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年,漂亮得近乎惊心动魄。
他比如今电视里任何一个男明星都更像明星!
“对了,还没介绍,我是凌旼基,十九岁。”他朝她伸出手。
“覃南,刚过二十岁生日!”最终,她还是接受了他的帮助,不仅因为他的话语和笑容,还有那份学校资料——Z城艺术学院,亦是她来到这个城市的理由。
十九岁的少年和二十岁的少女,熟悉的很快,没几天便抛开陌生,大谈过去、现在、未来。
她了解到,他也是只身一人在半年前来到这里。他想当演员,入娱乐界,却遭到父母的强烈反对。尤其是他父亲,甚至放下狠话说他如果来Z城的话,以后都不必再回去了。可最后,他还是毅然离开了家。他想实现一个理想,一个关于梦,关于电影的理想。
这半年来,由于家里从未给过任何帮助,他不得不四处打工奔波,以维持生活,并努力筹集学费。他告诉她,他父亲自他离开后就没再和他联络过。
“可是,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说到梦想,他墨黑的瞳底似乎总有道翼光。就如同未丰的羽翼,总有一天,会展开在所有人面前。
“现在的艰辛,都是对自己的磨练。我一定会考入Z城艺术学院,一定会证明给父亲看,我选择的路没有错。这便是我要的人生!”
他这样说的时候,她就静静的坐在那里听。
看着他如女孩般细致美丽的眉眼,看着他飞扬的表情,看着他闪光的眼瞳,她心里便会升起一股很奇怪的感觉,总觉得这样的他,不应该在这里,在这所老旧的房子里。他应该站在舞台上,出现在荧幕里,这里不是他的世界,那里才是。
然而,她却没敢说,其实她的目标也在那里——Z城艺术学院的器乐系,这是她的梦想——说的更明确一些,这是她去世父母的梦想,他们对她的期待。他们希望她能成为有修养的艺术家,更甚的,希望她成为教导艺术的优秀导师。
她父亲是军人,母亲是部队文艺团的一员,几年前在一次抗洪时双双英勇牺牲,留下十二岁的她和爷爷奶奶相依生活。记忆里,叔叔伯伯们并不喜欢她,对年迈多病的爷爷奶奶也时常疏于照顾,若不是部队因她父母的英勇事迹而拨款为她助学,她想她连高中都没法上,更别提坚持学习小提琴了。
在她的家乡,小提琴是个光看不中用的东西,所以懂行的老师几乎没有。唯一的老师也只教了她三年,之后便再也教不下去。因为那时,很多曲子她都可以拉的比老师好。
鼓励她来Z城考艺术学院的是爷爷奶奶,她明白他们的想法,是希望她完成双亲的心愿。
她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他们怎么说,她便怎么做了。
其实很多年后,她再扪心自问,对于音乐的热情或许仅仅止于父母以及爷爷奶奶的期待而已。
他知道她懂音乐是在同住了一个多月后,那天他打工未回,她取出多日未碰的小提琴,用软布轻轻擦拭。

  【他们的小夜曲】

  她一直都不是个自信的女孩,这次来Z城,心里其实很忐忑,总怕考不上,怕会让家人失望,但又不可能就这样放弃,心情难免矛盾。
她陷入沉思,连他回来的声音都没听到。
“你会拉小提琴?”他挨着她坐下,“哇,好漂亮的小提琴!”他细长的手指上有淡淡烟草味还有属于他的独特气息,随着他的靠近,飘散在她周身。
“也没什么,只是学过几年。”淡淡说着,她低头在他指间嗅了嗅,“原来你会抽烟?”
“只偶尔,一般情况下我买不起。”他淡淡一笑,取过一旁的弓弦给她,“拉个曲子给我听听吧,可以点歌么?”
她踌躇了一下,“我会的不多,你要听哪首?”
