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走。
如果现在离开了,那辛蒂一个人该如何应付他?
“好,我留下。”高离说道。
“很好。”阴郁的男子重新优雅的在藤椅上坐下,再残酷的眼神也影响不了他丝毫的美丽,他提唇,勾起没有温度的笑意。
第二天,天晴。
门没有锁,走廊也没有黑衣人把守!辛蒂自房间探出头,在左右查看后轻轻开门而出。
她本来穿着蓝色的古典露肩裙袍,但因为寒一羽的粗鲁,那衣服的上半部被撕的不怎么像样。所以她起来后就干脆撕下裙摆的下半部,随便弄了个披肩马马虎虎的围在身上,也总比破破烂烂的好看。
只是,脖子上隐约有些被他掐出来的淤痕却怎么也挡不住。算了算了,反应她后来也没被寒一羽怎么样,而且这别墅里又没人,就随便吧。她现在最头等的大事,是找路逃跑!
这样想着,她光着脚自铺着薄毯的楼梯而下,想查看着客厅的情况。哪知才探下头,一个熟悉的男声便自楼梯旁边响起。
“这么早,打算去海边散步啊?”
这个痞痞的调侃声是——辛蒂惊喜的冲下楼梯,“高离——”她欢呼着上前拉住他的手,“见到你太好了,赶紧想办法帮我逃!”
“嘘——”高离朝天翻了个白眼,“两年多不见,你还是一样的天真可爱啊,如果我有办法帮你逃,我还用得着留在这里么?”
“呃——什么意思?”
“我被禁锢,就是这个意思。”高离似乎不是太紧张,还轻松的朝她笑,“不过,我的禁锢和你不一样,你是被逼的,我却是自愿的。”他可真是个冤大头啊!
“自愿?”她听不懂了,哪有人自愿被关的!
“还不是为了你!收到消息你在这里,第一时间就自动送上门来主动投诚了!”他伸手刮了刮她鼻子,视线的余光却因为瞄到她脖子上的淤青而暗沉了不少。
“高离——”辛蒂鼻子一酸,突然抱住了他,“对不起,我总是连累你——都是我不好!”
如果环境允许,对于心上人的拥抱,他还是非常喜欢的。但是——为什么某个人总是在看起来很容易造成误会的时刻出现呢!
他无力的拍拍怀里女孩的背,“辛蒂,我想你现在最好还是放开手。”
怀里的女孩身体一僵,战战兢兢的松开手回头,楼梯口,那抹修长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的。
“这就是身为附属品的你所给我第一份礼物么?”楼梯口的男子在晨光中看起来笑的美丽非常,衬着他银灰色的丝质衬衣,有些令人眩晕的耀眼。
“变态!”辛蒂冷冷丢下话,“自己穿这么整齐,却给我穿这么奇怪的衣服!”有高离在旁,她觉得安心了许多。
他不语,接着一步步来到他们面前,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徘徊。
片刻后,他突然跨前一步,一记勾拳,重重的将高离击倒在地。
“寒一羽——”辛蒂惊叫,“你——你竟然动手打高离!无论怎么样,你和他都是这么多年的朋友!寒一羽,你怎么可以——”
“你没资格开口,你忘记你只是我的附属品么?”他深冷的视线扫了她一眼,“你忘记我曾经说过的话么?我告诉过你任何时侯都要乖乖的……”
曾经说过的话?辛蒂脑中记忆的画面飞舞,他的确对她说过某些类似的话。
那还是在三年前,她十八岁生日的前夕。

【就这样定下的约定】

题记:
那一天,我原本以为会是最快乐的一天,却在无情而残酷的现实前被狠狠撕碎。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高离曾经说过,他是个需要用心对待的人。
但是,此刻我却觉得他根本不配!是的,他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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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她因为之前关机去老巴特的酒吧玩而没有接到他电话,事后也没有回他的电话。后来,她一连三天都没见过他,因为稍稍有些生气,她没主动打电话询问或是去他家。最后,在她生日前夕,他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说了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对我来说,无论自己是否在乎,或是有多在乎,只要是我的东西,就不许别人来碰,这个是你必须懂得的道理。”
“什么?”校园草坪上,对于突然出现的美少年,辛蒂一片茫然。
“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要做好女朋友的一切,任何时候都要乖乖的。懂么?”他脸上,没有往日那种淡淡笑容。
她隐约能觉察到,在那双闪着紫光的黑色眼眸下,掩着某些不为人知的情绪——这是寒一羽一直掩藏起来的另一面么?
