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所以他高兴的时候我就能陪在旁边,他说停就停,就消失一年,别以为我不明白,他那时候根本就是想我俩彻底完了!后来呢?他说出现就出现,说去哪里就去,说一堆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再给我一棒子!把我兜进我最不齿的角色里!怎么没有人想想我啊?你要是觉得我歪,行,我告诉你大七,我就是歪!我受不了,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没一天消停日子!我一直在猜。我被人掠走的时候,差点被人□的时候我说什么了?可他呢?他老婆来找我的时候他在哪呢?我太累了!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还能再给我一棒子!我受不住!”我都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颠三倒四,却痛快非常。
“你怎么能只想你自己?!你们分开那一年你以为他的日子好过么?他是太了解你了,知道都拆开了你们就彻底完了,别说朋友,你得恨死他恨死自己!所以还不如这样相忘于江湖。那次受伤他是实在扛不住了,你以为他跟你坦白很容易?你怎么知道他知道谢一诺找到你的时候没有暴怒?退一万步讲,人总有做错的时候吧?你怎么不想想他看见你跟颜晋……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十几年了,我从来没见过那么伤心崩溃的大哥,你知道他一声不吭的坐在那里一瓶接一瓶的灌着龙舌兰的表情么?而你,临走还要插他一刀!商瞿宁,你不过就仗着大哥喜欢你么?是,他心肝情愿为你打点还受你折磨,可是,宁,咱不是这么做人的,咱要讲良心的。你摸摸良心说,除了谢一诺那事,他有没有哪点是没为你想的,是对不起你的?”
我将酒瓶举高,月亮透过倾斜的酒瓶,变成一轮酒红色,很惊心的样子。
我一字一顿地说:“你让我摸着良心说,可以,我告诉你,我现在过的很幸福。而这,也是你的大哥的心愿。”
然后我们谁都没说话,我静静地对着酒红色的月亮出神。
没错,我都知道,但又能怎么样呢?我回家的时候看见虽然消瘦但是精神很好的妈妈,看见与宁谡把酒言欢的爸爸。妈妈牵着我的手说,孩子,原来要死一次才知道一直以为放不下的早已经放下了。眉宇间有了真正的淡定满足。
我第一次看见爸爸的笑容这样畅快没有阴影,是啊,他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可是换了我,近三十年,我不会等。
我离开的时候,就是离开。
而宁老大的肩头也像是卸下千斤重担。他说他即将远行,等到我回国见一面是最后一个心愿。妈妈曾说他本来就是匹孤独的狼,心中满是流浪的苍凉。如今终于轻松自在了,他走的时候我去送他,他拍拍我的肩膀说:“丫头,凡事不要太计较了,人都会做错事的,对伤害过自己的人说原谅确实很难,可是有一些原谅若是晚了,错过的是一辈子。颜大让我跟你说,他做一切都是他自己的意愿,让你不要有丝毫压力,只要你幸福,你想把他放在什么位置都无所谓的,他尊重你的选择,肖沐是个好男人。丫头,很幸运,这是情到深处无怨尤吧!”
那天我没有如今天掩饰眼里的泪光,只是说:“你说的对,有时候错过了,那就是一辈子的。”
“呵呵,真倔犟!”他的大掌揉我的头发,然后狠狠地把我抱在怀里:“丫头,不管你认不认,你都是我唯一的孩子。“手臂收紧,“照顾好你妈妈。”
然后大步离去。
———————————————————————————————————————
hia……hia……hia……
开始虐颜大……
二十九
做酒保的酒量怎么会不好,享受完好酒后,我才想起我来这里扮演的角色,连忙折回宴会厅。
叶晖看见我立刻走过来:“你去哪里了?”
“我去洗手间,不太熟悉,迷路了。”我低头微笑,脸颊的红晕似乎是不好意思。
他立刻释然:“啊,还好找回来了,这里很大吧!确实初次来的时候会搞不太清楚方向,不过通常会有侍者,你下回问他们就好。对了,你还什么都没吃呢吧?颜家办宴会都很阔绰,尤其酒好,我去给你拿一杯。你要什么?红酒?香槟?还是白葡萄酒?”
