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干净,几个小宫人吭哧吭哧地抬了一筐子水果过来,我问那是啥,小宫人答说那叫柰子。我长这么大见过苹果橘子鸭梨就是没见过名叫柰子的水果,于是屁颠屁颠跑过去查看,结果掀开筐子一看,里面赫然是一个个又大又红的苹果。
小样,苹果就苹果,叫什么柰子,你以为你换个马甲俺就不认识你了吗?
我当下便俯身去挑柰子,顺便吩咐秦苗去把我床上那把匕首拿来。那把匕首是我今早刚刚从晴好宫的某个旮旯里找出来的。记忆里还是当年西域某国进贡的舶来品,镶满了红黄蓝绿的宝石,漂亮得不得了,当年是秦茵死缠烂打了好久才从她老爹那里蹭来的,小丫头玩了没几天就丢到宫里的某个旮旯里给忘了,倒便宜了我这个后来人。
昨晚看到郭天奇手里那把银光闪闪的凶器,我这才猛然想起了它的存在,想着有把利器防身也不错,没想到今天刚好拿来削苹果,不对,削柰子了!
挑挑捡捡了半天,我终于从筐子里挑出了两个最大的柰子,一手一个屁颠屁颠跑去找秦苗要刀,结果进去一看,不仅仅刀,连去拿刀的人也一同失踪了。
我抱着俩硕大的柰子茫然地在晴好宫里转了几圈,就是不见秦苗的人影。自从跟了我之后秦苗平时的活动范围就局限于晴好宫这块巴掌大的地,这里也不是哈利波特的世界,秦苗也不会幻影移形,量她也跑不到哪里去,我于是抱着俩柰子慢悠悠地踱过去跟坐在宫门口晒太阳的婉儿求助。
“婉儿,苗儿呢?”
婉儿正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跟围在她身边的小宫人们聊天,见到我微微一愣,随即道:“娘娘说新来的小侍女啊,她刚刚问了我定安侯长什么样子就飞也似的跑了出去,脸上的表情好像不太对劲。”
“定安侯?”我的心一凌,手中的俩柰子忽然变得死沉死沉。
似乎意识到我脸色不善,婉儿迟疑了片刻,最后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
“嗯,奴婢们刚刚说到定安侯刚从陛下那边谢恩出来,正要去皇后那边,新来的小侍女脸上的表情就立刻变了……”
说到这里,她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娘,你说她该不会去找定安侯报仇吧?”
头顶一个霹雳炸开,我被劈了个外焦里嫩。
报仇?!额滴神呐……
死定了死定了!
我甩手把怀中的俩柰子往地上一扔,提气便往皇后宫的方向奔去。
天啊!地啊!耶稣基督啊!满天神佛啊!
这该死的定安侯害死了人竟然还好意思进什么宫谢什么恩,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还有婉儿,好端端的散播什么定安侯进宫的即时八卦,就算实在忍不住想说你就不能等他走了再说吗;还有我自己啊,我好好地让秦苗去拿什么吹毛断发的匕首,柰子带皮啃不好吗……
现在可怎么办才好?如果,万一……
天,我不敢往下想了。
我抱着头往前猛冲,还好自从有了秦茵的记忆之后我的脑子里自然就有了一张皇宫的地图,也不用担心迷路。只是,鉴于我速度实在是太快,冲到某个拐角处的时候还是不免与来人撞了个满怀。
“大胆!”
我还来不及爬起来,便听到一个尖细的嗓音一声大喝,抬头一看,刚好对上某人那绣着抽象派小龙的衣摆。
冤家路窄!
某人好脾气地伸手扶我,接着笑意盈盈地问了句:“柰子好吃吗?”
