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力心中冷哼,到这种紧要关头,居然还只惦记着这丫头,要说两人之间没什么,打死他都不信。转过头去看另一边,那丫头垂下脑袋,一动不动,毫无生气。
艾力心里一惊,难道她已经……连忙绕到另一边,使劲打开车门,车门被卡住了,变了形,打不开来。
心中有丝不安,脱下外套,把外套包在手上,狠狠一击,玻璃门被砸碎,硬是挖开了一条路。
将安宁抱出车,小心的试试鼻息,还活着。艾力总算松了口气,这丫头虽然和乔其纠缠不清,他是想让她不好过,可他从来没想要她死啊。
艾家的救援系统果然迅速,一会儿功夫急救人员已经赶到出事地点。救出乔其后,将两人抱到救护车内急救。
乔其看到安宁被救出后,才放心陷入了昏迷。艾力看着身边的两人,心情很是沉重。安宁的脸上血迹斑斑,羽翼般的眼睫毛服贴的挂在脸上,头发散乱,瘦弱的身体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死一般的沉寂,昏暗的灯光下显得犹其凄凉和伤怀。
安宁昏昏沉沉着,感觉在黑暗中艰难的行走,到处是黑漆漆的一片,没有光,没有人,什么都没有,仿佛世间只有她一人,她无助的走在黑暗中,不知该去往何方。她好害怕,好彷徨,好孤单,这里到底是哪里,为什么她会一个人在这里?有没有人啊?真的好累好累啊,真想这般长睡不醒……
等安宁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艰难的掀开沉重的眼皮,眼前有几个模糊的影子,就听到欣喜的叫声,“病人醒了,病人醒了。”
一阵兵慌马乱,来来去去都是穿白大卦的医生,安宁疲惫的合上眼,好吵。
等她再醒过来时,一个可爱的小护士一脸的温柔笑容,“你醒了,感觉如何?”
“还好。”安宁动了动手脚,没什么感觉。
“你醒了就好,你昏迷时我们医院上上下下都担心的要命。”小护士边说着,边用床头的按铃通知医生。
安宁不知道她和乔其被送进艾氏旗下的医院时,惊动了医院里所有的人,医院里出动了医术最为精湛的医生为她们诊治。艾力放话,一定要救活这两人。吓的医院上下众人都不敢有丝毫闪失,极力抢救他们,生怕出现意外,惹怒了艾力。
医生急冲冲赶过来,仔细检察了一番后,才如释重负,“还好,没什么生命危险了。”
“大夫,我没什么事吧?”
医生停了一会儿,然后安慰道:“你的头有些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体内内脏有些受到挤压,受了些内伤,不过应该没事的。”
安宁放下心,还好没什么事,自己真够倒霉的,居然这种事都会让她碰上。
安宁忽然想起一人,“医生,和我一起的那个人情况怎么样?”心里紧张的揪起来,当时发生车祸时,他就在旁边,不知道伤的重不重?
“你说的是乔其先生吧,他没事。就是失血过多,需要休息。过段时间就好,你放心吧。”
安宁舒了口气,提起的心终于放下,这乔其虽然老是嬉皮笑脸,整天没一个正经样子,可是她心里知道,乔其是真心关心她的人。在她伤心难过之时,他会插科打诨,哄她开心,分散她的注意力,怕她不吃饭会想方设法带她去吃饭,怕她一个人过节会寂寞,就带着她出去和别人一起过年。
虽然不知道乔其为什么对她这么好,但安宁还是内心充满感激。一生中难得有个人会这么无私的关心你,爱护你。更何况他不是你的家人,也不是你的朋友,他根本没义务对自己好。
安宁在美国这些日子,外表装的坚强无比,可谁也没看到她内心正鲜血直流,痛的她撕心裂肺。只有一个乔其看到了,也对她伸出了手。
在她最无助最孤单的时候,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异乡,乔其如同一抹温暖的光突然出现在她的生命里,给予她些许的温暖,让她不至于对这个世界彻底失去信心,让她冰冷害怕的心里有丝安慰。在安宁的心中,已经把他当成一个亲人,如同哥哥般呵护她的亲人。这么无所求的待她好的人,她自然不希望他有什么闪失。她希望他好好的,好好的活着。
医院
“安琪,你怎么样?对不起,都怪我,是我不好。”乔其的手包的像只棕子,额头上也贴着纱布,眼里全是歉意。
“我还好,这不怪你,你不用自责。”安宁笑着安慰道。
“对不起,安琪,我不该飙车,害的你出车祸,还住进了医院。”乔其还是不断自责,他不该心情不好,把身边的安琪给忘在脑后,在黑夜里飙车,把她害的受伤,都是他的错。
“我真的不怪你,再说我已经没事了。医生说我恢复的挺好的,脑震荡已经没有了。”
“真的吗?真的没事啦?”
