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事实上,近松先生的那只皮箱,曾经寄放在我的单位。”贝津开口说道。
“而且,还是在十二月一号就寄放了。”站长也跟着补充说明。
“事情经过大概是这样的:十二月一号的晚间八点多,近松千鹤夫先生用拖车,把那只皮箱拉到这里。当时他对我说:‘我想寄放这件东西,可不可以帮一下忙?’于是,我就帮他一起把皮箱搬下来。那只皮箱出乎意料地沉。因为车站规定,只能保管三十公斤以下的货物,所以,我便把这项规定,告诉近松先生。听了我的话之后,近松先生便告诉我:‘称一下,看这东西有多少公斤。’于是,我们把皮箱放到台秤上,结果重量超过了七十公斤。看到这样,我就说:‘这东西还真沉哪!’那时,他回答道:‘这是古董,过两天我就要以小型货物的方式,把它寄出去了。’然后,他又笑着对我说:‘通融一下,不要计较重量啦!还要再把这东西扛回家,对我来说,实在是太辛苦了!’一开始,我的确也稍微跟他推辞了一下,说职务上不方便,但我又想到老是墨守成规也不太好,而且,像我们这种乡下车站,这一点管得还是很松的。最后,我就欣然接受了他的提议,决定替他保管那只皮箱。这时,近松先生问我:‘我可能会把东西,寄放在这里三天,钱该怎么算?’我告诉他:‘寄放五天内,一件货物一天五圆。’”
“哦。”梅田警部补点了点头,把站员贝津的话,详细记了下来。
“然后,到了第三天,也就是这个月的四号晚上,大约六点半的时候,近松先生突然来到我这里,跟我说要拿回皮箱。我把皮箱交给他之后,他就把它搬到货运窗口去了。”
“你回想一下,近松寄放皮箱的那天晚上,跟领皮箱的那天晚上,态度是不是跟平常不太一样,比如说,看起来毛毛躁躁的,或者是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
“―号晚上,他并没有什么异常,还跟我谈笑风生呢。但到了四号晚上,看起来就有点儿奇怪了。”
“哦,是怎么个奇怪法?”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总之,当我把皮箱交给他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起来一副神色匆匆的样子。就连他走出去的时候,我跟他说‘再见’,他也没有回我一声。”
“原来如此。对了,在你保管皮箱的那段期间,或是把皮箱交给他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寻常?”
“不寻常?……”站员贝津被问得云山雾罩。
“比方说,像是散发出尸臭之类的……”
“不,我并没有发现。”
“皮箱在一号晚上送来时,是怎么打包的呢?”
“这个嘛,皮箱并没有外包装,只用马尼拉麻编成的细绳草草捆扎着。绳子一共是直的两条,横的四条,两端各绑着一枚货签。要寄送小型货物,两端一定要各有一枚货签才行。”
“那么,这样说来,近松是在十二月一号下午八点左右,将七十三公斤重的皮箱搬到这里,说了皮箱里面,放的是古董后,暂时交由你们保管;然后,他在四号晚上六点半左右,再次前来,领出皮箱,拿到受理货物的窗口,用寄小型货物的方式,把它寄送出去……”
“是这样的。”两名年轻的站员,异口同声地肯定了梅田警部补的话。
当时的梅田警部补,做梦也没有想到,这只皮箱居然暗藏着天大的玄机。
04
喝下车站方面奉上的热茶,暖了暖身子以后,梅田警部补站起身,准备告辞。就在这时候,电话响起来了。
贝津接起电话,听了一下之后开口道:“找您的。”说完这句话后,他把活筒递给了梅田警部补。
电话里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对方表示自己是福间车站的站长。福间是沿着鹿儿岛本线,从折尾站南下后,经过的第五站①,从那里可以搭乘省营巴士,前往煤矿都市直方。
①现在折尾与福间之间,又多了七站。
“刚才若松警察署来了个通知,询问我们关于嫌疑犯逃亡路径的事;因为我们这里,有人想起一些事情,所以,我就特意打电话到警察署,结果那边的人叫我打电话到二岛车站……”
“真是麻烦您了。”梅田警部补十分振奋地说。
“我问过站员了,有两个人见到类似的人物。我让本人跟您说……”
经过一段空洞无声的沉默之后,电话另一端忽然冒出一个年轻的声音。
“我是四号晚上,在检票口值班的站员。我想你们警方在找的,说不定正是我看到的那个人。”
“就算错了也没关系,不要顾虑,请尽管说吧!……你当时看到的,是个怎样的人?”
