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什么啊……”她捏着那个小小的黑丝绒盒子,苍白的脸布满红晕。
“所以,覃南,嫁给我好么?”他就那样看着她,带着期待,带着希冀,轻吐出最重要的那句话,“覃南,嫁给凌旼基,好么?”
他站起身,一步步走近她,温热的气息拂在她滚烫的脸颊上,“杂志上所有的那些地方,我都会带你去。不会让你每天都躲在家里吃泡面,会带你去吃肯德基,会带你去Z城乐园,会带你坐飞机出国旅游,去你最喜欢的地方……”他的话语如此熟悉,覃南听着,眼眶渐渐红起来。不会忘啊,不可能忘记啊!在很多很多年前,在那个租来的破旧房子里,他就曾经这样对她许诺过。是的,她没有忘,旼基也没有忘,一直都记得。
这是迟来的承诺,所幸还是来了,历经了分离,将破碎还原。
“我说过,我一定会成功,一定会成为明星。我会给你最好的一切,所以,南,嫁给我吧!”他取过她手里的黑丝绒盒子,在她面前打开。
她一看,不禁破涕为笑,“这是什么啊,我还以为是钻戒呢!”
“是我奶奶生前最爱的十字架,在她去世后,我把它改成了耳饰,在心情糟糕的时候一直都带在身边,是我最重要的东西。现在,我把它送给我一生最重要的女人。”他为她戴上耳饰,小心翼翼的将她揽在怀里,慢慢的轻柔的逐渐收紧手臂。
“真会说话,这是哪部偶像剧里的场景和台词?”她伏在他肩上笑,泪却不自觉的继续涌着。
“快点回答我嫁不嫁!”他拍拍她的头,“真是不像话,亚洲天王巨星凌旼基和你求婚,居然老是嫌这嫌那,唠唠叨叨的!小心我反悔!”
“不行!”她反手搂住他的腰,“才不让你反悔!我只是问题多一些,没有说不嫁啊!”许久,轻伶的嗓音再度响起,如丝般细柔,却倾注了她一生的声音。
“旼基,我们结婚吧。”
56、
第一个收到惊人消息的自然是林凯,他接到电话时人还在H城酒店补眠,结果一个惊吓从床上滚落。他火速收拾了下自己就匆匆赶到两人的甜蜜爱巢,一出现就夹带着麦晖大导演的特殊爱好,喷火。
眼里鼻子里嘴里,齐齐如火山爆发。
事业、梦想、人气、等待着他的未来,这一切,他都不打算要了么!他感觉自己从来没如此焦急过,他抚着额头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分析现状,分析前景,分析一切他所能分析的。
而旼基,只是简单告诉他,如果结婚真的会如他所说有这样那样的影响,他可以考虑在与M&S合约期满后另换经纪公司。这无疑是一记最绝情的杀手锏,虽然大家都清楚旼基并非忘本的人,但如此说法也的确决断。
林凯闷了片刻,又抽了半根烟,凉薄的眼神逐渐清明起来。他掐了烟头,上前拍拍旼基肩膀,“小子,就当我这个做哥的把这几年从你身上赚的都还给你!这件事,如果你真决定了,我去和老总谈,有事,我顶!”
