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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禁不住又低了低头,却还是坚定地说完了这句话:“我也许…并不适合出现在他面前。”
她不适合?她说她不适合?廖迎初蹙了眉看她,不知道还能对她说些什么。
只是抓了她的胳膊拽她进去。轻漾见他生了气,也就不敢使劲反抗了,推就间已经进了屋子,她见到了那一屋子的人,心底不由嘲笑自己想的太多。
是了,许南城出了车祸,许父许母,还有他的未婚妻裴心莹怎么可能不在呢?她大概是到的最晚的吧,也许也是知道的最晚的,她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知道与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呢?
众人听到脚步声,纷纷转头望向他们,与廖迎初的坦然不同,轻漾只觉得尴尬,不适合的时间,不适合的场合,碰见不想碰见的人。
“伯父、伯母好,嫂子好。”她低着头打招呼,隐隐已能感觉到许母的目光扫到她的身上。
裴心莹倒是没有再不好意思,微微笑了一下算是应了,片刻之后却又说道:“南城这样怕是试不了礼服了。”
头上裹着纱布,胳膊上还有腿上都打着石膏,的确是试不了礼服了。
轻漾隐隐觉得心里面疼,却什么也做不了。她离他那么远,连喂他喝口水都做不到,只能站在这里默默地看,自顾地心疼。
“看来订婚仪式只能延期了。”说话的是许父,他的眉头皱紧,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许南城,想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许母虽然不太高兴,可是除了这样,也没有别的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又说了几句话,许父许母便离开了,裴心莹本来想留下来照顾许南城,却被他执意请回了家。
轻漾想也许她也该走了吧,念头刚闪过,便听到许南城叫她名字:“对了,苏轻漾,我住医院的这段时间,你每天把重要的文件给我送过来,相关费用公司报销,超出工作时间双倍付加班费。”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眨了两下眼,迷茫地看着他。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苏助理。”他脸上的表情是一向的不容置喙,特意加重咬出的苏助理三个字已经说明了他公事公办的态度。
她只是疑惑,为什么这个人明明刚刚才跟她吵了架,此刻却能这样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很自然地吩咐完这些。明明那会还是一副恨不得掐死她的表情,此刻却又让她每天送文件来,这就意味着她每天都要见到他。
也许不只是见到。
回到公司的时候,苏轻漾为了找一张表格,就差没掘地三尺了。旁边的杨晓蕊看到了,凑过来问道:“你在找什么?”
“就是那张预算的表格啊,南…总裁等着要。”稍不留神,差一点就说成了从前的称呼。
杨晓蕊先是想了想,随后在一沓子纸里翻出了轻漾要找的那一张,一面递给她一面说道:“真是幸好,等等就要进碎纸机了。”
听她这样说,轻漾也不禁在心里庆幸了一下。拿出文件夹装好文件,她又要风尘仆仆地赶到医院去。
杨晓蕊在她身后感叹了一声:“轻漾姐,你的运气真好,可以天天面对着总裁,秀色可餐啊!”
哪里是秀色可餐,分明是吃不下饭去!
因为许南城身上受伤的地方不少,但所幸哪里都没有伤的很重,没有伤得很重就意味着在饮食上基本和正常人一样,基本和正常人饮食能力一样就意味着和正常人不一样的饮食标准…
苏轻漾坐在病床边上的凳子上,手里端着刚刚订来的外卖,正要开始吃,就听到一旁的Boss不满地问道:“这菜里面怎么有青椒?”
于是苏助理不得不先放下自己手中的饭盒,拿过Boss手中那盒,尽心尽职地开始替老板把青椒挑出来。然而事实是,当轻漾把挑好了饭盒放回许南城手中的时候,他禁不住皱了皱眉:“我讨厌青椒的味道。”很讨厌。
在国外的最后一年,他总是听到似乎有人在叫“轻漾”,回头去找,可是怎么也找不到,最后才知道,原来是一个老外在学青椒的发音,总是把青椒的椒字念成四声。
自那以后,再也不吃青椒,说不清为什么,就是不想再吃。
轻漾、青椒,其实并不是很像,可能是因为太在乎了吧,所以才会听错了。
可是不想吃了怎么办?轻漾看着那一盒饭,忍不住犯起愁来。扔掉好像有点太浪费了,不扔掉…她一个人吃不掉!
