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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容一僵。
晏非极感兴趣的转过头:“你叫她什么?”
妈蛋,当时我编这个名字的时候只为了隐蔽,谁想她会在这当口唤出来,偏偏我刚才扯的幌子中,玉求瑕是知道我身份的,定然也清楚我的名字,这可怎生是好!
玉求瑕瞧着我,犹豫着正要开口,我急忙打断道:“莘菁!我的小名叫莘菁!”
事已至此,只好继续胡扯下去了……
“……神经?”晏非愣了一瞬,从他的表情和声音来看,他口中的两个字绝对不是我说的那两个。
……
嘤嘤嘤你才神经,你全府上都神经。
这晚上的事儿大约终于了结了,我脑袋有点疼,便使了术法将那两个晕倒的僧人送回寺庙,又把那只鼠妖收进了玉求瑕的锁妖袋中,随即施展遁地之术回了客栈。
晏非说他还有事,便不与我们同道,我正求之不得,也就没有客套。一进客栈刚掩上门,玉求瑕便连珠炮似的向我开火了:“你不是说你是来查探韦陀岭异象的,怎么又冒出个晏非?你怎成了王女,又干嘛骗他我们是旧识……”
我连忙摆手,喝口茶水润了润嗓子,这才慢慢将原本的事情讲给她听。这几日接触,我觉得玉求瑕委实是个正直明事理的姑娘,方才又为我打了圆场,是以也就不多加隐瞒,除却我是参精这事不提,便只说自己被凤凰太子移情相负,为了帮助父君出关而偷听了司命神君和晏非的谈话,此行是来寻梼杌之灵的。
“我怕天界来人察觉,是以才不让你对旁人说起苍梧渊,隐瞒我的身份,还对你编了个假名字。”我叹了口气:“眼下被他发现,也没办法了。”
“我倒觉得那是个好名字呢。”玉求瑕笑了笑,眼睛弯成了月牙:“放心吧阿菁,便是你为了父君这份孝心,我也会帮你的。”
顿了顿她又叹了口气:“父母去得早,不曾膝前尽孝,一直是我生平最大憾事。”
我心中感激又微觉歉疚,虽然很想把自己的身份告诉她,可眼下的局面已经够乱了,待事情告一段落,我一定把全部的真相讲给她听。
次日,我二人盘算了一番,决定先上衙门领赏。
玉求瑕俏生生的站在大堂中间,随手抖落了一下锁妖袋,一只炸着毛红着眼睛的鼠妖便摔在了地上,他立即跳起来便要逃走,却被兜头贴了一张符纸,立时便缩成了一只脏兮兮的大耗子。
玉求瑕将他拎着尾巴提了起来,鼠妖不停挣扎惨叫,直至我威胁再吵就要把他丢给胡同里的野猫,大堂之上才安静下来。
衙役们自看到鼠妖的一瞬间早就吓得躲在柱子后面了,县令老爷还算镇定,只不过握着惊堂木的手略有一丝颤抖,摆出威严道:“檀香寺后山的命案便是这……这鼠妖所为?”
“没错。”我乐颠颠的道:“若不是我们,昨夜又得伤两个和尚。”
“好,好。”县令老爷倒是相信得很快,点点头吩咐道:“师爷,叫帐房拿十两银子给这两位仙姑。”
“十两银子?”玉求瑕蹙眉:“不是十两黄金么?”
“后山所有妖怪都抓住才是十两黄金。”县令老爷神色泱泱:“只这么一个,只有十两银子。”
我忍不住道:“大人知道檀香寺后山有多少妖怪?”
“原本不知。”县令老爷顿了顿,似是终于忍不住了,青黄着脸色道:“今早本官起床小解,便看见院子里堆满了妖怪的头!他……他还说没杀完!”
