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精液被赵小虎用舌头一点一点的向股间涂去,何司令的那声“啊”来的温柔而惊恐,足以让赵小虎心念一动,万劫不复。
而与此同时,何司令还沉浸在恍惚的快感之中。他的两条小腿分开搭在赵小虎的肩膀上,疲惫的连脚趾尖都不能再动。赵小虎是值得信任的,而且年纪还小,或许不会觉察出他的异常,这让他比较安心的闭了眼睛,想要先把这口气缓过来。
他仰卧在床上,气息平缓而微弱,神情满足而恬静。正当他即将进入一个甜美的梦乡之中时,股间骤然传来的疼痛让他惨叫了一声——声音却是闷着的,因为在他开口的一瞬间,嘴巴被人捂住了。
紧接着,那疼痛愈演愈烈,终于变成了一种撕裂般的酷刑。
捂住他口鼻的那只手撤了下去,他的双腿被向上压到胸口,身体折叠起来,仿佛是只为突出那个交合的部位。这是一个干女人的姿势,赵小虎就以这种姿势,恶狠狠的干着何司令。何司令疼的满头冷汗,却不能求援;不但不能求援,还要把痛苦的呻吟也咬牙咽下。
他想要伸手去枕下摸枪,可是身体被赵小虎冲撞的失去控制。奋力抬头望了赵小虎,他断断续续的轻声道:“你、你停、停下来……”
赵小虎将他的腿又搭回自己的肩膀,然后双手掐住他的腰,混抽乱捣的拼死动作着,好像是同何司令有仇,要一举干死他一般。而何司令先还恶狠狠的瞪着他,后来眼神也涣散了,只觉着体内被钉进了一根火热坚硬的楔子,一下一下,越钉越深,直要捅到肠子里去了。
赵小虎红了眼睛,酣畅淋漓的把精液深深的射入了何司令的体内。长吁一口气,他抽身而出,这时再低下头看时,忽然就是一惊,口中下意识的“呀”了一声。
原来床沿处淋淋漓漓的滴了一串血点子,而那鲜血,竟全是他抽身时从何司令体内带出来的。弯下腰凑近了看时,就见何司令的后庭处被血糊糊的撑开了,那血还在缓缓的向外淌,里面夹杂着一股股白色,想必就是他的种子了。
赵小虎慌了神,抬头望着何司令,带着哭腔叫道:“司令,司令,你怎么样了?”
何司令脸色苍白,张了张嘴,他费力的抬手指了赵小虎:“你好、好大的胆子……”
赵小虎眼睛一眨,泪珠子就噼里啪啦的流了下来。他回身找了草纸去给何司令擦下身的血,同时抽抽搭搭的说:“都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会这样……你别怕,我这就找药去!”
何司令有气无力的一捶床,奄奄一息的轻声道:“柜子里面有……别吵。”
赵小虎以为何司令会杀了自己。他自认为罪孽深重,仿佛也的确是该杀的,虽然他绝不想死。
事后他回想起这一晚,觉得十分后怕。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忽然有了那么大的胆子,退下裤子就上了何司令的身。真不知道,当时就像让什么东西附身了似的。
不过那种感觉是很值得回味的,紧、热、柔软、颤抖……像被他在顾王庄强奸过的那个黄花大姑娘。黄花大姑娘都没有何司令这么好的一个身体——原来他从头到脚,真的全是细白瓷。
他用湿毛巾给何司令擦净了下身的血渍污秽,然后又给他上了药。何司令疼的低声呻吟着,后来那药粉起作用了,他才渐渐的安静下来。
赵小虎给他盖上棉被,然后在床边跪下。
何司令睡过去了,赵小虎跪了一夜。
翌日中午,何司令按时醒来。见赵小虎还跪在床前,也没说什么,若无其事的支使他端茶递水,干这干那,仿佛昨夜的事情从未发生过。赵小虎疑惑了,同时感到极其的不安。他跟着何司令几年了,何司令的心眼不比针眼宽阔许多,若是何司令睁开眼睛便咬下自己一块肉来、或是拿枪对着自己乱打一气,那还比较正常一些。
何司令不能下床,伤在屁股上,也不能让旁人知晓。所以赵小虎本着将功赎罪的想法,不眠不休的守在房里照顾何司令。亏得现在师长们带兵出了门,何府是人烟冷落车马稀,何司令可以不受打扰的,趴在房里静静养伤。
到了第十五天时,何司令的伤是大体痊愈了。他可以坐,可以走,虽然坐的小心,走的缓慢。
在这十五天中,他一直不曾正眼看过赵小虎。赵小虎也并没有因他貌似平静而放下戒备——何司令不可能就此罢休,除非面前这个何司令是个替身。
到了第十六天的夜里,赵小虎在睡梦中被几名卫士按着捆了手脚,他刚要喊,嘴也被塞住了。
卫士把他吊在了柴房里,正好让他两个脚尖虚虚着地,是最痛苦的一个高度。他觉着自己的两条手臂快要被抻的脱臼了,口中唔唔两声,一个卫士低声问他:“你犯了什么事?司令让我们绑的。“赵小虎知道自己要完蛋了。何司令之所以前些天不翻脸,是因为他受了伤,需要一个人来秘密的照顾他。现在伤愈了,他要跟自己算总帐了!
