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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声断断续续的响了好几阵,后来这一次就特别持久,叮铃铃的没完没了。严云农被吵的心房几乎要爆炸,愤然起身走去抄起了听筒,发出的声音却是不大:“谁?”
电话那边是他的副官——副官告诉他,说多王爷已经在雪堆上坐了大半个下午,现在冻得面无人色;别人去拉他起来,他又不肯;请司令给个示下。
严云农有气无力的答道:“派两个人把他拖出去扔汽车里,从哪儿来的就送回哪儿去吧!”
说完他不等副官回应,便将电话挂断了。
严云农继续在房内枯坐,不知不觉间,就发现外边天黑了。
他的肚子开始叽里咕噜的乱叫,只是心口那儿淤塞着,让他觉着自己连口水都喝不下去。身体一歪俯在沙发上,他闭上眼睛,打算就此睡过去。
再说三锦在那雪堆上冻了个半死,身体都僵住了。严府卫兵轻而易举的将他搀起来抬了走,一直送进院外等候的汽车中。三锦心里还有点清楚,就觉着鸦片瘾发的痛苦和深入骨髓的寒气相加起来,真要把他给折磨死了。
他煎熬着回到了马家屯,而后被留守在家的巴达荣贵抱回了房中。巴达荣贵把他放在了炕上,同时就告诉他道:“校长阁下,唐先生下午走啦。”
这句话使三锦的痛苦又增加了几分。
他也不知该如何排遣这种痛苦,便颤抖着支使巴达荣贵道:“给我烧两口烟吧!”
巴达荣贵根据常识,认为三锦应该先喝上一碗热姜汤,接着泡个热水澡驱一驱寒,然后再上炕烧烟。但是三锦不听他那套。
无奈之下,他只好去把炕烧了个滚热。而三锦守着一盏小烟灯,呼噜噜的吸了一气儿后便迷糊起来,仿佛是要睡的光景。
巴达荣贵见势,就悄悄退了下去。
三锦瞌睡片刻后醒过来,心中琢磨着今天这桩事件,也感到有些委屈和气苦。
“他不心疼我,我也不理他了。看谁犟得过谁!”
三锦把自己关在房里,遥遥的和严云农斗气。
他是真气,气的连饭都吃不下,全靠着鸦片烟维持精神。不过三天的功夫,他就瘦了一大圈,虽然是天天躺在炕上睡,可是眼窝发青,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了。
巴达荣贵见了他这样子,也不禁犯嘀咕——三锦虽然一直有嗜好,但平日就是早一次晚一次,很有规律;哪像这几天,从早到晚不离烟枪,除了睡觉就是吸大烟。
熬到第四天,也就是大年初五,三锦实在是熬不住了。
他从炕上下了地,身体还没有站直,便晃悠着又坐回了炕沿,脑子里一片天旋地转。深吸一口气镇定了一会儿,他觉着自己那四肢百骸里是一丝力气也没有了。
强撑着用冷水洗漱了,他让巴达荣贵从箱子里翻出了一件新制的枣红缎面灰鼠皮袍子。
巴达荣贵把袍子抖开看了看,没话找话的想要和三锦聊聊:“校长阁下,这件袍子很漂亮,过年穿正合适。”
三锦没言语——他之所以想着打扮自己,不是瞧着新年,而是因为今天是他的生日,二十三岁了。
二十三岁了,没有女儿没有家,就剩下日本人给的这点事业,和皮箱里那留不了多久的十几万大洋。
现在,连严云农也要离他而去了。
三锦坐上汽车,又去了林西。
新年期间,严宅门口迎来送往的,自然也有一番热闹。三锦想要往里进,不想门口卫兵直接就挡了驾:“多王爷,对不住,我们司令说……说以后都不让您来了。”
三锦没说什么,只把手插进袍子口袋里掏啊掏,末了抻出一段挺长的白绫子。
后退一步,他仰起头开始打量严宅的大门梁。
卫兵吓了一跳:“多王爷,您这是要干什么啊?”
