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羽抬手搓了搓脸颊,沉默地靠向椅背,似乎在思考怎么说话,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开口:“为什么?因为我最近没时间陪你吗?还是你不喜欢我去政府工作?或者…”
还有一种最大的可能性,他说不出口。
当定了坏人的薛宁却能残忍地说出来,“不不不,你一点错也没有。只是我…有喜欢的人,在你告白之前就一直喜欢的人。”
她当然也考虑过很多柔和的借口,比如我们哪里哪里不合适,但绕来绕去,只有这真实的原因能让段羽及时放手。长痛不如短痛,她正担着那长痛,知道那是怎样的煎熬。
段羽下意识摸了摸口袋,又猛然发现自己根本不抽烟,揉着太阳穴继续问:“你现在和他在一起?我认识的人吗?”
薛宁半真半假地摇头,段羽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松动,薛宁却继续说:“但我不能继续欺骗你,甚至利用你,也不能耽误你的时间…”
“谁说是耽误了?”段羽不由自主地扬高了声调,“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喜欢我?”
“喜欢。”薛宁认真地点头,“可是作为朋友的喜欢。以后…你一定会遇见一心一意只喜欢你的女孩子。”
段羽苦笑,“这个‘一定’是你能替我决定的?”
让他惊讶的是,薛宁毫不犹豫地点了头,一脸肯定地说:“一定会的。”
段羽拿起筷子翻了下眼前的菜,低声说:“你还真是坦率得让人无语,先吃饭吧。”
薛宁不知道他这算是接受了还是仅仅转移话题,忐忑地吃完饭,他送她回家,离开前拥抱她时,她并没有躲开,尽管他勒得她呼吸困难。
“宁宁…你今天说的话,我会记在心上,但是你要知道,我不在乎你有没有喜欢的人,而且既然他不能让你幸福,我更加不会放手。”
薛宁无可奈何地叹气,“不要这样,我一点也不想伤害你。”
“你没有伤害任何人。”段羽微微松开她,勉强地笑,“说不定我明天就遇见了…传说中一心一意喜欢我的人。”
薛宁被他笑中的悲怆击中,不忍再说更多,但在他低头欲吻她时,她还是尴尬地低下了头,于是吻轻轻地落在了发顶。
段羽僵着身子放开她,说了再见。
薛宁进门后得知薛书阳还没回来,没来由地松了口气,打电话给孔雅欣说了晚上的事,大概是话语间掩饰不了苦恼,在段羽这件事上一直对她颇有微辞的孔雅欣反倒安慰她道:“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剩下了就顺其自然吧。不管段羽后面做什么,你不要因为心软而又给他什么希望。温柔有时候是最残忍的武器。”
薛宁闷闷地嗯了声。
她怎么会不明白。
薛书阳的温柔不就是这一切的开端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字数好像超了= =
每次写这种说分手场景都很烂。
果然还是圆满甜蜜什么的好。
限定这章,大家可以讨厌下我家宁宁T T
其实她还是好孩子的啊啊啊啊
于是我啰嗦的铺垫应该都差不多了
希望接下来能有一些实质性的发展><
、回来
自从和段羽摊牌后,他一反常态地黏人起来。
其实段羽本身就是黏人的性格,但因为薛宁不喜欢,即使两人交往时,每天混在一起的情况也是不多的,对比之下,薛宁对现下频繁来接她下班的段羽颇为头疼。
虽然她说她喜欢的人是早就认识的,可段羽认为那是她的推辞,他的情敌肯定是最近出现在她生活中的人。傅旻睿一度还成为段羽的假想敌,好几次在大厦前遇见,段羽都对他横眉冷对,搞得他莫名其妙,直到薛宁说明不是他,段羽才友好地打招呼。
这样的孩子气,让薛宁哭笑不得。
薛宁懂得斩草除根的道理,段羽开始说会经常来接她下班时,她想都没想就回绝了,可她低估了段羽的毅力,不管她如何拒绝或者再次阐明立场,他都按频率出现,如果她不愿意同行,他便一直跟着她,直到她进了家门才离开。
这样的僵持算是薛宁近期充实生活中最烦恼的事。
她不止一次抱歉地说:“咱们别这样了行吗?你不开心,我也不开心。”
段羽却好像乐在其中,“我很开心啊,又能经常陪着你。你不用管我。”
他简直幻化成了一堆棉花,她打在哪儿都没用。
在薛宁印象中,段羽虽黏人,却并不是死缠烂打的人,这样的行为简直是反常了,说到底还是自己带来的伤害太大,于是这样的僵持便只能持续着。
他们在家门口也遇见过好几次薛书阳,他热情满满地请段羽进屋坐,都被段羽婉拒了。
薛书阳对段羽一直是亲切的,也不止一次对薛宁表示段羽是很好的对象,两个人要好好过。段羽对薛书阳也有着莫名的崇敬,看着他们俩说话,薛宁想象如果有一天,段羽知道她喜欢的人是薛书阳,会是怎样的表情?
