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她爱他。
这一辈子,她都要爱着他。除了死亡,没有任何事,可以把他们分开。
可是,那般执着的情感,那般剔透的心情,为何到了后来,会成为无奈的苦痛呢?
明明就相爱着,明明就一起携手朝梦想走去,为什么,最终会变成那般凉薄的叹息呢?
她睁开眼,天空中的蔚蓝仿佛骤然冰冷起来,就如同北极的海,入眼皆是凉。
许少海他们还在讨论,三人似乎意见不和,脸色都不佳。
尤澧在化妆车前,拿着一套剧中的衣服和凌旼基说话,周静则在不远处和几个工作人员聊天。
放眼看去,都是陌生,都是寒冷。
她裹紧大衣,旋身离开。
【荒谬的求助】
20、
踏出电梯,她看到公寓门口立着一道秀丽身影——时纤纤。
“覃南,你回来了!”她抬起低垂的头,眼眶通红,显然刚哭过。
她开了门,“进来吧。”
客厅里,吸顶灯柔和透亮的光洒下。她递过咖啡,在沙发另一头坐下,等待她开口。
“覃南,我知道现在这种时候来找你,会让你觉得我很坏。可是……除了你,没人能帮我。”她蹙着眉,眼眶里有泪光,让她很是不忍。虽然她迟钝,但看到纤纤这副模样,她大致能猜出这事应该和薛之彬有关。
她移到她身边,“慢慢说。”
“覃南!”纤纤拉住她,“你、你可以帮我找一下薛之彬么?”
一语,惊雷。
“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已经快一个月没接过我电话了,我不知道他的地址,也不知道去哪里才能找到他,甚至连他在不在Z城都不知道!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样,我和他一直都好好的……虽然见面只是吃饭喝茶,但我觉得很开心,也觉得他很开心。可是,那天之后……他就像消失了一样!覃南,我不懂,这样究竟算什么?”她紧紧捏住她的手,有些语无伦次。
覃南分辨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她的好友向她哭诉她前男友的无情,她该说些什么?她的好友,竟来到她家求她,要她去找她的前男友?
这件事,无论怎么思考都复杂到难以理解。
她只希望简单的生活,然而却总是不行。
太多人,太多事,这个世界没有宁静的空间,逃不开,躲不掉,逼着她去面对。
“覃南,我知道自己有些过分,可是,自从那天在印度餐厅他看见你之后,整个晚上表情都怪怪的,然后就没再找过我。”纤纤继续往下说,“薛之彬他,是不是还喜欢你?”
听到这里,覃南只感觉心里沉沉的,有种无奈的唏嘘,“他是不会喜欢任何人的。”她看着随夜风而起的落地窗帘,轻轻淡淡的笑,“薛之彬那个人,只爱自己,从来都不会爱上任何人。”
她就是认清的太晚,总被他时而表现出的温柔体贴所诱惑,才会到现在都没法完全抽身。
“覃南……”纤纤抱着她,靠上她的肩,“你……还喜欢他么?”
深冬的夜,空气里的寒意如针扎一般的冷。
覃南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窗外。淅沥的雨,不知何时开始下的,一滴一滴敲打在玻璃上,不知是谁人的眼泪。
“覃南,求你了,无论他是怎么样的人,我只想问个清楚明白,我不要像现在这样悬着。什么事都做不了,整天忐忑着,所以……你能帮我打电话给他么?”她知道覃南的个性,只要她开口拜托,她一定会心软。现在这种情形,就好像已经离弦的箭,想收也收不住,她一定要问个明白。
“纤纤,我真的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她走到连着阳台的落地窗前,看着夜雨。
纤纤看着她的侧脸,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室内,一时间静谧异常。
许久,覃南缓缓转过脸来,原本迷蒙的浅棕色眼瞳逐渐现出清晰的光,“但是,你放心,我会帮你找他的。”
“覃南!”纤纤扑了上去,紧紧搂住她,“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会答应!覃南,你这么好这么好,我请你吃饭,请十次,好不好?”
