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上跟辛娆吃饭的时候,温知黎把林磊的奇葩行为给她完整吐槽了一遍,心情才痛快不少。
辛娆听完笑得上接不接下气。
“哈哈哈哈哈哈这人是个傻逼吧,你说他要是知道自己顶了公司大老板的马甲,是不是要吓得屁滚尿流,跪下大声喊爸爸对不起?”
温知黎将一块牛排送进嘴里,咀嚼咽下后才说:“鬼知道,我在环洲快把我半辈子接触奇葩的份额都用完了。”
“你这烂桃花够倒胃口,不过话又说回来,前男友变成男上司的感觉如何,采访一下你。”
辛娆放低音量凑上去,八卦兮兮地问:“谢从述都这么对你示好了,他绝对还喜欢你,你难道一点都不心动吗?”
温知黎稍顿,随后放下刀叉,喝了一口热牛奶,违心道:“没感觉。”
辛娆长“嘁”一声,轻撞了下她的腿,揶揄道:“我才不相信,这话你骗别人可以,骗不了我,你跟谢从述分这么久了都没谈恋爱,你敢说你不是因为还没放下?”
温知黎含糊回答:“我没空,再说也没合适的,身边都什么歪瓜裂枣。”
辛娆眼睛微眯盯着她,温知黎莫名心虚,不过三秒就别过了头。
“行,那我就跟你说一个合适的。”
辛娆拿过温毛巾擦手,正色道:“之前那些什么这总那总的富二代大老板我们就不提了,太过浮华奢靡没有安全感,我们提一个经济实用型。”
“就说贺扬吧,你俩关系不错,老同学知根知底,他性格好脾气好,各方面条件都不错,比谢从述比不了,但也甩我们这种一般人几条街了。最重要的是人家暗恋你好多年,一直没交女朋友,这种好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可也没见你对人有什么想法啊。”
温知黎无奈开口:“我跟贺扬只能做朋友,真要来电早就在一起了。”
辛娆就猜到她要这么说,直接拆穿:“所以你就别找借口了好吗?哪怕你身边合适的人一大堆,哪怕他们很优秀,但只要前面还站着谢从述,你就不会觉得谁是合适的。”
这话直戳温知黎命门,她哑口无言。
辛娆叹了一口气:“既然你走不出来,谢从述也还喜欢你,就再试试呗,何必为难自己,说不定这次你俩复合,没多久就走进婚姻殿堂了呢?”
温知黎放下杯子,想了想要怎么说。
过了会儿,温知黎指着果盘里的车厘子,打了个比方:“假如这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稀有水果,一般人吃不到。现在一盘稀有水果和一碗米饭摆在你面前,你会吃什么?”
辛娆不假思索地回答:“肯定吃水果啊,好不容易吃到,我总要尝个味儿,米饭有什么好吃的,顿顿都有。”
“如果让你天天吃水果,不能吃饭呢?”
“怎么可能,再稀有的水果也不能当饭吃。”
辛娆越听越糊涂:“不是,这跟你和谢从述能不能在一起,有关系吗?”
温知黎收回手,轻声回答:“有,谢从述就是只让我吃这种稀有水果的人。”
辛娆一怔:“什么意思?”