*
另一方面顾星似乎有意培养她,接连几天带她去画廊见客户,她开始以为她又是去参观的,谁知从第三次开始顾星就让她在会客室旁听做笔记,还嘱咐何曼把外出的行程交给她来安排。
何曼给她交接时还玩笑道:“你这半年实习期恐怕会受益匪浅哦。”
薛宁哭笑不得,心想她不过是给顾星指了一次路,虽然她一向厚脸皮地知道自己足够善良,可从未想过会因为这件小事得到特别的恩惠和照顾。
庆幸的是,公司的工作氛围非常正直,不会因为顾星对她的特别就流言四起。
一起工作后,薛宁对顾星的印象也慢慢好起来。顾星的某些方面和薛书阳很像,工作时严谨认真,却仍不失通情达理。每次他看见喜欢的画所流露出来的眼神,都让薛宁觉得他是真正热爱着这个工作的。
气温跌至个位数后,公司的事情也多了起来,经过近两个月的实习,工作越来越熟练的同时,薛宁简直成了顾星的御用随从,每次外出谈事情,他几乎都带着她,搞得何曼玩笑抱怨说她快要失业了。
十二月初,画廊又办了一次小画展,薛宁第一次跟全程,渐渐觉得自己也文艺起来,对那些或抽象或具体的画有了一定的灵敏度,倒霉的是每次不知深浅地评论时,总是被顾星逮个正着。
顾星很体贴地没有批评她不知天高地厚的评语,反而说只要她看得开心就好,什么每个人心中的艺术都是不一样的,不能说谁的理解就是绝对正确。此时薛宁早就不是最初那个在顾星前忐忑紧张的新人,两个月下来,薛宁对顾星早已是崇拜的心情,于是听了这般安慰她的话,薛宁总会再次觉得她老板真是好人呐。
好人烦心事却不少,顾星虽然不是单身,却仍旧是钻石王老五级别,挑战极限的追求者前仆后继,就她知道的借由各种理由示爱的女同胞们就有四五位。
各位姐姐们各有奇招,什么装醉装摔倒,又或者直言快语表示好感,怎么狗血怎么来,而薛宁好死不死地每次都是见证人,跟在看言情剧似的,甚至还有人来贿赂她,打听如何才能拿下顾星。
薛宁心想,人家都有老婆了,你们到底想怎么拿下?
当然不用她做什么,这些人无疑不以失败告终,顾星保持绅士却疏离的态度或者轻轻一句“抱歉我有太太了”就能灭掉她们的奢想。
田夜在这些人中算是特别的,从不做夸张的事情,也不会演夸张的闹剧或是直接表白,她只以朋友的身份存在着,每次邀约也都是有工作的时候,不会显得太突兀。薛宁却觉得她是知晓什么内幕八卦,懂得迂回和等待。
顾星看上去也不讨厌她的样子,公司里有人开始八卦说不定那位神秘的老板娘真的要被换掉了。薛宁不知从哪儿来的自信,在同事如此八卦时总会挺身而出帮顾星说话,斩钉截铁地说顾总绝对不是那种人,绝对不会离婚。
这话传了几圈还是传到了顾星那儿,那天在车上他竟然认真地向她说谢谢,在薛宁受宠若惊时又玩笑道:“为了不让你失望,哪怕我有这个想法也会扼杀掉的。”
薛宁被逗得哈哈大笑,“我有那么重要吗?”
