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在左边草坪上停下,陆续下几个衣着摩登的年轻男女。
他们青春阳光、活力十足,好是喧闹了一番。这里是江城不出名的湖区,但此刻的天气颇好,满岸垂柳摇曳,碧水荡漾波光,蝉鸣林更静,风景也出奇的美了些。
离得也远,也就是一瞥,大学生摸样的三男两女,往着突向湖心的轩月亭走去。
两个女孩子看背影倒也是窈窕佳人,特别是那个打扮简单的那位,普通的修身牛仔裤将她令女人都羡慕发狂的长腿,给修饰得尤为让人眼馋。中午太阳当顶,但是在这湖畔折桥、随风垂柳的掩映下,恰到好处的伏线就像名家的中国画作,有打动人心的美丽。
但也,只能看看而已。
陆言撇了一下嘴,收回视线,自顾做着自己的事——无论在哪,美女都是稀缺资源。你要么有钱,要么有权,不然除了仿佛在平行空间发生的青春偶像剧外,穷小子跟她们永远都只是平行线。
绝无相交的可能!
现实便是如此的残酷,牛郎与织女的爱情故事之所以让人千古传诵,只是因为它是现实中人们可想而不可得的奢念罢了。又或许真的有令人动容、伟大的爱情,但是那也都被岁月时光所蹉跎,面目全非,变得惨不忍睹了。
这与现代社会的拜金主义、价值观无关,只和人类的生物本性有联系。
抛开杂念,静心钓鱼,不到十分钟,路言又钓到两条稍小的罗非鱼。
正收拾鱼,一个男子走近来招呼他。
这个浅白西装男子年龄倒不大,长得挺胖。看他青稚的面容、微黑的绒毛胡须,也就是十八、九岁出头的年轻人,但他穿着考究,腕上戴着价值不菲的名表,浑身的富贵逼人,倒也是气场十足。
陆言没注意他刚才说什么,一脸疑问,这男子走近过来,抬了抬手中的相机,问:“靓仔,过去给我们拍下合照。”
他说的是南方话。
南方话是除了普通话外,华人世界里受众面最广的方言,在民国初年时还差点取代源自于北京官话的普通话,陆言在南方省呆了近五年时间,耳熏目染之下,也是知晓个大概。
但是并不熟练。
陆言正坐在马扎上收拾鱼进篓里,闻言一愣,抬头看了看他手中名贵的专业单反相机,才发觉来人有些居高临下的感觉。要说在外游玩,请人帮忙拍照也是常有之事,彼此礼貌一些,自然是乐意为之。
可是这胖子说话,好像有一丝命令的口气,却让人心中生出些不快来。
不过他说的是南方话,语调不同,也许是自己听错了。
陆言掬了一把水洗了洗,一边站起来一边确认道:“啊,帮你们拍照啊?”他南方话说不好,只有用普通话来回答。
然而听到陆言说话,胖子眼里掠过一丝不屑。
他有些不耐烦地用口音严重的普通话催促:“快点快点,等你很久了,过去拍下照,”他想把相机给陆言,中途犹豫顿了一下,显然是有些顾忌陆言手上的鱼腥和潮湿,他问道:“用过尼康D800没有,会不会用?”
见到这个一身鱼腥的小子一副犹豫的样子,胖子头颅高昂着,从陆言这个角度能看到他修剪整齐的鼻毛,这家伙那天生的自我优越感立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陆言听到这话,不禁有种要笑尿的冲动。
他出社会早,人情练达,见过的人也是多不繁举,但像这小胖子这般模样的,却是头一次。这人的嚣张跋扈,倒让人有些惊奇。只是不知是惯小如此,还是欺陆言穿着简朴。
也许是富二代官二代,自小霸道惯了,言语之间便有些颐指气使起来。
然而穷人也有傲骨,礼貌相邀,那便是举手之劳;仗势欺人,他自然便不鸟。且不说此时身怀异能,倘若是月暗之前,陆言对这种依靠父辈蒙荫而猖狂的二世祖,也是看他不起,哪里可能逆来顺受,做奴才状,长这些家伙的狗脾气。
不过陆言长他几岁,往日的性子也稳重,并不想招惹这麻烦,只是淡淡地说了声不会。
陆言拍了拍手中的水,躬身去找马扎回坐下。
看着陆言转身坐下,浅白西装胖子倒是急燥了起来,空着的右手便要推搡过来:“哎呀,你怎么还坐下了?赶紧起来啊,教你用!”
