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宁却仿佛被打入了冷宫。
出了问题就避而远之,顾星和薛书阳内里还真是一样一样的。
她哀怨地在笔记本上写满薛书阳的名字,再画上一把把的叉叉,都是因为他多管闲事!
下班时薛宁打电话回家,得知薛书阳还没回来,便直接杀去了他办公室。秘书见到睽违大半年的她还热情地拉住她问好,薛宁却只想直奔薛书阳办公室要回自己的手机再大吵一架,最好再哭一次,把鼻涕眼泪全蹭他的衣服上!
她不客气地踢开办公室的门,里面竟然没人,秘书慢半拍地解释:“薛总在开会呢,你先吃点东西等等吧?”
薛宁接过东西,恶作剧地跑去他办公桌边吃,碎屑落在椅子和桌面上,她也不管。吃完几个绿豆糕,她开始翻东西,在抽屉里找出自己的手机时,她难免又是一阵腹诽。
文件她乖乖地没有动,接着注意到桌上的相框里是去年春节拍的最新的全家福,那天难得地积了雪,他们在院子里堆了雪人,再拉出父母在雪人旁边拍了照。
那时他还没有认识蒋韵婷,她也还没有冲动地表露心迹,一切种子都埋葬雪地下,却终究会在骄阳下浸着雪融的水分发芽生长。
察觉自己又陷入低潮的薛宁使劲晃晃脑袋,准备开电脑玩会儿纸牌游戏等他回来。薛书阳的电脑设了密码,她来回试了他的生日、他的银行卡密码都失败,她气愤地想砸电脑时薛书阳推门走了进来,大概是在秘书那儿得了消息,看见她并不意外,脸色自然也不好看,却在看清她故意抖落的那些碎屑时,嘴角不受控制地扬了起来。
薛宁诡异地看着他,做好了被训的心理准备。
薛书阳松了松领带,抬腕看了看时间,问她:“想回家吃晚饭,还是在外面吃?”
这么好说话?肯定有问题!
薛宁的神经中枢立马发出警报,她是准备来吵架的,不是来和他联络兄妹感情的。
她迟迟不回话,薛书阳擅自下了决定,“那吃了再回家。”
他态度一软,薛宁自然也吵不起来,反正他的奸计也没得逞,她就大度地原谅他吧。不清不楚地说她亲生妈妈,偷偷拿走她手机,还霸道地不准她出门,又自作多情地给她辞职,通通都算了。
谁让她只需他一个眼神肯定就能拼尽全力,只要他一个温柔笑容就能丢盔弃甲。
然而好景不长,薛宁吃饱喝足,瘫在副驾驶上准备小睡一会儿时,薛书阳又淡定地开口说:“你要继续去那边实习到毕业也行,不过你得保证,不会和你那中年老板扯上什么关系。”
“哈?”薛宁瞌睡醒了大半,“我们老板叫顾星,才不是什么中年老板,他才比你大一轮吧。”
“你倒是清楚得很,”薛书阳瞅她一眼,“总之,你保证现在没有喜欢他,以后也不会喜欢上他就行了。”
薛宁一口血闷在胸口,吐都吐不出来,这有什么好保证的!薛书阳是在和她过家家吗?
薛宁盯着他认真的侧脸,脑袋中的某根弦灵机一动,耸肩道:“这我可保证不了,他人那么好,我喜欢他又怎么了。”
薛书阳猛地刹车,转身说:“他可是有家庭的。”
“有家庭怎么了…我连自己的哥哥都可以喜欢好几年,一个有家庭的比我大个二十岁的男人又有什么了不起?”
果然是这个论调,薛书阳气得直咬牙,“你…”
薛宁神气地歪头哼了一声,回到家关进自己房间就给孔雅欣打电话,通话刚接通她就大声说:“紧急情况求鉴定!”
作者有话要说:越来越觉得,要是男主是咱顾总就好了T T
可惜啊可惜…
哥哥抽风中,请大家无视他 哈哈
、真相
孔雅欣有气无力地说:“再紧急能有我紧急吗!刚开完家庭大会,命令我明天相亲!宁宁,我才24岁!他们不用一副我是过期食品的模样急着脱手吧!”
