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呵。
都花在他身上了。
可他如何受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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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援车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一点半,等到把车拖到就近的加油站加满油,再开回家,已经是凌晨一点半。
洗漱完毕,秦司漫躺在床上却无法入睡。
翻来覆去几个来回总算放弃,拿过床头的手机打开陈献的微信,扔了条消息过去——
【上次让你帮忙查的事怎么样了?】
陈献今晚轮夜班,查完房刚回到办公室,闲下来一看手机就收到秦司漫的消息,看了眼,麻溜的回了条——
【我前几天组了个局,终于成功灌翻了你们科室的郑明辉。】
陈献家境殷实,在圈子里吃得开,郑明辉会应他这个公子哥的约也在情理之中。
秦司漫一看有点眉目,翻身坐起来,手在键盘上按得飞快。
秦司漫:【他说什么了?】
陈献:【沈琰的前妻叫梁澄可,是他的高中同学。这厮喝断片了口风都挺紧,再想问几句他就转移话题了,我怕打草惊蛇就没多问了。】
秦司漫:【谢了哥们。】
陈献:【客气个鬼,你等我消息,别乱来。】
秦司漫:【好。】
秦司漫把这个名字记在心里,删除了和陈献的对话框,倒头躺在床上,想了想,打开手机的浏览器,将“梁澄可”三个字输入搜索框。
两三秒后,出现一大批信息,甚至还有百度词条。
还是个名人?
秦司漫点开词条进去,浏览了一遍,发现原来还是个小有名字的画家,央美毕业的。
人嘛,长得也不赖。
只是信息太少,除了相关作品和学习经历,再无多余的信息。
秦司漫在相关推荐的人物里随便点开一个,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同样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物,可梁澄可的资料跟其他同僚比起来,显得未免太少了些。
而且从获奖经历来看,时间线刚好卡在了两年前。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秦司漫找到梁澄可的微博,发现最后更新时间,也是在两年前。
从下面的评论来看,她的那些粉丝已经把她列入了失踪人口系列,更有人称,梁澄可已经退圈。
众说纷纭,可信度不高。
一个靠名气和作品吃饭的画家,怎么可能销声匿迹,了无踪影如此之久。
偏偏这个消失的时间,还如此凑巧的,就是她得知沈琰结婚的前一段时间。
真是难以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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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夜难以入睡,秦司漫第二天险些迟到。
昨晚大家嗨得有点过头,踩点来的也不只她一个人。
郭安民心里纵然生气,可看到自己的得意门生都在这些人之中,再大的火气也忍了下来。
晨会刚结束,妇产科那边便来了人,说收了位情况特殊的孕妇,让眼科派个人下去会诊。
郭安民扫了一圈,最后叫了上午没有手术的沈琰下去。
沈琰考虑到这是个观摩学习的机会,顺带着叫上了秦司漫。
还没走到观察室门口,就听见了里头的吵闹声。
沈琰和秦司漫交换一个眼神,加快脚步,推开了门。
躺在床上的孕妇挺着个大肚子,看样子应该有六个月左右,一脸戒备的看着周围的医生,护着自己的肚子大声说:“你们别想害我的孩子!”
妇产科的主任头疼到不行,一看沈琰来,总算松了口气。
“这是病例,你看看。”
沈琰接过护士手里的病例,翻开快速的浏览着,看到最后,眉头也皱了起来。
沈琰收起病例,随手拿给旁边的秦司漫,自己则走上前去,语气温和的跟她商量:“这位太太,我帮你检查一下眼睛好吗?”
王雅茹依旧不肯放下防备,“你们要害我的孩子,你们都出去!”
“这里是医院,没人会害你的孩子,我先给你检查一下,然后咱们对症下药把病治好,对你对孩子不都一件好事?”