他这一手推得又重又急,竟然有种含怒打人的意思。然而陆言哪里会让这小子得逞?他早有准备,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一般,在最后一刻恰到好处的一闪,让男子扑了个空。
这用力过猛,胖子手一推空便失去平衡,往前跌去。
陆言错身站在一边,心中对这小胖子突然猛力推搡的举动十分不满,起身时手便不经意地碰了下他的膝盖。这一下,让正努力调整身子的小胖子彻底失去平衡,啪地一下,摔向湖边泥岸上。
他倒也有准备,右手撑地摔得并不重,但是左手却不知怎么的,一抖把相机给扔了出去。
咕咚!相机应声落水,砸起一阵漪涟。
陆言选的这处是个湖边凹型泥湾,平时鱼儿挺多,但却没有石质栏杆和铺道。
天气干燥,这胖子趴在泥地上,浅白的西服也只沾了点灰尘,哪知他这左手一扔,却把相机给扔入了水,唯剩那红色挂带在水面漂着。陆言看着这哥们四脚着地的模样心中发笑,但是又看了看沉到水里的相机,心疼的厉害。
他平时拍照自己手机800万像素感觉就挺好了,所以对相机研究不深。所谓尼康D800,也只是以前看《非诚勿扰》的时候听孟非主持节目的时候依稀提过,却并未深知。
但是粗略估摸一下,差不多两万块钱泡了水里。
两万块钱,这可是陆言辛劳一年的节余。
陆言正心疼着,胖子一下蹦起来,不去捞相机,反而口里大骂我操,挥拳便向陆言打来。事发突然,但是陆言哪能让他得手,眼睛里精光一闪,手若疾电,一拉一推,又把他掼倒在地上。
他把篓子里面的鱼往旁边收了收,渔具和别的东西都拢在一旁,生怕这家伙发起疯来,把东西都给殃及了。匆匆搞完,陆言看他又要爬起冲过来,一边退一边劝说:
“哎,哎,你冷静点……你要干嘛?还不先把相机捞上来,兴许能修好。”
陆言说的是实话,眼巴前的水倒不深,相机往水里走两步就能捞到。换了是他,这么贵重的东西,肯定要先捞出来控水再说理。这混小子倒好,满脑袋只想打人。
然而这胖子并不听劝,挥拳又掼过来。
“徐胖子,怎么回事?”
这边打得热闹,说话间亭子的两个男人都走到了跟前来,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孩子扬起手来阻止住这胖子。他长得超过一米八五,身材挺拔俊秀,风度翩翩,刚才过来还一脸阳光灿烂,但是瞥到陆言的眼神,却甚是凌厉。
陆言拢着手,坦然面对众人的打量。他从头到尾都占着理,哪里会怕他们人多势众。
一个清脆恬静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哎,徐春云、李建,先把相机捞出来呀……”
陆言循声望去,视线正跟说话的那个女孩宛若星空的清澈眸子对上,心猛地一震了起来:
世界上还有这么漂亮的女人……


第六章 麻烦上身

陆言自然不是没见过美女,现在社会资讯如此发达,现实中、网络上,倾国倾城者何其多哉,然而在化妆品和PS技术处理下的绝世面孔,美则美矣,陆言总会觉得如隔薄纱般遥远且不真实。
然而眼前这位佳人,乌发蝉鬓,肤如凝脂,白若初雪,娥眉青黛,可爱的瑶鼻下轻抿的粉唇有着极美的曲线,五官精致之极。最重要的是眸光流溢,勾人心魄的一双美人眼中,洋溢着清媚脱俗的甜美自然,使得她的气质,亲切如邻家女孩,清纯又如静静矗立山间林前的山楂花儿。
陆言胸口突然有四五匹麋鹿乱撞,只觉得口干舌燥,心血上涌,难以自抑的小激动。
灿烂的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空隙,光影斑驳,一缕缕地洒在眼前女孩的脸上,细微的绒毛有着金色的光晕。粼粼的波光倒影在陆言眼中晃过,如同在心间的流连。
如在仙境。
待那女孩走近前来,陆言才发现她长得极高,虽然穿着普通的帆布鞋,却几乎跟自己一般高,高比例的长腿把修身的磨砂蓝色牛仔裤绷得紧紧。
她扎着一头乌黑清爽的马尾,浅色圆领T恤,简单大方的打扮却跟她的几个衣着华贵富丽的同伴有着甚多不同。