我欲哭无泪地白他一眼。都是你那几个柰子的错,没那几个柰子,秦苗顶多也就从针线篮里拿把剪刀跑去找定安侯。现在可好了,那可是西域进贡的匕首啊……
“我现在有要紧事,改日再跟陛下谢罪!”得罪郭天奇好过秦苗真的失手杀了定安侯,想到这里我猛地一把将郭天奇往旁边一推,便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奔去。
可惜,就算拿出了上学那会体育课上跑不进十二分钟就要挂科的架势豁出了老命跑,我还是晚到了一步。
只见前方,离皇后宫不远处的空地上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依稀还可以瞥见大内侍卫银光闪闪的佩刀。我深吸一口气,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果然,秦苗正被大内侍卫死死地扣在地上,手中捏了那把已经染了血的西域匕首。反正都已经动手了,我于是满怀期待地想看看定安侯挂彩的惨状。目光在人群中逡巡了个来回,猥琐的色老头没看到半个,倒看到了左手手臂上鲜血淋漓的司马宏。
不对啊!受伤的人怎么是司马宏?
定安侯呢?定安侯那个杀千刀的色老头在哪里?
我揉揉眼睛四顾了片刻,这四周除了大内侍卫就是宫女,除了宫女就是太监。唯一跟公侯伯子男子之类的爵位靠点边的男人就只有司马宏。
“定安侯,你害死我妹妹,今日我要你血债血偿!”秦苗的脸上一副革命先烈般视死如归的神情,跟她平日里安静温顺的样子判若两人。
我顺着她那如炬的视线望去,赫然望见了司马大将军那张青一阵白一阵,几乎要涨成猪肝色的脸,立刻囧在了当场。
司马宏跟着郭天奇在大夏当质子的那会儿秦苗还小,再加上她这个亲王的女儿并没有多少跟敌国质子见面的机会,认不出来倒也还算情有可原。只是,把正气凌然的司马宏认作定安侯那个猥琐的色老头,这个乌龙摆的也未免太大了些吧?
“误会!误会!”我腆着冲过去,伸手就去掰大内侍卫们的手。
可惜大内侍卫们不动如山。
“放开她!”
空气中响起一声低喝,听清说这话的人是谁,我茫然地抬头望了一眼司马宏。
“大将军!这……”大内侍卫们忧心忡忡地望了一眼依旧杀气腾腾的秦苗,看来他们跟我一样惊讶。
“没事,放开她。”
谁知侍卫们刚刚放手,秦苗提起匕首便又望司马宏的方向冲去。我慌忙死死将她抱住,凑到她耳边低声道:“秦苗,住手!那不是定安侯,那是司马大将军!”
小丫头在我怀中猛地一颤,接着便硬邦邦地愣在了当场,那表情犹如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手中那把上好的西域匕首“当啷”一声跌落到了地上。
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人往往没什么判断力,看到秦苗做出顶着晴好宫侍女的身份当众行刺这样的事就知道小丫头出门的时候根本连脑子都懒得动一下,只是凭着一腔仇恨往前冲,全身而退啊,不要连累别人啊这样的事情估计在她的脑子里连个影子都没有。
“各位,不好意思,我的侍女这边有点问题。”我苦笑着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事情都到这份上了,除了装疯我实在是想不出别的避祸方式。更何况刚刚秦苗指着司马大将军喊定安侯这宫里众人都是看见了的,倒也还真有那么几分说服力。
“各位都散了吧。”司马宏朝众人挥了挥手,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渐渐开始散去。
眼看着众人渐渐散去,司马宏蹲到我身旁,低声问道:“公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一如往常的沉静,竟没有半分恼怒的意思。
我苦笑着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太阳穴,刚想回答,忽然发现司马宏那只受伤的左臂依然在不住地往外渗着鲜血,慌忙学着那天郭天奇的样子撕下一片衣襟小心地替他包扎伤口。拿撕下的那片衣襟在他左臂上绕了几圈,最后系鞋带般打了个蝴蝶结,完成后我长长地舒了口气。
包扎完毕,发现司马宏依然一脸探询地望着我,我只好叹口气,耐心地跟他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整个过程中秦苗那小丫头一直把脑袋埋在我的胸口,脸上更是火烧火燎的烫,估计是感觉自己刚刚那个乌龙闹得实在太大,有些无颜见江东父老。
听完我的叙述,司马宏沉吟了良久,最后像个长辈一样伸手温柔地摸了摸秦苗的头。我极度怀疑这家伙其实是个绒毛控,天生喜欢摸毛茸茸的东西。
“只是皮肉伤,我没事,你不用内疚。”司马宏的脾气简直好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被人刺伤流了这么多血,他倒反过来安慰肇事者。
可惜肇事者闻言非但没有赏脸,反而又往我怀里钻了钻。
“秦茵!”
