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非常荣幸的是,这两人双双入选。
出国了?
陆言瞪着双眼,看着下面洋溢着羡慕嫉妒恨的好几个评论,一种不祥的念头浮上心头。
这两个家伙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没有跟自己透露一点风声,还真的是透着奇怪。萧景铭、时贵……不会因为获得超能力,以此技术移民,成为美国公民了吧?
靠!
陆言被自己这个想法给吓了一跳,摸着胸口朝身旁擦过的小汽车不由骂道。

陆言居住的这个居民区,叫做西普村,紧临着新秦工业园区。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这里还是一片香蕉林,随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吹起,大量外资的涌入,数量众多的工厂在这块狭长的区域里成立,数以十万计的外来人口的涌入,让这数百平方里的土地变得前所未有的热闹起来。
西普正是其中之一,大量外来务工人员的进入,让这个以前偏僻的小农村变得无比的繁华,街道纵横,商铺林立,车水马龙。当初陶砚下车时,看到这里的景象,都感觉家里的县城也不过如此。
不过地处偏僻,行政架构又小,发展速度过快,西普的整体格局并没有得到很好的规划。新旧建筑交替,巷道曲折,人少的路旁往往会堆放着废弃建筑材料和生活垃圾,让人生不出赏心悦目的感觉来。
陆言的住所稍微偏离几条热闹的主干街道,在西普南边的居民区,从街道回住所,需要过一段曲折迷乱的巷道。现在大约是晚上9点,没有路灯的小巷光线昏暗,偶尔传来声声犬吠,倒让人心里紧张。
从回来的路上,陆言发觉被人跟踪了。
这几个混子打扮的人跟踪人的技巧显然很业余,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没有去过多掩饰的心思。
陆言心中揣测着各种可能性,走进了巷道里。没走一会前后便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听声音得有四五人。见前后暂时无人,灯光暗淡,陆言深吸了一口气,提身一纵,猴子般灵活的手脚并用,顺着排水管爬上旁边的一栋五层楼房上去。
陆言整个人都在黑暗中隐藏,摒着呼吸,唯有眼睛微亮。他自从发现异变,视力听觉的灵敏也开始变得超越常人,暗室见物,贴壁听声这样的事情也是有过尝试。
没等多久,便有两股人从两边杀气腾腾地跑来。
这两股人却是一伙,九个混子打扮的男人手里都提着棒球棍、西瓜刀,其中四个还轰轰隆隆地骑着摩托车。来到这里汇合,这些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傻眼。
一个体型彪悍的光头男子低声问对面的人:“二子,人呢,怎么跟丢了?”
“谁知道,我们几个一直从街上跟过来的啊,旁边几条道都堵住了,他难道还飞了不成?”说话的是一个黄毛年轻人,之前跟踪的人里面就有他。
光头男子大怒:“人跟丢了,怎么去和伟哥交待?我早先的时候都已经跟人家拍着胸脯保证把人带到,现在怎么办?”
又来了三辆摩托车,车上的骑士都表示没见到人,光头男子更加气愤,伸手把一个骑士的头盔拽过来往墙上猛地一砸,心里余恨未消,抬腿又是一踢。
一个年轻人小心翼翼地说:“铁哥,不就是一个人么,拿不到就拿不到呗。”
“说得轻巧,伟哥什么人?湾塘集团执行董事,信义堂江城新门区的扛把子,酒吧、牛肉场、夜总会和麻将馆,哪个没有他的股份,新门、洪山、会山的白货全部都要过他手里。你说他这样的人物,找我办这点小事,是不是给我面子?日,现在搞砸了我们裕西会还想不想在这片混?”
