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端从他的背后望上去,天已黑透,她吸了口气,说:“飒飒……会好起来的你放心”
鼻端有很浓的酒味
她终于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手心接触到他柔软的绒衫,似乎透过那轻薄柔暖的衣物,能触到他身体的肌理
“进屋吧”她也只是披了件毛衣就出来了,这样子站久了,太冷还好他今天也算乖,由着她扶住他的胳膊,进了屋子自端让铁河进了里屋,扶他上了炕
铁河顺势倒了下去
自端替他把脚上的鞋子脱掉他穿了一双灰色配粉色格子羊毛袜,四十五码的大脚丫子,摆脱了鞋子的束缚,竟然自在的动了动脚趾头自端过去给他整了整枕头,让他躺的舒服;拉开织锦缎的被子,给他盖上
自端舒了口气
第四章 花与火的回忆 (三十二)
<em class=‘l6C0F’<em class=‘l6C0Fl6C0F’他喝了酒很能胡闹的自端想起那些在他手上阵亡的水晶器皿,不禁微微皱了眉很少回家的他,喝了酒却很爱回家;又总是找她的麻烦她极是恨他醉意朦胧的时候那番夹缠不清……今日许是来了她的地盘上,他也不敢欺负她想到这里,她苦笑他总是在景家人面前表现的像个模范女婿——正如她所做的他们是一对掩耳盗铃的夫妻
自端坐在炕沿上,伸手抚摸着这床藕荷色的龙凤呈祥图案的被面这让她想起出嫁前,祖母和伯母亲手给她做的嫁妆被子精心挑选的棉桃,在作坊里打成棉花套;然后又特别甄选出各色被面和里料,选一个风和日丽的吉祥日子,她们在大炕上铺开阵仗,戴着花镜,一针一线的将被子缝起来……照传统,只有福寿双全的女人,才有资格做婚被她们的阿端出嫁,她们无论如何是舍不得假手他人的,都是一针一线的,把心意和祝福缝进去可这些被子其实很少用得到只作为不可或缺的礼数,在新房里摆了几天,然后就收起来了,不知道在哪个地方压箱底呢
这会儿想起来,自端心里有种隐隐的痛楚
她们将她嫁出去时的心情究竟是怎样的,她并不很了解;只是这份温暖,实实在在的存在着一直都在
自端弯下身子她滚烫的脸贴在微凉的被面上似乎伯母的手在抚摸她的面颊……
“娘娘……”她喃喃的叫着
一只大手抚上她的肩膀,自端慢慢的抬起头来铁河做起来了,正望着她他的脸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像一只喷火龙
半晌,她才问:“要喝水是吧?”
有时候,她会留意到他的需要
自端双手一撑炕沿,下地来她走到外间,拿起一只小保温瓶,从饮水机里接了水,取了只瓷杯,拿进来给铁河
喝完了一杯,自端又给倒了一杯然后将水壶放在炕桌上,看着他,问:“想不想吃点儿什么?”他一喝酒就吃不下东西,总是在酒醒了之后才觉得胃里空空的搅得难受;常常会在半夜里起来找东西吃她是知道的
铁河摇摇头屋子里很暖和,炕很热乎,被褥很柔软,这些都让他觉得舒服至极
看出他的意图来,自端说:“那我去前面看看,顺便拿点儿点心过来你睡一觉?”