“这么多?”她失笑,随后轻轻拍着纤纤的背。
在爱情世界里,为何总是如此?一方付出,另一方就伤害。人们总是追着自己得不到的,以为是珍宝,却从来不回头看看身后。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依然喜欢薛之彬,唯一能肯定的,是她自己从没奢望过可以从那个男人身上得到幸福。
幸福?那已经是上一个世纪的梦了。
如今的她,连爱情的梦,都忘记该如何做。
当晚,在纤纤的催促下,她很快就拨了那人的电话。实际上,这也是她现在唯一知道的联系方式。
电话通了,却没人接。
纤纤很是失望,她看着不忍,于是又打了一个,还是无人接听。在她的安慰下,纤纤只待了片刻就离开了,走的时候还不停嘱咐如果薛之彬打来,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她,多晚都没关系。
看着她无神的眼睛,她真的开始不懂,一个男人,居然可以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把一个原本活力四射的女人折磨成这样。
送走纤纤,她照例以泡面充当晚餐,随后泡了咖啡,疲倦的陷在沙发里不想动。
不想做事又不想睡,她无奈之下开了电视,接着马上就后悔了。
娱乐新闻正在报道凌旼基不久前在B城的最新见面会,记者采访时提问为何他推掉了全部大制作,却独独接下一部音乐电影,是否想开拓电影行业的新领域?
他微一思考,接着很顺畅的分析了对自己近期的规划,每句话都极有条理并含义深刻,到最后,记者不得不被他的睿智和思想所折服,然后对这部音乐电影评价甚高。
接着,新闻还报道了他不久后将赶赴夏威夷接受国际大奖的最新讯息,据说他是近年来得此大奖最年轻的华人。
的确,凌旼基如今才二十六岁,又是那样一个睿智并具极强洞察力和富有梦想的人。
他的未来,不可限量。
报道完正事,记者们开始采访私事,千篇一律的追问是否有女友,以及前女友的一些事。他在镜头里表情既真诚又无辜,笑容的弧度越发扬的帅气逼人。
“我很想有女朋友啊,你们记得要帮我介绍哦!”那低沉磁性的嗓音,引得参加采访会的FANS一片尖叫。
覃南盯着屏幕,那些过往时光仿佛化成黑白两色的老电影,在那里慢慢播放。
而她就好像是个看戏的人,麻木而寂寥的坐着,只静静的看,静静的听。
【发光体】
21、
第一学期,在艰辛与甜蜜里慢慢接近尾声。
有了第一次亲吻,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N次……他从来都不是被动的人,虽然对待其他女生冷淡的要命,但对她却非常主动热情。
他很喜欢偷袭她,在她看书或者洗衣服打扫房间的时候自身后突然抱住她。他的手臂永远都围的她很紧,像是要把她变成自己的一部分。每当她低怨着回头时,他软而薄的润泽唇瓣便快速落下来,截住她的呼吸,与她唇舌相偎。有时,他喜欢恶作剧,会含一颗极凉的薄荷糖送入她嘴里,然后看着她委屈的皱眉,他则抱着她笑。
他笑起来,总有种惊人的美丽。唇边带着完美的弧度,牙齿洁白整齐,既成熟魅力,又带着少年的可爱纯真,每次都炫了她的眼。
越爱他,便越是贪心,想很多,也忧愁很多,问题则更多。
“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你以前……吻过几个女孩啊?”
