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推开椅子站起来,欠身:“失陪一下。”唇角含笑,礼仪完美。
沐则含住我送到嘴边的汤匙,然后赞:“宁舀的汤都格外香。”
挨到散场的时候,别说我连夏一的脸色都已经开始灰败了,毕竟都是职场中人了,好听些说要讲究职场伦理,大家目送大哥和颜晋先行上车离去后,我的神经几乎是顿然放松下来,几乎就要看着沐沐喊一句:“过儿!”然后喷一口鲜血了。夏一也是长舒一口气,看着我喃喃:“妖孽啊妖孽,你想要练功也不必牺牲兄弟我吧?”我则充耳不闻的对他甜甜一笑,挽起肖沐的手亲密离去。
反观沐沐的心情简直可以用飞扬来形容,精神好得不得了。回家的路上他说想散散步,我们就手领着手走在还是呵气成霜的大街上,他甚至还高兴的哼起歌来。
我实在忍不住:“你为什么这么高兴?”
他却反问我:“宁,你恨你母亲么?”
我愣一下,坦诚道:“以前恨的,现在算了。”我家里的事情沐都清楚。
“因为她背叛了你的父亲?”
“是。”
“因为她爱着别人却嫁给另一个人,对爱情不忠?”
“是。”
“因为她既然作出婚姻的承诺,就该承担责任。可却对婚姻不忠?”
“是。”
“唉,宁,你知不知道你的世界里色彩太过鲜明?人生这样复杂,是无法以几个条框来衡量是非对错的。”
“……知道。”
“你知道,可却不认为自己有错,认为是这个社会病了,是么?”
“是。”
“那你又知不知道你对感情有洁癖?亲情,友情和爱情皆然?”
“……”
“虽然你表面乐观潇洒,可是这样很容易自苦,知道么?”
“知道。”
“宁,其实人生真的很短,很多机会稍纵即逝,很多感情可遇不可求,很多人有缘无份,有的时候我们真的没有时间去计较这许多,错过了,真的就是一生。明白么?”
“明白。”
“不,你不明白。”

三十一

天气开始微微转暖,春天越来越近,我的心情却日益烦躁,不是因为公司越来越忙,不是因为辛妮越来越跋扈。
春天,万物复苏,百病扬头。
火车站前的商用楼已经夯完地基,这日我正带着安全帽捧着图纸与几个同事诚惶诚恐的聆听总工程师大七同志的教诲。
总工大人的电话响起,他接起后答了句:“颜经理……是的没错。”就脸色一变。看我一眼,嘴里说着:“肖沐入院?医大附属医院血研所?是的,好的,知道了,好。”
然后挂断电话,展开图纸,略停一秒钟,对脸色已经苍白似鬼的我说:“商瞿,你上次做的钢筋配比率很精准,你去将其他构件的也做出来,列个表格明天直接交给我。”
我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点头。
大七深深地看我一眼,我知道这是支持,可是我只觉一片空茫的冰冷。
“其他人跟我到下面看看,商瞿你先去吧,”他顿一下,“不要着急。”
我到医院时颜晋已经在那里,他简洁的说:“保姆中午发现他晕倒在书房,现在还在检查。”他把虚弱的我拎一样的带到主治医师眼前,那个严肃的中年医生已经认识我,此刻深皱眉头:“肖沐最近有没有间或呕吐?”
“没有。”我回答得快速坚定,又补充:“至少跟我在一起时没有。”
“那他有没有开始关节剧烈疼痛?”
“……他没说。”此刻我已经不能确定,自责狠狠地占领我的心。
中年医生却理解的点点头:“肖沐确实不会说。”然后展露了医生少有的温情,拍拍我的肩膀:“不要太担心了,目前情况还在控制中,但是恐怕要留院了。”
“霍主任,肖沐他……病情加重了?”
“是的,现在在等检验报告,恐怕是开始出现溶血症状。”
肖沐醒来的时候我正在傻傻的对着他讲话,他睁开漂亮的眼睛时,我的嘴张开一半,僵在那里。
他就笑了,那笑容那样美好纯粹,绽放在一片白色的枕被中,看得我几乎落下泪来。
“喝水。”他的声音有带点撒娇的样子,我抿嘴笑,将水杯递到他嘴边,扶他起身。
“沐,你是不是因为胸痛昏倒的?”
“嗳。”
“现在还痛么?有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
“没有,我很好。”
“呃……检验报告下午才会出来。”
“嗯。”
“呃,肖伯伯在非洲考察,明天就回国。”
“嗯。”
“嗯……保姆回去炖汤了,一会回来。你饿么?要不要我去买吃的?”