“哥!”他就知道,他一定会帮他。
“行了,别叫了!让你喊声哥也不容易,三不五时给我找麻烦,臭小子!行了!”林凯挥挥手,就打算离开。
“吃了午饭再走吧。”听到动静,覃南自厨房迎了出来。她穿着高领的浅蓝色毛衣和牛仔裤,及肩黑发扎了起来,耳上是一副眼熟的十字架耳饰。她身上还围着围裙,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上有抹幸福的红晕,令她看起来透着柔而细致的美丽。
提到午饭,林凯不由自主想起了许久前的那个迷你小火锅,望向她的瞳内疏淡渐收。三个人一起吃,总比他一个人要好多了。想着,他也不多推辞,重又将大衣脱下挂好。
两日后,林凯返回Z城,在M&S高层会议丢下重磅炸弹,威力不亚于把整栋大厦都铲平。虽然曾也说过有事他顶,但实际上若没有半成把握,他也不会真的和老总硬碰。
旼基近日转型成功,FANS也由单一的年轻男女扩展开去,几乎各年龄段都有。这意味着泡沫人气以及偶像必须保持单身这种说法正逐渐远离他。
紧张的交涉后,老总终于让步,同意在合约期内公开他的婚事,但附加条件是必须在三月份合约期满后续约,具体待遇等条件可以再行协商。
一切,就如同预期中的顺利。林凯很快给旼基通了电话,一月中旬的时候,他带着她以及她为数不多的行李,一起返回了Z城。
他们将婚讯发布日定在她二十八岁生日这天。记者招待会当天,Z城乃至全国都轰动了。他们难以想象,这个如日中天的超级巨星,竟会在一系列绯闻后宣布闪电结婚。
那天,天空飘着绵绵细雪,记者会上却依然人头涌动,M&S大厦周边被围堵导致数个小时交通瘫痪。原本计划为一小时的记者会也因提问过多而不得不延长至三小时,不断闪烁的灯光下,凌旼基始终握着身旁女子的手。交握的十指,紧密而美丽,他展露着炫目笑容,一一回答各种问题。无论那些愉悦的,或是带着尴尬的,他都耐心做着解答。
这天来临之前,她一直都在担心,如果问及薛之彬的事,旼基会怎么回答,而舆论大众又是否会理解。
【别墅】
在担心如此多之后,才发现其实根本无谓担心。
对他们来说,能相爱与坦承婚迅已是莫大的满足。在视线灯光汇聚的那些时间里,过往许多画面都如水流般自面前轻快的滑过,那些痛苦、寂寞以及淡凉的日子,那些放弃、隐忍以及坚持,一幕幕,无声的电影,皆是为了成全此刻而经历的磨练。
离开Z城的时候,原以为终其这一生,她都只会在茫茫人海的角落,如尘埃一般仰视他,然后各自过完人生,就如两条永不交集的平行线。
可是,可是呢……他却找到了她。
胸臆间有酸涩在涌动,一点点漫开,直至眼眶湿润。难过会哭,感动会哭,开心也会哭。人果然是奇妙的生物,无时无刻不被自身、周遭所影响着。
此起彼伏的灯光下,记者们渐渐停止发问,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她低下头,将泪滚落膝间,温热的手抚上她的背,她抬头对旼基一笑,又是一滴泪水在笑容里划下。如晨间娇嫩花瓣上清新的露珠,从来都是那么纤美,一尘不染。
她移过话筒,在大家的诧异中开口,“抱歉,让大家看到这样的我。只是……这一天,这一刻,仿佛等了太久,久到我曾经以为幸福早已插上翅膀,飞去我连仰望也无法看到的天边。……正如大家所问,这一段感情似乎从来都没有单纯过,总是绯闻绯闻,让你们失望。可是……请相信我,我对旼基是真心的。”淡色的丰唇在她脸上绽开雪花般的笑,“从二十岁那年,从喜欢上他开始,我就一直做着这个梦。那时,除了梦想和这份情感,我们什么都没有。可是,就如所有普通的情侣一样,我们拥有快乐。但时间流逝,当我们彼此放开彼此,我们却不会想到,这个放开,会令我们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如此难过,如此不像自己。……我不是勇敢的人,我也不是大度的人,我很平凡很普通,可是,我真的爱他,我爱旼基,这份情感,无论再过去多少年,依然存在,无法磨灭。所以,谢谢今天所有来这里的你们,无论如何,都要说谢谢……我很幸福,我们很幸福……”
柔软的吻,如鹅毛般落在她脸侧。回头,是他墨黑的瞳,熟悉的温热气息拂在她唇畔。
他忽然转头看向记者们,在那些人之间,还有很多个问题正在被酝酿以及等待发问的机会。他再度笑了起来,那么温暖明亮的笑容,绚烂到让天地间一切都失了颜色。
他握紧她的手,说,“就如你们所想所问,没错,凌旼基疯了,他要和覃南结婚!无论你们还想问什么,我可以很直接的回答你们!是的,为了她——我甘愿折翼!”