“你到底喜欢我哪里?我一点都不漂亮,身材也一般——可是,你却好帅好帅……”
……
他从来都不嫌她烦,相反,每次她开始提问的时候,他都会暂时放下手里的书本,看着她静静的听她说,然后再慢慢的回答她。
“是啊,你的确不漂亮呢,还一点女人味都没有,我是不是应该换一个?让我来想想,也许昨天和我告白的那个上一届的电影戏校花不错……或者,前天想约我出去的那个舞蹈系的美女也很好——想来想去,似乎最不漂亮就是你了!”他们坐在图书馆后面露天木制平台的长椅上,冬日的阳光映在他的黑色发丝上,每一缕,都散发着迷人的色泽。他从未刻意的去保养过头发,但那发丝还是柔软的不可思议。
“你看,那边几个女孩——”他似乎看不见她逐渐暗下的眼瞳,干脆将视线投到左方的几个美丽女孩身上,“脸蛋、身材都是很不错的!哦,还有那里两个,长得好可爱哦,一看就是需要人保护的类型……”
她呆呆的随着他所指一一看去,果真那些女孩都又漂亮又可爱,而且更要命的是,她发现在旼基看着她们的同时,她们也纷纷停止说话,回以他热情的笑容,更甚者,居然捧着手里的书本,朝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嗨,凌旼基,还记得我么!”腿长腰细的卷发女孩甜甜一笑,大方得体的开口,“我前天,有来找过你哦!刚才——我似乎发现你有在看我,所以过来打个招呼!”
旼基朝她点点头,“我记得,你是那个舞蹈系的?”
舞蹈系?覃南的脑袋嗡了一声,那个他说曾来约过他出去的美女?呜……果然很美,可是这人怎么这样啊,明明看到她就在边上,却不和她打招呼,还一直不停的放电,讨厌……
“啊!你居然记得我,我还以为那天拒绝后你就把我抛到脑后去了呢!”她伸出手,“我叫于绯!希望下次有机会,我们可以一起去唱K或者跳舞,我虽然是学芭蕾的,不过爵士跳的也不错!”
覃南的脸完全白起来,她不知道,旼基只需要一个眼神,便可以为他招来这么多美丽又热情的女孩。她暗暗挣脱他摆在她腰际的手,打算赌气离开。
然而,他一个用力,才起半个身子的她又跌回他怀里。
接着,她听见他在说,“抱歉,一来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二来我们也实在没有钱去那些地方消费!”
她看着他,目瞪口呆。
虽然说他们恋爱已快四个月,但在学校因为科系不同,见面机会少,即使见面也不太有过亲昵的举动,所以学校里大部分女生都不知道他有女友。当然,即便有人见到他们一起吃饭去图书馆或者一同上学,也没人肯承认他的女友会是她!
所以,这次可以说是他第一次在学校公开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旼基……”她心头有一点甜甜的东西在融化,慢慢在她体内漾开。
然而,那个舞蹈系的于绯却娇俏一笑,“你不是想说,你的女朋友就是她吧?凌旼基同学,如果你要拒绝我,可不可以找一个比较高明的借口呢?只要有眼睛的人,稍微看一下你们两个,就会明白——她不可能是你的女朋友!”
好伤人的一句话……覃南心里才有的一点甜立刻被苦涩冲淡,虽然她说的是实话,但也不必说的这么明白清晰吧!很丢脸耶……
她低下头,正在哀悼自己平凡的外貌时,有一只手轻轻托起她的下颚,然后温热的柔软双唇贴了上来。她一惊,接着脑袋一片空白。
【喜欢的理由】
他似乎一点都不在乎他们所处的地方,面前是否有人,他很自然的吻她,缠绵的深吻,柔软的舌尖,主动而热情,直到她耗尽了肺里全部的空气,他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然后又啄吻了一次。他回头,朝脸色铁青的舞蹈系美女挑了挑眉,“希望你以后说话小心选择用词,我不喜欢听见有人说我的女朋友!”