顾星竟然笑着点头,薛宁不知为何眼皮一跳,打着哈哈转换了话题。
围观顾星的烂桃花时,薛宁也会想起薛书阳,想象如果她用这些女人的小计策去试探他,结果无非两种:他说你只是我妹妹或者说我有未婚妻了。如果做得太过火,说不定薛书阳直接拿出家长的派头,狠狠训她一顿吧。
而在最忙的那几天,薛宁总是在疲累地回到家,看见薛书阳的身影时默默自言自语:“真好,今天没有想你。”
但在短暂的开心后,她总会悲哀地想,情不自禁说出这样的话,不就证明其实每时每刻都把他挂在心上吗?
画展结束后,投建新展馆的事提上了日程,“盼”二楼的展厅对于大型活动来说还是太小,顾星早就看好了另一块地,准备建一个大点的展馆,应付越来越多的活动。
大概是为了和“盼”来个呼应,顾星已经决定将新地方取名为“归”。为此公司向许多设计师邀了方案,最终确定的是即将从美国回来的本市出身的设计师何逸。
本来负责接机的何曼当天被其他事情缠住,临时拜托薛宁去机场接人,把写有公司名字的小方板给她时,何曼无所谓地说:“要是那个人没找到你就算了,你赶紧回来,顾总说不定随时找你呢。”
薛宁汗颜,“不好吧?毕竟是客人。”
何曼笑得神秘,“他一个来给咱们打工的算什么客人?半个小时你没见到人,就赶紧回来啊。”
薛宁满腹疑问地往机场赶,险些迟到,在出口处寻着位置站好时,那航班还有五分钟着陆。
于是她又走神想到上次来机场还是她匆忙赶回国那会儿了。
薛书阳订婚的消息是杨雪芬在每周的视频通话时说的,说他们就简单地办个仪式,她不用回来。
她那时也是一脸无所谓地说:“我才没那精神跑回来呢。”
杨雪芬隔着屏幕羞羞脸,又说:“不过你哥哥也是这个意思。”
当天她就失眠了,在小房间里关了几天,自我催眠说她不会回来不要回来不想回来也不敢回来,心里却在反复计算路线和所需时间,在极限前义无反顾地赶了回来。
那时候,大概是带着某些期望的。
想着是不是她回来,他就会发现她离开的这几个月,他像她想念他一样思念着她;是不是她回来,他就不会订婚…
真是幼稚至极的幻想啊。
再次沉浸在失落中时,一直放在栏杆前的纸板被人敲了两下,薛宁一抬头就看见一个眉眼弯弯的男人,笑着问她:“你是来接我的吗?”
薛宁啊了声,把眼前的脸和看过的照片对上号,立马打开工作开关,热情地问好:“何先生您好,顾总让我来接您,我是…”
何逸看清她的脸后,露出微讶的申请,然后做了个嘘的手势,狡黠地说:“让我猜猜…你姓薛对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好!
三月了!春天又近一步!
不过这两天降温了= =幸好冬装还没有收起来。
于是继续求留言T T
、谜底
薛宁惊奇地张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她上下看看,她没别工作牌,原本接机的也不是她,公司应该没有知会过吧。
何逸被她的表情逗得笑开,“我能未卜先知,厉害吧?”
薛宁扯动着嘴角僵硬地笑,何逸继续说:“我不但知道你姓薛,还知道你叫薛宁呢。”
薛宁有种穿越的错觉,不确定地问:“您是何逸先生吗?”
何逸作势要从包里拿东西,“要检查护照吗?”
薛宁赶紧摆手,现在别管他是怎么知道她名字的,先把人带去公司是正事。
何逸是典型的自来熟,上车五分钟就俨然和薛宁是老熟人了,因为在国外待了许多年,每年回国又待不了多久,非要薛宁在去公司前拐去某地吃他心心念念的米粉。
薛宁看看这天光,下午两点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位先生是吃的什么餐?
于是在被胁迫着陪何逸吃米粉时,薛宁接到顾星的电话犹如“欢迎重返地球”的提示音,顾星好奇她接电话的迅捷度及声音中的兴奋度,玩笑道:“接到帅哥了?”