“他觉得米饭不好,他的水果世界第一好,他不吃米饭也不让我吃,但水果不能吃一辈子,季节过去或者他离开,说没有就没有了。”
温知黎抬起头,笑了笑,自嘲道:“这水果是很好,好到我尝过它,再也吃不下别的水果。但它不能吃一辈子,所以我宁可不要。”
辛娆听明白温知黎的意思,思索片刻,试着问:“万一,我说万一啊,万一谢从述愿意破例陪你吃米饭呢?只是你不知道,你以为他只愿意给你吃水果。”
温知黎轻轻摇头,兀自说道:“他不愿意,他亲口说过的。”
辛娆隐隐猜到温知黎说的米饭到底是什么,心里越发不是滋味:“荔枝……”
“我没事,都过去这么久了。”
温知黎拍拍脸,撑起一个笑容,把牛奶拿起来跟辛娆碰了一下:“干杯,祝我们都能找到陪我们吃一辈子米饭的人。”
——
疗养山庄的项目动工后,何志平在渝府家宴做东,攒局请谢从述吃饭。
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这个项目无声无息缓和了明耀和保创两家的关系,对方已经弯腰把台阶铺好,谢从述没有不上的道理。
谢从述果断应下,如期赴约。
说起来保创和明耀也不是什么死对头,前几年谢谦来还在任时,跟何志平私交还算不错,甚至有过商业联姻的念头。
谢从述对自己这个爹的秉性再了解不过,什么都是利益最大,哪管什么亲情冷暖,更别提什么父子情深。
要不是老太太在中间拦着,他怕是要跟苏应归一样,被迫沦为英年早婚一族。
走进包间,谢从述把西装外套脱下,笑着跟何志平客套:“路上堵车,迟了一步,何总别见怪。”
钟献在身后接过谢从述的西装,小心抻平后才拿去衣架挂上。
“不妨事,你来了就行。”
这时,何熙熙从洗手间回来,何志平冲女儿招手:“熙熙过来,给谢总打个招呼。”
何熙熙不情不愿走过去,干瘪瘪地说:“谢总好,你该吃吃该喝喝别客气,反正不让你买单。”
话音落,换来何志平一记眼刀:“何熙熙,你怎么这么没礼貌?”
“那我坐那边去,省得碍你们的眼。”
何熙熙专挑离谢从述最远的位置坐下,恨不得跟他隔出楚河汉界来,也不管男人们的客套,低头拿出手机就是玩,谁也不理。
上次被谢从述在酒店一阵暴风狂雨般乱怼的心理阴影还在,何熙熙现在压根不想看见这个人。
谢从述就是她的黑历史。
想她平时风头出尽,圈内圈外谁不捧着她,偏偏为家里生意丢了个大脸。
这事儿不能细想,再想又要自闭自卑自我嫌弃一个月。
谢从述只当何熙熙是个陪酒花瓶,并不介意她的态度,与何志平聊起生意场的事情。
有其他人随声附和,席面也是一片和谐热闹。
酒过三巡,公事聊得差不多,何志平放下酒杯,看了眼角落里的女儿,另起话题:“其实今天,我是有一件事要请谢总帮帮忙。”
谢从述两手交叠放在膝盖上,似笑非笑:“乱拉红线这种事,何总还是不要再做的好。”
何志平淡定一笑:“谢总误会,小女接了部新戏,剧里角色是女设计师,她没有职场经验,导演让她找公司体验一个月,但你知道的她身份特殊,交给别人我不放心,这不正好保创收购了环洲,不如谢总给小女安排一个职位?”
谢从述只笑不应,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何志平想了想,又补充道:“我看负责疗养山庄的那个温知黎,温设计就不错,小姑娘长得标志,工作能力又突出,若是小女能跟她学习一个月,估计受益匪浅,谢总你意下如何?”
谢从述目光微动,沉默了一瞬,平静道:“我做不了她的主。”
在场人包括何志平都面露惊讶。
到底是何方神仙让这个太子爷都做不了主?
何熙熙隐约感觉提到温知黎,谢从述没那么毒舌,似乎……还算好说话?
于是,何熙熙鼓起勇气抬头为自己争取了一把,不忘吹温知黎的彩虹屁:“看来温设计深得谢总赏识,我跟这样优秀的设计师学习肯定受益匪浅,希望谢总能给我一个长见识的机会。”
谢从述轻笑,意有所指:“你这算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不见见正品都不知道自己长得多山寨?