三锦轻声答道:“上吊。”

第56章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大年下的,三锦扯着条白绫子就要在严宅大门前上吊。卫兵们见了也发慌,连忙一分为二,一半围上来拦住三锦,另一半则飞跑进去通报严云农。偏巧这时严云农要送客出门,正与卫兵们迎头撞上,一名卫兵就连忙收住脚步,一手远远的指向大门说道:“司令,那什么……多王爷来了。”
严云农一直在等他过来恳求自己的原谅——苦等了整三天,熬的心中一股闷火与日俱旺;如今听了这话,他强自压抑住自己那又愤怒又兴奋的心情,故作镇定的一点头,表示不在乎。
客人乃是警备军中的一个日本顾问,在严云农的陪同下一路向外走,忽见大门前几名卫兵乱哄哄的围了一名红袍青年,而那青年手里还拿着长长一条白布,就转过头来用十分蹩脚的中文问道:“那位是多王?”
严云农淡淡一点头:“是的,上原顾问认识他?”
上原顾问也一点头:“略有耳闻。”然后微微一笑:“上个月在承德,三好君向我提起过他。”
此时二人已经到了院门口。卫兵见司令来了,就立刻自动散开;而三锦托着那一条白绫,刚要扑向严云农,忽见他旁边还跟着个日本人,便欲言又止的没敢乱动。
严云农背着手站了,依旧是不理会三锦;上原顾问却是礼数周全,上前一步向三锦浅浅一躬,也不要人介绍,主动就做了一番自我介绍。可惜他那中文发音十分恶劣,三锦听他长篇大论了一番,说的依稀也是中国话,然而内容完全不能领会,就莫名其妙的先看看他,又低头看看白绫,不知应该如何回应。上原顾问见他一脸懵懂,以为是双方礼节不通的缘故,便善解人意的伸手一指他手中的白绫,十分和蔼的问道:“哈达?”而后弯下腰来,双手合十喃喃道:“多谢。”
三锦这回听懂了,又见对方已经摆好了领受的架势,只好糊里糊涂的把白绫搭在了他的脖子上。上原顾问直起腰来,回身对严云农腔调十足的一摆手,然后就白绫飘飘的走向汽车,心情大好的上车离去了。
三锦怔了足有十多秒钟,然后才反应过来——他那自裁的武器,被个素未谋面的小日本给带走了!
他生平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愣头愣脑的把目光转向门前的严云农,他发现对方眼望着汽车离去的方向,脸上似乎是隐隐带了一点笑意。
他立刻就欢喜起来,小叭狗儿似的快步走到严云农面前,语气中几乎带了谄媚的成分:“老严……”他握住严云农的手:“我来啦!”
老严甩开他的手,十分漠然的转身进院去了。
三锦到了这个时候,也不要什么脸皮身份了,屁颠屁颠就跟着严云农往里走。严云农先不说话,及至进了房,才回身出言撵他:“出去出去!我这儿没你的地方!”
三锦笑模笑样的站在他面前:“我才不走呢。”
严云农没有好脸色,伸手向外接连着搡他:“我招待不了你这样的贵客,你也不用屈尊到我这寒舍来,赶紧滚吧!”
三锦被他推的站不住,索性就坐在了地上,扯着严云农的裤管仰头道:“老严,你别这样,我大老远来的,你别赶我走……”
严云农不等他说完,就居高临下的用手指了他的鼻尖:“你还要赖在我这儿是不是?好,你等着,我这就把你扔出去!”紧接着他不由分说的俯下身去,双手一抄便将三锦拦腰抱了起来。三锦见势不妙,立刻叫嚷着开始手舞足蹈。严云农一时抱不住他,不得已松了手;而他一跤摔在地上,随即便连滚带爬的钻到床底下去了。
严云农所睡的乃是一张两边靠墙的阔大铜床,床单拖地,床下是空无一物的。见三锦躲进去了,严云农便蹲下来掀起床单一角,探头骂道:“滚出来!混蛋!”
床下黑黢黢的,可见三锦是四脚着地的跪伏成一团,侧脸望向床外的严云农。
“老严……”他的声音中略带了战栗:“今天我过生日……”
严云农也知道今天是他生日,可是说出的话来并未因此而变得动听:“生日又怎么样?越大越不是人,还有脸过生日?”
