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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司令撩了他一眼,疑心他是看自己显老:“三十三。”
三锦把剩下那口点心塞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问:“那你这头发怎么都白了?”
这句话仿佛是戳到了何司令的痛处,他欲言又止的吸了一口烟,而后急促的呼出来,皱着眉头问道:“那你这眼睛怎么都斜了?”
三锦那一双大眼睛斜了三十来年,早就已经不在乎:“我天生就这样,你天生就是白毛?”
何司令气的一挥手:“你别吃了,出去吧!”
三锦拍了拍手上身上的点心碎屑:“太甜,让我吃我也不吃了。”
何司令对三锦没有什么恶感,只是觉着他这人很有童心,而且无所畏惧,什么话都敢说。把三锦撵走后,他独自抽了两根烟,让人又把三锦给找了回来。
三锦不计前嫌,给何司令送来一捧非常之酸的青杏。
从张家口到北平,路途并不算远,可是这专列不肯好好赶路,隔三差五的就要停顿片刻,沿途总是有人上来坐顺风车,简直不知何时才能走到北平。
三锦同白晓峰共住一间包厢,午饭过后,他便回来上床睡觉。
朦胧中刚刚入睡,他忽然觉着身边一沉。约摸着是白晓峰坐过来了,他下意识的就把扎进裤子里的衬衫扯了出来。而白晓峰本来只是想看看他,见他如此举动,倒也心领神会,立时便把手从下面伸了进去,开始缓缓的抚摸他。
摸了片刻,他见三锦睡沉了,就将手抽出来,然后长叹一声。
三锦睡了好大一觉,醒来时已是下午时分。打着哈欠坐起身,他见包厢内只有自己一人,而火车又是个静止不动的状态,就懒洋洋的穿上鞋站起来,走过去拉开包厢房门,想叫人送点凉开水过来。
三锦这个包厢,是紧邻着火车车门的。站在狭窄的过道里,他见车门大开,吹入的凉风从他那衬衫下摆钻进去,让他登时打了个冷战。清了清喉咙,他正要喊人,忽听外边由远及近的响起一队整齐的脚步声音,像是许多双上了马刺的军靴在齐步跑;随即有人喊起来:“好了好了,不用等了,马司令官到了!”
话音未落,那一队脚步声在火车门口来了个立定,又过了一两分钟,一名少将服色的高个子军官在几名副官的簇拥下,气喘吁吁的迈步上了火车。
三锦眼望来人,倒是愣了一下。而那人昂首挺胸的拐进过道,也一眼就看到了三锦:“你?”
三锦后退回了包厢门口,给他让出路来:“马国英。”
马国英抬手摘下军帽递给身后的副官:“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三锦发现马国英明显见老了,其实也不过是三十多岁的人,可那眼神却是沧桑复杂的很:“去年冬天。”
马国英停住脚步,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三锦。
三锦目前是衣衫不整,上身唯一的一件衬衫在睡觉时被滚的皱巴巴,领扣袖扣都没系,头发也是乱糟糟,不过气色是相当的好,一张脸白里透红的。
三锦见马国英一味的审视自己,就伸手向过道里做了个手势:“你人多,先走吧!”
马国英若有所思而又略显傲然的一点头,而后扬起头转向前方,带着他那队副官继续走去了。
三锦找人送来了凉开水。回到包厢中一口一口的喝着水,他毫无感情的心想:“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这才几年的功夫,马国英都不那么漂亮了。”
他没有多做感慨,因为何司令的副官长走了过来,告诉他道:“多次长,我们司令请您去呢。”
三锦以为何司令有什么好事找自己,然而一进包厢门,他就被何司令说了一顿。
挨说的原因很简单——何司令吃了他送来的那捧青杏,牙齿全部酸倒,连午饭都没有吃好。三锦有点憋气:“那谁让你都吃了呢?酸就少吃点啊!”