薛宁看了眼对面吃得正欢满额汗水,却也货真价实的帅哥,低声说:“恐怕帅哥前还得加些形容词。”
顾星在电话那头笑,对面的何逸抬头看她一眼,闲闲地问:“男朋友?”
薛宁吓得赶紧捂住电话,满脸紧张地说:“别瞎说,你想我失业啊!是我们老板!”
旁边的司机大叔一口汤呛住,大声叫辣到处找水。
把纸巾贴在额头的何逸还是悠哉哉的模样,胸有成竹地说:“放心,你再失业也有人养。”
薛宁来不及追究这话的意思,耳边又传来顾星疑惑的声音,“怎么了?”
“没事没事,路上有些堵车,我们马上就到了!”薛宁匆忙挂掉电话,何逸已经付了钱和司机大叔出去了。
在到达公司前,薛宁都没有再理会何逸过分的热情,低头玩手机,他便改了目标和司机侃大山。
薛宁也不是因生气冷淡他,而是在网络上检索何逸这人。她实在好奇他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又为何很了解她的样子。结果搜索结果中相关的几乎都是工作上的事情,最后她盯着基本信息那栏,发现他居然还算得上她的中学校友,可是他几乎和薛书阳同龄,怎么算他们也不可能同时出现在校园内啊。
继续看啊继续看…最终发现他在美国待的那个学校很奇怪,可容不得她多想,他们已经到了公司。她收起手机带他上楼,电梯里毫无顾忌地盯着他的侧脸想着有没有可能在哪儿瞥见过他年轻时的照片,何逸坦然地被盯着,突然转过身来对她眨眨眼:“你再盯下去,我会以为你爱上我了。”
薛宁一脸受惊吓的表情,微红了脸否认:“怎么可能!我只是想你是不是真的有什么超能力。”
何逸神秘地笑,“那就继续猜吧。”
薛宁闷闷不乐地出了电梯,心想也许这些设计师总是有点神经质,还格外自恋,她不应该大惊小怪。
可一眨眼,何逸就热情地奔向等在那里的何曼,紧紧拥抱住何曼的小身板,肉麻地说:“Darling, I miss u so much.”然后竟然在何曼的每边脸颊啪啪地亲了两下。
薛宁瞠目结舌,后知后觉地跑过去拉他,心想你这自来熟简直是职场性骚扰!公司这是找了个什么人啊!从见面起他就一直在制造谜团和麻烦。
谁知更让薛宁震惊,或者说解开了部分谜题的还在后面。
只见何逸在她紧张的拉扯下松开何曼,挑着眉毛不解道:“我抱我妹妹你也管?真爱上我了?”
薛宁还在消化前一句,又被他后一句哽死,一下子竟然找不到回应的话。
何曼哈哈大笑,指着呆滞的薛宁说:“宁宁你现在的脸太傻了。”
何逸仿佛是她多年的熟识,附和道:“她不是一直都这么傻吗?”
在薛宁怒火爆发前,何曼已经带着何逸进去见顾星了。
薛宁脚步沉重地蹭回自己的位置,有拿纸笔来进行梳理的冲动。
首先,公司经过重重挑选重金请回来的设计师竟然是曼姐的哥哥!
而凭薛宁对公司对顾星的了解,这里面定然是没有什么黑幕的,所以才巧合得不可思议。
其次,何逸知道她的名字,还老是一副很熟悉她的样子,难道是曼姐平时和他说起过的?还给他看过她的照片?
那么刚才在车上在她脑海里转瞬即逝的某个猜想是不是不成立了?