我想象了一下那画面,觉得定然十分壮观。
玉求瑕觉得有些不对劲,便提出要去瞧一瞧。县令老爷似是正拿那些妖怪的头不知如何是好,叫了两个衙役便领我们进去了,只是那两个衙役离门口十余步远便已双脚发软,坚决不肯再往前去,我与玉求瑕便自行走过去,齐齐伸手推开了院门。
一股浓重的腥臭扑面而来,我捂住鼻子眯起眼睛打量,原本雅致的院落散落着满地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妖怪脑袋,瞧着十分可怖,黑红的鲜血浸透了地砖下面的泥土,大约几年都散不掉了。
玉求瑕瞪圆了眼睛:“这……这会是谁……韦陀镇还有这般厉害的除妖师么?”
我虽对此人十分赞叹,然这厮分去了大半赏金却让我很是不满,顿了顿正欲言语,便听旁边凉凉落下来两个字。
“是我。”
晏非闲适的从花坛后面绕出来,水青色广袖长袍纤尘不染,满面淡淡笑意,仿佛这院落中铺落的不是各种臭烘烘的脑袋,而是飘香十里的杏花。
我背后一毛,十分热情的走过去:“晏非仙友,真巧哈。”
“不巧,我在等你们。”他目光掠过玉求瑕落在我身上,笑了笑道:“……神经。”
……
这厮一定是故意的,我默默深吸了口气,堆起一副笑:“原来晏非仙友昨夜是去降妖除魔了,啧啧,仙友不愧是战神殿的人,法术高强,做起这等事来很有师父他老人家的风范……”
“这只是大半,灰一色和他的族子族孙藏得极是隐蔽,我还没功夫去找。”他打断了我洋洋洒洒的马屁,顿了顿沉声道:“我事先知会了后山,不愿死的妖怪尽可离去……毕竟,伤太多性命也不好。”
可惜我从他面上神色,没看出他觉得有半分不好,玉求瑕显然很有同感,她在晏非面前有些拘谨,踌躇了一番才道:“灰一色不除,檀香寺难得清净。”
“这个我自有计较。”晏非淡淡道:“当务之急,你二人去查昨夜那只灵犀的踪迹,也许会与檀香寺的事情有些关系。”
玉求瑕对他言听计从,当即应下。我巴不得离他远一些,便也做出一副欣然模样。
可惜历经这么一圈儿,十两金子变成了十两银子,一座山的桃子和李子也变成了一筐都不到,我颇有些忧伤。
晏非给了我们一个玉瓶,据说只要拔开塞子闻闻味道,便能瞧见那小童十个时辰之内的脚印。于追踪一事玉求瑕颇有经验,很快便在檀香寺回韦陀镇的必经路上发现了几个可疑的痕迹,从这些痕迹看来,那灵犀显然也是会遁地之术的,直到进了镇子才改为走路。
于是我二人顺着脚印一路查探,发现那小童进了一处豪华的宅院。门口铜狮油亮雄伟,红漆木门气派至极,上面牌匾上书大大的两个字:白府。
玉求瑕蹲在小胡同里偷偷瞧着白府大门,微微蹙起眉:“我当年上山时,韦陀镇里还没这户姓白的。听说是近几年迁来的富贵人家……”
“原来如此。”
“平日里乐善好施,每月都在城门施粥……”
“是嘛?”
“也捐了檀香寺不少香火钱……”
“有钱呗。”
“这样的好人家,怎会跟檀香寺的命案有关系呢?”
“是呀怎么会呢……”我蹲在她旁边,眼巴巴瞧着不远处卖桃子的小摊,魂都被勾去了半条:“……啊,你方才说什么?”
……
“灵犀虽是灵兽,然那小童年纪尚幼,大约还没渡劫,现在也就跟个小妖怪差不多。”我抱着刚买的一篮子桃子,拿起一个啃了一口,严肃道:“也不知这白家知不知道。”
我二人商量了一番,觉得有机会还是要进去打探打探。因不知其中人的底细深浅,便也不敢贸然潜进府去,只好在这里望一望再说。
然白府大门紧闭,这一望便是大半日,直到我一篮子桃子都消化得差不多了,才见红漆木门开了一道缝,从里面缓缓走出一个人来。
玉求瑕轻轻“啊”了一声,登时愣住了。我瞧了半晌,这才想起来,这……这不是昨日在檀香寺与她天雷勾地火的年轻公子么!
