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理会小刘,径直走到了马一岙的跟前,对他说道:“你好。”
马一岙伸出手来,跟我说道:“我听肥花说了,你去找过我,对吧?”
我跟他相握,然后说道:“对,后来小钟黄带着我,过这边来找梁世宽梁老师,结果在她家的时候,我们被人给抓住了……”
我跟他解释起来,马一岙听完之后,点头,说我听这儿局子里的朋友说了,据说你是被人埋了,然后自己爬出来的,对吧?
我说对,我都跟警察说了,但他们就是不相信我。
马一岙说他们不相信你是对的,这种事情,无论是谁听到,都不会相信的——不过没事,我这次过来,主要是想要问一下你具体的事情,那天掳走梁老师、我师弟和王虎的人,都长什么样子?另外关押你们的地方大概是什么样儿的,你知不知道?
我跟他详细地描述起当天发生的事情来,瘦老头、地中海、刀疤脸,还有他们身后那个发号施令的女人,再有就是后来关押我时出现过的飞哥,我都一一说来。
听完我的讲述,马一岙眯起了眼睛来,说哦,原来是他们,过江猛龙啊。
我有些惊喜,说你认识他们?
马一岙点头,说对,算是认识吧,原本以为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没想到居然惹到我们的头上来了……
我说那该怎么办?
马一岙显得十分平静,说没事,这事儿我找我师父来处理,不管怎样,他们多少也得给点面子的,不然我们这边不死不休,他们也落不得什么好。
说完,他问我道:“你呢,准备干嘛去?”
我指着不远处的老金,说我公司的同事过来接我了,既然你这边能够处理,我也帮不上忙,就先回去了——对了,小钟黄和王虎如果要是脱险的话,记得给我打个电话,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都是因我而起的。
我刚想要报上自己的手机号码,结果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在之前的冲突中丢失了,于是报上了我们销售课的座机。
马一岙记下之后,说好,等事情有了结果,我给你消息吧。
说完,他准备离开,然而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对我说道:“对了,有件事情我得提醒你,凡事小心点,那帮人如果发现你没有死的话,很有可能会去找你麻烦……”
啊?
我有点儿懵,一直到马一岙离开了,我都没有回过神来。
我极力想要摆脱这一切,没想到最终还是招惹到了不该招惹的人,而这些,我真的能避过么?
就在我发愣的时候,老金找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都跟你说了,别跟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混在一起,你看看,一身麻烦吧?
听他这么一说,我倏然回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情没跟马一岙说。
那就是我长出了一条尾巴的事情。
这件事情,让我很犹豫,从情感上来说,我已经接受了小钟黄的说法,也知晓了马一岙这些人,很有可能就是游侠联盟的人,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们跟夜行者是天然对立的——但我仔细回想起来,在羊城那个小院子里的几个人,很有可能也是夜行者,又或者带着夜行者血脉的人。
包括王虎,我在被囚禁的时候,就听到有人说他是虎相的夜行者。
这说明马一岙对夜行者的态度,并不是黑白对立、泾渭分明的。
更何况我还不确定自己是否过关了。
如果依旧没有渡过,那我这一路的奔波,岂不是白费了?