但当女孩看到陆言不加掩饰、直勾勾的欣赏眼神,却下意识地往旁边站开,天然地对这个男生心生轻厌,觉得这人似乎有些浅薄,。
伴着她过来的还有位身材火爆的橙色皮裙装美艳女郎,眉目之间风情无限。
还有一个高大健壮的剑眉男子,比这几人都大上一些,二十多岁,胸腰挺直,步伐稳健,倒有几分坚毅的军人风范,不过嘴角斜翘,蕴含着怪异的微笑,却把这气质破坏几分。
人都聚齐,叫做徐春云的胖子倒没有动手了,他恢复了冷静,回答先前那个帅气男子李建明的话:“建哥,没什么。乡下小子不识抬举,居然还冲我动手,让大家笑话了。”
美女在前,他倒也没暴粗口,不过在女孩们的视线之外,阴狠的小眼睛里写满了不屑和毒辣。
李建点点头,看到陆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旁边的美丽女孩,心里不由得涌起一丝怒意。
轻咳一声,等陆言注意力转到他身上后,李建指着水面上飘浮的红色相机带,盯着陆言冷冷地笑:“嘿嘿,把别人相机弄水里去了,你没什么想说的么?”
陆言看到这美丽女孩娥眉轻蹙,才知道她对自己观感不佳。心中正生悔意,怪自己孟浪,待听到那帅气男子李建的问话,才回过神来,陆言有些莫名其妙,反问道:
“明明是他自己不小心掉进水里的,怎么会赖上我来?
“你这扑街仔,要不是你拌了我一下,我怎么会摔在地上,把相机掉水里去?我起来跟你质问,又被你推倒,你居然还想辩驳?”
徐春云终于忍不住愤怒,指着陆言大声地骂着,还有点推搡之意。三个男人把陆言隐隐围着,旁边两个美女讶异地看着陆言,不由都露出轻视的眼神。
陆言刚刚火热跳动的心,待看到美丽女孩对自己投来疑虑的目光后,骤然停缓下来。
想来也是,自己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仔,居无定所,衣食无落,怎么会生出那么热烈的心思来。倘若自己把刚刚的心动和爱慕讲出,只怕能惹众人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评议吧。
这么想着,心里便有些悲凉起来,而后这悲凉又转为狠戾,此处人流稀少,实在惹恨,不如将这几个男人“栽了荷花”,女的……陆言心中血腥一过,各种亡命天涯的情节便浮现在脑海里。
好在他还仍有理智,把竹篓往旁边一放,不卑不亢地说道:
“徐春云是吧,你自己想一想,谁对谁错?你刚才来说叫我帮忙拍合照,但凡语气稍微客气一点我也就答应了。可是您,一副公子哥颐指气使的命令口吻,我既不是贱骨头也不是你家奴才,凭什么你讲我就做?
不理你,哪知你却恼羞成怒一掌拍来,若不是我躲闪得急,现在可能也就掉水里去了……你的摔倒是因为打人不成、重心失调。至于相机,我至始至终都没碰到过,与我何干?
你们若看我衣着普通、无权无势,觉得好欺负,便尽管过来。但脏水别乱泼,很让人恶心的……”
陆言说完事件过程,觉得心中越发激愤,眉毛都扬了起来:
“是非曲直,自有公理。你们信也罢,不信也罢,若要黑白颠倒强加于我,那便来吧。我打小便是耿直,却从不肯服软的。”
陆言一口气说完后,徐春云只是冷笑。他本想待两个女孩子走远,再做处理,没料到陆言口齿伶俐,条理清晰地将整个过程基本如实的讲了一遍。
徐春云这身份,也懒得辩驳。相比讲理,他更擅长以势压人。只是在这两个女孩子中,偏偏其中一个身份有些特殊,李建还很上心,不想露出泼皮脸态,故而有些棘手。
“徐春云,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看到陆言最后说得悲凉,神情没有半点掺假,那个长得甚为漂亮的女孩子不由低声问道。她与徐春云也算熟悉,知道其跋扈嚣张的秉性,这胖子不欺负人便是万幸了,哪里会如他所说那般委屈摸样。
她看着陆言一点都不做作的脸庞,还有那坚毅的眼神,便觉得定是误会他,心中不由生起歉意来。
徐春云对这女孩有些顾忌,目光转向李建瞟了一眼,闷声说道:“他为了不赔相机,怎么说都可以啦!”
