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棠伸腿蹬了他一脚:“我不是也没吃么?”
金光耀闭上眼睛:“是没吃,喝了!”
金光耀赌气要睡,可是心思烦乱,兼之没有闭灯,所以一时不能入眠。背对着床外阖目片刻,他忽然觉着背后一暖,却是一具身体贴了上来。
他不理会,继续装睡。这回等待良久之后,果然又有一条手臂环住了他的脖子。
“金哥?”虞幼棠的气息暖暖的扑在他的耳畔:“金哥?睡了?”
他依然不理会,随之就感觉有两根手指钳住自己的手掌,一点一点的向后拽去。
笑声在耳后轻轻的响起来,他那手上有了温软的触感。他在那大腿上试探着捏了两下,随即猛一翻身转向了虞幼棠。
虞幼棠笑的很好看,双手向上扬起放在床上,因为怕碰疼了自己。
二人相视片刻,金光耀这回也笑了。
“不许总惦记着别人!”他一边说一边蜷缩进被窝里,把虞幼棠那退到腿弯的睡裤继续向下脱去。
虞幼棠侧身躺着,也没有力气躲闪,只是出言笑道:“金哥,不是生气不理我了么?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金光耀藏在被窝里不出来,闷声闷气的答道:“本大爷要非礼报复!”
虞幼棠见他已经露了笑脸,就不想再玩火下去了。可是就在他要说出告饶言语之时,忽然觉着对方那手挤进自己股间——然后他就惊叫一声夹紧了双腿。
这回换做金光耀在被窝里嘿嘿发笑了。
金光耀的确是笑得出——他又一次如愿以偿了。
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所以这次他下手的格外坚决利落,不理会虞幼棠的任何痛呼哀鸣。嘴手齐上的撩拨扩张了一番,他背倚床头坐起来,然后将虞幼棠抱起来跨坐在了自己身上。
一抖棉被裹住了对方的上半身,他把人揽到胸前依靠了,并不急着动作,只是留意观察着虞幼棠的反应。
虞幼棠的面孔有些泛红,身体有些发抖,畏惧似的深深低了头,呼吸也十分紊乱。金光耀总疑心他是在疼,可是试着向上顶送了两下,对方那身体却是瘫软如泥,同时发出了轻轻的呻吟。
他把虞幼棠扶起来面对了自己,只见对方一张脸上白里透红的,半闭着眼睛,那神情慵懒而脆弱,仿佛又在强忍着某种欢愉。
于是他把双手插进被中,稳稳当当的托住了虞幼棠那赤裸着的屁股,开始一上一下的动作。虞幼棠软绵绵的重新倒回他的胸前,咬着嘴唇却是并不肯出声。
金光耀如今彻底了解了他的身体,故而就低头柔声说道:“傻子,在我面前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么着舒服,我也舒服,不是挺好的么?”
虞幼棠委顿着枕了他的肩膀,心里简直痛恨自己这具身体——金光耀那东西即便是插进来丝毫不动,也足以让他感到快活;及至那家伙在体内磨蹭着出出入入了,就更是要燃起一串小火花,连神经末梢都起了反应。
若依他的本心,他真是万分的不愿做这种事情;可是除了本心之外,他肉体的各部位都在配合渴求——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那后庭穴口正紧紧夹着对方的命根子,而金光耀则是一边动一边快活的气喘吁吁。
“金哥……金哥……”他挣扎着伸出双手搂抱了金光耀,昏沉中终于说出了实话:“停一停……我、我要死了……”
金光耀果然就停了一停,片刻之后他大汗淋漓的笑道:“幼棠,这……真是个宝贝。”
金光耀就这么歇歇干干,一直闹到了午夜时分方休。
因为他这回加意小心保护了虞幼棠,所以事毕之后,对方除了后庭有些红肿之外,倒也并无大碍。金光耀扳开他那双股一看,就见雪白粉红中一片粘腻水光,而那入口紧紧闭合,非用手指深入抠挖了,才能导出白浊精液来。
“幼棠,别睡。”他轻声唤道:“我抱去洗一洗。”
虞幼棠低低的哼了一声,极力合并了两条白皙绵软的长腿——这仿佛是一个抗拒的姿态,然而金光耀的手指略略一动,他那臀部大腿就要一起颤抖,后穴也绞着对方的手指不肯松开。
虞幼棠大睡一场,也不吃药了,也不喝酒了,直至翌日下午方是睡足。
金光耀明明是事务缠身,可硬是不肯出门。待到虞幼棠清醒过来,他就坐在床边俯身下去,耳语般的笑问道:“幼棠,怎么样?我看昨夜都“酥”了。”
虞幼棠懒洋洋的抬起手,用睡衣袖子盖住了脸。
金光耀见虞幼棠还不好意思了,又怕他恼羞成怒,以后再不肯给自己这个甜头,故而就收敛言行,改换话题道:“还睡不睡了?今晚上我带看电影去,好不好?”