何熙熙:“……”
抱了个歉。
真的打扰了。


第25章
翌日。
温知黎跟客户约好看房,整个上午都在出外差,中午陪客户吃了顿饭,踩着午休点回到公司。
平时这个点,大家都趴着睡觉,工作间不会有什么声音,今天却格外反常。
温知黎走到门口还能听见同事们在嘀嘀咕咕,她一走进去,大家看见她来,立马如鸟兽散,集体进入静音模式。
莫名其妙。
温知黎回到自己工位,拉开椅子坐下,开始整理桌上的文件。
处理到最后,只剩二组实习生交上来的设计稿还没看。
与一组主要负责重大型项目不同,二组以私人客户为主,单子通常是个人住所和店面小型景观设计。
项目不大,适合实习生练手。
但郑如仪离职,邹莹重任组长后,设计部人事变化巨大,二组人丁凋零,做不完的活儿只能分给一组的人。
温知黎现在手下带着三个实习生,有两个是关系户,全无职场经验,做事也拖泥带水,让她头疼得不行。
温知黎把三份设计稿看了一遍,常识性错误遍地都是,估计在校生的课后作业质量都比这高。
温知黎沉迷改稿,全然没注意到周围同事看她的眼光。
陶辰辰吃完饭回来,总算看见了温知黎,顾不上别的,把她从座位上拉起来,低声说:“学姐,我跟你说个事儿。”
温知黎被陶辰辰拉着走,奇怪地问:“不能在这里说吗?”
陶辰辰回头瞪了眼看好戏的人,愤愤道:“不能,这里没一个好东西。”
陶辰辰跟温知黎直接去了楼顶的咖啡厅,午休时间没什么人,正好方便说话。
两人随便点了一杯喝的,陶辰辰把手机拿出来,将上午收藏的几条语音放给温知黎听。
“你能不能别缠着我了?”
“你应该先去医院看看脑子,我看你病得不轻。”
“与你无关,以后别缠着我,我真的特别烦你。”
“你说错了,我不止见钱眼开,我还看脸。”
“就你这样的还想追我?你一夜暴富整个容再说吧,自己什么货色都不清楚,还在这里装逼,你不要脸我还嫌恶心,滚。”
……
这不就是昨天她跟林磊说过的话?
温知黎拧眉问陶辰辰:“谁发给你的?”
陶辰辰收起手机,替温知黎忿忿不平:“林磊早上发到工作总群的,说他真诚追你,你不领情就算了,还把他羞辱了一番,骂你拜金不知羞耻。”
“还有之前赌局,那个叫书重写给你砸二十万的事儿,也被他拿出来做功课,说你能空降一组,能拿下明耀的单子,郑如仪的离职都是因为……”
陶辰辰突然停顿,温知黎出声问:“因为什么?”
“因为你被人……包了……背后有金主替你出头所以才……才这么要风得雨,心比天高瞧不上他这种打工仔……”
“他还说你开的车背的包,各种吃穿用度都不是你的工资能支付的……”林磊说得一套一套的,加上这几条语音,公司好多人都相信,上午你不在,大家都在背后骂你。”
温知黎脸色煞白,手攥成拳头,手背青筋若隐若现,被气得不轻。
陶辰辰看她这样心里也难受,试图安慰:“学姐我相信你,你肯定不是那种人。”
“林磊太过分了,追不到就诋毁你,简直是人渣。”
温知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捋清头绪,问陶辰辰:“语音是林磊发出来的?”
陶辰辰点头:“对。”
“只有我说话的内容?”
“是。”
温知黎气笑了:“大家不觉得奇怪吗,我会无缘无故对他说那种话?”
“还说我被包养,证据在哪?我就不能自己养我自己了?谁规定每个人的收入就只有上班工资,真有意思。”
陶辰辰迟疑片刻,小心回答:“有是有,但学姐你来环洲没多久就接触了大项目,很多人嫉妒你,现在有人站出来爆你黑料,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大家都要先踩一脚再说,红眼病心理都这样,不讲道理的……”
“学姐你要不要找林磊谈谈,都是同事没必要闹成这样啊。”
“谈不拢的,他就是一个疯子。”
“那我去帮你跟大家解释!”
