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一块儿去吧。”莫新站在门口,欲跟上去。
沈琰摇摇头,“不用,今天还有工作,你留在这里,我带她去医院打一针。”
上级领导发话了,莫新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只好点点头。
沈琰抱着秦司漫来到楼下,问招待所老板借了车,一路飞驰,不到十分钟便到了县医院。
沈琰几乎每年都来棠县,这个县医院仅有的几位医生对他并不陌生,一看他大清早的抱着个女人急匆匆的进来,急诊的医生放下手中的病例走上前问道:“沈大夫,这大清早的怎么了?”
沈琰测过身,从她腋下拿出温度计,看了眼递到他手里,说:“39.3度,打一针柴胡和安痛定,把烧退了。”
医生接过温度计看了看,“行,你跟我来。”收起心中的八卦心思,引着他走进注射室,待沈琰把人放平在床上后,用听诊器给秦司漫听了听心跳。
半晌,他取下听诊器,递给沈琰一个安心的眼神,“没什么大碍,我让护士进来给她打退烧针,一会儿去病房睡一觉发发汗就没事了。”
沈琰心里松了口气,“好,麻烦你了,张大夫。”
“没事,举手之劳。”
过了会儿,沈琰见护士推着推车进来,自觉的退了出去。
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等了几分钟,护士推着车出来,“针口的血我帮她止住了,你抱她去前面的病房吧。”
沈琰站起来,对她道了声谢,推门而入。
大抵是药效起了些作用,秦司漫睡得比来的时候安稳了不少,嘴上也没有再呓语。
沈琰怕她再着凉,连带着被子一起,将她裹住,一并抱到了隔壁病房的床上。
县医院不比辽西,总有几张空床,沈琰见旁边没人,就把床上的被子拿了过来,又盖在了秦司漫身上。
两层被子,加上退烧针的药效,足够让她闷出一身汗。
然后快点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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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司漫醒来的时候觉得浑身轻松了不少,恍惚的睁开眼,入眼的是一片雪白。
还带着点消毒水的味道。
在这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回了辽西。
一翻身,却是无用,身上像是被压了很沉的东西。
秦司漫低头一看,自己身上扎扎实实的盖了两床被子,有一床还是严实的裹在自己的身上。
在这个大热天,无异于真桑拿。
高烧刚退,秦司漫浑身没什么力气,刚艰难的把自己从这个“桑拿房“里解脱出来,下一秒就从上方伸过来一双手,将她按了回去,“躺着别动。”
是沈琰的声音。
秦司漫抬眼看他,不耐的挣扎了下,“你想热死我?”
沈琰将手中打包好的白粥和小咸菜放在一边的床头柜上,替她掖好被角,解释道:“你昨晚高烧,刚退不久,再捂会儿,莫新一会儿给你拿换洗衣服来。”
“你送我来的?”
秦司漫捕捉的重点总是这么奇怪。
沈琰打开食品包装袋,闻言怔了怔,“是我。”
秦司漫本来心里一喜,可想起那晚他说过的话,一下子这份小欣喜给扑灭。
什么理由都好,总归不是因为什么爱情。
秦司漫从被子里伸出两只手,理好身后的枕头,自己从床上坐了起来,自顾自的拿过床头柜上的白粥,用勺子漫不经心的搅着,对沈琰淡淡说了句:“麻烦了,沈大夫。”
沈琰见状,脸上不可察的闪过一丝尴尬迥然。
默默将另外一只手刚拿上的饭勺扔进床边的垃圾桶,一边装作没事似的,回答:“不麻烦,这粥刚买的,有点烫。”
秦司漫“嗯”了一声,垂下头,小口小口的喝着。
嘴里淡得出鸟来,配上这白粥,味同嚼蜡。
正值饭点,病区里都是热热闹闹的谈话声,乒乒乓乓的碗筷碰撞声交叠在其中,人情味十足。
“对不起。”
秦司漫的手停在半空中,一脸错愕的看向他:“你说什么?”