这回床下没了动静。
严云农站起来,一屁股坐在了床上:“你在床底下趴着吧!有本事你给我趴一窝耗子出来!”
严云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觉得很快意,同时盘算着原谅三锦的时间。
他要给三锦一点颜色看看,但又得掌握好火候,不能真把他欺负的翻了脸。
抬腕看了看手表,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再过十分钟?五分钟吧……五分钟不长不短,刚刚好。”
主意刚定下来,他就听到身下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知道自己这屋里绝没有老鼠,可也还是做了个沉重的鲤鱼打挺,压的床板吱嘎一声:“怎么着?变成耗子了?”
接下来,他想自己听到了三锦的哽咽——很轻微的,但的确是哽咽。
严云农躺不住了。
翻身下床趴在地上,他看见三锦依旧保持着跪伏的姿势,而且将脸埋进了臂弯里。
“干什么呢?!”他语气粗鲁的说道:“出来!”
三锦不动。
严云农觉着自己可能是做过分了,便把手臂长长的伸进去:“是不是在我床底下流马尿呢?”
三锦还是不动。
严云农像条笨拙的大蛇一样游进床下,把三锦硬拖了出来。
三锦委顿在地上,满脸眼泪,满身灰尘。
严云农见他这样可怜,心中也不禁后悔,可是嘴上不肯让步,只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别哭了!”
三锦拉长衣袖在眼睛上抹了一把;没等他把袖子放下来,眼中又滚落出一串泪珠。
严云农叹了口气,找来湿毛巾蹲下来给他擦了手脸。又为他解开皮袍纽扣:“起来到床上坐着去,瞧你身上这些灰!”
三锦果然站了起来,随着严云农的动作脱了皮袍,露出了里面的单绸短褂。
严云农将他那件皮袍子拎出去用力的拍打了一番。回房后他见三锦像个小媳妇似的坐在床边垂泪,一颗心就愈发软化成水,温情脉脉的流动起来。
走过去拍了拍三锦的肩膀,他俯下身搂住了对方,又把脸贴在了他的头顶上:“还哭?大过年的,又是生日,不许哭了!”
三锦几乎要委屈死,如今怎能忍住不哭?他不但要哭,而且还是大哭特哭,横竖当着严云农的面,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而严云农本是占有绝对主动权的,这时却也不由自主的渐渐放低身段,和声细语的去哄三锦;幸而这种事情他颇有经验——在三锦十四岁成婚那年,他就曾酸溜溜的大闹过一次,把三锦气的病倒有一个月之久;也是从那时候起,三锦开始抽上了大烟。
傍晚时分,严云农盘腿坐在床上,怀里横抱着个三锦。
三锦晚上没有吃饭,只喝了一点热牛奶,。严云农一手托着他的后背,一手拍着他的屁股,低头说道:“你这瘾可是够重的啊,控制着点儿吧。这玩意儿当个消遣倒也没什么,真弄得成了烟鬼,可就难看误事了!”
三锦刚吸足了大烟,此刻就歪头枕了严云农的肩膀,轻声答道:“我心里难受……你总是让我心里难受。”
鸦片,是三锦用来治疗心病的。
严云农无言以对,就把三锦搂紧了一点:“你先前在天津交了那么多女朋友,我什么时候不高兴过?你年纪轻,可以玩,但是不能玩昏了头!”
三锦哭的嗓子都哑了,嘶声辩解道:“我没昏头。”
“你不要嘴硬。你那点儿心思我一眼就看得出来!我是满心的为你好,你觉不出来吗?”
三锦吸了吸鼻子:“我看你就是不愿意让我和别人好。我一和别人好,你就吃醋。”
严云农听了这话,倒是沉默了片刻,然后抬手抚摸摸着三锦的头发道:“那你以后就别让我再吃醋了,好不好?”
三锦打了个喷嚏:“凭什么啊?”
“就凭咱俩从小就认识,交情比别人都长远!”