我刚想提醒司马宏最好到太医院那里去处理一下伤口,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蕴着怒气的大喝。
我回头,只见郭天奇同学正怒气冲冲地朝我奔来,脸上一派兴师问罪的表情。
我不就是推了您一把吗?您至于露出这么恐怖的表情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杀了您全家……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所谓狗血桥段
刚刚高喝大胆的那位小太监没跟来,现在这边也就我,秦苗,司马宏,还有郭天奇四人。我于是大大方方地把刚刚发生的乌龙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所以说,这是个误会……”我小心地瞄郭天奇一眼,腆着脸发表了总结陈词。
“你是说,秦苗把司马宏当成了定安侯?”郭天奇脸上的怒色已经消去,此刻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扭曲,似乎是想笑却又碍于颜面不好意思笑出来。
我于是好心提醒道:“周围没有旁人,你想笑就笑,这样憋下去会得内伤。”
郭天奇闻言,扭曲的嘴角迅速往上一弯,接着便像个孩子般肆无忌惮地大笑了起来。
司马宏一脸尴尬地望着表情失控的皇帝陛下,脸上竟泛出了淡淡的红晕。
“定安侯长得跟你很像?”好奇之下,我拿手肘捅了捅司马宏,表情探询。
司马宏露出无声的苦笑,却不回答。
皇帝陛下依旧在那厢捧着肚子大笑,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我只好转向依旧缩在我怀中的秦苗。
“秦苗,婉儿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你为什么会以为司马大将军是定安侯?”
秦苗缓缓地在我怀中抬起头来,一张脸红得跟刚煮熟的大虾有得一拼。
“她说,定安侯穿一身黑衣,身形高大,眼睛是蓝色的……”
我抬头望了一眼司马宏。
的确……
司马宏苦笑着摇了摇头,低声道:“密州胡汉杂居,定安侯是个胡人。”
“咦……”我微微愣了愣,“这么说,皇后也有胡人血统?”
我记得婉儿说过,定安侯这色老头是皇后她老爹。
“密州苏氏胡姓苏泊尔,后来改汉姓为苏。”
“噗——”
我当场笑喷。苏泊尔,我还压力锅呢。
谁知我这一笑,连刚刚自己笑得很欢的郭天奇也立刻止住了笑,和司马宏一起用看某种珍惜动物的眼神诧异地望着我。
好吧好吧,我承认是我笑点低,其实只要不联想到压力锅,皇后原来姓苏泊尔也没什么好惊讶的。高中时俺们老师就说了,民族融合是历史进步的体现。
“没什么没什么,司马大将军,你手上的伤最好去找太医处理一下。陛下,如果没什么事那我跟秦苗先走了。”
我努力将脸部的肌肉调整到正常水平,起身跟两位告辞,逃也似的离开了现场。
回到晴好宫,鉴于我好不容易挑出的最大最红的两个柰子已经被我摔坏掉,我只好退而求其次,直接去吃婉儿她们已经洗干净的柰子。的确,柰子带皮啃味道也不错。
那把我准备用来削柰子的西域匕首被我顺手给捡了回来,上面司马宏的血已经干涸,布满了一道道暗红色的血痕,我刚拿出来的时候把晴好宫的众宫人给吓了个够呛,诸位估计是把我当成杀人嫌犯了。
吃过午饭,依旧不见有人跑到晴好宫来追究责任,想来司马宏跟郭天奇都不打算为难秦苗,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带着玄衣将军到御花园逛了一圈,跟婉儿聊了聊刚刚那极富戏剧性的一幕,然后实在无聊闲得慌,我于是洗干净了那把西域匕首,用柰子跟干果蜜饯什么的一起拼起了果盘。拼完果盘,再跟秦苗一起把好不容易完成的成果扫荡一空,晴好宫外的天空终于如我所愿的暗了下来。
再次重申一遍,米虫这个职业虽然悠闲,不过着实无聊了些。