“小夜曲。”他没有具体说明是谁的小夜曲,只是想看看她的爱好是否会和他相同。
她点点头,站了起来,架上琴。
轻幽的旋律,自她指间流泻而下,果然是舒伯特的小夜曲。忧伤唯美的动人曲调,婉转低伶,如夏夜的清风,如玫瑰的芬芳,一点点,渗入他的体内。
她闭上眼,放任手指与旋律起舞,却不知道他墨黑的瞳正凝聚在她略显苍白的脸颊上。
第一段旋律重复的时候,低沉而磁性的嗓音配着她的节奏,唱起了歌词。
我的歌声 穿过深夜 向你轻轻飞去
在这幽静的小树林里 爱人 我等待你
皎洁月光照耀大地 树梢在耳语
树梢在耳语 没有人来打扰我们
亲爱的 别顾虑
亲爱的 别顾虑
你可听见 夜莺歌唱 她在向你恳求
她要用那甜蜜的歌声 诉说 我的爱情
她能懂得我的期望 爱的苦衷
用那银铃般的声音 感动温柔的心
感动温柔的心
歌声也会使你感动
来吧 亲爱的
愿你倾听我的歌声
带来幸福爱情
带来幸福爱情
幸福爱情
她睁开眼,正对上他的视线。风自窗外吹入,轻拂她长长的黑色发丝,撩动她的脸颊,酥酥的,有点痒。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她心里扑腾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这歌词?”
“你不也知道我说的小夜曲是指这首!”他抿了抿唇,本就性感的唇更显润泽,“虽然技巧方便好像还欠缺些,但是——你的琴声很特别,怎么形容好呢,就好像那声音是活的,可以直接与人的内心对话,真奇妙!……以后如果我想听,可以再拉么?”
“看你说的这么内行——好吧!”她歪着头做个思考的表情,“如果你能免去我房租的话,我就考虑一个星期拉一首给你听!”
“一周才一首?”他插着裤袋走近她,带笑的脸凑到她面前,一缕柔软发丝顺着他脸颊垂下来,映着窗外的夕阳,折射出绚烂光泽。
她有些怔住,忘记了回答。
他笑着拍拍她的头,“如果再加上由你承包全部家务的话,我就考虑免去你的房租。”
“真的?”他的模样不像是在说笑,她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没关系,房租我本来就要交——”
“不行!”她声音很响,连自己都吓了一跳,“这是两回事,我既然住在这里,当然要交租金。你放心,我晚上有个面试,如果顺利的话,不但租金,就连学费……”
“学费?”他略微诧异。
就这样,在自己的口误下,她最终还是将自己的打算、顾虑一一说给了他听。
“和你不同,我爸妈都已不在了,爷爷奶奶他们年纪也大,我不想令他们失望。所以一咬牙就来了Z城,可现在……”
“现在怎么了?你的小提琴不是拉得很好么?学费没有,可以赚!只要肯努力,还有什么做不到的!”他坚定的将手覆在她手上,“覃南,我们一起努力,为彼此加油,好不好!我不能说一定,但是我明白,只要始终看着梦想前进,总有一天我们可以伸手摘下它!”
一股从未有过的撼动力冲击着她,如海水般温柔而坚定的力量将她紧紧包围。
她看着他,赫然用力点头。
那天开始,她的人生里,多了一道阳光。
她知道,在艰难的人生路途上,她并不孤单。有一个人,他自始至终都走在她前面,他们可以一起努力,一起梦想,相互扶持照顾。
那时,她知道自己恋爱了。
她喜欢上了这个外表柔软漂亮,内心成熟的少年。
同住的日子变得生动而快乐。她会帮他洗衣服,打扫房间,他会买她喜欢吃的东西,然后两人一起研究笔试部分的习题。他在韩式餐厅和酒吧打工,她则在西餐厅拉小提琴,假日他们会一同去超市买减价商品,有时去市场淘一两件便宜的衣服。
那段日子,其实极为辛苦。为了积攒足够的学费,他们三餐有时节俭到难以想象,但她每天都会笑,有时还会呆呆的看着他出神。

  【已消逝的光】

  他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人,五官细致的不可思议,还有那抹完美的笑容,总令她沉醉。
一次,她问他,“旼基,你知不知道自己很帅?每次和你出去,那些女孩都盯着你看,连男生也看你比看我多耶!”