他的唇瓣因为激吻而显得更加性感,话语仍是礼貌的,然而覃南却清楚看到,他对着那女孩的墨黑瞳底是一片无情冰冷。
旼基他,生气了。
她极少看到他生气,除了那次遇抢劫犯事件之外,他一直都没如此生气。
那冰冷的目光,看得于绯身旁另一个女孩害怕起来。她忙拉着好友,劝着说带她离开。她看到于绯看她的眼神,那里面有强烈的嫉妒和不甘心,她心头一惊,忙去看周围其他那些女生,目光或浅或深,却都是相同的。在那之前,她从来都不知道会有人这么讨厌她,而且,还不止一个。
她微微有些害怕,毕竟她在这里还要待四年。
“我开玩笑的!”旼基扭过她下颚,让她看着他。她不解看他,他只好无奈微笑,“我说的那些别人可爱漂亮的话,都是开玩笑的。只是想看你吃醋的表情罢了,是不是很无聊?”
的确无聊啊,无端端给她树了这么多情敌!覃南也无奈起来。
“怎么了,生气不想理我了?”他一手环着她,一手拉起她的手。
她看着他,觉得这是个好机会,“那你说,既然我一点都不漂亮,你又为什么要喜欢我?”
他的目光重新柔软下来,像极美丽的水晶,“是啊,那么多漂亮的女孩子,可爱的女孩子,性感自信的女孩子……可是,怎么办呢?南,我的眼里只看得到你啊!”他将她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无论如何,就只看得到你一个人而已。第一次看到你哭,那么无助脆弱,清瘦的身体却又偏偏带着一股坚忍的气息;在我最难熬的日子里,你又在我身旁灿烂的笑着。还有你的小提琴,在你拉琴给我听之前,我从不知道有人可以把小提琴拉的这么好,就好像……你的手指有一种魔力,当你拉琴时,世上所有一切都会静止下来,让人只听得到你,只看的到你。南,你永远都不知道,你有多好……”
她看着他,有些呆呆的。她有这么好么,怎么她自己一点都不知道?她只知道,被他这种眼神看下去,她一定会完全融化掉!
“……咳,我知道了啦。那个……情人节,你想要什么礼物?”
他看着她绯红的脸,笑,“你转话题转好硬。”覃南瞥他一眼,抽回贴在他脸颊上的手。他立刻改口,“好,我告诉你。情人节我想要……”诱人的唇附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一个字。覃南绯红的脸立刻变成爆红,她听的清清楚楚,旼基在她耳边,说一个“你”。
那天之后,几乎全校女生都知道了她和大一电影系的漂亮少年是情侣关系,更有人爆出了他们校外同居的事,还添油加醋,说他们从十几岁起就像夫妻一样生活,她甚至还怀孕过两次。
然后,有很多女生为一睹她真容,都跑来器乐系教室,几乎每次上课都有,那些视线夹杂着审视和嫉妒。但毋庸置疑,见过她之后,几乎所有女生都会重燃对旼基的希望。
她开始有些小小烦恼,情敌太多,传言太过,她头很痛……
寒假就在这些是非种种里来临,她回家过年的时候,他独自留在Z城。分开时依依不舍,回到老家她每天都想他,结果年初四就匆匆赶了回去。
走出Z城火车站的时候,天空正飘着第一场细雪,这个只待了一年不到的城市,对现在的她来说竟如同真正的家一样。
因为旼基,一切都变得不同。
情人节,她收到了他的礼物,一只纯白色的玩具狗。但是,他并没有问她要他的礼物。她紧张了那么久,而他就像完全忘记自己曾说过的话。难道,那只是他随口的玩笑?
她毕竟是女孩子,问不出口。
但晚上,她迟疑许久,还是敲开了他的门。
他还没睡,正躺在床上看书,见到她穿着睡衣光着脚还抱着枕头走进来,惊讶的连手里书掉了都不知道。
“南……”他的声音带着奇异的沙哑,“你……”
她红着脸一声不吭,来到床另一侧,接着掀开被子,放好枕头,接着背对着他躺了进去。
她依旧背对着他,声音却微微有些颤,“我很喜欢你送的礼物。”
他似乎明白到什么,眼眸顿时深沉起来。他在她身后躺下,将她整个紧紧搂住。明显的,他感觉怀里的她颤了颤,他轻轻扬起笑意,“今晚要睡这里么?”