被唤作铁哥的光头男子啪地一下,把说话的人拍得头都低到膝盖上。
“铁哥,事情也没砸,那小子一定就住这片,这里的出租房都会有房屋出租登记的,每个房东对收租的房客总是认得的吧?一会儿我去找治安队的老乡,争取今晚把人找出来。”黄毛说。
铁哥哈哈一笑,拍着黄毛的肩膀说:
“不愧是读过书的人,素质就是高,鬼主意张口就来!你是说找桂前和王富他们几个是吧?得,我给这几个鳖犊子打个电话,然后一起去查,完了还得请他们去松骨。”
说完掏出手机,一边找号码一边吩咐一个花衬衫男子:“哎,老二,你带他们先回酒吧去看场子,一会我们找到了打电话给你。记得醒目点,最近不太平。”
很快随着摩托车轰轰的启动声,昏暗的巷道里便只剩下光头铁哥和黄毛两个人。
铁哥这手机还是新款的黑色Iphone4S,他划弄半天没找到人,脚踹了黄毛一脚说道:“狗日的,这什么破智能手机,用都不会用,桂前那个龟儿子的电话号码在哪里,帮我找一下。”
没成想他这一脚,踹得刚刚还活蹦乱跳的黄毛,一声不吭应声倒地。
铁哥吓了一跳,不过他到底久经风雨,明白情况不对,条件反射地从旁边剩余的摩托上,刷地抽起一把铮亮的西瓜刀,躬身警戒,环视一圈,却没有发现半个人影。
事情透着诡异,他在西普常年厮混,也算是有些胆气,把手机装进兜里,低身蹲下去推瘫软在地的黄毛。倒在地上的黄毛如喝醉般一滩烂泥,怎么推也不醒,铁哥心里便有些发毛起来,脑子里乱如麻。
暗道一声不妙,也不管这小弟死活,他腾地跳起来,跨上摩托准备发动,先离开这个阴森的地方。
哪知手往插着钥匙的车头摸了个空。光头铁哥光洁的额头上,汗水兀自滴了下来。
摩托车突然之间往下一沉,一只冰凉的手指顶在铁哥后脑勺的玉枕穴上,一个低沉男人的声音悠悠地问道:“你们找我啊?能问一下有何贵干吗?”


第八章 有仇便不能过夜

炎热的夏夜,昏暗小巷里有凉风习习。
远处的路灯在转角处孤单,散发着冷冷的昏黄的光。更远处,汽车声、说话声和吵闹声从街道上传来,蝉鸣林愈静,鸟唱水更幽。光头铁哥听着后背悠悠传来的话语,心里倏然地一紧,便感觉大地都静了下来。
他到底出道多年,胸口上的数道刀劈砍痕见证了铁哥狠厉的峥嵘岁月,也见证了铁哥坚硬如铁的心肠。感觉到脑后那冰凉的手指威胁好像并不大,铁哥持刀的右手腕一紧,就准备反手一刀挥将过来。
没成想肱二头肌刚一发力,持刀的手便被人轻轻抓住,那人力道虽小,速度却很快,很温柔地抓住他的胳膊后,一推一收便放开。
随着那人手的离开,铁哥便感觉右手突然跟自己的身子失去了联系一般,软软地垂了下来。哐啷一声响,两尺长的片钢西瓜刀掉落在地上,差点砸到自己的脚。
来人正是陆言。
他蹲立在摩托车的后座行李架上,点了点铁哥后脑勺的枕骨,上面好多汗水,食指尖擦过一片油腻。
这些天的锻炼和体悟,让他很容易地控制住这些并没有格斗训练、只知逞一时悍勇的所谓黑道人物。猴形上纵,潜行,人体关节技,要害暴击……这些当然不能一蹴即成,在行家眼里也是破绽百出。
然而此刻,却有用着极强的效用,和神秘感。
“别动,我还想留活口呢……”
陆言控制着自己的胸腔共鸣,让自己的发出的声音变得粗犷些。
活口……
铁哥眼角余光看了下地上瘫软的黄毛,脑门上的汗水又多了些。
像他这样的小角色,平常看个场子卖点K粉、开个小赌局什么的倒也常有,进过号子吃过生活,也跟趟过界的同道干过仗,甚至还把几个不顺眼的赤佬砍重伤过……但是这些都只是小场面,平时也自谓悍勇,但是碰见这种让他毫无反抗能力的专业人士,心中只怕是比常人更加惶恐。
这种人,好比是认真了的长官们。
双手颤颤抖抖地举起来作投降状,光头铁哥结结巴巴地说:“好汉饶命!”