最关键的问题是,许南城今天中午的午饭要怎么办?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会突然挑起食来?
“那…你想吃点什么?”轻漾迟疑地问。
许南城略微思索了一下,忽而微微一笑:“炸酱面。”
你见过炸酱面馆有送外卖的吗?答:没有。那如果你想足不出户地吃到炸酱面该怎么办?答:很简单,有个能替你跑腿的。
很显然,轻漾就是那个跑腿工,打了车大老远地打的跑去炸酱面馆,再大老远地打的跑回医院,坐在病床边看着许南城心情极好地吃着炸酱面,忽然就在想,为什么她刚才没有要两份面呢?
秉持着浪费可耻的信念,她试图与手中的盖浇饭奋斗,可是很快她就吃不下去了。
面露哀怨地看着吃的正香的许南城,她尝试着将注意力转移到工作上去:“对了,总裁,那个表格要怎么改一下?”
他将口中的面条咽下去才慢悠悠地抬起头来扫了她一眼:“这种问题都来问我,我养你是干什么的?”
呃,可是她是新手啊,怕做得不好而已。
还没等轻漾再说什么,许南城就直接把碗递给了她,然后躺了下去,“我现在要睡觉,别拿鸡毛蒜皮的小事烦我。”
轻漾简直无辜极了,明明刚刚他还说这个表格很重要,所以她才会大老远地跑回公司去拿一趟,可是他怎么会这么快就改口了?
床上的人似乎真的睡着了,轻漾气的白了他一眼,很快也趴倒在了床边。半天里,她没少打车满城市的跑,此时一股倦意袭来,她就这么睡了过去。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子,躺在床上的人渐渐睁开了眼,他微微偏了头,看到了趴在床边的人,不长的睫毛微微向上翘着,呼吸平稳,被阳光一照,连脸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他的心里被什么东西胀的满满的,有点酸,有点涩,还有点甜。
其实她看上去和五年前并没有多大变化,她从小便是这样,性格上有点守旧,连相貌都如是,时光似乎对她格外手下留情,可是如今,偏偏他这个旧,她不想守了。
没有了以前过马路都要跟在他身后的依赖,她可以一个人跑过大半个城市,也可以忘记他的喜好。
他不喜欢炸酱面里出现萝卜丝之类的东西,但是刚刚她就那么自然而然地把所有的萝卜丝都加进去了,他觉得嘴里发苦,一直苦到了心里,不知道是萝卜的味道还是什么别的。
手就那么不自觉的摸到了她的脸颊,微微散着暖意,同记忆中一般的柔柔的,软软的。他将她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忽然就想亲她一下。
他也的确在这么做,艰难地俯下身去,他的唇缓缓地靠近她…
门突然开了,他抬起头,母亲正站在那里。
听王兰清似是无意般提起母亲的祭日时,轻漾只觉得胸口一阵阵揪着疼。
她艰难地微笑:“谢谢伯母关心,我一直记得的。”
其实还有三个月才到,她明白,许母根本不关心她母亲的祭日,不过是想要提醒她,她应该离许南城远一些,再远一些。
许母也笑了,那样精明的一个人,笑起来也带着不同的意味:“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不会让我们这些大人多费心的。”
不会…轻漾咬了咬唇。不是不会,而是不能。
廖迎初下午过了来,是讨论竞标的事情。许南城的婚期能改,陈氏的竞标日期却不是他们能做主改的,所以整个团队加快速度想要赶出一份完美的方案。
