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她初中一个人在家做饭,差点让厨房起火之后,家里人就再没让她碰过厨具。
温知黎在做菜方面毫无天赋,跟着厨师勤勤恳恳学了一个月,做的菜勉强能唬人。
但谢从述嘴刁挑食,这种水平应该无法令他满意。
温知黎还在纠结要不要换几道简单菜做的时候,谢从述已经单独决定好了一切。
“我约了朋友跟我们一起庆祝纪念日,人多热闹,你最近也辛苦,正好能泡温泉放松放松。”
这几天谢从述在国外出差,温知黎一个人在公寓住。
温知黎看了眼刚出锅的菜品,听完谢从述的话,轻声问:“你已经跟大家说了吗?”
谢从述笑了笑,回答:“说了,24号我让司机去接你,我们直接在度假村见。”
温知黎一怔。
谢从述还在那边跟她说当天安排,她没说话,用另外一只手拿过叉子,挖了点鹅肝放进嘴里。
味道还是不对。
温知黎莫名烦躁和失落。
谢从述说完也没听温知黎吱声,他以为她没听见:“阿黎?”
“我在。”
温知黎拿起餐盘,把鹅肝倒进垃圾桶,平静地说:“好,都听你安排吧。”
谢从述一直都是一个爱玩喜欢热闹的人。
若是照她想法,两个人待在家里看看电影聊聊天,平淡过完二人世界,他估计会觉得很无趣吧。
温知黎不想让他过得不开心。
何况谢从述已经安排好一切,周遭朋友都收到邀请,她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扫兴,无端驳男朋友的面子。
温知黎没有这么不懂事。
24号当天,温知黎精心打扮一番,拿上自己用全部积蓄给谢从述买的纪念日礼物,一对cartier袖扣,满怀期待去度假村跟他碰面。
除开一些随谢从述朋友过来的女伴,看她的目光有些意味深之外,一切都很顺利。
到了晚上的party时间,谢从述和温知黎作为今天的主角,用一支开场舞将气氛推到最高潮。
随后,侍应生推着蛋糕车走向大厅中央,四周灯光暗下来。
谢从述当众把一枚钻戒戴在了温知黎的中指上。
他低头亲吻她的手背,说钻戒跟她很配。
温知黎受宠若惊,脸红,眼眶也红。
热闹过后,温知黎是跟其他人聊天的时候才知道,这枚harry winston的钻戒,价值120万美金。
有谢从述抛万金博美人一笑在前,送的又是钻戒这种暗含深意的物件,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有了些微妙变化。
那夜参加party的圈里圈外人都在私下讨论:难道温知黎这只麻雀真攀上高枝儿要变凤凰了不成?
party一直嗨到半夜。
温知黎回到房间,拿过包翻看手机,才想起她还没把礼物送给谢从述。
谢从述和几个好友没散场,还在楼顶花园小酌,说话聊天。
温知黎怕自己在房间等着会睡着,于是拿上袖扣上去找谢从述。
她想趁纪念日的氛围还没散尽,把礼物送给他。
——
男人们的话题除了工作,总绕不开女人。
不知是谁起的头,聊到那枚价值不菲的钻戒。
喻泽轻晃红酒杯,打趣感慨:“我们九哥这回,算是栽了。”
江承延在旁边附和:“你今晚玩得大,我是个女人我都想嫁给你。”
顾经年是这里面结婚最早的人,看事儿比这俩单身汉更深,侧头看谢从述,眼神多了几分正经:“你那套不婚主义理论,被温知黎打破了吗?”
谢从述靠坐在椅子里,听完这一轮话,反到笑起来:“至于吗?不就一钻戒。”
喻泽放下酒杯,夸张道:“怎么不至于?哥,你那小盒子一打开,我他妈还以为我要见证历史了。”
江承延:“我也是,你今晚要是真跟温知黎求婚,我都后悔没提前通知媒体,赚笔情报费了。”
谢从述想了想,似乎不能理解一个钻戒为什么能让这帮人产生这种误会。
“就一珠宝,哄阿黎开心而已。”
顾经年笑:“我们是不是应该为你和温知黎准备份子钱了?”