女孩挥手打断徐春云的话,微眯着的眸子里满是秋天的凉意。
虽是同伴,但是她却一点都没有顾及徐春云的面子,而是毫不客气的说:“自己错了,那就不要诬赖别人。出来走走,本想散散心情,哪曾想看到你在欺负别人,败了兴致。还有,我们什么时候说要拍合照?”
陆言十分惊奇地看着这个女孩子,她似乎很厌恶仗势欺人的行为,居然也不管这么多人便直接批评起徐春云来。而这胖子只是脸上抽搐一下,却没有接话。
不料这女孩又愧疚地代同伴向陆言道歉:“不好意思,误会了。”
她洁白如玉的脸上微有红霞,眼里满是歉意。
点了点头,陆言看到这女孩这么明事理,心里便觉得一暖,对她又高看了几分。他并不打算将当事方的徐春云强按下骄傲的头颅来道歉,就此作罢。这种情况,再静下心来钓鱼是不可能了,今天收获颇丰,那么便早些回去把鱼都收拾好。
今天是端午节,虽然独自一人,但是也要做顿丰盛的饭犒劳自己,还要记得给父母打电话。
想到这里,既然事情已了,陆言便有回意。朝女孩善意地点了点头,不理其他人,陆言把渔具收拾一下,准备走了。哪知一直没说话的那个剑眉男子过来把他拦住,说:“别走,毕竟相机是你绊倒才掉水里的,把它捞上来再走吧。”
那相机离岸边有点远,没工具一时间也不好捞,他想让陆言用钓竿把相机勾上来。
“呵呵,”陆言冷笑一下没说话。
这些人自以为高高在上,说话总不见到谦卑的语气,都像命令人一般。说实话,他倒不是怕事,只是懒得跟这些人纠缠。在这个城市,开得起军牌陆虎的,身份自是不一般,但那又怎样呢?
我又不是你妈,凭什么要惯着你?
陆言把竹篓往前面一挪,抱在怀里,待剑眉男子嫌腥气闪开后,他走了两步回过头来,平淡地说:“我依然是那句话,帮忙可以,命令的话,找别人。”
说完他慢慢悠地往停靠自行车的路旁走去。
韩信可忍一时之胯下屈辱,我怎地不能忍这纨绔之气?我要忍,忍到将你爹你妈,都通通打倒的那一天,让你们在接受我给予的屈辱吧……
今天的隐忍,全当做看这漂亮妹纸的面子吧!