吃过晚饭,睡觉实在有些太早,我找了本志怪小说,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悠闲地翻看了起来。这个时代的写手想象力实在不敢恭维,里面的故事十个有九个跳不出天道循环,劝人为善的套路。不是某某书生好心救了狐仙,狐仙报恩,就是某某富商仗势欺人害死了无辜百姓,无辜百姓化身厉鬼索命。
我意兴阑珊地将那本志怪小说随便一扔,正准备带着玄衣将军外出赏月。郭天奇却忽然气势汹汹地冲进了门来。
今天是十五,这个,看外面那轮圆月就能知道。按照这个时代的礼制,皇帝陛下每月初一十五必须在皇后那边过夜。就算有名无实,啥也不做也必须在那边过。所以,郭天奇的忽然出现着实把我给吓了一跳。
“秦茵……”他甫一进门便将我逼到了墙角。鉴于这种事情某人已经做过无数遍,并且从未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因此我倒也并不怎么紧张。
不知道是不是他打了招呼,大门已经被宫人关上,宫内只剩下我跟他两人。现在这个时间,晴好宫内灯火通明,我可以清晰地看到他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两侧的脸颊犹如染了胭脂,绯红绯红,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火辣辣的烫。
“你怎么了?病了吗?病了应该传太医,到晴好宫来干嘛?”
看来真的是病得很厉害,不然为什么连眼睛里都泛着氤氲的水汽,在烛火的映照下,里面光芒荡漾,我甚至能看到他眼中我的倒影。
“秦茵,帮帮我……”
他伸手揽紧了我,温热的嘴唇紧贴着我的脖子,呼出的气息吹拂着我的耳垂,双手不安分地在我的背上游移。
我重重地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地想要挣开他,然而他的双手却犹如铁钳一般。
“我一直以为她会坚守当日给我的承诺。”他凑到我的耳边,嘴唇几乎要贴到我的耳朵。
我感觉一股热流缓缓涌上脸颊,一转眼的工夫脸颊已经犹如被火灼烧着一般烫得令人难以忍受。我用力地想要推开他,可惜他却反而抱得更紧。
“你先放开我,我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了?”
他的双手又是一紧,微微喘了片刻,才俯在我耳边低声道:“苏樱对我下了药……”
我又是一个激灵,只觉得头顶一记惊雷炸响。苏樱是皇后娘娘的闺名,结合他刚刚的反应,皇后娘娘对他下的是什么药已经一清二楚。没想到这么狗血的事情都能让我遇到。
“秦茵,帮我……”
他用那双水汽氤氲的眼睛定睛望了我片刻,而后便低下头用力地吮住了我的唇。他的身体犹如火烧一般灼热,他的唇舌仿佛燃烧的火焰,所过之处一派令人难耐的灼热。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唇齿之间一直蔓延到指尖,比起任何一次都来得浓烈。
我睁大了眼睛惊恐地望着他,只看到他那垂下的睫毛跟绯红的脸颊。下面小腹的位置被什么坚硬的东西用力地抵着,我看过不少8CJ的小说,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意识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感瞬间攫住了我。
一股热流涌上心头,我趁着他的舌头再次探入的机会用力地咬了下去。
“啊——”
他惊叫一声,条件反射地一把将我推开,捂着嘴巴一脸的难以置信。
“秦茵,你干嘛?”
我想我可能真的是疯了,我竟然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不是秦茵!”
他微微一笑,眼中火焰般燃烧的光芒越发灼热。
“如果你不是秦茵,那你是谁?”
