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没有人知道,流风公子到底是谁。
谢家在城里也开了玉器行,家中虽然不是做玉器起家的,但关于此事,仍然要引起注意。到了第二天,听说他高薪挖角,有别家的玉器行师傅,都被他挖去了。
谢家也听说旗下玉器行有人也被人叫去了,差点挖走。
“你就打听不出到底他是谁吗?”张氏蹙眉望着谢长风:“这人刚刚立足,居然就开始釜底抽薪抢生意了,好生张狂。”
谢长风哼了一声:“要是能查出来,我还用得着跟你商议吗?”
两人阴沉着脸,谢家在灵州是首屈一指的家族,今日这突然来袭的流风公子,一来就开始大张旗鼓地想分走灵州的地盘,他们自然无法容忍。
赭更不用提,他居然敢想出招挖走他家的玉行师傅。
要是玉行的师傅被挖走,这谢家的玉行生意还用做吗?
“娘,我给您送了点银耳燕窝汤。”楚月在外面叫道。
张氏扬声道:“你进来吧。”
她没什么好脸色,因为想到自家的事,顿时心事重重起来。
楚月端着燕窝汤走进来,见到张氏正不太高兴地坐在首席上,一旁的谢长风也沉着脸。
“不知道叔父也在,我看我去叫人再准备一碗…”
“不用了,我不喝。”谢长风挥挥手:“你下去吧,对了,去看看老太君怎么样了,我有事要去见她。”
“哎,我这就去拜见老太君。”楚月欠身离开。
她转过身,还听到身后谢长风的声音传来:“那个流风公子,我一定要查清他的底细,这样抢我谢家的生意,我可饶不了他。”
“你先提高玉行师傅的工钱待遇,万一被他挖走了可怎么了得?”
“先找娘问问怎么办吧。”
楚月眸光一转,嘴角噙笑。
流风公子已经开始行动了嘛。
看样子,有好戏上演了。
但是谢家家大业大,还不太会把流风公子放在眼里。
她叫人准备了一碗老太君最爱的参茶,端着去了老太君的居处。
平日里谢老太君多半是在佛堂里礼佛,她怕吵闹,每天早上去请安的事都被她给去掉了。平日里大家也都不去打搅她的清修。
看起来,她多半已经像个在家的居士了。
佛堂外,老太君的随身心腹胡嬷嬷拦住了她:“大少奶奶,老太君在里面礼佛,不见客。”
“哦,胡嬷嬷,我叫人准备了参茶,您给老太君送去吧。今儿个老太君清修如何?”她笑着问。
胡嬷嬷不冷不淡地回答:“老太君一早便起来清修了,她今天不错。”
“刚刚叔父让我带话来,说他想见见老太君。”
“知道了,我会告诉老太君的。”
楚月倒想进去看看谢老太君,然而被胡嬷嬷这么拦着,倒也不好进去。
正打算离开,里面忽然传来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凝之家里的吗?让她进来吧。”
胡嬷嬷犹豫了片刻,楚月已经笑着答应了,直接跑了进去。
谢老太君盘腿坐在蒲团上,一手敲着木鱼,一手捏着串佛珠。
见她进来了,她掀起半个眼帘,“坐吧。”
“多谢老太君,孙媳站着就好。”她看了看她面前的佛经,是《金刚经》。
“这杯参茶,老太君,您请趁热喝了。”她放下手中的参茶。
老太君停下手中的木鱼,转眸看了看她和她手中的参茶:“上回你去捉凌九歌的事情,我后来听其他人说过了。”
楚月讪讪地低头:“是孙媳无能,没有捉住那家伙。我以为我的计划万无一失,只是没考虑到贼人狡猾非常,他看出那玉如意是假的。”
老太君笑了起来:“其实我之前也猜到,他不会相信的。以他鉴宝无数的眼光,怎么会看不出真假?但我还是同意了你的计划,你知道,为什么吗?”