沈琰迎上她的目光,又重复了一遍:“那天晚上我的话说得太重了,我跟你道歉,对不起。”
秦司漫放下食盒,轻笑一声,“然后呢?”
沈琰不解:“然后?”
秦司漫毫不掩饰话语里的嘲讽之意,挑衅的看着他,“后面不该接一句你最爱说的,我们不合适吗?”
沈琰顿住,他本没有此意,只是想要单纯的为自己的一时口舌之快道个歉。
可眼下被她指出来,却连反驳也不知从何反驳起。
矢口否认也不对。
给人没有结果的希望值,远比直接宣布死亡更加残忍。
他是医生,比常人更清楚这一点。
秦司漫情绪化归情绪化,可她比谁都更清楚自己现在的位置。
既不是女朋友,也是被追求的对象。
相反的,是她一直在沈琰索取自己想要的一种感情。
这本来就是她自己的事情,沈琰没有非接受不可的理由,就如同她也不会因为他的几句话,而停下来一样。
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交情,何况秦司漫自己还不想死心,闹得太僵对谁都不好。
秦司漫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弯,最后不再为难他,说:“行了,我接受你的道歉,不过……”
”嗯?”
秦司漫眼里像是有千言万语,沈琰甚至已经猜到了她会说什么。
最后却只化成了一句简单的客套话:“这粥够清淡,谢了。”
在这一刹那,几缕名为失望的情绪笼在心头,沈琰怔愣片刻,正想说什么,余光看见莫新拿着东西正准备从门口走进来,便起身站起来,简单的叮嘱了一句:“不客气,今天你就在房里休息,不用工作了。”
在门口碰见莫新,跟她点了点头,算是招呼,转身离开了病房。
秦司漫盯着碗里白乎乎的粥,苦笑一声。
她刚刚想说的明明就不是那句。
她是想问,离婚这么久了,你不考虑别人,是不是还在等着谁。
最后还是退缩了。
她和两年前一样,依旧是那个害怕听到答案的怂包。
第20章 理智
秦司漫在屋里歇了一天,精神头恢复了一大半,第二天掐着点来到了县医院。
根据沈琰发在群里的工作安排,未来的一周多的时间,他们都将驻扎在这里,协助当地医生为一些疑难杂症患者做义务性的治疗,必要的将由医疗车转移到辽西进行更专业系统的治疗。
这样的机会每年就一两次,比起前几天的下乡科普宣传,让大多数人翘首以待的还是这周免费看病的机会。
医疗设施有限,每天的名额就只有这么多,有的人为了抓住这个难得看病机会,不惜抱着棉被从前一天医院下班就跑到门口来通宵排队。
这架势几乎跟春运买票、新楼盘开盘排号相差无几。
秦司漫一直生活在大城市,就算见识过大医院人流量的高峰期,在看见县医院门口的长队排到第二条街街口的时候,也着实被吓了一跳。
她顺着长队,步步走进门诊大厅,从别人的三言两语中大概了解了一下情况。
政。府发出的公告上清楚明了的写着这次主要针对疑难杂症,可这些排队的——
有感冒的、伤口包扎的、术后换药的,甚至还有几个妇女凑一堆,说是来讨个吃了能生男孩的药方。
荒唐至极。
这种搁一个小诊所都能解决的问题,在今天被无限放大,敢情人人都成了重症患者。
秦司漫走到二楼的眼科科室,走廊的椅子上坐满了人,陪同的家属差不多把过道给霸占干净,几个护士推着车艰难的穿梭在其中。
说话的、催号的、小孩的哭闹混成一起,整个科室乱成了一锅粥。
莫新刚换完衣服从办公室里出来,看见秦司漫站在门口,眉头紧蹙得看着周围的环境,丝毫没有进去的意思,出声唤她:“秦大夫你好些了吗?”