啧啧,韦陀镇真是太小了,没想到他便是白府的人。我心中陡然生出几分八卦,伸出手肘想推推玉求瑕,没想到身畔一空,方才还在此处的人眨眼已不见踪影。
我急忙跑出胡同,惦着脚张望了一番,这才隐约瞧见了那个白府年轻公子的身影。他已走出一段距离,而玉求瑕便在他身畔,二人不知在说些什么,面上都是淡淡的笑意。
……
下手好快!
昨日还是个在檀香寺上香的普通村姑,今日摇身一变成了仙风道骨的女侠,不知玉求瑕是怎样解释的。不过那年轻公子既然在她还是村姑时便与她天雷勾地火,眼下大约更不在意她是做什么的了。我跟在后面听他二人闲话,默默觉着自己略有些多余。
当年我有这感觉的时候,正是芳淮与骆欢初见的时候……这真不是什么好兆头哎。
“在下姓白,名唤清都。”那年轻公子文绉绉的道:“原来玉姑娘也是韦陀岭生人。”
“是啊,想不到白公子祖籍也是韦陀岭的,同是早年在此,十余年后又回来居住……”玉求瑕笑得十分温婉:“我们倒有几分相似呢。”
“玉姑娘所言甚是。”白清都微微颔首:“原来姑娘是昆仑山上修道的高人,怪不得我昨日一见,便觉你与其他人不同。”
玉求瑕微微红了脸:“那……是哪里不同呀?”
“说不上来。”他温文尔雅的道:“大约……只是感觉吧。”
“这么讲的话,我亦觉得在何处见过白公子。”
“是么,在下也觉得玉姑娘似曾相识。”
……
我在后面酸得牙都快掉了,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了一路,终于在街道尽头有了打住的意思。
“白某唐突,在下与玉姑娘一见如故,今夜镇上中秋赏月,姑娘可愿与我同游?”
“这……”玉求瑕难得矜持了一番:“我与公子萍水相逢……”
“姑娘不必着急回答,我酉时在此等你。”白清都温言道:“你若愿意,便请准时来吧。”
他说罢,缓缓施了一礼,便利落的离开了。
人都走了大半天,玉求瑕还呆呆瞧着白清都离去的方向,满面桃花朵朵。我受不了的咳了一声:“阿瑕,你勾搭汉子也挑个时候,我们还有正事要办嗯……”
玉求瑕羞怒的捶了我一下:“谁说我办的不是正事,方才已经问清楚了,他说家里从没什么黄衣小童,八成那灵犀是偷溜进去吃东西的。”
“是么?”我将信将疑:“得去他家里瞧瞧清楚。”
“也对。”玉求瑕顿了顿,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满面飞红,小声道:“不如……我晚上与他同游赏月,你找机会去他家里?”
……
想赴约就直说嘛。
于是中秋之夜,我与玉求瑕兵分两路。她去与白清都同游赏月探听檀香寺之事,我则趁此机会到白府去查探黄衣小童的踪迹。
我觉着玉求瑕明明是去勾搭汉子的,打探其他事不过是顺便,然她抵死不承认,我也没有办法,只是不时拿此事调侃一番,直到她复又给我买了一篮子李子,这才堵上了我喋喋不休的嘴。
我吃饱喝足,又在客栈睡了一下午,终于精神起来。
暮色悄然而至,不多时,已临近酉时。
玉求瑕在铜镜前忙乎了三炷香的时辰,又搔首弄姿了许久,这才堪堪踩着时辰走出门去。我在她走了之后,好奇的拿着铜镜前的脂粉对着脸上涂了涂,奈何手艺太差,将骆欢的脸弄得像唱戏的一般,只好悻悻洗干净了再出门。
我溜到白府侧面的胡同中,趁四下无人,对自己施了个隐身咒,随即攀上墙头,一个翻身越了进去。
白府果然家大业大,我眼下跳进来的,不过是个小别院,屋子里的灯都熄着,大约没有人住。我从怀中掏出玉瓶闻了一下,随即便向主院大门走去。
府中来来往往的不过是一些普通杂役,并未见到其他主人家,不知是不是出门赏月去了。我从门口的金色脚印一直向内查看,那黄衣小童先走到了大一些的卧房门口,却没有进去,大约是在查看主人家有没有睡熟,然后转而向另一个偏一些的卧房走去,我顺着脚印进了屋,推门便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屋中还残留着那黄衣小童淡淡的灵气,金色脚印直接通入床榻,说明他是在此处过夜的,而房间虽简单,但没有灰尘,衣柜中空空如也,也不像有人常驻的样子。
难道这黄衣小童是偷偷住在此处?旁人都不知道?