“真的。你放心吧。否则我也不会坐在这里和你说话了。”安宁安抚的开起小玩笑。
“那就好。”乔其总算松了口气。以后再也不能飙车,连累到身边的人就不好了。
“你呢?没事吧?”虽然听到医生说他没事,可还是会担心。如今亲眼看到他站在面前,虽然样子有些狼狈,但安宁的心总算放下了。
“我当然没事,过几天就可以拆掉了。”乔其扬扬手,不想扯到伤口,眉头疼的拧紧了。
“既然还没好,就不要到处乱逛。”安宁看此情形,不由皱皱眉。
“都快好,还待在病房里做什么?人都快发霉了。”乔其嬉皮笑脸,一屁股坐在床沿。“我陪你聊聊天,免得你闷坏了。”
切,是自己闷坏了吧,安宁心里驳斥道。
“那护士照顾的怎么样?饭还可口吗?伤口疼不疼?……”乔其问了一长串的问题。
安宁心里翻了个白眼,可却感到一丝温暖,最起码还有个人关心你,对你嘘寒问暖,只不过罗嗦了点。
“想什么?”乔其停下来,看安宁一脸呆滞的模样,想伸手捏捏她的脸,可一伸出去,靠,自己的手包的跟木乃伊似的。真够郁闷的。
“你这样不会耽误你工作吗?”安宁担心的问道。
“不会,我们的时间还是蛮自由的,只有在有案子时才会时间紧张。”乔其哀怨的盯着自己的手,漫不经心的回答。
安宁看着他委屈的脸,不由好笑起来,“你说说,你现在怎么吃饭的?”不能用手,那要靠什么?
“吃饭?”乔其得意洋洋的抬起头,“抢着给我喂饭的护士,从这里可以排到医院门口。”
噗,怎么忘了这个呢?凭着这张招风引蝶的俊俏脸庞,在女人堆里无往不利。在医院里,这张脸虽然有些惨,但照样把那些护士迷的七荤八素的。引的那些女孩子为他打架,抢着为他喂饭。
看着乔其得意的笑脸,安宁有些无语,这人的桃花真是遍地开花,挡也挡不了。“别那么得意,当心哪天被人拨硫酸给毁容了,到时看你怎么招风引蝶?”
“毁容?”乔其整整脸色,扬扬眉,“能拨硫酸给我毁容的人,到现在还没出生呢。我有这么差劲吗?还被人拨硫酸?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再说了,现在不是有整容了吗?那还怕什么?”