“我都不懂酒的,随便就好。”我微笑的看他满意的离去。然后见到场中间以颜氏两兄弟为中心的层层包围圈,差点骇笑。
“商瞿小姐。”我纳闷我什么时候这么知名,回身,看见辛恒斯文的笑脸。
本就清俊,如今这个男子也很有些风华,我也笑,听他说:“很快会有舞会,不知商瞿小姐可愿赏脸与颜先生共舞一曲?”
这回我直接歪着头笑出声来,跟我耍这种花招啊?两个颜先生呢。
“是颜晋教你的,还是你自己变奸诈了?”
“咳,商瞿小姐的意思呢?” 他也有点忍俊不住。
“你的颜先生怎么自己不来说呢?”
“呃,颜先生想,你恐怕不会希望让大家知道你与他早就相识。”
“既然这样,我也无意扮演在舞会被一见钟情的灰姑娘。”我耸肩。
他还看着我不走,我实在不想破坏形象,已经有人有意无意的注视这边,只低声说:“干嘛摆一张苦脸还不走?莫非完不成任务会被吊起来打?”
他笑:“是啊,好惨哪,盐水加皮鞭!”
“我还辣椒水老虎凳呢!”
他大笑,注意这边的视线更多,我开始有遁逃的冲动,这时他说:“我刚才看见你一本正经的站在这里还以为你变了呢。”
我低头翻个白眼:“拜托!为什么大家都对我的改变心存期望?我是去留学几年,并不是去外太空洗脑加整形!二十几年的爱国教育在我心中入土扎根,坚定不移,ok?”
“辛经理!”叶晖的惊呼传到我耳里,我看着他快步走过来,完全忘记手中酒的摇晃。我赶紧调整面部表情力求端庄客套,然后接过他手里的酒,好让他腾出手来与“辛经理”握手言欢。
“辛经理!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辛恒似乎有些尴尬,回说:“是啊,叶总好久不见,J L公司是越干越好了。”
叶晖似乎有些慌恐,忙道:“不敢当不敢当,还不是倚靠咱们‘颜廷’大东家的提拔!混口饭吃而已!”
“不要谦虚了,能招揽到商瞿小姐这样的人才贵公司业绩一定会蒸蒸日上。”
我连忙接话:“辛经理抬举了,我哪里有什么才华?都是老板不嫌弃而已。”
辛恒走开后叶晖简直双眼发光,“商瞿宁,你认识辛经理??他可是颜总最得力的左右手,负责‘颜廷’的财务大权啊!攀上他这棵大树我们以后就不用担心了!”
我奇怪的看他一眼,我本以为他知道辛妮身份才会总领着她出席各大宴会。
“叶总,我不认识辛经理的,他只不过碰巧路过而已。”
“哎呀,商瞿,不要不好意思了,我是过来人都明白的!”他暧昧的用肩膀蹭了蹭我,我不着痕迹的避开,听他喜滋滋的说:“相信我,不管第几次见,那辛经理看你的眼光绝对不一般!我都看见了,他面对你的时候一直笑得很开心啊,你不知道,这辛经理是除了颜晋经理外的第二块冷面!哎呀,商瞿,你可真能干啊!第一次令你出席就钓上这尾大鱼!”
我控制自己的目光不要露出惊骇,我开始怀疑选择J L的正确性,我现在简直觉得这个老板有点妄想症。
然而,叶晖显然对他自己的判断坚信不疑,并且开始频繁的带我出席各种交际场合,我倒是无所谓,因为本来我就想日后单干,现在多积累些人脉也是好事。但此举严重影响了辛妮小姐的行情,导致我们内部矛盾急剧激化,对于她的冷言冷语我一向当作耳旁风,我知道出来职场不比从前,要以和为贵。反而周围的人都有些战战兢兢。
这天又来,她扇着小扇子坐那开始风凉的说某某人啊,不看看自己的样子,以为真能飞上枝头当凤凰啊?哼!麻雀永远都是麻雀!
