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欧阳说笑,芷云也一抿唇,眨眨眼:“是啊、是啊,天底下哪还有比我们欧阳二公子更俊美的男人?”
两夫妻说了几句笑语,芷云才拨弄了一下手上的戒指,笑道:“…我就是想,前朝大概要热闹起来了…”
欧阳挑了挑眉,亲了芷云一下,一勾唇角,咕哝了句:“早闹完早完事儿…虽然和他们玩一玩挺有趣的,可是,我现在更想好好养儿子…”
说完,自顾自地上早朝去了。
芷云送了他出门,想起最近欧阳一直在四处搜刮各种各样的材料,貌似很想造一个时空门出来,但是,这哪里是简单的事情,听说欧阳家里的一众祖辈,群策群力,花了几十多年,才造出时空门,而且,还是那种没办法定位,只能靠运气的时空门。
现在的欧阳,虽然因为在无限的时候得到了无数的资料,今非昔比,能力更强,还有自己这个精通炼金术的法师帮衬,但是,能不能造成,还在两可之间,甚至就是造成之后,会不会是欧阳想要的那一种,也是未知数…
其实,时空门这种东西,芷云自己也很好奇,虽然在无限的时候,她经历过各种奇奇怪怪的任务空间,但那时时间紧任务重,根本是拼命,不是享受,有限积分,也不可能因为芷云好奇,就浪费得拿出去玩,好多个感兴趣的空间,她都来不及细看,如果能制造出时空门这么逆天的神器,他们能得到的好处,可不只是看看新鲜风景那般简单
第二卷 闺阁少女 第十四章 育儿
第十四章 育儿
两年的时光,转眼即逝。
这两年里,太子从四十七年九月被废,到四十八年三月再立,大阿哥胤禔夺爵幽禁,八阿哥从被厌弃到复封为贝勒。
可谓是浪潮汹涌,满京城凡是掺杂其中的大员们人人自危,在这场夺嫡之争里面,诸位皇阿哥,别管是经受了多少折腾折磨,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但至少都留得命在,可是,因为心存侥幸,贪婪太过,想要得一拥立之功的大臣们,尸骨足以覆盖紫禁城了。当然,被无辜牵连的也不在少数。
经此一回,夺嫡这种事,虽然是彻彻底底地显露了痕迹,但终究是又从地上转入了地下,皇太子虽然被再立,权力却大大削弱,不复从前,八阿哥连同他的党羽,也不似往日那般张扬,康熙前堂的争斗,到底消停下来。
当然,心惊肉跳的属于那些不明前路的人,四贝勒府里的两个主子,可是过得悠闲惬意得很。而且,明德因为应对得当,一心做忠臣纯臣,这两年是更得圣心,爵位也被升到二等伯,好歹算是超品了,只有一样不好,康熙时不时地要给自己宠爱的臣子塞女人,光明德的房里,就被放了三个出落得如花似玉的包衣旗下的宫女子。
虽然明德赌咒发誓,对这三个女人只当佛爷供起来,根本不亲近,但张如燕还是以泪洗面了好几天,甚至跑到芷云这来啼哭,那样子,说一句痛不欲生都不为过,吓得明德不顾脸面,苦着脸来求自家妹妹在媳妇面前说情。
这事儿闹得挺大,雍亲王府的左邻右舍全来看热闹,康熙自然也听说了,好在并没有太过生气,只是哭笑不得地笑骂了明德两句‘惧内’,也因为张如燕是他自个儿指给明德的,还是张廷玉的亲妹子,到底没说别的。
欧阳被册封为雍亲王之后,要办的差事,到是愈加多起来,王府后宅的女人们,除了李侧福晋之外,耿格格和武格格似乎也开始有了蠢蠢欲动的倾向,还有那一位明明毫无关系,可是总上杆子往前凑的年如玉年大小姐,居然不顾脸面,日日到雍亲王府来,来了之后,到甚少来拜见芷云,反而整日凑到李侧福晋眼前,两个人关着大门,也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虽说没什么好在意,但是,这么一闹,却闹得芷云有点儿厌烦了,果然是权势动人心,世间的女人们,没有几个能真正看得开。只是想到那年如玉已经年过二十,年华不再,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她愿意蹦跶,就索性由得她蹦跶吧,这样的时代,碰上这样一个敢豁出脸面的女人,芷云还真觉得有些新鲜,纵然觉得烦厌,到也不曾起灭了她的心思。