谢从述跟他碰了碰杯,轻声说:“你开什么玩笑。”
——
温知黎后来一直在想,要是她那天不着急把袖扣送给他,一直做个傻子是不是比较自在。
长亭里坐着几个身着高定西装的男人,他们姿态慵懒,正在谈笑风生,气氛愉悦。
湖光山色入眼,这本该是一个温柔夜。
楼顶花园被清过场,加上夜深人静,这个时间段已没人会来这边欣赏夜景。
在走廊候着的侍应生看见温知黎,恭敬点头,没有阻拦她,反而仔细招待:“温小姐,谢先生他们都在里面,您想喝什么?”
侍应生以为她要加入男人们的局。
温知黎对他笑笑:“不用,我送个东西就回。”
“好的。”侍应生对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后退两步回到自己的位置。
温知黎拿着袖口往入口走,脑中雀跃。
她在思考一会儿要不要把袖扣藏在身后,先跟谢从述闲聊两句,铺垫一下。
夜晚静谧,男人们说话无顾忌,闲聊内容一字不落进入温知黎的耳朵。
“你开什么玩笑。”
酒杯相碰,谢从述的声音混在其中显得凉薄寡情,似乎很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
“我又不会结婚,娶她做什么?”
温知黎没再往前走。
她轻缓地收回脚步,不想被里面的人发现她的存在。
温知黎站在楼梯口,怔怔看着手上轻奢款袖扣,有些不知所措。
她本来是很开心过来送礼物的。
花园入口就在眼前,只需要一步,她跨过去,就可以见到谢从述。
可是腿似乎有千斤重,温知黎根本迈不动。
一直以来,面对那些目光,她都告诉自己不要去在意。
她不是谢从述身边的一个玩物,他们都在认真对待这段感情。
哪怕他们之间天差地别,但只要谢从述不低看她,她就可以满怀勇气站在他身边。
可现在,她整个人好像突然就空了。
她感觉自己在下沉,光亮在头顶,周围一片黑暗。
男人们的话题已经绕到了生意上,温知黎转身往回走。
路上,她摘下了那枚钻戒,紧紧攥在手里。
等电梯的时候,温知黎盯着LED屏上跳动的数字,耳边回响起妈妈以前最爱说的一句话。
“男人永远都是在不考虑婚姻的时候,最爱你。”
——
谢从述回到房间的时候,温知黎已经睡下。
她睡眠一向浅。
谢从述洗完澡,带着水汽靠过来的时候,她就醒了。
谢从述搂着温知黎,亲吻她额头,身上酒意未尽,黑暗将他的声音衬得低哑性感:“这段时间想不想我?”
谢从述出差,他们今天之前已有半个多月未见。
温知黎主动环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薄唇上点了一下,满眼笑意:“做吗?哥哥。”
床笫之间温知黎一向放不开,今晚主动头一遭,谢从述喉咙发紧,掀开被子,手从她的真丝睡衣裙边探进去。
“我们阿黎是个小妖精。”
温知黎弓起腿,用膝盖点了点他的下腹,暗示意味不言而喻。
谢从述眸色渐深。
……
翻云覆雨后,谢从述抱温知黎去浴室泡澡。
他耐心十足,心情也不错,拿过沐浴露给她搓泡泡。
温知黎半靠在浴缸里,享受他的服务,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谢从述的脸,像是要把他刻在脑子里。
谢从述一手泡泡,在她鼻尖上点了一下,笑问:“你今天怎么了?”
温知黎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脸颊边:“你想过以后吗?”
谢从述坐在浴缸边,用指尖摩挲她的小耳朵,笑了笑:“什么以后?”