我正在认真地粘模型,搞了一上午了,正是烦躁的时候,就回了一句:“是啊,麻雀总比成天吱哇乱叫的乌鸦好!”
她立刻就火了,腾的站了起来,指着我鼻子:“你说谁是乌鸦?说谁是乌鸦?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我不耐烦的挥开她的手:“少对我指指点点的,我说谁谁知道!”然后继续做我的模型。
她对我的漠视显然恼怒非常,竟然胆大包天的伸手要推翻我的模型。
我立马钳住她的手,可仍然塌了一角,tnnd,老娘不发飚当我是病猫啊!我可是一上午的心血啊!我暗用力道,使劲一挥,那位大小姐没想到我会还手,踉跄一下难看的磕在一旁的椅子上,几乎摔倒在地,她夸张的惨叫一声,站直后就向我冲过来,嘴里嚷嚷着:“你这个贱人!!竟然敢打我!”
我气定神闲的站着,正在考虑要不要抓花她的脸,或者给她掌掌嘴什么的,为我多日的委曲求全好好泄泄愤。
很可惜,不等我动手,就传来一声怒吼:“这是在干什么?!”然后一个高大的身影顷刻挡在我面前,一把挡开辛妮,狠狠一甩,这回辛大小姐是真的摔在地上,可是连一丁丁的呼痛声都没敢发出来。
我被颜晋宽大的后背挡得结结实实,可看他急促的呼吸,我知道他一定愤怒非常,我环顾一下周围,只有坐我对面办公桌的李舒能看见我,为全局着想,在颜晋开口之前,我偷偷伸手使劲戳他的后背,希望他能冷静点,不要下手太狠,一边心里默念:人怕出名猪怕肥,晋哥我还想在这里干下去。
真不愧是七、八年的好兄弟,立刻领会我的意思,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平稳冰冷:“J L的工作氛围真是热烈的让我诧异,叶总,你们公司的员工果然如你所说,很有战斗力。”
我听的几乎喷笑,颜晋的冷笑话功力越来越强了,但显然被点名的人没有我的好心情,叶晖诚惶诚恐满头大汗的上前解释。
颜晋没有理他,微微侧身看向我,我一对视就知道玩鸟,他这是不打算放我过清淡日子了。
“商瞿宁,你有没有怎么样?早听辛经理说,你进了J L工作,但一直没有机会说话,”我听到这里脸上的黑线数以万计,即使用余光我也看见同事们渐渐长大的嘴,我只能用眼神散发恨意,但听他话锋一转,“毕业后很久不见了……”
我连忙接话,摆出狗腿的样子:“颜师兄是大忙人,能记得我我已经很高兴了!”
他很享受的笑:“哪里的话,商瞿师妹可是咱们H大的校花,我怎么会不记得呢?”言罢淡淡的在场内环视一周,放出警告。
我知道他这已经是放我一马的意思了,大舒一口气。
老板和颜晋及其助理终于进了办公室,门一关,屋里就气氛骤变,所有人都回到桌前状似忙碌着,将眼皮拉低,眼珠偷偷向上,观察我。辛妮则一转脚跑了出去。只有李舒光明正大的看着我不怀好意的笑,我瞪她一眼,她很识趣的立刻开口:“原来你跟颜晋经理是朋友啊!”
我貌似害羞的笑:“哪里的事,他原来是我们学生会主席,谁不认识啊,也没有多熟,只不过说过几次话而已。颜主席记忆力很惊人的,我们全校大半的人他见过一面都能叫得出名字来呢!”我立马感到办公室内的压强骤减。
后来在茶水间李舒推推我乐得很闷骚,我乜她:“乐什么?呛死你!”
她悄声说:“我是不知道你演戏那么逼真!嘿嘿!”
我无奈:“这不是被逼到份上了么。”
“不过小姐你够猛的啊!你惹辛妮的时候我真捏把冷汗,颜晋不来我也要拉住你的,忍了那么久了,何必得罪那个小人?”
“切,我忍她是为了良好的工作环境,但并不是没限度的。你倒说说大家为什么要怕她?”
