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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连阙一愣:“他姓乐还是乐正?”
“乐正。”车打一个拐弯,何助道,“因为这个姓很少见,所以我印象很深。”
攥着那沓纸,江连阙的眉头微微皱起来。
骆亦卿好奇地凑过来:“怎么了?”
“没,”他难得地沉吟了一下,“这姓是挺少见的。”
“我有几次去JC电台,碰巧见过他几面,是个挺有礼貌的小伙子。”何助顿了顿,“而且钢琴弹得很好,他那款……唔,应该很招小女生喜欢。”
“……”
不知道为什么,江连阙觉得他在夸情敌。
但何助毫无知觉:“他应该还没走,这两天去的话估计还能见到,小江总想见见他吗?”
“不想!”江连阙头一撇,半晌,又别扭道,“别……别叫我小江总。”
怪怪的,总觉得跟自家不成器的老父亲被划成了一派人。
何助笑了:“江公子?”
“随……随你便吧。”
何助失笑。
小公子比他想象中娇羞多了,该改叫小公主的。
沉默一会儿,江连阙又问:“乐正谦是哪年来的?”
☆、他以前
“三四年前吧,我来的时候他就在了。但其实……不管是JC电台本身,还是乐正谦当时开办的那个栏目,一直都不温不火,所以他也没什么名气。”何助一顿,“结果没想到这人要么不吭声,一搞就搞出来个大新闻,今年直接辞掉电台的工作,参加‘D&B’去了。”
三四年前……
江连阙眼神黯了黯。
那时候,他应该刚从滨川市回来。
但是……
“等等,‘D&B’?”陡然反应过来,他一瞬间炸了,“今年亚洲赛区,那个入围的人,那个乐正谦……就是这个乐正谦?”
他语无伦次,何助哭笑不得:“是啊,就是他。”
自己也说了这姓少见,那还能有几个。
……我操。
江连阙震惊得迟迟回不过神:“所以上一次……”
上一次秦颜军训时偷看的那条新闻,是在看他?!
但,但现在这种捉奸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拐过这个路口就是JC电台了,喏,那栋看起来很高的建筑就是。”何助没有察觉到小少年百转千回的纠结心情,随和地问,“用不用我先把你们俩的行李送回家?”
“不用。”车在大楼前停下来,江连阙迫不及待地拉开安全带,拽着骆亦卿下车,“我就上去看一眼,马上回来。”
B市的风带着点儿凉气,夜色扑面而来。他一抬头,眼前撞入一片流动的灯火。
大楼建在三环,CBD高楼繁多,JC电台与同属江家的JC文娱立在同一条街道上,两栋高楼遥遥相对。
风鼓气江连阙黑色的外套。
深吸一口气,他下意识地压一压帽檐,抬腿走进去。
大厅明亮而安静,地板有金色的反光。江连阙微微眯眼,径直走向前台:“小姐姐,乐正谦的古典乐FM,这会儿有人在吗?”
前台程佳礼貌地笑笑:“请稍等。”
抬眼间电光火石的一瞥,她微微一愣,旋即迅速又抬起头:“诶?你是……”
江连阙稍稍歪歪头,朝她笑。
少年穿着件黑色的长外套,长身玉立,像是从夜色中走出。目光交汇的地方,明亮得仿佛能望见万尺星河。
程佳半天回过神,没来由地觉得耳根发烫:“请、请稍等一下。”
江连阙微笑:“好。”
打电话确认过后,她双手递上一张小卡片:“凌晨两点前都有人在,三十二层上楼右拐第二间。”
“谢谢。”
微微颔首,江连阙转身走向电梯间。
程佳有些好奇,目光仍落在他身上。直到去接水的小姐妹拿着水杯折返,拍醒她:“看什么呢?”
她匆忙回神,偷偷指指电梯:“那个人,我没认错的话,是江家的小公子?”