从前也听说过一些妖怪灵兽的野史,有一些住在宅子里上百年,主人家根本毫无察觉。我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打算回去跟玉求瑕商量商量再说,便原路攀出了墙头,撤去隐身咒,佯装无事的晃到了街上。
中秋月圆之夜,家家户户外出赏月,街道间车水马龙,烟火气息极浓。
我瞧什么都新鲜,可惜身上只有玉求瑕给的几个铜板,未免只有干瞧着的份儿。走了不久,恰好撞见一个套圈儿的摊子,摊主啃着一个黄黄的鸭梨,正在大声吆喝,我瞧得口水横流,便递过那几个铜板,换了一大把铁圈,眼也不眨的丢了出去。
十多个铁圈整整齐齐套在最远最难的那尊观音玉像上,引起了许多百姓围观。摊主立即傻了眼,磨磨蹭蹭的道:“全套中也只能算一个。”
“我不要这个。”我直勾勾的盯着他身后:“能把那篮子鸭梨给我嘛?”
……
瞧那摊主的脸色,大约是幸福来得太快,他忙不迭的把篮子塞进我怀里,似是想赶紧把我送走。可惜他动作不太小心,一只鸭梨从篮子里面掉出来滚了几滚,我瞧着可惜便追过去捡,然还未碰到,先有一只手将那鸭梨拾了起来。
我直起身正要道谢,却陡然看清了眼前之人的脸,瞳孔蓦然缩紧。
“欢儿,许久不见。”芳淮温言道:“原来你到了凡界。”
我僵直着身子,全身上下都警戒起来,冷冷道:“你怎么在这里?”
“你一定要对我摆出这种脸色?”他微微勾起唇角,手中把玩着方才捡起的鸭梨:“……真无情。”
“说到无情……”我呵呵一声:“太子你才是个中翘楚,旁人都差得远了。”
“好吧,就算我刺你一羽。”他将那鸭梨放进我手中的篮子里,顿了顿道:“可你眼下不是安然无恙么。”
那是因为站在这里的是我,而骆欢……毁了仙身,真元也差点散尽,便是因为她相信了你这个人面兽心的鸟人!
我气得浑身发抖,却不肯示弱,只是恶狠狠的瞪着他。芳淮饶有兴致的瞧了我一会儿,终于正色道:“好吧……我来找你有事,跟我过来。”
“有事就在这里说吧。”我一动不动。
他似是轻声笑了笑:“欢儿,瞧着过去的情份上,我还不想对你动粗。”
□□裸的威胁!
我默默权衡了一下利弊,便是骆欢原本的修为,大约也要逊他一筹,我便更不用说,且此时我孤单无势,与他撕破脸全无好处。
“别叫我欢儿。”我嫌弃了哼了一声,随着芳淮向街道角落间的胡同走去,然趁他不注意,我偷偷从袖中掏出一个纸人,背过手丢在了地上。
胡同十分偏僻狭窄,只能借着街口折射的灯火,隐约瞧清周遭。芳淮回过身来,淡淡道了一句:“不叫你欢儿,那我叫你什么?”
……你最好不叫我!啊不对,你最好被做成凤凰大补汤没法叫我啊!