薛宁偷笑,“去吃个饭又不会要你的命,看不对眼就回来呗,要遇上真命天子了呢?”
“天子个鬼,那人一看就不是善类,等等…”孔雅欣应该是开着电脑,“我给你发他的照片,你有什么情况?”
说回正题,薛宁简单地把薛书阳因谣言自作主张给她辞职以及疯疯癫癫要求保证叙述了一遍,然后小心翼翼地问:“你觉得…他这样正常吗?”
孔雅欣想都没想就说:“谢谢,别侮辱正常这两个字。”
薛宁吃吃笑,又问:“那你觉得…他有没有可能…是在吃醋?”
孔雅欣深沉地嗯了声,“这个有待考证,我怕你说他气愤焦躁什么的,都是你脑内的。”
“你才脑内!”薛宁后悔没有把刚才薛书阳的脸拍下来作为呈堂证供,兴奋地说:“他绝对是看不惯我喜欢别的男人,典型的小家子气。”
孔雅欣无语地唉了几声,好心地提醒她,“天真的妹妹诶,您别忘了他可是你和段羽的忠实支持者。”
想到这儿,薛宁顿时偃旗息鼓。
她怎么忘了这层,薛书阳不是一直想让段羽做他妹夫吗,亲切得不得了。
“你再琢磨琢磨吧,你哥哥对你有没有男女之情我不知道,但我肯定他是个神经病。”孔雅欣下了结论,疲惫地说:“我得为明天的战斗养精蓄锐,先睡了。”
“好,晚安。”被戳破的薛宁牌气球有气无力地挂了电话,边刷牙边开了电脑,收到孔雅欣用QQ发过来的离线图片。
等那图片显示完全,薛宁点了最大化,满嘴的泡沫直奔屏幕而去。
整理完电脑的薛宁把整天的怨气转移了发泄目标,愤恨地发了条短信出去,“何逸,你赔我电脑!”
第二天捯饬得人模人样的何逸到公司送效果图,首先奔向薛宁的位置,歪头歪脑看了看她正常运行中的电脑,嘀咕道:“我上次就在你这儿打了一小时游戏而已,不可能就坏了吧?”
被挤开的薛宁只能瞪眼睛吹刘海,他竟然在她这里打游戏!工作是有多悠闲!不过,现在她感兴趣的是…
“你今天穿得好风骚…”好像是身新衣服。
何逸黑脸说:“怎么说话呢?你念小学时薛书阳没监督好你的语文吗?乱用词语。”
薛宁条件反射答道:“和他什么关系,他语文比你好多了吧。”
何逸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进去见顾星,还不忘唉声叹气,“行了行了,全世界你哥最好。你们兄妹可真搞笑,说感情好吧,实在看不怎么出来,可对方的一点小事又紧张维护…我和曼曼就从来不搞这些。”
何逸丢完小型炸弹闪人,薛宁被说中心事,又尴尬又失落,默默对何逸背影咒了一句,“祝你今晚相亲失败。”
薛宁悠闲了差不多一整天,下午去何曼办公室交东西时被拉住,何曼神秘兮兮地问:“你和顾总吵架了?”
薛宁茫然地摇头,她哪里敢?和顾星那种笑面虎,也绝对吵不起来吧。
何曼点点下巴,“那就奇怪了,今天好多该你做的事,都让我去做,累死我了!”
薛宁扑哧笑出来,“曼姐,那些本来就该你做的吧!我就是个混日子的实习生呀。”
何曼切了声,“我不管!请你明天去主动请缨!我哥那边的工作,我也实在不好一起弄。”
薛宁点了头,本来是想趁大家都下班后再和顾星谈谈的,结果这天顾星罕见地准备提前下班,根据‘前方线报’,是消失了一段时间的田夜又约他吃饭呢。
傅旻睿不怕死地逗薛宁,“怎么今天你不去当电灯泡了?”