我盯住他那双犹如喝醉了酒般迷离的眼睛,竟有一刹那的迷茫。
对哦!如果我不是秦茵,那我是谁吖?王小甜吗?王小甜长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最大的爱好是上网看小说,每次看到跟春药有关的桥段都会嗤之以鼻,恶狠狠地对作者平庸的想象力大加嘲讽一番。这个时间的王小甜应该正坐在电脑前不停刷新页面看作者有没有更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傻乎乎地跟一个被人下了药的男人危险对视。
我不过是一缕孤魂,借了别人的身体才得以苟活,为了使自己和这个时空得以继续存在下去,我必须替眼前这个男人生孩子。而现在,千载难逢的机会正摆在眼前,不需要勾引,完完全全自己送上门来。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逃得了初一,逃不过十五……
脑海中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那一瞬间,我竟丧失了说出自己名字的勇气。
“秦茵,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到你的……”
郭天奇缓缓地走近我,声音低沉,带着股蛊惑人心的力量,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更是柔情缱绻,那满溢的温柔几乎要漫出来。
正在我失神的当口,他忽然一手揽住我的肩膀,一手揽住我的腿弯,将我打横抱了起来。一阵失重的感觉过后,我已被他温柔地放在了床上。
“秦茵……”
他低低地唤了一声,接着翻身上床,顺手放下了帐幔。锦绣的帐幔极厚,放下后便只能透出外面烛火模糊的微红,他的脸一瞬间笼在了黑暗之中,唯有那双带着氤氲之气的眼睛分外分明。空气中除了烛火的哔剥声便只剩下他那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声。
他翻身跨坐到我的身上,俯下身拿手指一寸寸抚过我的脸颊,动作温柔犹如抚摸易碎的瓷器。他的手指一寸寸下移,最后用力一扯。
身上的衣服被拉开,身体瞬间暴露在春日料峭的寒气之中,我忍不住伸手抓住了身旁的被褥,刚想抓过来盖上,某人灼热的身体已经整个覆了上来,他那灼热的唇紧贴着我的肌肤,细密的吻从耳根一路蔓延到胸口,所过之处犹如被点燃一般热了起来,呼吸不知不觉间变得沉重。
他的动作越来越激烈,温柔的细吻变成了野蛮的吮咬,然而我却并未感觉到丝毫的疼痛,相反酥麻的快感犹如潮水般漫了上来,大脑在一瞬间变得一片混沌,身体不安地扭动起来,一声极力压抑的呻吟终于漫出了我的嘴角。
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不适,郭天奇的动作一顿,连那一直抵着我小腹的东西也退了开去,我正想长舒一口气,忽然感觉有什么异物侵入了身体,一股锥心彻骨的疼痛从下方一直蔓延到全身,我深吸了一口气,嘴里猝不及防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浑身的毛孔一阵剧烈的收缩,接着冷汗便渗出了我的脊背。
“放轻松,没事的……”
郭天奇说着,俯身吻住了我的唇。拒绝的话语被他那极尽挑逗之能事的缠绵深吻压了回去,随着他身体的动作越来越激烈,下方阵阵传来的锥心彻骨的疼痛令我无法呼吸,我正想趁着郭天奇舌头探入的机会狠狠地报复他一下,他却仿佛有预感一般适时地止住了吻,将头埋在了我的颈项处,我欲哭无泪,唯有认命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
随着他身体律动的加速,疼痛的感觉渐渐淡去,接着一阵阵酥麻的快感便犹如荡开的涟漪渐渐席卷了全身……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所谓承诺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感觉有什么丝丝缕缕的东西垂在我脸上,瘙痒难耐,我猛地睁开了眼睛。入眼既是一大片如墨的黑发,定睛望去,只见某人正俯在我上方,睁着他那双犹如点着星芒般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我,里面柔情缱绻。