小姐妹扫了一眼:“江总今年在B市过生日,他这会儿出现在这儿也不奇怪吧?”
程佳咬咬唇:“但是,我没记错的话,大家不都说江家的小公子是个……”
小伙伴突然扯扯她的衣袖,话题戛然而止。
若有所觉地抬起头,程佳看到一个慢了几步从前台经过的少年,双手悠哉悠哉地插在风衣口袋里,目光漫不经心地从她们头顶飘过去。
有一头冲天的红发,像只火鸡。
她下意识地噤声。
遥遥看着骆亦卿和江连阙一起进了电梯,程佳犹豫半晌,还是忍不住嘀咕:“可我明明记得……他是个哑巴啊。”
***
电梯楼层显示屏上,数字迅速地跳。
江连阙低着头发消息,长按一阵语音,脑子里噼里啪啦,又在开口前有些懊恼地上滑取消。
她会不会觉得是自己盗了乐正谦的号?
想了又想,觉得还是发文字比较好。
[想听什么曲子?]
盯着屏幕,一秒两秒,她没有回。
再往前翻一页,他今天下午发的消息都还是未读状态。
“唉……”江连阙收起手机,长长地叹口气。
骆亦卿眼皮一跳:“怎么?”
江公子感到惆怅:“电梯镜子里的那个我,为什么长得那么秀色可餐?不说别人,连我都有点把持不住。”
“……”
有完没完了还?
叮咚一声,电梯抵达二十二层。
JC电台的大楼设计里运用了大量的玻璃元素,三十多层不算高,但一出门就踩在半透明的玻璃上,仍会给人带来种错觉,仿佛清风朗月,整座城市的光影都堪堪能迎入怀。
因而随着电梯门慢慢打开,江连阙抬头第一眼,就觉得面前这个人,是立在整座城市的光影之上。
那是个身形高大的青年,两手抱着深咖色纸箱,只身站在光线半明半昧的落地窗边。
他穿着件灰白色的高领毛衣,深色风衣松松搭在外面,地板上的倒影慵懒闲适,衬得双腿愈发修长。
江连阙看过去时,对方正歪着头在打电话,声音低沉而温和,莫名带着股哄骗的意味,好像用这样的声音无论说什么话,都该是令人信服的:“今天?今天不行……”
见电梯门开了,像是没想到这么晚还会有人,青年微怔,旋即勾唇笑笑,按着外面的按钮示意他们先出来。
“我得先回去一趟啊……钢琴?放在这儿也没关系……”
擦肩而过,江连阙已经走出去两步,仍忍不住回头。
电梯内白光倾下,将青年脸上的颜色又提亮了两个度。这种色泽令人无所遁形,他高鼻梁,眼神平静,发尾有极淡的栗色,嘴唇很薄,勾起来的角度恰到好处,温柔又不显得多情。
江连阙的瞳孔微微收紧。
缓慢阖上的电梯门缝里,他看到箱子的另一端用马克笔落着两个随意的字。一时失神,几乎不受控地唤:“乐正……”
声音极小,对方没有听见。
门咔哒阖紧,电梯迅速下行。
骆亦卿走出去一段路,发现江连阙没有跟上来。往回退几步,见他还站在原地。
伸手在他面前晃晃:“连阙?江公子?”
江连阙猛地抬头:“……啊?”
骆亦卿好笑:“看上人家了?那刚才何助问你要不要约着见一见,你还煞有介事地说哎哟不用了……”
“放屁。”
瞪他一眼,江连阙转身往录音室里走。
秦颜还是没有回他消息,乐正谦离职的时间十分凑巧,正撞上江行止把整个JC电台都像扔山芋似的甩过来,上层决策因而陷入了短暂的停滞。所以这段日子暂停的古典乐栏目也一直搁置着,没来得及换上新栏目。
江连阙觉得自己来得也很巧,趁这个栏目没有撤,他还能打着前人的名号再弹个琴。
推门走进去,看见正中放着一架三角钢琴。
伸手摸摸施坦威的logo,江公子感慨:“我爸还是很有钱的嘛,随便一个古典乐栏目都放施坦威?”