他有些哭笑不得,“是么?”
“是啊!”她凑到他面前,“不过,你这么帅,为什么不交女朋友?”听起来不经意的语气,只有她自己明白她的心跳有多快,“你,想不想交女朋友?”
他看着她,却只是笑。
“如果现在有个女生说喜欢你,你会不会接受?”拜托,她已经说的够明显了吧,他怎么还是没有反应啊!她抱着沙发软垫,眉头打结,却又一脸期待。
而他依然什么都没说,就只是笑。从微笑变成大笑,笑到她用软垫使劲砸他。挨了好几下之后,他开始反击。他知道她怕痒,于是两个人在地上闹成了一团,直到打翻水杯,弄湿了好几本书,这场战斗才宣告结束。
初夏的傍晚,空气里飘来别家香气四溢的饭香与菜香。他们各自占据了小小破旧阳台的两端,中间的小桌子上摆着瓦斯炉,锅子里煮着泡面,旁边碟子里是炒得金黄的鸡蛋。这是他们的晚餐。
覃南面前摆着两只碗,她关掉瓦斯炉,正在捞面。一碗面很多,一碗面较少。像往常一样,她把多的一碗摆到他面前,并把所有的炒鸡蛋都倒在他的面上。嘴里还念叨着,最近要减肥啊,旼基太瘦了要增肥之类的话。
“南……”他看着她,压下喉咙里的哽塞,“南,其实你——”
“其实什么?”她抬起头,淡淡?4?B4他一眼,随后笑了笑,“其实是你什么都不必说!我知道,你又兼了份工,早上五点多就要起来,晚上要十二点多才能回家。虽然你瞒着我,但这些我都知道。所以,你要把它们全部吃掉!”
她一点都没猜错。
电影系的学费比他原本想像的要多,最近为了筹集钱,他四处疯狂的找兼差,只希望能赶在开学前,把学费凑够。
最近,他实在很累,常常感觉心力憔悴。
梦想之门已近在眼前,然而,他真怕自己会撑不下去。
“旼基!”她突然大声喊他的名字。
他抬头,那张清瘦的脸颊正扬着明亮的笑容。她看着他,握住右拳,大喊,“加油!旼基!我们一定可以考入艺术学院的!加油加油!”
那声音,直达他心底最深处。
橘色的柔和光晕,铺洒在她的全身。她坐在那里,就像一道光,将他的前路照得一片明朗。
那一年,他们都以为对方是自己的一道光,却不知道在对方心里,自己同样是最重要的光芒。
那一年,爱情的旋律,轻幽执着优美低回的,悄悄在他们身旁奏响。
19、
他到达的时候,她正拉到最后一段。
舒伯特的小夜曲,轻轻诉说着,在夜晚悄悄绽放的情感。
他之前并不知道剧本里都配了哪些音乐,现在听到,只觉心绪纷乱。
顿住脚步,他取下茶色墨镜,定定看着她的侧脸。她拉琴时,总喜欢闭上眼,微转身体,把她柔和清丽的侧脸留给听众。
恍然间,他仿佛回到第一次听她拉琴的那个傍晚。
只是,面前的她不再有一头长及腰部的黑发,如今的她,黑发依旧细碎柔软,却紧贴着耳根,露出了纤长的颈脖。
旋律结束,许少海被遗忘在指间的香烟给烫到,低骂一声丢了烟头。
周静站在一边,脸色有些明暗不定。
尤澧被提琴声吸引了过来,看到拉琴的人之后便站住不动,任凭化妆车那里的工作人员怎么喊都没回去。
林凯站在旼基身旁,看了看他的表情,眉头皱的更紧了些。
发现气氛僵凝,覃南一阵头疼,只能硬着头皮来到麦晖面前。
“抱歉,麦导演,浪费了时间,我不会再多话。”
对方的目光将她上上下下足足打量了两遍,末了,他眯起了本就不大的眼,“你之前没说过你会拉小提琴!”用的是肯定句,她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只能等待他下一句。