胖子徐春云和剑眉男子还想上前去,李建把两人拦住,他潇洒地耸耸肩,很有风度地微笑着:“算了,左右都是我们没理,何必去强求别人;再说璐璐都说话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嘛。我们接着玩,一会去东边的酒吧一条街,那里有几家英伦主题的酒吧事很有味道的。”
几个人都说好,然而这个被叫做璐璐的美丽女孩子娥眉却轻蹙起来,不知是不习惯李建这亲密的称呼,还是对刚刚的事情心有芥蒂。待他们说完话,她突然说身体不舒服,提出要回去,说完便往车中走去。
女孩一离开,李建帅气的脸上便有些阴沉起来,他抛给徐春云一个眼色,走向车去。
徐春云看着远处陆言的背影,脸上也满是阴霾之色。
他想了一下,从兜里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段大哥吗,对!是我,春云……啊,我爸挺好的。有个事想你帮我找个兄弟做一下……”


第七章 我欲清净而不得

回来的路上,那个女孩子的面容一直在陆言脑海浮现。
不光是她动人心魂的美丽,还有她为了自己这样一个陌生路人,毫不犹豫的批评同伴的行为。是纯真率性,还是不谙世事,是大小姐作风,还是嫉恶如仇……接触甚短,陆言不知道怎么去评价这个特殊的女孩子。
不过她本可以和旁边那个橙色短裙艳丽女郎一般作壁上观,然而她却挺身而出,为自己这个“弱势”的路人主持了公道。国人对事对物,惯以用双重标准来考衡他人,能做到如此,侠义二字,当可概之。
每当想起女孩蜜色嘴唇扬起来的微笑,和那能让人深深沉迷的美丽如梦境的双眸,陆言便不由得心颤。
回到住所,陆言把今天收获的鱼全部取出,先洗净,再去鳞,剖开鱼腹腔,剔除腮、绍、鳔、筋、肺,用盆钵盛装备用,留了一条稍大的鱼做晚餐,剩下的按每公斤鱼一公两食盐的用量,将食盐在鱼身上均匀洒布,用力揉搓,上盐后的鱼平摊在阳台的荫凉通风处。
这些盐渍的鱼是用来做家乡的老坛腌鱼的,需要干晾上十二个时辰,然后跟糊米一起放入坛中腌制,两个月后方可食用。
收成好的时候,他喜欢做一些家乡特色的小菜。从小懂事得早,例如腌鱼,泡菜之类的家乡风味,自然都晓得做法,当做好的时候,叫几个同事工友来吃饭,也让陆言人缘格外的好过别人。
但是,总是做不出母亲的味道。
晚餐是水煮鱼。一个人的端午节,给自己倒了一杯二锅头,遥敬远方。
敬家人,敬好友,敬那天地间莫名的存在。
好久没回家了,看着夕阳下的不远处的工厂和周遭繁华的街道,那些忙忙碌碌的人流穿行如织,更远方,浅山如黛,蒙蒙的隐在视线尽头,一丝叫做乡愁的情绪浮上心头:
真的好久没回家了!
傍晚时分,陆言在打过电话回家后,突然想起有时间没与那几个同学联系了。
自从超常能力的获得后,自己便一直沉浸在巨大的激动和兴奋中,像是小孩子获得了新玩具,时间在不停地实验和探索中度过,却未曾想起同样遭遇的好友们,是否也获得了相同的能力呢?
这种可能是很大的,之前已经出现了“金陵十三少”这样的同行者,说明超能力者并不孤单。既然自己已经获得精度控制的能力,那么陶砚、萧景铭和时贵,在同一天用一时刻同一条件下,获得能力的机会几乎是绝对的。
区别只是在于是否觉醒而已。
拿出手机在通话记录里面翻了翻,陆言先拨打了陶砚的电话。
“喂,阿言呐……”
电话那头传来有气无力的声音。陆言这也奇怪,按理说陶砚的腿压伤,那是大半个月以前的事情了,怎么还是一副这样子的状态?赶紧追问,陶砚才答:“腿倒是好得差不多了,可是头又疼得厉害。电话里面一时半会说不清楚,等你们回来再说。”
上次约定一同回家,那是在春节过年的时候,掐指一算还得大半年时间,陆言可等不了,急着问:“这些别说,你就说为什么头疼,是不是跟月初那次月全食有关?”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后陶砚悠悠地说:“你也是?”
“靠,当然。还记得那天我打电话给你问情况吗,我差点挂掉呢。你情况怎么样,什么状况?”陆言心花怒放,这下终于有个同道中人了。
陶砚说:“我是刚刚开始的,大概跟时间有关。我乘车回去的途中,做了好几个噩梦,都是跟一个黄金花纹的门型符号有关。
后来便隐隐感觉有一些不同,比如上次翻车我腿摔了,恢复却出奇的快;还有就是身体越来越强,你知道我很少打篮球的,但上个星期县里政法系统篮球联赛,我替补出场,居然能拿最高个人分。
事情是刚出现的,昨天县人民医院门口发生一起车祸,我们书记的女儿被一辆货车给撞飞了,当时我就在现场,结果最为疯狂的事情出现了——
你知道么,当我看着她的尸体,她才16岁啊,花朵一样柔软的女孩被撞得面目全非,我心里简直在滴血。你知道么,当时我要醒目一点,在大货车冲过来之前把她拉住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我心里面一直在想着、呼喊着、悔恨着,头都要炸了……
结果一瞬间,周围的景象全部扭曲拉伸、剧烈变幻。世界稳定下来的第一个画面,居然是她再一次出现在县人民医院门口,走向对面的人行横道上去……我几乎本能地跑过去把她推开,在货车擦肩而过的时候,我突然有一种活在梦中的感觉……”
“然后呢?”