我觉得这个想法甚好,还未出口讽刺,便觉芳淮忽然欺近来擒我臂膀,出手快若闪电,我本能的弓起膝盖,抬手便向他脸上抓去,篮子坠下去一歪,鸭梨滚落一地。一道红光自芳淮身上散出,生生阻了我的攻势。
“好烈的孔雀。”他将我定在墙边,唇边携了一丝欠揍的笑:“挠花我的脸,你便泄愤了?”
“哪有这么便宜。”我冷冷一笑:“我是去挖你眼珠子的。”
芳淮唇边笑意一僵。
然不过只一瞬,他复又弯起嘴角,低下头在我耳边道:“……你究竟是谁?”
我心中咯噔一下,难道被他发现了?可骆欢的样貌和气息都在我身上,他没道理察觉的……
“你脑子烧坏了?”我哼笑一声,瞪着他道:“我是苍梧渊的王女骆欢。”
芳淮毫不退让的与我对视,仿佛要将我看穿,这让我没来由的想到的晏非,还有他那双幽深得如黑曜石般的双眸。
“我虽只与骆欢在一起短短数年,但我很了解她。”芳淮缓缓道:“她性子醇厚,说话永远温声细语,宁可自己委屈,也绝不伤害旁人。”
我心中一酸,险些便脱口而出“她这样这样好,你怎忍心负她”,好在下一瞬马上反应过来,只是红着眼眶继续瞪着他。
“真正的骆欢,在被我刺伤后若侥幸未死,她可能会命人将婚约退回,可能会去找天帝哭诉,可能去求绯上对我极乐岛报复……但她绝不会在大婚之日使出阴谋诡计,不会当众说那些言语,不会在战神殿杏林园口对阿滨动手……更不会,似你这样狠狠的瞪着我。”
芳淮顿了顿,忽然放轻了声音:“可不知为甚,我却喜欢你这样瞪着我的眼神,很美。”
我立时恶寒的垂下眼睫,心中极快的转了转,冷道:“在你那般伤我之后,你以为我还会和从前一样么?”
他却不回答,只是瞧着我,目光颇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我被瞧得浑身难受,微微提高了一些声音:“你来找我,便是要说这些?”
“自然不是。”芳淮淡淡一笑:“我来找你,是想问——”
然他忽然停住了言语。
街口灯火通明处,忽然折进来一个颀长的身影。他身着水青广袖长袍,一步一步缓缓走近,即便周遭光线愈发黯淡,却依旧遮不住他面上极盛的容光。
“原来是晏非仙友。”芳淮微微离我远了一些,淡淡道:“想不到你也在此处。”
晏非在离我二人五六步远处站定,只说了三个字:“放开她。”
芳淮退了半步,微微摊开双手道:“我也没有抓着她不放。”
晏非没有动,也没有继续言语,只是森然瞧着他。芳淮顿了顿,微微向他走近些,沉声道:“仙友既然有事,为何不过来?”
他不待晏非回答,抬手便是一道术法击了出去。那红光刚刚挨到晏非的衣襟,便见他浑身一软,缩在地上,化成一个软绵绵的纸人。
……
被发现了嘤嘤嘤。
我忧伤的叹了口气。差一点就唬过他了,可惜我的纸人只能模仿声音相貌,半点武力值没有,这才露出了马脚。
芳淮倒不怎么生气,笑了笑道:“瞧不出欢儿花样倒挺多的。”
我懒得与他周旋了,恶声恶气的道:“有话快说,有那啥快放。”
“难道你不知我要说什么?”他复又凑近,面上笑容渐渐隐去:“还以为你当真是爱我极深,想不到却是个有心机的……”
我一脸茫然,芳淮顿了顿,忽然沉下声音,缓缓道:“苍梧之泪在哪?”
“不是被你夺去了么?”我咬牙切齿的从嘴缝中挤出这几个字,便见他冷冷一笑:“还装……难道你不知那苍梧之泪是假的么?”
什么?我愣了一瞬,随即愕然抬起头望着他:“你……你怎知是假的?”