虞幼棠在袖子下面点了点头,知道这个例一开,往后是收拢不回来了!
第63章 回北平
金光耀很愿意带着虞幼棠四处逛逛——虞幼棠难得外出,几乎不大认路;两人坐在汽车里,金光耀可是当真的说一不二了。
当然,从带着虞幼棠看电影这件事本身上来看,其实那乐趣是很有限的。虞幼棠身娇体贵,难得能够坚持着看完全片,常常要中途退场——然而对那剧情又总是很关注;金光耀没有办法,只好是耐着性子再来重看一遍,回去好向他绘声绘色的描述解说一通。
此刻虞幼棠懒洋洋的起了床,见金光耀不提昨日之事,心里倒是略略平静了些许——金光耀发起怒来气势如虹,他虽然能够制服对方,可心中也很是打怵。
“有什么好片子?”他在洗漱完毕后坐回床上,一边低头穿袜子一边出言问道。
金光耀十分认真的想了想:“叫什么名字来着?好像是——楼下报纸上写着呢,我看过就忘记了,反正是最新的片子,都说好看。”
然后他走到床边,弯腰看了看对方脚上那双桃红配黑白的花格洋袜子,感觉虞幼棠这个爱好简直堪称是恶趣味。
伸手拍了拍对方的大腿,他没话找话的笑道:“挺有肉啊,给我吃一口吧!”
虞幼棠扭身一躲:“走开,你还闹?”
金光耀跟在虞幼棠身后撩闲,一直闹到出门为止。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小白楼一带,路途不远,尤其是乘坐汽车,那就愈发近便之极。金光耀见虞幼棠那手上拆了纱布,瞧着也没有什么大碍,就小心试探着握住了:“咱们先去吃点东西,起士林怎么样?吃饱了再去看电影,看累了就回家。”
虞幼棠望着窗外答道:“那我要回自己家去!”
金光耀做了个惊讶表情:“什么?本大爷不是花一毛钱把你买下来了么?”
虞幼棠这回转向金光耀,用一根手指点了他的鼻尖:“你再敢胡说八道,我非揍你一顿不可!”
金光耀笑嘻嘻的一缩脖子:“哎呀……吓死我了,救命啊!”
金光耀和虞幼棠,这一晚上过得很快乐。
晚餐很合虞幼棠的胃口,电影也十分动人,以至于他坚持着看到了结束。散场之后和金光耀回到车上,他还沉浸在电影情节中不能自拔:“唉,那女人太傻了,怎么就自杀了呢?”
金光耀答道:“她情人不是战死了么?”
汽车发动起来,虞幼棠还在大摇其头:“她年轻健康,生活又过得下去,死了多可惜!”
金光耀随口解释道:“她情人死了,她难过嘛!”
虞幼棠用心思忖了片刻,还是很不赞成:“多可惜啊!”
金光耀从电影院拿来了一大叠电影画报。
当晚回到家后,他倚着床头分开双腿坐了,身前搂抱着虞幼棠。两人亲亲热热的翻看画报,同时商议着改天再去看上一场。
虞幼棠向后靠近金光耀的怀里,拿着一张彩色纸页给对方看:“我就喜欢这个明星,我看她最漂亮。”
金光耀接过纸页细看了看——那是个有着苹果般鲜润面颊的外国少女,一头金发亮闪闪的披散着:“我不认识她。”
虞幼棠应和了一句:“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
金光耀探头笑着问他:“你是不是想娶这个金发女郎做老婆?”