这乱七八糟的线索让薛宁困扰得抱头,因为不管怎么理,结果是一样的:这个何逸实非良友,而按照工作计划,恐怕接下来她还得经常和他接触…
何逸和顾星简单地会了面谈了工作概况走出办公室就看见仍旧一脸呆滞的薛宁,他忍着笑伸手去她眼前晃晃,在得到目光时笑嘻嘻地说:“后面的几个月请多多关照。”
薛宁硬着头皮起身点头,他又装神弄鬼地说:“要是合作愉快,我还可以为你占卜未来哦。”
她才不信他有什么超能力,不在乎地切了声。
何逸离开后,何曼把她叫进秘书室,好奇地问:“你和我哥怎么了?两人气场很奇怪。”
薛宁摆摆手,“别问我,我还怀疑他是跟踪狂呢。可他长期在美国,没□术来跟踪我呀。”
何曼扑哧一笑,“他才没那种癖好,不过他一向贫得很,我爸妈都拿他没办法,你别理他。工作上你放心,他不会马虎的。”
薛宁当然明白这点,想起先前的推测,巴巴地问:“曼姐,不会是你告诉他我的名字什么的吧?”
何曼故作生气板起脸道:“我有那么无聊吗?如果你想当我大嫂还差不多,我可以慢慢向他介绍。”
薛宁敬谢不敏,“我可高攀不上,饶了我吧。”
何曼突然来了兴致,扳着手指说:“我哥条件不错啊,名校海龟,前途光明,洁身自好…嗯,就是配你老了点,他都三十二了。啧,还不结婚,可急死爸妈了。”
说到后面,何曼开始抱怨何逸常年待美国,把父母逼婚的压力转嫁给她,薛宁跟着捡了个笑,心里却默默想,也就是比薛书阳大一岁而已,算不上老。
下班前顾星把她叫进去,说以后和何逸联络接头的事情就拜托她了。薛宁满面笑容答应下来时,内心其实在滴血。
顾星瞅着她脸上那不自然的笑,关心道:“怎么了?”
“没事没事…”薛宁使劲摆手摇头,顾星走过来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别晃了,头都晕了,今天有兴趣加班吗?”
他隔得太近,淡而熟悉的香水味让薛宁头真的昏起来,迷茫地问:“加什么班?有加班费拿吗?”
他松手笑道:“当然有,晚上得和田夜吃饭谈下期的主推画手…”
明白了他意图的薛宁立马苦瓜脸,“顾总,饶了我吧,你明知道田女士只想和你吃饭,她会恨死我的。”
顾星一边穿外套一边笑,“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真的要哭,她知道田夜不好处理,可她亲爱的顾总没必要不人道地每次带她去当挡箭牌吧?田夜姐姐上次看见她似乎已经在发怒边缘了!
说到底她只是小小的实习生,担不起那么大的怨念。
顾星看她抽着鼻子酝酿眼泪,一把掐住她的鼻子,“哭也没用,不去的话就开除你。”
又是这招,虽然薛宁知道他不是如此小气的人,但还是嗡嗡地说:“那如果她朝我发火,我要求公司付精神赔偿费。”
顾星哈哈笑着松开她,“没问题。”
修炼到了田夜这样程度的女人自然不会在心仪的男性面前失态发火,可从洗手间隔间出来发现她站在洗手台前补妆时,薛宁已经在盘算该找顾星要多少精神损失费了。
薛宁忐忑地冲镜子里的人笑了笑,田夜也淑女地点了点头。她都以为逃过一劫时,涂好唇彩的田夜突然说:“你们顾总挺器重你的,好像上哪儿都带着你。”
薛宁只呵呵笑了两声,田夜看了她一会儿讪笑道:“现在的小女孩都如此精明,我是斗不过了。”
她什么意思?
薛宁只想低调闪人,可这样轻蔑的质疑实在让人火大。
田夜撩了撩耳边的头发,“不要怪姐姐没提醒你,你也只有那么一个优势而已,再者他要真和他老婆离婚了,你那个也不叫优势了。”
诶?!她在说书呢?
薛宁摸不着头脑目送恢复淑女模样的田夜出去,心想姐姐你说的话我一句都没弄明白。
饭后顾星让司机送如常没有自己开车来的田夜回家,又招了个出租车送她回家,付了车费隔着车窗和她说:“这就是精神损失费!”
太偷工减料了吧!
不过今天发生的奇怪事真是一箩筐。
好在薛书阳很快就为她解了其中一个谜底。
就在她洗完澡坐着擦脸时,明显因饭局晚归的薛书阳敲门进来,没头没脑地说:“何逸是个神经病,你别理他。”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快乐!