人一进来,便是同往日一般的不正经的形容,看了看轻漾,又看了看许南城,扑哧一声笑了:“你们俩这还挺遥相呼应的。”
两个人头上都是纱布,还是在同一天进医院包扎的,这默契,这缘分,啧啧…
可是,冷场了,出乎意料的冷场了,那默契的两个人又很默契地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谁都没有说话,两个人的目光如出一辙,却有着些什么他看不懂的东西。
事情很快就谈完了,那么多年的朋友加同事,许南城和廖迎初在一些问题上的看法还是高度一致的,最终定下的方案还是沿袭天一一贯的高质量风,不会为了减少成本去退而求其次。相信陈氏这样的大公司信念应该是和他们一样的。
将东西收拾好,沉默许久的轻漾忽然开了口:“许总,我想请一会儿假。”
许南城抬眼看了一眼她,竟什么都没有问,直接点头:“可以。”
其实轻漾也不知道请了假要去干些什么,走在城市的街道里,竟是前所未有的迷茫和陌生。
“冰糖葫芦——”小巷里传来熟悉的叫卖声,轻漾下意识地转头,看到一个卖冰糖葫芦的人正往这边走。
她叫住了那人,选了一个糖葫芦拿下来,交了钱,她边走边吃了起来。
又想起了以前,每年这会儿有糖葫芦卖的时候,她嘴馋,总是拉着许南城去买糖葫芦吃。每次买完了,回家的路上,许南城总是告诉她到了家才能吃,不然肚子疼。
可是拿在手里却不能吃是一件怎样痛苦的事情,轻漾坐在自行车的后边,左手抱着许南城的腰,看着红红的山楂直流口水。
偷偷咬一口应该没什么关系吧?想着,轻漾将糖葫芦凑近嘴边,正要咬下去,却在这时听到前面的人出声道:“轻漾,现在不能吃。”
动作一下子僵了住,酝酿了一嘴的口水只能系数咽回腹中,轻漾不甘心地抬起头看了看许南城的后脑,奇怪,也没有长眼睛啊,可他怎么就知道她要偷吃呢?
后来有一次,她好奇心作怪,问出了口,却见他微微一笑,眼里蓄着些光华,可就是什么都不肯说。
轻漾不经意地看了一眼竹签上的山楂,竟然发现了一个黑乎乎的虫洞,一下子没了胃口,路过垃圾桶的时候,直接将糖葫芦扔了掉。
似乎已经不是原来的味道了,虽然依然是酸酸的,可是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人非,就连物也似是而非了。
小巷里有一家西点店,是在原来古风的建筑上改造的,灰色的砖墙上镶着一块大大的玻璃,显得整个小店有着一种特别的明净。
轻漾推门走进,因为是大多数人的上班时间,店里人很少,她点了杯咖啡,然后静静地坐在窗边,看着外面银杏树上金黄的叶子慢悠悠地飘落,仿佛可以听到风的声音。
咖啡上升起氤氲的热气,将手放在杯子的两侧,暖暖的,就好像那个人的手,每当牵着她的时候,总有一种温暖人心的力量。
有一滴液体落入面前的咖啡中,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很快归于无形。
她听到兜里的手机突兀地响起,接起,竟然是许母的电话。电话那边,许母的声音认真而不留丝毫商量的余地:“轻漾,腾出明天晚上的时间,你许叔叔有个老战友的儿子想见见你。”
定下的地点是一家西餐厅,轻漾进去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那个坐在窗边的男子。
她走过去询问道:“请问是严先生吗?”