温知黎偏头看他,再开口已经转了话题。
语气跟平时闲聊天没什么差别:“你一直没回来,我无聊到翻朋友圈,发现有个高中同学都当妈妈了,时间真的过得好快呀。”
谢从述只笑,没说话。
温知黎坐起来捧住谢从述的脸,额头抵住他的额头,眼眸亮闪闪:“阿述你喜欢小孩子吗?”
“不喜欢。”他回答得没有一丝一毫犹豫。
谢从述站起来,抬腿也坐到浴缸里,将温知黎带到自己腿上坐着。
谢从述埋在温知黎的脖子里,亲昵蹭了两下:“我只喜欢你。”
温知黎笑得很轻,阖上眼,似乎很疲惫。
谢从述帮她清理好,用浴巾温柔擦干她身上的水分,抱她回卧室,两人相拥而眠。
窗外月色依然温柔,风也很轻。
最难接受真相的几小时过去,温知黎只剩下空荡荡的平静。
没什么不甘心的。
只是有点可惜。
她还可以更爱他,爱他一天比一天更多。
但他不可以了。
原来这已经是谢从述最爱她的时刻。


第27章
“我跟自己说,要是谢从述真的不会娶我,我就会中五百万。”
谢从述想过很多温知黎非要跟他分手的理由,唯独遗漏了这一点。
婚姻这个东西被他放在自己的思维盲区,如果现在拿出来看,估计已经积灰好几层。
他自己不需要不渴望这个东西,时间久了,竟忘了其他人跟他不一样。
很多东西好像在这一刻都可以被合理解释。
为什么温知黎当初执意要跟他分手,却只愿意用不合适三个字解释。
原来她没有说谎,也不是敷衍。
婚姻横亘在他们之间,他们处于一个对立面,从一开始本就是不合适。
为什么重逢之后,温知黎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冷脸冷语,不留情面要与他划清界限,绝不再给重来一次的机会。
原来她比他更早看见他们之间的结局。
哪怕过程爱得再热烈,最终也会化为一潭死水。
“纪念日那晚,我去楼顶花园找过你,想把礼物送给你。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了你跟顾经年他们说的话。”
“晚上你回房间,我问你有没有考虑过以后,你没有回答。我后来又很傻地借别人来问你喜不喜欢小孩子,你说不喜欢,那时候我就明白了你的态度。”
“分手之后,我反思过自己,我确实有不成熟的地方,我不该自卑到不敢向你提及婚姻这个话题。我害怕你跟别人一样,临到分手会觉得我只想要一个法律上的名分,分享你的财产。我不想给你留下这种印象,我宁愿不说,宁愿你恨我,我也没办法忍受你用那种眼光来看我。”
“但我们本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如果我足够有自信的话。当初要是能够和平分手,彼此没有怨怼,我们现在可能都比较好过。”
一口气说完在心里憋了两年的话,温知黎有种解脱的感觉。
时间过去这么久,再提起这件事她已经不会那么痛苦难熬,自卑感也不会将她压垮。
既然她注定是平凡大众中的一个,她可能永远都没办法成为他的月亮,但至少她已经学会接受这个事实。
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谢从述缓缓拿开放在温知黎肩膀上的手,神情错愕,许久没能说出一个字。
懵。
脑子完全是懵的。
他宁愿温知黎对他歇斯底里,怪他骂他怨他恨他,都可以,怎么样都好。
至少她对他还有情绪可言。
但都不要这样,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分析他们之前那一段感情,甚至还说自己当初也有做得不够好的地方。
她哪有什么不好。
温知黎表现出来的冷静淡然,让谢从述感到害怕。
一种强烈的预感抵在谢从述心口,不上不下,哽得很难受。
温知黎在试图放下他,并且她有朝一日能够做到。
然后她会往前走,开始一段新生活,新生活里不会有他……
谢从述不敢再往下细想。
温知黎想到刚才林磊的事儿,回过神来,对谢从述说:“林磊的事情我自己处理,你不要插手了,到时候要是被大家知道书重写是你,我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楚。”
谢从述阖了阖眼,稍微顿了顿,才开口:“温知黎,我没有相信过那些流言。”
声音嘶哑到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温知黎一怔,不知道说什么。
谢从述:“我没有怀疑你,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
以前是,现在也是。
温知黎听完,轻轻笑了笑,礼貌而疏离地说:“谢谢你。”
谢从述心口发紧,过了半分钟,垂眸低声问:“我们之间一点挽回余地也没有吗?”