“没用,大家只愿意相信自己听着最顺耳的话。”
温知黎疲惫地靠坐在沙发里,对陶辰辰说了句谢谢:“你不要掺和这件事,不然他们连你一起骂。”
“那这件事怎么办,任由他们这么说你吗……”
“随便吧,也说不了一辈子。”
陶辰辰见她不愿多谈,叹了口气,把空间留给她一个人,起身离开。
温知黎阖上眼,眼前光亮消失,从前那些灰暗记忆一点一点涌上来,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
温知黎猛地睁开眼,拿过茶几上的柠檬茶喝了一大口。
太多年没被人指着鼻子骂,她竟然还开始不习惯。
稍缓过劲儿来,温知黎一时说不上来是愤怒更多,还是委屈更多。
——
午休时间过去,温知黎收起个人情绪,继续投入到工作里。
温知黎把三个实习生叫到小会议室,针对设计稿的问题一对一跟每个人详细说明后,把稿子退回去。
“全部重做,下周一上班交给我,这种不专业的错误不要再出现第二次。”
三个实习生一一接过,其中个子最高的男生接过稿子时,不服气地笑了声,阴阳怪气道:“本事没多少,架子还摆挺高。”
另外两个人静默不语。
温知黎叫住那个大高个:“你再说一遍。”
大高个仗着家里有点背景,嚣张道:“都是凭关系进来的,你只不过比我们早毕业几年,别一副老前辈的口气跟我们说话成吗?听着贼倒胃口。”
温知黎气不打一处来,努力压住火:“我凭关系?我拿奖的时候你还在学素描入门。”
大高个“呵”了声:“谁知道你的奖怎么来的。”
说完这句话拿上稿子,大高个夺门而出。
门砸得震天响,剩下的两个实习生不想留下来当炮灰,脚底抹油开溜。
温知黎站在投影仪前,被气得说不出话。
——
流言在环洲飘了一周,也没什么淡下去的趋势,就连保创那边也开始议论起来。
谢从述回国接手保创后,享乐科技那边的事儿就交给了合伙人江承延。
最近公司刚谈下来一个大项目,江承延一个人做不了主,拿着项目书来找谢从述过目。
保创不少人眼熟江承延,从停车场到谢从述办公室这一路,江承延把这几天公司八卦听了个遍。
钟献把江承延带进谢从述办公室,为两人端上咖啡,带上门离开。
两个人聊完公事,谢从述签完字的合同递给江承延,淡声说:“这项目你盯着,我最近抽不开身。”
“行,你忙你的。”
江承延拿着合同,半天也没要离开的意思,谢从述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你还有事?”
“公事没有了,私事有一个。”
江承延清清嗓,思考怎么说比较好,半分钟后,他拐着弯问:“你们公司最近八卦不少,我上来这一路都听前台科普完了。”
谢从述“嗯”了声,兴致缺缺:“然后。”
“大家都在说温知黎……就那什么,你怎么想的?”
谢从述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江承延这下也懒得在绕弯子,直接说:“你有没有想过,温知黎之前非要跟你分手,是因为找到了更好的选择。”
谢从述皱眉,声音发冷:“还会有比我更好的选择?”