许是沈琰的面相看起来比这些上了年纪的大夫要柔和许多,王雅茹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最后点了点头。
沈琰拿过枕头放在王雅茹的腰后,让她坐得更舒服些,弯腰快速的检查了她的两只眼睛。
秦司漫站在沈琰身边把王雅茹的症状也看在了眼里,对照病例上眼科辅助检查的结果,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是强直性脊椎炎伴发的葡萄膜炎。
左眼已经严重睫状充血,前膜后有大量沉积物,前房有炎症细胞的渗出物,种种糟糕的症状导致虹膜已经大部分粘连。
这种情况只能用激素治疗,先控制住病情。
妇产科主任在一旁适时的给出自己的意见:“胎儿目前情况很稳定,可以负荷一些基础治疗。”
沈琰直起腰,说:“我建议是先在短期内使用小剂量的皮质激素,局部使用激素点眼剂和扩瞳剂。”
主任犯了难,拉过沈琰走到一边,低声说:“我们考虑过了,可这激素对胎儿不能保证百分之百没有影响,病人现在知道了情绪十分激动,就像你刚才看到的那样……”
“她家人呢?”
“联系过了,说是在路上。”
沈琰思忖片刻,“我先劝劝,实在不行等她家属来了再跟家属商量。”
主任叹了口气,颇为无奈,“也只能这样了。”
沈琰收起情绪,走到床边,委婉的说道:“这位太太,你眼睛的炎症必须马上用药物控制住,如果任其发展到后期,那就不可控了。”
王雅茹一个劲的摇头,“我不用激素,别的医院的医生都跟我说了,激素对我的孩子有影响,我想到你们辽西的医疗水平高我才来的,可你们怎么跟那些医院的医生说得一模一样!”
这原理都是一样的,给出的治疗方案能不是一样的吗。
秦司漫腹诽道,但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你的胎儿情况很稳定,这个药物不会造成什么影响的。”
王雅茹瞪大了眼,指着沈琰,“那你给我发誓,要是我孩子出了什么问题,你们都给他陪葬——”
妇产科主任听着刺耳,没忍住回了句:“王太太,你这话说得可有点过激了。”
“我过激?”王雅茹冷笑了声,“你们自己医术不行,还怪我说话过激,你告诉你们,谁也别想害我的孩子!”
秦司漫刚想张嘴,就被沈琰拦下,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
气氛就这么僵持不下的时候,观察室的门被推开。
一个中年身材发福的男人走了进来,脖子上的金链子险些闪瞎了秦司漫的眼。
更为夸张的是,后面还跟着两个五大三粗的保镖。
“老公,你终于来了,这些医生合起伙来欺负我。”
王雅茹一看见他,立马放软了语气,声音跟刚才完全截然不同。
蒋成将她搂紧自己的怀里,安抚了几句,抬头刚想嚷嚷几句,看见站在沈琰旁边的秦司漫,故作熟稔的唤她:“漫漫,你怎么在这里?!”
秦司漫被他叫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可她对这个土豪,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你认识我?”
蒋成站起身来,更加语出惊人:“我是你妈的亲弟弟,你舅舅蒋成啊。”
“哈?”
何婉兮是独生女,这是哪门子来的亲弟弟?
再说何家也没人姓蒋。
秦司漫淡淡的回绝,“你认错人了,我母亲没有亲弟弟。”
“瞧我这话说的。”蒋成一拍脑门,补充道:“我是蒋珊的弟弟,你爸妈结婚的时候我还去了呢,你没见过我?”
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不要脸的程度跟蒋珊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不是亲姐弟,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第34章 亲戚
秦司漫嗤笑, “我爸妈结婚的时候, 我还没出生。”
为表示不同, 特地腔调了“我爸妈”三个字。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你明明——”
沈琰瞧着势头不对,走上前出声打断蒋成未说完的话:“蒋先生, 能否借一步说话?”
蒋成的话被他打断, 言语间透露出不耐烦:“你谁啊你?”