紧随其后的何助闻言,推推眼镜:“这架钢琴……是乐正谦的。”
江连阙:“……”
“他刚刚跟我说,过几天就搬走。”
“……”
沉默一下,他咋舌:“不是公家的啊?那我能弹么?”
“啊,这个,请随意。”
“能顺路也直播一下吗?”
何助耸耸眉:“没问题,如果你想的话。”
随便吧,反正在他看来,这个电台的深夜档本就没什么人听。
就算江连阙在录音室里引吭高歌,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骆亦卿看江连阙在琴凳前坐下来,悄悄退了出去。
关上门,他点开沈稚子的对话框:[沈三,我有个事儿想问你。]
沈稚子迅速地用颜文字表达了她对这个外号的愤怒:[……滚开!不要叫我沈三!(ノ`Д)ノ]
打了几个字,骆亦卿想想,又删掉。
退出对话框,他拨通沈稚子的电话。
“那个,”夜色漆黑如泼墨,骆亦卿靠在门外,斟酌着问,“江连阙他妈妈……是不是也姓乐正?”
作者有话要说:走一点点剧情,我终于写到乐正出场了……hhhh 给他撒一把花花。
乐正谦和江连阙的关系会在后面讲到哒,摸摸以为他和江公子是同一个人的小天使 XD
☆、哥斯拉
沈稚子接起电话,被问得一愣:“好像是吧,我有点儿记不清了……可是,你没事问他妈干嘛?为什么要用‘也’?”
“今天遇见一个很少见的姓,就想起这茬事来了。”骆亦卿挠挠头,“也没什么,我就随便问一问。”
“不过说起这个,你还记不记得……也就三四年前,连阙的妈妈去世之后,他曾经一个人跑到滨川市治病?”他沉默一阵,“我前阵子问顾笑悠,连阙的失语症是怎么治好的,她说她也不知道。”
少年沉重的呼吸打到话筒上。
“……骆驼?”沈稚子若有所觉。
“我……”骆亦卿涩然,“我很后悔,那时候没能陪在他身边。”
夜风穿堂而过,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
偶尔也会觉得这些事巧合又富有戏剧性,原以为吵完架后顶多冷战几天,大不了像以往一样打一架,也就能和好了。
可他们吵完架的第二天,江连阙的课桌竟然就跟着空了。
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来上课,一声不响地办理了休学。而骆亦卿是在某日回家后看到父亲口袋里专属葬礼的白花,随口一问,才知道去世的人竟然是江连阙的母亲。
“总是……总是忍不住去想,我是不是不该跟他吵架,不该冲动地说那些绝情的话,”骆亦卿艰难道,“我是不是不小心,也成了压在他身上的稻草?”
夜风撞在玻璃上,发出低沉的呜咽。
一别半年多,重遇时江连阙一如往常,他却觉得对方心里自此有个洞,那是他错过之后就再也无法抵达的遥不可及的角落。此后他究极一生都再也无法体会好友那时的心情,就像他同样不知道,那个黑洞有没有被另一个谁填满过。
沈稚子沉默了很久,安慰他:“但是祥子,乐正阿姨都去世那么久了,你跟连阙不也还是好好的吗?不管怎么样,还是眼下的生活比较重要吧?”
“总之……不要想太多啦!你这个样子,不知道的以为你跟他有什么……心疼他这件事,还是留给女孩子去做吧。”顿了顿,她努力活跃气氛,“何况比起乐正阿姨,更应该关注他现在的心理状态吧?他不正常很久了诶,你感觉不到吗?”
“……哈?”
骆亦卿眼皮一跳,这是什么骚转折?
沈稚子一言难尽:“前段时间,他让我带他去挑裙子。”
“……?!”