任谁一大早醒来,蓦地对上这样一张脸也会被吓到,这跟脸好不好看没有关系。我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
郭天奇奸笑着扯掉我脸上的被子,恶作剧地在我的脸上印上一个响吻。
似笑非笑地盯着我看了片刻,他脸上的笑容忽然一敛,盯着我的眼睛,郑重道:“从今天起,你不再是大夏国的公主,你只是我的女人。”
听到他那气势汹汹昭示所有权的宣言,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昨夜那令人难堪的一幕,我慌忙避开他的视线,抓起被子便往脸上盖,只一瞬,整张脸便火烧火燎般烫了起来。
“你脸红了?”郭天奇欠扁地伸过手来夺我手中的被子。
我冷眼瞪着他,死命护住被子,两人便这样像小孩子一般抢起了被子,眼看着胜利在望,不知是不是被剧烈的动作扯动,下身忽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我倒吸一口凉气,手一松,被子就这样被某人夺去了。
我以为他会露出洋洋得意的奸笑,没想到俯身抓住了我的肩膀,柔声问道:“疼吗?”眼中是满溢的温柔跟怜惜。
我望着他的眼睛,怔怔地有些失了神。
他微微一笑,伸手将我额头遮着眼睛的额发拨到一边,犹如对待怕生的孩子般柔声道:“乖,忍着点,我带你去浴池洗澡。”
经历了昨夜那脸红心跳的一幕,的确应该去洗个澡。我点点头,抓起了床边的衣服。刚要往身上穿,却郁闷地发现好好的衣服已经由于某人昨夜粗暴的撕扯变成了破布条。
“来人,替我拿套衣服过来。”我闭上眼睛定了定神,这才终于鼓起勇气朝门外喊出了这句话。
“不用麻烦,反正到了那里还得脱。”
守在门口的宫人应声而去,郭天奇却不耐烦地一把夺去了我手中的衣服,拿被子将我一裹。
我刚想反驳如果按照他的逻辑是不是连饭也可以不用吃,反正吃了下次还得吃。他却忽然起身,打横抱起被裹得犹如粽子一般的我,大步走出了晴好宫。害怕我的反驳会让他恼羞成怒当众把我给丢下,我只好又硬生生把到嘴边的那句话给吞了回去。
晴好宫跟浴池之间隔着大段的距离,天已经大亮,宫道上人来人往。我发未梳,脸未洗,衣服也不穿,蓬头散发,犹如个粽子一样被某人裹着被子抱在怀里。
大概宫人们也是有生以来头一次见到如此百年难得一见的场面,纷纷驻足观望。整理御花园的小宫人竟然看的连手中的剪子都“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为了观赏这难得一见的奇景走路撞到廊柱的小宫人更是不一而足。
我这才猛然惊觉某人这样做不仅是在昭示所有权,更是活生生的炫耀。我估计这一趟走下来,我又得沦为宫内一国宝。郭天奇这厮不可谓不险恶也!
“干嘛瞪着我?”终于注意到了我几乎能够冒出火来的逼人目光,郭天奇垂眸望了我一眼,脸上的笑容依然灿烂无匹。
“你混蛋!”我恶狠狠地瞪他一眼,瞪完发现他脸上的笑容非但不减,反而越发灿烂,这才意识到如今这种情况下骂某人混蛋一词明显有撒娇之嫌,只好忿忿地将头埋入了他的胸口。
等到郭天奇抱着我走到浴池门口,我极度怀疑我的脸已经烫到能够煎熟一个鸡蛋。守在门口的依旧是上次那个骗我进门后从外面锁上了门的小太监。见郭天奇出现在门口,小太监立刻迎了过来。
“陛下,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我一愕,心中迅速泛起一阵狐疑。
目送着小太监推出去,从外面带上了门,我立刻问出了心中的狐疑:“皇后对你下药的事,是骗人的吧?”
郭天奇闻言非但不恼,反而一挑眉,轻笑道:“骗你又怎样,没骗你又怎样?”
“骗我的话,我会恨你。”最近我的脑筋大概真的有点不对,竟抬头对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他苦笑着叹了口气,随即道:“我没有骗你,的确是苏樱下的药,只是我喝下后立刻便察觉到了,当时第一反应便是跑去找你。这热水,是我早上醒来时命令晴好宫的宫人传的旨。如果我这样回答你还不满意,那我也没办法。”
皇帝陛下放下身份如此耐心地解释,如果我还不满意那就真的有些说不过去了,我于是朝他露出一抹浅浅的笑。
见我笑了,他脸上的表情霎时一松,接着扯下我身上的被子,抱着我缓缓地淌入了水中。
感觉着温热的池水暖暖地将我包裹,我舒服地眯起了眼睛,感觉连下身的疼痛也消减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