“那么,钢琴你会不会?”见她点头,他再问,“吉它呢?”见她又点头,他忽地一拍阳伞下的桌子站了起来,“真不知道这究竟是谁在浪费谁的时间!”说完,他宣布暂时休息,随后叫了林凯和许少海到一旁,之间麦晖说了句什么,另外两人脸色都是大变。接着三个男人开始抽烟,并压低声音继续讨论。
覃南看着他们,总感觉似乎是自己引起了某些事情。
“小提琴拉的不错!”尤澧从后面拍拍她的肩,“不,应该说——棒极了!”他朝她竖起大拇指,这次指甲换成了蓝色,上面还贴着水钻。
她看着他的手,感觉前额又冒出黑线。
视线一转,她便看到了他。
修身的黑色薄呢长大衣,脖间围着白色围巾,黑白经典配色,衬着线条完美的脸,帅到无可救药。
他也正在看她,亦看到了她身边的尤澧,墨黑瞳底似乎闪过些什么,但她分辨不出。接着他很快从她身上移开视线,就像她只是个陌生人,就像完全听不到她刚才拉的曲子。
他已经遗忘了么?舒伯特的《小夜曲》,那是她第一次拉给他听的。
或许并非遗忘,只是假装并不记得而已。
时间,是最好的理由。
从最熟悉到最陌生,就像——最熟悉的陌生人。
她脑中突然就跳出这个词,感觉有些无端的累,于是走去阳伞处坐下。
今日的天空,清澄透蓝,云隐藏了踪迹,望去,就如一片蔚蓝海洋。
轻轻闭上眼,七年前的一切,早该被她抛去脑后的一切,却又悄悄涌了上来。
……

  【恋情】

  酷热八月,即使在夜晚也闷热不堪。
她勾着背包,在西餐厅后门处徘徊。旼基酒吧打工调成了早班,现在每晚都可以和她一同回去。虽然每次她都要等上半个多小时,却一点也不觉得无聊。
西餐厅的后门处是条小巷,平时也有抄近路的人会经过,今天却特别安静。天空的月色有些黯淡,小巷里灯光昏暗,一道人影自巷口缓缓走来。
她也没在意,结果那人居然一把夺下她手里的背包。
“等一下!”她一惊,立刻条件反射的握紧背包带,死死拽着不让对方抢走。
“放手!”慌乱的男声,粗哑,带着怒气,可能他没想到这个清瘦的女孩会如此,“放手!快点放手!”他越喊,她抓的越紧,被他拖着走了半条巷,却还拼了命的摇头,“你别抢我的了,我……我很穷的……”
“臭丫头!”对方恼了,另一手亮出匕首,尖锐的刀锋发出寒光,覃南的脸唰的煞白一片,手指却依然紧紧抓着背包不肯放。
……
他赶到的时候,心脏差点停止跳动。几步快跑后,他飞起一脚,踢飞了那抢劫者手里的刀子,同时搂过覃南,将她护在身后。
“臭小子!”对方捂着手腕,咬牙切齿的想上前。
“我是跆拳道黑带三段,高中曾是国家代表队员,动手之前你想清楚。”他墨黑的瞳盯着他,里面是不容置疑的警告。
“混蛋!”对方骂了几声,可能是想起之前那一脚的力度,最后转身跑掉了。
旼基缓了口气,旋身看背后的人。她紧紧抓着背包,正在犹自庆幸,然而一抬眼,对上他从未有过的凌厉眼神,立刻低头局促起来。
回家路上,他一语不发。
到家后,他依然对她不理不睬,倒了杯水就进去自己房间。覃南站在房间门口看他,只感觉胸口一阵发闷。
“旼基……”她叫了几下,他没反应,她便慢慢走进去,在他身旁坐下,“旼基……”她拉拉他手指,“旼基,你、你到底——”
“背包里有什么!”他甩开她的手,终于开口,“告诉我,背包到底有什么!”