骆亦卿震惊地回头,透过小小一方玻璃,将风中凌乱的目光落到江连阙身上。
江公子毫无所觉,正神情愉悦地试音。
秦颜终于回复了他的消息,女生格外受宠若惊,回话也小心翼翼:[咦?你,你竟然还没走吗?OAO]
天呐,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啊。
江公子抱着手机星星眼陶醉,很想跳起来指天大笑。
这种披着别人马甲的感觉,真是让人心里头有点儿……
有点儿……
酸溜溜的。
睁开眼盯着私信,他鼓起脸,凶巴巴地问:“喂,你到底喜欢乐正谦还是喜欢我?”
语音一秒一秒地跳,在抵达上限之前,又懊恼地上滑取消。
好吧,放弃了,认怂。
[想听什么……]
手机微震,少女像是在思考,半晌才道,[如果我没有记错,你之前弹李斯特,还差一首曲子。]
江连阙手指一顿:[哪首?]
[爱之梦。]
江公子呼吸一滞。
爱之梦啊……
[好的。]
夜色深沉静谧,风从窗缝间溜进来,带起内侧轻盈的窗帘。少年坐到钢琴前,微微垂头,落下第一个音。
夜幕下星子繁集,隔着无法测量长度的电磁波,山遥水阔,版图另一头的少女也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
耳畔钢琴的曲调温柔轻和,微怔的刹那也被无限拉长,眼瞳所及之处,周遭一切仿佛都飞快地褪色。
时光朝前倒流。
上一次听见他弹这首曲子,还是那年在滨川市。
想想又觉得很有趣,毕竟印象里的初遇极其不愉快。记忆中是个恼人的周末,炎热夏季日光繁盛,她懒洋洋地缩在空调屋里不想动,却在练琴时被汽车刺耳的鸣笛声打断思绪。
鸣笛锲而不舍,一声接一声地响彻整个街道,没完没了,仿佛汇聚了一整个拥堵的车队。
她早知道隔壁那栋一直没人住的玻璃别墅这段日子可能会有人搬进来,却没想到……什么鬼邻居,竟然这么吵!
鸣笛响了半个小时,秦颜耐心告罄,忍无可忍地扔掉琴弓换衣服开门,打算捋袖子去跟缺德的新邻居好好理论一下。
结果还没走出自家大门,就隔着花园里的竹篱笆,看到了她的“新邻居”。
滨川岛上环境好,一年四季都有繁花盛开,她望过去的角度植被繁盛,恰有绿萝勾出天然的边框,将黑色外套的少年轻轻巧巧框进去。他低头坐在巨大的银色行李箱上,正戴着耳机玩儿手机,日光透过婆娑的树影倾落到少年身上,映得他鼻梁高挺,神情淡漠,漂亮得好像一幅画。
虽然不大能认清脸,但空气里一点一滴流动的……都是美少年的气息啊!
秦颜心里的气一下子消去一半。
不过……
美少年制造出的噪音……它,仍,然,是,噪,音。
秦颜烦躁得想抓头发,耐着性子走过去打招呼:“不好意思,请问后面这几辆搬家车是你们家的吗?”
少年一动不动。
“你好,我是你的邻居,住在你隔壁这栋的……呃,请问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再让司机鸣笛……”
秦颜有些尴尬。
人家连一眼都不看她。
“不好意思,”耐心二度告罄,她强撑着笑意问,“请问,你聋吗?”
少年玩手机的手微顿,半晌,慢悠悠地抬起头。
日光下彻,风声和煦,他眼瞳深处一片漆黑。仿佛潭水深处光线照射不到的暗渊,想一探究竟,却又令人畏惧不敢上前。
秦颜微怔,下一刻,见他摘下耳机挂到脖子上。
心里一松,以为这是打算交谈的意思,立刻就想要迎上去解释刚刚的话:“我的意思是……”
结果话没说完。
少年朝她冷笑一下,翻个白眼,就头也不回地朝家门方向走了。
秦颜在原地站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咦?莫名其妙就被、被嘲讽了?!