楚月摇头:“还请老太君明示。”
谢老太君上下打量着她,她虽然已经六十多岁,鬓发皆白,但是其人仍旧威严清醒。多半时候,她什么超脱于外,仿佛把谢家的事都遗忘了。
“我觉得你这丫头有点儿像当年的我,好像,在你身上看到我自己的影子。”她顿了顿,语出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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醋意
“倔强,不肯随意屈服,丫头,要不是靠着这点意志,我不能当上谢家的老太君。而我也想看看你,会怎么做,你很聪明,可是要是没人给你点失败,你就完了。”她微微一笑,目光难得有些感慨。
楚月心中诧异,她没想到谢老太君会跟她推心置腹,说出这些话来。
“老太君,可是我,没有抓到他。”
谢老太君笑了起来:“是呀,我早就知道你抓不到他的。如果他这么容易抓住,不会嚣张这么多年了。我刚刚说了,那是让你得到一点失败。不然,你会忘了自己是谁的。没有抓到他也没什么关系,毕竟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他终究没有拿走玉如意,不是吗?”
楚月奇怪:“老太君,您怎么会跟我说这些事情?”
居“嗯?是我跟你说这些话,让你很吃惊吗?你不会认为,面前这个老太婆,只会耍威风吧?”她摇头低笑。
楚月抬起手抚了抚额前乱发,还是有些不能消化。平日里的老太君都是或威严或莫测高深地,从她见到她开始,她还从来没跟她这样说过话,更别提推心置腹地说话了。
这简直是无法想象的。
她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随着笑意加深了:“罢了,不跟你这小丫头说了。你好好做事,别叫我老太君了,叫我奶奶就是了,其他太生分了。”
“是,奶奶。我会好好做事的,不会让您失望的。”
“你很聪明,一点就透,我也不多说了。”她抬起手:“行了,你去吧,我不留你了。”
赭楚月起身退出佛堂,整个人还是如坠五里云中。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如果按刚刚谢老太君说的话,她岂不是有意着意栽培她?
楚月回眸看去,胡嬷嬷正陪在老太君身边说着话,两人不时看着她离去的方向,也不知道在议论她什么。
有时候她表面觉得对的事情,却总在奇怪的时机发现它是不对的。
比如谢老太君,她真没察觉到她竟还有这样平易近人的一面。
刚刚她甚至忘了,其实她才是谢家的主人。
谢家的大小事务,不论内外,最后都逃不过她的法眼。
她虽然隐居佛堂,但难说她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楚月往前走去,低头想着事情,以至于她在转角处一头撞进一副胸膛里。
抬头一看,原来是谢凝之。
“我正要问你呢。”楚月拉住他:“你奶奶刚刚跟我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什么话?她见你了?”谢凝之问道。
“是啊,是我去见她的。你叔叔让我去看看她在做什么,一会儿他要去拜见老太君,向她请示关于流风公子的事情。你奶奶她就跟我说,我的性格像她,好像她有意拿凌九歌盗玉的事情打击我,因为她说失败了我才不会被毁掉。我有些奇怪,她突然跟我说了这么些推心置腹的话。”
谢凝之挑眉:“奶奶居然跟你说了这些?这不像她的作风。”
楚月点头:“我也觉得奇怪,平日里不觉得她会这样跟我一个小辈说话。”
“或许她比较喜欢你也说不定。至于你说流风公子,叔父开始着急了吗?”
楚月一提到这事情,就兴奋起来,拉着他的手往前走到僻静处,低声说了刚刚她听到的议论,谢凝之一边听着一边嘴角上扬:“看起来,事情进展得不错。”
“我知道你就是他。但是别太过急躁了,等他们下步出招吧。”楚月眨了眨眼:“我相信后面的戏会更精彩。”
“你知道吗,我已经猜到他们会如何选择了。”
“你知道?”
“对,谢家比较家大业大,当然不是这么容易可以完成你我的计划。而他们也不会与流风公子直接硬碰硬的。”
楚月伸了个懒腰:“我还要回去告诉你叔父情况,你少在府里晃悠,被人发现你我正常对话,就完了。”
谢凝之拉起她的手:“怕什么,你我是夫妻,难道不能在一起么?”
