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不对,小钟黄表明了身份,对方或许有所顾忌,不会对他做什么,但我呢?
我特么一个闲杂人等,完全就没有任何价值的人,死了也就死了,根本没有谁会关注我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岂不是惨了?
想到这里,我整个人都感觉不好,心头忐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甚至都不敢说话,闹出半点儿动静来,因为《西游记》里,有背景的妖怪全特么活了下来,没背景的则都给一棒子敲死了。
我不确定我会不会被敲死。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子里终于有了动静,吱呀一声,有人进了屋子,问了一声:“人醒了?”
大概三秒钟之后,才有人闷声闷气地回答:“没呢。”
进来的那人问道:“来根烟?”
我这才感觉到左边不远处有人起身,走了过去,两人仿佛在点烟,随后原先的看守问道:“飞哥,那个小屁孩子怎么处理?”
前面那人说道:“什么怎么处理,砸手里了呗,湘南奇侠王朝安的徒弟,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上面在头疼想办法呢。”
看守说想什么想啊,这事儿谁也不知道,不行就这个荒郊野岭的,挖个坑埋了呗。
飞哥呸了他一口,说你有没有脑子啊,这种事情,谁能保证永远保密?那可是王朝安啊,湘南奇侠,千斤大力王王子平的唯一传人,你以为是什么小虾米呢?咱们老大是要干大事的,没必要为这件事情得罪他,要知道,那姓王的就是个疯子,我估计上面指不定找个台阶,就把人给放了。
看守说那这两个怎么办?
飞哥说那个傻大个,是虎相的夜行者,上面有招揽的意思,至于这个小子,一废材而已,留着麻烦得很,不行就埋了。
啊?
这个小子,说的不会是我吧?
蒙着头的我,听完这话,冷汗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正文 灵明石猴第九章 雨夜活埋
时间又悄悄流逝,有人来也有人走,仿佛是有换班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闻到了食物的香味,饥肠辘辘的肚子一下子就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我不知道这会儿离我昏迷之前相隔多久,总之我是饿得酸水直冒,之前还好,这一闻到这食物的香味,饥饿感瞬间就蔓延到了全身,将我大脑掌控,口水忍不住地分泌出来。
紧接着我感觉到有人走到了我的跟前来。
我下意识地抬起头来,试图隔着头罩往外望,没想到有人喊道:“你傻啊,给他吃啥?”
有个女人说道:“已经饿了两天,不给点吃的么?”
说话的是先前那个看守,他对这女人说道:“你给隔壁送去,给这人吃了也是浪费。”
女人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哦。”
说罢,她就离开了。
我闻着渐渐远去的食物香气,整个人就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一般。
什么叫做浪费?
合辙这是准备将我给杀人灭口,不给我留一条活路了呗?
不知道怎么回事,强忍了许久、心头藏着极大恐惧的我忍不住喊出了声来:“草泥马,就算是要杀头的人,也得给口饱饭吃啊,你们到底讲不讲点儿规矩了?”
我当时也是豁出去了,心想着管你大爷的,我可不能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就给处理了,就算是死,也得弄出点儿动静来。
结果旁边的看守听到,忍不住笑了,说嗨哟,本事不大,脾气倒还不小呢?
紧接着,一记窝心脚就踹了过来,丝毫没有留手,我双眼被蒙住,黑漆漆的,给猛然一脚踹中,整个人都飞了起来,“咚”的一声,硬生生地撞到了墙上去,感觉全身的骨头都仿佛要断了一般,滑落下来的时候,眼前发黑,仿佛又要晕了过去一样。
随后我听到那人的嗤笑声:“你还真的搞不清楚状况啊,以为自己是谁呢?来这儿度假啊?”