折翼,即使折断梦想的羽翼,也在所不惜!
这便是他的情感,在今天之后,相信会有更多的人懂得和理解。
看着他的侧脸,她心头却突而涌起两种不同的感觉,幸福甜蜜以及……细微的不安,那是一种轻淡到无从把握的感觉。
轻轻的,只是一刹,便被旼基伸过的手臂给冲散。
他抱紧了她,坚定无比。
57、
她暂时住在旼基在M&S二十五层的住所内。他的父母以及妹妹在几日后从老家赶来,被安排在了他的别墅。他父亲几年前她曾见过,是很严肃的老人,沉稳话不多,对于他们的分分合合以及那些漫天飞舞的新闻,自然不是很满意,对她也不是很热情。倒是第一次见面的他的母亲以及妹妹,一见面就拉着她问长问短,热乎的好似一家人一样。在知道她双亲以及爷爷奶奶皆过世后,更是心疼的拉着她不放,看着她清瘦的身形,一个劲的要她在结婚前搬来别墅,让她们好好给她补补。
婚期定在春节,一半是旼基着急结婚,一半也是老一辈的人喜欢热闹,想来个双喜临门,加上旼基的妹妹正放暑假,也想赶在假期里把这个婚事给搞定。
婚期的事,一切都好说,反正她老家那些亲戚们也不打算请了,一切琐事,都让旼基去决定。只是,要她搬来别墅的主意,她却犹豫了。
一抬头,透过纱幔和明净的玻璃,便是不远处的另一栋别墅。
那宽敞的客厅,整块整块的落地玻璃,黑白色系的吊顶墙面,还有几抹亮红色的家具点缀——那是,薛之彬的别墅。
H城那一次,他着实吓着了她。之后半个月,她一直都没敢单独出过门。薛之彬的失控,像是把细小而透明的锯子,悄无声息却日以继夜的磨着她的心脏,一点点微微的痛,却是不知不觉扩大的伤口。
她完全无法思考那天那些举动和话语的背后代表着什么,她只是心痛,心痛倨傲自负的薛之彬居然会那般失控。
他已经和韩亚儿在一起了,不是么?
所有的报道都在说他们很幸福啊!
难道,他并没有如她所料那般的幸福?不,也或许,那些只是他不甘心的报复举动罢了。她猜不透也猜不着,那个人的心,她从来都没有真正明白过。
旼基终是不敌妈妈和妹妹的缠功,答应让覃南在别墅住两个晚上,本来他也想住下,但晚饭后接到林凯电话急召,一顿数落后才发现自己忘了晚上原本的杂志访谈,只得与覃南不舍暂别。
在别墅区大门外FANS的尖叫声中,她目送他坐上黑色保姆车。车门关上,车窗降了下来,他扬起温柔的笑容和她摆手,车子慢慢融入了夜幕。女孩们依然尖叫着,纷纷拦下出租车追去。
接连两天的细雪,令别墅区所有的青松上都覆着厚厚的白色绒被,香樟树光芜的枝桠上挂满冰凌,就连脚下的青石板也结满薄薄的冰层,稍不小心就会摔倒。
厚底的靴子在冰层上小心走着,没了旼基的搀扶,每一步她都走的很小心。冷风中,有淡淡萧瑟寒意袭来,她在推门进屋时顿住脚步,回头看着对面的别墅。
三层高的精致房子,在灰白色夜幕下如矗立着的沉默巨人,所有的窗户都紧闭着,没有一丝灯光。她站了五分钟,心里缓缓一松,她想,他应该不在那里。
她转身按下大门密码,门咯啦一声打开,空调暖风拂来,旼基的妹妹忙迎上前接过她的大衣,又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电视里,正播放她生日那天的婚迅发布会。
虽然之前曾拍过音乐电影,但那之后发生太多事,所以她一直都没有看过这部自编自演的电影。这次,她也是第一次从屏幕上看到自己。发布会前的造型是尤澧帮她做的,及肩的黑直发拉得笔直,如一块质地极好的黑色丝绸,衬着她略白的肌肤和特别勾勒的眼睛,有种通透安静的纤细美丽。尤澧很了解她的喜好,知道她不喜艳丽,唇部给她上了极淡的唇彩,一件白色的薄羊毛开衫,里面衬着嫩绿色的无袖高领,一串黑色水晶项链,越发显得她清风瘦骨,看去只觉似静淡而典贵,虽不及身旁旼基的炫目魅力,倒也有其一番自在韵味。
只是,那天整个化妆换衣途中,尤澧都始终冷着酷颜,基本没和她说什么话。比前以往时不时的莫名话语,她倒反觉得不习惯。于是自己随便问了几句,他一概只是点头摇头了事,弄得她百思不解。什么时候得罪了他呢?回忆一下,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H城,那两天旼基在泰国未回,是他一直在她身旁陪着。就连原本的造型工作他也一概打电话吩咐助手去做,不顾那边导演的不满。
这样想下来,是不是因为那时自己的事耽误到他,所以他在生气呢?