这理由着实是没有什么说服力,所以三锦干脆转移了话题:“老严,其实唐森那人挺好的,你们之间是有误会。”
严云农听他谈起唐森了,立刻嗤笑一声。
三锦接着说道:“我真是挺喜欢他的。我想……反正我现在年纪轻,不急着传宗接代,和他谈谈恋爱也挺不错,再说他对我也是……”他似乎是不知如何措辞了,几乎有些语无伦次:“我和他心里都有这个意思……”
严云农听得胸中醋海翻腾,脸上勉强不动声色:“我问你,你和他到底好到什么程度了?上床了没有?”
三锦立刻摇头:“没有!”
严云农垂下眼帘,盯着三锦的眼睛继续问道:“亲嘴了?”
三锦忖度了一下:“嗯……亲了。”
“那肯定也摸过了?”
三锦有点脸红:“嗯……也没怎么摸……”
严云农一把将他从自己身上掀了下去:“亲也亲了摸也摸了,都到好成这样了还说你们没有上床,你他妈的糊弄鬼呢?”他一把又将三锦薅了回来:“说!怎么上的?是你上他还是他上你?”
三锦直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见自己的谎言又一次被戳穿了,他就决定诚实一点:“嗯……是他上我。”
严云农急促的叹息一声,随即用双手抓住他的肩膀奋力摇晃:“你个小贱种……你要活活气死我吗?!”

第57章 三锦与严云农和好了

严云农坐在床上,发出了一番剧烈的长吁短叹,看起来是十分的烦恼兼烦躁。
三锦在一旁察言观色,觉着情形不妙,便慢慢爬出严云农的怀抱,偷偷向床角挪去。逃了没有一尺远,严云农发现了他的企图,一把就将他给薅了回来。
三锦像只猫似的,轻声建议道:“晚了,咱们睡觉吧!”
这两人并排躺进了被窝里。三锦今天哭了一大场,很伤元气,如今又没什么心事了,便背对着严云农立刻入睡。而严云农在一旁辗转反侧直到午夜,气的眼睛都要冒绿光。
他在心中先是将唐森的祖宗十八代都臭骂了一顿,随即转移矛头,又想:“小贱种竟然胡闹到这种地步,让别人干他的屁股,真是个不要脸的崽子!”
思及至此,他翻身转向三锦,将一只手插进了对方的裤子里,在那光屁股上摸了两把。三锦睡的正香,对此举动是浑然不觉;而严云农觉着他那屁股光溜溜肉嘟嘟的,心中就又起了念头:“不知那个假日本这样摸过他多少次了……还有马国英……不能,他和马国英是有仇的,没理由和他还有一腿……可是要是没关系,那马国英为什么要大过年的往他那里跑呢?”
严云农的脑子里又塞上了一团麻。乱糟糟的思索许久后,他十分伤心的得出这样一句结论:“我是看着他长大的,这么多年我都没有舍得动他,结果让两个半路跑出来的野狗给捷足先登了!”
严云农难过起来:“没有我他早饿死了……我他妈的这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啊!”
三锦让严云农一巴掌打醒了。
他在黑暗中迷迷糊糊的仰卧过来:“怎么打我?”
严云农坐了起来:“醒醒,别睡了!”
三锦懒洋洋的在肚皮上挠了两把,无论如何睁不开眼睛:“干嘛不睡啊?”
严云农起身去扒了他的裤子:“干嘛?干你屁股!”
三锦立时醒透了!
醒透了的三锦,发现自己和严云农都已经是一个全身赤裸的状态。
他有点慌:“老严,你可别闹,咱俩怎么能干这种事情呢?”
严云农将他扯进了怀里:“我不是你爹你不是我儿子,怎么就干不得?你能让姓唐的舒服,到我这儿就不行了?别废话了,把腿分开!”
三锦伏在严云农的大腿上,一时真是彻底懵住了:“不,不,我不和你干……”他伸手去推严云农:“你的太大了,会把我弄坏的……”
严云农一听这话,一把火忽然心底只烧到头顶心,整个人都热起来了。
托起三锦的上身紧紧搂住,他说起话来有些战栗气喘:“傻子,我怎么会忍心弄坏你?听话!”