铁河点头
自端从衣柜里找了件棉袍子枣红色的绸子棉袍,还是她做姑娘的时候穿的她的腰身没什么变化,穿着仍是那么可体她从镜子里看了看自己,回头看到铁河已经闭目养神,便悄悄的关了灯,退了出去掩了房门,放下棉帘,开了正屋和院子里的灯,一路往前院去了
听到月洞门上的划子放下来的声音,铁河才睁开眼
他根本睡不着
下午喝酒的时候,许是喝多了,自竣竟聊起了顾惟仁
铁河柔涅着眉心
顾惟仁
他一直说不出对这个人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不讨厌,可也绝说不上喜欢隐隐约约的,总觉得有哪儿不对盘
其实顾惟仁也是,从来没有真正属于他们这个圈子和他过心的朋友,只有景家的自翊,同其他人,至多是客客气气可是就这么个人,让景家的小公主自端,恋的痴迷、狂热、义无反顾让他们所有人都吃惊都感叹,都觉得不可思议
正是他,让铁河头一次知道,自端已经长大了;也正是他,让铁河知道,自端是懂得爱的——就算她的恋爱,被绝大多数人激烈而且坚决的反对着
在众口一词的反对声里丝毫都没有动摇的自端,在顾惟仁无声无息的离开之后,所有的坚强和勇敢,轰然倒塌
他亲眼目睹了那个过程让人心疼又心悸
所以同样是他,让铁河知道,一个男人,可以把一个女人由怎样的热烈,变成怎样的冷漠
……
自端把手缩进棉袍的袖子里,轻快的穿过东跨院上了游廊自飒房里的灯亮着,能听到里面嘈杂的电影音乐声上房里灯也亮着,自端看了看,奶奶并没有在房里她转了个弯,顺着廊子出了二道院门,往前院走来景家的晚餐是晚上七点,现在还不到时候,餐厅里安静的很,只听到厨房里锅碗瓢盆的声音,和厨师不时发出的口令——袁师傅在厨房里自是说一不二,令出必行的——自端拐进正屋,奶奶和东方青正在商量什么事
看到她进来,景老太太笑眯眯的说:“馋猫鼻子尖!正要叫你们过来吃饭呢?”往她身后一看,不见铁河,“小铁呢?”
“睡着呢”
东方青笑道:“自竣也睡着呢爸爸更是这会儿只有爷爷吵着要吃晚饭”
自端咂舌,“爷爷最了不起”
“这个老头子!”景老太太撇撇嘴,说:“你们得回去看着,跟前儿没人可不行”
“奶奶,我可是饿了”自端笑着坐下来
景老太太戳她额角
“奶奶,今儿爷爷让喝的是绝好的酒放心吧”
“说不过你得,你去厨房看看,好了马上开饭”
“我去吧”东方青笑着,麻利起身,出去了
自端笑着说:“奶奶,大嫂着急回去看着大哥”
景老太太瞧着她,“你还好意思说?”
自端只是笑
第五章 枝与蔓的绵密 (一)
<em class=‘l27’<em class=‘l27l27’出门的时候自端还听着奶奶站在廊子下和李阿婆闲话,说今年“收孩子哦”她忍不住笑出来今儿是初七,老人们说是“人日”一鸡二狗……七人八谷……今天天气晴朗的话,说明今年的小孩子们会健旺没什么根据,就是老人们会这么说
铁河看了她一眼,不晓得她怎么忽然就笑起来但是也没问只是帮她开了车门
自端让他先把自己送去乌衣巷她知道铁河今天会比较忙,还是坚持让他送自己过来总得到父亲那边去点个卯铁河也知道这个意思
坐在车上的铁河翻着陈北带来的文件,很安静
自端却有点儿不自在想到乌衣巷的家,不知何时已经变成心慌气短的策源地
她看了铁河一眼他似乎已经完全进入了工作状态集中精神,好像身边的她不存在一般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雪白的衬衫,黄色带斜纹的领带,金色的袖扣,显得精干,没有宿醉之后的颓唐
真皮座椅良好的包裹性让她舒服的有些过分,她忍不住换了个姿势过了一会儿,又换一个
交通有点儿拥挤节后第一天上班,似乎大家都没有找到合适的节奏
一本厚厚的杂志被丢过来,落在她腿边她抬眼,佟铁河没看她,继续看文件她把杂志拿起来,随手翻着是一家杂志的港版她习惯性的翻最后面知道那几页都是近期各场party的报道果然看到不少熟悉的面孔,还看到他们上回去酒会的照片——奔马塑像处,记者席前,佟铁河满面春风,她在他身边——自端细瞧着,心想那会儿自己的眼睛怎么瞪那么大……