沈琰好脾气的回答, 指了指自己的胸牌,“我是眼科的医生沈琰,就你太太的病情,我想跟你聊几句。”
听到事关自己的太太,蒋成总算有了点耐心,瞪了秦司漫一眼, 跟着沈琰走出了病房。
留在床上的王雅茹得知秦司漫的身份后, 比刚才还要不安生几分。
“都是亲戚, 你这孩子看见长辈怎么也不主动打招呼,真是没教养。”
换做平时, 秦司漫早就呛了回去。
可她想起了那天在办公室,沈琰将胸牌还给她的时候说的话——
做个称职医生吧,秦司漫。
她现在还能站在这里, 都是沈琰给的。
于情于理, 秦司漫都不能再一次辜负了这份期待。
“嗯,你说得对。”
秦司漫淡淡的应下,反而让王雅茹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左右看了看, 王雅茹指着角落里的饮水机,“给我倒杯水,我要喝热的。”
产科的小护士准备走过去,被王雅茹叫住:“没叫你。”随后指向秦司漫,满脸挑衅,“你,去给我倒一杯。”
秦司漫面色一沉,凌厉的目光扫在王雅茹身上让她下意识的往后缩,嘴上就不松口:“你看什么看,还不搞快点!”
“行,我给你倒。”
秦司漫将病例递给护士,抬腿走过去,拿过桌上的一次性纸杯,倒了一半凉水一般热水,拿过去,“喝吧。”
王雅茹动也不动,“你拿过点,没看见我身子不方便吗?”
秦司漫按耐住性子,凑近了些。
几乎是一瞬间,她看见了王雅茹眼底闪过的精光,一侧身,下一秒,纸杯把掀翻,水倒了一地。
没能泼秦司漫一脸,王雅茹有些遗憾,“不好意思呀,我手滑了。”
秦司漫纵然侧身躲过,可裤脚和鞋面也没能避免,水泼湿了一大片。
秦司漫“呵”了一声,暗自感叹:“物以类聚。”
王雅茹没能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
秦司漫婉拒护士递过来的纸巾,跟主任随便找了个借口,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观察室。
打开门正好撞上准备进来的沈琰和蒋成,秦司漫对沈琰点了点头,“我去换身衣服。”
沈琰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最后看见她湿了一大块的裤脚,蹙了蹙眉,大抵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面色不改的替她寻了个借口:“去吧,今天事多你回科室盯着,不用下来了。”
秦司漫会意:“好。”
蒋成还想叫住他说,被沈琰拦下,“蒋先生,这边请。”
王雅茹治病要紧,蒋成之好暂且放下这些家长里短,重回了病房。
蒋成牵起王雅茹的手,劝道:“老婆,我问过医生了,你这眼睛不用药不行啊。”
王雅茹很是惊恐,“那孩子呢,孩子怎么办!”
“孩子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王雅茹顿了顿,猛地推开蒋成,拼命的摇头,“不,我不用药,我只要我的孩子!”
蒋成险些摔倒,幸好扶住了床栏,情绪也被她弄得烦躁至极,直接吼道:“难道你要变成一个瞎子吗!?”