“是个三十七、八岁,中等身材的男人。他戴着灰色的软毡帽,穿着茶色的单排扣大衣。因为他在检票的时候,不小心把颜色接近黑色的皮手套落到了地上,所以,我对他有点儿印象。”
“他随身携带了什么物品吗?”
“有的,他好像带着一个白色帆布行李袋。”
“时间是……?”
“大概是十九点四十五分。”
“你能够确定吗?”
“是的,我之所以会记得,是因为在那之前,正好有个要坐巴士,去直方的人问我时间。当时,我回答那个人说:‘不用急,还有十分钟。’最后一班巴士,是十九点五十五分,所以……”
“你当时在哪班列车的检票口?”
“十九点五十分发车,往门司港的112次列车。”
“你记得他的车票,是往哪里的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并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换由另一个站员接电话。
“我知道他要去哪里。他是去神户,买的是三等单程票。”
“你确定没有错?”
“我可以确定,我卖给他的,就是去神户的车票。当兵时,我曾经住过那里的陆军医院,所以有印象。”
“你还记得那男人的长相跟服装吗?”
“这个嘛,因为我是从售票口看出去的,所以,不知道他的长相,但我记得他穿着黑色大衣,戴着接近黑色的手套——哦,那应该是一副墨绿色的皮手套吧!”
道过了谢之后,梅田警部补挂上了电话。无视紧盯着他的六只好奇的眼睛,从站长那里借了列车时刻表,翻开鹿儿岛本线那一页。他查出,十九点五十分,从福间站出发的112次列车,是一班起点为鹿儿岛站的普快列车。
穿着茶色的单排扣大衣,戴着灰色的软毡帽、以及墨绿色的皮手套,带着白色行李袋,年约三十七、八岁,体型中等的男子,就算在小小的福间町,应该也会有五、六个长相类似的人吧!但是,会在十二月四日晚上,以这种服装搭配,现身福间车站的,除了近松千鹤夫以外,应该不会有别人了。那名男子是别人的概率,虽然不能说是零,但也可以说趋近于零了,既然如此,断定那个人就是近松千鹤夫,应该并不会太冒险。问题是,他到底去没去神户?
就算他搭的是112次列车,也有可能在下几站下车,然后再换乘下行列车,来巧妙隐藏行踪。严格来说,刚才的情报所能得出的事实,只有那天晚上,近松在112次列车将要进站的时候,通过了福间车站的检票口而已。
梅田警部补一边盘算着,除了神户之外,也要在九州各地,发布近松千鹤夫的通缉令,一边站起身向站员们告辞。
当他步出车站时,快要结成冰雪的冷雨,滴滴答答下个不停;梅田警部补竖起大衣衣领,扣好扣子,迈开脚步,踏入了阴冷灰暗的雨水中。
05
在同一时间,前往鸭生田的刑警兵分两路,一队搜索近松千鹤夫家后面的防空洞,另一队则清查防空洞附近,希望能通过努力,找到一些线索。近松的横穴式防空洞,是在二岛一带常见的,柔软黄色页岩上挖开形成的,入口处装了一扇橡木大门,用来防盗。
两名刑警向近松夫人出示搜查令后,借到了钥匙,打开大门进入了防空洞。他们微微地弯着腰,走了不到五米,便碰上了黄色的岩壁。当时的人们,或许是看到北九州的空袭日渐加剧,于是,急急忙忙挖了这个防空洞,但才挖到这里,战争就结束了吧!
在那座岩壁附近,置放着家庭菜园用的铲子、锄头跟化学肥料袋;至于角落,则堆叠着啤酒箱、苹果箱,还有空的石油罐。四面的岩壁表面,湿漉漉地氤氳着湿气,上面既没有蜘蛛网,也没有灰尘,使这里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像储藏室,反倒像是隐士居住的洞穴。
刑警们将预先准备好的电石灯点上火,但这样还不够亮,于是,他们又打开各自的手电筒,然后把箱子搬到地上,开始一箱一箱地检查内容物、翻找肥料袋,甚至匍匐在地上,搜寻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
搜查了将近两个小时之后,一名刑警俯身在石油罐与苹果箱之间,轻轻捏起一个东西。当他把不明物拿到电石灯下,看了一眼之后,顿时发出了一声叫喊:“喂!快过来看!……这是什么东西啊?”
“嗯,大概是钢笔的笔帽吧?”
那是个四角形的旧式钢笔帽,看起来似乎用了很久,磨损得非常严重。发现钢笔帽的刑警,马上将它拿到近松夫人眼前。
“怎么样,这是你丈夫的东西吗?”