雍亲王府
这日天忽然阴下来,一阵阵的朔风,吹得园子里的树叶嗡嗡作响。
最近一年,不知道康熙存着什么念头,对十三阿哥胤祥越发地冷淡,往年除了太子,十三是康熙最宠爱的儿子,每一次离京,都要带着他同行的,可是自废太子以来,对十三虽然不曾明旨圈禁,可是,满京城的人都看得出来,十三阿哥的圣眷已经不在。
欧阳看着一向神采飞扬,活泼爽快的十三,倚在太师椅上,整个人都恹恹的,嘴里也不说什么,径自拿了一条白棉布毛巾,往上面涂上一层天蓝色的透明无味儿的膏药,弯下身,把胤祥的腿搁在旁边的石凳上,亲自帮他敷在膝盖上,裹紧。
十三眼睛一热,低下头,硬是把泪吞回去,嘴里却有些哽咽:“四哥…”
他这一声儿唤得极委屈,那一日,他被太子哥牵连,受了皇阿玛的斥骂,在外面跪了三个多时辰,到半夜的时候,才累得瘫倒在地上,昏死过去,别人只冷眼看他的笑话,连皇阿玛都冷冷淡淡,一众兄弟里面,除了四哥,竟然没有人关心他的身子骨是不是还好
“夜里风冷,你跪了那么长时间,这腿骨肯定受不了,这是你嫂子制的药膏,最是好用的,有病治病,无病也要保养,等回去的时候我给你捎上两盒儿,每天晚上自己敷,千万别忘记了。”
一向冷着脸的四哥言语温和,口气里也不曾透出同情怜悯之类的意思,就似乎只是寻常的哥哥关心弟弟一般,十三愣愣地点点头,欲言又止了好半晌,才别扭地一歪头,咕哝道:“…今天是嫂子的生辰吧?”
欧阳扬起嘴角一笑道:“难为十三弟记得清楚,今天在家里吃几杯酒,就当贺你嫂子生日了。”
的确,十一月初十,正是芷云十八岁生辰,虽然因为最近京里不平静,雍亲王府也是力求低调,并不曾大张旗鼓地邀请什么人,但是,七月和十月还是在花园里准备了一桌膳食,都是芷云爱的,荤素合宜,色香味俱全。
东花园不同于一般皇家花园的富丽堂皇极尽奢华,却颇有苏州园林风格,讲究淡雅和写意,树木叠石亭台楼阁布置别具匠心,显得古朴而安逸。
芷云喜欢花园,最近一年来,只要是住在雍亲王府,每日都要在这里坐上一坐,如今,天有些冷,亭子罩着帷帐,没有用法阵,而是点了炉火。
坐在铺着狐皮垫子的石凳上,芷云怀里揣着个暖炉,已经长成小豆丁的乐乐偎依在她的膝下,这孩子也不知道像谁,虽然年纪幼小,可性子居然极是沉稳,刚一稍稍懂事儿,就很少哭闹了,总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只在父母面前,偶尔还说几句童言童语,在外人的眼里,他甚至比那十几岁的少年还要显得稳当一些。
芷云和欧阳都觉得不大好,他们更希望儿子开朗活泼一点儿,可康熙自从第一次见到乐乐,便极喜欢他的性子,非说乐乐像他,两个人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那位万岁爷说话只顾着自己高兴,隔三差五地要孙子进宫,他自己是抱着宝贝孙子开心得不得了,可却害得芷云不得不一日三次往儿子身上添加保护咒语,防护法阵,而且,还得时不时地进宫接受那位德妃娘娘的敲打。
虽说芷云本身有皇上看重,德妃又戴着慈善人的面具,到底不敢怎么为难她,可是,总在做实验的紧要关头被打搅,为此坏了好几批上好的材料,这就有点儿腻歪人了。到了后来,每次德妃一召见,芷云就称病,反正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她身体不好,德妃也说不出什么来。