虞幼棠回手夺过纸页,掖到那一叠画报的最下面,口中很惭愧的低声咕哝道:“我不配。”
金光耀见他忽然自卑起来了,就用鼻尖一拱他的后颈:“傻子!”
金虞二人太太平平的共度了一夜,其间除了虞幼棠半夜醒来充作猫头鹰之外,再无其它波澜。
翌日清晨,金光耀照常醒来,可见虞幼棠还在沉睡,他就留恋着不肯起;正是在这缠缠绵绵的睡意中迷糊之时,房门忽然被擂鼓似的敲响了!
金光耀当即跳下床去答应了一声,而虞幼棠一个激灵,也清醒了过来。
敲门人乃是金公馆内的男仆,十万火急的送来一封译好的电报——电报来自北平,上面说虞嘉棠死了。
死因未提。
虞嘉棠这些年一直都是个活死人,活着和死了的分别不是很大;然而活着和死了,毕竟还是不一样的。
活着,想念的时候还能相见;死了,则是天人相隔,此生永别。
虞幼棠听到了这个噩耗之后,并没有哭泣。
他茫茫然的洗漱穿戴了,一滴眼泪也没掉,心中不知怎的就那么理智,镇定的连他自己都感到惊奇。
他有条不紊的吃药,服用鸦片酊,喝了大半碗粥,让人打电话回公馆去找白重阳和阮明志——回北平办丧事,他身边少不了这两个人。
金光耀很紧张的旁观着他,一直提防着他会崩溃晕倒。见虞幼棠喝下最后一口米粥了,他上前一步低声安慰道:“已经让人订下了中午的车票,我和你一起回去。你别难过,老爷子这些年其实活的不容易,况且也是有点儿年纪了——总之一切包在我身上,你可千万别因为这个生病啊。”
虞幼棠心思清明,但是渐渐也觉着脑筋有些木了。缓缓扭头望向金光耀,他出言问道:“你说我是不是该去通知老二一声?”
金光耀立刻答道:“算啦算啦,我看他和你家老爷子也没什么父子情分。咱们把老爷子风风光光利利索索的送走,不是比什么都强?”
虞幼棠摇了摇头:“到时候还是得给他打个电话,至于他回不回去,那是他的事,我就不管了。”
金光耀不在小事上和他啰嗦,此刻就连连点头道:“也好也好。”
待到白重阳和阮明志各提着一只皮箱赶来后,虞幼棠和金光耀就按时出发了。
金光耀看白重阳太小,阮明志略长几岁,可也还带着点愣头愣脑的孩子气,都不是得力的模样,就从手下挑选了几名伶俐青年一路跟上。
到了火车站后,这一群人好容易等到了上车时间,却是有人赶上来截住金光耀,气喘吁吁的向他耳语道:“老板,您别走了,中原公司楼上的场子走了水,您过去瞧瞧吧!”