“宁,你不要担心。”沐轻轻拉住我的手。
“……我没有。”
“宁一担心话就变很多呢。”
我无言以对,仓皇的视线与沐沐相接,狼狈的侧过脸去。
沐沐轻抚我的脸颊,“傻丫头,哭什么。”
我回过头来:“沐……你怎么……”却又说不下去。
“宁,对不起。”
“不要……”
他打断我:“真的对不起,看见你为我哭你不知道我有多心疼,可是却可耻的感到满足。都是我不好,明知道会有这样一天……”
“不要说了!沐,不要说了。没有那样一天,没有!你说过你要一直爱我陪着我照顾我,你说过要给我一个家,你说过要陪我去看漓江的水黄山的云,你说过要跟我去膜拜埃及的风沙和聆听爱琴海的浪涛……沐,你说了那么多那么多啊……你还说过要给我最忠贞的承诺,一生一世不离不弃……你……你怎么能……”我哽咽得没有办法继续,只是狠狠地攥住他的手,似乎这样就可以留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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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回老妖婆早先置办的小公寓并没有费多大事,我的东西并不多,我没有办法一个人住在那个空荡荡的大房子里。
午后我坐在阳台上,看着楼下日益变绿的草坪,忽然觉得原来人生竟可以是这样的空旷悲凉。
曾经那个仰起头笑的不可一世的小丫头终究敌不过时间的风沙,那个时候的我以为世界是我的,没有我得不到的,只有我不想要的。
可是,原来,人生竟是这样的。
花开花谢,去去留留,再怎么痛或苦,再怎么不情愿,日子还是要过,是挨或是忍,都还是要过,不只要过,还要笑脸迎人。
已经请了三天假,仍然要去上班的。
没想到一到公司风云变色,人人脸上挂着喜色,行色匆匆,我抓住李舒问:“怎么了?集体中彩票了?”
她停下正在喀吧喀吧嚼的薯片:“虽不中亦不远矣,听说咱老板终于如愿以偿攀上大树了。”
我顿觉不对:“什么意思?”
“你知道的啊,J L这几年做大,但是业内有权势有关系的多了,互相倾轧,生存是越来越艰难,别看现在表面风光,咱叶头背地里都不知道掉了多少把头发了!单干确实比较自由,但是干这行哪能没点猫腻,就怕像隔壁市的宁总那样,你知道他之前多风光,颜大总裁见他都要哈哈腰!结果呢?树敌太多,被人先是告工地安全问题,再因为绿化不达标不予竣工验收,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负面消息,再后来更说他杀人放火什么的,转眼变通缉犯!你说滑不滑稽?真是船沉万人踩!到后来家当都被颜廷收了不说,人现在也不见了,你说现在叶头能不怕么?”
我低头喝水:“颜廷倒是捡了大便宜。”
李舒看我一眼,勾起笑:“商瞿得了吧!听你这么说就知道你也知道内幕的对不对?别以为我看不出你跟颜晋的那点事,我现在告诉你件你不一定知道的。”她压低声音,“当年宁总沉船的时候……叶晖也跟着踩来着!他踩当然不是为了整宁总,是因为当时业内都传——颜大总裁把自己和宁总拴到一根线上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怎么样?够劲吧?结果颜大不但没倒现在缓过劲来了比以前更具实力了,你说他能不怕么?当年宁总挺过后不干了,把也不剩几个钱的家当和相当珍贵的人脉给了颜大总裁,我跟你说,颜大总裁的手段……那是相当恐怖了,那些曾经踩过宁总的现在都不知哪去了。所以叶晖才把辛妮当菩萨供着,生怕自己哪天也倏的不见了!”
“他供辛妮有什么用?明眼人都知道根本就没谱的事。”
“可是这也没有办法啊。这么些年,颜大就跟这么一个人传过绯闻哪!”
正说着话,叶晖急匆匆的进来,叫了财务经理,行政经理,人事经理还有我和辛妮:“马上带齐材料,十分钟后楼下集合!”然后一阵风似的卷进自己的办公室。
所有人都闻声而动,刚回来上班的我有点缓不过神来问李舒:“什么材料?”
李舒噙着吊儿郎当的笑:“你什么都不用带,你去是为了跟辛总监和颜经理套交情的。”
“套交情?我们要去颜廷?难道……你说的大树是颜廷?我以为是颜廷的对手……”
她白我一眼:“颜廷哪有对手?”
“可是颜、总裁没道理要收购J L啊,他对敌人从不手软,不挤垮我们至少也是恶意吞并啊!”