他说完,脚步声离开,我却感觉胸口处一股又一股的劲儿往外涌,有鲜血从喉头涌出,一张嘴,就全部都喷了出来。
因为我的脑袋上罩着麻袋,这口血有的喷到了麻袋上,有的则回到了我的脸上来,弄得我一头血腥,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间有感觉到浑身冰冷,一种莫名刺骨的寒冷涌上心头来,让我浑身不断打着哆嗦,紧接着我感觉到自己浑身发痒,仿佛千百万条虫子在骨髓里面爬动一般,痒得我发疯。
我开始呻吟,然后在地上翻滚,疯狂地用后背去蹭墙和地上的稻草,却完全止不住那痒劲儿。
没一会儿,我听到有人在旁边嘲笑着说道:“你喊吧,大声喊,你看看有人来救你不?”
我听到,忍不住大声喊,喊了不知道多久,嗓子就哑了,干得直冒烟。
而这个时候,我感受不到麻痒了,如同坠入冰窟一般,神昏、性躁、頍焦、口腥,并且产生视、听幻觉,看见前方黑乎乎的地方不时浮现鬼影,听见鬼声,仿佛有人在我身边疯狂地尖笑着,又有人在找我索命一般。
在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快要死掉,痛苦折磨得我又仿佛要疯掉。
我试图用头部撞击墙壁,通过疼痛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然而全身被绑住的我根本就使不出劲儿来。
我疯狂地扭动身体,想要挣扎,却感觉被捆住的手脚鲜血直流。
这样的流血,对于我来说,反而要痛快一些,事实上,如果当时我的手脚是自由的,或者只要手中有一把刀,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将它往自己的胸口,或者脖子处捅去,用生命的逝去,来终结我当时的痛苦。
只可惜,我所有的努力都没有半点儿用,力量反而一点一滴地流逝,让我的挣扎越来越无力。
到了后来,我就那般躺在潮湿的稻草上,如同一条离开了水、干死的鱼,一动也不动。
渐渐的,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开始平缓,意识模糊发散。
我觉得自己可能要死了。
在意识就要消亡之前,我感觉到有人取下了罩在我头上的麻袋,使劲儿拍我的脸,而那个时候,我已经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紧接着我仿佛听到有人说道:“怎么回事?这人怎么就没气了呢?”
有人在旁边解释着,但是说了什么,我已经完全听不清楚了。
因为那个时候,我的意识,也终于消散不见了。
黑暗,永恒的黑暗,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当我的意识重新凝聚起来的时候,我感觉到胸口发闷,整个人都动弹不得,下意识地吸了一口气,结果给堵住了,憋住,好一会儿,方才有一点儿浑浊而又充满了土腥味儿的气息涌进鼻子里来。
这点儿气息让我的意识凝聚起来,我使劲儿捏了一下双手,感觉拳头有力,而且手脚都没有被绑住。
我这是在哪儿?
我的脑子混沌一片,但是出于本能,双手开始拼命地往上推去。
有沉重的东西压在我的身上,束缚着我,我忍不住从嗓子眼儿发出嘶吼来,那嘶吼古怪得很,如同野兽一般,死亡的恐惧在那一刻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我疯狂地往上顶去,就这般持续地顶着,终于到了一个临界点,上面松动了一些,我的嗓子也吼哑了,猛然一挣,感觉那重压终于消失大半,而清新的空气也在一瞬间,灌进了我的肺里面来。
咳、咳、咳……
我咳嗽了好一会儿,感觉头顶有大雨倾泻而下,紧接着电闪雷鸣,在我头顶轰隆隆响起。
借助着闪电的光芒,我才瞧清楚自己的处境,发现我居然处于一个到处都是树木的山林之中,而我的身上,披着破烂的草席,下半身还埋在满是泥泞的土里,瓢泼大雨浇下,将我给淋得如同一只落汤鸡似的。
轰……
又一声响雷在头顶炸开,我浑身哆嗦了一下,恐惧从心头浮现,赶忙从泥坑里爬了出来,左右打量,发现四周一片昏暗,到处都是茂密的林木和灌木丛,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我爬出了泥坑,回头望去,想了好一会儿,方才确定了一件事情。
我给人用草席一卷,埋在这泥坑之下。
这坑其实挺深的,如果不是正好碰到大暴雨,雨水将这儿的泥土给浸润了,光凭着我个人的力量,未必能够从那么深的坑里面爬出来。
说不定我就给人活生生地埋在这里了。
等等,那帮人为什么要埋我?