秦司漫回过神来,对她点点头,“好多了,昨天谢谢你了。”
莫新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厚重的刘海,“没什么,大家都是同事。”
“我去换衣服。”秦司漫向前走了两步,想到什么回头叫住她,展颜一笑,“你可以叫我名字,莫新。”
莫新闻言一愣,意识到这是什么意思后,傻兮兮的咧嘴笑开,拼命的点着头。
傻气十足。
秦司漫换完衣服出来,顺着三个门诊室一个个找,最后看见了沈琰的身影,伸手敲了敲门。
正在埋头开处方的沈琰抬起头,看见是她,招手让她进去。
秦司漫走进去,规矩的站在一旁,问:“门诊室都满了,我去哪?”
“等等。”沈琰将打印机里刚吐出来的处方单交到病人手上,简单嘱咐了两句,见他离开,自己站起身来,跟秦司漫说道:“你来接我的班,后面还有好几十个号。”
“那你呢?”
“我去手术室,有两台白内障。”
“带上我啊,我做一助。”
“你不用做助手了。”
秦司漫心里一凉,以为这人又要赶她走,准备好好理论一番,又听见:“这边的三个医生技术不行,借这个机会正好看看,你比他们好,就别来凑热闹了,待这里帮忙分担点。”
啧,原来是夸奖。
秦司漫轻咳一声,“你怎么不叫莫新?”
“心理素质不行,对了,你叫她过来做你助手,你俩互补。”
一个爱搞事,一个怕担事,正好凑一起。
沈琰看了眼腕表,时间已经不早,不放心的还想交代几句。
秦司漫知道他在顾虑什么,信誓旦旦的保证:“我对谁都如春风般温暖,五星级服务,这样你可满意?”
“但愿如此。”
沈琰心里清楚这话有几分真假,也没时间细究,便离开了门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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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司漫连续看了十多个假性近视,用眼疲劳导致发炎,术后换药等等一系列小病小灾过后,面色不耐的转着笔杆子,嘀咕了句:“能不能来点有技术含量的。”
莫新站在她身边,闻之一笑,“没大病不也是件好事吗?”
秦司漫想到刚才来上班时候医院门口的盛况,难掩嘲讽接了句:“怕是怕真正有病的,根本排不上号。”
“还有一周多呢,总会排到的。”
秦司漫暗自感叹莫新的天真,趁下一个病人还没进来前,跟她简单的解释了下:“你以为今天来了眼科的,明天不会去心外、骨科、五官科什么的再挂号吗,趁着免费做个全身检查顺便还能得到一些平时买不起的药,在这个穷苦山区,看病难像上天一样,谁会不稀罕这个机会,没有哪个是傻子。”
莫新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层,她弱弱的反驳了句:“可政。府那边,应该会管吧。”
秦司漫指了指刚才看过的十多张挂号单,“管得过来吗,病人说自己难受,你还能让人忍着不给看?”
“可他们,不像是这种……”
贪小便宜的人。
“并不是每个穷苦地方都是民风淳朴,这世界上什么都有人。”
点到为止,秦司漫自己都觉得她今天话说点多了。
大概是被气的。
这个能让那个男人每年都死心塌地过来受罪一个月的地方,摊上的竟然全是这么一群人。
当真是不值当。
真不知道他在图个什么,秦司漫完全不能理解。”下一个,杨晓军。”
听见叫号声,秦司漫收回思绪,只见一位老阿姨牵着一位青年男人走进来,应该就是这个叫杨晓军的。
秦司漫见他自己四处摸了摸,才摸到椅背,有些不确定的缓慢坐下,短袖下**的皮肤上,出现了不多不少的皮疹子。
心存疑虑,却也没过多表现出来。
杨母把手里的挂号递过去,面容堪忧的说着他的病症: “大夫,我儿子这几天老说眼睛出现黑影,视力减退,你给看看这是怎么搞的。”
秦司漫接过看了看,放在一边,拿起桌上的小电筒,起身走到杨晓军身边,“有光感你就吱一声,我逐步增加亮度。”
杨晓军不安的搓了搓手,“好。”
接触到杨晓军额头皮肤的那一刻,有些发烫。
秦司漫缩回手,仔细的打量了几眼他身上的皮疹,不经意问了句:“感冒了?””有点发烧,全身无力,哪都疼。”
听起来就是发烧的正常症状。
可秦司漫总觉得看着这些皮疹,心里毛毛的,又问了句:“这些疹子是因为过敏吗?”