他们到乌衣巷的时候才七点过半
景和仰和顾悦怡都是习惯早起的人,听到门外有车声,两个人竟一起出来
都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看到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父亲和阿姨,走到院中的自端有些发愣
景和仰问问这,问问那,看到女儿和女婿气色很好,十分的愉快顾悦怡则更关心他们吃了早点没有
自端和铁河一一的答着二位的问题
景和仰看了看时间,问道:“小铁该去上班了吧?”铁河微笑,说不急景和仰却催着他快走,“工作要紧让阿端留下来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去晚上有没有其他的安排?没有的话回来我们一家人一起吃顿晚饭”他很高兴昨天接到自端打来的电话,知道她和铁河提早回来,搁下电话就嘱咐顾悦怡今天做顿好的,和孩子们聚一聚、聊一聊
铁河看了自端一眼,笑道:“那好”
自端知道铁河第一天上班,照例要和公司高层聚餐的,倒没料到他这么痛快的答应父亲回来吃饭,反而愣住这一愣之间铁河已经站起来告辞自端送他出来
“真的没安排?”她小声问
铁河看她一眼,刚要说话,忽然间从西厢房冲出一条黄白相间的狗,转眼间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铁河下意识的往前跨了一步,将自端挡在身后——这是一只样子很精灵的日本柴犬铁河给唬了一跳,皱起眉,和那柴犬大眼瞪小眼,而自端已从他的掌握中挣脱
“喂!”铁河叫那狗往后退了一步,对着他“汪汪”两声
“不要这么凶嘛……”自端摆手
铁河皱眉
现在是哪一个比较凶?
“警卫室的?”他仿佛记得这家里没这个先例
“没关系啦”自端弯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接近那只柴犬,一边柔声问道:“你好……你是谁家的狗狗啊?叫什么名字?”好像那只狗能听得懂一样柴犬竟然兴奋的摇着尾巴自端借机一手扣住柴犬的项圈,一手继续抚摸着它的背柴犬温顺的坐了下来
铁河惊奇的看着这一切
“它叫cookie”
铁河和自端同时抬头,西厢廊下,顾惟仁双手插在裤袋里,静静的说
第五章 枝与蔓的绵密 (二)
<em class=‘l5F74B’<em class=‘l5F74Bl5F74B’“cookie?”自端看着狗,试着叫了一声,狗狗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你叫cookie啊”她轻轻的拍着cookie的头,站了起来Cookie跑回惟仁的身边去干净漂亮的狗,和干净漂亮的主人,在一起显得是那么和谐、美好
自端几乎看呆了
铁河客气的同惟仁打了招呼抬腕看了看时间,赶着去上班了
自端竟忘了像往常一样送他到家门口
铁河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默默的上了车
园子里剩下一男一女一只狗,静静的站着
自端低头看Cookie,小声说:“它很漂亮”
Cookie似乎是听得懂她说话,使劲儿的摇着尾巴,看看自端,又看看自己的主人自端微笑
“它知道你喜欢它”惟仁弯腰拍拍Cookie的头
“它很聪明吧?”
“聪明的不得了”惟仁微笑像每个得意的狗主人一样自端忍不住笑
“阿姨不太喜欢狗”事实上是很不喜欢但是她没有这么说
“我和Cookie只是暂时住在家里”他微笑着说,“而且Cookie很乖的不会惹麻烦我同Cookie讲不要吵到奶奶,Cookie见了妈妈就会绕道走”
自端觉得好笑,忍不住拍拍Cookie的头Cookie下巴昂起来,湿湿的鼻子拱着自端的手心,凉凉的、痒痒的
“你要……确定要在北京呆很久吗?”如果不呆很久,怎么会连狗都带回来了
“嗯休长假”他看着自端
自端点头……是因为,结婚吗?