我靠,好汉饶命。
陆言心头也被这种话语雷得冒汗,暗自腹诽,半晌后才反应过来,说:“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说一句谎,或答不上话,断你身上一物件,双手双脚和小弟弟你可以选择顺序。第六次,断头。这里人来人往,我们速度快点,好么?”
“好……好!”铁哥连忙点头。
“怎么称呼啊?”陆言漫不经心地问。
“小弟叫王德铁,您老人家就叫我小铁就可以啦。”铁哥赶紧回答。他都有三十好几岁了,脸皮却足够厚,语气谄媚起来倒是一点也不见异色,满脑子保命的想法。
“我还是叫你小王吧?”陆言像与铁哥商量一般,却没等他点头就连着问:“你们这一群人找我干什么?怎么找到我的?伟哥是谁?”
陆言懒得跟他纠缠,直接问他们的背后指使者。
他担心是有人对他已经关注了,特意探他底细。
“哎哟,大哥哎,早知道您是练家子,我哪里敢啊。”铁哥脸上写着的满满都是悔恨:
“今天下午七点的时候,新门区黑道大哥陈良伟,他的助手给我打电话,叫我注意一个牛仔裤白衬衫的年轻人,还把照片发给我,让我找到的话给他逮过去。我想从伟哥手里进点白货,必须要巴结他,然后就吩咐手下去街上找一找。没想到黄毛跟我说找到你老人家了,所以就直接跟过来了。
狗日的陈良伟,昧着良心说您就是个普通人,要早知道您的身手这么厉害,借我十个豹子胆也不敢进来掺合啊。这不是神仙打架,人间遭殃么?哥,你是特种兵吧,我老爱看你们当主角的小说了……”
“少废话!”光头铁哥肉麻的吹捧,陆言实在听不下去,一巴掌拍在他头上,溅起无数汗水。赶紧在光头的背心上擦了擦,想到照片,从铁哥兜里掏出手机,问:“照片在彩信里面?”
“咦,哥你真有文化!”铁哥一阵猛点头。
陆言很快就找到发过来的照片。这是一张交通系统的拍照截图,图片上的陆言,正骑着他的二手自行车悠然地往家里赶着路,果然是牛仔裤白衬衫,而且他的脸也依稀可辨。
短短的几个小时,这个叫做陈良伟的黑老大,便能通过特殊渠道拿到自己的照片,并且迅速地跟像光头铁哥他们这些地头蛇取得联系,果然神通广大。
是谁找我麻烦?陆言默想着,心头不由浮现出中午遇到的那辆军牌陆虎。
陆言问:“陈良伟,在哪里?”
刚刚一巴掌拍得有点重,铁哥脑门发晕,晃了晃头才赶紧说道:
“不知道,这陈良伟是湾塘集团段叔手下的四大金刚,仇人很多,行踪不定。不过这个点的话,最有可能在乾宜的辉煌百乐门,那里是他的老巢。”
乾宜镇是江城新门区政府的所在地,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自然是最繁华的去处。
辉煌百乐门夜总会的大名,陆言五年前,来到这里便听说过,端的是鼎鼎大名、如雷贯耳,在新门区有着“小天上人间”的美誉,据一个曾经去过的同事跟他夸耀过——香风阵阵、美女如云,何似在人间……富丽堂皇,连洗手池的水龙头都是金的!
这种地方在他以前的人生轨迹中,估计这辈子都可能去不了。
这句话中有一个名字来头更大——段叔。
这个名字陆言是在几年前和一个本地同事吹牛皮的时候听到的,当时他是用那种高山仰止地语气介绍的,大房地产商、市人民代表、省蒸协委员……等等的一系列头衔里面,有一个夸张的称号让陆言深深地记住了这个名字:
江城的地下教父。
地下教父,何其之牛B。
然而段叔此人为人实在低调,几乎在任何地方都没有出现过他相关的新闻报道,那个同事所吹嘘的几个集团公司,老总都是另有其人,让陆言很怀疑同事话语的真实性。
按照他当时的说法,只有老一辈的江城人,才知道段叔的事情。当时陆言和几个同事都哈哈一笑,只当作故事传奇来听,却并不去深究。
哪曾想在几年后的今天,自己居然跟这个名字扯到了一起来。
“哦,这样啊。你打电话给他,就说捉到我了,问送到哪里去?”