杨晓军看了眼,有点烦躁的回答:“我不过敏,这疹子你能看吗,长好几天了,我懒得去挂皮肤科的号。”
皮疹,也不是过敏。
发烧、关节酸痛、眼部出现黑影,明显的视力衰退。
秦司漫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但没有检测结果不能妄下断论。
“莫新,拿两副手套过来。”
光感检查用什么手套,莫新刚想反问,被秦司漫的眼神一震,给咽了回去,只好照做不误。
秦司漫自己戴上后,瞥见莫新手上有个小小的刮口,“你也戴上,无菌操作。”
这话给不懂医的病人听听还能唬住人,以为医生够专业,可在内行人听起来却觉得奇怪。
不见血不开刀的,哪里上升得到无菌操作这个层次。
杨母没有觉得丝毫的不对劲,反而夸赞:”你们这些大城市来的医生就是不一样,问个诊都比咱们这里的专业。”
秦司漫盯着莫新戴好手套后,才重新打开手电筒,为杨晓军做常规检查。
待手电筒的光调整倒数第三个亮度的时候,杨晓军终于感受到了一些轻微的光感。
情况并不乐观,比起之前看的十多个小病小灾,这个确实算得上有技术含量。
秦司漫放下工具,思忖片刻,给他开了几张血常规、尿常规的检查单,“你先去检查一下,然后拿着检查结果再来找我。”
“好,辛苦了大夫。”
“应该的。”
送走病人及其家属后,莫新终于将刚才憋在肚子里的不解问出了口:“你刚才好反常,这不像你。”
秦司漫脑子想着怎么处理这事儿才算符合规定,一时没来得及搭话。
莫新还是第一次看见秦司漫纠结成这样的表情,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又说了句: “你想什么呢,不就是个视弱吗?”
“我怀疑是HIV引起的葡萄膜炎。”
“你说什么!?”
“棠县没有做HIV抗体检测的设施,得转移到辽西去,不出结果我没法确诊。”
艾滋病至今还是一个不治之症的存在,只能在最大程度上得到控制,想要完全治愈几乎不可能。
秦司漫和莫新一样吃惊,她无法肯定的说杨晓军就是HIV携带者,但也不能完全否认这个可能性。
毕竟他的症状,和之前在一次专业课上老师讲过一个病例太相似。
“可你因为一个猜测贸然让他转移去辽州做HIV检测,病人怕是会闹翻天……”
“我知道,所以在发愁。”
秦司漫哪会不知道她说的这层利弊。
没人不怕艾滋病。
人人惧之避之,堪比古代的瘟疫。
传播途径就三个,可人害怕起来,哪里还有什么理智。
病人自己闹翻天都还是小事,在这个面积不大的小县城,八卦消息传播得尤其快,到时候炸开了锅,弄出大新闻来都不是没可能。
秦司漫顶的是沈琰的班,她不能往他身上扣屎。盆。子。
想到这,秦司漫站起身,脱下身上的白大褂,对莫新说:“我去趟县政。府,这儿你盯着,沈大夫下了手术台给我打个电话。”
莫新忙摆手,一脸无措:“可我……我不行……”
事态紧急,秦司漫哪有时间跟她磨磨唧唧灌鸡汤,近乎命令道:“你是医生,哪有不治病的道理,出了问题甩我头上,你尽管开处方,别他妈这么怂。”
秦司漫说完就快走了出去,丝毫没给莫新留一丝犹豫的空间。
莫新愣在原地,看着被她随手扔在椅子上的白大褂,不由得攥紧了衣角。
过了几秒,她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将秦司漫的白大褂拿起来规整的挂在门后,深吸一口气,冲外面的护士说了句:“秦大夫有事出去一会儿,我来替她。”
替她好好的看完这剩下的病人。