薛宁斜了他一眼,“你才电灯泡,你全家都电灯泡。”
傅旻睿摸了摸鼻子走开,念叨道:“失宠的女人果然可怕。”
这下薛宁倒哭笑不得了,他们把她当什么了,从来没上位过,何来失宠一说。她现在就想知道薛书阳跑这儿造了些什么谣!要顾星真以为她对他有非分之想就大条了,他是权衡之下,宁愿单独和田夜吃饭也不和她共事了?天知道她对他从来只有尊敬和朋友般的亲切。
薛宁回到家十分钟后接到了孔雅欣的电话,她下意识地看了看时间,刚刚六点半,于是打断电话那头欢乐唱啦啦歌的人,“你不是说要相亲吗?这是还没开始?你兴奋?”
“是啊是啊,兴奋舒畅!因为那该死的相亲结束了!就在五分钟前,那男的一脸菜色地走了。”孔雅欣哈哈大笑,薛宁还不信地问:“一脸菜色?”
她还没看过这样的何逸呢,感觉他也是去玩的,“你干什么好事了?”
孔雅欣悠哉地说:“没做什么,就是COS一下我们公司的业务员和他交流了一番,他就走了。海龟人员可能还没适应咱本土的国情。”
薛宁抚额,孔雅欣在保险公司工作,那不就是拉着何逸买保险?何逸在路上遇见递传单的都不会伸手,更别说缠着打广告的了,难怪黑脸走人。
“估计暂时我爸妈不会给我介绍男人了!”孔雅欣颇为振奋,“宁宁,出来happy。”
薛宁刚换好家居服,又认命地换衣服出门,下楼时黄姨从厨房探头问:“马上就吃饭了,还往外跑?”
她边跑边说:“约了朋友,可能要晚点回来。”
不知道该说薛书阳在她身上装了跟踪器还是他真的太闲,薛宁和孔雅欣在电影院坐下五分钟,他的电话就来了。
电影已经开场,她又坐在中间,便按掉了来电。
重复了几次,孔雅欣被她一闪一闪的屏光影响了心情,低声说:“谁这么执着?”
薛宁老实说薛书阳,给他发了问号过去。
孔雅欣郁闷地把她手机收过来,“看个电影他还阴魂不散,我先保管手机。”
薛宁安静看了会儿,隐约听到手机震动声,不安地偷偷看了下孔雅欣,对方却巍然不动。一分钟后,她再次听到长而持续的震动声,忍不住盯着孔雅欣,手也默默伸了过去。
孔雅欣恨铁不成钢地把她的手打开,按掉来电,挡着她对着手机一阵按。薛宁怕她乱说话,又不好在如此安静的环境和她争抢,如热锅上的蚂蚁的她只能攒着劲儿扣自己的裤线。
孔雅欣大概回了三条短信,又开始认真看电影,可薛宁这电影是没法看下去了,焦灼地等到电影散场,一出放映厅就缠着孔雅欣抢手机,差点把通道里一个电影展板碰倒。
孔雅欣无语地把手机丢给她,看她手忙脚乱翻信息的模样,说着风凉话,“急什么!你不是说情况诡异吗,我给你加点火而已。”
薛宁白她一眼,直接翻短信对话。
第一个是她的问号,薛书阳回的也很简单。
“在哪?”
“看电影。”
“和谁?”
“朋友。”
“哪个朋友?”
“你烦不烦,反正是你认识的。”
薛宁翻来就哀叫一声,揪着孔雅欣的衣袖说:“你要害死我啊!薛书阳要关我禁闭怎么办!”
“他有什么权利啊?!我全说的事实。”孔雅欣不以为意,“你就是太没骨气,老是倒贴,什么都顺着他,受苦的都是你自己,他当然不把你当回事了。女孩子么,要适当地摆下姿态,如果他真像你脑内的一样,也喜欢你,现在最急的是他。”
薛宁被教育了一通,想了想肯定地说:“他不喜欢我也会急吧?再怎么说,我也是他妹妹,小时候我在广场上消失一会儿他就广播寻人了。”
“妹妹能和恋人一样吗?总之,你现在给我冷他一段时间。咱们再观察。”
薛宁撇撇嘴,“你好像在做实验。”
“科学需要实验,爱情也一样。”孔雅欣率直地点头,勾住她的肩膀说:“现在,咱们得去KTV吼点爱情买卖啥的了。”
薛宁被拖着走,心里盘算要不要回薛书阳个短信解释,思来想去还是放弃了,就当她被雅欣洗脑了吧。
如孔雅欣所想,薛书阳当然急,生怕她是和何逸口中与美女有饭局的顾星在一起,又不想表现得太过焦急引起薛宁误会,于是只能干瞪着手机屏幕。
在一旁大快朵颐完毕的何逸擦了擦嘴巴,无奈地说:“你着的哪门子急啊,我只知道顾星提前下班赴约,又没说是和你家宁宁。”
薛书阳扭头看这个霸占了自己办公室茶几的人,“我还想问呢,你不是相亲吗?怎么带着披萨来我这里捣乱了?”