这话也只有病人家属才敢说。
哪怕每个在场的医生心里都有数,可面对情绪如此不稳定的病人,谁也没办法直言。
王雅茹呆滞的坐在床上,最后两重选择之下,不堪承受压力,哭了起来。
连家属也劝不动。
医生们更没有办法,沈琰和妇产科主任商量之后,决定先用点普通的眼剂,暂不适用激素,最大可能避免虹膜粘连后产生青光眼的可能性。
中午过后,蒋成好不容易把王雅茹哄睡着,总算得闲,来了趟秦司漫的办公室。
秦司漫吃完饭回来,看见坐在自己座位上的蒋成,心里顿时产生出一中不好预感,转头就要走。
蒋成眼疾手快,起身拦住了她。
“漫漫,我找你有正事。”
秦司漫抽出自己的手,“我不是王雅茹的主治大夫,办不了正事。”
“我找他们干嘛,这不是有你吗?”蒋成讪笑着,走到秦司漫跟前,“我想好了,你舅妈的病还要治,不然成了个瞎子以后我怎么带她出去见人。”
“你别乱攀亲戚关系。”
“行行行,蒋太太,蒋太太总行了吧。”
秦司漫耐住性子,说:“我只是一个住院医,你要做什么事,找秦淮洲来得更直接,哦,就是你的姐夫。”
“我问过了,他说医院的事找你准没错。”
一个比一个不要脸。
秦司漫最后的耐心也被磨光,不想跟他再耗下去。
蒋成跟在身后穷追不舍,嘴上就没停过——
“这药你该用什么就用什么,务必给她治好了,但是要保密,不让她知道这是激素就行了。”
“妇产科的人说了,她肚子里的孩子状况很稳定。”
“你就帮我这个忙,看在你爸的面子上成吗?”
越说越离谱。
还看在秦淮洲的面子上。
秦司漫停下脚步,直接质问他:“我给她注射药物却不告诉病人真相,如果在这期间她出了什么状况,这责任算谁的?”
蒋成不以为然的笑,“能出什么事,这不是在医院吗……”
“你们的家务事我管不着,但不要因为这些破事把后续责任全扔在医生头上来,我们没有这个义务。”
“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行,不严重。”秦司漫双手插兜,反问他:“那你签个责任书,此举之后,病人如果出现任何意外,你不会找医生和辽西任何麻烦,所有责任由自己承担,你签吗?”
蒋成一吼,脸上的横肉一震,“签什么签,你倒是把自己撇干净了,可我怎么知道你不会使坏!”
秦司漫顺着说下去:“那我也无法确定,你不会联合蒋珊来反咬我一口。”
蒋成气急败坏,半天愣是没吐出一个字来。
秦司漫见目的已经达到,不再逗留,转身往办公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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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蒋珊来了趟医院。
直接把王雅茹接回了家,说什么也不再接受治疗。
蒋成在一旁看着,有千万个不愿意,也不敢说一个字。
晚饭的时候,秦司漫听周围的人聊起,才终于明白王雅茹如此在乎肚子里的孩子原因。
之前以为她是出于对孩子的爱护,原来根本不是。
王雅茹和蒋成结婚将近五年,却始终未能怀孕,辗转了全国多家医院,终于怀上了一胎。
在怀上之前,蒋珊作为目前蒋家依仗的对象,对她弟弟下了死命令,如果这次再怀不上就要和王雅茹离婚,另娶一人,决不能让蒋家就这样断了后。
蒋成之前不过一个街头小混混,在蒋珊嫁给秦淮洲之后,收到秦家的恩惠,摇身一变成了个小老板,金山都开口了,他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王雅茹贪恋锦衣玉食的生活,自知地位摇摇欲坠,正时好不容易怀孕,她怎么能够让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有半点损失。
她会这样想,蒋珊也会这样想。
原因虽然不同,但目的却是一致。
闹腾一天,如此收尾,当真是场闹剧。
作者有话要说:我买了一个吊椅,它成为了我的新宠,所以今天短小,都是吊椅的锅。
溜了溜了。
第35章 心疼
约莫两个月后, 王雅茹又一次住进了辽西妇产科。
不知道为何动了胎气, 预产期提前了将近了一个月, 情况不太乐观。
而且这次陪同她来的全是娘家人,蒋家人愣是一个面都没露。
眼科这边派了郭安民亲自过去会诊,郑明辉当助手, 秦司漫不用思考也能猜到这是谁安排的“豪华阵容”。
事后回来听科里的人说, 王雅茹的眼睛视力受损严重, 这次让眼科里的一把手过去,还仍然抱着一丝能治愈的希望。
可秦司漫看了她的检查结果和最新病例,发现王雅茹的患眼的虹膜已经完全前后粘连并且高度膨胀,眼压高达50以上,并发性白内障已经形成。
这种情况下,这只眼睛最好的状态也仅仅只剩下光感, 近乎是失明。
想要治愈已经是天方夜谭, 别说让郭安民接手, 就算是华佗再世,结果也是一样。
午休时间, 钟向文吃完饭回来,拿着最新得到的情报回到办公室,正好看见秦司漫和莫新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什么。
凑过去一看, 原来是在讨论病例。
钟向文破天荒的没有参与进这个话题, 拿过一个凳子,扯开话题:“秦姐,你那个亲戚……”
收到秦司漫抛过来的眼刀, 连忙改口:“那个蒋成今天上午来看了一下王雅茹,不到五分钟就走了,你猜为什么?”