思绪飞转着,陆言说道。不管出来什么人物,遇到事情总是要解决的,一味的逃避只能给自己带来无穷的麻烦、伤害,所以陆言决定去见一见陈良伟,顶有名的伟哥。
哪知光头铁哥满脸惶恐地直摇头,连说不敢。
这个家伙心里明白得很,别看他在西普呼风唤雨、来去横行,那是人家容得下,赏给他一口饭做做脏活累活。但倘若他胆敢去欺骗伟哥,这种黑白通吃的大佬,那简直是厕所里面点灯——找死。
看着光头铁哥一副怂样,陆言气不打一处来。
这种人最是无赖,勾结不良、欺善怕恶、横行市井,这些最是擅长,但是遇到强权却是畏之如虎,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他们像条鼻涕虫,沾不得碰不得还恶心人,你还拿他也没办法,横不能真把他杀了?
再说了,这些混子们就像那地里的韭菜,割了一丛,片刻后另一丛有茁壮成长起来。
看来,想让这家伙听话,只有表现出让他恐惧和害怕的东西来。
这样想着,陆言便问:“你想死想活?”
“想活……”铁哥毫不犹豫地猛点头,一脸的纯洁无害。
“不,你想死!”
陆言跳下了车,揪着他的脖子,跳起来往巷道的墙上掼去。
咚……
沉重的碰撞声响起,墙院上的灰尘簌簌地掉下。
光头铁哥的背面与碎石墙面做完亲密接触后,缓缓地滑落下来,坐在地上。陆言拾起地上的西瓜刀,用刀侧面拍拍兀自吐血的铁哥,眼神冰冷得吓人:
“小王,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你?我再跟你说一遍,打电话给陈良伟,说找到人了,问他在哪,你给送去。答应,你便点头;不答应,那么头便不要了,我帮你弄下来。”
“咳,咳……”铁哥一阵猛咳,口里满是鲜血,待他好些抬头跟陆言对视,这是他第一次面对面地打量陆言——这实在是一个普通的青年,斯文瘦弱,脸色平和,唯有微眯着的眼睛里,散发着如同碎玻璃渣子的刺人光芒,煞是逼人。
垂下头,铁哥感觉眼睛有些胀痛。
沉默了会,他妥协了:“我……我只有他助手的电话。”


第九章 夜闯百乐门

陈良伟果然在辉煌百乐门。在通话中,陈良伟助手告诉铁哥,让他把人直接送到夜总会前面的停车场,有人会在那里接他们。
待打完电话,陆言从兜里摸出摩托车的钥匙,问铁哥怎么过来的。
身为裕西会的扛把子,光头铁哥当然不是坐摩托车来的,这车是黄毛的,铁哥有一辆别克君越,停在前方的街旁。黄毛没死,陆言只是把他打昏,既然要去乾宜镇,自然不能把他扔在这里惹人瞩目。
陆言便叫铁哥把昏迷的黄毛扶上摩托,自己坐在最后,让铁哥开着摩托去停车的街旁。
都不用陆言警告,铁哥乖得像幼儿园的小孩,三人挤挤地坐着摩托车,出了巷道,来到铁哥的黑色别克君越旁。这里人多,却壮不了他的胆。把黄毛扔在后面,也不管那摩托车,两人来到前排驾驶室,启动汽车前往乾宜。
陆言坐在副驾驶座上玩着铁哥的手机。
在苹果的那款定鼎江山之作Iphone4最火的时候,陆言对这手机也暗自吞咽了不少口水,摸摸腰包却始终下不了决心。
四五千的价格始终不是工薪阶层所能轻松负担的,他既下不了狠心去卖肾,也无姿色卖身,所以只能网上瞧瞧而已。而铁哥这款升级版的4S,性能各方面比之前作,又有了极大的提升,更是难得。
然而把玩了一下,陆言便有些郁闷了。
原来铁哥这货根本就只是拿来装装牛B,手机里除了几个自带的程序外,别的程序一个没有。要知道所谓苹果手机的出名,硬件虽然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在苹果应用商店AppStore里数以万计的软件支撑。
少了这些,偶像级手机便是一个残废,像素高、音质好算什么?好得过诺基亚、索爱?