“你可别忘了你还是个傻子,傻子可不能做出正常人的动作。”她冲他做了个鬼脸。
谢凝之正想笑,忽然看到不远处谢徽之缓步走来,他转过头去,再一回头,变了一幅鬼脸吓人。
楚月翻个白眼,便看到他又开始装傻了,直接蹦到谢徽之面前,扮了个鬼脸,用幼稚到极点的语气问谢徽之:“我是大王!”
谢徽之扬眉笑了起来:“对,你说大王,我是奴仆。”
“奴隶,快跪下!”
谢徽之摇了摇头,眼角瞥见她淡漠的脸庞,心中一抽,噙着一抹坏笑:“呀,大嫂也在呢,和大哥一起,真是甜蜜。”
最后甜蜜两字,仿佛加重了语气,咬牙切齿的狠劲。
楚月昂起头,从他身边走过,挽起谢凝之的手臂:“相公,我们走。我带你去玩大王和小鬼的游戏。”
谢凝之点点头,歪着头问:“好啊好啊,可是谁是小鬼啊?”
“当然是那些心术不正的坏人咯,二弟,你来扮小鬼,怎么样?”她回眸笑吟吟地望着他,状似询问,眸光却冷如冰霜。
谢徽之陡然握紧双拳,他的手在袖间收紧,崩裂,脸色微微一变,半晌才吐出几个字:“我要出去办事了,就不陪你们玩了。”
语毕,他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像个倨傲却受了伤的斗败的公鸡,迈着流星大步离开,他的背影有些萧索。
重新洗牌
谢凝之见他离得远了,目光转向楚月,忽然若有所思:“你很讨厌二弟?”
楚月挑眉:“我没必要喜欢谢家的每一个人,不是吗?”
“有点不对劲。”他抱臂望着她:“你瞒着我什么事情了吧?”
“你何必知道那么清楚呢?”
“倒也是,我也不会去挖你的隐秘,对了,你去办你的事吧,我也去办我的事了。”他笑了笑,转身去了。
楚月却并没有马上离开,想到刚刚谢徽之离去的背影,她忽然有些恼怒起来。
居楚月啊楚月,难道你不正像他说的,对他满是偏见吗?
好吧,就当他是个可以无视的人,她也不该再如此针对他了。
不管怎么说,即便不是朋友,她也没必要与他变成仇人。
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见到他还是有些不自觉地挑衅,他们到了一起,总免不了发生争吵。
这也实在是件怪事。
楚月去跟谢长风说了去拜见了老太君,谢长风立刻起身去找老太君了。
赭“娘,出了什么紧要的事吗?”她明知故问。
张氏摆了摆手:“没什么事,外面的生意。这些不用你操心,你先把府里的账目处理好了再说。”
她话音刚落,韩氏的脚就踏了进来。
“哟,你们都在啊。”韩氏笑着问:“对了,我昨天被老太君找去了,她说从今天起,我就管理谢家一半的事务。不好意思,嫂嫂,你应该知道了吧?”
张氏一愣:“你说什么?娘让你管理谢家一半的事务?”
“是啊,从今天起,谢家的衣料进出、粮食进出、金库也要有我一把钥匙。”她仰起头,得意道:“怎么,你还不知道吗?”
张氏脸色一沉:“老太君如果吩咐了,我自然会遵守。金库的钥匙给你做什么?”
“金库的钥匙由你我一起掌管,这是老太君的意思。”她拿出一张纸递给张氏:“你看看,这是老太君的原话。不信你大可去问她。”
楚月在一边看着,心中奇怪,一直以来大部分的事情几乎都是由张氏来处理的,而且韩氏很少来盘账,基本上内务都是张氏包办了。但是老太君怎么会突然间发出这样的命令?
是她察觉到什么了吗?还是她为了两个媳妇的和谐相处?