金光耀一听这话,不由得悬心,而虞幼棠察言观色,得知是对方的生意出了事情,就一派平静的说道:“金哥,你先去忙,我这边也没有什么变故,无非是回去之后按规矩办事罢了。等你忙完了,再赶来北平帮忙也是一样的。”
金光耀觉得虞幼棠说的很有道理,就命自己那几名手下一路伺候保护好虞幼棠,然后自己随着来人匆匆离去了。
第64章 大开杀戒
虞嘉棠不是好死的。
他在这天的早晨被仆人打扮停当乘车出门,去附近的医院里注射营养针,顺便浏览一下街上风光,权当是长久幽居间的放风。
他是在街门处上的车,汽车往前开动了不过几十米,就被人拦下来了。
不知道是什么人,反正司机见他们挡在路前,就按照常理踩了刹车,并且打开车窗探出脑袋,想要吆喝斥责两句。然而没等他出言,来人上前两步各自堵住车窗,拔枪抵在窗上不由分说的就开了枪,专往车内人的脑袋上招呼。待到车内之人皆被打成稀烂之后,这几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四散而逃,倏忽间就不见了踪影。
虞家大门所对的是条小街,平日少有行人。要不是有了密集枪响,虞嘉棠那车人大概要在大街晾上半日才会被人发觉。
一车人命一车血,家里的老仆吓得魂飞魄散,除了报警之外就是往天津发去急电,倒是一分钟也没有浪费。及至警察来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名见证者一问,却又是问不出丝毫线索来——那帮子杀手仿佛是从天而降一般的,来了就杀,杀完就走。
虞幼棠到家之时,虞嘉棠已经被人大体的收拾干净了。老仆涕泪纵横的用白布单子苫盖了尸首,不让大少爷靠近细瞧。
“别看,别看……”老仆拦着虞幼棠:“大少爷有这个心就够了,老爷头上有伤,大少爷别看了。”
虞幼棠依旧木然着,老仆不让他看,他就在停尸房间的门口处坐下了,目光发直,怔怔的望着虞嘉棠。
他以为虞嘉棠是发了急病——脑充血之类的急病,他没想到父亲会落得这样一个死法。
虞幼棠无论如何想不明白,不明白到底是谁下的狠手。当年虞嘉棠在烟泡里被人下了毒药,那似乎倒也还在情理之中——他正风光,难免遭人嫉恨;可是这都过去多少年了?虞嘉棠疯疯傻傻的早已经成了消失的人物,怎么还能有人要追杀到底呢?
虞幼棠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就坐着。反正虞家破落已久,又没个远亲近邻,如今也用不着这长子前去招待吊唁宾客。
所以他可以尽情的发呆,一滴眼泪也没掉。
阮明志没经过丧事,此刻他惶惑的站在虞幼棠身后,觉着自己说话不好,不说话也不好,长久的无所适从;而白重阳拎着个箱子站在更远处,也是一脸的恐慌茫然。
虞幼棠一夜没睡。
他是打算为虞嘉棠守灵的,可是熬到半夜就有些神昏力竭。阮明志把他扶到邻近屋中躺下,将他身上罩着的孝袍孝带子等物也都解开,又让仆人端些热汤水过来。
虞幼棠躺不住,坐不住,站也站不住,看起来麻木而不安。阮明志见状,只得喂他吃了两粒安眠药,希望可以让他老老实实的安睡片刻。
虞幼棠吃了药,可是并没能入睡。眼看着窗外渐渐透出了曙光,他忽然对阮明志轻声说道:“一会儿让重阳出去一趟,给老二那边再发一次电报,让他回来。”
阮明志点点头:“嗯。”
虞幼棠心知单凭自己的力量,是绝难查出杀父凶手的——况且查出来又能怎么样?他有那报仇的本事么?
于是他阖下眼皮,终于挤出了小小一滴眼泪,未及滑下面颊,便自行干涸了。
虞家的长子没出息,虞嘉棠是白死了。
虞幼棠苟延残喘似的挣扎起身,按照礼节规矩,开始操办父亲的丧事。
所幸他手头正是宽裕,家里还有几个伶俐仆人,总能把这葬礼勉勉强强的进行起来——他并不惜钱,本来家里没人,已经是冷清之极,面子上还不尽量做的好看一点?
外人不来捧场,他就得自己想法子做出一番热闹,让虞嘉棠走的不要太寒碜。
虞幼棠累的快要呕血,然而金光耀没来,虞光廷也没来。
老仆不让虞幼棠去见虞嘉棠,因为怕吓着大少爷。及至出殡哪天,有人想法子把虞嘉棠那头脸收拾了一下——脑袋都被子弹打烂了,想要恢复成人模样,也难。
虞幼棠没有细瞧虞嘉棠最后一眼,直接就命人盖了棺。他心目中的父亲永远是英俊不凡的虞司令;而小楼里苟活多年的傻子、棺材里那面目全非的尸首,都和他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他有点怨金光耀,怨他不过来帮忙——大概对方的确是很忙的,不过在这个非常时期,他应该过来瞧自己一眼。
至于虞光廷——他对这个弟弟是毫无指望了,只希望将来能找个地方把这家伙养起来,万万不要再让他出去给自己丢人现眼就是。
把虞嘉棠下葬之后,虞幼棠在老宅里又休息了两天。
金光耀总也不来,这可真是让他日渐气愤了。
他有心和对方赌气,所以也不主动返回;金家跟来的那几名青年却是等不下去了,日日过来陪着小心催促:“二老板,咱回去吧?您这也出来好一阵子了,大老板那边没动静,怕是不能过来啦。”
虞幼棠做长袍马褂打扮,还带着孝。袖着手坐在床上,他轻飘飘的答道:“你们先回去吧,我这里不急,留下来再住两天。”
几名青年思索了一下,暗想自己是大老板专门派来跟随二老板的,如今若是这么私自回去了,定然落不到好果子吃。
那就一起在这荒凉寂寞的老宅子里混下去吧!