何逸把餐巾纸准确地扔进两米外的垃圾桶,气愤地说:“别提了,那个神经兮兮的女人从见面开始就以保险公司业务员的架势和我神吹。哪里是相亲?根本是推销…也不知道爸妈的朋友是从哪儿介绍来的,我都怀疑是职业诈骗师。”
薛书阳忍俊不禁,“所以你就把她扔下,自己跑了?”
何逸站起身活动筋骨,摇摇手指,“走了是没错,可我很绅士地给她点了餐才走的,不过她吃了没就不知道了。”他深吸一口气,“看来相亲也不是每个人的必胜之路啊,哪能都像你那样遇上合适的人呢。”
是啊,蒋韵婷确实是合适的人。
但现在他更担心薛宁再度喜欢上不合适的人。
顾星实在…
薛书阳轻微地叹了口气,何逸作为多年好友,还算比较了解他,一语道破他的心事,“说实话,你最介意的真是顾星已婚吗?虽然我看着他家庭正常,但也有谣言说他和他夫人感情并不好,说不定他早就离婚了呢?年龄就更不是问题了,宁宁是被你宠坏了的,找个成熟点的也不是坏事。”
薛书阳冷冷瞪他一眼,话都不想回。
何逸低笑了几声,不怕死地说:“忘了你是不正常的恋妹癖了,估计只要她有男朋友,你都不爽吧?”
“鬼话。”薛书阳从鼻子里哼出冷气,“她和段羽在一起,我一百个放心,双手双脚赞成。”
何逸摩挲着下巴,眼角闪过狡黠的光芒,不急不忙地说:“段羽那小伙子是不错,可他就算和宁宁结婚,也就是个平淡温馨的青梅竹马结局,影响不到你在宁宁心中的地位。可是顾星不同,他太像你,几乎拥有了你所有的优点。成熟稳重,又会照顾人…”何逸瞅一眼认真聆听中的薛书阳,淡定地下着结论,“你不过是在担心你的角色和位置被人取代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温度老升不起来,我又悲催地生冻疮了。
话说高中理科后来彻底文科的俺昨天看了一天的核辐射啥的,昏头转向,季候风啥的也没搞清楚- -
我的若干老师估计要吐血。
哈哈…
上周末经过某高中,还挺想念书堆满桌子的教室的。
我真想念我的小茶和阿修T T
、礼物
薛宁几天后再见到何逸时,故意去问他最近有没有买保险的打算。
何逸不明所以地表示多年前就已搞好这类事情,薛宁捂着嘴笑说:“再买一个也不错嘛,比如XX保险。”
何逸眯起眼睛,谨慎地看着她问:“别告诉我你认识一个卖保险的女人。”
“嗯哼…”薛宁得意地大笑,“听说了你那天的遭遇,我非常同情。不过雅欣不是卖保险的,你给她点的东西她也没吃,后来我们两个人去看电影唱歌吃大餐了。”
何逸无语地抚额,“果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们两位可害苦我了。”
“关我什么事?”薛宁不解地反驳,“又不是我指使她耍你的。”
何逸无心解释向她更多,心中却默默滴血,如果不是那孔雅欣乱闹导致一场无聊的相亲比预想更快更令人抑郁地结束,他也不会跑去找薛书阳;如果不是孔雅欣当时把薛宁拐出去,薛书阳就不会因为找不到薛宁怀疑她和顾星约会…一环一环扣下来,结果就是他忍不住说了句真话,然后被他的多年好友恼羞成怒地扫地出门,并严令他近期少出现。
薛宁自然不知道他们那边的小剧场,八卦兮兮地追问他对孔雅欣有没有意思,何逸无心恋战,义正严词地说:“现在是工作时间。”
今天他们来工地现场协调问题,顾星出公司时,薛宁就自觉主动地跟在后面,在他好奇的目光下,面不改色地说:“曼姐说她等会儿要去‘盼’核对新一批的展览品。”
顾星点了点头,笑得她心里发毛,好像在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此刻薛宁偷瞄一眼在另一边和工作人员讨论事情的顾星,没想到他也正好看过来,她赶紧心虚地别过头,缩了缩脖子吐了吐舌头。
已经快元旦,寒冬天,薛宁穿着白色羽绒服,戴着棕色的球球帽,头顶夸张的毛球随着她的动作颤动,缩着肩膀的样子特别像精品店里出售的布偶熊,顾星被她的小动作逗笑,心想她还是个孩子。
而那笑容落入何逸眼中,引发一片精光。
要是…薛书阳的担忧成真,自己是否还能和上次一样带着玩笑的心情刺激他?