我纠结无比,然而马一岙人影无踪,我也没办法再找人,只有跟着老金和小赵离开。
回程的路上,老金一直在唠叨我,说因为一个过路的“骗子”,把你搞成这个样子,你看看你自己,一脸丧样,萎靡不振的,别说泰哥,就连我都看不下去了……
听到老金的唠叨,我苦笑无语——我之所以会这样,主要的原因,是折腾了这些天,精神和身体都还没有恢复过来而已。
不过出门在外,能够有这么一个人在关心着你,其实还真的是挺温暖的。
我也知道,老金之所以这么说,是真的把我当做弟弟了。
从梅州回来之后,我搬了家,离开了那个住了一年多的城中村,搬到了公司附近的一个小区里去,房租虽然贵了许多,但至少心里踏实,而回到公司之后,我自然又给泰哥像训狗一样地大骂一通,然后警告我,说如果我再出现什么差池,那就别干了,卷行李走人。
除此之外,本来就处于副课长试用期的我,官职给撸了下来,回到了储干行列。
这件事情对我的打击挺大的,毕竟这个职位是我努力了许久的结果,没曾想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没了,然而更让我郁闷的,是接下来的这些天,我仿佛就触到了霉头一样,事事不顺,做什么都出现纰漏,好几次陪客户的时候都出现了大事故,倘若不是老金帮我圆场,只怕我早就给开除了。
除此之外,我下班回家,然后努力回想起先前在看守间里的情形,试图感受那一种力量,然而让我郁闷的,是没有一次能够成功。
只有那一根大拇指般的小尾巴提醒着我,我之前的那些经历,都是真的。
如此过了一个多月,马一岙没有打过电话来,让我有些着急,而一天下班,老金叫住了我,说侯子,等等,晚上陪我一起喝点酒,我有事情找你。
正文 灵明石猴第十二章 当然是不原谅她
老金上一次单独约我喝酒,是小半年前的事情了,自从他找了女朋友之后,钱包和个人时间都身不由己,我们就再没有像之前一样,三天一小聚,五天一大聚了。
所以老金突然的邀约,让我有些诧异。
到了晚上下班的时候,两人相约来到了我们之前经常来的一家村口大排档,点好酒菜,两人坐下,我问老金,说怎么没带嫂子一起来。
老金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连着一口气喝了三杯啤酒。
他喝酒的杯子是一次性杯,三杯酒下肚,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起来,然后盯着我,说道:“骂了隔壁,什么女朋友,不过就是一破鞋。”
一听这话,我顿时就傻了。
老金的女朋友马丽,是我们公司的前台文员,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年轻妹子,大专毕业,要文凭有文凭,要相貌有相貌,老金在我还没有来公司的时候,就一直在追她,足足追了一年半,方才得手,之后对自己女朋友千依百顺,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给她,怎么可能说这样的话呢?
我愣了一下,才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老金要来白酒,又喝了两杯,然后才接着酒劲,对我说道:“她之前私生活混乱也就算了,还跟我在一起之后,居然还背着我在外面偷人。”
啊?
我其实心中多少有了猜测,但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忍不住说道:“老金,这件事情你确定了没有?”
老金对我说道:“侯子,你还记得格林豪庭酒店的大堂经理阿顺不,对,就是我们醴陵老乡,是他告诉我的,说得有模有样的,绝对不会有错。”
他这么一说,我心头立刻一沉。
那个叫做阿顺的老乡,是两个月前我们在同乡会上认识的,当时老金是带着女朋友出席的,所以阿顺认出了马丽是很正常的,只不过……作为同乡兼好友,这种事情还是劝和不劝离的,所以我就说道:“这事情也未必是你想的那样,嫂子负责前台接待,帮公司的客户去酒店开房,这都是很正常的啊?”
老金喝酒很快,听到我的话语,说道:“唉,说虽然是这么说,但她已经有好几次夜不归宿了,而且我总感觉她对我撒谎……”
听到老金这般确凿无疑,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有陪着他喝酒。
那天夜里,我们喝了两瓶白酒,一箱啤酒,老金有意灌醉自己,喝得酩酊大醉,让我心头很是难过。
最尴尬的,是我把他送回家的时候,还不得不对他女朋友客客气气。
毕竟我喊这女人作“嫂子”。
这事儿过了两天,我看老金上班的时候神态如常,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有心想问,又张不开口,想想还是算了。
就在我以为这件事情过去了的时候,一天下午,老金把我叫出了办公室,一脸严肃地对我说道:“侯子,阿顺打电话过来,说马丽又跟人去格林豪庭开了房间。”
我眉头一跳,说老金,这件事情你确定了没有?