虞幼棠失魂落魄的混下来,前几天心中空荡,倒也罢了;后几日他渐渐恢复神智,忽然觉出了不对劲。
天下人都能忽视忘怀他,唯有金光耀是绝不会的。自己这边死了爹,那边除非是火烧了眉毛,否则绝不会这样无情的不闻不问!
莫非真的是又火烧眉毛了?
虞幼棠那一颗心悬了起来——他不能再赌气下去了。
几封电报发出去,那边毫无回信;于是在这日上午,他将家中上下安顿完毕,然后带着身边众人坐上列车,回返天津。
虞幼棠在天津站下车后直奔金公馆,然而并没有在那里见到金光耀。金光耀手下一位管事的经理留在公馆坐镇,见了虞幼棠后如获至宝,当即就哭丧着脸迎上来,将这些日子的变故细细讲述了一遍。虞幼棠本就身体虚弱,听了这番话后,竟是惊的几乎厥了过去!
怪不得金光耀失了音信——在虞幼棠走后的当晚,他那座车就在大街上受了袭击。
和枪杀虞嘉棠的方式相比,来人几乎就是采取了相同的手法。不过金光耀那汽车前后都有保镖跟随,并没有让他们逼近得逞。因为开枪不成,所以两方干脆短兵相接的互殴起来;金光耀眼看着车内躲不住,想要冲出包围逃生,结果被个手快的恶徒一刀就砍倒了。
这一场战斗,由于双方势均力敌,故而持续了很久。
后来还是金家落了下风,保镖们一个个被打的头破血流,依然奋力坚持着想要护住金光耀;而也正是因此,恶徒们始终没能放开手脚大开杀戒。
在租界巡捕们赶来之后,恶徒们闻风而逃。金光耀身上摞着两具保镖尸体,巡捕们把尸体抬开一看,就见他从头至脚也不知道挨了多少刀,整个人都被鲜血浸透了。
因为他还没死,所以巡捕和随后赶来的金家援兵们把他火速送往医院,开始了紧急救治。
金光耀在接下来的几天内都没能脱离危险,不过金家为了稳定人心,对外只说金光耀受了轻伤——此刻正是要二老板拿主意的时候,偏偏二老板又回了北平,一时间不知所踪。
虞幼棠急急忙忙的上车前往维多利亚医院,在路上他得知这些天金家地盘上倒还太平,脑筋一转后就立刻对身边的那位经理秘密吩咐了一番。那经理听后半路下车,赶着执行去了。
第65章 复仇
虞幼棠知道金光耀受了重伤,可那只是“知道”而已。因为金光耀没有死,并且已经度过了危险期,所以他心存庆幸,除了痛惜之外倒也没有许多其它情绪。
及至当真见了金光耀本人,他彻底傻眼了。
金光耀浑身缠满绷带,一动不动的挺在床上,一双眼睛见到虞幼棠进来了,就骤然大睁了一下,随即骨碌碌的随着他乱转——却是说不出话来。
虞幼棠快步走到床前,病房内负责保护的保镖立刻就搬过一把椅子请他坐下,然后很有眼色的掩门退了出去。
虞幼棠坐下来,握住了金光耀的一只手。
金光耀连脸上都密密包裹了,唯有五官是显露在外的,一道结了痂的新伤从太阳穴那里延伸到眼角,是无数创伤中最为轻微的一处。
“金哥,金哥……”虞幼棠一颗心在胸腔里狂跳,声音都颤抖起来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问完之后他欠身凑近,就听金光耀用气流轻轻耳语道:“我没事,你别担心。”
虞幼棠紧紧握住金光耀的手:“知不知道是谁干的?”