“嗯!”她点点头,犹豫了很久,才又说,“因为……要送你情人节礼物……”
他抚着她柔顺的黑发,在她耳后轻轻一吻,“傻瓜。”接着,他关了灯,黑暗里,她感觉到紧紧他贴住她的身体,紧绷而灼热,就连吻她时的气息也是混乱的。但是,他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这一夜,他们什么事都没发生。
她在模糊中睡去,醒来后他已经出门去了打工。
【我们都敌不过】
情人节这夜的事,让她郁闷许久。他都已经说过要慢慢来了,她却主动睡到他床上,每次想起来,都羞愤的想变成鸵鸟。
更糟糕的是,之后每次他想抱着她,或想吻她的时候,她都会下意识的找借口躲开。不是不想亲近他,而是实在觉得太尴尬了……
开学后,两人皆忙碌起来,有时因为艺术训练课程的不同,她常常独自一人回家。不久后,观察到他们情况的女生便自动自发将这一变化分析为由于彼此差距太大,即将踏上分手之路……
她看着那些放肆的在她身上流连的目光,不由纳闷。外表,真的如此重要么?
如此忙过了三月,转眼便到四月。
四月十七日,是旼基的二十一岁生日。去年因为两人还只是刚熟起来的朋友,所以也没送过他礼物。倒是今年一月份她生日的时候,他买了一件粉红色的毛衣给她,另外还买了小蛋糕,让她高兴许久。
可是,该送什么呢?由于不是假期,他不让她去打工,没有钱怎么买礼物?
就在覃南考虑着是否要瞒住他去打工时,一个机会来到她面前。
事情起因是她在学校东区的小树林里被几个女生拦截。对方是舞蹈系的于绯还有电影戏其他几个喜欢旼基的女生。她们围住她,大骂一通后警告她快点和旼基分手,并搬出他的租住屋。她原先只以为她们是无事找茬,结果从她们的话里她才知道。旼基前些时候曾在训练课上晕倒过一次,校医检查结果为疲劳过度导致的休克。他一个人,要撑着两个人的开销,终是不支。
她捂着嘴,眼泪无声流下来。
这些事,她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因为最近大家都忙,她只隐约感觉到那几天他精神不是很好,但绝没想到会是这样!旼基他,什么都没告诉她。不,应该说,是她最近刻意躲着他,所以才没有发现到!
于绯她们几个还在骂些什么,但她全然听不见,就连她们高高举起欲落下的手也没有看见。
她们巴掌并没落下,有人在那之前救了她,赶走了她们,然后朝她递上纸巾。
“谢谢。”她别过头,并未接。用手背几下拭干眼泪后,她再度说了谢谢,便快速离开。
这件事,坚定了她外出打工的念头。她瞒着旼基,开始四下寻找,后来在一家新开不久的甜品店里,又碰到了树林里的那个人。
一开始,她并不知道是他。只看见一个头发染成棕色的男孩朝她走来,他五官很挺拔,看见她笑了笑,随后递上一张纸巾,她才知道他是那天救她的人。
之后,她便开始在甜品屋打工。他叫纪玮,是这家店的半个老板,本身也在艺术大学读大四,只是临近毕业很少去学校而已。所以种种结合起来,他给了她特殊的打工优待——她可以根据白天的课程情况来定下一周的钟点打工时间。
这样一来,她便可以在旼基完全不知情的状况下打工。
一切都很顺利,生日那天,她买了个DVD机送给他,然后慌称是爷爷奶奶那里寄过来的钱。她告诉他,那个旧机子老出故障,这样一来他便可以更专心的研究演员的演技。
那个生日,他很开心,她也很开心。他搂着她坐在沙发上,一起看他最喜欢的电影,他说了很多他自己对电影的赏析。她伏在他怀里,带着笑,安静听着。旼基的声音低沉而具磁性,非常动听,她一直都记得他们看的电影,是王家卫的《花样年华》,他说喜欢里面梁朝伟的演技,总有一天,他也会成为这样的演员。
“旼基,你一定会成为很棒的演员。”她知道,他一定会成功,“不是因为你的外表,而是我明白,没有一个人,会像你这样如此热爱电影。因为喜欢而努力,才能成为最棒的那个!”