爱新觉罗家的阿哥们大多是六岁开蒙,但是,年纪小的时候也不是什么都不学,相反,每一个做亲娘的,都恨不得自个儿的儿子小小年纪就能出口成章。
乐乐也一样,今年还不到两岁,芷云就开始教他识字了,每天也不多学,有的时候五六个,有的时候七八个到十几个。
这小子是个能耐住性子的,跟着芷云学习,从来不会显得毛躁,每个字念多少遍,写多少遍,只要芷云开口说了,他一准会不打折地照办。
而且,乐乐的记性极佳,他年纪还小,不能用记忆药水什么的魔药来辅助,只能靠自己,但是,每一次学会的字,就绝不会忘记,哪怕隔上十天半个月,芷云再给他测试,还是能记得清清楚楚。
除了识字之外,芷云也教给儿子一些简单的数理化知识,一来这是基础,无论做哪一个行当都需要。二来学会这些,对将来学习炼金术也有好处,虽然芷云不是一定要儿子继承自己的衣钵,成为一名相当优秀的炼金师,但是,如果将来儿子想要在这上面有所发展,早点儿启蒙还是很必要的。
当然,孩子年纪小,芷云这里的数理化教学,可不是应试教育里那种,简直足以让人崩溃的,拿一堆数字公式往你脑子里塞。
相反,对于寓教于乐,芷云可是深谙其中精髓,她每天带着乐乐玩一些游戏,像搭搭积木,做做模型,或者假装修一座小桥,垒砌个假山。一边儿游玩,乐乐自然而然地就学会了许多物理的知识,了解到怎么计算承重,怎么设计才更合理。
为了教会他算数,芷云还带着他去街上看人家的商铺的经营,也让他看家里非常简单的一部分账目。总之,孩子虽然小,但芷云却根据他的聪明程度,有序地开发他的潜能。
至于其他的阿哥们必学的那些国语蒙语之类,芷云却不曾教,反正等到孩子大一点儿,给他施加一个通晓语言的法术,一切就不成问题了,有省事的法子,何必给儿子增加负担。
不过,在对于儿子的教育方面,芷云和自家大*OSS的观点却有些不一样。
也许是自己的童年被逼迫得很紧,所以,欧阳的意思是他的儿子应该尽情得享受童年,至少在八岁之前,应该快快活活地玩乐,学习什么的,等长大再说。芷云却觉得,乐乐既然生在大清朝的皇室,无论如何,都应该早做筹谋,早一点儿懂事,早一点儿考虑将来,并没有什么不好。
当然,最后是欧阳妥协了,谁让他是个男人,还是个疼爱老婆的男人,更何况,欧阳心里多多少少也明白,芷云的做法没错。
第二卷 闺阁少女 第十五章 对上
第十五章 对上
傍晚,天阴有风,乌云密布,不是个好天气,可雍亲王府却是其乐融融。
凉亭里的炉火烧得正旺,芷云斜倚在竹椅上,搂着孩子,七月坐在一旁,捧着本手抄本的‘陆小凤传奇’,正声情并茂地‘说书’,她嗓子好,声音是该粗时粗,该细时细,豪迈有了,温情婉约也有,听得乐乐一双眼睛瞪得圆滚滚。
欧阳却在一旁,对着芷云的耳朵低笑:“孩子刚那么一丁点儿大,他听得懂吗?你还不如给他弄一个你新做出来的那种微型魔脑,让他看看喜洋洋和灰太狼呢…那个动画片的名字是不是叫这个?我记得你以前满喜欢看。”
芷云翻了个白眼,一开始也只是自己偶尔听来消遣而已,却没想到,在旁边儿蹭听的乐乐到是上了瘾,小小的年纪,却对这些武侠小说非常喜欢,最近几日只要一有空闲,便会缠着七月,让七月说给他听。
至于动画片什么的,芷云也不是没有想过,可孩子毕竟年纪还小,现在就让他接触魔法,不大合适,芷云打算再过两年,等魔脑能真正普及的时候,再给乐乐用,正好,到那时候,也可以开始学习法术和炼金术了。
如今,魔脑到是出到第二代,现在有腕式的,也有手提的,论起性能,估计比二十一世纪高配置的电脑都要强许多,不过,因为材料和为它提供能源的储魔水晶比较稀少的原因,连浮空城上的学生都做不到人手一个,也只有芷云身边的八个已经出师的学徒助手能随意使用,现在,那点儿魔脑,大部分搁在教室里,用来给学生们上课,都是三五人一组用一台,剩下的搁在学生用的炼金实验室。