她猜测,却不肯定,因为他从来都不肯给她一个清晰明了的答案,只是告诉她该怎么做。
而她,也对他的这种口吻和方式习惯了,所以并没有觉得生气。是的,不触犯她的原则,她不会生气,只会温和的接受。
这就是她——辛蒂·帕拉尔生活的方式,只想着最简单和最平凡的。
所以晚上她特地去他家给他做饭,还乖乖的陪他在沙发上看书。
“明天是我生日,你打算怎么给我庆祝?”她看着他性感的侧面笑。
他合上书,转过视线看她,“你想怎么过?”
“当然要好好庆祝了,上次圣诞夜就过的很没意思。这次是我十八岁的生日,过完明天,我就正式成人了。我们多找些朋友一起庆祝吧!去酒吧怎么样?”
“朋友?”他眼里闪过一丝深意,随后勾起唇角,给了她一个绚烂的笑,“我看,你的那些朋友不一定会有时间。”
“嗯,你怎么知道?”辛蒂略一奇怪。
“只是这样感觉。”他说着,随后凑过头,压低他的唇。
“寒——”她的话吞没在他的吻里,今夜的寒一羽,似乎特别热情,吻着她的时侯有些近乎于肆孽她唇的感觉。毫不轻柔,只收紧她的腰,热烈的与她允吻。
难道,是因为三天没见了,他在想她么?
辛蒂这样认为着,并渐渐有些陶醉。不得不承认,她已经渐渐爱上和他接吻的感觉了。这样的强烈,有着莫名的震撼。
她推开他,觉得应该和他说些什么,“寒一羽……”
“什么?”他因激吻而变得性感的眼神紧紧的看着她。
“我以后,会记得给你回电话的。”他为她拨了一个晚上电话,她却三天都故意不回电话,她觉得似乎是她不太好。
“是么?”他的瞳深沉起来,紫光在闪,“那你是否也能保证,只要我不放手,你永远会留在离我最近的地方?”
“寒一羽?”她诧异于他突然的情话,这似乎不像是他会说的。不过,这番话让她没来由的感觉心悸,看着他深邃的眼,她立刻举手表态,“好,我答应这个约定,我保证。”
“呵呵……”他没说什么,只是加深了眼底的笑意,随后再度吻上她……
第二日,是个阴天,这让计划着晚上开生日庆祝会的辛蒂有些郁闷。
“好了,不要这个表情了,反正你又重新和那家伙和好了,这样就够了啊!”科丽娜凑到窗口拍着她的肩安慰她。
“拜托,我本来就没和他不好啊,只是三天没见面而已啦。”
“我拜托你好不好!自从你在去年夏天成为他的免费保姆再到后来正式恋爱,你想想看你和他有哪天是没见过面的!之前三天不见,你又故意不去找他,很明显啊!不过呢,恋爱就是要这样的,对男人不能太宠,否则他们会得寸进尺,适时的冷却一下会有很好的效果!现在效果不是就出来了么!”艾米尔也凑上来参一脚。
“将来的事谁知道!不是出现了一个名叫娜雅的女生么,我可不认为他们之间只是单纯的朋友。”科丽娜开始泼冷水。
头好痛啊!辛蒂夹在中间无语。
“像寒一羽那种长的太过美丽的小子身边有几个女生是很正常的事!这说明他受欢迎,问题是,他对谁最好!”米艾尔不服气。
“你别把你那套爱情观灌输给辛蒂,她很单纯的,只适合简单的恋爱,如果寒一羽那小子敢一脚踏几船,我一定不放过他!”科丽娜的注意力明显已经转移。
“你一定不放过他?”米艾尔笑的很欢,“你难道没有吃过他们的亏?上次还不是被……”
……