搬家具的大叔从她身边经过,好心地解释:“不好意思,但多多少少还是希望你能体谅一下,虽然偶尔也觉得挺烦人……但大多数时候,我们都觉得他蛮可怜的。”
“哈?”明明被骚扰的邻居更可怜好吗?
大叔望着男生离去的背影,感慨:“小小年纪就一个人被扔在这儿,我猜他是找不到别的方式宣泄情绪吧。”
秦颜恍然大悟,这回看懂了他的眼神。
哦,脑子有问题啊。
难怪被家里人扔在这儿。
好在搬家公司效率高,没多久就带着令人躁郁的噪音离开了。
可事情还没有完。
当晚秦颜做完作业练完琴打算上床睡觉,不等关灯,就听到隔壁传来的响声。那是手指落——不,砸在钢琴上的声音。
她听了半天,才辨认出是他弹的是李斯特。
少年下手极重,像是带着缀着千斤在弹琴,偏偏挑的曲子是《死之舞》,死神拖着步伐,举起镰刀,朝毫无知觉的人们挥去——大半夜的,全化成了隔壁刮过来的阴风。
秦颜绝望得想报警。
她盯着天花板抑郁地被动听了半宿,觉得住在隔壁的那个男生,心里一定圈养着头哥斯拉。
乐曲进入第二部分,增强情感起伏的转调,仿佛难以抑制的爱与热情在高涨的情绪里爆发,内心独白发展成炽热的倾诉——
秦颜的注意力被转折拉回来。
不过好在……
抱着录音机,她心里的情绪百转千回,最终定格在前所未有的满足上。
好在最后是他征服哥斯拉,而不是哥斯拉吃了他。
虽然直到分别,他都一句话也没有对自己说,但是……
“我就是有这样的能力啊。”秦颜笑眯眯,“我能靠曲子认人,是不是超厉害?”
世界上哪里去找第二个这样的人,像他一样温柔,一样明朗,一样澄澈的——
乐正谦啊……
江连阙啊……
手指在黑白键上跳,江公子的理智稍稍回流,在心里默默地念自己的名字,哭笑不得。
图什么呢。
披着别人的号,干着别人的事。
乐曲进入最后一部分,高潮渐落,温柔纯粹的追求慢慢归于平静,仍像不可思议的美梦。
夜间航班的飞机轰鸣着从楼顶飞过,云层翻滚,在寂静的夜空中留下一道白线,无声地隐没进月色里。
夜色幽静,四下沉寂。
琴声停下来,秦颜若有所觉,睁开眼,客厅里白色的灯光流水一样倾泻下来。
皱皱眉头,还是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想了想,她斟酌着给他发消息:[为什么今天弹琴的时候……这么安静?]
因为鸠占鹊巢,李代桃僵,害怕被戳破。
江连阙苦笑:[毕竟是最后一首了,留给你做个完整的纪念。]
秦颜微怔,旋即心里一软:[谢谢你。]
[但是,]犹豫了一下,她又问,[能离开电台,去参加很久之前就期待入围的钢琴比赛,不是很值得高兴的事吗?为什么今天突然又变得不开心了?]
江连阙一愣。
不是吧?真的能听出来?
他学钢琴那么多年,一直以为那些所谓的“曲子能听出人的心情”、“演奏者的情绪状态会影响曲子”都是骗鬼的,毕竟他……他就听不出来啊!
半晌,他试探着回:[你,你不是在诈我吧?]
发完这句话之后陡然发觉自己蠢得不可思议,立刻想撤回,可对方肯定已经看到了……江连阙懊恼得想剁手。
秦颜笑出了声:[你今天像变了一个人。]
卧槽!
吓得江连阙差点儿把手机扔出去。
这么快就要掉马了么!