老金说我去问了,马丽没有在公司,另外我查了一下,今天也没有什么鬼客户要接待,绝对是那小贱人自己忍不住了,跟着野男人跑出去鬼混了。
我说你是怎么想的?
老金的脸色都有些扭曲了,直勾勾地说道:“老子倒是要看一看,她的那个奸夫,到底是哪一路的妖魔鬼怪——我对那小贱人那么好,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给她,结果却换来了这样的结果,你说我能饶得了她么?”
我当时也有些着急上火,看到老金的这副凄惨样,一咬牙一跺脚,说道:“那还愣着干嘛?捉贼捉赃,捉奸捉双,走!”
老金待我如自家弟弟,所以他被戴了绿帽子,我的心头也是憋着一股火儿的。
销售课这边是一个相对独立的部门,老金说走就走,我们两人出门,搭了一个黑摩的,来到了附近的格林豪庭酒店,老金打了电话,没一会儿,老乡阿顺就走了出来,左右打量了一下,然后对老金低声说道:“人在3022房间,跟一个男的,胖子,我看见两人来过几次了,回回都要墨迹一个多小时,绝对有事。”
他说这话儿的时候,两眼放光,嘴角紧紧抿着,很显然,他这状态并不像是在帮老金,跟着同仇敌忾,而是单纯对这种事情有兴趣。
说句实话,我心里是不舒服的,不过并没有说出来。
简单交流一阵之后,给绿帽这事儿冲昏头脑的老金再也没有了平日里的沉稳,带着我就往三楼冲去,而始作俑者的阿顺则借口酒店管理严格,并没有跟着我们一起去。
他估计要等闹开了之后,才会及时现身,来看热闹。
我们很快到了三楼,来到了3022房间门口,我瞧见老金就要冲上去砸门了,赶紧拉住他,沉声说道:“老金,你可想好了?”
老金的眼睛都红了,说侯子,都这个时候了,你要拦我?
我说不是拦你,只是跟你说一声,要万一发生什么事情,你千万得冷静,不要意气用事,知道么?
老金点头,然后去敲门。
砰、砰、砰,门给一阵急促敲响,结果里面出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谁啊?”
这一声说出来,我直接就懵了,因为这个声音我再熟悉不过,那就是我们的台籍老板泰哥,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老金,却瞧见他仿佛并没有发现这件事儿,而是捏着嗓子说道:“先生你好,你门口掉了一个钱包,里面有一千多块钱,不知道是不是你们的?”
老金这家伙能当我师父,自然是有本事的,简单一句话,里面的人就意动了,没多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响,开出了一条缝。
出来这人,正是负责我们销售部门的副理泰哥。
他只穿着一条裤衩,光着膀子,脸上、脖子上和胸口,都还有口红印呢,满脸红光的样子,显然没干好事。
他打开门一看,瞧见我和老金,不由得一愣,说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平日里的泰哥,高高在上,颐指气使,而此时此刻,虽然还算镇定,但眼神之中,多少还是有一些慌乱的。
很明显,做贼心虚。
老金这个人勤勤恳恳,但并不是老黄牛那种,毕竟能够在销售供应商岗位上面做到他这种程度的,多多少少也有几把刷子,他盯着泰哥,说老板,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泰哥脸色很不好,说我做什么事情,需要给你交代么?
他这般的模样,有些色厉内荏,然后想要关门,结果我适时伸脚,将门缝给挡住,而这时,里面传来了一声尖叫,正是老金女朋友马丽的声音,这动静让老金一下子就疯了,他猛然一撞,将那门给撞开之后,直接冲进了房间里去。
我也跟着进去,瞧见老金的女朋友马丽正在慌乱地穿着衣服,在瞧见我们冲进来之后,又赶忙钻进了床上的被子里去。
我瞧见房间里衣服到处散开,凌乱一地,显然在我们来之前,这儿正在经历着激烈的战斗。
老金脸色铁青,冲上去冲着马丽大声骂道:“你个裱纸,居然背着我跟别人睡觉,你对得起我么?”