他急起来,用力的踮起脚尖,试图给自己找一个着力点。
这时,门口亮起了火把的光芒,何司令一手插进裤兜里,一手拎着根马鞭子,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柴房门小,而他又高,所以进门时要小心的弯一下腰。借着火光,赵小虎见他穿了一件黑绸薄棉袄,衣服黑,头发黑,眉眼也黑,愈发衬的一张脸惨白。
惨白,而又面无表情,连眼珠都不转,眼神都没有。
赵小虎瞪大眼睛望着何司令,有些被嚇到了。
何司令的手从裤兜中掏出了一副白色手套戴好,然后右手执鞭,一言不发的向赵小虎抽去。
何司令是卯足了力气,一鞭子抽下去,军服单衣当即就绽开一条口子,再一鞭子下去,血肉被卷了起来。赵小虎疼的拼命扭动着身体,嗯嗯的哼着,因为口中被塞的满满,所以又有种窒息般的憋闷。
何司令抽了三五十鞭,便累的手臂酸痛。他把鞭子交给身边的卫士,那卫士会意,走到了赵小虎面前。
因为往日大家都是好朋友,所以那卫士此刻只得为难的垂了眼皮,不管不顾的抡起了鞭子。卫士比何司令有力气,又不敢不卖力气,所以这一顿抽下来,鞭子梢都打散碎了。赵小虎先还痛哼,后来渐渐的没了声息;脑袋也深深的垂到胸口,仿佛吊死鬼一样失去了知觉。
何司令命人用盐水泼醒了他,又无言的等了片刻,见他完全恢复神智了,才走到他面前,用一把匕首在他的脸上横划了一下。
赵小虎抬眼望着他,那眼神热烈、虚弱、复杂。
何司令皮笑肉不笑的翘了嘴角,在他的脸上又纵割了一刀,交叉出一个血十字。
何司令说了行刑开始以来的第一句话:“我能把你从死人堆里救出来,就也能再把你送回去!我栽培你,你自己不做脸,我也没有办法。”
说完这句话,他把刀尖抵在赵小虎的左肩头,微微用力刺入皮肉,然后缓缓向下拉去,刀尖走到腰部了,他手腕一转,小孩子画一笔画似的,又向上挑去。
赵小虎的鼻子里发出颤抖的哼声,刀尖挫过了他的肋骨,他满心哀求的望着何司令,像一只忏悔惶惑的大动物。
何司令也看着他,眼睛是黑曜石,里面没有温度。
他在赵小虎的身上画出了无数条弧度柔和的曲线。曲线内渗着鲜血,把赵小虎装扮成了一个血葫芦。
末了,他仿佛是有些疲倦了,将匕首往赵小虎的胸前用力一戳,却受到了胸骨的阻拦。
这让何司令不耐烦起来,他用匕首恶狠狠的向下割去,当刀尖划到柔软的腹部之时,他猛然一捅,只留刀柄还在外面。
赵小虎在喉咙深处“呃”了一声,一双眼睛还瞪着何司令。
何司令松了手,后退一步将鲜血浸透了的白手套脱下来扔在地上,然后转身且走且吩咐道:“等他咽了气,就扔到城外去吧。”
何司令回房去洗了手,然后便脱衣上床。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喊小虎。
应声进来的是一个陌生面孔的小勤务兵:“司令,您有什么吩咐?”