那人转过头来细细地打量了她一下,随即微笑着点了点头,“我是,你就是苏轻漾苏小姐吧,果然是人如其名。”
轻漾程序化地回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也许也不需要多说什么,这位严先生实在不愧为一名记者,能说会道,愣是从晚饭扯到了世界大同的问题上。其间轻漾只是一直保持着微笑的样子,偶尔出声说一句“哦,是这样啊”,然后就再没开口的机会。
也不知怎么了,忽然就想起了小时候每每和许南城走在一起的情景,她常常会和他说起上学时候遇到的事情,有开心的有气愤的,她在旁边说的吐沫横飞,他却只是淡淡地应一句:“哦,是这样啊。”
这一句话出来,轻漾就再没心情将谈话进行下去了。许是察觉的轻漾的情绪不对,许南城解释说刚刚在想晚饭要吃些什么,轻漾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一副赌气的样子,“哦,是这样啊。”然后再不开口。
他却只当她自闭症又犯了,总是拿晚上吃好吃的来哄她,却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说话。
她讨厌被他忽视的感觉,于她而言,他是世上唯一可以依靠的人,无论开心也好难过也罢,他是她唯一可以分享的人,可是对于他,这世上却总有那么多事情可以分掉他的心。
那一瞬间,轻漾有一种感觉,好像生活中处处都是他的影子,就连出来相亲都没有办法逃避。有一种类似于恐慌的情绪扼住了她的喉咙,她只觉得喘不过气来。
拿起桌子上盛有红酒的杯子,她仰头灌了下去,那样浓的味道,就在喉咙处,久久不散,就像他身上那淡淡的薄荷味,他不在的这几年,她却总觉得那味道就在鼻端。
仅有的甜味散去,余下满嘴苦涩,连带的苦到了心里。
对面的人突然安静了下来,她觉得奇怪,诧异的目光望向坐在那里的男子。
严立的眼中微暗了暗,失望是难免的,却也没有太在意,只是道:“苏小姐有心事。”
轻漾略低了头,算是承认了。
“苏小姐以前有喜欢的人吗?”
轻漾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那后来是为什么分开了呢?”记者说话难免有些直接,严立说完后忽然意识到了这点,又补充道:“我只是觉得苏小姐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好奇而已,如果苏小姐不愿意说就算了。”
严立的目光很是真诚,真诚到让轻漾不好回绝。犹豫之后,她开口:“因为…”
“苏轻漾!”
什么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轻漾听到身后有熟悉的声音在叫她,那声音夹这些惊奇与疑惑,她转头望过去,看到陈安凉站在那里看着她所在的方向,身后是一群不明真相的群众。
他转过头去和一个人说了些什么,随后那些人就跟在侍者的身后上了楼。陈安凉缓步向她走了过来,那样出色的一个人,站在那里便是一道风景,很快就将餐厅里人的视线吸引到了他的身上,连带着轻漾也感受到了那许多道的目光。
“你在这里干什么?”先开口的是陈安凉,他看了看轻漾,又打量了一下她对面的人,疑惑地开口。
“和朋友吃饭啊。”轻漾轻描淡写地带过,心里却清楚地明白如果陈安凉知道她是来相亲的,估计吃了她的心都会有了。
“朋友?”陈安凉疑惑更甚,她的生活向来单调得很,他与她认识这么多年,倒是从未听说过她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位朋友。
“是啊,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严…”她站起来想要介绍一下对面的人,可是却忽然卡了壳。真是可恶,她居然忘了他叫什么了!
严立很快明白了她停顿的含义,自然地接口道:“我叫严立,是一名记者,很高兴认识您,陈先生。”他将手伸了出去,正常而友好的姿态。在财经版混了那么多年,像陈氏少总这样的风云人物他必定是能一眼认出来的,唯一难以理解的是,这位苏小姐似乎和他有着什么特别的关系。
陈安凉也伸出了手,礼节性地点了下头,再转过头来看轻漾的时候,眉头不由得皱的更紧。
容不得轻漾多想,他直接拉住她的胳膊拖了她出去。餐厅里有那么多人看着,他不敢保证如果她说出他猜想中的那两个字,他会不会当场掀桌子。
方一出了餐厅便感到刺骨寒风迎面而来,走的太急,轻漾根本没有机会穿上外衣,连打了三个喷嚏,正思索着待会回家的路上去哪家药店买点感冒药的时候,却忽然被人裹在了怀里。
那样的猝不及防温暖,轻漾眼眶一热,泪水已然掉了下来,一滴、两滴,很快连成了串,便再也不受控制,她埋在他的胸口处嚎啕大哭了起来。
从来不是不委屈、不难过,只是因为身边的那个人离开了,不管她再委屈再难过都没有人会在乎,她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能哭,哭了只会更加的凄惨,可是隐忍了那么长时间的泪水在这温暖中仿佛找到了一个缺口,肆无忌惮的涌了出来。理智如同断了的马缰,那么那么多的话憋在胸口,她终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我上辈子是招你了还是惹你了,你就那么阴魂不散!我怕你了好不好,我躲着你避着你,可是为什么连我出来相个亲你都在我眼前晃悠?说到底我相亲还不是被你逼的,你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啊?”