扭头离开包厢,他在过道上迎面遇到了白晓峰。白晓峰见他穿着单衬衫在车厢中乱走,而且领口大开,瞧着很不庄重,就皱起眉头,也把他给说了一顿。
三锦出来一趟,接连被两个不受欢迎的人物训了两次,气的向白晓峰当胸一拳:“要你管?闭嘴!”
白晓峰见他变脸色了,立刻换了口风:“我都是为了你好么,现在的风还很凉……”
三锦不耐烦的往前挤:“没人听你这套,让路,我要回去!”
白晓峰侧过身来想让他通过,然而过道十分狭窄,他那身材雄壮,纵是尽力的收腹,也未见得能腾出许多道路。三锦气哼哼的向前胡挤,结果就和他卡在了一起。
这回算是糟了糕!
三锦紧贴着白晓峰的肚皮,身体丝毫不能转圜;白晓峰喘不过气,也是着急:“这这这……你也胖了?”
三锦恨道:“我哪里胖?我都苗条死了!”
两人正在前后使劲想要错开之时,过道前方走来一队军官,却是马国英等人。
马国英脱下军装,换了便服,那种宽肩长腿的身架子,很有些当年严云农的意思。见三锦和白晓峰在过道里挤作一团,他毫不动容,只在走到这两人身前时,才无言的停住脚步,向三锦伸出了一只手。
三锦见他肯帮忙,一把就攥住了他的手:“马国英,帮帮忙!”
马国英还是没说话,手上使劲后退一步,登时就把三锦拽出来了。三锦草草向他道了一声谢,然后便回头去骂白晓峰。白晓峰现在也是有身份的人,虽然没胆子回骂过去,可是也怕让人看到自己这窝囊相。陪笑推着三锦,他打算先把对方哄回包厢。而马国英身后的副官们见这山似的大汉走过来了,立刻一起侧身紧贴了包厢墙壁——这些人都是瘦削的薄身量,而白晓峰也格外小心了,居然一趟便顺利的走了过去。
马国英背对着三锦站立了。
他觉着现在这个三锦看起来非常可爱,本质上非常可恨——他简直不能理解三锦为何对自己如此冷淡!
三锦一手建立起了他和马国英的亲密关系,建立之后却又置之不理。他以为马国英也像自己那样没心没肺——可马国英是个认真而敏感的人。
马国英不是离不得三锦,马国英也不认为自己对三锦有什么感情,只是三锦的态度让他感到万分不舒服,这简直成了他的一个心结。

第92章 纠结的马国英

三锦在包厢内,很认真的和白晓峰赌气。
白晓峰往日虽然不能令三锦愉快,但也从来不敢去惹恼他;今天这是赶了巧——他哪知道三锦刚在何司令那里受了气呢?
他在狭小的包厢内费尽唇舌,急的直出汗,后来把袍子也脱了,又挽起里面短褂的袖子,膀大腰圆的在三锦面前挤着坐了下去:“小王爷,你说我怎么会对你有坏心呢?”
三锦低着头,不理他。
白晓峰一时找不到手帕,回身将脱下的长袍拎起一角擦了脸上的热汗:“唉,我不过是随口说那么一句……还不都是为了你好。”
三锦厌恶的瞟了他一眼——他就看不得白晓峰这大汗淋漓的苦力模样。
白晓峰在包厢内毫无诚意的进行了漫长而乏味的道歉,后来把三锦给生生说跑了。
三锦将领带挂在脖子上,一边穿西装上衣一边快步走向餐车,打算去那里喝杯汽水看看风景,哪晓得还未出车厢,就被何司令的副官长强行拉去了何司令那里。
原来何司令这人表面看着威风强悍,其实心眼奇小无比;吃过三锦的酸杏后,他越想越生气,故而让人把三锦叫来训了一顿;训完之后他仔细忖度了一番,又觉着自己有些不讲理,于是让人又把三锦给请了回来。
这回他换了一副和蔼面孔,笑面虎似的请三锦坐。三锦见他这包厢不但宽敞舒适,一边墙上还嵌着大玻璃镜,就走过去照了照,又重新打好领带:“我不坐了,我要去餐车喝汽水。”
何司令让副官去餐车拿来了两瓶汽水:“喝吧!”