既然连普及都做不到,网络当然兴盛不起来,虽然可以联网,但学生们更多是当通讯器用。唯一的一个小网站上只有一部游戏——名字叫‘法师的荣耀’,角色扮演类的,芷云挂上去,完全是打算向学生们传授基本知识用的,在里面可以学到许多法师的小窍门,可以说是知识性和娱乐性并存了。
虽然朝廷设立了邮政通讯司,欧阳掌管着,可是,‘顺风耳通讯器’却是朝廷的管制产品,通讯只为军队服务,哪怕是浮空城上的学生们,按照康熙的旨意,也只能制造,不能使用,当然了,背地里有没有偷偷用的,康熙管不到,芷云也不管。
邮政到是可以民用,因为属于皇家私产,挂靠内务府,每一年就靠它捞到的银子,让康熙的内库充盈许多,现在因为户部亏空的问题,康熙还能自己贴钱进去,不得不说,这已经一定程度上大大地改变历史,要知道,当初雍正即位的时候,康熙给他留下的,可只有一个空空荡荡的库房,所有银子加起来,还不知道有没有一千万。可是现在这个世界,这样的局面大概不会再次出现。
有的时候,芷云也纳闷,既然朝廷上并不算很缺钱,那康熙为什么还把欧阳和十三扔到户部去,要他们追讨欠款…要知道,这些年康熙对那些贪官污吏,可是宽大纵容得很。
芷云正有一茬没一茬的胡思乱想,天上忽然开始飘雪,欧阳拉着芷云站起身,七月捧来了两件玄狐皮的大氅,一样的雪白,没有半点儿杂色,给两位主子披上。
欧阳携着芷云的手,正想着回屋去,却忽然听见外面起了一阵骚乱。
“我说,年格格,我四哥有什么好的,你上赶着要做他的女人,看看他那张冷脸,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怜香惜玉,还不如跟了我,你可以去打听打听,十三爷向来怜惜女人,府里连洗扫的老妈子吃的用的都比别人家强上许多,爷也不嫌你老…”
那声音并不算很清楚,可是,芷云和欧阳的耳力都不错,哪能听不见。
“是十三。”欧阳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好笑,芷云也乐了。这个十三,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这样的话要是传出去,那年如玉还要不要做人了,到时候宣扬开来,不光年如玉的名声毁损,他恐怕也要被人说几句荒唐。
两个人心念一动,并肩携手,就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最近那年格格来得实在太过频繁,还经常往府里的静柔、弘昀、弘时三个格格阿哥身边凑,不过,到没碰上过欧阳,更别说其他的阿哥,今天却是赶巧了。
走了不到半盏茶的工夫,就到了西面侧门处,前方不远停着一辆马车,算不上奢华,不过,到是上好的红木制的,拉车的马匹,也是好马。
就在马车前,年如玉微低着头,一副低眉顺目的样子。穿了汉装,上身是银粉衣裳。下面配粉线绣花白裙,外面罩着藏青色的大氅,既不僭越又显得俏丽,一个一身翠绿的小丫鬟牢牢地扶着她的手,偶一抬头,一双美眸里光华流转,煞是勾人。
这女子很有江南美女的雅致,但眼睛里的光,在柔和的表象下,却是带了几分阴狠,几分刚硬,看在芷云眼里,柔和与刚毅并存,却是别有韵味,再加上她保养得极好,根本不像是年过二十的模样,到似十七八岁的青葱少女,很是讨人喜欢。
此时,这位年格格似乎大受打击,一双手按在心口,摇摇欲坠,几乎说不出话来,俏脸雪白,目中含泪,轻咬着贝齿,盈盈而站,弱不禁风,只要是男人,怕是没有不怜惜的。
芷云叹了口气,把目光从年如玉身上挪开,就看见高福领着十三和自家大哥明德,正站在门前。明德手里抱着一个大筐,似乎有些无奈。
这位十三阿哥居然学老八扮起斯文来了,这么冷的天,身上居然只穿了身古铜色府绸长袍,手里还摇着把湘妃竹扇,如果除去那副得意洋洋的表情,到是能说一声儒雅端正,倜傥风流。