她耸肩:“所以说——”李舒将身子神秘兮兮的向前压,“这其中有猫腻!就是不知道是谁的能耐了~搞不好我们都看低了辛妮呢。”
我们被美丽得体的秘书小姐请进会议室稍后时是14点10分,等了足足二十分钟还不见人,原本情绪就非常不爽的我越来越烦躁,反观大家全都面无异色,询问之下才知我们的约会竟是定在15点整。
我他奶奶的%·—*¥……我极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跟自己说要冷静,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是老板,他说几点就是几点,然后托词尿遁。
走在“颜廷建筑”光鉴可人的大理石走廊中,身边都是行色匆匆的白领们,面容白皙冰冷,衣着光鲜亮丽。
那一刻的我啊,没有想太多,我没有想到我也和他们一样,平庸渺小,为生活奔波,要对老板折腰。被人放在股掌愚弄的愤怒汹涌着吞没了我,我直接进了管理者专用电梯按了顶楼。
多么理直气壮呵,我在仪态万千的秘书小姐面前掷地有声地说:“跟颜总裁说,我叫商瞿宁,我要见他。”
许是我的气势太过自负,她虽是犹疑但仍是礼貌的请示了一下,当颜洛即刻解散了会议,亲自出来接我时,我看到那女人完美妆容碎成一片一片。
至此,我刚刚看到这气派到惊人的总裁办公区和这几个或美艳迷人或清丽可人的秘书时莫名升高的不爽情绪才得到些微缓解。
我们两个人站在他诺大的办公室内,他看着我我看着窗外。
我说:“为什么要收购J L?”
他的沉默似乎印证了我的猜测,我咄咄逼人的回头:“颜洛,你了不起财大势大那是你家的事,但是,你不要以为你变成我老板我就得依靠你!!!”我其实想说的是,你别以为沐沐倒下了,我就是你的了。想到沐沐我的心又是一阵痛,沐沐,沐沐……好痛。
此时此刻不知为何,恶毒的话如此顺畅的流淌出来,带着残忍的快意。
颜洛的脸瞬间惨白惨白,眼中原本的神采也都不见。
“颜洛,我想要个清静就这么难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为宁谡做的我非常感激,你当时对夏和我母亲的照顾和帮助我也都非常感谢,可是也只是感谢!以前的种种早在我离开的时候就已经都变成灰了!没了!!我现在爱的是肖沐!我只爱他!我要跟他在一起,一直!永远!我不过是想有一份工作,然后陪着沐沐过我平凡的日子!你就非要这样仗势欺人不可么?!好!那我不干了!!”言罢我扭头就走,我一秒钟都呆不下去,他眼中那死灰一样枯竭的哀痛几乎覆盖了我发泄的畅快。
他一把拽住我,我踉跄一下,跌进他怀里。他的右手滚烫,钳着我的手臂,左手垂在身侧死死的握着拳,我的后背抵在他的胸前,不知是谁的心跳,那么急那么快。一时间屋内只听得到喘息声,压抑的、沉重的、痛楚的。
“我没有……”他的声音嘶哑到干涸。
那声音很轻,却几乎强大到震碎我的心,我蓦然回神,狠狠地甩开他的手,不顾一切的推开门冲了出去。
秘书室里年轻美貌的小姐一个不见,只有颜晋正靠在一张桌子上默默的吸着烟,将我的狼狈尽收眼底。他抬头看我的一瞬,我以为看见了八年前那个有些忧郁的深沉少年。
“晋……”我有些迷惑的唤。
“宁……你还好么?”
“我不好。”
“……宁,会好的,”我的心一下子软下来。
“真的?”
“真的,都会过去的。”
“晋……我害怕啊。”

三十二

又过了两天,终于将大七上次拿幌子弄出来的其他配件的钢筋配比率列出来,算了算时间,在下班前两个半小时跟一直情绪恹然的老板报备后出门,到时候就说总工大人将我留下指示,那我就差不多能提前一个小时到医院看沐沐。
工地还是一如既往的热火朝天的,大七严肃起来还确实有几分样子,我摆出恭谨谦和的脸在一旁等他,他看见我走过来,眉毛皱得更深。
我连忙上前:“总工,您要的数据我改好了。”
“嗯,去我办公室说。”手一挥,又回头,“你们几个就按我刚才说的办,之前做那些全都推了重建!明天我就要见到进度!”
进了办公室,他竟然给了我一杯热红豆牛奶。
“拜托!你怎么还有这些?!好娘啊!”