带着这种抱歉心理,她在发布会开始前的片刻间隙里溜到尤澧的私人休息间。门没有锁,只一推便开了,里面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烟味,她一踏入便被呛得直咳嗽。
尤澧就陷在单人沙发上,指间夹着烟,指甲是炫酷的黑色。不知是否看错,在他回神前,她似乎从他脸上捕捉到淡淡的柔软寂寞。然而,只是一瞬,在他回头并看到她后,那些柔软的寂寞立刻消失在坚硬的冷酷里。
他掐掉烟头,也不说话,只是带着她将她推出门外。
在他关上门前,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尤澧!对不起,我知道你在生我气,H城的事的确拖累到了你,但——”
“覃南!”他似乎重重的在心里叹息,连语调都是无奈的,“对于你的迟钝,我究竟该说些什么呢?”他勾起优雅却没温度的笑,“覃南,你真的不够聪明,所以,只需要管好你自己的事就可以了,懂么?”
说完这句话,他就关上了门,留她一个呆呆的站着,却仍没弄清他到底为什么事生气。
电视中的自己,正在缓缓讲述那番毫无准备的自白。她看着,只觉自己那模样傻极了,真不知道当时那些记者们见了都在想什么。可能,会觉得凌旼基未来的妻子是一个易哭而语无伦次的傻瓜吧。
“嫂子,你说的好感人哦!”然而,对于她的表现,自有人有她独特的见解,“还有,我觉得哥他真的很爱你,这么些年,一起长大,又看过他所有戏,但却从没见过他会有这种眼神。温柔的——怎么说呢,应该说,哥只有看着你的时候,眼睛才会发光,就像是灵魂深处的注视!怪不得那些迷我哥的女孩子要嫉妒伤心了,果然……在爱情里,就算是天皇巨星也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嫂子,你嫁给我哥一定会幸福的!”她一口一个嫂子,却喊得无比流畅。
覃南看着她,悠悠的笑起来。
月光,映着窗外的一片雪色,透进白盈盈的流水色泽,淡淡的铺洒在她身上,脸上,笑容上,发上。
她继续笑着,却不知道这样的笑容落在另外一双视线里,是如何锥心刺骨的伤疼。
漆黑的别墅,并不代表空无一人。
二楼的玻璃暖房里,摆放着一盆翠绿的植物,上面开满了洁白细小的花朵,密密麻麻,铺散在无柄嫩叶上,散着浓郁的香气,围绕在他四周。
七里香,我是你的俘虏。
可笑的情感,自以为是的情感。
薛之彬撑着前额,修长手指轻弹掉烟上长长的一段灰,又微微眯起了眼。
【他的女人】
58、
那个女人出现的时候,她正陪同旼基的家人在咖啡店喝咖啡。
上午他们一同去购置了些结婚用品,收获颇丰厚。两日来,旼基都十分忙碌,除了原本的行程,还临时追加了几个采访,M&S仿佛要在婚前把他所有的时间都利用完。
所幸这天中午他打来电话说下午有空隙,可以抽时间见个面,于是吃过饭,一行四人就来到这家高级会所三楼的咖啡店,边聊天,边悠闲的等待旼基。
咖啡店打着暖暖的空调,阳光透过玻璃挥洒下来,轻曲柔曼的咖啡店内安静谐和,旼基的妹妹不时说一些笑话,令大家的心情愈加开怀。
正是如此美好的一刻,她轻轻一个抬眸,看到了斜对面那桌的女人。
严格说来,她和她只见过一次面,那还是去年四月初在马尔代夫的那次偶然碰到。但是,她的脸庞对她来说却是熟悉的,因为在H城时,她很多次从报刊杂志上见过她。每次都时尚新潮,披着性感卷发,光芒四射的站在他身旁。