“不,近松用的是派克钢笔,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钢笔。”
回到防空洞时,那名刑警看到同来另一名刑警,正把某样东西放在手掌上,仔细打量着。
“喂,你发现了什么?”
“嗯,你来看看这个,觉得这是什么?”
那东西在光线的照射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刑警把它拿起来,仔细端详后,发现是片玻璃碎片,而且边缘圆滑,表面有点儿弯曲。
“眼镜……吗?……”
“我也这么觉得:虽然不知道是近视眼镜,还是老花眼镜,担这绝对是眼镜镜片。”
“东京送来的报告中,不是写着皮箱的箱底,有一副损坏的近视眼镜吗?这会不会是被害者在这里遇害时,飞出去的眼镜镜片呢?”
“现在下定论还太早。”
话虽如此,但发现碎片的刑警,还是拿出牛皮纸信封,小心翼翼地把碎片收进去。
与此同时,另一组人马为了清查近松的人际关系,持续不断地进行查访。然而,他们的调查,却没有得到什么令人振奋的成果。失踪的近松千鹤夫在二岛附近,连一个亲朋好友都没有,只在车站跟他家附近,有四、五个点头之交。所有试图从他的交往关系,找出线索的尝试,几乎全都以失败告终。
令他们欣喜的唯一收获,是一位鸭生田的公务员提供的证词。那位公务员表示,上个月,也就是十一月二十九号晚上,他跟酒友喝了私酿的烧酒后,回家途中,正好撞见了近松千鹤夫,当时正在将一只黑色大箱子搬进防空洞。
“我当时虽然有些醉了,但绝对没有看错。”看到警官知道那是酒后证言后,露出来的怀疑眼神,他不满地哼了一声,极力强调自己的正确性。
因为这条证词,警方认为:近松千鹤夫曾经避开妻子、暗自处理那个大型皮箱的说法,似乎有某种程度的真实性。
第03章 永远沉睡的人
01
次日,也就是十二月十一号的上午,梅田警部补认为近松可能窝藏在神户,或是潜伏在九州的某个地方,于是向神户及九州各地共二十一个警察署的搜查课长,以杀人嫌疑犯的名义,发布了近松千鹤夫的通缉令。
另外,依据搜证报告中提到的,在黑色皮箱箱底找到打过洞的车票,以及尸体的耳朵中有煤灰这两点,可以推测:死者在被杀害之前,曾经搭乘过列车。因此,梅田警部补也没有忘记,要通过大牟田警察署,照会柳河町警察署查询这件事。
就这样,直到近午时分,梅田警部补才终于从工作中解放了出来。他将自己疲惫不堪的身躯,重重地抛在椅子上,然后回头来,重新思考从昨晚开始的一连串行动。这时,他突然被一个疑问给困住了:如果打过洞的车票是被害者的,那么,他应该是打算从筑后柳河搭车到折尾吧!然而,倘若他的目的地是近松千鹤夫家后面的防空洞的话,那么,他该买的不是到折尾的车票,而是折尾的下一站——也就是二岛车站的车票才是啊!不过,如果用“被害者对这附近的地理环境不熟悉”,来解释他购买了前往折尾的车票的原因,那一切或许就说得通了。
即便如此,被害者为什么没把票交给站员,就出了检票口呢?这当然是因为他根本没有到折尾,而是中途就下了列车。然而,为什么他要在中途下车,再用另一个办法到二岛去呢?他到底走的什么路线,利用什么交通工具,去了近松千鹤夫家后面的防空洞的呢?一想到这里,梅田警部补实在无法不对被害者的行为,感到摸不着头脑。
梅田警部补发现:自己从早上忙到现在,连抽根烟的时间都没有,于是从香烟盒里拔出一根烟。抽起烟之后,他忽然觉得,自己拘泥于这种小问题有些可笑。
“大概因为这是自己第一次坐镇指挥,所以谨慎过度了吧!”梅田警部补在心里这样想着,“为了顺利完成任务,把胆子放得更大一点,或许会比较好一些吧!”想到这里,他便把脑子里的小疑点,全部都丢到一旁去了。
警员们吃完午餐,休息了一会儿之后,便陆陆续续地再次出外进行侦办工作,只留下梅田警部补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拟定战略。这时,一位反戴着猎帽的刑警,一脸疲惫地走了进来。午餐时间没能回来的,就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梅田先生,我问到了一件事!……”
慈眉善目的刑警,一想到自己能讨年轻警部补的欢心,就高兴得几乎藏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
“啊,你肚子一定饿了吧,我帮你倒杯茶,还是你要先来根烟?”