如果按照我之前的推测,他们要杀人灭口,为什么不弄死我,再埋人呢?还是说他们觉得我已经死了,所以就没有再多费劲儿?
又或者,埋下我的人,就在附近?
一想到这里,我当时就恨不得赶紧逃开,不过当我就准备撒丫子跑的时候,脑子冷静下来,将事情全部都过一遍,突然间想起了之前金信厂老马等人的死而复生一样,说不定是自己身上的药物发作,进入假死状态,让那帮人觉得我已经死了,所以才把我给埋了。
我越想越有可能,深呼吸,尽力调节好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左右观察一番,看着那泥坑,想了想,将身上的草席脱下,然后将那泥坑填回去。
大约处理了一下,我将差不多了,这才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外跑。
雨下了好一阵,等大雨变小雨的时候,我躲在了一棵松树下,咬着牙,把嵌在脚板上的碎石块和木刺拔了出来。
我从泥坑里面逃命出来,发现自己身上,除了一套衣服之外,鞋子、钱包、身份证、钥匙等等,什么都没。
我身上满是伤痕,浑身湿透,精疲力竭,感觉一口气提不上来,就要倒下,永远也醒不来一样。
我不敢倒下,不敢松了那口气,更不敢多加停留。
我不知道先前囚禁我的那帮人有没有在附近,如果被他们撞见了,我估计还是逃脱不了失去小命的结局。
天黑乎乎的,我强忍着脚下的疼痛和心中的恐惧,朝着一个方向,努力地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雨终于停了,而渐渐的,天光发亮。
我信心又生出一些来,继续往前走,突然间瞧见了村庄的轮廓,几近崩溃的状态又提了点劲儿,奋力往前走,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来到了一处民宅前,我这个时候已经精疲力竭了,过去敲门,结果院子里有狗疯狂的叫声,吓得我赶忙离开,挨着换了几家,终于找到一户没有狗的,敲门之后,有人走了出来,瞧见一身污浊的我,有些吓到。
我这个时候已经不行了,张口说道:“帮我、帮我报警……”
说完话,我就直接昏了过去。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之中,我听到有人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说话:“对,这个人看住了,别让他跑掉——对,据蕉岭中心一小的门卫钟大爷反应的情况,梁老师失踪之前,就是这个男人,带着一个小孩和一个壮汉来找过她,他很有可能就是梁世宽老师失踪案的真凶,即便不是,也是知情者……”
我一激灵,当下就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病床上,双手一挣,发现居然给铐在了床上。
紧接着有人冲了过来,按住我的胸口,低声吼道:“别动啊,老实点!”
正文 灵明石猴第十章 一条尾巴
我从小就是一个特别老实懂事的孩子,别的孩子青春期了会去打架闹事,喝酒赌博,我却从来没有过,除了办身份证之外,从来没有进过公安机关,没想到这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居然就折腾进来了两次。
这简直就不能够用“倒霉”两个字来形容了。
好在有过上一次的经验,我反倒是镇定了许多,赶忙喊道:“别紧张,别紧张,我不是坏人。”
压住我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协警,脸上还有着好几个青春痘,听到我这般说,又瞧见我的模样,自己忍不住笑了,赶忙松开我的胸口,从我身上爬起来,然后冲着外面喊道:“韩队,人醒了。”
门开,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警察走了进来,眯着眼睛打量着我,看得我心虚无比,然后过了好一会儿,方才说道:“怎么样,感觉好一点没?”
我舔了舔嘴唇,说能给口水喝么?