“然后我昏过去了,今天才醒来,现在躺在医院的高干病房里,跟个被十几个人轮完大米的少女一样虚弱无力,头痛欲裂,”
陶砚没好气地说:“早上医生跟我说,我的昏迷是因为我在一时间爆发太多的潜力,结果过度透支体力导致,不过要做完全套身体检查,休养好了,才可以出院。”
“高干病房?你救的那个女孩子老爸是什么书记来着?”陆言好奇的问。
“县委书记。”
“靠,你的经历跟网络上的官场小说有得一拼了吧!兄弟,一会儿是不是会有很多领导来接见你?还有,那个女孩漂不漂亮,会不会对你这个恩人一见钟情,芳心暗倾?你们领导会不会得到消息,正在开党委会议准备提升你这个立场坚定、能力突出的同志走上重要的岗位呢?”
陆言眼睛一亮,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起来。
“屁啦,你脑子灌水了啊,一点事情都能联想这么多来,不过……之前倒是有很多人来看我,”陶砚说话慢吞吞的,反问道:“你还没说你的情况呢?”
陆言便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挑重要的说给他听,特别是那日的凶险至今都心有余悸,听得陶砚只呼厉害,在说到超能力的来源之时,陶砚很同意陆言的说法,认为跟月暗之夜有关。
谈完对能力运用和体会后,陆言跟陶砚说起他的担忧:“我觉得我们应该谨慎一点,天象异变,能力众生,多少人获得了能力,能力会不会对我们有危害,会不会有组织对我们有野心……这些情况暂时都不明朗,我们贸然暴露,只会成为鳄鱼池子的肥肉,被分食一光的。”
“嗯,好莱坞的片子,很多与我们一样有着相同遭遇的人,都成了悲剧。我们先尽量不暴露自己,静观事态的发展。现在电话也好,网络也好,通讯都不安全,很容易被人监听。如果没有特别的必要,我们尽量不联系。春节你回来了,我们好好交流一下。哦,对了,老萧、阿贵怎么样?”
“正想跟他们打电话呢,如果是的话,等到春节时,情况基本明朗后一起回家详谈。”陆言心里有些后怕。
陶砚是学通讯工程运用的,既然他说联络不安全,那么如果存在这么一群有心人对陆言进行监听的话,随意联络暴露的机率就很大了。美剧里面实验室小白鼠的生活,这段时间一直是陆言的心结。
心中忐忑,自然草木皆兵。
又谈了一些关于能力的体会。但是陶砚刚刚觉醒,两人的能力方向截然不同,基本上没什么可以借鉴的。约定好年末相会的时间后,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声音,陶砚压低嗓门对陆言说有护士查房,两人结束了通话。
想了想,陆言出了住处,跑到西面不远的一个IP电话厅。
这种电话厅在江城郊区、城乡结合部都很常见,新门区外来务工者很多,很多商户在店里接了条线路隔几个单间,一毛钱一分钟的长途,很受人欢迎。
陆言交了五块钱的押金,然后挨个地拨打萧景铭、时贵的电话。然而连续拨打几遍,都是未在服务区。
走在街上的陆言暗自揣测,两个人的电话都打不通,未免有些奇怪。
拿着手机,看到里面的那个肥企鹅的程序,便想着QQ联系看看。其实他们几人一般都是万年潜水艇,除非约好,平时都是电话联系,QQ是很少上的。在长长的好友栏里,拉到萧景铭、时贵的头像,都是灰色的。
陆言想起什么,赶紧进空间栏里去,发现萧景铭、时贵在一个星期前同一时间内都发了一条内容大致的动态,大意是他们公司为了接手第二股东“艾坡”的新订单,将组织骨干人员赴美国加利福尼亚进行为期三个月的企业文化和产业技术职业培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