好像每周星期四都不能来更新= =
莫名其妙地对这个故事的某些把握慢慢在偏离,希望能调整好吧~~~
可连续的阴冷天真是让人开心不起来 T T
、理由
薛宁只愣了几秒就反应过来,在车上检索何逸信息时就意外发现他和薛书阳在美国是校友…掌心还抹着乳液,她小碎步跑到门口仰头问他,“他真是你朋友啊?”
薛书阳不情不愿地点头,走进屋把手中的小袋子放上桌,“他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没有,只说了些奇怪的话。”
薛宁把所有事联系起来,肯定是薛书阳在外宣传他有一个多么多么笨的妹妹叫薛宁,不然何逸哪会对她如此熟悉,一时间她不知道是该开心他其实还是经常念着她呢还是生气他这样诋毁她。
“奇怪的话?”薛书阳皱起眉头,“他花言巧语多的很,你左耳进右耳就要出。”
薛宁调皮地反问:“那要是右耳进的呢?”
薛书阳没料想得到的是这样的回答,一时不知如何反应,薛宁自去翻了翻那个袋子,是她喜欢吃的甜点,不由眼睛发亮,反手把残留的乳液蹭在他手背上,拆起包装来。
薛书阳好笑地看她贪吃的模样,捂着手背上的湿润在床边坐下,饶有兴致地看她吃几口甜点又罪恶地捏捏腰,也不知道他说的关于何逸的话,她到底听进去没。
何逸是他刚去美国念书那年在同乡会上认识的,何逸比他先入学一年,他学金融,何逸学设计,接触多了两人也就成了朋友,后来还一起租房过了两年。那时他房间里放着和薛宁在机场的合照,何逸第一次看到就八卦地问:“女朋友?看着好小,你别残害祖国的花朵啊…诶,怎么都一脸不开心?”
薛书阳哭笑不得,解释道:“什么女朋友,这是我亲妹妹。”
何逸又凑近仔细看后摇着头说:“幸好一点也不像你,长大后应该挺漂亮的。”
“喂!”薛书阳扔了本书过去,被何逸哈哈笑着躲开。
他和薛宁确实长得不太像,薛宁小脸丹凤眼薄唇,狐狸一样,应该是像她那从未露面的生母。在美国的最初两年,他和薛宁还在奇怪的冷战期,两人几乎没有什么直接联络,偶尔和父母视频时,看见她凑过来问母亲什么东西放在哪里,露出她日渐清朗的少女脸庞。
其实他对她再了解不过,这样以各种各样的借口跑过来,还是想看看他或者想让他看见她先说出和好的话。
如小时候一样,母亲还是会滔滔不绝地讲薛宁的事,学习生活甚至是偷偷看到谁送了她情书…还说薛宁也打听他的事,好奇他们到底是在闹什么别扭。
也算不上什么别扭,也有过许多和好的机会,但他开始抱着别样的忧心,于是这样冷冷也不错。
大概他还是改不了向别人炫耀他有一位怎样的妹妹的习惯,在美国的第二个夏天,已经很熟的何逸在某天发现他的桌子上多了薛宁最新的照片时,摸着鼻梁说:“说了你别生气,你有恋妹情节吧?”
那张照片是母亲得意地传过来的,说是前段时间带薛宁去拍的艺术照。快18岁的薛宁穿着好看的连衣裙,盘着头发,犹带着少女的羞涩,他却像坐上时光机看到了她日后真正成熟的模样。如果薛宁的模样真的全取自她母亲,当年父亲的失足似乎又成了可以理解的事。
他没有直接回答何逸的问题,反问他,“你不喜欢你妹妹?”
何逸也有一个令他头疼的妹妹,他是知道的,两个人还经常就此交流经验。
何逸耸肩说:“喜欢是喜欢,可不至于像你做什么事都想起你妹妹吧?你自己想想,咱们被迫陪着女同学逛街时,你哪次不是自寻乐趣地说这件我家宁宁穿肯定好看,那件更适合我家宁宁?还有不厌其烦地和我说她有多么可爱,同时鄙视又开心地说她的一箩筐糗事,你确定她是你妹妹,不是你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