“不好意思,那就请给我一根烟吧!……我的烟抽光了,现在整个人头昏脑涨的。”
刑警像是要让自己肺部的每个细胞,都充分享受到烟草的美味一般,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直到他那茫然的双眸,看到自己吐出的烟雾,一圈一圈扩散干净后,他才像回过神似的,将视线转向梅田警部补,缓缓说道:“我到二岛邮局,调查了寄给近松千鹤夫的邮件,不过,几乎没有任何的收获。近松似乎是个怪人,所有寄给他的信件,都是存局候领的。不过所谓的信,应该就是毒品交易的信件吧!正因为如此,邮局方面对于寄给近松的信件,是增加或是减少,可说相当清楚。事实上,自从我们开始监视近松千鹤夫之后,寄给他的信件,就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不过,从今年秋天开始,有时候在邮局这边,又会收到几封存局候领的信件,说不定,他那时候又蠢蠢欲动了吧?然而,姑且不论这一点,自从近松千鹤夫失踪之后,连一封寄给他的信都没有,因此,我想通过这条线索,找到蛛丝马迹的期望,就这样落空了。”
刑警说完之后,再抽起了烟,等到一根烟抽完后,他在烟灰缸里把烟屁股给捻熄了。
“这时我心想,跑一趟二岛邮局,虽然没有收获,说不定东西都寄到他家里了呢。于是,我便打定主意,去跟负责派发鸭生田地区的信件的邮差见个面,不过,今天正好轮到他放假,所以,我只好请邮局的人,告诉我他的住址。当我到他家的时候,不巧他竟然跑到海边捡海带去了。于是我又走了一个小时的路到海边,才终于找到了他。但是梅田先生,这段走到腿酸的路,可真是没有让我甴跑一趟啊!”
“混蛋,你到底发现什么了?”梅田警部补十分不耐烦地催促对方。
“近松寄到自己家里的信件。”
“信件?”
“是的,好像是一张明信片。没想到,他居然敢堂而皇之地寄信回去,实在是令人吃惊哪!”
“嗯,那上面写了些什么呢?”
“邮差说,这一点他就不知道了。不过,因为直接送到近松家的信涵非常少,所以他觉得,这件事挺稀罕的。”
“他是什么时候,把明信片送过去的?”
“是九号早上送的,也就是前天的事。”
“嗯……昨天,近松夫人对这件事情,连提都没有提……”梅田警部补有点儿不高兴地嘟囔着。不过,话说回来,她也不太可能主动说出,对自己丈夫不利的证言。
不管怎么样,在梅田警部补吩咐刑警吃完午餐,就去拿那张他们关注的明信片之后,这个话题便就此打住了。
02
大约一小时后,梅田警部补从柳河町警察署收到了回复。在该署的回复中表示:“我们认为被害者的身份,已经确定了”,其内容大致如下:
我们认为,符合贵单位询问条件的人,乃是居住于本町的马场番太郎(三十八岁〉。理由如下:
①此人于十一月二十八号,早上八点前离开自宅后,至今仍未返家。
②根据柳河町火车站站员的记忆,此人曾在同一天早上,于筑后柳河火车站,购买了一张经濑髙町,到折尾的三等单程车票。
③此人在筑后柳河站,搭乘八点十六分发车、前往濑高町方向的下行列车,这件事有目击者可以作证。
(以下略)
除此之外,柳河町警察署还一一列举了马场番太郎的容貌,与其他种种特征,几乎都跟东京来的报告书中,所描述的尸体特征一致。
为了了解更详细的情况,梅田警部补决定:今天就去一趟柳河。锁定了死者的身份,对他而言,就像是齿轮哗啦啦转动着,往前迈了一个刻度般的感觉。
当梅田警部补拿出列车时刻表,开始规划前往柳河的行程时,刚才那位前往近松家的刑警回来了。梅田连慰劳的话都忘了说,赶忙接下明信片扫了一眼。
明信片上的字句,不过两行,写得非常简单。
这里是别府。海潮的气息扑鼻而来。你要注意身体,不要感冒了。
翻到正面,上面有一行字“十二月六日夜,于别府——千鹤夫”。
邮戳的颜色,已经被磨损得变淡了,不过,还是可以辨读得出“兵库、别府、24、12、7”等几个字。邮戳上之所以没有写邮局的收信时间,是因为当时乡下的小邮局,仍然沿用战时的做法。
“咦,兵库县也有一个叫做别府的地方吗?”