但即使是才知道薛之彬与她恋爱的那段时期,她也不曾讨厌过她。相反,她一直觉得他们两个很配,也许,他们在一起会有美满的结局。
她曾经,很真心的在心里祝福过他们。
她给不了薛之彬的,她希望她可以给。
然而此刻,目光交汇的瞬间,她却突然感觉不舒服起来。并非在意,而只是种微弱的感觉,那个女人的目光太过冷彻,带着极其高贵的审视,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数遍。仿佛在她眼里,她只是陈列在玻璃橱窗里的商品,她正在考量是否有买她的价值。
接着,她看见她拿起手机拨打电话。奇怪的是,整个打电话的途中,她始终都看着她,仿佛与她将对话的对象不是手机里的人,而是她。
电话很快就打完,她站起身缓慢而优雅的朝她这里走来。
“覃南!又见面了!”她优雅而礼貌的伸出手,笑容落落大方,说话时的语气仿佛她们很熟络。
覃南伸出手与她交握。柔软丰润的手指,极细极长,修饰的精致无比。
“啊!你不是韩亚儿么!”旼基的妹妹低呼了一声,引来周围不少视线,所幸这是只招待上流人物的场所,因此众人很快就恢复常态。
“呵呵,你一定是凌旼基的妹妹吧,还有这两位一定是伯父伯母了?你们好,我和旼基是同一个唱片公司的,可以算是他的师姐!”明星始终是明星,几句不错的开场白立刻博得大家好感。一番场面话之后,她告诉他们其实她已为旼基结婚准备了礼物,只是她不久后就要飞日本,所以原准备让工作人员送去。但今天碰巧遇上了准新娘,希望能亲手交给她。
“礼物在我车上,覃南,你可以陪我一起去拿么,因为有点重。”她笑得真诚极了,覃南其实并不想去,也不太相信她会这么巧把礼物带在车上,但旼基的家人却好似被她的笑容收买了一般,忙着让她去拿。
转头再看韩亚儿,她加深了笑容,一副拜托着的表情。
这样的她,与上次在马尔代夫一同吃饭时的她同样俏丽,同样真诚。吃过一次亏的人,自然不会再吃第二次,只是这次旼基的父母都在,她不想令场面难看。于是应着起身,跟在她身后走进了电梯。
她按下数字,不是朝下,而是朝上,咖啡馆在三楼,上面第五层是休闲中心,也即是类似酒店一般的房间。
覃南看了眼数字,并未出声。
既然都已经来了,她也想看看韩亚儿究竟想做什么。虽然也有点担心,但这里毕竟是公众场合,想她一个大明星,也不至于做什么过分的事。
发现她的平静,韩亚儿低低一笑,笑声里已没了适才的温度,纯粹只是冷笑。
“你倒是很冷静。”她瞥她一眼,电梯门在同时开了,外面是贴着鹅黄色墙纸的典雅走廊,两侧都是房间门,她带着她走到底,拿出磁卡开了门。
“随便坐!”门关上后,她随手将外衣丢在沙发上,“要喝点什么,香槟还是啤酒?”
两件式的套房,外间是宽敞起居室,沙发吧台一应俱全,里面是卧房。覃南在靠窗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微微抬起头,浅色瞳底一片沉静,“你还是直接说吧,他们在楼下等我。”
对视几秒,韩亚儿又是一笑,她拿着香槟和两个玻璃杯,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短裙下优雅的长腿交叠了起来,“老实说,礼物只是借口。我一直想着,如果有机会,一定要亲自问问你,那个令他沉迷于你的方法是什么?