何司令呆呆的望着来人,半晌才开了口:“喝水,更衣,洗漱,早饭。你是谁?”
小勤务兵规规矩矩的对着地面回答:“我叫李白,是接替赵小虎的。”
何司令笑了:“认识字吗?”
“不认识。”
“字都不识还有脸叫李白?”
小勤务兵不晓得诗人李白,所以也不能理解何司令的意思。
何司令见他木头木脑的,也就不在多说,只问:“赵小虎呢?”
“天亮的时候,扔到城外乱坟岗子里去了。”
何司令点点头,叹了口气。
早饭开了上来,他坐在饭桌前抄起筷子,刚要吃,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抬头:“李白,让人去城外把小虎的尸首带回来。
李白答应了一声,转身向外跑去传达命令。过了大半个时辰,李副官气喘吁吁的跑回来了:“司令,我刚去城外看了,没找到赵小虎,可能是让野狗叼走吃了吧!”
何司令端着茶杯,静静的喝了一口苦茶:“再找。”
赵小虎的伤势那样重,拖到乱坟岗子中时,不但没了气,肚子里还插着那把匕首,所以断无活命的可能。李副官带着人又找了好几天,连赵小虎的毛也没有找到,可见他大概的确是让野狗叼去了。
第10章 骤变
时光易逝,转眼间就到了新年。
何司令的新年是颇不寂寞的。蓝拜山陪他熬过了大年三十,初一的早晨,部下同当地的乡绅们又蜂拥赶来拜年。何司令坐在那张光绪年间的硬木太师椅上,态度温和,笑迎八方客。
只有李世尧姗姗来迟。直到几近傍晚之时,他才出现在了何府大门口。
其时何司令正在堂屋内同蓝拜山调笑。蓝拜山摸着何司令那头乱七八糟的短发,笑道:“年纪轻轻的,怎么就不要个好儿?瞧你这脑袋,倒也收拾收拾啊!”
何司令凭他抓弄着自己的头发:“我又没人看。”
蓝拜山拿了梳子和生发油过来:““我也没人看啊。可我什么时候把脑袋弄成鸟窝了?”
何司令笑了一声。他不是个爱美的人,何况他这个身份,美不美的已经无所谓了。
蓝拜山费了不少劲儿,总算把他那脑袋打理的油光水滑了。结果这让何司令看起来更像一个瓷人。
何司令扭头冲着他一笑,丹凤眼眯起来,显出了一种不动声色的妩媚。
蓝拜山有了一瞬间的失神:“极卿……”
何司令没留意到蓝拜山的异常反应,自顾自的伸手从桌上的银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卷叼在嘴里,正拉开抽屉要摸火柴呢,忽然一个勤务兵在门口大声通报,说是李师长来了。
然后不等何司令做出回应,李世尧已经推门走了进来。
“司令!好哇?”李世尧穿着件狐皮领子的黑呢大衣,瞧着像个暴发的财东。他满脸笑意的站在门口,看看何司令,又看看蓝拜山:“蓝参谋长也在?好极了!我还担心司令一个人太孤单呢!”说着他向何司令一拱手:“司令,我给你拜年了啊!祝你新年升官发财,我们也好跟着沾点光!”
何司令是个疑心很重的人,平日又很看不上李世尧,听了这番吉利话,也觉着不顺耳,怀疑他是话里有话。不过李世尧笑嘻嘻的,态度很坦荡自然,他也就不好一言不发的犯嘀咕。
“多谢。”何司令在脸上调动出一个笑容来,顺便把口中的烟卷取下来:“你这是刚回来?”