是因为结婚
她没有问出口,他却好像读懂了她的心思于是他点了点头
“本来不想带它回来,可是,照顾的人说,Cookie在我走后绝食以前……从来没有离开过它这么久它可能……怕我不要它了”
自端低下头去,看着Cookie,Cookie对她抬起了爪子自端弯下身,握住Cookie的爪,“那我们以后就可以常常见面了,是嘛?”
Cookie的爪子有点儿凉
像它主人的手
惟仁默默的望着自端,她看向Cookie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柔而她说的话,到底是对Cookie,还是对他?
Cookie歪着头,对着自端发出低低的呜咽,自端揉揉它的额头,靠近耳朵的部位——她知道狗最喜欢被抚摸这个位置,这会让它们觉得舒服
“你真的养了一只柴犬啊”她仍是没有看他,声音低低的,她说这更像是感叹,不,是叹息
惟仁蹲下来,Cookie逮住机会舔了他好几下
自端又笑了
惟仁看到她的笑,不禁一呆
似乎,他回来以后,都没有见过自端在他面前这样笑过……而很久很久以前的他,是很习惯她无忧无虑的笑容的
养Cookie,他并不是蓄意而为只是有一天,下着大雨,他外出,在领事馆后巷的垃圾桶边,看到了淋得湿乎乎的一个小东西傻傻的样子,都不知道避雨,全身的绒毛被雨水沾的一绺一绺的,在冷雨里瑟瑟发抖
他立刻挪不动腿了
也顾不得脏,脱下西装外套,把这个小东西裹在怀里,抱了回去
一养就养了四年
无数次的,他回想起那个场景,到底,是什么让他毫不犹豫的把它抱在了怀里?
是它的眼神
茫然,又无措小小的脑袋,并不能明白那凄风冷雨总是想来就来,只是挣扎着,想要寻一个温暖的地方……那一刻,他的心化成了一泓春水
每当他看着Cookie,他会想,也许,上天待他还是不错的因为,今生今世,他和阿端的约定,还有这么一样,他是做到了的
和阿端在涩谷地铁站八公雕塑前的那张合影,他一直珍藏那是他和阿端最后的一张合影
“惟仁,我们以后也养一只狗好吧?”
“好”她说什么,他都说好
“也养八公这样的柴犬”
“好……可是柴犬不漂亮”他知道,阿端爱漂亮
“不漂亮有什么关系,够忠诚就好”
“好……可是养狗好麻烦”
“没关系”她干脆的说,“有你嘛”
“我?”
“嗯,有你在就好了,我就放心了”她笑着
她有天底下最美的笑靥
那双闪亮的眼睛,是天上最美的星
那时候,他不是她的“惟仁哥哥”他只是她的“惟仁”……
“Cookie都吃什么?”自端问
“啊?”惟仁看着自端,眼神里有些慌乱,“你说什么?”
自端看着他,此刻,在自己面前,他竟仍然像是那个青涩的少年,偶尔露出一丝丝的慌乱,多数时候,就是他不由自主的出神,没有专心听她讲话……自端不由得呆了
他们两个,就站在西厢的廊子下,这样呆呆的对视着,好像周围的一切,都已经不存在
直到顾悦怡站在上房门口喊他们——景和仰要出门办公了
……
第五章 枝与蔓的绵密 (三)
<em class=‘ECEFB19A26’<em class=‘ECEFB19A26ECEFB19A26’佟铁河一上午都心不在焉顾惟仁和他那只土狼一样的狗不停的在他眼前出现,一起出现的还有自端看着狗狗的眼神那喜悦和温柔的要溢出来的眼神,让他很不爽一直搞不懂那些养狗的人,比如邓力昭,会一天到晚把他的狗儿子挂在嘴上
刚想到邓力昭,马上就来了电话
“铁子……”
“他不在”佟铁河按掉电话
邓力昭又打进来,“你又在发什么狗脾气?”
“你少跟我提狗字!”他没好气的转了下椅子,面朝窗外,金融街上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尽收眼底阳光虽然很好,天空却称不上蔚蓝,而他的心情比这似是而非的天气好不到哪儿去
“……我电话打的不是时候?”