科丽娜和米艾尔正式由劝慰好友变成互相争辩,辛蒂伏在窗口眉眼弯弯的看着她们笑,她突然觉得自己其实是很幸福的。
结束上午的课,窗外的天空还是一片阴沉,下午只有一节美术课,辛蒂吃完饭,就直接上了五楼去为美术老师拿画作工具。五楼是高三年级的教室,她拿完东西沿着长长的走廊朝楼梯口走去。走廊的窗户开着,春天温柔的风徐徐吹入,带来一股沁入心肺的清草地气息。
好舒服啊!辛蒂不由的泛起笑容。
“是辛蒂·帕拉尔吗?”一旁有人喊她的名字,她回过头去,高三其中一个班级门口,一个棕发的男生正看着她的绿眸,“应该是你吧!”
“你是?”她并不认识这个人。
“我是马特的朋友。”他走到她面前,神色看起来有些凝重。
“马特?”她脑中浮现一张热情洋溢的男孩脸孔,“哦,我记得了,是上次在老巴特那次一起玩撞球的。对了,我也正好要找他,还有上次一起玩的几个朋友,今天是我生日,我想他们几个来参加我的生日会!”
“我恐怕他们没法来了。”男孩眉头皱的更紧了些。
“怎么,你们已经有安排了?”
“不是。”他叹口气,“他们几个那晚出了点事,我找你是想问你那晚你们在老巴特的时侯有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比如得罪什么人之类的?”
“得罪什么人?他们到底出了什么事?”辛蒂心中一悸,没来由紧张起来。
“他们——现在在医院。”

【冰冷的真相】

下午的课,辛蒂、科丽娜还有米艾尔都翘掉了,跟着那个高三的学长一起来到圣约翰的教会医院。
相隔两间病房的四张床上,分别躺着那天一起玩撞球的四个男孩,他们每个人不是断了手臂就是断了肋骨,情况很凄惨,看起来像是遭到了某个黑帮的袭击。
然而,对于辛蒂她们的询问,四个男孩却始终紧闭其口,不肯透露半点原委。
“难道他们得罪了本地什么社团的人?”
“可是,他们为什么不去警局报案呢?”在离开病房的走廊上,三个女孩各自揣测着事件背后的原因,“辛蒂,你觉得呢?”
“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太好的预感……”她将黑发夹在耳后,向来清澈的绿眸有些暗沉。
“别太担心啦!他们几个没有生命危险,你今天生日,高兴点!”科丽娜安慰她。
“可是,你们不觉得他们出事的地点有些奇怪么?”辛蒂停下脚步,看着她们,“学长说是在后校门那里发现他们的,那晚,是他们四个把我们送到后校门口,当时,并没有什么异状!如果真的被人袭击的话为什么不是在我们刚到校门的时侯呢……”
“辛蒂——”科丽娜拉起她的手,将脸凑到她面前,“听我说!别再想这些事了,十八岁的生日对任何一个女孩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今天过后,你就正式长大了,一定要快乐的度过你十七岁的最后一天!其他事情全部都抛到脑后去,懂了么!”
“我知道。只是,有点不安。”她说着,冲两个好友一笑,“对了,提到生日,你们今晚的礼物准备好了么?”
“礼物?”科丽娜和米艾尔对看一眼,有默契的异口同声,“我们突然想起下午还有点重要的事,先走啦!”