温知黎没回答,平静反问他:“怎么挽回?你突然能够接受婚姻了?”
回应她的只有沉默。
谢从述没办法对她说谎。
他要怎么告诉她。
我真诚地爱你,我会一直一直对你好,我不会背叛你我不会辜负你。
只是没想过跟你结婚。
我完全没有办法接受一段婚姻,哪怕这个人是你。
谢从述说不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这种爱太过苍白无力。
温知黎隐约猜到他想说什么,却没有点破,沉默了一瞬,轻声道:“我从没怀疑过,你不是真的爱我。”
“但我也知道,你的爱只能到此为止。”
温知黎一语道破真相。
温知黎拿着包往自己的车位走,路过谢从述身边,停顿了一下,最后说:“我走了,谢从述。”
温知黎最后留给他的只有一个背影。
她走得干脆利落,跟分手那次一样。
但也有点不一样。
不一样的是,谢从述这次很清楚地知道,她是真的不会再回头。
而他也连挽留她的底气也没有。
——
周一,林磊照常上班,他本以为被谢从述要给温知黎出头,让他丢掉工作。
结果一切如常,什么也没有发生。
看来温知黎的本事也不过如此。
上周交代实习生改的设计稿,一上午过去,温知黎也没等到他们过来交差。
吃过午饭,温知黎让陶辰辰先回去,自己去楼下二组找人。
结果人没找到,倒是听见林磊又在背后跟几个女人说她闲话。
“你们看见今天温知黎新换的包没有,啧,gucci竹节,顶我不吃不喝两个月工资。”
“包就还好,她今天戴的Vintage Alhambra耳环都快三万了,她真的好有钱,从头到脚都是奢侈品。”
“奢侈品算什么,也就几万块的事情而已,你也不看看她的开的车,一百来万的ne好吗?我还听说她住在棕榈上院,那地段的房价,我看我退休能不能买一套。”
林磊:“有什么好羡慕的,又不是她自己买的,还不是靠男人,你不要脸张开腿你也能拥有,估计还比她更多。”
女人讥笑:“那还是算了,我可不想天天被人在背后各种骂,人活着还是的要脸。”
“那我看你不用活了,原地了断就挺好。”
温知黎踩着高跟鞋走到他们面前,看着说话嘴最脏的那个女人,嘴角勾出一个冷笑:“靠男人吃饭也要看脸的望你知,就你这样的把腿掰折了,估计也没用。”
女人脸色大变,立马反咬一口:“温知黎你说话也太难听了!”
林磊顺势帮腔:“就是,你什么素质?还名牌大学高材生,真给你母校丢脸。”
温知黎气笑了:“整天正事不做,酸话一箩筐,搞得好像在背后多骂我两句你们能暴富一样。”
林磊嘲讽:“你自己行为不检点,还不兴人说你了?你好玻璃心啊,敢做不敢当。”
温知黎本以为流言这种东西,几天过去就会渐渐平息。
结果现在愈演愈烈,这些人恨不得一个个都扑上来踩她一脚。
尤其是这个林磊。
温知黎现在可以合理怀疑他肯定有什么心理疾病,不然怎么会成天以诋毁别人为乐。
可是凭什么?
她凭什么要被这种垃圾踩在脚下?她凭什么就该躺平任嘲?