“……嗯……这个……其实……都说……她是……颜总裁的女人……”
“那如果不是真的呢?”我轻描淡写地说。
“八卦杂志都拍到了,她跟颜总裁一起去乘私人游艇去游海,还有在‘唐朝’一起吃饭……”
“那也不可能,就是真有这些事绝对不可能是他们俩个人,一定有别人。就算是只他俩了,掉荒岛上了,也不可能。”
“我靠!你这么肯定?莫非你不只和颜晋相熟……还……”
“别瞎想了!我从进这行到现在,跟颜总裁最近的距离不小于十米,还从来没说过话呢!我只是觉得他眼光不能变这么差吧!这不埋汰人呢么。”我最后一句小声自语。
————————————————————————————————————————
这番话说完没过多久,新年便至,任老妖婆水漫金山我也没有回家,而这一年的新年我有幸拜见了肖沐的父亲。
一个很清癯的中年人,毫无大领导的架子,对我非常的友善。
家里人口很少,年夜饭的时候他放了厨娘和小保姆的假,只有我们三个人对着一桌子的菜。
沐沐的心情似乎很好,饭也比平时多吃一些,虽然没有人多说话,但气氛却是和乐的。这时刺耳的铃声传来,肖伯伯似乎有丝尴尬的接起电话,只是嗯啊了几声,声音回荡在诺大的饭厅里,不知怎么有点让人不舒服的感觉,手机的话筒声音调得很大,我甚至能隐隐的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我有些不安的看向沐沐,他的神情平静得近乎恬然,回我一个笑容。
晚饭后沐沐抱着我在露天玻璃的阳台上看焰火,我摇摇他他悠悠我,我觉得好幸福。
一个硕大的菊花样的金色礼炮在我们上方炸开,我尖叫连连:“沐沐沐沐!快看哪!”却对上他愣愣看着我的眼,我推他:“看我干什么?你看见刚才的礼花了么?好美!”
“是啊,好美。”我闻言笑着吻他微凉的嘴。
“宁,你是我的。”
“我是你的。”
年后公司陷入了空前繁忙,原于跟“颜廷”合作了一个商用楼的建设,位置在火车站对面,脸面的位置,要求耐看且实用。这也是那次颜晋来公司的原因。后来我才知道,之所以这次动静这么大,给J L这样好的一个机会,是“颜廷”对J L收购前的一个能力测验。
J L内部几乎是倾巢出动,如果去工地上查查,公司里半数以上的人都在安全帽下。我这时更加全面认识了自己的渺小,跟着前辈们跑前跑后,感觉学到了很多知识。冬天的工地非常难挨,若是下雪就更惨了,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路,到处都是寒风猎猎的呼声。
经常都是很晚才回家,看见瘦削的沐沐点一盏小灯,在空荡荡的客厅中等我。我手忙脚乱的脱下鞋帽跑过去,握他的手。尽管从外面回来的是我,尽管他穿着羊绒衫坐在烧着温暖壁炉的房子里,他的手往往比我的还要冰凉。
终于我这日埋在他膝前,说出了考虑很久的话:“沐沐,要不然我换一个工作吧,这个工作太忙太累了,我有点受不了。”
沐沐一震温柔的抬起我的下颌:“宁,不要说谎,你喜欢这样忙碌的工作,你喜欢跟人接触,越复杂的事你越有激情。你喜欢看着大楼拔地而起,你喜欢付出努力然后得到收获。宁,不要为了陪我而骗自己。看着你高高兴兴积极坚强的生活,我比什么都高兴。”
我哑口无言,我知道自己永远骗不了他,只能紧紧环住他的腰。
我用尽全力的拼命工作,希望尽量把工作结束在上班时间之内,连晚宴这些我也是能推就推,上次颜晋的事件过后,虽然我跟李舒一唱一和的作出解释,但毕竟大家都不是小孩子那么好骗,在没有摸清我底细之前,连老板也对我比较客气,对我一再推托虽然不满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这日听李舒推荐城南有家很正宗的川菜馆,中高档菜色。我就跟沐沐兴冲冲的跑去,哇噻,那排队的可真是人山人海,中国的饮食事业真是永远不会冷清,让老外看到,搞不好会以为整个城市就一家餐馆呢。
还好我早就托李舒帮我订了位,我跟沐沐费九牛二虎之力穿过层层人墙,进入大厅,迎宾小姐专业的上前询问,正要引领我们朝座位走去,竟然惊喜地看见也正往里走的颜晋。
由于工作中要避嫌我都好些日子没有见过他了,他看见我们一愣,快步走过来和沐沐互拍肩膀,两个高大的帅哥在大厅中间挺立,顾客和服务员频频投来的目光让我在工作中被打压得快找不着的自信心和虚荣心得以小小满足。
交谈才知是那个天南海北跑的夏一这次拉了一笔买卖要单干,想听听颜家的意见,所以约来这里见面,顺便尝尝新菜色。
我看晋略有些犹豫的神色便知大哥应该也在座,正想告辞却听沐沐说:“夏一也在?那一定要一起吃了,包厢够大么?”