马丽看着模样,是文静淑丽,白莲花儿一般的人物,但并不是被人欺负的小姑娘,她瞧见事情败露了,也是横下心来,对老金说道:“对得起你?我们结婚了么?没结婚,我爱跟谁睡觉跟谁睡觉,要你管?”
她这边硬气,而赶回房间里的泰哥也是一脸凶相,对这老金吼道:“老金,你要干嘛?你还想不想干了?”
一句话,将老金心口的所有火气都给浇灭了。
我瞧见了老金眼里的犹豫。
他老家挺困难的,有弟弟妹妹要养,需要定时给家里寄钱,而且他前阵子打算结婚,还在附近买了一套房子,贷着款子呢,如果工作一丢,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生活之中的种种困难,让老金原本扬起的手,怎么都难以挥下去。
瞧见老金脸色变化,人精一样的泰哥语气缓慢了一些,然后对他说道:“老金,我们也共事三年多了,你知道的,我这人当领导,一直都不错,这一次我跟马丽,是情不自禁,真没有别的意思,你这人也是,凡事大度一点,看开些,不就什么都没有了么?对了,现在是上班时间,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头再说。”
说着话,他就要赶人了。
老金给气得又急又怒,一边是付诸终身的爱人,一边是掌握事业的老板,他要是稍微敢动一下,说不定就给公司开了,一想到这事儿,就浑身僵硬,一动也不动。
但让他就这么走了,他又心中不甘。
讲道理,是个男人,恐怕都忍不了这样的耻辱吧?
泰哥瞧见老金不肯动,就看向了旁边的我,一脸严肃地说道:“侯漠,愣着干嘛?带金康走啊,上班时间你跑这儿来,这是什么?旷工你知不知道……”
他调转枪口对准备,是想要让我出头,带着老金离开,给老金一个台阶下,却不曾想我在旁边看着,对老金的感触是感同身受,想起老金把我从流水线上拉扯出来,言传身教,对我像自家弟弟一样,又看着面前泰哥那副丑陋的嘴脸,顿时就像点着了的爆竹,完全控制不住心头的怒火,上前就是一拳:“你麻痹的,睡人老婆,你还有理了?”
砰!
只一拳,泰哥整个人就飞了起来,重重地摔倒在了门口的地板上。
正文 灵明石猴第十三章 引路人
只一拳,人就飞了起来,这种只有在功夫动作片里面出现的场景,让所有人都为之惊愕。
抓奸事件的结局,让所有人都没有能够预料得到。
泰哥给我一拳打得喷血,这个已经算得上轻伤了,自然引来了警察,我可悲地在一个月时间内,第三次地进了局子,好在后来经过老金的几番斡旋,并且答应不把这件事情宣扬出去之后,躺在医院的泰哥才答应了不追究我的责任,但我却不得不离开这个工作和奋斗了一年多的台湾公司,同时也失去了这一份还算不错的工作。
离开公司那天晚上,老金和销售部几个关系不错的同事给我践行,那天老金的情绪特别激动,一不小心就喝多了,拉着我的手就哭,说是他连累了我。
对于这话儿,我也很难过,但并不后悔自己当时砸出去的那一拳。
没别的,爽快。
如果时间能够再次倒回过去,即便是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再一拳挥过去。
因为我是个男人。
因为刘庆泰这孙子,太他妈不是人了。
那天我陪着老金喝了很多,我知道那天的事情过后,马丽就从老金的住处搬了出去,两人算是彻底分个手,我还听小刘说看见马丽在医院的病房照顾泰哥,一对狗男女似乎已经完全看开了,完全并不在意旁人的看法。
要知道,泰哥在台湾可是有家有室,有儿有女的,他大儿子都十八岁上大学了,上次考上了台湾交大,还请全部门的同事去吃过饭,我们都还随了份子钱呢。
而且我还知道,老金和马丽在一起的这些时间,给那女人花了不少钱,估计现在手头上都在捉襟见肘,所以才硬着头皮,还在泰哥手下干着活。
人世间的不如意便是如此,虽然不甘,但终究没办法反抗。
喝过了践行酒,我离开了公司,开始奔波于鹏城的几个人才市场,想要赶紧找到新的工作,养活自己,只可惜想要再找到像祥辉那样的工作很难——要知道98年的时候,当地普遍的工资水平只有四五百,而我在祥辉的基本工资都在一千五以上,再加上不菲的销售提成,在当时已经算是非常高薪的工作了。
以我的条件,想要再遇到差不多的,真的很难。
习惯了高薪工作,我很难再去找寻薪酬太低的活计,心态失衡,如此奔波于鹏城几个特别大的人才市场,高不成低不就,让我心烦意乱。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类似的工作,面试的时候感觉都挺好的,结果没过一会儿,人家突然问我,说我以前是不是在祥辉干过?而且还打过领导?