“喂——别想溜——”
走廊上,两个女孩一起跑在前面哈哈大笑,她们身后一个黑发绿眸的娇小女孩也不甘落后的追着。那是个很不算十分漂亮的女孩,却因为有一双动人的水绿色眸子而格外耀眼,眸子干净清澈——透着梦幻般的和煦光泽。
从医院出来后,三个女孩为了排遣看望伤者的郁闷的心情,纷纷决定去购物。当她们带着几大包最新春装回到学校时,已经将近下午五点钟了。
还有两个小时就到了和寒一羽约定的时间,看来她们动作得快一点。
三个女孩急急忙忙经过学校后门时,一只颜色花白的小猫轻轻叫着在门口的草地上来回走动。
辛蒂停下脚步,似乎在侧耳在听什么。
“怎么了?”米艾尔知道她向来喜欢和动物打交道,“你听到小猫在呼唤你么?拜托,不要每次都装的好像能听懂它说话一样!”
“也许,我是真的能听懂也不一定啊。”辛蒂朝她笑弯了眉眼,表情看起来温顺极了。
“哈哈……如果是这样,我立刻申请当你经纪人去赚钱,也不用在这里读书了!”米艾尔大笑起来。
“爱做白日梦的女孩!”科丽娜唇一提,嘲笑她。
“好了,你们两个先上去吧,我玩会就来。”辛蒂看了小猫一眼,它又朝她叫了一声。
“你呀,就要十八岁了,还跟个孩子一样。”科丽娜体贴的接过她手里的包,“快一点啊,别玩太久。”
目送两个好友离开,辛蒂在确定四周并没有人后踏上草地来到小猫面前。
“怎么了,乖小猫,这么急叫住我,想和我说什么?”她蹲在小猫面前,神情并不太像是在逗猫咪,而是像在和猫对话。那一人一猫对视的情景,看起来,有点诡异。
“喵喵喵喵……”猫咪急切的叫了一会后,辛蒂原本红润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别、别看玩笑了!这怎么可能,是你看错了,对不对!”
“喵……喵……”受到冤枉,小猫有些委屈的叫。
“对不起——我知道你不会骗我,动物是不懂欺骗的,懂得欺骗的——只有人类……”她的声音渐渐弱下来,抽空般无力。
“喵喵……”
“我没事,你先回去吧,乖,谢谢你来告诉我。”
她抚抚猫的头,目送它离开后她的身体失去重心,颓然的坐倒在草地上。
佛伦西斯家族最独特而神秘的地方——便是让这一代的四个人都具有不同的特异能力。
佐尼菲亚表哥是催眠。
莱恩表哥是预测。
西娅表姐是飞翔。
这些非同一般的能力让他们形成了如今不同的生活模式,每个人出现的能力都不是自愿的,大家只是在适应而已,适应这个家族某些难以用语言解释的神秘。
她的能力,向来是四个人中最不起眼的,也是最被羡慕的。因为从小到大,她自身的能力从来不曾要求她去面对经历某些难题。
是的,她能与任何一种动物自由沟通。
那些听在普通人耳中最平常的各类动物叫声,到了她耳中就会神奇的被接受。她从来都没有讨厌过这样的能力——直到,刚刚为止。
为什么——为什么……
温和的女孩此刻显得无力而脆弱,水绿色眸底惊恐之色渐上。那个突来的真实且可怕的消息撕碎了一切,原本所有幸福的光辉像是在一瞬间从她身边消散。
可怕的人,那居然会是如此可怕的人!她开始感觉冷,不由自主的抱紧自己。然而,即使再用力再用力的抱,也不能驱走内心的恐惧感,还有那锥心的痛。
原来,她已经这么在意那个人了?
拥有漂亮黑瞳的少年,瞳底时而会闪烁出绚烂的紫光,那是何等的美丽。他总是喜欢轻轻淡淡的笑着,有点傲气,同时又有点可爱。她总是忍不住去关心他,不忍拒绝他一切的要求。
那样子让她心疼的少年,居然会是个可怕的人物——是他,竟然是他袭击了医院的四个男孩!