三锦的怒火本来就已濒临熄灭,在喝过汽水后,他与何司令讲了和。
和何司令并排坐在床上,他开始很有闲心的讲起近来政府内的几桩桃色新闻。何司令微笑倾听着,心想多次长这个人总是东家长西家短,像个长舌头的小娘们;而三锦一边说一边瞄着何司令脑袋上的白头发,心想这家伙看起来比马国英还老。
傍晚时分,三锦与何司令很友爱的一起去餐车吃了晚饭,同时得知本列火车将在午夜时分抵达北平火车站。这个时间实在可气,用餐的官员们颇为愤然,乱哄哄的很是抱怨了一通。
虽然半夜就要下车,但也不能因此就不睡觉。三锦回了包厢,见白晓峰还站在地上挥汗如雨,就不耐烦的一头躺在床上,背对着他闭上了眼睛。
白晓峰现在对他是惹不起躲得起;蹑手蹑脚的出了包厢,他打开火车车窗,专心致志的吹风。
火车说是午夜到站,实则是在凌晨时分才进入北平的。白晓峰叫醒了三锦:“小王爷,醒醒,到啦。”
三锦睡的正香,躺在床上缓缓睁开眼睛,他觉着周身很冷,无论如何不愿起身。白晓峰从床下掏出箱子放在地上,见三锦还在赖床,就走过去将他扶了起来——哪知一松手,他又倒了回去。白晓峰没有办法,又见火车尚未开门,便坐下来搂抱了三锦,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三锦枕着白晓峰的肩膀,又闭上了眼睛。
这时火车内外都是一片黑茫茫,只在遥远天际处隐约透出一线天光。白晓峰拥着三锦坐在床上,先是默然,后来忽然低下头,在三锦的额角上亲了一下。
有人敲了包厢房门:“白部长,多次长,下车了!”
白晓峰仿佛是被吓了一跳,立时大声答应了,随即用力摇晃了三锦,又蹲下来替他穿上了鞋。三锦迷迷糊糊的看着那给自己系鞋带的白晓峰,心中木然的想:“他倒是对我真好。”
没人想到火车站上会有这么多人——也不知道都是要往哪儿去的,天还没亮就挤的人山人海。白晓峰的两个秘书从前方一节车厢下了车,想要过来帮忙拎行李,可就是死也挤不到近前。而白晓峰一手一个箱子,眼看着这路没法走,就打算等着日本宪兵过来清出通道后再出去;可他尽管不急,后面的人却是不愿等,一窝蜂的拥向车外。
待到宪兵终于过来用枪托开出通道时,白晓峰发现身后的三锦不见了。
三锦糊里糊涂的站在火车站外,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火车站上的电灯,十盏里只亮着两三盏,他既是看不清周遭,又抓不到熟人,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摸摸身上口袋,他发现自己如今是一无所有——钱都装在皮箱里,皮箱由白晓峰拎着呢!
凌晨的凉风席卷而来,他冻的打了个冷战。忽觉有人拍了自己的肩膀,他立时回过头去,却是见到了马国英。
马国英换上了军装,军帽压的很低,让人看不清他的眉眼:“你和人走散了?”
三锦哆嗦着一点头:“你见着白晓峰了吗?”
马国英答道:“不认识。你跟我走吧。”
三锦想要在火车站外再等一等,可是又想大家都是一起的,既然目的地相同,那和谁走不是走呢?
弯腰上了汽车,他与马国英坐在后排。待汽车驶离火车站后,他便出言问道:“咱们这次是在哪儿住?”
“陆军招待所。”
三锦有点发怔:“我们怎么会住到陆军招待所去?”
“我不知道你们蒙政府的人住在哪里,我是住在陆军招待所。”
“我们不是一起的么?”
“你们开的是什么募捐大会,我来参加的是防共会议,怎么会是一起的?”
“那何宝廷也是住在陆军招待所了?”