他如一贯没有理我,反而拿了我的数据仔细看,我不禁为他的尊重感动。沐住院第二天他就给我电话让我安心照顾沐沐,说数据他来搞定,如今应是早就算好分发下去了。所以刚刚人前我才没有说钢筋配比率而是说修改数据,免得穿帮,可是公司那边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
“不错,都是正确的,列印的也很整洁。”大七抬头看我和空空的杯子,“你还要不要?我还有红豆沙,宁你又瘦了,要注意身体知道么?”
我低头不语。
“收购J L 的案子是因你叫停的吧?”
我抬头看大七,想起那天的后来,颜晋板着脸进了会议室,在老板和众位同事满怀期翼的目光下冷冷的说:“公司董事会决定放弃对贵公司的并购案,很遗憾。”我坐在无比沮丧受创的他们中间,感到了一丝丝愧疚。
“我……如果并购成功,我就不想干了。”
“为什么?”
“呵呵,不知道,就是不爽吧!”
“唉,你啊,就是让他们给宠坏了!只是这次你错怪大哥了。”我一怔,听他说,“对J L的并购案早在你回国前半年就曾经提交董事会讨论过一次,但因为时机不够成熟所以暂行搁置。今年这个案子确实是大哥提起的,但也是因为时机恰当。”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开始黑了,阴沉的天际很像我的心情。打电话给李舒的时候她正在家吃泡面,于是我毫不愧疚地把她拎出来,随便约在一家酒吧。
东北女孩喝酒很豪爽,而且很有量,我也喝的格外畅快。
偶尔有面孔不清的男子上前搭讪,我咯咯笑着把头搭在李舒肩上。
“李舒,你有没有什么很丢脸的事?”我的声音有点含混。
“有,怎么没有!绝对比你的丢脸!”
“真的么?我以前觉得地球没我就不能转了,你呢?”
“哈哈,哪个小姑娘都有过这段吧?觉得自己最漂亮最聪明,是白雪公主是遇到王子后的灰姑娘。”
“哈哈哈!说得好!我真的觉得自己以前很讨厌,那年头以为自己青春无敌美貌无双,全世界都该宠着我让着我,爱我。现在想想你商瞿宁凭什么让人这么待见啊?!不就一张脸么?!!”
“哎哎!不带这样的啊!!你要是说这些是为了让我夸你是多么美艳动人灵气无双气质优雅风韵倾城外加诚信重义潇洒爽快正直善良,那我可不干啊!俺不夸别人的!”
听李舒一口气说这么多形容词我不能不喷笑:“那要是直到现在我还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对别人很重要呢?是不是很丢脸?”
“呵呵,我也是啊,我也一直觉得虽然我离开了他也离开了,可是我在他心里仍如他在我心里一样重……够纱布吧?嘿,怎么样?打平吧?”
我拍拍她的肩膀跟她碰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口,是谁说的,外表越明艳伤口越深隐。
PUB 里放的是boyzone的老歌,我抚上手臂上的枪伤,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下的错觉,我怎么会觉得隐隐作痛?
“你说,多久才能忘记一个人?”
李舒趴在桌子上,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朦胧的样子,在我以为她没有听到时她说:“我从不以为我能忘记……全心全意的爱上一个人,倾其所有不留一点后路的狠狠爱,将自己最初的最真的最美好的心和感情毫无保留的交出……呵呵,怎么能够忘?怎么……能够忘?你啊,怎么能够忘了啊?”
颜晋来的时候我俩喝得都有些茫了,他的冷脸出现的时候,我俩正在吃吃的对着笑。李舒使劲的摇我:“宁啊!宁!你看这张脸!你快看这张脸!你、呃!你的脸!”
我被她摇的头更晕了,把脸凑到她眼前,一边戳自己的脸:“我的脸这这里!这里!那个不是!呃!我的脸!我是白的!那个、黑的!”
“哎呀哎呀!你看你看!变红了变红了!”
“哎呀!看哪!冒烟啦!哈哈哈!!”
大红条幅写的是:“热烈庆祝颜廷建筑与J L 合并成功!”