秦司漫对此兴趣不大,倒是莫新好奇得很,抬头问他:“为什么?”
“被吓的!”钟向文一拍膝盖,补充道:“病情导致王雅茹的角膜现在已经浑浊发白,可这个蒋成好像根本不知道她太太已经病成了什么样子,今天一看王雅茹的眼睛,直接吓得往后退。”
莫新难以置信,“不是结发妻子吗,这有什么好吓人的。”
“咱们学医的什么没见过,当然看啥都一样了,正常人反应过激也在情理之中,不过这个蒋成上次在观察室,不是很护着她老婆的吗,怎么现在连她病情都不知道……”
秦司漫在一旁听着,没忍住冷笑了声。
“秦姐你笑什么?”
“上次护着她,是因为王雅茹对他而言还是个拿得出手的漂亮妻子。”
见钟向文和莫新届时错愕的表情,秦司漫及时打住,没再说下去。
如果她的猜测没错,王雅茹这次动胎气住院怕也和蒋家人拖不了干系。
说不定是这个女人听到了什么风声,比如离婚之类的。
王雅茹最后生了个儿子还好说,否则,按照蒋珊之前气势汹汹安排她出院,丝毫不给任何伤害蒋家后代机会的那股狠心劲儿,难保不会把自己的这个弟媳扫地出门,然后给蒋成另寻一个拿得出手的女人。
蒋珊这个女人能有多狠,秦司漫早几年就体会过了。
不然秦淮洲的床,又岂能是这么好爬上去的。
秦司漫拿起桌上的手机,站起来身,“我去睡会儿,你们聊。”
莫新看她走进里屋的休息室关上门后,才开口对钟向文说:“都怪你,惹得她不高兴了。”
钟向文挠挠头,“她和那个蒋珊水火不容的,我以为她听到这些会舒坦些……”
莫新瞪了他一眼,“漫漫不是这种人,别把她和那些人归为一类。”
钟向文撇撇嘴,“这豪门恩怨真是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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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的半夜,王雅茹剖腹产,为蒋成生了个女儿。
麻醉药效过去之后,王雅茹得知产下是一个女婴,情绪失控的在病房内哭得声嘶力竭,最后竟然晕了过去。
医院上下对此事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第二天,蒋珊为王雅茹办理了转院,来的两个帮忙推病床的司机秦司漫瞧着眼熟,想来应该秦淮洲公司的人。
也是,秦淮洲怎么能任由蒋家人的事情,给自己的名声抹上一点黑点。
秦司漫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来,拿过病例准备在下班前最后查一次房。
走到病区,正好碰见从手术台上下来的沈琰,他还穿着没来得及换下的手术服,疲倦的捏着鼻梁走过来,并没有看见站在斜对面的秦司漫。
这几天因为王雅茹的事情,一下子走了两个大夫,科里的有点难度的手术都堆在了沈琰的身上,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一连做好几台的手术也吃不消。
秦司漫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收工没?”
沈琰一怔,抬头看见是她,才说:“结束了,你的病例改完了吗?”