薛宁生日将近,今年又是本命年,元旦节时就从各处收到各种红色内衣作为生日礼物。薛书阳送的是一条细致漂亮的金项链,12月31日晚上11点左右来她房间里给她,她开心地当即要戴上,被薛书阳拉住手,“好像12点后才能戴。”
薛宁不爽地嘟囔,“那你就应该12点再拿来给我嘛。”
“你不是该睡觉了吗?”薛书阳收回手,好笑地说。
薛宁把项链放好,继续说:“你拿这个来,我现在还不是要等到12点戴上再睡。”
“明天早上再戴是一样的。”
“那怎么行。”薛宁苦恼地看了看时间,真的才刚过11点,瞥到角落的游戏手柄,眼睛一亮,拉着薛书阳的手臂说:“你陪我打游戏吧!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薛书阳很想说他没有元旦节,明天还要上班,也想说她有很多方法可以挨过这一小时,不一定非要他陪着,但脚下还是跟着她挪去电视机前,看她打开设置。
破例陪她玩一会儿好了,反正他们好像已经很久没这样一起游戏了,这些东西还是他以前教给她的。
说是一起玩,薛宁调出的游戏是最普通的单人超级马里奥,她坐在地板上交替顶蘑菇玩得不亦乐乎,被乌龟撞成小马里奥时还会懊恼地往后仰,也往往因此注意力被疏散,立马就被下一个障碍物干掉。
坐在旁边的薛书阳忍不住指导她,开始还只是提醒她哪块砖有蘑菇,不知道薛宁是多久没玩这个游戏,手法生疏,慢慢薛书阳就直接伸手操作,等一个阶段的关卡全部通过时,两人的姿势竟然已经变成薛书阳从侧后身揽着她,双手包着她的手握着手柄。
薛宁还在为通关开心地嘿嘿笑,往后一扭头就看见他离得超近的脸,瞬间就红了脸,赶紧慌乱回头。薛宁想幸好他戴着另一边的耳塞,里面还在播放通关的音乐,这样他就听不见她突然迅疾起来的心跳声。
“还以为你打得多好呢。”薛书阳揶揄的声音从耳后传来,她不满地轻哼了一声,只是反驳的气势太弱,反倒让自己红了耳朵。她深吸一口气,再次扭头,动作太大扯落了两个人的耳塞,耳际瞬时全部安静下来,整个房间似乎都只剩她胸腔中那些见证着什么的声响。
而这一眼,她直接和薛书阳的目光对上,他宠溺的笑还来不及藏匿,也瞬间意识到他们这姿势太不对,触电一般松开了手,站起身来无意义地拍了拍裤子,看了看时间,赶紧说:“12点了,睡觉吧。”
薛宁爬起来,拉住快步离开的薛书阳,又把桌上的项链拿过来递过去,“你看这个搭扣太细了,我自己戴不上。”
薛书阳迟疑了下,犯了今晚的又一个错误,接过项链说:“那我给你戴。”
薛宁重重地点头,转身背对他,自觉地把头发撩起来,露出整个光洁的颈部,薛书阳的手绕到下巴前来时,她还闻到了熟悉的沐浴露的味道,又糟糕地想,刚才红了的耳朵好像还烫着,他是不是注意到了?