绝不出错,绝无遗漏。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说的那段关于贫困山区的言论,只是单纯的就事论事,绝无任何贬低之意。
我认为不管什么环境下都有好心人和坏心人,凡事无绝对,不可一概而论。
下章开始走个小剧情,男女主要联合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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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个正事,接到编辑通知,明天入V,文不长,20W左右,看完也就一杯奶茶钱,希望大家能够支持正版,我会设置晋江的防盗,订阅不够看到的会是重复内容。
明天双更,分成两章发,第一更中午十二点更新。
另外,明天所有的评论都发红包,就当给自己讨个彩头,大家追更新也辛苦了。
最后,风里雨里,川哥每晚九点在这等你。
第21章 闹剧
秦司漫在县医院门口叫了个三轮车, 直接坐到了县政。府。
门口看门的老大爷坐在藤椅上打盹儿, 对秦司漫的出入毫不知情。
秦司漫只想找能管事说得上话的, 这政。府虽然不大,但也有五层楼,她初来乍到, 压根不知道最大的头的办公室在哪。
想了想, 秦司漫随便找了个一楼有人的办公室, 敲响了门。
闲着无事,几个人凑在一堆唠家常,冷不防的被打断还以为是领导下来查岗,皆是一脸惊吓,见到是个眼生的小姑娘才松了口气,站在最前面的阿姨开口问道:“姑娘你找谁?”
“县委书记办公室在哪?”
全场哗然。
年纪轻轻一小姑娘, 开口就要找官最大的人。
另外一位上了些年级的大叔听完笑了笑, 语重心长的劝她:“你找书记啥事儿, 书记忙着哩,没空管你们这些小年轻的家长里短。”
倚老卖老。
秦司漫在心里啐了声, 压下这股无名火,从口袋里摸出证件放在桌上,言简意赅的说明自己的来意:“我是辽西过来下乡的医生, 今天在县医院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病例, 我需要和书记面谈。”
大叔拿过证件瞧了瞧,半信半疑的追问:“救死扶伤是你们医生的职责,找书记谈什么谈?”
“你是书记?”
“我不是啊, 我是——”
“你不是跟我废什么话,多大的官在这摆臭架子?”
秦司漫从他手中抽过自己的证件,厌烦的走出门外,想着一层楼一层楼的找过去。
经过门口大厅时,看见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开了进来。
这车,勉强算得上这个山区里上档次的。
被擦得锃亮锃亮的。
秦司漫顿了顿,看见车的后座走出一位身着西装的中年男人,比起那天刚来堂县跟沈琰握手的那位领导的衣着,看起来要得体许多。
至少没配个红领带。
秦司漫收起证件,步履匆匆从走到他面前,客客气气的,“打扰一下,请问您是县委书记吗?”
唐少明打量了她几眼,最后点点头,和气的回答:“是我,你找我有事?”
总算找着了正主。
秦司漫瞥了眼站在唐少明身边的司机,意有所指。
唐少明这个在官场摸爬滚打了二十几年的怎会不懂其用意,冲司机说道:“小李你先上去,帮我泡杯茶。”
司机识趣的应下。
待他走远后,秦司漫重新递出自己的证件,把几分钟对那些人说过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唐少明越听脸色越差,“你有几成把握是HIV?”