这还不到两小时,好歹让他装逼装完这一晚啊!
作者有话要说:秦颜:一眼都不看我,一句话都不说:)
江连阙:神他妈天……天道好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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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安利大家去听一下李斯特的《死之舞》。
也能列入 #神你妈敢半夜在我家隔壁弹这种曲子# 系列了[doge
☆、我身边(含入V通知)
[唔,不知道该怎么说。]秦颜躺在沙发上裹紧毯子,慢慢道,[有很多话想告诉你……但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讲起。]
[我啊,我好像很少跟你谈起自己。]
[总是在私信里留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但又不敢说得更多,怕把不好的情绪传达出去,会成为别人的负累。可是现在,你突然就也要走了。]
人潮熙熙攘攘,周遭众人来来去去,到头来,连他也要离开。
[我其实是个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争取的人,小时候我爸高兴了抱抱我,不高兴了很久都不理我,时间长了我就觉得,‘那干脆不要去幻想会被他喜欢了,不抱有期待,也就不会失望’。]
[所以我的胆子一直很小,对待什么都小心翼翼,以至于后来他问我要不要离开那时候的生活环境,换个人少的地方重新生活,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长久以来,我都很羡慕你啊。]
夜色清朗,播音室内一片安静,银色的月光越过窗格,慢慢流淌进来。
江连阙的心渐渐安静下来。
[你有目标,有擅长的事,也清楚自己想要做什么。可我却常常觉得自己是被人推着走,祖师爷想给就给,想收回去就收回去,以前想要去你身边、想变成你那样的人,可现在我却连唯一擅长的小提琴都没办法拿起来。]
秦颜望着天花板,停顿许久,慢慢地打字:[所以,虽然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的曲子听起来茫然又踌躇,但如果我的话能给你一点点鼓励的话,拜托你一直记得——你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风吹纸动,压在桌上的文件哗啦啦响,夜色深沉如泼墨。
江连阙靠在钢琴上,一动不动地握着手机,脑中思绪混乱,乱七八糟的想法挤压着翻涌成一片海。
“我……”
我不是乐正谦。
他望着屏幕,几次三番想打断她,恨不得现在就飞回去拿着手机给她看,让她看清楚跟她对话的人是谁。
可是……
[秦颜,你现在还喜欢小提琴吗?]
鬼使神差,最后发出的是个不痛不痒的问句。
秦颜呼吸一滞,半晌才道:[嗯。]
即使告诉了所有人,自己以后不拉琴了,要去做一个所谓的“正常人”。但明明就很不甘心,仍然想要把它拿起来。
失去之后和未得到之前,永远不知道自己握在手里的东西有多重要。
江连阙微怔,心跳突然快起来。
反推她的逻辑,如果“那些”话可以鼓励到对方……那用谁的身份去说,都没有差别吧?
几乎不受控制,他在对话框里打:[那就来我身边,跟我站在一起。]
“……诶?!”秦颜不敢置信,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
他是几个意思?!
江连阙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
玻璃外灯火璀璨,首尾相接的车辆在夜色下汇集成线,穿梭于林立的高楼之间。远山蛰伏如巨兽,加班的年轻人行色匆匆,地下三尺纵横的地铁线托起一个时代。
不管他在哪里停下,世界都在飞快运转。
他孤独,犹豫,畏怯,总是想触碰又收回手。
可重来一次,仍然如此。
一场风暴占满了河谷,一条鱼占满了河,他想起山风,看见明月。
从三年前到三年后,乃至此后的无数年。两颗星球在看不到尽头的宇宙里相遇,轨道将彼此拉远又缓慢回归,到头来漫长人生里照亮和被照亮的,竟然是同一个人。
江连阙闭上眼,风从眼角漫过。
[秦颜,除去‘D&B’,世界上的舞台还有无数种。]
许久,他说,[我在未来等你,也拜托你……]
[请一定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