唯一的目击者——那只小猫清楚的告诉她,在那一晚,四个男孩送完她们返回校门后,是他带着一帮手持棍棒的人围攻了他们!
而围攻的原因竟是——他们接近了他们不该接近的人,那个人就是她!
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寒一羽昨天会突然出现对她说那些话:对我来说,无论自己是否在乎,或是有多在乎,只要是我的东西,就不许别人来碰,这个是你必须懂得的道理!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要做好女朋友的一切,任何时候都要乖乖的。懂么?
好冷,好可怕!他——他是在暗示她警告她,可以想像,如果昨天她没有很温顺的点头,他会不会也像对待那些男孩一样对待她?
他说,无论他是否在乎……这是否代表着,他其实并不喜欢她,只是将她当成宠物一般的占有着而已?她真是太笨太天真了,居然会以为他是喜欢她的!
那样子的人,懂爱么?
辛蒂呆坐在草地上,脑中不断闪过关于寒一羽的所有画面——从他的孤僻离群到那次无故将她丢在人员复杂的包厢里,从圣诞夜之前男生开始对她莫名疏离,再到医院被重伤的四个无辜的人……辛蒂温和的绿眸忽地冰冷一片,原来所有的事,从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她——绝对不能再放任这个错误继续下去,她要亲手结束它!
有些僵硬的手指机械般的拨通了电话:“喂,米艾尔,我想告诉你,等会的生日会你们还是别来了,我想——和他单独度过十八岁的生日……不,没什么,只是想单独过而已,对不起!过了今天,我再向你们道歉!”
说话,她挂断了电话。

【十八岁的叹息】

脚步有些蹒跚,那是因为过度紧张,以至于她来到他房子门外后,迟迟不敢敲门。
正当她犹豫着伸出手时,门那头传来开转的声音,辛蒂立刻跳起来,往房子两侧的灌木丛中躲去。
房子里,一前一后出来两个人。前面的人是娜雅,后面一副淡漠表情的是寒一羽。
“你不能骗我哦,是不是过了今天一定会跟我一起上飞机?”娜雅看着他的眼神很迷恋。
“呵呵,我已经答应你了。”寒一羽看起来在笑,但那笑几乎没什么温度。
娜雅娇媚的笑了笑,眼角却同一刻瞥见了大门旁边灌木丛中的黑发。笨女孩,躲什么躲呢!她的笑容加深了,随后再开口。
“你——真的舍得那个绿眼睛的女孩么?她看起来可是又乖又单纯又痴心呢!”
“她?”寒一羽将手插入裤袋,缓缓仰起头,将视线投向远处的夕阳,“她只是一个猎物而已。”他如此说,语气表情完全不是辛蒂以往知道的那个寒一羽会有的。现在的这个寒一羽,她简直就像不认识一般。
“她很乖,听话,又单纯,所以适合成为猎物,懂么?”
“那我呢,你说我是属于你的哪一种人?”娜雅又问。笨女孩,你听清楚了么,你只是可怜的猎物而已。
“呵呵,你今天问了很多问题了。”他避而不答,视线始终都落在远方。
“那好吧,我先回旅店,明天九点,不要忘记了。”娇俏的女孩决定不再追问,她不着急,她知道明天之后,她与他将有很多时间。
夕阳斜下,在慢慢离去的娜雅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看起来,有点悲凉。
此刻的辛蒂,已经完全寒了心。
高离曾经对她说过,寒一羽是个需要用心来对待的人。是的,不管何时,她始终都是用心去关心他的。而他呢?他竟然说,她只是一个猎物?
她对他而言,什么都不是!
寒一羽,他根本不配任何人用心来对待!不配,完全不配!