“……”
“你……刚被狗咬了?”
“……”
“喂?”
“飒飒没什么”铁河望着天上的一点云
“我找你不是问这个”
“……”
“阿端和她妈妈关系缓和了?”
“你在说什么?”
“刚刚十点档财经新闻,访问泰和容董,足足五分钟,一半时间都在谈你们光亚海外融资、下周H股上市交易的事情”
“是嘛”铁河眉尖微蹙
泰和全盘运作光亚海外融资、承销光亚H股,这个不是秘密但是容芷云一向低调,他也不欲太过张扬,他们之间有这个默契,因此这个合作计划在国内鲜有见报这个时侯,她接受主流媒体访谈,是什么用意?
“这么说你不知道?我看新闻的时候还以为你们家这回彻底歌舞升平,我还……”
铁河不等力昭说话,将通话截断
他接通秘书室,“Grace,让欧阳倩来见我马上”
手机丢在办公桌上,他轻轻的揉按着自己的下巴手上那点金光刺进眼睛里来,他移开手掌,是他的婚戒简单而朴素的金戒指
看着戒指,他竟出了神……
想起那日天气很热,热的他根本不想出门可是无论如何,婚纱不能不挑,婚戒不能不选而且,必须是两个人一起他往景家打电话,是大伯母接的,等着转给自端的时候,有那么十几秒,他都想要挂掉电话不如算了吧……可是她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他忽然之间特想马上见就到她说不清楚为什么,只是忽然想
自从婚期定下来,他总是有些不安他自认是很有定力的人凡事做了决定,不会犹豫,也不会再慌张,只管往前走就是了可是他偏偏就是不安睡的也不踏实即使借着工作忙到很晚,躺到床上去还是睡不着
他都这样了,她却还能用那么镇定的一把声音和他应答,那么的从容不迫,让他感到好奇
也许就是想要看看她究竟怎么个镇定从容的范儿
她没让他过去接她一向是这样的不奇怪就算是这个世上,女人们已经很习惯被宠爱被娇惯被伺候被捧得像公主,她也不是那一类的
他坐在车子里等她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分钟,他才看到从出租车里钻出来的她炎炎烈日下,她雪白的肌肤被一袭黑裙衬得竟然那样的耀眼
他跟她直接进了VIP室等着店员拿戒子出来给他们挑的工夫,他打量了她几眼:很平静,很镇定,很从容,真的但是并不主动和他说话他问一句,她就答一句他不开口,她也就保持沉默好像沉默是再自然也不过的
戒指款式多的让人眼花缭乱他有点儿头大这些东西,原本就是女人比较在行可是身边的这个女人显然意兴阑珊他只好点了几款看的过去的,让她选她都摇头经理乖巧体贴的变换着风格和款式来推荐,她都不置可否
他有些不耐烦
经理以为她在嫌钻不够大,直解释说现成的对戒是这样的,如果景小姐不满意,可以选裸钻另镶嵌……可是时间上怕赶不及
他看着自端,问她的意思
自端对经理说,请你给我拿最普通的对戒来我不要任何装饰
经理和他都有些意外
经理说好
她最终挑了这样一对素环
他看着她,忍不住提醒道,阿端,这家店最出名的是钻石
她的目光从戒指挪到他脸上她一字一句的说:我就想要这一对
他记得自己半晌没出声然后把银行卡交给经理
第五章 枝与蔓的绵密 (四)
<em class=‘E39C36D3’<em class=‘E39C36D3E39C36D3’他后来想着没有如预期卖出一对天价钻戒,经理也许不会很失望他一年在那里买下的首饰也很可观可是他独特的未婚妻挑选的最普通的一对戒指,恐怕会成为最不寻常的事件,在某个小圈子里流传一段时间因为他们出去的时候,经理用很特别的眼光看着自端,而不是刚刚进去的时候,那种职业的谦恭
佟先生,您的太太十分的特别她懂得,对婚姻来说,钻石只是赘物有,那是锦上添花;没有,也绝不砢碜
这是很久以后,在某个场合再见面,他对佟铁河说的话佟铁河无言以对
稍后试婚纱,她又让他惊讶他不知道她身材是这么的好,试一件就是一个碰头彩那礼服像是长在她身上一般,美的让人炫目给他们挑衣服的店员兴奋的鼻子尖儿直冒汗
自端没那么兴奋,只选了款式最简单的那件没有问他的意见他也没有说其实,那也恰好是他最中意的一件,将她娴雅高贵的气质衬托的无懈可击
他想,对于自端,他几乎是不了解的可也是自端,将要成为他的妻子……
思绪被敲门声打断,是新闻部部长欧阳倩
佟铁河没有照例请女士入座欧阳倩嗅到了一丝不容寻常的气息Boss一向待女下属礼数上相当周到
“欧阳,我记得我吩咐过你,留意泰和容董的媒体动向”
“是”
“容董上BusinessNews会谈光亚海外融资,为什么没见汇报?”