“三界神物,怎会连凤凰业火都受不住。”他沉声道:“那水滴玉只是普通的灵力宝玉,被我一烧便尽数化了。”
我心中无比震惊,然待缓过劲儿来,便是一阵突如其来的狂喜。
是假的!还没有到他手上!真是太好了!
大约是我面上忘了掩盖,芳淮眯起眼睛瞧了我半晌,顿了顿道:“瞧你的样子……仿佛你也是不知情的,难道……这是骆时方那老儿布下的局?”
布得好,布得妙,布得呱呱叫。我一时间来不及细想骆时方干嘛要给骆欢假的苍梧之泪,反正眼下没有落到他手中便是烧高香了。这厮人财两空,不知发现的时候气成了什么样……我心下快意,面上也就笑了出来。
“这么高兴啊……”芳淮转过目光,弯起唇角,声音却蓦然一冷:“你却不怕我杀了你?”
我笑容僵了僵,便听他自言自语道:“若我得了苍梧之泪,便是事发,极乐岛也无惧苍梧渊,我无需再对你动手,可这东西偏偏是假的,按理说,我此时更不能再对你动手,至少要待得到苍梧之泪之后,然……瞧这情状,大约你也是不知道的……你说,我留你何用?”
“眼下,整个天凡二界都知道你对我不起。”我忍住砰砰的心跳,沉声道:“我若出什么意外,你也休想摘清干系。”
芳淮顿了半晌,忽然又笑起来:“欢儿不必紧张……你还是不肯告诉我你是谁么?”
我哼了一声别过头:“我就是骆欢。”
“好吧,只是我不能再叫你欢儿了……”他似是自言自语,温声道:“我叫你欢欢吧。”
……
有什么区别咩?还有你当是叫狗呢?!
我酝酿了一番正欲骂他,便听一个声音凉凉的从头顶落下来:“放开她。”
芳淮霎时抬头,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见一人懒懒坐在不远处的房檐上,远处的灯火将他如瀑的黑发渡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美丽不似真实。
“又来一个?”芳淮没有动,似是有些想笑:“你究竟放了多少纸——”
他言语未落,一道金光瞬间杀至,将芳淮生生击开半步。晏非自房顶翩然跃下,淡淡一笑:“太子虽与王女有婚约在身,不过也是从前的事情了,说话挨得这样近,似有不妥。”
“便是近了,又与仙友有何干系?”芳淮整了整衣衫,复又变成翩翩尔雅的凤凰太子,淡淡一笑:“我倒是忘了,你是战神殿的人,绯上是欢欢的师父……自然也有些干系。”
我自动忽略了那个恶心的称呼,使劲儿对晏非飞着眼睛,可惜他看也不看我,只是对着芳淮淡道:“不知凤凰太子大驾,有何贵干?”
“韦陀岭乃凡界之地,我随便来走走,触犯不到天条吧?”芳淮回道,又望了我一眼,似有些欲语还休,不过他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瞧着晏非,原地旋了个身,眨眼便消失不见。
他一走,压在我身上的那股力道立时便散了,我直起身来,赶紧将他靠近过的地方都拍了拍,只怕沾了鸟人的气息。
晏非走近了些,面上从上到下,包括他眼角的泪痣都写满了嫌弃:“神经,你怎么连个定身咒都解不开。”
“这个……”我挠挠头:“苍梧渊很和谐的,久不动手,难免生疏……”
“是么?”他微微眯起眼:“似你这般的性子,也能‘久不动手’?”
“哈哈哈哈,我这般温柔贤良……”我干笑着转过身,扶起一旁的篮子,打算去捡地上的鸭梨,随即便发现了一个令我心碎的事实:地上的东西都被他方才那道金光击得粉碎,鸭梨全都四分五裂,汁水满地,连个把儿都捡不起来了。
晏非已快走到街口,回过头便看见我生无可恋的脸。
……
“知道了。”他肩膀抖了抖,默默别过脸:“给你买新的。”
我快乐捧着比方才大了一倍的篮子,里面不止装了鸭梨,还有桃子,红杏,柿子等新鲜蔬果,一蹦一跳的跟在晏非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