金光耀用口型答复道:“不知道。”
虞幼棠真想抱抱金光耀,可是又无从下手。眼看着往日生龙活虎的金光耀变成了这般模样,他真切的感受到了心痛——鲜血沸腾的心痛!
“你安心养伤。”他坐回原位,用嘴唇亲吻对方的手指:“我现在健康得很,正好可以替你。”
金光耀无法扭过头来,只能转动眼珠去看虞幼棠,虞幼棠再一次起身弯腰和他对视了,想在满面愁容中尽量显出几分和悦颜色。
虞幼棠没有和金光耀多谈伤情,离开病房之后才找医生过来详细询问——一问之下,他不禁又惊恐起来。
金光耀之所以没死,只能归功于他命大;而他虽然命大,可是肉体毕竟抵不过恶徒们的钢刀。
他那两只脚的脚筋全被砍断了,其中左腿被人连剁了三刀,刀刀见骨,险些就要被生生剁断;另有一刀大概是要捅穿他那心肺的,然而位置偏斜许多,竟是攮进他的腹部之后向下一划,直扎进了他的大腿根里去。
除此之外,他那后背腰臀等处也被割伤无数,让他几乎流尽了全身鲜血,还有一刀来的最险,是刀刃切进了他的喉咙中——万幸没有被活活割喉,但声带却是受了损伤。
经过一番抢救,如今金光耀是脱离了生命危险,至于以后能够恢复到什么程度,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医生的话让虞幼棠直冒冷汗。他战栗着回到病房,这回一言不发的走到床边,他直接就弯腰低下头去,把嘴唇贴在了金光耀的眉心上。
他保持着这个动作,长久的不动。金光耀仿佛是会意了,就抬眼对着他微笑了一下。
虞幼棠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能用语言来表达自己那又痛又怜的心情,所以就一路向下轻轻滑过了金光耀的鼻梁,最后两个人嘴唇相贴,他满怀爱意的亲吻了对方。
他是不能没有金光耀的,如果说这种感情就是“爱”的话……
那爱就爱吧!
因为虞幼棠表现出了如此的亲昵和依恋,所以金光耀下意识的想要抬手拍拍对方的后背,然而他抬不起手了。
他是个急性子,而且一动不动的躺了这么些天,也实在是腻烦之极,这时就忍不住的拱动了身体——结果他随即就痛的咬紧了牙关。虞幼棠连忙柔声安抚道:“别动,你身上有伤。”
金光耀停顿了一下,又继续不安分的摆动了脑袋——他躺的太久了,身体僵的难受。虞幼棠见状,便抬手摸了他的脸,勉强微笑着轻声说道:“金哥,你乖一点儿吧。这么大的人了,还要淘气不听话?”
金光耀拼命的要仰头看他,仿佛有话要讲;虞幼棠赶忙侧耳过去,就听他嘁嘁喳喳的说道:“幼棠,你别担心……我很快就好了,我这都是皮肉伤……”
虞幼棠听他现在还在惦念宽慰自己,心中几乎酸楚起来。
“那你安安稳稳的躺着不要动。”他用手指摩擦着金光耀下颏上的短短胡茬,强忍泪水答道:“快点好起来。你好了,我就不担心了。”
因为金光耀非常的不老实,稍有好转后就要忍不住辗转反侧,所以虞幼棠亲自搬来病房起居,时刻看守着对方,不让其乱动。
而与此同时,按照他的命令,金光耀伤情恶化的消息被大肆散播出去,外界果然就立刻有了反应——刘桂山派出手下,把中原公司楼上那起过一次小火的金家赌场给砸了!
虞幼棠没做反应,因怕刺激到金光耀,所以在医院也未多提此事,只是加派保镖守护病房。而如此又过了三五天,刘桂山那边见金光耀偃旗息鼓的没有动静,就大着胆子放开手脚,把金家在法租界的一家花会也烧了。
刘桂山当年就和金茂生不对付,可惜不是老头子的对手。老头子横死街头之后,他以为有了自己的出头之日,却又被金光耀和马荣生联手压的抬不起头——这回可好了,他觉着自己总算是熬出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