三锦昏头昏脑的犹豫了一下,果然就听话了。
严云农,身为一名资深的花花公子,对于床上之事自然也精通得很。三锦跪趴在床上,、不一会儿便被他操弄的呻吟起来。严云农见他哼哼唧唧的,就恨得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小贱种,还好意思叫!真他妈的不要脸!”
三锦气喘吁吁的侧过脸来,不甚服气的反驳道:“是你非要和我干这事儿的,怎么说我不要脸?!”
严云农又给了他一巴掌:“不许出声!我就看不上你这浪样儿!”
三锦把脸埋进羽绒枕头里,从哼哼唧唧转变为咿咿唔唔。
一时事毕,严云农抽身而出,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三锦的身体让他觉得很快活——这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三锦是他从小摆弄到大的,他知道这是个好胚子,长成之后一定错不了;可是发乎情止乎理的厮混了这么些年,他那点不可见人的心思早被磨灭,没想到还会有今天这么一场。
表情严肃的下了地,他打开了电灯。
转身回到床上,他坐在了三锦分开的双腿之间,就见对方软绵绵的趴在床上,似乎是销魂已极的模样。
伸手扒开了三锦的屁股,他发现那后庭入口已经被自己捅的大大张开,隐约可见里面粉色的内壁。将两根指头插进去搅了搅,他挖出了一点白浊的精液。
这时三锦忽然抬起头,闭着眼睛说道:“老严,我饿了。”
这话来的实在是不合时宜,老严几乎要再一次生起气来:“饿?晚上有饭不吃,现在饿也活该!再说你刚干完这事就喊饿,是不是太没心没肺了?!”
三锦打了个大哈欠:“食色性也。而且我也没想和你上床——怪别扭的。”
严云农其实也觉着方才那事有点别扭,说不出那里不对,但就是别扭。在风月场上,他的宗旨一向简单:生我者不淫,我生者不淫,除此之外,百无禁忌。可惜三锦不是他风月场上的对象,他的宗旨不适用了。
严云农发了会儿呆,忽然爬到床头,把三锦翻成了仰卧的姿势:“喂!我看你好像挺喜欢这么玩儿啊?”
三锦半睁着眼睛答道:“只要能舒服,我怎么着都行。”
“你讲点节操好不好?”
三锦把眼睛闭上了:“人生得意须尽欢,好端端的讲什么节操!”
严云农听了这话,很觉担忧:“那些人都是把你当成兔子来占便宜呢!你以后要是想玩,就来找我,不许去和外人勾三搭四!还有那个唐森——你再敢和他狗扯羊皮纠缠不清,我也不和你废话,直接上承德毙了他去!你看我做不做得出来!”
三锦答应了一声,心里当然是不以为然、不当回事。
严云农跳下床去,给他拿来了一筒饼干,又找了毛巾为他擦拭下身。三锦懒怠动弹,就趴在床上吃饼干,夸嚓夸嚓掉了一床的碎渣。严云农坐在一旁不住的用手打扫,打扫到后来就暴躁了,一把夺过饼干筒:“别吃啦!睡觉!”