“旼基,我……”她才说了三个字,又立刻被他抢白。
“你究竟知不知道,如果刚才我晚到一分钟,不!哪怕再晚到十秒钟,后果会怎样!那包里究竟有什么东西让你可以连命都顾不上!”她根本不会懂他现在的心情,想着刚才的情景,连手脚都是冰冷的。万一他没赶上,她现在会怎样!
“包里,有刚发的工资。”她咬着下唇,低低的说。她从来都没见他发过脾气,之前的惊险加上他此刻的语气,只觉眼睛一酸,泪水就无声涌了出来。
“现在知道哭了么!刚才怎么就不知道害怕!钱比命重要么?看到刀都不知道躲,是不是为了钱,连命都可以不要!”他再度甩开她伸来的手,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泪水一边在流,她一边抬头看他,“我就是觉得重要,所以才不放手!我不懂你到底为什么要生气,可对我来说绝对不能失去这些钱!马上就要开学了,可你的学费还没存够,我想帮你!对我来说,没有一件事比这个更重要!看到刀……我当然会害怕,可是,那时我脑子里只想着不能被他抢走,不能弄丢这些钱!为了学费,你每天要打四份工,只睡五个小时……所以,对我来说,包里的钱就是这么重要!我——”
她被强劲力度拖拽着,跌入一个温暖怀抱。
“旼基?”她惊讶的靠在他怀里,心跳骤然加快。旼基的呼吸就在她头顶,在她发中,他一遍遍收紧手臂,锢到她无法呼吸,仿佛连腰都会被折断,他却依然不放手,就好像她是纤细的羽毛,只要一松手便会随风飘去。
“南……”她听见耳旁的声音,磁性的嗓音,微微带着颤抖,“南,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我很怕,怕到差点停止心跳……南,你对我来说,很重要很重要。懂么?”
“旼基……”泪水化成笑容,她悄悄伸手围上他的腰,同样紧紧的抱住他。
不需要华丽的词语,不需要惊天动地的誓言,只要一句说她很重要的话,只要她知道,他在乎她,便已足够。
当秋天来临的时候,他们一同跨入Z城艺术学院的大门。就如同所有的爱情故事一般,他们一起上下学,在艺术课程后一起去图书馆。由于外表太过帅气惊人,与他同科有不少女生都大胆向他示爱,那些美丽的性感的活泼的温柔的女生,他却始终都曾为多看一眼,他始终,都牢牢握着她的手。
因为他,平凡的她,清瘦单薄的她,却是最幸福的她。
除了一点——恋爱两个多月了,他却从来没吻过她。虽然整日生活在一起,也会拥在一起聊天看书听音乐,但他润泽的薄唇,一直都没印上过她的唇。

  【就如同北极之海】

  独自在房间的时候,她会长长的对着镜子出神,看着自己略微有些苍白的脸,看着自己平凡的五官,看着自己小小微翘的鼻尖和丰唇一一数着毛病,她在想,是否是自己不够漂亮呢?是否引不起他的兴趣呢?听同一系的女生说到她们的恋情,总是在恋爱一周内接吻,还说不能和男友同居,因为他们绝对不会和女友维持单纯的柏拉图式恋爱,这个年纪的男生是最冲动的,血气方刚,任何小小的身体接触都会让他们产生那个的欲望……
覃南听的脸红心跳,虽然没敢说自己也是和男友同居的,但回家后,却开始不由自主的在意起来。
旼基很爱干净,夏秋季回家第一件是便是洗澡。
白皙细致的肌肤,经过水的润泽,带着沐浴露的清香,散发着迷人的魅力。他喜欢穿白色的棉质T恤,宽松的长裤,坐在茶几前看书和研究电影。
那时,她就傻傻的站在一旁,看他翻书的修长手指,看他垂落的黑色发丝,看他微启的嘴唇,看他领口若隐若现的性感锁骨……看到她觉得自己像个女色狼,大变态。
他抬头发现她,唇一提,朝她伸手,“过来!”