“我和他不熟,他好像是另有住处。”
三锦骤然发现自己落到了和马国英共处的境地,顿时感到很不自在:“我……我也不想去陆军招待所,你借我点钱,我到日本俱乐部住去!”
“不借。”
陆军招待所是所位置偏僻的小楼,周围老树环绕,门口站着卫兵趴着狼狗,也不像个招待所,倒像个特务机关。马国英下车之后,回身一把抓住三锦的手腕,不由分说的将他向内带去。三锦挣了一下:“你怎么像个绑票的?现在天都亮了,你给我找部电话机,我打长途电话到张家口问一问,就知道那帮人住在哪里了。”
马国英不理会,把他硬是拉扯进了楼内。
在二楼的一间房内,三锦和马国英相对而站。
三锦心里有些不满,但脸上并不显露出来,只做若无其事状:“这是干什么?四年多不见,我看你这脾气可是见长。”
马国英心里的确是堵着一股火:“不干什么,四年多没见,和你叙叙旧而已。”
三锦笑了:“我们有什么旧好叙?好像四年前我们就时常见面似的!再说你这架势也不像叙旧,倒像是要吵架。好啦,马国英,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几乎是每次见面都要吵一架。原来是年纪小不懂事,现在年纪也不小了,何必还要斗气?”
马国英听了他这一番磊落言语,心中愈发的气不打一处来。沉默半晌后,他出言问道:“你现在成家了没有?”
三锦犹豫了一下:“老严在战场上被炸残废了,如今就住在我那里,我还有个儿子……这就算是一家了。”
马国英听说过严云农在战场上遭了难,瘫痪之后连影儿都没了,没想到却是落在了三锦那里。不过他并没有提及此事,而是转而问道:“儿子?那个杂种孩子吗?”
三锦登时就不高兴了:“你少胡说八道!”
马国英站在三锦面前,目光越过三锦的头顶射向窗外:“你和严云农倒是有点真感情啊!”
三锦皱起眉头来:“我和谁有假感情了?”
马国英收回目光凝视了三锦的面孔——片刻后他忽然抬手,捏住了对方的下巴:“你和严云农上没上过床?”
三锦这回脸色都变了,用力打开了马国英的手:“你还要胡说八道?”
马国英上前一步,猛然搂住了三锦:“严云农到底残废成了什么样儿?他还能干你吗?”
三锦扬手给了他一记耳光:“马国英,你放开我!”
马国英手上使劲,几乎要把三锦勒进自己的身体里,口中的污言秽语却是说的更加起劲儿了:“他干你还是你干他?是了,一定是他干你,因为你长了个欠操的屁股,对不对?”
三锦多少年没听过这样的话了,立刻气的要发疯。而马国英在连挨了十几个嘴巴之后,强行把三锦按在了沙发上——他觉得三锦有着放荡的本性,根本没有拒绝自己的理由,现在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
他没想到三锦在挣扎失败之后,竟是长声大喊起来。
马国英放开了三锦。
三锦连滚带爬的站起来,伸手指着马国英的鼻子,气的说不出话来:“你、你……”
马国英气喘吁吁,脸上的表情也恶毒恼火起来:“你装什么假正经?你不是最喜欢干这个事吗?”
三锦深吸了一口气,勉强镇定了情绪道:“下贱坯子,我要干也不和你干,你算个什么东西!”
说完,他扭头推门走了出去。
三锦一路走出院门,见路旁停了几辆黄包车,便走过去坐上一辆:“西车站。”
那车夫起身拉着他飞跑,不久后便到了地方。三锦下车之后,因身上无钱,便把腕上手表摘下来扔给车夫:“顶你车钱。”
车夫将表送到耳边听了听,又仔细看了看,知道这是值钱货,便以为自己遇到了失心疯,又怕三锦反悔,连忙拉着车跑掉了。
三锦打算去找车站的工作人员帮帮忙,然而走到车站前时,却是远远看到了白晓峰的秘书。那秘书站在一片空地上正抻着脖子东张西望,一眼见到三锦,就高兴的迎上来:“哎哟,多次长,我们部长一直让我在这儿等您呢。”
三锦很奇怪:“你就一直在这儿傻等?”