安宁彻底无语,向上翻了个大白眼。这人实在是太……脸皮实在是太厚了。
“哎,乔其先生,您怎么偷跑出来了,快回房,到吃药的时间了。”一个漂亮的护士从门外经过,看到乔其的身影,忍不住叫起来。
“吃药的时间?晚点吃不要紧的。”
“不行,乔其先生,请你严格遵守医生的命令。”护士板起脸,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床上的安宁。
“漂亮的护士小姐,宽融一次了,就一次,下次我一定听医生的命令。”安其油嘴滑舌的讨价还价。
“不可以。”护士盯着他,严肃的说道:“乔其先生,你不想让我被医生骂吧。”
“好吧,好吧。”乔其怜香惜玉起来,站起身,“安琪,我先过去,等我有空再来陪你。”
安宁点点头,等乔其离开后,一丝寂寞漫上心头。
盯着手上的点滴,一滴又一滴,冰冷的液体流入体内,满天思绪飘浮。护士们都让她赶走了,陌生人离的太近,让她浑身不舒服。没有熟悉的亲人,朋友守在床边,益发觉得冷清。
人在病床上的时候,会特别软弱,特别无助,会特别想念家人和朋友,可是……安宁揪着自己的衣服,极力想避开这股突如其来的思念。不能想,不要想。安宁,你是个笨蛋,你是个傻瓜,你真没用,这么点破事就让你软弱了吗?你真没用。安宁心里狠狠咒骂自己。
闭上眼睛,泪水在眼角边肆意落下。艾力进病房时,就看到这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
“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让医生过来打一针止疼针。”艾力有些担心的问道。很奇怪,这些天只要一闭上眼,就会出现那夜安宁鲜血淋淋的脸,和一动不动静躺着的身体。
安宁猛的张开眼睛,翦水双瞳中泪盈于睫,显得格外柔弱。“你来干什么?”安宁的神情防备,脸上泪水未干,却已挂上一丝紧张,如此矛盾的神情,反而衬的整个人异样的楚楚婉约。
遇到他,总没好事。虽然别人不说,但是安宁心里知道这场车祸是谁造成的。整个医院都是艾氏旗下的,还有什么猜不到的吗?
艾力此刻有点心虚,“我过来看看你。你没事吧?”
“看我?看我死了没有吗?”安宁气呼呼的问道。她对人一向斯文有礼,鲜少有高声怒斥的时候,可每次一看到艾力,心里就有股火朝外涌,怎么克制都压抑不住。只想狠狠的扑上去揍他一顿,让自己解解气。她平时不是暴力的人啊,只能说艾力这人太可恶了,让她体内的暴虐因子忍不住爆发出来。
“怎么说话的呢?我好心好意过来看看你,你倒给我脸色看?”艾力怒了,已经够低声下气了,还让这丫头给他脸色看。当他是好说话的人啊,要不是这次自己是有些不对的地方,早就一巴掌打过去了。(这撞了人还只是有些不对的地方,这家伙是欠扃)
“没人请你来。”安宁冷冷的转过头去。
“你以为我爱来这破地方吗?我还懒的看你。”艾力恶狠狠的扔下这句话,把门关的震天响,转身离开了。
可走到半路,心里还是放心不下,拐到院长办公室,开门见山的问道:“昨天给我的那份报告,是真的吗?”