一句话,让我心中生出的所有希望都破灭了。
祥辉在行内虽然并不算是龙头,但至少也能够排进前五,这个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几家公司既是竞争对手,又都有些联系,我不知道泰哥是怎么跟人说的,但我又不能在外人面前去揭老金的疮疤,毕竟老金在行内,也是有面儿的。
如此蹉跎一个月,我发现自己的财务有些紧张了。
虽然我之前靠着高业绩,的确是赚了一些钱,但因为日常开销和往家里寄钱之类的开支,再加上搬家时交了三个月的房租,我手上的钱本来就不太多了,结果上次在梅州的时候,手机丢了,那可是公司配备的,98年时候的手机跟后来可不一样,贵得让人吐血,这个又赔了一笔,导致我手头越发拮据。
除了经济紧张,我还有另外一个烦恼,就是自己的身体。
自从那天将泰哥打伤之后,我发现了一件事情,每当自己的情绪激烈的时候,我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有的时候力量会突然增长,手上的力量十分强,我甚至试着直接将那不锈钢的勺子给毫不费力地弄弯去,然而平日里的时候,我想要拥有这样的力量,却发现完全不行。
它就像《天龙八部》里面段誉的六脉神剑一样,一点儿都不可控。
除此之外,屁股上面那一小截尾巴也让我十分郁闷,尽管我可以穿了比较宽松的裤子,在镜子里也看不出来,但我走在大街上的时候,总感觉别人在用诡异的目光盯着我,仿佛能够透过裤子,看见那玩意儿一样。
这事儿我备受煎熬,甚至冲动到想要去医院动手术,将它给割了。
然而说到动手术,又回到了先前那个问题。
没钱!
如此心烦意乱了一个多月,一天老金找到了我,说他认识香山一家电子厂的老板,他们那儿需要招药水车间的工程师,问我要不要去试一下——虽然没有提成,但工资一千六,还算是不错了。
我在鹏城待得烦躁无比,现在有了一个还算不错的机会,自然没有拒绝,当下拿了老金给的名片,就准备回家收拾东西。
房子租约三个月,退不了的,而我也不确定面试能否通过,所以只是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如果能够进那家厂子的话,到时候我再回来搬家也不迟。
花不了多少时间,我收拾妥当了,一个双肩包装满,然后准备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间听到了一声尖锐的猫叫。
喵……
大中午的时候,许多人都已经去上班了,楼层寂静,突然间传出这么一声猫叫来,让人倏然间就觉得毛骨悚然,我总感觉这声音十分熟悉,下意识地朝着猫叫的阳台走去,打量了一下,什么也没有发现。
然而当我回过头来的时候,瞧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出现在了我的房间里。
这是个长着娃娃脸的少年,黝黑的头发,发亮的眼睛,比我矮一个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黑色的眼眸之中,荡漾着一抹绿光,就像是富营养化的河水一样,有一股让人恶心的感觉。
喵!