“是不多,但不排除这种可能性,要不然温知黎两年前为什么非得跟你分手,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我说这话没别的意思,我就觉得温知黎要真的贪心不足蛇吞象,那这种女人也不值得你一直放不下。”
谢从述勾起一个没什么情绪的笑:“不至于。”
江承延点到为止,也不想把自己搞的跟个恶毒八婆似的,起身站起来。
“得嘞,你心里有数就成。”
江承延走后,谢从述来回琢磨他这番话,越琢磨越烦,理不清头绪。
温知黎为什么非得跟他分手。
他也很想知道。
温知黎到现在也没跟她说过实话,分手那天,不管他怎么问,她永远都是一句话。
我们不合适。
谢从述现在宁可相信温知黎说的不合适,也不愿意相信江承延所谓的,她是有了什么新的选择。
他无法接受温知黎对她的感情都是逢场作戏。
加完班,谢从述没让司机送,拿着车钥匙自己开车回家,顺便兜风散散心。
谢从述自己开车习惯用布加迪。
保创这边最近停车场扩建,车位有限,司机把布加迪停到了环洲的地下车库。
谢从述坐专用电梯下负三楼,门打开后,他熟轻熟路地往左边走。
这个点不算早,停车场见不着什么人,谢从述往左边才走几步,依稀听见后方传来一阵争吵声。
男女声交杂在一起,女声很熟悉。
谢从述听出温知黎的声音,脚步一顿,还在思考是不是自己出现错觉的时候,听见女声骤然拔高,尖锐刺耳。
“全世界男人死绝了,我也看不上你——!”
谢从述转身往右边走,顺着回音寻过去,脚步不自觉加快。
——
林磊没想到温知黎性子倔成这样,都把她逼到这份儿上,让她陪自己吃顿饭都还不肯。
“温知黎你装什么清高?要不是看你有点姿色,你这样的根本配不上我。”
“你这种拜金女我见得多了,给谁睡不是睡,真把自己当宝了,以为全天下男人抢着要你啊,我呸!”
“你记住你今天跟我说的话,以后别来求着我放过你!”
温知黎往停车位走,跟林磊多说一个字她都嫌恶心。
林磊追上去,正要抓住温知黎的肩膀,手还没碰到,就被人抓住,接着反手一拧。
谢从述把林磊抡到墙上,一拳砸到他腹部,没等林磊缓过来,一拳又招呼过去。
“你算个什么东西?”
林磊认出谢从述的脸,忍痛赔笑:“谢总,这事儿跟你……没……没什么关系吧……”
谢从述松开林磊,林磊跌坐在地上,捂着腹部,疼得龇牙咧嘴。
谢从述将取下来的手表重新戴上,动作不紧不慢。
温知黎站在后面,靠着墙惊魂未定。
谢从述走到林磊面前,抬脚踢了踢他的腿,像是在逗狗。
“是你配不上她,蠢货。”
“她连我……朋友都瞧不上,还稀罕拜你的金?”
“身家还不够姑娘买个包的,闹呢。”
林磊爬起来,又是道歉又是认怂,踉踉跄跄离开。
谢从述给钟献打了个电话,让他处理后续。
挂断电话,谢从述自知刚才险些失言,正要解释两句圆过去,转身却看见温知黎低头像是在找什么。
他问:“怎么了?”
温知黎看着他,一脸揶揄:“你头扭掉了,我帮你捡起来装上。”
谢从述:“……”
温知黎最不愿意被谢从述看见自己这幅狼狈样,强装没事笑哈哈圆过去:“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刚刚……谢谢你。”
谢从述走上去,拦住温知黎的去路,表情看起来不太愉悦:“温知黎,这到底怎么回事?”
温知黎想到最近的流言,刚刚受过惊讶的情绪还没平复,又被谢从述撞见了最丢脸的场面。
所以他也跟其他人一样的想法吗?