“是这样的,佟先生,事先探到的采访大纲里,没有这一项”
“欧阳”
欧阳倩触到老板清冷的眼神,心下一凛
“对不起,佟先生”
佟铁河把办公桌上的笔记本转了个角度,指着一个大标题:《泰和国际:目标不止是光亚》
“欧阳,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类似的新闻,在我去香港以前,我不想再看到”
“佟先生……”欧阳倩明显愣了一下
公司选择在香港融资,意图在香港进行布局,这对于日后公司品牌的宣传以及海外并购都会起到积极的作用,会提升海外公信力,也为下一步海外扩张做准备以欧阳倩的想法,公司正是该借此时机大肆宣传,这对公司百利无害;况且最难得泰和国际这么配合,这是别家公司求都求不到的机会……这是多好的时机!可是老板从一开始就给她下令,让她负责过滤相关新闻
今天看到新闻的时候,她有一丝欣喜为这漏网的采访只是高兴了没一会儿,就被召唤过来——封锁新闻?这是要干什么?这事儿倒不是做不到,就算是她欧阳倩这三个字不好使,佟先生的面子,媒体还是要给几分的但是……太不划算了
欧阳倩脑子里一瞬间已经转了几个念头,她在想自己该怎么开口,劝老板改变主意……
“去吧”佟铁河伸手把笔记本合上欧阳倩明白,这就是没的商量的意思她只好答应着出去办事
出了办公室,欧阳倩铁青的一张脸,让迎面而来的陈北和林少新小小的吃了一惊
“挨骂了?”林少新小声问
旁边的Grace对他们摆手,说:“Boss今天情绪不对”
欧阳倩跺了跺脚,“唉”
“为了十点财经新闻找你?”陈北问
欧阳倩看他,“正是你怎么知道?”
林少新问:“财经新闻怎么了?”
“容芷云上新闻,爆料咱们公司海外融资的事佟先生不太愉快”欧阳倩说,她看了一眼佟铁河紧闭的办公室门,“奇怪了,涉及泰和、容芷云,佟先生好像……”神经格外敏感她没说出来
陈北和林少新互相看了一眼
林少新催欧阳快去做事吧等欧阳走了,林少新看着陈北,问:“看这样子,欧阳是不知道容董和老板的关系吧?”
“嗯”
“也是,她来才不到半年”林少新摇头,“没人提醒她呀?”
陈北笑了欧阳是空降兵,新闻部的人就怕她不踩雷,别说这事儿没几个人知道,就是知道了,谁肯说呀?
林少新了解的拍拍陈北的肩膀
这时候,Grace桌上的通话器响了,是佟铁河在找陈北
陈北急忙去敲总裁室的门
进了门,陈北站在那里佟铁河没吩咐他,他也就不出声
“陈北”
“是”
“替我做件事”
“是”
“去选一对对表”佟铁河眼前浮现出那只素素的金表上的标记,对陈北说了个牌子,补了一句:“要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