“是真的。”院长颤悠悠拿出一张CT片,小心的回答道,“安琪小姐的腿神经受到撞击 ,左股骨干骨连续中断,腰1椎体骨折脱位并脊髓损伤,腰1椎体爆裂骨折脱位,有可能会瘫痪。”
瘫痪?艾力昨天收到这份报告时,心里震惊不已,生平头一次对个女孩子感到道歉。虽说车祸不是他一个人造成的,可是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想想一个青春年少,风华正茂的女孩子就此再也站不起来,不能跳,不能走路,不能跳舞……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坐在轮椅上默默无语的渡过余生,那实在是太惨忍了。就是光想想,就觉得难受。
她还是个二十岁不到的女孩子啊,那未来漫长的几十年可要怎么过呢?人生还没正式开始,就这样要黯淡的结局了吗?而造成这一切的仅仅是自己一时的不忿。
艾力第一次感到良心不安,“想尽办法治好她,无论花多少钱都行,这家医院的医生治不好她,那就找其他医院的。美国的医生不行,就找其他国家的。这方面的权威,你都给我通通找一遍,我就不信,会治不好她的腿。”
“是。”院长必恭必敬的应着,犹豫了半响,才支支吾吾的说道:“只不过……不过……治愈的希望并不大……”
“就算只有一线希望,都不许放弃。”艾力斩钉截铁的说道,“对了,她本人知道了吗?”哎,看这丫头刚刚的样子应该还不知道。这么气势汹汹,如果知道了真实的病情后会怎么样呢?应该会伤心欲绝吧。
“她本人还不知道。”
真是头疼,艾力捏捏眉心,“先缓缓再说吧。好好想个办法,考虑该怎么说,不要让她太伤心。”
院长为难的点点头,这可是个难题。无论哪个人听到自己有可能要瘫痪,都会伤心难过的,甚至会一撅不振自暴自弃。但是不管怎么说,也无法回避这个事实啊。
“好好照顾她,她要什么就给她什么,不要委屈了她。多找几个护士护理她,不要让她一个人呆着。”艾力想起刚刚安宁一个人孤孤单单在病房里,暗中流泪的情景,于心不忍。
“知道了。”院长低着头,担心的说道:“只不过,这种事拖不了多久的,过几天她就会发觉的。到时恐怕……”
“那你们可以先给她点暗示,让她有些心里准备。这样接受起来就不会那么难了。”艾力没好气的发话。都是一群笨蛋,都要他教。
怎么暗示啊,这不是为难人吗?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直接说了。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院长心里暗暗头疼,还是想想办法,想想办法,不如让下面的人去想吧,院长滑头的暗忖着。
求婚
事情的发展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正当他们挖空心思考虑如何跟安宁说明真相时,安宁已经从说漏嘴的护士那里知道情况了。
当艾力接到消息,放下手中的事务急匆匆赶过来时,一大群人待在紧闭的病房门口焦急的守着,乔其也一脸沉痛的靠在墙壁上发呆,神情灰暗。
“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是说要过段时间再说嘛。”艾力气急败坏的问道。
“是这个小护士说漏嘴的。”院长心情懊恼,满头大汗的迎过来,说好要缓缓说的,可底下人还给他来一套,让他措手不及,这可如何是好,怎么跟眼前的人交待呢。“你,就是你,过来,跟艾先生好好解释一下。”
被指名的小护士正在一旁抽抽噎噎,听到这话,心里着慌,脸色一下子惨白:“艾先生,不关我的事,是这位小姐开口问的。她说她已经知道真实的病情了,心里很难过,让我陪她说说话。我信以为真,好心的出言安慰她。没想到她是哄我的,我一不小心,就全盘脱出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艾先生,求您原谅我吧……”
艾力勃然大怒,“你是猪啊,难道不会动脑子想想,她说什么,你就相信什么,你还有没有脑子啊。”居然蠢成这样,让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给骗了。
护士害怕的直发抖,低着头,不住流眼泪。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啊。”乔其冷冷的说道。
艾力将视线转向他,冷哼一声,“是没什么用,不过,你这位了不起的国际刑警有什么办法吗?”
乔其噎了一下,冷笑道:“总比你在这里骂人强,骂的这么大声,别吵到里面的安琪心情更糟糕。”
艾力静默了半刻,挥手让他们都走了。那些人如劫后重生逃命般慌忙散开。
“她把自己关在房里有多久了?”艾力呆呆的看着房门,问道。
“有一个多小时了。”乔其烦躁的用脚狠狠踢了一下墙壁,“不知道里面情况到底如何?”
艾力从口袋里掏出烟,心不在焉的点上,吸了两口。烟雾弥漫,衬的他面色模糊。
乔其心中懊恼不已,如果早知会这样,打死他,他那晚也不会开快车了。他宁愿受此重伤,不能再行走的人是他。而不是那个一直沉浸在往事中不能释怀的伤心女孩子,这样的雪上加霜,她会不会就此自暴自弃,放弃自我呢。人生的路那么漫长,她该如何走下去呢?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再来说一千次一万次的对不起,也弥补不了安琪所受到的伤害和打击。他应该做些什么呢?