崩溃不过一瞬间。
温知黎退后两步,想笑却流出泪来:“你不都知道了吗?我被包养了啊,我就是瞧不上他,他那么穷,跟我的金主比起来算个屁,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谢从述神情更加凝重,他往前一步,温知黎退后一步,根本不让他靠近。
温知黎只恨现在没有一个洞,可以将她的难堪完整藏起来。
谢从述没了脾气,无奈道:“温知黎,你好好说话。”
温知黎眼眶通红,眼泪跟着往下砸,她拼命仰头把眼泪逼回去,却是徒劳。
“我就是在好好说话,你不就想听这些吗?你都认定了还来问我做什么,我就是这么一个人,拜金,见钱眼开……”
她说的每一个字分明是从嗓子眼里吼出来的,却是那么嘶哑无力又绝望。
谢从述上前按住温知黎的肩膀,试图让她冷静一点。
温知黎放弃挣扎,将头埋得很低很低。
眼泪顺着她的脸砸到谢从述手背上,他心里生疼。
谢从述更加听不得她这些自我贬低这些话,不耐打断,语气有点重:“如果你拜金,如果你见钱眼开,那你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温知黎僵在原地,抽泣声渐渐变小。
谢从述连声逼问:“你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非得跟我分手不可。”
“我不相信什么不合适,什么彩票五百万这种烂借口,温知黎……我不相信你没真正爱过我。”
良久。
温知黎眨了眨眼,她发现自己已经哭不出来了。
只是很累。
温知黎轻声开口,宛如自言自语。
“我跟你分手那天,我也不愿意相信一件事,但我找不到答案。”
谢从述声音放缓了些:“什么事?”
“我在街上漫步目的地走,路过一个彩票站的时候,我跟我自己打了一个赌。”
“你知道我运气很差,连‘再来一瓶’这种烂大街奖都抽不中。”
温知黎抬起头,看着谢从述的眼睛,从他瞳孔看见自己狼狈卑微的影子,挤出一个笑来。
“我跟自己说,要是谢从述真的不会娶我,我就会中五百万。”
作者有话要说:我没想到大家会在评论区讨论成这样,我一向不喜欢解释剧情,怕影响大家的看文感受,今天算是破例多句嘴:
1.关于昨天的水果和米饭比喻。水果是指跟喜欢的人只恋爱不结婚,米饭是指跟喜欢的人从恋爱走向婚姻,前提都是跟喜欢的人,且二者不存在共存关系。
2.女主想跟男主结婚,是想跟自己爱的人有一个自己的家,不是贪图男主的财富地位。女主想结婚只是女主的想法,不是女性的想法,女主不代表全体女性。另外,一个人是否想要婚姻不存在对错,也没有高贵低贱之分,都是个人选择,都值得被尊重。
3.关于分手,说简单就是一个想结婚一个不想结婚,两个人想法很难被改变,女主没有勉强男主也没有让男主改变,她尊重男主的想法,所以选择分开,但她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还爱男主和不能再跟男主在一起,我认为并不矛盾。
4.我每天发上来的更新都是仔细斟酌修改之后的产物,绝不会为了凑字数敷衍大家随便搞一章,我可能笔力有限写得不好,但我绝不会敷衍。
希望大家看文愉快,今天在这叨扰大家了。
——


第26章
温知黎和谢从述在一起那两年,肆意快活的同时,她也明里暗里听过不少闲言碎语。
说她攀高枝,说她拜金,说她欲拒还迎。
尽管谢从述从不遮掩她的存在,对外表明过她是正式交往的对象,是女朋友。
然而每次温知黎陪他出席某些场合的时候,总能收获一些不一样的眼光。
那些眼光里没有鄙夷,也谈不上轻视,只有冷淡疏离。
温知黎每次碰上这些眼光,感觉跟他们看那些穿梭在酒会上的侍应生没什么两样。
倒不会有人在场合里给她难堪,甚至看在谢从述的面子上也给她好脸色,但温知黎心里如明镜。
他们觉得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更不会长久地站在谢从述身边。
所以很好奇地站在高处观望,她什么时候会灰溜溜离开。
两周年纪念日的时候,温知黎正好做完毕业设计,难得清闲几天,不用再去学校。
早在一个月前,温知黎就偷偷忙里抽身空去餐厅,学了几道谢从述最爱的法餐,准备在24号的时候给他一个惊喜。
温知黎从小到大学什么都上手很快,唯独厨艺是个硬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