定去看电影。
起身时,杜恒泽偷笑着悄悄地将拳头握在了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BT,栗子这个是前段时间吃栗子时突然想到的。
栗子是有的一大坨有的有两瓣吧?
反正我吃的那一堆有两种。
如果没…我糗大了。
而且我觉得两个人就栗子的形状也能说情话,太腻歪了-_-!
每次主角腻歪得太久,我就没了耐心,但又没有写虐文的潜质,所以就只能狗血。
哎…
这两天看地震的新闻,很难受,就和512后的那一个月一样,看着图就能哭-_-!所以尽量少看。
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希望大家都平安。
周末快乐。
Chapter 26
当天回来,杜恒泽从衣兜里拿出已经冷掉僵硬的半裸栗子,边找玻璃瓶边唾弃自己搭错线的神经。这样恶心巴拉的事情,他是第一次做,虽然在他开玩笑将这个栗子比作心脏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珍藏。
如果能够,珍藏住她的心,彼时还热烈地喜欢着他的心,抑或是珍藏这一段勇敢无知义无反顾的轻狂岁月。
寒假前的全市一诊,杜恒泽发挥正常,父母热心地开始挑选有名高校的热门专业,范围逃不过医学院或者法学院,他们都是医生,在本地医院也算是小有名望,当然希望独子能继承衣钵,杜恒泽对学医不反感却也不喜欢,暂时没发表任何意见。
寒假虽然是假期,他出门却不像上学时那么方便,原本因为做手术几天几夜都有可能不落家的父母最近特别悠闲,他每次外出,杜妈妈都会问一句:“干什么去?”
杜恒泽按着借口列表上的说辞一条一条地用,杜妈妈表示同意后,还会额外加一句,“晚上回来吃晚饭。”
等借口都用得差不多了,杜恒泽才后知后觉这样刨根问底且总催他早些回家的母亲很不正常。
“也许是看着最后半年,想让你在寒假闭关学习吧。”被他拉到家里做“学习交流”的李征耸肩说,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杜恒泽锁眉不语,李征幸灾乐祸地笑:“你还真是做贼心虚。”
杜恒泽正要证明他虽心虚打人却不会虚,敲门声响起,杜妈妈拿着果盘进来,见他们相对而坐,书桌上摆满了试卷参考书,笑容和蔼地请李征吃水果,又说他要是没事,可以每天过来两人一起做功课。
李征眼观鼻鼻观心地应下来,等杜妈妈出门才大吐一口气趴倒说:“每次和阿姨说话,我都心虚。”
杜恒泽失笑:“你心虚什么?我妈是母夜叉吗?”
“非也,”李征摆手,“阿姨太有威严,笑着也让人不敢造次啊,不去做官场领导可惜了。”
杜恒泽不以为然地哦了声说:“她在我家就是绝对领导。”
李征嘿嘿笑:“以后余微肯定也是你领导,我们等着瞧。”
杜恒泽挑眉,只笑不回话。
*
这样三天呆家里做乖学生一天溜出去约会的日子终于在小年后得到了终结。一方面因为春节将近,节日气氛逐渐浓烈,父母外出窜门子的时间多了无暇顾他,另一方面是因为杜恒月一家人在离开一年多后回来过年了。
有了杜恒月这个人来疯,出门已经不是问题,第一天晚上她说要找老同学叙旧,让杜恒泽作陪,晚了好一起回家。大人们自有饭局,也没反对。
杜恒月在出租车上得意洋洋地说:“感谢我吧?!听说这几天你都没出门,想我家微微了吧?”
杜恒泽淡淡地说:“三天而已,比某些人一年多没见好多了,待会儿不要丢人。”
杜恒月当即抓狂,捶他一把说:“滚!别以为你的地位在我之上!待会儿你自己边儿去,我和微微要说悄悄话。”
杜恒泽笑着点头,不再和她争辩。恒月这一年多变化很大,原本总是用可爱来形容的女孩子,已经出落为亭亭玉立的伶俐少女,他敢保证余微见到她一定会惊呼的。
果不其然,两个久违的好友一对上眼就尖叫着对扑,紧紧拥抱后开始小女生式的转圈圈。杜恒泽站在一旁汗颜失笑,但看着两人明艳的笑脸,仍旧会觉得世界上所有的光瞬间聚集在她们面庞,就连街边华丽的彩灯也暗淡了下去。
两人毫不吝啬地相互赞美表达思念,在寒风瑟瑟的广场上大声说笑,引来路人频频注目,杜恒泽委婉的打断得到了两双美目的瞪视,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咱们找个说话的地方,这里怪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