秦司漫思忖片刻,肯定的回答:“七成,剩下的三成需要做检查。”
唐少明联想起这几天扫。黄队调查的那个县城卖。淫小团队,眉头越蹙越紧,立刻下了决断:“行,你先回去,别张扬,先把人留住,我一会儿就派人过去接。”
秦司漫的目的已经达到,让政府来出面来解决这件事,后面不管这件事发展到什么地步,都牵扯不到沈琰身上去。
收起证件,留下个电话号码,也没再寒暄,“好,我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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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司漫回到医院,走到办公室门口特地没有进去,透过门缝看见莫新坐在座位上,井然有序的为病患进行着问诊。
说话还是有些结巴,但比那日在病房里,支支吾吾半天给不了一句准话的样子,不知道要好上了多少倍。
想来这边暂时没什么事情,秦司漫心里记挂着那个杨晓军,拐弯去了楼上的检验科,发现母子俩还在排队,并没有走人,心里松了口气。
盯了约莫有半小时左右,秦司漫的手机响了起来。
陌生号码,估计是唐少明派过来的人。
秦司漫靠在墙上,摁下通话键,跟电话那头的便衣警察简洁明了的交代自己的地点后,就挂了电话。
等了大概五分钟,两名身材魁梧的男人朝着自己走过来,秦司漫挥了挥手,引着两人来到楼梯间。
“上面吩咐我们把人带到局里,进行审问。”
“这里人这么多,你们贸然带走,会引起骚动。”
两个大块头交换一个面面相觑,显然没想到这一层。
他们只是按照上面领导的意思做事,只要结果,没计划过程。
秦司漫对这两名警察的素质感到有些无语,想了片刻,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开口说:“你们去楼下等我电话,我想办法把人带过去。”
“行。”
麻烦得到解决,两个人转身欲走。
“等等——”秦司漫叫住两人,又补了句:“不管你们怎么处理,这人最好还是先送到辽州做个HIV检测,这个病不能拖。”
“好,我们会和上面建议。”
等两人走后,秦司漫走向那对母子,用先前想好的措辞,说:“今天病患流量大,这个检查一时半会儿排不上号,你们跟我去其他地方做这个检查吧。”
杨母对秦司漫说的话毫不怀疑,心里还觉得这个医生很是负责任,牵上杨晓军的手便跟着她走。
秦司漫直接领着两人下了楼,来到医院大门口,找到警察的车,替两人打开车门:“有点远,咱们坐车去。”
杨母有些犹豫不决,秦司漫顺势再添了一把火:“守在这里等拿到结果都要下午了,这样耽误治疗对他也不好。”
事关自己儿子的健康,杨母二话不说的上了车。
秦司漫冲两个男人递了个颜色,关上车门,自己却不上车,撂下一句:“你们先去,我这边还有病人,一会儿再过去。”就重回了医院。
这边,沈琰下了手术台,回到办公室,看见莫新独自一人在接诊,“秦司漫呢?”
“她有事出去了。”
“什么事?”
莫新看了看旁边的病人及其家属,实在不好多言,为难的说:“您打电话问她吧。”
沈琰觉出不对,退了出去,往安静楼梯口走去,一边从兜里拿出手机,拨通了秦司漫的电话。
隔了几秒,铃声在楼梯口响起。
沈琰转过身,和正在上楼的秦司漫撞了个正着。
他不动声色的按断电话,走到她身前,问:“你出去做什么了,不是让你留在办公室看诊吗?”
秦司漫正打算打电话跟他说这事儿,没成想一抬头就碰上了,直接实话实说:“我去县政府了。”
沈琰更加一头雾水,“你去县政。府干嘛?”
“接诊了一个病人,我怀疑是HIV引发的葡萄膜炎,怕公然叫辽西的车送他回去做筛查会引起骚动,我就去找了书记,让他出面派人把病人接走了,现在应该在警察局。”
“警察局?”
一个病人送警察局做什么。
秦司漫耸耸肩,“估计犯了什么事,我没多问,着急回来守着。”
沈琰把这件事前后都捋了一遍,没觉出什么不对来,反而盯着秦司漫看,眼神怪异。
“你看我干嘛,爱上我了?”
“你什么时候转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