她不顾一切的大声嘶喊着,这温暖太过惑人,她仅剩的一点心防猝然坍塌,借着酒劲压在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她醉了吗?她不知道。如果是醉了,她怎么会如此清楚地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如果没有醉,她又怎么会任由这些话被自己说出口?
她猛地推开身旁的人,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然后蹲了下来,将头埋在膝盖,借以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瑟缩着,颤抖着,心底袭来的恐慌让她不由地抱紧了自己。
陈安凉看着她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手不由得攥成了拳。他注视着缩在那里的轻漾,脑海里却浮现起了她方才的模样。
她在他的面前从来都是淡淡的,带着一点贵族气的矜持,一个微笑就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力量,可是刚刚,她在做什么?
他看着她脸上泪水纵横,心疼却束手无策,她就那么看着他,可是他就是知道,她在对着另一个人说话。
风瑟瑟而过,连同心中的涩意一同翻滚而起,他缓缓靠近她,取下大衣披在了她的肩上。
她依然在埋着头,却已听不到哭声。他将手放在她的肩上,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她肩头的起伏。
微微弯下身,陈安凉轻却极其认真地在她耳旁说道:“轻漾,我想帮你。”
第五章 总能出现,在你最需要的时候
因为爱你,他收起自己的顽固脾气,把你的兴趣也变成是他的兴趣。不会说许多爱你的话,却会做许多爱你的事。过马路时下意识地拉着你的手,吵架是依然不忍心让你伤心,即使错在于你。每每在你最需要的时候,他总能及时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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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轻漾只觉得昏昏沉沉的,手一摸额头,竟是烫的。打了电话和公司请了半天的假,又是吃药又是灌水,总算是把烧退了,勉强可以上班去了。
进办公室的时候,轻漾看到杨晓蕊急忙往桌子里塞了张报纸,抬头望向她的时候,眼里满是心虚,“轻漾姐,早。”
她点了点头算是应了,扫了一眼她刚刚合上的抽屉,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杨晓蕊飞快地摇了摇头,停顿了片刻,又飞快地点了点头,“那个,轻漾姐,陈氏那个项目的负责组正在会议室开会,他们让我通知你,来了赶紧把什么表格拿过去。”
一句话出来,轻漾如梦初醒,这才想起来前天在医院里许南城让自己修改的表格还没做完!她心里一惊,拿起文件夹二话没说直奔会议室,心里暗自盘算着许南城不在,自己蒙混过关的可能性有多大。
站在会议室的门口,她敲了敲门,推开门的那一刻,她当场呆了住,谁能告诉她那个坐在席首正蹙眉望向她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愣在门口不知进退,站了三分钟之后,硬着头皮进了屋子,心跳越来越快,手心里也伸出了汗,脑子里想到的唯一一个念头就是:完了,绝对混不过去了。
许南城目光扫过苏轻漾,不过是淡淡地一眼,便已看穿她的心虚,却也不直接点破,“苏助理带病上班,值得称赞。不过大家等你的报表已经等了很久了。”