“是啊,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大分县的那个‘别府’①念作;兵库的这个,则念成‘’。请把那本导游书借我。”
①大分县的别府,是该县第二大市,同时也是著名的温泉旅游胜地。
刑警舔了一下指尖后,开始翻页,最后,他翻开了兵库县的铁路图。
“就是这里。位于瀨户内海沿岸,与淡路岛隔海相望……”
“原来如此,从山阳线土山站,到别府港之间的‘别府铁路①’,这里是终点站吗?”
①前身为大正十年(1921年〉,铺设的别府轻便铁路。本来是多木化学的运货轨道,之后就成为当地居民最重要的交通线路。由別府港与山阳本线的土山间的土山线、连接别府港与野门的野口线组成。昭和二十一年(1946年〉,改名为“别府铁路”。昭和五十九年(1984年〉一月,全线废止。
梅田警部补说完后,就陷入了沉默之中,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地图上的“别府”两个字。
“近松夫人也是看到这张明信片,才知道兵库县也有一个名叫‘别府’的地方。先别说这个了,近松千鹤夫不直接从福间到神户,却跑到这种小地方闲逛,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刑警的疑问,同时也是梅田警部补的疑问。近松千鹤夫要是直接躲进神户的话,还可以想象,他是为了逃避警方的追缉,或是因为神户与毒品交易频繁的大阪相接,方便进行非法交易等,但是,他居然在这种小城镇落脚,这种行为,简直跟直接通知警方“逮捕自己”没什么两样,不是吗?
梅田警部补想着,要马上通知别府町警察署,追缉近松千鹤夫。他再次拿起桌上的明信片,向刑警问道:“不过,这明信片上真的是近松的字吗?”
“这点就请您不必担心了。我拿回了三份他的笔迹;几乎不需要鉴定,就可以确定,这上面的确是他的笔迹。”
那位刑警说完,就从内衣袋中拿出了收据,和一些近松千鹤夫过去的信件。
“他的字还挺特别的,照这样看来,这张明信片上的字,并非刻意伪造了。然而,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这句子好像不太对劲。”
“跟你一样,我也觉得相当可疑。如果真要说哪里可疑的话,大概就是这句子读着挺怪的,让人联想到,是那个走私犯寄给妻子的暗号?所以,虽然我并不认为,近松千鹤夫的妻子,会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们的问话,不过,我还是询问近松太太:‘夫人,你丈夫在别府町做什么呢?’
“她的回答还是千篇一律的调调:‘不知道,我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不过,当我接下来提到‘这段话给我的感觉很怪’的时候,近松千鹤夫的老婆却回答:‘他之前出门,从来没有寄信回来过,为什么会突然寄来这张明信片,我也很纳闷。’
“她的口气听起来不像是在骗人,因此,我将问题转向‘近松先生是在什么时候,下手杀人的’这一点上,并请她详述从上个月二十八号,到这个月一号,这四天内,近松千鹤夫都做了些什么事。
“结果,她一听到我的问题,便立刻反问我:‘您这么说,代表那名死者,就是在这四天内被杀的喽?’她似乎看穿了我问题中的含意。
“‘他以前经常外出进行短途旅行,但最近这阵子都不出门了。’她是这么回答的。从这句话当中可以听出,近松千鹤夫因为我们警方的戒备,所以,在这段时间内,都无法开展走私贩卖活动。
“‘因此,您问的那四天里,他都在家。’她又接着这样说道。
“‘可是,他不是从早到晚……应该说,他不是二十四小时内,都关在家里的吧?’我又继续问道。
“‘是的,但是以他的个性,待在家里可坐不住,所以我也不能保证,他完全没出过门。’对于我的问题,她做了这样的回应。
“‘这么说来,表示他还是有机会杀人喽?’我单刀直入地问了这个问题。对付这种狡猾的女性,开门见山地直攻心防,是最有效果的了。
“不过,近松的夫人却非常干脆地表示赞同,然后补充了一句:‘但是,如果他真的杀了人,我马上就会发觉的。’
“‘……你的意思是:虽然近松先生有机会杀人,但他并没有下手吗?’
“‘是的,近松他胆小如鼠,杀人这种事情,他是绝对做不出来的,就算真的下了手,也不可能保持冷静而不被我发现……’
“事情大致就是这个样子,虽然那位太太,完全不认同近松杀人,但近松的确是有充分的机会下手的。”
03
专家鉴定过笔迹后,也确定:那张明信片上的笔迹,与近松千鹤夫本人的笔迹相符。于是,梅田警部补马上委托兵库县别府町警察署,搜查近松千鹤夫的下落。就像钟敲响以后,回音随之而来一般,别府町警察署的回复,出乎意料地迅速。
贵署询问的近松千鹤夫,相关报告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