第二天,严云农办了一桌酒席,为三锦补过了一个小小的生日,两人总算是和好如初。
三锦在严宅又住了几日,期间二人同起同卧,夜里却是没有再干那事儿。三锦心里有些想念唐森,就盘算着过两天找机会去趟承德;哪知刚过了正月十五,上面便传来命令,让保安大队开拔出营,西行进山去剿灭游击队。而三锦作为保安大队的司令官,也只好匆匆离开林西,回马家屯去了。

第58章 三锦进山

三锦愿意带兵,因为一是有军饷可以过手;二是部下众多,在外面前呼后拥的颇为威风。可愿意带兵不代表他愿意打仗——严云农曰:“你千万别往前线跑,那地方一旦出了事儿,人是一层一层的死,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三锦知道严云农虽然瞧着没什么才干,战场倒是真上过几次的,所以相信他的经验之谈,愈发的不愿出发。磨磨蹭蹭的又挨了一个多月,眼看着就是草长莺飞四月天的时节了,他被上面日本人催促的实在是留不得,只好带着保安大队启程向西去了。
三锦是不熟悉此地地形的,只知道往西有大山,游击队就藏在山里。西行了几日之后,他从风言风语中渐渐得知了自己出征的原因——原来这打游击队一事本是顾云章的任务,但那顾云章的队伍如今已经有了雇佣军的性质,当时他刚到前线便发现后方军饷供应不足,日本人所发出的承诺都是空头支票,便一枪未放,领着人马掉头就回去了。
顾云章乃是一名公认的恶徒,日本人犯不上因为他不打仗而去剿他——就是剿也未必能剿灭得了;所以索性不去管他,就近将保安大队派上去顶数。
颠簸几日之后,三锦随着队伍,抵达了一处名叫石头山的镇子。此镇极小,没的搜刮,保安大队只得尽可能的从百姓家中抢来米面锅碗,到镇外山下的一条平坦大道上埋锅造饭。丁队长左手拎着两只咕咕乱叫的母鸡、右手握着一把雪亮快刀,询问三锦道:“司令,烤还是炖?”
三锦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军官服装,牛皮武装带松松的勒出了一段细腰。用带了白手套的手摸着下巴,他沉吟半晌后作出决断:“炖了吧!”
这时身后的巴达荣贵忽然插嘴道:“校长阁下,这儿缺盐少酱的没作料,炖不出好儿来。炊事班有个会做叫花鸡的,让他把鸡烤了吧!”
三锦很诧异:“哦?炊事班里还有这等人才?”
炊事班这位人才名叫八宝,听说司令要赏鉴他的手艺,立刻打起精神,哐哐两刀就把鸡脑袋剁了下来。然后他将二母鸡开膛破肚,又就地取材的和了一大堆泥巴,把那连毛鸡糊成了两个污黑的大泥团子。三锦站在近处旁观,看的都要吐了。
一时那八宝将鸡炮制好了,便囫囵着扔进了火堆里烧烤。三锦守在火堆旁耐心等待,等了许久也没有嗅到一丝肉香,心中就隐隐觉着要坏事,预感这到嘴的肥鸡要吃不成了。
如此过了片刻,八宝从火堆里扒拉出两个黑黢黢的大泥疙瘩,戴着手套将其捧到了一张小桌子上。三锦、巴达荣贵、以及已和部下们吃饱了的丁队长一起凑过来,准备吃鸡。而八宝生平也没有接触过什么高级长官,此刻就深感荣幸,受宠若惊的用菜刀背将大泥疙瘩给磕开了。
泥团夹着鸡毛四分五裂,登时露出里面的白嫩鸡肉;一股子热汽夹杂着浓烈的鸡粪味道升腾起来,直接冲进了上方几人的鼻孔里。三锦立刻回头干呕了一声,而刚饱餐过的丁队长则抬手捂嘴,扭头便走。巴达荣贵冲着八宝的脑袋扬手就是一巴掌:“混蛋!你这是做的什么破鸡?!”
那八宝本来也不是什么正经厨子,如今白白浪费了两只母鸡,心中就十分惶恐,连话都说不连贯了:“可、可能是泥不好……这儿的土不干净……”
巴达荣贵还要训斥,三锦却是受不住了,回身照着他的屁股踢了一脚:“你还有脸在这儿骂人?全是你出的馊主意!现在你把这两坨鸡粪给我吃了!”
巴达荣贵苦着脸躲闪开来:“校长阁下,是土不好,不是我的错啊……”
三锦还要继续追打,忽然丁队长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一把就拉住了三锦的手臂:“来人了……司令你听,是不是有人过路?”
丁队长这样紧张,旁人也立刻严肃起来。三锦侧耳细听,结果听到了愈来愈近的一片欢声笑语和猪哼羊叫。
一支过路军队——看服色,貌似中央军——赶着许多牲口,从道旁树林子里钻了出来。
正端着碗咀嚼糙米饭的保安大队抬起头来,怔怔的望向这帮不速之客。而疑似中央军们也一脚前一脚后的停在林子边上,目瞪口呆的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