更蛋疼的是,铁哥用的这张卡,不但不是3G,而且连GPRS都没有开通,网络都上不了。
想到手机里还有自己的照片呢,陆言又有些头疼。
陈良伟肯定不只是通知了光头铁哥一伙,据陆言所知,在新秦—五山工业园走廊这一带混的不止他们一伙,二十几万的人流,做各种灰色行当的小帮小派,多不繁举。
整天都有可能被找麻烦,自己在这里还怎么待?看来要把陈良伟搞定才行。
在图库里滑着照片呢,陆言看见一个韵味十足的美丽少妇抱着一个小男孩,图片里两人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拿过去给正在开车的铁哥看,嘴上还赞叹道:“你老婆啊,长得挺靓的,小孩子也蛮可爱的。”
铁哥手一抖,车子差点开出道去。
看着铁哥一副惊慌的样子,陆言缓缓道:
“不要急,祸不及家人,你们道上是不是这个规矩?我也有个规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会去跟陈良伟谈,以后我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这样我们就两清了。当然,倘若你一时忍不住,手痒想来挠挠我,那么我想,你定会后悔的。”
“好好……大哥这次放了我,小弟肯定退避三舍。”铁哥连连承诺。陆言似笑非笑地从头上拔了一根头发插进手机的卡槽孔,柔顺的头发居然把铁针才能顶出的卡槽弄了出来。
他把铁哥的手机卡扔在驾驶台上,将那根头发吹飞,一脸认真地说道:“好好的苹果手机,什么软件都没装,一点也不好玩。这样,我帮你带回去,给你装装《愤怒的小鸟》、《水果忍者》之类的小游戏,没事的时候也可以玩玩。”
铁哥一脸惊诧,好久回过神来,讪讪地说道:“一个破手机,不值什么钱的。大哥你要是喜欢,我后面还有一个白色的,一起拿去。”
陆言往车后看去,果然在后排座椅后面的空间里,除了几个布绒玩偶外,还有一个纸质包装的盒子。
陆言本就没扣安全带,手撑着靠椅,腾的一下在狭小的空间内穿到了后排,取下盒子打开来看,果然是一款白色的Iphone4S。他想到什么,把晕着的黄毛手机也摸了出来,这真正的是一山寨破手机,不值什么钱的。
窗子打开一缝,顺手把黄毛的手机往外一扔,陆言又腾身回副驾驶座来。
陆言认真地对铁哥说:“哦……我好人做到底,帮你把两个手机一起装了吧。多装点游戏好不?作为回报,给我讲一讲伟哥的辉煌事迹。”

乾宜镇与西普相隔不远,驱车而往,不过二十来分钟。
辉煌百乐门坐落于乾宜镇滨江路上,中心体育馆南。
这是一栋巴洛克风格的高大建筑,断檐,波浪墙,重叠柱,以及透视深远的壁画,和姿态夸张的浮雕,让它在附近千篇一律的方正建筑面前,更显卓尔不群。夜幕降临,灯火辉煌,流光溢彩,远远观之实在是气派非凡,气象万千。
陆言让光头铁哥远远地把车停在一个偏僻的停车场,友好的说了声晚安后,一拳打在其后脑勺上,使得他昏迷过去。
其实打晕人是很需要技术的,甚至还需要有人来反复实验,轻之无效,过犹不及。陆言在某个小众论坛上看过相关的技术贴,然而此前一直属于理论派。
不过好在精度控制的超能力是个万金油,让他一出手便能迅速上升为实践家。不过他犹嫌不保险,跑到后座把黄毛也挨着敲了一下。
陆言提着手机出来,拍拍别克君越稳健的车身,想着铁哥还真是大方,两个手机直说拿去吧,不知道这款车也要送不?不过相比性命来说,些许小钱对于他们这种混子来说,实在是很轻。
可惜开车太麻烦,目标大,油价也高,不然铁定把这辆车也给昧了。反正黑社会又不会报警的,有恩怨直接拳头解决,谁叫自己拳头比他大不是?