颜晋笑:“这是当然,沐和宁要赏脸,就是不够,拆墙卸瓦也得腾出地方来啊!”
我一愣:“你别跟我说这也是你家开的!”
颜晋微笑的点头。
我哀号:“拜托!你们还能不能给别人留条活路了?”
沐也笑,淡淡的说:“颜家的生意都快垄断全城了。”
==========================================================〉〉
三十
进到贵宾包房的时候里面坐着夏一、颜洛和一个面生的中年男人。夏一看见我一愣,然后立刻就哇哇叫:“天哪!宁!你面无血色双颊凹陷……你□的好惨啊!”
我狠狠地打他:“哪里有那么惨!你不要夸张!我这是白皙骨感好不好!”
工作的忙碌确实让我瘦了一点,回国后也没有时间去晒太阳,原来在法国保持得漂亮的小麦色皮肤渐渐退了下来。我跟夏一那个大忙人转眼也是几个月不见,难怪他大惊小怪。
夏一还在我身边啧啧的感叹着,我心知他是怕屋内气氛尴尬,也就由着他去。
然后我坦荡的看向一旁正在拿烟的颜洛,落落大方的笑:“颜大哥,好久不见了。”
他微微震动,回视我,也笑得没有破绽:“呦,这不是商瞿宁么?还有肖沐啊,快坐,坐!啊,这位是我们的投资顾问,霍先生。”
两两相望,我看着他的鼻子,他看着我的眉毛。
我没有拘束或客气,狠狠地点了几个菜,又要了鲜榨的果汁和酸奶。
这时颜晋开始翻老账:“宁,年前那事到底怎么回事?现在淡一淡了,要不要把辛妮调走?”话音一落全桌人都看过来,这事沐沐也不知情,我特心虚,在颜晋应大家之邀叙述事件始末之时我狗腿的给沐沐倒酸奶和布菜。沐沐只能无奈的看着我。
颜晋故事讲完,光讲他看到的那段自然有点血腥,大家都等着我回话呢,我这又从何解释?总不能说这是俩女人争风吃醋来着吧?多掉价啊!只能赶紧说:“那个,都是误会了误会,已经没事了,辛妮挺好的,别动她。”
大家静默,最有资格的沐沐不负众望的开口:“不是说好不惹事的么?你这个脾气啊……你这样还不如去颜大哥的公司工作,有晋看着日子也会舒服点。”
我就知道大家都安这个心思,拽着沐的手臂撒娇:“哎呀沐沐~人家真的没事的!同事之间的小摩擦,难免的嘛,真不是我惹事!真的,这你不去咬狗,挡不住狗来咬你啊!我这不过是倒霉,不用担心啦!我这前二十几年不用人看不也好好的活着……”
“你这性格,以前在校园里当然没事,到了社会上,环境险恶啊!别怎么死得都不知道!”该死的夏一开始火上浇油。
“哎呀!你们就别管了!那个女人之间的事你们不懂!”我强硬的做结,然后恨恨的看颜晋,侬且等着!害我家沐沐操心!