秘书笑道:“在下也觉着您大概是随着旁人先走了,可是我们部长没见着您,就非得留下我在这儿等着。您这是去哪儿了?怎么又回了车站?”
三锦摇了摇头:“我出去乱逛了一圈,现在咱走吧!”
白晓峰见到三锦后,喜悦非常:“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在车站里外找了好几趟!”
三锦闷闷不乐的答道:“我对这里很熟,总不会走丢了,你急什么?”
白晓峰说道:“你身上一个钱都没有,认得路又怎么样?全凭两只脚走吗?好,现在回来了就好。”
三锦走到白晓峰面前,将汗津津的额头抵在了他的胸膛上。
在白晓峰受宠若惊的同时,马国英身处招待所的房间中,还在怒气冲天。
从现在起他开始痛恨三锦,虽然他没有足够的理由去痛恨,不过他现在的确是满心痛恨,快要恨死了!
他想睡了三锦——四年前在新京的时候就想,一直想到现在;三锦算不得尤物,他自己也没有欲火焚身,他只是想睡了三锦。越是睡不到,这种想法越强烈!
他觉得三锦根本就是个小丑一样的无能荒淫之徒,同时他希望三锦继续无能荒淫下去。
原来他以为无能荒淫的三锦是很可厌的,可如今看来,这个人模人样的三锦更可恨,还不如先前了。

第93章 三锦和严云农的游戏

三锦在北平马马虎虎的混过了大会,然后就归心似箭的回张家口去了。
马国英那场莫名其妙的发疯让他长久的感到了烦恼,直到踏上张家口地界,他想着自己要回家了,心里才亮堂了一些。
他乘白晓峰的汽车回了家,进院后还未声张,便有二格欢天喜地的迎了出来。三锦一见孩子,高兴的当场放下箱子,弯腰向他伸出手臂:“二格!大宝贝儿!”
二格一头扎进他的怀里,险些把他顶了个跟头:“阿玛!你总算回来了!你怎么才回来啊?”
三锦拦腰抱起二格转了一圈,放下后又亲了他一口:“想没想阿玛?”不等二格回答,他仔细端详了对方的脸面:“怎么有点瘦了?是不是这些天没有好好吃饭?”
二格这回低下了头,拉住三锦的手轻轻摇撼起来:“阿玛,我做错事了。”
三锦见他一脸惭愧,就连忙柔和了声气:“怎么了?”
二格微微撅起了嘴:“严叔叔坐在楼门口晒太阳,我从楼里向外跑,不小心把严叔叔撞倒了。”
三锦立时紧张起来:“那他摔伤了没有?”
二格抬起头,神情严肃的用手指抵住下巴一点,眨巴着绿眼睛答道:“严叔叔的下巴磕破了。”
“只磕破了下巴?”
二格叹了口气,微微一点头:“阿玛,严叔叔生我的气了,可我不是故意的,怎么办呢?”
三锦放下了心,因见二格摆出副忧愁模样,就很慈爱的抚摸了他的黑头发:“没事的,下次出门小心一点,不要横冲直撞就是了。”s三锦领着二格进了楼,随即便去看望严云农。此时是正午时分,严云农正在床上睡午觉——他终日是闲着,其实是睡不着,干躺着罢了。
三锦推开房门,见他背对着自己,就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不想他尚未走到床边,严云农忽然猛一回头,见是三锦,便仿佛像松了口气一般,脸上露出了笑模样:“回来了?”
三锦先看他下巴上结了一点血痂,并无大碍,然后便单腿跪在床上,帮他翻过身来:“回来啦!”他站起身开始脱衣服:“他妈的,我这一趟在火车上遇见了马国英!这家伙现在是越来越讨厌了,带着一队黑眉乌嘴的副官趾高气扬,还真摆上了长官的谱儿,比何宝廷架子还大。不过老子不吃他那一套,老子又不是满洲国的官,怕他?哼!”