虽然我正挂着盐水,补充能量,但干渴得嗓子冒烟的我还是想要喝口水润喉咙,韩队长点头,示意那协警给我倒水。
喝了一口水之后,我开口说道:“你好,我叫做候漠,我是鹏城祥辉科技有限公司销售部的员工,在梁世宽梁老师的家中被人绑架,身份证和钱包都丢了,我好不容易逃了出来……”
我没有隐瞒什么,都这个时候了,也没有隐瞒的道理,当下就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这来龙去脉,都一一说出。
听到我如此配合,韩队长示意我先停下,叫协警拿来笔记本,开始给我做笔录。
不过很快他就喊停了我的讲述,皱着眉头说道:“候漠同志,我希望你能够明白自己的处境,实事求是,配合我们公安机关办案,千万不要胡言乱语,信口开河,知道么?”
我瞧见他不相信我的话,顿时就有点儿激动了,说道:“我说的是真的,我可以对天发誓。”
韩队长挥手,示意旁边的记录员停下笔来。
他认真地盯着我,然后说道:“你的身份,我们会核实清楚的,至于你刚才说的那些,我们也会进行调查,不过我希望你能够明白,公安机关办案,靠的是证据,而你现在这样信口开河,胡乱编故事,是很不负责任的行为,知道么?”
我苦笑,说我应该怎么说,你才能够相信我?
韩队长说你刚才讲的那些,什么游侠联盟,什么夜行者……作为一个成年人,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从你嘴里面说出来,你不觉得尴尬么?是不是卫斯理小说看多了,脑子也跟着进水了?
我有些着急了,说韩队长,我的朋友,还有梁老师都处于生命危险之中,你觉得我会跟你开玩笑?
韩队长猛然一拍桌子,喝道:“怎么,你还想威胁我咯?我告诉你候漠,你现在是犯罪嫌疑人——知道什么是嫌疑人么?我跟你讲,你编的这些故事,有一大堆的漏洞知道么?什么那些人觉得你死了,把你埋了,所以你就逃出来了——如果绑架梁老师的那帮人,真的有你所说的那般穷凶极恶,你觉得你能够活着出来?”
我给他一通训斥,也有些急眼了,大声跟他解释,结果韩队长并不理会,而是恶狠狠地指着我,说你等着,总会开口的。
他离开之后,我依旧给铐着,然后还安排人盯着我。
其间医生来了两次,来的是两批不同的人,一批人是给我治病的,大体询问了一下我的身体情况,然后给我换了一瓶葡萄糖,另外还有护士给我端来了养胃的稀粥,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无论是医生,还是护士,对我的态度都怪怪的,看我就好像是怪物一样。
我能够感觉得出来,这种态度,并不是因为我双手被铐,并且有人看管着的嫌疑人身份而造成的。
怎么讲呢,我感觉自己就好像是实验室的小白鼠。
而另外来了两个医生,也穿着白大褂,跟我神情亲切、言语温和地聊着,一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人家跟我拉家常呢,到了后来,我才回过神来——这两位估计是精神科的医生,在确认我到底有没有精神病呢。
不过我在与他们的交谈中,也终于确定了,现在离我和小钟黄拜访梁老师家,已经过了五天时间了。
我在医院待了一天,身体养得差不多了,然后给带到了局子里的一个房间待着。
这房间并不只有我一个人,有盗窃的、有骗子,也有打架斗殴的,还有p客,七七八八,形形色色都挤在了一个房间里,其间我被叫出去做了一次笔录,我的讲述并没有改变,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很清楚。
我试图去让做笔录的警察相信我说的话,我尽可能地让自己态度真诚,然而最终人家瞧我的表情,就好像是在看一神经病,或者傻缺似的。
这事儿让我有些绝望。
回到临时关押的房间,我缩在角落,看着一屋子的人渣,心情惆怅,沮丧不已。
说真的,那是我人生最灰暗的时刻之一。
之前的我,就算是再苦再累,都没有想过自己会进到这么一个地方来。
临时关押的房间狭窄而潮湿,磨牙声、打屁声和低声谈话声汇成一片,我回来不久,一个因为打架斗殴进来的混子开始跟同伴交流活跃起来,随后又盘问起了旁边的人,盘问一圈之后,落到了我这里。
那位叫做青皮哥的混子用脚踢了踢蹲在墙角的我,说嘿,你干嘛进来的?