李世尧自己找椅子坐下了:“是啊!一进芦阳县,直接就到你这儿来了!”说完他探头将何司令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司令,你这身衣裳不错嘛!”
何司令闻听此言,不禁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服饰,没看出哪里不错来。他今天是个中西合璧的打扮,下身是西式的黑色长裤皮鞋,上身套了件玫瑰红的中式薄绸短棉袄,棉袄从下向上只系了一半的扣子,领口敞开,露出里面的雪白绸褂。
这时李世尧又发了言:“这红衣裳除了女人之外,也就是司令你穿得好看了!你长的白。”
何司令的脸顿时由白转红:“这个……”
他没法子附和或是反驳李世尧这句突如其来的冒昧评语,只好笑了笑,转移话题:“李师长路上辛苦了吧?”
李世尧翘了二郎腿,直勾勾的盯着何司令微笑:“不辛苦,骑马骑惯了,不觉着累。对啦,司令,我说咱打了这么好几场打胜仗,把什么傅家军轰的屁滚尿流的,那个赵振声是不是该有点表示啊!”
何司令似笑非笑的瞄了他一眼:“现在这个世道,打仗就是发财,黄泥都能让你们榨出油来,你们还缺他那点军饷?”
李世尧笑道:“司令,你怎么帮着外人说话?钱又不咬手,越多越好嘛!”
何司令低下头,望着夹在指间的那根香烟:“做人不能太贪心,要知足。况且……”他“哈”的笑了一声,停住了话头。
李世尧不明白何司令笑的是什么,可是看到了他两根手指夹着支未燃的纸烟,就很有眼色的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个英国造的镀金打火机,双手打出火来凑到何司令面前。何司令正是心有所思,忽见眼前起了火苗,倒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抬手把烟送回唇间,就着那火吸燃了,然后轻轻的吐出一口青烟。
李世尧顺手就把那打火机放到了何司令身边的桌子上:“你拿着用吧,新的。”
何司令咬着那支烟,看看打火机,又看看李世尧,语气淡漠的答道:“好。”
李世尧站在何司令跟前不肯离开,并且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司令,大过年的,我回来的匆忙,也没备什么大礼,就给你带来点儿那个。”
何司令并不稀罕他的礼物,可是听他说的含糊,倒忍不住细问了一句:“什么?”
李世尧回身向门外拍了拍手,一个勤务兵应声而进,将个小皮箱送到李世尧面前。李世尧接过来放在桌子上,朝着何司令打开箱盖:“白面儿。”
何司令向箱内扫了一眼,脸上神色不动:“从哪儿弄来的?”
李世尧流里流气的笑出一口白牙:“你说呢?”
何司令很嫌他这没上没下的态度,所以不肯露出好脸色:“抢来的吧?”
李世尧一拍巴掌:“要不说是司令呢!一猜就中!这点玩意儿是真正的好日本货,出钱都买不到的!”
何司令的心里大概估算了一下——海洛因是很值钱的,不过当地人不认这个,想要从这上面发笔财,只能把它往外面运。
何司令抬手将箱盖按下:“麻烦。”
李世尧垂下眼皮,目光射向何司令搭在箱盖上的手——五指匀称修长,皮肤白的几乎透明。
“不麻烦!要是嫌麻烦,你就自己留着用嘛!”他笑嘻嘻的说道。
何司令这回抬眼看了他:“害我?”
“不是,这是好东西。”
“上了瘾的话……”
李世尧一手撑了桌子,身子前倾着,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何司令那浓黑的长睫毛:“我供着你。”
何司令转头望了坐在角落里的蓝拜山:“李师长倒是大方。”
蓝拜山一直没吭声,此时才接了何司令的话茬儿笑道:“李师长许下愿了,到时候司令真找你要,你拿不出来可不成!”
李世尧扫了蓝拜山一眼,觉着此人非常碍眼:“对啦,蓝参谋长,你说你天天守着司令,也别光是耍嘴,拿出点实际行动啊!都知道西安过来的军饷是让你第一遍过手,你发了财也孝敬孝敬司令,别那么抠门儿嘛!”