薛书阳没有注意到这些,只专心致志地想尽快给她戴好离开这个过于温暖的房间。然而越心急那链扣就越和他做对,几次都接不上时他差点骂自己是怎么选了这款了。
好不容易弄好,冰凉的项链随着他的松手贴上薛宁的肌肤,温度差使得她敏感地瑟缩了一下,薛书阳才留意到她的耳根已经红透了,他再度心慌起来,连一句“戴好了”都难于开口。
薛宁放下头发,回头极其平常地说:“这个只是新年礼物,不能算成生日礼物的。”
薛书阳愣了下就笑着点头,微蹲身和她平视说:“妈妈说本命年要戴点金的东西,希望这个能保佑你今年平平安安。”
薛宁眨眨眼睛,“其实我不信什么本命年,而且我觉得有你们在,我就一定是平安的。”
这是一个善感的夜,因为她认真说出的这句话,薛书阳觉得眼角有些不受控制的湿润,他温柔地抚了抚她的脸,“对,有我们在,你永远是平安的。”
薛宁似乎看透了他此刻的松懈,直接扑入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埋头在他胸前说:“薛书阳…这是新的一年,我们不能以谎言开始。你诚实地回答我,在你对我的那么多喜欢和爱护里,有没有一丁点不是因为我是你妹妹?”
这是一个拗口的问题。
薛书阳没有推开她,认真地思考,想起了许多事,从她呆滞软弱的幼时到明朗坚强的现今,他手把手教会了她游戏之外的许多事情,她的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无一不是在影响下建立的,他甚至能说,他一度是她的整个世界,就算有冷战与疏远,他也是一直陪伴着她的。
这样比普通爱情更坚定隽永的感情,其实可以用亲情来定位,但想到了何逸好整以暇说出的那句话,最终他轻叹:“我很想说没有,但…说实话,我不知道。”
薛宁惊讶地抬头看他严肃的脸,这是薛书阳第一次在这方面有所松口,是今天的气氛使然吗?
薛书阳好似补救地加了一句,“就像你也不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有百分之几是属于妹妹对哥哥的范畴一样。”
薛宁此刻不想和他争论这个问题,她此时得到的这模棱两可的答案已经足够她今夜好梦。
*
薛宁生日那天,在公司收到了许多同事的礼物,顾星还特地放她半天假,让薛宁大叫老板万岁。中午从公司离开后,薛宁悲催地发现就算放假她也无处可去,今天是工作日,大家都在上班呢,于是只能跑回家整理收到的礼物。
顾星的礼物居然是一条手链,红绳上吊着一个金的小招财猫,附的小卡片上俊逸地写着“最可爱的小公主,本命年好好过。”
这是份温暖的礼物,薛宁却不知道该不该收下,便单独拿出来放在了桌上。
下午她想帮着黄姨准备晚饭也被拦了出来,说她是寿星,只管等着就好。于是她等啊等,终于等到爸妈下班,再等啊等,等到的除了薛书阳,还有提着蛋糕的蒋韵婷。
蒋韵婷给她的礼物是新出的某名牌包,薛宁礼貌地道了谢,又去瞄薛书阳,他还没送她礼物呢!不会这个包是以他们两人的名义送的吧?这比他什么也不送更让她气结。
晚饭很丰盛,薛宁尽兴时小口而优雅吃着的蒋韵婷还提醒道:“宁宁要留着肚子吃蛋糕啊。”
薛书阳笑着接话,“放心,她吃再多,等会儿也吃的下。”
于是薛宁又和他你来我往吵了几句嘴,晚餐就异常和谐地结束了。
计划是饭后散会儿步休息休息就吃蛋糕,八点左右蒋韵婷接了个电话,又把电话递给薛书阳。薛书阳去角落处说了会儿,挂电话后来就为难地看向在和薛诗杰下象棋的薛宁,敏感的薛宁立马问怎么了,薛书阳没说话,蒋韵婷微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是我爸爸打来的,说是那边有几个人想我和书阳一起过去吃个饭。”
薛宁面无表情地哦了声,低下头继续研究棋局,薛诗杰便说:“那你们先过去吧。”
送他们俩出门时,杨雪芬还不忘嘱咐:“刚已经吃了那么些,还是少吃点,酒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