他看着她浅棕色的纯净眼瞳,忽而吻住她。
吻,像是海水一般,细细柔柔,包围住了他们,淹没了他们的意识。
这一夜,他没有停下来。
随着上方呼吸的沉重,她感觉自己被抱起,然后又被压到床上。那是他的床,充满了他的味道,清新的沐浴露混合着淡淡烟味,还有薄荷的凉凉味道。他的手,探入她的衣内,那是火热的手指,她颤了颤,声音自唇边逸出。
他们的呼吸绞在一起,他的唇越来越狂热,随着钮扣的解开一路而下。她在蒸腾的情 欲里微微睁眼,仿似看到了一片蔚蓝天空,而她,就躺在起伏的海面上。她所爱的他,用有力的手臂牢牢围着她,用他的激烈狂热告诉她,他有多爱她。
寂静的夜,春天的香甜清风拂着窗帘,扬起一阵又一阵的轻柔曲线。
她伸出微颤的手,搂紧他,在他的怀里慢慢融化了去……
……
覃南关掉电视,木然的靠在落地玻璃上。外面,冬雨绵绵,提醒她所处的冰冷现实。
无论是多相爱的情侣,多炙热的情感。
最后,却都敌不过时间,敌不过现实。
而她的过往,无非也只是这样罢了。
【她开始不懂】
22、
半夜,她睡得昏昏沉沉,却突然听到门铃响。一声接一声,似乎已摁了很久。她开灯,床头的钟指示为凌晨三点二十五分。
她拉过床头的睡衣外袍,披在身上跑去门边。
“是谁?”大门没有装猫眼,她只能发问。寂静的深夜里,只有轻伶低婉的声音流动在空气里,外面无人回答。而门铃声,也不响了。她只能提高音量,又问了一次,接着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外头的动静。
门外,悄然无声。
她没来由的一冷,犹豫片刻,还是轻轻拉开了门。
门外,他双手撑着两边门框,深棕色的眼瞳直直盯着她。仿佛知道她一定会开门,就只是沉默着等待。
“薛之彬……”她颤了颤声音,下意识的关门。
他伸手拦住,挤入半个身体,依旧沉默着看她。寒冷的冬夜,他穿得极少,白色衬衣外面是骆驼绒的风衣,衬衣领口敞开着,胸膛随呼吸而上下起伏。一股浓浓酒气和烟味,伴随着门外的寒意,一点点包围了她。
这样的薛之彬有些陌生,印象中,他总是把自己打理的一丝不苟,无懈可击的衣饰、发型,甚至表情。
“怎么不接电话?”可能因为喝酒,他的嗓音有些低哑,但仍旧冰冷。
她低着头,“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
“问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他一拳击在门板上,她抓不住门,后退了一步。他反手关上门,将她抵在墙上,“怎么,没有回你电话,生气了?所以后来就故意不接?”他顿了顿,解释,“我在喝酒,太吵所以没听见。”看着她略微苍白的唇,他皱了皱眉头,捏住她尖尖的下颚,声音柔和下来,“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最近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是不是,想我了?”他俯下唇,朝她的唇靠了过去。
她一扭头,推开他,随后退到客厅里,“我睡觉时会把手机关静音。”
她知道自己心跳的很快,他温柔体贴的细语几欲将她击败。有那么一瞬,她很想上前搂住他,然后告诉他,不要再离开她,不要再对她若即若离,不要再看别的女人,从此后只看她!
可是——那样做,只会让她连最后的尊严都丧失。
所以,她开口,“纤纤她在找你。”冷静到连自己都意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