她握紧双拳,一把挡住即将关上的门。
“辛蒂?来的这么早?”少年的发丝垂在额前,无论什么角度看去,他都美的令人屏息。
“我们分手。”她听见自己这样说,那声音有些机械,僵硬着很不自然。
她看见他眉头一蹙,没有接口,只是静默的看着她。
“我们分手吧,寒一羽!”她再一次说道。
“你听见我和娜雅的话了?”他很聪明,也很锐利,无论何时都很冷静,即使当她说着分手的时侯,他仍然一派安然,“傻女孩,你生气了?”
辛蒂看着这样子的他,再也想不出说其他话。
他走近她,微笑着拉起她的手,放到嘴边轻吻了一下,“我有点事急需处理,过完今天,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所有的事,等回来后再说,好么?”他的眸深邃不见底,辛蒂突然发现,她是真的从来没了解过这个少年。就像科丽娜说的那样,他不是普通的人,就连笑的时侯也只是想让别人觉得他在笑而已。
“不要!”她挥开他的手,后退,“不要!我要和你分手、分手!要说的已经说完了,就是这样!没有了!”她喊着,第一次在他面前激动到语无伦次,她的心在颤抖身体在颤抖,像是掉入冰窖般,浑身上下冷到早已失去痛觉,只剩一片麻木。
她不想再看着他那种模样的笑容,她转头就跑。沿着窄窄的石子路,拼命逃离他的视线。
那一刻,她只希望寒一羽彻底从她简单的生活中消失!
她过了人生中最糟糕的一个生日——十八岁,一片叹息和冰冷。
那天之后,她没有再见过寒一羽。她知道他不会主动找他,因为他第二天就已经离开了。而她,也庆幸他的离开,并默默希望他不要再出现。
失恋的伤口是痛,但是在她心中还有更为巨大的创伤——那个少年隐藏在轻淡笑容背后的个性,残忍到令她发指。
那天后,她经常去医院探望受伤的男生,对于科丽娜和米艾尔的询问,也始终避而不答。她懦弱的什么都没有说,她只希望所有一切能随时间的过去而消散。
开始的一个多月,她还时刻担心着寒一羽会再度出现,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渐渐平复了很多。她又能掩藏起一切,只用弯弯眉眼对视一切人群了。
而就在那一年的冬天——也就是她升上高三的第一学期,学校出现了熟悉的人——高离!
他显然之前并不在圣约翰,那次画廊一别后,他应该是去了别国。而这次回来,单纯只是探望朋友而已。
“什么!你和寒一羽分手了?”学校外的某件小咖啡馆里,高离在接受到一道不快视线后压低了声音,“辛蒂,怎么回事?你和他之间——”
“已经没有我和他了,他在今年春天就离开了这里。”辛蒂捧着的热咖啡,依然温和的脸上,水绿色的眼眸有些暗沉。一年多没见,她留长了黑发,虽然也像以前那样眉眼弯弯的笑,但高离总觉得那笑容里缺少些什么。
“你不想再提,决定逃避么?我了解羽少的为人,如果不是因为有特殊的事情,这三年中他哪里都不会去的。辛蒂,你不能就这样放弃他,我说过他是个需要用心来对待的——”
“高离!”辛蒂打算他,“有些事你根本不清楚,寒一羽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他……”她说到一半又收声,过去的记忆她真的不愿再多想。
“我可以告诉你关于他的一切。”高离突然这样说,“那些你曾经问过我,但我却没有回答你有关于他的一切!别告诉我你不想听,你的眼睛会说话的,你很想知道,不是么?”
辛蒂没接口,只是缓缓的将视线移向窗外的天空——那蓝,不是很明媚,闷闷的有些暗沉。
高离猜错了她的心事,虽然她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女孩,但她毕竟是佛伦西斯家族的一员,要通过家族的势力查一个人,并非很难的事。
寒一羽的背景,在他走后的第二个月,她已经委托表哥佐尼菲亚去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