她自己赚的钱花在自己身上有毛病?
得了红眼病不好好去医院治,跑到公司来发疯,她还得纵着惯着忍着?
天底下没有这种道理。
不少人看向这边,温知黎索性今天就撕破脸了,爱得罪谁得罪谁。
她是来上班的,又不是来受气的。
“在背后嚼舌根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上来,当着我的面骂给我听听。”
“还有林磊,你说我行为不检点,说我靠男人说我被包养,请问证据呢?有证据再来说我玻璃心,拿不出来就给我闭嘴。”
林磊指着温知黎的鼻子,被温知黎抬手一把拍开,她冷眼看他:“你是不是真的以为造谣不需要成本?”
林磊莫名心虚:“你……你什么意思……”
这时,温知黎手下的一个实习生吃完饭回来,正好撞上这个修罗场。
实习生求生欲爆表,想原路退回去,结果已经被温知黎,并招手让自己过去。
实习生被温知黎这火力全开的气场吓得不轻,硬着头皮地走上去,战战兢兢地说:“知黎姐,设计稿我还没——”
温知黎不耐打断:“还没做完就不用做了,顺便告诉另外两个人,特别是那个大高个,不愿意被我带就转组,学了四年连承重都还算不明白,不如回炉重造。”
说完,温知黎看向林磊,轻哂:“你最好记住,我是给过你机会适可而止的。”
实习生彻底傻了,眼睁睁看温知黎转身离开,连回答都忘了说。
林磊站在原地,心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
温知黎回到一组,拉开椅子坐下,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要是林磊这件事不了结,她在环洲就不会有清净日子。
捋顺思绪后,温知黎有了决断。
温知黎滑到陶辰辰身边,低声问她:“辰辰,林磊诋毁我那些话,都是在工作总群里说的吗?”
陶辰辰点头,见温知黎脸色不太对,忙问:“怎么了?他又在群里说你了?这人怎么这么烦啊,我帮你骂回去!”
温知黎按住她的手,接着说:“没有,我就是问问,你那边有聊天记录吗?”
陶辰辰没听明白:“什么聊天记录?”
温知黎解释:“就是他在群里说话的记录,截图也行。”
陶辰辰点开对话框,一边翻一边回答:“有,我都保存到相册了,聊天记录也没删,你要看吗?我帮你找……”
温知黎这下心里有底,交代陶辰辰先别删都保存着。
然后,温知黎拿着手机,走出工作区,到外面走廊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请问是110吗?”
“我要报警。”
“我是环洲设计院的员工温知黎,我的同事林磊到处散布谣言,损害我的个人名誉,已经严重影响到我的工作和生活,我这边有聊天记录作为证据,希望你们可以介入调查,对他进行治安处罚。”


第28章
警察的出警速度很快。
两个民警先找到环洲找温知黎询问了基本情况,温知黎一一如实回答,顺便把林磊发到群里那几条语音做了特别说明。
她自己这边没录音,但停车场的监控应该记录了完整版,只要调出来听听就能知道,是谁先出言侮辱的。
民警听完前因后果,对温知黎说:“好,不过我们还需要找林磊了解一下情况。”
温知黎表示理解,并主动说:“我能跟你们一起去吗?反正都需要做笔录。”
民警:“可以。”
温知黎回工位拿上包,顺便拜托陶辰辰帮她给邹莹请假。
陶辰辰郑重点头,看温知黎的眼神里都闪烁着崇拜的小星星。
“好,学姐你去吧,有事随时打电话。”
温知黎对她笑笑:“谢谢你。”
——
林磊被温知黎一通怼,还没缓过劲来,在茶水间泡咖啡的时候,有同事进来叫他:“磊哥,外面有两个警察找你。”
警察?