但,明显的是,从今天起,谢家的情势将大为不同了,她必须在其中找到更好的办法。
以前她打算的是先接近张氏,取得她的信任再慢慢减弱她,不料她还没来得及做成张氏的心腹,韩氏突然间插了进来。
她的策略,似乎是时候修改了。
“既然老太君发话了,我怎么可能不同意呢?”张氏勾起唇角,风情美丽的脸庞带着几许阴狠:“弟妹,你可别累着了,盘账可是很辛苦的事情。”
韩氏笑道:“你放心吧,你有楚月,我也有能帮我分担的人。韩誉,快进来。”
张氏冷冷一笑:“你让一个外人来看谢家的账目?”
“韩誉可不是外人,你可不知道吧?昨儿个老太君收他当孙儿了,还说了改日就正式找个日子昭告谢家和灵州。”韩氏得意洋洋地看着张氏:“大嫂,他可不是外人。”
张氏脸色微变,她看到韩誉果真走了进来。
这算是怎么回事?
出了这种事情,她居然被蒙在鼓里。
老太君根本没有派人告诉她这件事,这代表了什么。
楚月也有些吃惊,谢老太君平日不闻不问的,怎么突然间做出这么重大的改变?
而且,今天她还突然间对她示好。
这种种,难不成是表示,老太君有意重新洗牌谢家的势力吗?
难不成张氏要失势了,韩氏要得意了?
“大夫人、表嫂。”韩誉还拿着他那把扇子,仪态悠闲地摇着,眼神满是不在乎:“姑母让我来看看,我还没到这儿来过,倒真不错。”他大步走进来,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透着一种轻浮的纨绔子弟气息。
楚月蹙眉,这家伙是怎么回事?
怎么先前和她交谈的时候,他并不是这个样子,现在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一副空心皮囊般的草包?
“哼,你懂盘账吗?”张氏笑着问,这笑,不怀好意。
韩誉收起扇子,想了想:“给女人盘发,这我倒是懂点儿。”
韩氏脸上顿时挂不住了,瞪了他一眼:“你一边站着去。”
韩誉又重新打开折扇,吊儿郎当地走到一边坐下,自顾自地喝起了茶。
“你的好侄儿,真是不错。”张氏挑眉冷笑,“小月,我们到里屋去。”
楚月点头:“好的。叔母,你跟韩誉在这儿盘账吧,我们不打搅你,各做各的。”
韩誉懒懒地扫了她一眼,右手中还拿着一枚扳指把玩着。
楚月瞪了他一眼,这家伙不对。
他不该是这个模样,那个坐在亭中冷淡的少年才是他本来面目吧?
人人或许都有自己的面具,但起码这面具不该脱离自己本身太多。
否则,它已不能成为面具,它就是另外一个人了。
现在的他跟那个他,根本不像一个人。
他不是这样的纨绔子弟,他不应该是。
那么,他好好的为什么要把自己伪装起来,让别人来鄙视他,嘲笑他,或者再背后议论他?
本来,他应该证明自己的能力不是吗?
谢家的这团浑水,真是越趟越混了。
姜还是老的辣
楚月回到碧凝轩,这时候谢凝之正在屋内画画,看着胡乱涂鸦,一点章法也没有。
楚月低头笑了起来:“怎么弄出这样一幅画来?你这是画的什么呀?”
“胡乱画的是娘子。”
楚月翻个白眼:“这会是我?可真让我受宠若惊了。”
迎冬送了参茶来,楚月接过来喝着,打发她去做事了。
她拉着谢凝之到里屋说话,四处看了看:“你这儿有没有更隐蔽的地方,这样说话,也难免会隔墙有耳。”
谢凝之放下帷幔,“这你就问对人了。”
他走到一幅山水画前停住脚步,掀开画轴,底下赫然是一个按钮,往上一按,书架边格开一道小门。
“原来这里还大有千秋,你怎么不早说?”楚月探头往里看去,这间密室虽小但五脏俱全,真是个密谈的好地方。
居“密室有密室的坏处,平日里若你我突然在房间里消失了,怕会引人疑窦。晚上商议机密的时候可以进去谈。”他走进密室,把门关上。
门上有颗猫眼儿石头,从中刚好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形。
“我正想跟你说,老太君今天做了个怪决定,她让叔母掌管了府里一半的事务,还叫了韩誉过来帮忙。叔母说老太君有意收韩誉当孙儿。你怎么看这件事,是老太君要开始洗牌了吗?”