“如果安琪这辈子再也不能行走,只能坐在轮椅上的话,我会负责她一辈子。”乔其突然开口道。
艾力全身一震,抬起复杂难解的如墨眼瞳,“你打算怎么负责?”
“我会娶她,照顾她一辈子,爱护她一辈子。”乔其眼神坚定无比,既然说了这种话,那他一定会做到的。
不知为何,艾力的心里酸酸的,心底莫名排斥这种做法,他瞥了一眼房门,“你想的倒挺美的,但恐怕别人未必愿意。”
“不管她愿不愿意,我都会负责到底的。这是我的过错,是我害了她,我一定会尽力弥补的。”
“哼。”艾力转过头,呆呆的倚在门口发愣。
时间悄悄飞逝,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多小时了。这里是高级病房区,安静详和,没有一丝喧哗。
艾力再也忍不住,用力敲了敲门,“安琪,安琪。”
里面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艾力心里有丝紧张,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两人对视一眼,眼底都有惶惶之色,艾力脚一抬,一个用力,门被狠狠踢开了。
只见那女孩子苍白着脸躺在病床上,神情呆滞迷茫,眼神是如此的哀伤绝望,如此的伤心痛楚,整个人似如笼罩在另一个世界里,另一个满是忧伤的世界。四周白色的墙壁白渗渗的吓人,更显得那女孩子太过凄凉和悲惨。
两人的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憾,艾力只觉心口一疼,疼的他呼吸都有点困难。他闭了闭眼,挣扎着想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他无法面对这一切,一个转身,飞快的逃出医院。
艾力坐进车内,发了半天的愣,打电话给自己的特别助理金,“帮我把那个女孩子所有的资料和信息去查出来,她从小到大任何事都不要漏掉。”
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艾力在这一刻迫切希望知道这个女孩子的一切。
乔其则在病房里呆呆的看了半响,忍不住上前将安宁抱住怀里。“别怕,别怕,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安宁静静的一动不动,像个没生气的洋娃娃任他抱着。
“安琪,看着我。”乔其捏着她的下巴,微微用力。眼睛盯着她,迫使她回神。手下的皮肤太过娇嫩,一会儿就留下了几个青青的手指掐印,看的乔其心疼不已。
安宁吃痛,散乱的心思不由回神。眼前的男子眼中有着急,有紧张,有担心,有关心……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狭长的眼睛更显得幽暗。
乔其见她终于回神,心中不由松了口气。
“安琪,什么都不要怕,一切都有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一直?这世上哪有一直?哪有什么永远?统统都是骗人的鬼话。谁也不能陪谁走到最后,谁也不能离不了谁。到最后,剩下的只有自己,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安宁黯然的想着。
“安琪啊,医生说你的腿还是有希望的,只要你有恒心,能吃苦,不怕辛苦,不怕痛就能撑下去。所以不要先灰心,好吗?”乔其见她脸色黯淡,心中着急,忍不住出言鼓励。
“真的?”安宁猛的抬头,热切的盯着他。
“真的。我去问过医生了,医生说只要你能配合,通过一系列的治疗方案,经过非常艰苦的复健,就有希望站起来。所以你要坚强,要勇敢,知道吗?”乔其用手轻轻顺着她的头发。
“你不会是在骗我吧?”安宁怀疑的问道。那个小护士说她的腿伤的挺严重的,以后要坐轮椅了。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呢?”乔其拍拍她的头。
安宁狐疑的看着他,神情温柔真诚,眼神非常坚定。认识他到现在,虽然经常油腔滑调,老惹她生气,但好像是没有骗过她。再说,他也没必要骗自己,不是吗?也没有理由要骗自己啊!