年如玉一见欧阳,身体似乎颤动了一下,站直了身子,低眉顺眼地行礼道:“请王爷大安,请福晋安,如玉听闻福晋寿辰,特来…”
可惜,一句话没说完,十三已经拉着明德快走几步,冲到近前,笑呵呵地躬身行礼,道:“嫂子,弟弟给您贺寿来了…瞧瞧,这个时节能弄到仙桃的,可只有凤仙斋,弟弟花了大价钱…”
芷云扑哧一笑,欧阳却板起脸来,故意怒道:“你还来表功?刚才都说的什么,还不向年格格请罪…”
胤祥丝毫不以为意,大大咧咧地朝着年如玉一扬眉,“爷说什么了?爷说得全是实话。”他一派跋扈相,把故意做出来的温文尔雅全给扔了。
欧阳连连皱眉,怒道:“你这么大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竟胡闹…什么脏的臭的,都想往家里拣不成…”
“你——”
这句话一出,不光是芷云,连胤祥都差点儿别呛死,明德更是吓得脱手,一筐仙桃就这么摔在了青石地板上,偏偏欧阳还做出一副很像是说漏嘴的后悔表情,更让别人再也说不出话来。
至于年如玉,她的脸这一次是真的白了,毫无血色,一口鲜血几乎涌到咽喉,一转头恶狠狠地瞪视着欧阳,可与他的眼一对,却又一瞬间移了视线,扶着丫鬟的手,踉跄地上车,转眼间,那马车就消失无踪。
“四爷,你这话可真够毒的,不过一个小姑娘,你至于嘛。”芷云摇头失笑,她真没把年如玉的行为举动放在心上,那不过是个被迷雾遮了眼的痴女子。
欧阳板着脸,只是随意地道:“她天天到府里腻歪,你不烦,家里的下人都烦了…如果碰不上,我也犯不着故意去理会她,既然碰上了,几句话让她早点儿死了这条心,咱们少麻烦,对她也是好事。”
胤祥拍拍胸口,缓过劲儿来,此时也插言道:“就是,嫂子,你可别太好心,那年如玉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嫂子生辰,又没有大肆宣扬,她要不是别有心思,怎么会注意到…还有他哥哥年羹尧,也不是好玩意儿,前些日子还跟在八哥屁股后面,眼瞅着八哥失宠,又和三哥九哥套近乎,要知道,他可是四哥的门下,这么个背主的东西,以后绝不会有好下场…是不是,四哥?”
欧阳却没理他,扶着芷云,冲七月道:“把我的披风给十三爷披上,再拿个暖炉。”
等七月领命下去,才转头看着胤祥道,“这么冷的天气,也不知道换厚衣服,要是冻出病来,四哥怎么和弟妹交代。”
胤祥一缩脑袋,讪笑,赶紧从明德手中的筐里拿出一个紫檀木的漆盒,双手捧到芷云面前:“嫂子,这是弟弟一点儿心意,你快给弟弟说说情,让四哥息怒吧。”
芷云却由着他们两兄弟拌嘴,这段时间,胤祥的日子不好过,心里大约郁闷得很,兄弟俩调侃几句,有助于放松身心,是好事。
第二卷 闺阁少女 第十六章 年节
第十六章 年节
天上的雪越下越大,欧阳让人收拾了地上的仙桃,一众人却是回了屋里。
七月乖觉,先领着十三下去,不一会儿,胤祥进门的时候,已经换了大毛的衣裳,怀里揣着暖炉,身上还披着胤禛的披风,又给他灌了一碗红糖姜汤,这屋里本就不冷,这么一折腾,胤祥额头便不觉见了汗。嘴里直嚷嚷着——‘热’。
芷云却不理他,打开他拿来的那个漆盒,见里面隔着的全是芷云喜欢的精致点心,尤其是七彩冻香糕、蜜饯鲜桃、蜜金钱桔三样儿,都不是多么贵的点心,可是,却为芷云小时候最爱的零嘴儿,抬头看了自家大哥一眼——胤祥哪里能知道芷云喜欢什么,恐怕是大哥做了军师吧。
现在明德已经是掌印堂官,实权在握,圣上却还命他在南书房行走,越发见多识广起来,早就没了往年的书生意气,身上已经有了些许威势,芷云心里也一笑,明德的性子纯良,幼承庭训,素来衷心,确实对康熙的脾气,只要把持得住,大约出不了差错了。