谢凝之点头:“这事我已经听说了。奶奶突然做这种决定,又对你说那些话,想来并不简单。她说的是不想两个儿媳不和,因此作此决定。”
“真会是这样,早前为什么不如此?”楚月好笑道:“她是察觉到了什么,想要打击你娘的势力吗?外面的木材行听说已经由谢徽之去掌管了。她是担心里外都是你叔叔的势力吗?”
谢凝之低头摆弄着桌上放置的棋子:“你我都是奶奶的棋子。她才是谢家的掌权人,不管是我母亲还是叔母,或者叔叔都只是她的棋子罢了。现在这棋子开始不听话了,想要做大,奶奶是不会答应的。所以放出这一招,只是让大家互相争斗,两败俱伤,她却可以超然于外,总揽全局。到最后谁最听话,就留下谁来管理谢家。奶奶找到你说那些话,我如果没猜错,很快我娘、叔母、叔叔都会知道。到时候只怕你也要陷入其中了。”
赭楚月一惊:“太毒了这一招!到时候他们知道老太君说的这番似乎要把我立为谢家掌权人的话,岂不是要吃了我?”
谢凝之叹了口气,惋惜道:“如果我没猜错,情况比你想得还要糟糕。奶奶既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娘首先就不能信任你了,叔母也会嫉妒你,你可就成了孤家寡人了。但现在的一切关键是奶奶的决定,她要是看上了你,你就是以后管理内务的不二人选。”
楚月翻个白眼,在屋中来回走动着,“还真是够棘手的。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我看谢家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哎,你还真的决定继续装傻下去吗?”
谢凝之点头:“现在的情况我还不能渐渐痊愈,继续装傻下去,对里外的行动都好。”
是傻子,别人对他就没有许多顾忌,毕竟没有人会对一个傻子存什么戒心。
楚月揉了揉太阳穴,“真是够头痛的,要是你娘问起,我就告诉她实情,不然她开始防着我,接下来的事情可就困难了。接下来,我是该左右逢源了。”
谢凝之拍拍她的肩膀:“你很聪明,该怎么做,你会知道的。”
楚月笑了笑:“对了,明天惜晴约我和青萍去一个诗社,是叫海棠诗社。你知道这个地方吗?”
谢凝之有些诧异:“那里都是未嫁少女去的地方,你也去?”
“还不是惜晴,非要拉我去。我也主要不是去跟她们吟诗作画的,正好天气晴朗,我想去郊外踏春,接下来可还有场硬仗呢。”
“也行,要不我也跟你去吧,到时候她们去玩,我们去踏青。”
楚月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女人聚会,你也跟着去呀?好吧好吧,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出去玩玩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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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谢惜晴就找了谢青萍一道来找楚月。
楚月见她们来了,指指谢凝之:“昨天我跟他说要去玩,他也要跟去,六妹,你看他去行不行?他要跟我去踏青,到时候你们去诗社玩,我跟他出去玩。”
谢惜晴捂嘴低笑:“大哥也要去呀?这好像不太合适啊?”