蓝拜山没想到他说话会这样露骨,登时就没了语言。何司令见状,便打圆场道:“好了,你们有这个心意就够了,多了少了有什么要紧?李师长你坐。”说着他端起空茶杯看了看,又对着门外喊:“李白!茶!”
李世尧知道何司令是肯定要维护蓝拜山的,所以听了这番抹稀泥的话,也没觉出意外不满来。又坐下聊了几句闲话,他起身告了辞,心里依旧是蠢蠢欲动——现在他一旦见到何司令,就必然要心猿意马。何司令,木头美人,扒光了一定比穿着衣裳更好看;表面上装的那么正经,不知道有没有让姓蓝的操过,或者是有没有操过姓蓝的。
他自认为比蓝拜山更富有男子气概,何司令既然喜欢男人,为什么不来找自己?
其实李世尧对男人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兴趣,他不是金焕然。事实上,在他的眼中,何司令更像一个符号——代表着性与权利,并且蒙着一层禁忌的黑纱,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符号是没有性别的,符号只是一个隐喻。
因此,当他百般意淫着何司令之时,心里并没有觉出任何异样和不适来。何宝廷,七爷,老帅的儿子,司令……干着他,就好像一瞬间干了千军万马!
李世尧自认是个英雄。什么是英雄?英雄就是无限度的掠夺和征服。
总有一天,他要把何司令掠夺个精光,然后彻底的征服。
何司令眼看着李世尧离去了,脸上闪过一丝厌恶的表情。
蓝拜山见了,就笑道:“好啦,横竖他也不常来,你就忍着点吧!”
何司令拍拍桌上的小皮箱:“这个东西不好。值钱,但是不好脱手。而且说出去也不大好听,我还是喜欢烟土。”
蓝拜山没有好的建议,就只是微笑。
何司令瞟了他一眼,心想军饷过了他的手,他到底落了多大数目的好处?什么都不告诉我,当我是傻子呢!可是若真是断了他的这条财路……
何司令对自己摇了摇头。他了解蓝拜山,这人的确是在哄着自己;自己也在哄着他。如果自己一朝不肯把权利放手给他了,他或许立刻就会另投高明——如果他找得到新主子的话。
不过何必要这样迁就他呢,其实他只是个最普通不过的男子,有点小野心,可是又聪明的有限。何司令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喜欢他,或许是因为从小到大,身边围绕的全是枭雄一类人物——就算他名分上的母亲何太太,也是个巾帼枭雄!
蓝拜山不是枭雄,他的笑容好像阳光,眼睛弯弯的好像月牙儿。他所说的话都是最平常不过的家长里短,偶尔谈点大事,态度也很平静;从不摆出磨刀霍霍的架势——他是一只狡猾而可爱的小狐狸,咬不死人的。
何司令想的有点头疼了。他还按着那箱白面儿,心里隐隐的有了点主意,是海上雾气氤氲中隐约的岛屿,貌似飘渺仙境,实则荒芜险峻。
“拜山。”他转向他的军中情人:“晚上不要走了。”
蓝拜山的脸上变了颜色:“干、干什么?”
“陪陪我。”
蓝拜山很为难的笑了:“极卿,我陪你过夜?这要是传出去,那我成什么了?到时候人家连你都一起笑话了。你别任性,我今天在这儿多坐一会儿,晚晚的回去,明天早早的来。如何?”
“不行。”
蓝拜山起身走到他面前,弯下腰望了他的眼睛,又笑嘻嘻的伸手一刮他的鼻尖:“极卿,别小孩子气。”
何司令微微歪了头,凑过去在蓝拜山的嘴唇上亲了一下,脸上却是毫无喜色:“留下!你知道我,我是不能把你怎样的。我不过想要让外面知道,你是我的人!”
蓝拜山有点脸红:“那你图的是个什么?司令睡了参谋长,这故事好听?”
何司令抬手搂住蓝拜山的脖子,似笑非笑的一挑眉毛:“好听至极!”
蓝拜山觉出棘手来,何司令这是在撒疯,没喝酒,撒的是哪门子疯?