本来只想和家人一起,乐乐呵呵地过个小生日,谁知,两口点心下腹,李德全便来宣旨,替圣上赐了芷云银丝面两担、八棱澄泥砚两部,珐琅彩瓷具一套,二尺红玉珊瑚两盆,并各色长寿如意金银馃子一大盘。
欧阳和芷云面面相觑,却还是得谢恩接旨,等送走了李德全,欧阳苦笑道:“咱们想低调点儿,可偏偏那位不让,你看着吧,今天别想躲懒了”
十三和明德一看这般情形,连忙脚底抹油,全走了。
果然如此,天还没擦黑,京城里的皇亲国戚,外加能和雍亲王说得上话的大臣们,一个个排着队往王府里抬了一堆的礼物,他们的家眷也有不少亲来道贺,没办法,芷云只好紧急置办了几桌酒席,到底应付过去,没有失了面子。
只是这一番张扬,不知道会不会碍了那位正心神不定的太子爷的眼,要知道,今年万岁去承德避暑,外加南巡的时候,仍旧是太子监国,但这位太子爷比起过去,性子更加急躁些,甚至有些不管不顾地打压八爷党,就连对着欧阳也是冷着脸,防范得很,越发没有太子的气度。
一场生日过去,转眼过了腊月,年节到了。
雍亲王府里自然是忙翻了天。芷云这个福晋,不在府里便罢了,既然在,自然不能和往常一样,一切撒手不管,拟定各处的礼单,给下面的赏赐,还要应付一波又一波来送礼的人,再加上府里的阿哥格格们的礼物更要精心,着实有些辛苦,幸好有崔嬷嬷、七月、十月帮衬,芷云才显得从容些。
到了二十九,雍亲王府中,已经处处洋溢着节日气氛,装扮的既喜庆又庄重,亲王府的奢华大气还真不是一般勋贵之家能比拟的。
芷云虽然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十多年,经历过的年节也不知凡几,但每一次过年,心里总是多多少少有些异样,不独是她,等到接了康熙赐下的‘福’字,又参加完家宴国宴,回屋里躺在床上之后,欧阳搂着媳妇的肩膀,目光悠远——“上辈子从春天盼到冬天,就盼望过年,到不是求别的,只因为到了年上,我们一家子才最有可能聚上一聚,也能祭拜一下同伴,放松放松,虽说这个年也每每过不踏实,但到底是有个合家团圆的盼头…”
芷云只听着,没说话,她上辈子不一样,孤女一个,没什么亲戚,每次过年,不是没反应过来,年已经过去,就是看着别人家里热热闹闹,独自惆怅,所以,不能完全了解欧阳的感觉,只是,每到年节上,自己也会思念上辈子为数不多的那几位会在初一打电话拜年的几位友人…想来,欧阳的想念,一定比自己更多百倍。
“有时候我总是想,我的衣冠冢应该是设在祖坟里了,只是,爸妈兄长,叔叔伯伯一年年在黄泉路上等待,却一直等不到我过去…”
芷云一愣,觉得眼睛酸涩,心底一叹,伸手握住欧阳的手,头也挨过去,枕在他的肩头,低声咕哝了句:“…何必想那么多?”
好在,欧阳本是洒脱的人,也不过一时感慨,马上就回转过来,笑道:“是,能有今日的造化,已经是老天厚爱了。”
这一夜,夫妻两个相拥而眠,睡得平稳安逸,第二天一早儿,芷云睁开眼睛的时候,欧阳居然尚未起身。
在大清朝当皇子也不容易,一年到头歇不了几日,如今过年,欧阳难得能逮住机会休息,芷云索性给他拉一拉被角儿,也不叫起,低声招呼了侍书和侍剑进来服侍。
如今过年,与往常不同,芷云的衣着打扮,总要庄重一些。
侍书手上利索的将芷云那一头水亮的发,轻轻巧巧地束在头顶上,结成横长式的高发髻,打开首饰盒儿,芷云随手拣了并蒂莲的珠钗,又加了几样精巧,重量也比较轻的首饰装扮齐整,换了一身儿水红的喜庆旗袍,还没来得及描眉,就听见侍书行礼道:“给王爷请安。”
芷云闻声回头,就见欧阳半坐在床上,脸上挂着笑,这不是芷云第一次看见欧阳的笑脸,却觉得他今天的笑容,分外温柔,心底不觉也是一片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