谢凝之又开始装疯卖傻,不管不顾地嚷嚷着要去玩,谢惜晴被他弄得没有办法,只得答应了下来。
谢青萍平日比谢惜晴还沉默寡言,她为人孤傲,总带着一种清高的感觉,不易接近。
四人吃过早饭,坐上马车,仆婢随行一并到城里去了。
海棠诗社在城东静兰湖畔,此刻春光正好,湖光山色令人沉醉其中。
马车到了湖畔,远远看去,冬日的脚步渐渐远去,远方幽幽而生的青草铺开一道开有五颜六色鲜花的地毯,湖畔不远处正有座小巧庭院,假山花石自然成趣。
“前面那里就是海棠诗社了,那是原先告老还乡的张翰林所建,其女原来是其中小有名气的才女,前两年出嫁了。这里多是城内千金小姐。”谢惜晴说道。
前面那宅子面前果然已经聚集了不少车马,到得门前停下,丫鬟打起车帘,几人下了马儿,站定观看。
“惜晴,我看我就不去了,你跟青萍两人进去吧。”楚月说。
变相相亲
谢惜晴有些为难之色,忽然扯住她衣袖低声道:“嫂嫂,你就陪我进去吧,我跟青萍不好。”
楚月挑眉,拉她到远处问:“既然如此,你怎么还要和她一起来?”
谢惜晴无奈道:“凡是读书的千金小姐几乎都会来这儿。母亲也命我前来,不去不好,去了,跟青萍关系一直太僵,以前还有婉儿随同,现在我跟她两个人,只觉尴尬。”
“那你大哥也都来了,总不能把他扔在这儿吧?”
居“这样好了,让仆役陪着大哥在湖边逛逛,这里风景很美,也不虚此行了。”
楚月叹了口气,“好吧,待会我看情况行事。”
谢惜晴连忙道谢。
楚月找到谢凝之,把情况跟他说了,谢凝之笑道:“你去吧,我到湖边看看。”
三个女人这才进入海棠诗社。
今日前来的时候,因为海棠诗社里都是未嫁的少女,楚月为方便也只是梳了少女的发式。盘起梨涡,随意挽了个蓬松的云髻,簪上桃花簪子,细碎的珠子垂在耳畔,清新俏皮。
赭今日她穿了身鹅黄高腰束裙,她长得并不丰润,因此在两个小姑旁边,更显得纤瘦了起来。
踏入其中,一些少女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五颜六色的一群汇成一曲春歌,典雅流畅。
“惜晴、青萍,原来你们都到了,我还到处去问你们在哪儿呢!”一个粉衣少女跑了过来,满脸天真烂漫,笑吟吟地就握住她们的手:“今天可不一样噢。”
谢青萍直到此刻才开口,“有什么不一样的?还不是吟诗作画那一套。”
她口音很冲,那少女却并没有生气,耐心地说:“你们还不知道吧,今天白鹿书院的清风诗社也到这儿来了,说要与我们以诗会友。”
楚月顿时笑了起来:“我道是来做什么的,却原来是来觅夫婿的。”
谢惜晴脸色一红:“我也不知道有这事。”
“这是谁呀,也是你们谢家的小姐吗?”那少女问道。
楚月抿嘴偷笑:“我呀,我是谢家的——”
“袁梦,这是我表姐楚月,来我家做客,我想她也没什么去处,便带她过来玩了。”
“原来如此,也好,楚小姐,你也进去吧。大家都去东园了。”那少女说着便带她们向东园走去。
楚月侧耳问道:“丫头,我什么时候成了你表姐了?”
谢惜晴低声道:“我也是为了方便嘛,嫂嫂,你就不要取笑我了。我也不知道今天会有清风诗社的人到这儿来。要是知道了,我才不来呢。”
楚月扬眉:“你不来,青萍好像已经及笄了,说不定能找个夫婿。”
谢青萍哼了一声:“酸腐书生,我才不要。”
楚月差点呛到,没想到她来了这么一句,倒是有些惊讶。
“也对,我们谢家最后嫁的也不是书生。”
三人说话间已经到了东园,进去一看,果然其中摆放了书桌纸笔等物,其中有不少清俊书生,正聚在一起议论纷纷,而另一边也有不少闺阁千金,蜂蝶一般三两成群。
这不就是变样了的相亲么?
谢青萍和谢惜晴都不怎么出门,很少见到陌生男子,这会儿都有些不太自在。
楚月倒是大胆地回望过去,仔细搜寻,想看看有没有能入目的俊俏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