我从不觉得你有多好,从去年马尔代夫第一次见你时,我就觉得奇怪。你这样的人,是怎么在薛之彬和凌旼基之间徘徊的呢?要清楚,就连给我伴舞的那些女孩,都比你出色!当然,别和我说什么内在美,男人都是视觉系的动物,如果没有美丽的吸引,一开始他就不会认真看你!所以,覃南,在你成功的破坏了我和薛之彬的关系后,告诉我你所使用的方法吧!”她边说边专注的倒酒,接着执起一个杯子轻抿一口,桃红色的艳丽口红在杯口留下半圆形的暧昧印记,她用手指磨着杯口,整个人都散着慵懒的妩媚性感。
覃南心中一紧,“你和薛之彬,不好么……”
“不用怀疑,自从H城遇到你那次后,他就再没找过我。这间房——”她举起杯子,在半空象征式的绕了个圈,“他也没再来过!对,就如你猜的,那天我也在场,只是打扮的很低调,你没注意。现在,来回答我问题吧,你到底——用的什么方法?”声音里,渐渐有锐利浮现。韩亚儿盯着她,目光中隐隐带着一撮火苗。
“很抱歉,韩亚儿小姐,你要的答案我没办法给你。可能,这里面有什么误会,那天的事你并不清楚,你也不知道薛之彬他——”她顿了顿,神色明显黯淡,“他现在有多恨我,多讨厌我,所以,我不是你的情敌,也不知道——”
“你给我住嘴!”她突然站起身,将杯子里的香槟泼在她脸上,“在把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后,怎么还可以用无辜的脸对我说误会!?误会,什么误会!你以为我和你一样白痴看不出那个男人在想什么吗!整天装着一副无辜柔弱的样子,却让身边的人因为你而受伤!你认为,当众悔婚这种事只要不提就可以算过去吗!别自欺欺人了,无论你在婚迅发布会上表现的再深情再无辜,人们也会永远记得你一年前在媒体面前承认自己脚踩两条船的丑事!M&S影响力大,他们保你,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凌旼基!脱离了他光环,你根本什么都不是!你这样惺惺作态的模样,我看了就想吐!”
冰冷的酒沿着她下颚滴在牛仔裤上,覃南有一瞬头脑几乎是空白的,眼前只看见韩亚儿扭曲了的脸庞以及那双烧着怒火的眼。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当面泼酒,对方还是个明星,她又惊愤又委屈,竟哑然了许久才开口。
“是,我是做过伤害别人的事。但我不明白,你有什么立场在这里指责我!我已经说过,我不是你的情敌,也没做过任何破坏你们关系的事!如果你和薛之彬之间有矛盾请你找他解决!我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再把我拖到你们之间,你不觉荒唐么?”她看看自己湿漉漉的衣襟,不觉有些闷气,“之前我还以为你是明星不会做过分的事,现在看来,我似乎天真了些。”
“怎么,明星就不是人!在男友被人抢走的时候出手教训那个第三者,有错么!”
“我已经说了我不想也没有介入你们之间!我和薛之彬结束了!在那个晚上,在我说出那些话,在我把戒指取下来之后,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你和他恋爱,难道不懂他是怎么样的人么!对于背叛和伤害他的人,他从来不会也不可能原谅!”
那是他的骄傲与他的自负,对于背叛者,他从来就只有恨与不屑。当初,她就是深知这一点,才会在那时那样子做。如果他不肯放开,她就逼得他不得不放开,只有这样,才能停止他对旼基的伤害。
其实后来,她也想过这是一种自私,也许即使在薛之彬身边的时候,她心底仍把旼基摆在最重要的位置。牺牲她的名誉以及她和薛之彬的感情,来换回旼基的名声,她就那么做了。
“韩亚儿,他恨我,所以你根本不必担心我。”眼前的女人,应该是真的爱他吧,如果不是深深爱着,又怎会因为爱情而如此失态。
“恨?呵呵……”她又倒了杯香槟,端到唇边慢慢轻抿,覃南见状立刻朝后靠了靠,就怕她一个情绪不稳又泼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