还真是个工作狂。
秦司漫把手中的病例递给他,“改好了,沈老师。”
沈琰强撑着精神查看着,最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还给她,“干得不错。”
秦司漫时刻不忘自夸:“那是,你这么劳累了,我这边当然不能让你再操心了。”
沈琰轻笑,“那我还要谢谢你了。”
“谢谢就不用了,给个机会就行。”
“什么机会?”
秦司漫扬了扬手里的病例,“我去查个房,你去办公室等着,我开车咱们一起回。”
“不用……”
“疲劳驾驶可是违反交通规则的,就这么定了,等着我。”
“……”
罢了。
盛情难却。
秦司漫虽然盼着跟沈琰一起回家享受一下难得的二人世界,可查房却也丝毫没有马虎。
一趟走下来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以后。
秦司漫在病例上作好记录,跟接班代付做好了交接,回到办公室换好衣服,拿上自己的包,走到沈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发现门竟然没关。
她以为里面有人,出于礼貌敲了敲门板,却无人应答。
秦司漫思忖片刻,抬腿走了进去,还不到三步,感觉踢到一个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居然是沈琰的腿。
他还穿着刚才的手术服,帽子脱下随手握在手中还来得及扔掉,整个人就这样靠在墙边,以一个滑稽的坐姿沉沉了睡了过去。
沈琰不仅有严重的洁癖,对自己的衣冠容貌要求一向也高。
衬衣平时有一个褶皱,他都会脱下来换一件新的,绝不将就。
可此时此刻却不管不顾的,瘫睡在地上。
脸上的胡子也没刮掉,头发乱糟糟的一团,平日的背头造型完全看不到影子。
秦司漫觉得心疼。
心疼他连续开台睡眠不足,眼眶周围浓重的黑眼圈,心疼他不拘小节的睡在自己办公室的墙角,更加心疼,他为此付出如此之多,却得到一丝回报。
连郑明辉那样不学无术,医术堪忧的人,现在都混成了副主任医师。
沈琰凭什么在这里默默无闻。
秦司漫想到这,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许是感受秦司漫的情绪,睡得并不安稳的沈琰醒了过来。
头顶白炽灯的光度太亮,有些刺激他的眼睛,用手遮住,别过头看向秦司漫,发现她正用一种复杂的延伸看着自己。
眼里的情绪太多,沈琰看不大懂。
“你怎么了?”
秦司漫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事,刚想叫醒你。”
沈琰半信半疑,手撑着地站了起来。
睡姿不正确,全身酸痛让他皱了皱眉。
“去换衣服,我等你。”
“好。”
待他走进卫生间后,秦司漫打开APP,在搜索栏输入“按摩椅”、“U型枕”。
她不会挑好坏,但觉得选贵的准没错。
填上沈琰家里的地址,不到五分钟搞定这一切。
-
沈琰收拾好跟秦司漫一起来到地下停车场,刚关上车门,秦司漫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拿过一看,是秦淮洲。
秦司漫直接挂掉,系上安全带,电话又响了起来。
沈琰适时的开口,打开车门说:“接吧,我顺便去我车上拿个东西。”
秦司漫知道他是在故意避开。
最后点了点头,按了通话键。
“下班了吗?”
秦司漫没好气的,“你有事吗?”
“我看你的车了,你来一趟。”
话音刚落,秦司漫的左前方的方向,有辆车冲她闪了两下远光灯。
“你来多久了?”
秦淮洲笑,话里有话:“别吃火锅了,叫上他,一块吃个饭。”
刚刚出电梯的时候,秦司漫和沈琰的确在商量,今晚在外面吃火锅。
秦司漫握紧了手机,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沈琰,沉着声说:“别扯上他,你想做什么?”
秦淮洲看着手上的股市报表,脸上闪过一丝戾气,“今天有人在股市恶意抛售淮安的股票,下午收盘的时候,股价跌到历史新低。”
秦司漫前段时间只是让陈献帮忙联系卖家,她以正常价格将手上40%的淮安股份全部转手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