“极卿,那你不考虑考虑我的名声?要是让人知道我和你是……那种关系,我还怎么见人?”
“那就不要见人了。”何司令的手渐渐抚向蓝拜山的头顶,随即猛然抓住了他的头发:“拜山,我忽然发现我犯了一个大错误。现在刚刚醒悟过来,还不算很晚。”
蓝拜山直觉上感到了不妙:“什么错误?”
何司令的手上用了力,仿佛是要把蓝拜山的头发薅下来一把:“你自己看吧!不过记住啊,我真的是很爱你的!”
话音落下,何司令转头对了门外,大声喊道:“来人!”
李白跑进来:“司令,什么事啊?”
何司令放开蓝拜山,站起来大踏步走到李白面前,伸手从他的腰间拔出手枪,然后一言不发的回了身,对着蓝拜山的腿毫无预兆的扣动了扳机。
蓝拜山的惨叫伴随着枪声骤然响了起来。何司令望着委顿在地、血流如注的情人,长叹一声丢下枪:“好啊,这回我心里就清净多了。叫军医过来!”
何司令一枪打碎了蓝拜山的膝盖,而且在处理伤口之时,还不允许军医使用麻药。蓝拜山痛苦的长声嚎叫:“何极卿……你他妈的……要杀我吗?”
何司令不理他。等他那伤口被包扎好了,便把军医叫出来,低声吩咐了一番。军医听了,神情错愕:“止痛用吗啡就够了,何必要用海洛因?”
何司令盯着军医,不说话。
军医知道自己多嘴了,便很惶惑的乱点了一阵头:“我知道了,司令,您放心吧,我会控制好剂量的。”
第11章 试探
蓝拜山,无论如何想不明白,何司令为什么要向他开枪。
何司令做了这样一个解释:“留下来养伤吧。”
这个解释显然很没有说服力。蓝拜山是个有血性的人,绝不肯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让人打碎了左膝盖。坐在床上,他愤怒怨恨的望着何司令怒吼:“我这条腿废了!!”
何司令站在地当中,腰背挺的笔直,头发也梳的十分整齐:“没有关系。”
蓝拜山恨恨的抬手一捶墙壁:“瘸的是我的腿!你当然没有关系!我哪里对不住你,你要下这么狠的手?”
何司令一仰头,用歌唱般轻快的语调答道:“下这么狠的手,那是因为——”他姿态优雅的向蓝拜山伸出一只手,仿佛是在遥遥的邀请他来跳一支舞:“我爱你啊。”
蓝拜山发现何司令有点阴阳怪气,好像是得了失心疯的样子,就心惊起来:“极卿,你是怎么了?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何司令抿了嘴,先是微笑,后来就笑出了声音,声音压抑,身体颤抖:“拜山,你不要担心我,也不要担心你自己。有我在,你怕什么?”
蓝拜山见他的行为言谈都怪异的不可理喻,便不再说话,心想这小子是疯了——可他为什么会疯了呢?
而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何司令忽然收敛笑容,一言不发的转身走掉了。
何司令前脚刚走,军医后脚进来了,要给蓝拜山打针。
蓝拜山有些狐疑:“你给我注射的是什么?”
军医不假思索的答道:“杜冷丁。”
“我现在还没觉出疼痛,应该可以暂时不必注射。”
军医却是很坚持:“参谋长,何必非要等到疼痛时再注射?那不是自己找罪受么!我给您打完这针,您就正好躺下睡一觉,不是挺好的吗?”
蓝拜山是不懂医学的,见这军医说的头头是道,也就不再拒绝,自己卷起军服袖子,又解开衬衫袖扣:“别打的这么勤,杜冷丁也是要上瘾的。”
“您放心,我手下有准儿。也就注射这么几天,否则怕您扛不住那个疼。”
蓝拜山冷笑一声:“疼?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怕疼?”
军医见他话头不对,便不敢多说,打过针后就匆匆退下了。而蓝拜山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似睡非睡的,就觉着恍惚中身子飘飘然,腿上的疼痛、心中的愤懑一时间全部淡化不见了,仿佛整个人要羽化登仙了一般如意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