三锦一路上走热了,说到这里心情激动,身上发热,一气儿连裤衩都脱了。光溜溜的站在床前,他伸手挠了挠屁股,又接着说道:“马国英现在可不比当初了,老的跟腌菜似的!”
严云农现在再听这些话,一方面觉着离自己十分遥远,另一方面心中也有点失衡。当初——就算不提当初,到了后来,他的队伍力量也是一直略胜马国英的。可惜,几仗下来全军覆没,他连自己都搭上了。
“马国英那人心思重。”他出言说道:“你得罪他一次,就够他记个十年八年的。”
三锦跳上床去,叉开腿坐在严云农身边,自己弯着腰去看大腿根部:“记着去吧——怎么这么痒?五月就有蚊子了?有本事他记一辈子!混账东西——哎哟,真有蚊子了,把我咬了一个包。”
严云农拉他过来:“我看看,这时候哪有蚊子?也许是别的小虫儿咬的。”
三锦转向严云农,向他展示腿根的红包。严云农伸手指摸了摸:“这是——”
话未说完,他忽然微笑起来:“干什么?这怎么还硬了?”
三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硬了—w—仿佛是严云农的手背刚刚蹭过了那玩意儿的前端,就那么一下子,这小兄弟就盲目乐观的抬起了头。
他并不感到害羞,挺着家伙依旧镇定:“到底是什么咬的?我要不要涂点药呢?”
严云农抬手,攥住了他的家伙:“好像还真是蚊子。”
三锦不再追究那个肿包,他低头看看胯间严云农的手,又抬头看看严云农,而后鬼头鬼脑的垂下眼帘一笑,舔舔嘴唇欲言又止。
严云农知道他的意思,就轻轻撸动了手中的玩意儿。而三锦果然立刻闭上眼睛仰起头,很销魂的长出了一口气。
严云农也跟着闭上了眼睛:“你这崽子也真是的,倒是好打发,摸两下子就舒服了。你要是以后娶了媳妇,那媳妇放在那儿都要闲出锈来。”
三锦哼哼唧唧的答道:“你少放屁,用点力气。”
“我怕弄疼了你。”
“一点儿都不疼。”
严云农那枕头底下常备着手帕,这时就抽出一条来,在紧要关头捂住了三锦的下身。
三锦蹙起眉头,抽搐似的弓起了身体,同时很用力的哼了两声。
严云农很小心的将那脏污了的手帕递向三锦:“赶紧拿走,我就烦这个味儿!”
三锦用手指捏着手帕四角,伸腿下床,将其扔进了隔壁卫生间内的抽水马桶里。心满意足的回到床上躺下,他伸胳膊伸腿的抻了两个懒腰:“真舒服。”
严云农懒得出声。
三锦忽然扭头看向了他:“老严,你那玩意儿还好使吗?”
老严万没想到他会问到这里,几乎有些窘迫:“呃……好像是……还算好使……”
三锦来了精神:“那我也让你舒服舒服!”说着他坐了起来,伸手去解严云农的裤子。
严云农连忙去伸手去拦:“我用不着你!你少摆弄我!”
三锦使出吃奶的力气为严云农脱下了裤子:“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这种事情,我可还没伺候过别人!”
严云农躺在床上,眼睛看不见下面,十分心虚:“那你扶我起来,起来再说!”
三锦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严云农搀扶起来,让他靠床头坐下了。
严云农的双腿被他摆成了分开的姿势,而他赤条条的跪在那双腿之间,非常谨慎的握住了对方的东西:“老严,你这玩意儿可真不小!”后面有半句话没说:“但是还比不了白晓峰那个驴!”
两手交替着玩弄了半天,严云农的性器果然半软半硬起来。三锦挺得意,斜着眼睛去看严云农:“哈,你这不耽误传宗接代嘛!”
老严有些脸红,现在不说话了。
三锦再接再厉的鼓弄了半天,严云农那边却是不见起色,始终是个半软半硬的状态。三锦有点急:“这是怎么回事?”
严云农有点尴尬:“算啦,你别玩了,我……也就是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