我明明说了真话,却没人相信我,再加上担忧自己的身体,我满肚子的怒火,哪里有心情跟人套近乎,看了那人一眼,然后不再理会。
没想到我有些冰冷的目光反倒是惹到了青皮哥,他以为我这是对他权威的挑衅,一下子就来了劲,打了一个手势,跟着自己一同伴,再加上刚刚聊热乎的两个汉子,朝着我围了过来,一个因为盗窃进来的毛孩子冲着我咧嘴笑,说青皮哥,这家伙不敢答你,肯定是心虚了,说不定是个幺三九哦……
听到他这么说,原本都坐着的人,一下子就都站了起来,目光不善。
我能够感觉得出来,在号子里,犯的事儿也是有三六九等的,而最让人唾弃的,估计就是毛孩子说的这个。
我不想让这名声玷污自己,开口说道:“我是被冤枉进来的。”
哈、哈、哈……
一伙人都咧嘴笑了,青皮哥朝着我跟前的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一脸不屑地说道:“冤枉?我他妈还冤枉呢,都给关进这儿来了,还给我在这儿装呢?小子,别晃啊,告诉大家伙儿,你到底是不是因为幺三九进来的?”
我心头一肚子火,瞪了他一眼,说不是。
青皮哥一听,一下子就炸了,说草泥马,给脸不要脸啊,进这里来了还跟我横是吧?信不信我弄死你……
他手一扬,好几个人都冲上来了,一拥而上,拳打脚踢。
我原本就饿了好几天,又受了伤,身体十分虚弱,在医院也就养了才一天,给这帮人一拥而上,抵挡两下,就给弄趴下了,随后这帮人开始用脚踹我,他们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打人也是有经验的,尽量往肉多的地方踢,让我疼,又不会显露出太多的伤来。
我给这般一通揍,火气已经到了临界点,感觉仿佛就要溢出胸口来一般,忍不住大吼了一声。
啊、啊、啊、啊、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的,鬼使神差地就一拳砸在了水泥地上,只听到“砰”的一声,整个房间都抖了一下。
等我抬起手来的时候,发现右手拳骨上面都是血,而让我和周围人都为之诧异的,是我刚才那一拳,居然打得平整坚硬的水泥地上,显露出了一个深深的凹印来,旁边的水泥地,还出现了蜘蛛网一般的裂痕,辐射了将近一米多的范围。
这得是多沉重的力量,才能够出现这样的效果?
我看着沾满了水泥碎屑和鲜血的拳头,有点儿不敢相信刚才那一下,是我打出来的。
而旁边的人瞧见,也像是见到鬼一样地往后退开去。
等我抬起头,目光从拳头落到了跟前这帮人的身上时,一帮人都瑟瑟发抖,像是看到了出笼猛虎的羊群,而刚才参与殴打我的人,更是冷汗直流,紧接着,那个叫做青皮哥的家伙,犹豫了几秒钟,居然噗通一下跪倒在地,脑袋使劲儿往地上磕,一边嗑,一边喊:“大哥对不起,我有眼不识泰山,对不起……”
旁边几人也跪下来磕头,像鹌鹑一样瑟瑟发抖。
我不动声色地收回拳头,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缩回了墙角去,双手抱膝,将头埋下,脑子一片混乱。
我努力回想起刚才那一拳的状态,又想起之前碰到的种种离奇之事。
而这个时候,我方才感觉到此刻的自己,仿佛跟之前有些不同。
到底是哪里不同呢?
我越想越不对,种种画面从自己的眼前掠过,突然间,我下意识地将手往自己的臀部,缓缓地摸了过去。
随后我整个身子都僵直住了,一动也不动,就像一只晒干了的青蛙。
我摸到了一根软中带硬,硬中又软的玩意儿。
别、别误会,这玩意长在屁股后面,准确地说,应该是长在尾椎骨的延长线上。
一根尾巴。
我、我擦,我什么时候居然长出了一条尾巴来?