一个失神的功夫,杯子里的热水溢出来,淋到林磊手上。
林磊吃痛松手,杯子摔倒地上砸个粉碎,里面的咖啡洒出来,全溅到了他裤脚上,好不狼狈。
民警顺着茶水间的声音寻过来,看见一个站在水槽边洗手的男人,出声问:“你是林磊吗?”
林磊回头看,温知黎站在两个民警旁边,眼神冷淡,透出讥讽。
林磊心头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是……是啊,找我什么事?”
民警出示了一下证件,站在温知黎和林磊之间,简短说明情况:“这位叫温知黎的女士说你造谣,有意损害她的名誉,现在需要你跟我们回一趟警局。”
警察到访,茶水间门口围了不少看戏的人,嘀嘀咕咕声此起彼伏。
林磊看着民警这身制服就莫名发憷,连带着说话也客气不少,赔笑道:“警察同志,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我们同事之间说着玩玩而已,没有恶意的。”
温知黎冷漠打断,半点不退让:“说着玩玩?没有恶意?不好意思,我觉得我整天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被包养一点都不好玩。”
林磊厉声反驳:“那是你自己作风不检点,还怕别人说?”
温知黎反问:“证据呢?”
林磊当然没有证据,只能从别的地方下手,他上前两步,走到民警旁边,顺便煽动周围同事的情绪。
“来,警察同志,还有同事们,大家都来看看,温知黎一个普通设计师,每个月工资不到一万,吃穿用度那可是部长级别的。”
“她的包和首饰,还有衣服跟鞋,可都不是便宜货啊,对了,她那辆ne市价足足一百来万!再看看咱们公司的其他年轻设计师,谁的生活水平高成这样?”
林磊见舆论风向有往自己这边倒的趋势,底气更足,越发咄咄逼人:“你自己做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不藏着掖着就算了,同事们说你两句,你还反过来报警?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讲理的人!”
温知黎不跟林磊吵,反过来问民警:“警察同志,咱们国家有哪条法律规定,工资超过消费水平就犯法吗?”
民警客观回答:“没有,但我看你们二位情绪都比较激动,具体情况回警局再细聊。”
说着,民警转头看自己的同事:“你去保安室调一下停车场监控,一起带回局里。”
同事点头应下,转身离开。
林磊听见“监控”的字眼,愣了一下,问:“什么停车场监控?”
温知黎看向门口的同事,淡淡开口:“你的那几条语音,还真是把避重就轻发挥到了极致,可怜咱们公司这些‘正义感爆棚’的同事们,全被你当枪使。”
话音落,周围议论声明显淡下去。
林磊还在嘴硬:“那些话就是你亲口说的,你还想抵赖?”
温知黎“嗯”了声:“是我亲口说的,可是你说的那些,怎么不一起发出来呢?”
“温知黎你——!”
民警打断两人的争吵:“行了,有话都留到局里去说。”
温知黎和林磊被警察带走后,不到十分钟,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公司。
一组内炸开锅,陶辰辰被轮番轰炸,最后不耐烦发了火。
“你们在背后说我学姐坏话的时候,怎么没这么好心呢?”
“这件事不管怎么发展林磊都不占理,还有你们,嘴上都积点德吧,成天恶意揣测别人,也不怕反噬到自己身上啊?”
众人心虚,纷纷作鸟兽散。
邹莹从外面回公司,听说了中午的事儿,把陶辰辰叫到办公室,询问过情况后,温声道:“你回头告诉知黎,有需要说话,我这边有靠谱的律师可以跟她介绍。她是我手下的员工,还轮不到其他人来欺负。”
陶辰辰受宠若惊,替温知黎说了声谢谢。
有郑如仪在前,陶辰辰感觉邹莹就是活脱脱的天使领导啊。
苍天有眼,她和学姐的职业生涯,终于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
到警局后,林磊态度依然强硬。
“温知黎她用奢侈品开豪车是事实,有人给她砸了二十万也是事实,你们有本事调监控,那也去查查温知黎的钱到底怎么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