满场的云鬓香衣,笑语盈盈。
我满场乱窜却仍然与大哥狭路相逢。对别人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对我却是惟恐避之不及的梦魇。
虽然身处在角落,为防他人耳目,我只能礼貌的微笑。
气氛干到不能再干,在大哥的目光下,似乎身体内的水分都在蒸发流失,我顿觉口干难耐。余光瞄到服务生经过,立刻回身想去抓一杯香槟。
有人手比我还快,迅疾的拉住我的手臂。
我愕然的挑眉回头,晃晃手里的酒杯,并试图忽视他滚烫掌心所勾起的有关那日的记忆。
大哥的脸也有丝不是很明显的尴尬,有些讪讪的收回手,低声带点讷讷的解释:“我……以为你要走。”然后目光停在我手臂上的一处。
我也看过去。
我今天穿的是坎袖的连身深紫色洋装,手臂上的枪伤,淡淡的粉色疤痕,就这样被我俩的视线一起凝视着,瞬间变得灼热。
“咳,那天的事情,很抱歉。沐刚入院我的情绪不是很稳定,所以……”与勾起回忆相比,我宁愿主动提及那天的糗事救场,“其实J L能被颜廷收购已是最好的发展,作为J L的一员我也由衷高兴,我与我的同事们都相信今后的J L会发展得更稳健更全面……咳,所以后来我跟颜晋沟通了,我觉得误会你真的很不好意思……呵呵,以前的事过那么久了其实大家早该都忘了,我要不是一是情绪波动也不会想起……”
“没有误会。即使是,如果只有误会才能让你主动出现在我面前,那我宁愿一直被你误会下去。”
三言两语,我刚才长篇大论扯回的气氛轻易崩塌。我不自在的将目光飘向别处,与无数双探寻的眼睛对视。颜廷和J L 的员工们都在隐藏的较好或较差的观察着我们,更准确地说是观察着他们的大总裁的一举一动。
我们交谈的声音很低,却仍然让我有些胆战。
“其实你是知道的,何必非要这样说?你很清楚,我是利用职权希望将你纳入我的羽翼下,而我收购J L最大的原因是你在这里工作,你应该还知道若不是因为你我不会这样频繁的出席酒会……但,我很明白你的意思,你希望从此大家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不相干。” 他停住,低低的笑起来,那声音很沉,回荡在胸腔中,带一丝无奈和自嘲。他似乎有些疲惫,将身体后靠到墙壁上,微微仰头,凤眼略闭,那神情有丝虔诚的孤寂,“宁。你说,如今,你,爱的是肖沐。肖沐也爱你……如果,你觉得我碍眼,觉得我打扰了你,我很抱歉。只是你有没有发现,你对我的要求总是格外严苛?我不是圣人,我也有傻的时候啊。”
然后他点一支烟,缭绕中他的脸让人有种悲伤的错觉,
我扭头就走,脚步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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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并案风风火火的开始执行,辛妮每天趾高气扬俨然老板娘架势。
这日适逢高高在上的财务总监辛恒同志前来核对帐目,这才让那妮子消停了一日。沐沐的病情并不乐观,我近来的心情一直很阴霾,在辛总监与我们公司的财务部开会时,大家都摒弃凝神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装忙碌状,以求表现。我则偷偷溜到楼梯间去抽烟。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响:“喂,辛大总监有何指示?”
“我刚才出来的时候没有看见你。”
“呵呵,是啊,正在摸鱼。”
“辛妮的事我听说了……”
“哎呀!小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干嘛弄得人尽皆知的!是我不对。”
“你不用替她说话,她的性格我一向知道,太过跋扈。合并之后估计只会变本加厉,适当的时机我会将她的问题处理。”
“千万别啊!你们自家兄妹别因为我出什么矛盾,我俩现在相处挺好的!而且她的事你说得也不一定算啊。”
“是同父异母。我说得算。”他顿一下,“大哥恐怕都不记得她的长相。”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日下班前竟然收到一个意外的邀请。
我拿着电话一时有点回不过神:“邱申??你回来了??好好,好的,那到时候见!”
冲着李舒耸肩:“不好意思啊!不能陪你吃了,我有约了!”
“谁啊谁啊?”
我抛个媚眼:“老情人儿呗~”
这时辛妮酸溜溜的话尖刻的□来:“勾三搭四,不安于室!”
李舒一听就炸了:“辛妮!你不要太过分,话不能乱说的!”
“嘴在我身上,况且我又没有指名道姓,谁心虚要对号入座我可管不着!”
我拉住李舒,摇摇头,收拾好东西就要向外走。最近辛妮在办公室里非常受宠,我不想再惹是非,而且上次颜晋的事让她大失面子,我又一直对她淡淡的不理不睬,她对我的不满恐怕不是一点两点的了,这时候跟这个白痴女人起冲突,绝不能善了。
“商瞿宁你给我站住!”我无奈,回头看她。
她指着我的鼻子蹬蹬蹬的走过来:“你那是什么眼神??你有什么好清高的?!你别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少给我一张高傲的脸!你以为自己比我高尚多少?!!我起码光明正大!!你呢?我呸!说穿了不就是钓上了个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