正文 灵明石猴第十一章 归于平静
在摸到那根原本并不存在的尾巴时,我的脑子嗡嗡作响,感觉世界都要崩塌了一般,然而过了好一会儿,我突然想起了一个细节来,那就是当天我在浴室里洗澡的时候,曾用了那半块骨头去止血,而到了后来,那块骨头却莫名地消失不见了。
难道,它现在长出来了?
它叫什么名字来着?对了,知了骨——好像是这个名字,当时我应该多问一问小钟黄的。
只是,我这尾巴都长出来了,是不是也代表着,我死里逃生之后,成功地渡过了最难熬的阶段,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夜行者?
我回想起刚才的一拳之威,心乱如麻。
说句实在的,刚才瞧见欺负我的这帮人一下子就怂了,对我无比惧怕,某一瞬间我的心头是很痛快的,然而我并不是一个盲目的人,经历过先前的种种事情之后,我深刻地明白到,如果我真的介入到这起事件之中,只怕未必能够有好果子吃。
想起之前被人活埋的经历,我忍不住地后怕。
如果可以,我宁愿什么也没有,平平安安,踏踏实实地挣钱。
然而……
我脑子很乱,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开了,有人喊道:“侯漠,侯漠出来。”
我往外面走,门口走进来一人,瞧见地上的裂痕,大声骂道:“怎么回事?皮痒痒了对吧,谁搞的?站出来。”
来人是一个脾气火爆的中年警察,眼色严厉,我听到,回头过去,发现刚才打我的那帮人全部都低下了头去,不敢出卖我,于是走到了门口,那警察瞧见没人承认,指着里面的这帮人骂道:“回头再收拾你们。”
我跟着中年警察往外走,来到了韩队长的办公室,发现我们公司的老金和小刘居然在这里。
韩队长瞧见我,站了起来,对我说道:“行了,你们公司的人到了,事情也调查得差不多了,你走吧。”
我有些发愣,问道:“梁老师回来了么?”
韩队长瞪了我一眼,说不该问的别问,让你走就走,怎么着,还准备留在这里过端午?
我无话可说,在一张表格上面签了字,然后跟着老金离开了警局。
出了警局门口,我还有点儿懵,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放了我,而老金则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侯子,到底怎么回事,一个月进两次局子,一次莞城,一次梅州,你到底是惹到了谁,还是今年犯太岁,怎么这么晦气呢?
我苦笑,说我怎么知道啊,我也不想的。
老金说你说你请假请了三天,结果这一个星期都要过去了,你知不知道泰哥跟我说什么?他说你要是再不上班,你以后就不要来了,听到这话没?
我低着头,说老金……
老金挥了挥手,说侯子,你是我亲手带出来的人,你以前多机灵,多拼命啊,怎么这回升了官儿,反而变成这样了呢?你实话跟我讲,到底怎么回事?
我看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老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应该说什么呢?之前我说的那些,连警察都不相信,现在跟老金说,有什么意义呢?就算是说了,他估计也会认为我在编故事,满口谎言敷衍他吧。
事实上,要是换成以前的我,估计也会这么想。
瞧见我欲言又止,老金叹了一口气,说我在泰哥跟前拍胸脯保证过,这是最后一次,侯子,你就给我争点气吧……
老金在我旁边说着话,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瞧见警局斜对面的巷子口,出现了一个身影。
一个算不上很熟,但让我记忆深刻的人。
马一岙。
他怎么来了?
我瞧见他朝着我招手,便赶忙对老金说道:“你稍等一下,我碰到一熟人,过去打声招呼。”
老金疑惑,说你在这儿还有熟人?
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小刘也瞧见了马一岙,他那黑西裤白衬衫的装扮让小刘印象深刻,出声问道:“唉,这人不就是那天在鹅城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