她忍着心跳,靠到他身边,他便一手搂着她,一手继续翻书。
他看书看资料时总是很认真,有种专业的学习态度,而她却心猿意马,脑袋里全是禁止画面。
闻着充盈在身畔的他的气息,她终于忍不住,伸手抚上他的嘴唇。
很软,触感甚至比她的还好。
一阵窃喜过后,便是尴尬。
发现他带着疑问和探询的眼神,她只希望地面突然裂开,好让自己消失算了。
他可能觉察到什么,于是加深笑容,单手搂紧她,在她脸颊上印下一吻,“小傻瓜!”带着宠溺的声音,带着薄荷味的气息,她的脸在瞬间红如苹果。
她低下头呢喃,声音微不可闻,“我才不是小傻瓜,明明就比你大三个月,你才是傻瓜,小傻瓜……”
他笑出声,将她搂得更紧些,却未再有其他的举动。
她第一次主动出击,宣告失败!
那天之后,她考虑很久,还是拉了一个和自己比较要好的女生,说了她和男友的同居情况,当然她并没说他的名字。对象看怪物一样看她,然后问为什么你们还没分手?
她被她吓了一跳。随后,那女生告诉她,如果恋爱三个月内连吻都没接过,那么就准备好分手吧。这种现象通常代表那个男生也许只是觉得对方相处很舒服,在一起是习惯,并没有激情般的爱。
她着急的拉住她,问自己该怎么办。
“怎么办?除非你能在三个月之内让他对你产生激情,否则时间一长他就会把你当成妹妹一样的家人,你们绝对不会成为情人!”
那女生的话,困扰了她好多天。
她喜欢旼基,非常非常喜欢,所以会想要吻他,可是,为什么旼基从不吻她呢?如果他有像自己这样子的感情的话,应该会吻她才对啊。难道,旼基并没有她以为的那般喜欢她?难道,被好友说中了,旼基只是因为和她相处时间长了,觉得很舒服很习惯,像家人一样看待她?
回想起来,他的确从未对她说过爱,甚至连喜欢都没说过。
不行,不能这样!她一定要想办法!
她花几个下午,K了很多本言情小说,然后拟定了计划。
一天傍晚,她捧着旅游杂志,借着攒钱去日本札幌的话题,提到了温泉。
“……旼基,如果我们两个一起去的话,你说到时洗温泉的时候,是去男女分开的呢,还是在一起的混浴?或者——里面还介绍说有男女单独的情侣温泉哦!”她看起来很自然的从沙发上蹭到他腿上,其实紧张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她一直想,如果连这样他都不想吻她的话,那她要怎么办?
但是,他吻了她。
薄而软的唇,触上她的唇,一点点厮磨,一点点深入。他的吻,和平时的他一点都不像,那么激烈那么缠绵。
他说:“南……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她点头,他抱紧了她,抱了很久。
“南,以后别用刚才那种眼神看我,好么?”话语里带着犹豫以及一丝浅浅的尴尬,“我是个正常的男生,你那样的眼神会让我忍不住……忍不住……”
“忍不住什么?”她在他怀里抬起头。忍不住什么,顶多再吻一次嘛!
“忍不住——”他看着她,白皙的脸竟微微红了。他细长的手指划过她的脸颊,顺着她的下颚滑到她纤长的颈部,轻轻触摸着那里的肌肤,“怕自己,会忍不住——会对你做不好的事。”
她终于听懂他的话,脸一下也红了。
“南,对我来说,你不是普通的女孩,我想一辈子都照顾你。所以,不想那么快就……那样会让我觉得不够珍惜你。虽然我承认,我的确很想……但是,我不想做让你觉得不安的事,明白么?”
那时的她,终于知道,她的旼基究竟有多喜欢她。
并不是不想,并不是没有,只是因为太在乎太珍爱,所以才会如此小心翼翼。
这样的旼基,她好爱好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