轻漾将头埋得愈发的低,“对不起,我的错。”
许南城将身体坐直,目光灼灼地注视她:“之前是因为你生病了,让我们等也不是太大的罪过,可是如果如今你再让我们等可就错的大了些。”
他分明就是看出她不可能拿出做好的报表,所以故意拿言语来奚落她的!他的手上还带着石膏,勒着绷带,这才叫真正的带病上班。轻漾不自觉地咬了咬下唇,“对不起。”
“一样的话说两遍,苏助理这是什么意思?”许南城看着她,嘴角戏谑地上扬。他坐在席首,离她有几米之遥,他是一贯运筹帷幄的样子,看着她难堪。
那不是她的南城哥哥,她的南城哥哥总是很好地护着她,小的时候她不小心碰坏了什么东西,从来都是他替她顶罪挨罚。这世上的事不分对与错,只有舍得与不舍得,而她刚好是他的不舍得。
可是如今,他舍得了。没有人疼惜,她便没有资格软弱。他想让她自己承认这个难堪的事实,那么她就如他所愿。
“对不起,我没有完成。”
他的眼微眯,“原因。”绝对的公事公办。
轻漾禁不住抿了抿唇,难堪却还是咬着牙说了出来,“我忘了。”
“忘了?”许南城冷笑一声,“真是个好理由。”
第二次了呢,回来不过两个多月,第二次听到她说这两个字,真是恨得他牙根直痒痒。有的时候,他真是羡慕她的这一份洒脱,什么都能忘得干净,如果他也可以做到,此刻怕是就不会在这里了。
他最后给予了她匆匆的一瞥,随后看着手中的案子,头也不抬地说道:“这个月的奖金扣除,三个小时之内将报表做出来。”
众人纷纷向她投来了同情的目光,轻漾自知理亏,老老实实地就要转身离开,席首的许南城忽然开了口:“对了,苏助理,以后请不要再让我听到这三个字。”
真的,再也不想听到。
坐在电脑前,轻漾不禁有些失神。眼里满满的都是些数字,脑子里想的却和这些南辕北辙。
昨晚回到家,许母就给她来了电话,无非是询问她相亲的结果。她沉默了片刻,随后说了声:“对不起。”
电话那边安静了几秒钟,随后许母只装做没有关系,继续说道:“你李伯伯的孩子前两天刚从海外归来,明晚我给你们安排见下面,地点就…”
“伯母”,挣扎了许久,轻漾最终还是开了口,“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哦?”她甚至没有细问,“那明晚带回家来给我们看看吧。”
轻漾明白,这个我们不仅是指许父许母,更重要的还有许南城。
她不知道该不该请陈安凉帮这个忙,她只是觉得累了,才会决定和许母说自己有男朋友了,可是就这么让陈安凉牵扯进这些是非中,这对他并不公平。
他已经帮了她那么多,她已经欠了他那么多,多到她已经无力偿还。
业务不熟加上走神,轻漾在临近下班的时候才完成了表格,将它交给了许南城以后,他只是随意地将它放在了一边,面色不善地说了句:“出去吧。”
坐回自己的座位上,轻漾一直将手机攥在手里,不知道该不该给陈安凉打这个电话。从通讯录里将他的号码翻出来,她坐在那里发了半天的呆,最终还是按下了通话键。
陈安凉接电话的速度很快,轻漾有些慌,支吾了半天,问道:“你…今晚有事吗?”
心里是紧张的,大概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是希望他说有还是没有。
“有一个饭局,怎么了?”
心中蓦然松了一口气,说不出为什么,轻漾觉得轻松了许多,“没什么,本来我家人让你陪我回去吃顿饭的,也没什么要紧的,你忙吧!”
“你等一下。”陈安凉说完,便将手机放到了一边,片刻之后再拿起,轻漾听到他说:“可以了,几点?我去你公司接你吧。”
轻漾原以为他刚才是工作上有事,万般没想到他会如此毫不犹豫地为她推掉了晚上的饭局,她咬了咬下唇,小声地说道:“其实不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