他又叫了一声,我脑子里轰然一下,终于想起了这叫声为什么那么熟悉。
这声音我听过,上次是在先前我在旧出租屋洗澡出事时出现的,我因为当时发病,所以脑子有些迷糊,但是这会儿,我却一下子就想了起来。
这家伙,是猫,还是人?
我整个人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下意识地往厨房瞄了过去,想要拿一把菜刀防身,多少有点儿安慰。
因为我知道这样一个突然出现在我房间里面的家伙,绝对不会是普通人。
或者说,这就是一个夜行者。
实实在在。
我盯着那个少年,他也眯眼看着我,两人对峙了几秒钟之后,我身子动了,朝着厨房冲了过去,然而他却比我更快,身子一闪,人就堵在了厨房门口,然后对我说道:“你想干嘛?”
我瞧见他堵在门口,身如鬼影,不敢轻举妄动,而是问道:“你是谁?”
少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说我们见过面,不久之前,你难道这么健忘么?
我眯着眼睛,说那天晚上,你在?
少年说不光那天晚上,其实这些天,你一直都在我的眼中,只不过你并不知道罢了。
我心情紧张,说你想要干嘛?
少年说我看你这意思,是准备出远门了,对吧?
我说需要你管么?
少年嘻嘻笑,说当然了,你身上,可是种了我们的启明蛊,那东西这么金贵,十分罕见,我们可是下了本钱的,可不能让你就这么跑了。
一听这话儿,我顿时就一股怒火直冲额头,怒气冲冲地吼道:“你跟那帮人是一伙的?你们想干嘛?”
少年说你别着急,没有想要害你的意思,我只想问你一下,你是准备离开这里,对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对。”
少年说那行,我叫一个人过来,跟你见一面,聊一聊。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脑海里顿时就浮现出了两个人的身影,一个是在ktv包厢给我们下毒的黄毛尉迟,另外一个,则是找到出租屋,给我种下启明蛊的长腿美女,而这两个人,无论是谁,我都招架不住。
既然如此,那我还不如拼死一搏。
想到这里,我当下也是怒吼一声,一是给自己壮声势,二来也是试图激发出自己身体的潜能,然后冲向了对方。
然而结果也是毫无悬念,我几乎是一照面,就给那少年给撂倒在地,随后他捂住了我的嘴巴,一脸严肃地说道:“你别在这儿鬼喊鬼叫的好么?要万一引来人了,那可怎么办?难道要我杀你灭口?”
一句话说得我面无血色,当下就是一动也不敢动,浑身僵直。
少年压住我,认真地对我说道:“我放开你,你老实点,我叫上面的人过来跟你谈一谈,到时候怎么处理,与我无关,你别叫,可以么?”
我无奈,只有点头。
少年放开我,让我坐在了沙发前,然后从兜里摸出了一张黄符纸来,三两下,折成了一只纸鹤,念念叨叨一番,然后猛然吹了一口气,那纸鹤居然像是活过来一般,挥着翅膀,晃晃悠悠地飞到了阳台,然后消失了去。
这场面,看得我目瞪口呆,不知道该怎么说,有心问一下,结果少年郎却冷着脸,一副生人勿进的架势坐在我对面。
等了十多分钟吧,门口传来动静,那原本锁住的防盗门给人轻轻扭动一下,居然就直接开了,然后从门外走进来了一个女人。
一个让我记忆深刻、难以忘怀的女人。
她将门反手关上,黝黑的眼眸凝视了我好一会儿,然后樱桃般的朱唇轻启:“认识一下,我叫秦梨落,是你的引路人。”
正文 灵明石猴第十四章 老金之死
对于我来说,这个叫做秦梨落的年轻女人,真的是一个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