安宁□的心放松了一点,她真的不想变成一个瘫子,一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生活。不能行动自如,不能自理,凡事要靠别人,还有那别人不断投过来的同情目光,那还不如杀了她吧。
正当安宁静静的沉思,突然听到乔其说道:“安琪,嫁给我吧。”
“轰”一声,如同一个大雷砸下,安宁呆若木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生平第一次被人求婚,居然是在这种场景。她不敢抬头,只觉得尴尬不已,耳边滚烫,脸上热辣辣的。刚刚满怀的愁绪不知被吓到哪里去了,只剩下一腔的惊惶失措。
一只手将她的下巴抬起来,乔其盯着她,神情严肃:“我是认真的,安琪,嫁给我吧。”
安宁的眼神东瞄西看,就是不敢直眼看他。“你……你怎么突然……”
“我是真的想照顾你一辈子。安琪,我是非常非常认真的。”
照顾她一辈子?这算什么?安宁突然想起当时他曾说过的可怜她,同情她的话。顿时犹如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心里一阵冷。这次又是可怜她?同情她?可她并不需要这种怜悯,她不需要!
“谢谢你的好意,你不需要为我的伤而向我求婚,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安宁冷淡的说道。
“不是同情,是我做错了事,我应该负责的。”
“哈,你的婚姻难道是用来为别人负责的吗?不必啦。我不需要任何人为我的伤负责。我没有怪过你,你不用内疚的。”
“安琪,我是很认真的,希望你能考虑一下后,再给我答复。”别看他一脸的神情自若,心里一直紧张的直打鼓。
“不用了,不用考虑,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乔其打断,“不要这么快就下决定,再考虑考虑。”
安琪颦紧眉,“乔其,你认为婚姻是什么?”
“婚姻?”乔其奇怪的皱起眉,老老实实的说道,“我没想过,我从来没想过我会结婚。我一直是个不婚主义者。”
不婚主义者?这倒符合他一向的形象,大众情人,花花公子,都不是适合婚姻的人群。
“既然这样,以后不要再说这件事了,刚刚你说的话,我当做没听过。”
“可是我是真心的。”乔其有些急了,心里非常古怪。
“谢谢你,乔其,不过我不需要别人因为负责而允下的婚姻。我认为婚姻是神圣的,是两情相悦后的必然结果,而不是为了负责而随意许下的。”安宁淡淡的拒绝。
爱恋
看着神情淡淡却异常坚决的安宁,乔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她最好的?
“安琪,我是真心想娶你为妻的,这个承诺会一直有效的。你哪天想通,随时告诉我。我会一直等你。”最后他只能说了这句话。
虽然决定向安宁求婚,是在听到她可能会站不起来的消息后,才突然窜进脑海的。但他是非常认真的,认真的想照顾这个让他心疼莫名的女孩子,想这么保护她一辈子,呵护她一辈子,照顾她一辈子。虽然他不能给她爱情,但他会对她很好很好,他可以给她很多很多的亲情友情,让她此生笑颜长开。爱情是一瞬之间的流星,转眼即逝,但亲情是一辈子不变实实在在的感情,会让他一辈子守护着她。
医院花重金请来了医术界这方面的权威戴维斯大夫,他是当今世界上最有威望最有经验的医生,曾治愈过好多例像安宁这样的病人。
他仔细研究了安宁的病例,又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后。年近七十,但依然精神矍铄的戴维斯大夫微笑的对安宁说道:“小姐的病情还是有治愈的可能,只要你能配全我的治疗,能坚持的下去,一年后我保证你能健步如飞。”
听到这话,安宁如同听到天籁,不由热泪盈眶,喃喃道:“谢谢,谢谢。”就像是走到绝路,却又忽然柳暗花明又一村。又像是被判死刑却又缓刑执行一样。
老天爷总算放了她一码,让她不至于落到山穷水尽的地步,陷入无穷无尽绝望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