陆言把车钥匙抛了抛,往远处扔去。
车子里面的两个人要醒来得一段时间,自己到时应该已经办

第十章 为何理直气壮

辉煌百乐门会所的六楼这间装修庄严的办公室里,一个四十来岁的儒雅男子正站立在半透茶色落地窗前,负手眺望暗夜中缓缓东流的烛江,和脚下的这座城区。
这男子眼神深邃,身材挺拔,学者打扮的他浑身充满了高级知识分子的气息,让人很难把他想象成一个满手血腥、掌控江城新门区地下规则的黑道豪雄。
此间寂静,会所左近的喧闹尘嚣、繁华浮世在外厅中便被隔绝。
鲜明的对比更突显主人的格调和野望,房间布置据说严格参照了本市某位大佬的办公室格局,包括厚重的仿红檀木办公桌、书柜里琳琅满目的藏书以及桌上摆放的两面旗帜。
到过这里的人都会称赞:“好一个伟哥!好一派心怀天下的豪杰气概!”
一个精明干练、鼻梁高耸的年轻男子正在不远处手持文件,汇报着工作,江城六月流火,难得他整洁的黑西服白衬衫,素色领带系得一丝不苟。
“好了,今天的工作就先到这里,关于拉斯维加斯客人的提议明天转呈给段叔吧。”
陈良伟眼中露出一丝疲态,待情绪隐藏后转过头来问:“那个年轻人你之前不是说抓到手了么,怎么这么久了,到现在彪子都还没有报告?这儿人多眼杂,待确认后直接送金台寺的鑫辉农场去。”
年轻男子看了下手表,问:“半个小时前,西普那边混的裕西会光头佬打电话来说找到人了,并已抓到,我已经吩咐他们把人送过来。不过这伙人毕竟是小混子,上不得台面的流氓,没什么时间概念,需要打电话催下么?”
陈良伟摆摆手示意不用,返身走到办公桌后坐下后,随意翻阅了一下摊在桌上的书籍《谁在掌控俄罗斯》后,抬头若有所思地问那年轻男子:“吴迪,你到我这做事有多久了?”
“三年零两个月,陈生。”年轻男子躬身道。
“哦,这么快?”陈良伟抓起起扔在办公桌上的眼镜,斯条慢理地拿绒布擦着,仿佛在在追忆往日的岁月。良久才问道:“你知道我以前最恨什么么?”
“黑社会和汰渍党(错别字),陈生。”年轻男子毫不犹豫地回答。
陈良伟哈哈大笑,点点头道:“吴迪,你是个聪明人,也是个坦诚的人,这就是我欣赏你的原因。”肯定完说实话的手下后,他陷入回忆里,喃喃说道:
“是啊,当时我多天真,幻想着改变这个时代。为了这个想法我流过浪,讨过饭,打过工,进过宫!后来我想明白了,尼采说得对,上帝死了,我却还要活着。要想没有怨恨,只能让别人恨我。强者不需要抱怨,只需要让自己的拳头变得更强。”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了半透蓝光的眼镜上面:“不过,那个年轻人,让我想起了少年的我——遭遇竟然和我有着惊人的相同啊……”
吴迪其实根本不了解陈良伟的历史,但是看到老板有些惆怅的话语,不由问道:“陈生你是打算放过陆言么?不过这件事可是大公子交待下来的,据说徐公子很生气,指明要断他的双手。”
“玛得……”
陈良伟啪地猛一拍桌子,深呼吸好久,方才平静下来。他冷冷地说道:“这些狗日的……睚眦必报的小人,动则断人手脚,真的好有本事,真不知他们的老爹老娘怎么教育自己小孩的!哼,哼,真的是家学渊源啊……”
“额……”吴迪看到老板少有的失态,不知道怎么附和,半天后迟疑地问:“那人送来了怎么办?”
“能怎么办,送鑫辉农场呗,唉,这倒霉孩子……然后打电话叫徐家小子来搞定,记得拍录下来存档,作为证据——他老子负责的那几块,还是很有合作前途的,”
陈良伟把手里的卡地亚水晶眼镜戴上,锋利如刀的眼神被很好地掩藏:“嚣张的恶少从来活不长,所以轮不到我们来主持正义。我们要做的,只是让他们的光和热能够被很好的利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