颜晋识趣的开口:“我看事情也不是很严重,宁和其他人相处得都很好,这个辛妮也是素来嚣张些,”说到这里顿一顿,状似无意的看向大哥,又道:“也不用太担心了,左右在这个圈子里,断然不会让宁出什么差错的。”
大家闻言也都不再多说什么,男人们开始谈他们的商场啊,投资啊,走势啊,而显然每一个话题都要等颜洛做总结性发言,他的声音流畅思路清晰,很有信服力的样子,我哪管这些无聊的事,只顾埋头大吃。
这时那个霍先生忽然出声,轻轻的喊了句:“颜总!”
我也看向大哥,这是我今天第一次正眼看他,这是我四年来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看他。
我看不出什么变化,似乎还是那张脸,又似乎不是。他微微低着头,像是在沉吟别人的话,脸色很苍白,嘴唇都几乎没有颜色,浓密的眉毛压得很低,在灯光的照射下黑得发青。我们的包厢大而富丽堂皇,水晶吊灯,光亮得刺眼,照得杯盘碗筷上的金边闪闪发亮,他坐在主座的华美扶手椅上,在这连成一片近乎喧嚣的富贵奢华中,反显得非常的寂静孤单,似乎这一切金色灯光的跳动至他都停止了下来,消弭无声。
我一直知道他的手很美,骨节匀称手指修长,如他的主人一样总是一副举重若轻胸有成竹的样子。我曾看过这双手高高地扬起球杆,自信的握着方向盘,姿态美妙的端着高脚杯,或者极稳地拿着瑞士P228型自动手枪,甚至是坚定温暖的牵着我的手……然而此时,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夹一枝通身雪白的香烟,微微颤抖却姿势优雅的点着烟灰,但却是对着面前的酒杯。
这一看连我也很愕然,他甚至出神到连霍先生的低喊都没听见。气氛一时僵在那里,大家都有些蒙住。正无所适从的当口,沐沐忽然举筷夹了些灯影牛肉,然后微微提高音量:“宁!多吃点,免得夏一又多嘴。”
夏一立刻反映:“我哪有多嘴啊!宁本来就瘦些了嘛!沐你了不起抱得美人归了,但也不能离间我和我们宝贝宁的感情啊!”
颜晋开口:“我觉得瘦点好啊,刚回来时我还以为宁你跑去催肥了呢!”
我没有说话,闷头把肉都吃了,这里的川菜果然够劲,辣得我嗓子好疼。
大哥也发话:“商瞿宁是瘦一些,该多补补。”声音平静如刚刚,语气音调恰到好处,像个关怀的前辈,听不出丝毫疑点。一旁的霍顾问则很有眼色的立刻换掉杯子。
“可是宁很挑嘴,葱姜蒜都丁点不沾不说,看到竹笋蘑菇香菜鸡肉也统统皱眉头,有时真让我苦恼。”沐沐淡淡的接过话,那语气简直是炫耀,温柔的看着我,伸手有意无意的划过我的脸颊。
我是不爱吃葱姜蒜,但不致于丁点不沾吧,那中华美食我还要不要吃了,还有那后四样明明是我钟爱的好不好?可是我什么都没说,只是回给他一个依赖的笑容。这些沐沐明明都知道,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就像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加入饭局一样,我唯一知道的是只要他高兴,我不在乎他做任何事伤害任何人。
我看见颜洛微微皱眉,没有言语,沐又给我夹一块巴国玉米糕,轻声跟我说:“宁,你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尤其夜晚非要人抱抱才肯睡,这是血液循环不好知道么?要多吃玉米补充维生素E。”
饶是我再怎么后现代,此时脸也开始发红,谁知他又道:“还有,虽然你平时不痛经,但特殊时期,还是少吃些辣好。”
我们虽然低声交谈,但是在安静的包房中仍然清晰可闻,我顿时觉得坐立难安,不知他还要说什么话,只好以进为退了,我嫣然而笑,语气娇嗔:“我才不怕呢,反正有你照顾!”我的手轻轻搭到他的手背上,“你才是要少吃辣,太刺激了,多喝点酸奶吧!还有你的手好冰啊,要不要喝点汤?我帮你盛?”我声音缱绻,沐想要扮亲密么?没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