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年,I wanna be with you!
盛年,I wanna be with you!
盛年,I wanna be with you!
他喊得那样用力,整个山顶仿佛都被他的这句话所围绕,一遍又一遍,盘旋在湛蓝得仿似要滴出水来的苍穹之下,盘旋在山头所有人的头顶上方,盘旋在她耳畔。
周围有人起哄着欢呼鼓掌,盛年被围在中间,接受着那么多善意的、玩味的、起哄的目光,脸颊早就如同熟透了的柿子。
程家言微笑着走回她身边,盛年大抵是被这么些起哄窘迫得再也呆不下去了,竟主动一把抓住他的手,垂首落荒而逃。
抓着程家言跑了好一会儿,直到再看不到山顶的峭立,盛年才慢慢地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
“程家言!你…你干嘛总是让我变成人群的焦点!”她素来默默惯了,因为他的举动而接连地成为众人的目光聚集点,盛年又惊又慌,能想到的只有落荒而逃。
程家言的体力到底比她要好太多,只是抹了抹额头的汗,扯唇:“盛年,你心里明明也是欢喜的,不是吗?”
他的话令她心口一紧。
又惊又慌之余,那种好似小孩子得到了最爱的糖果般的感觉,那种心里暖得甚至发痒的感觉,不正是欢喜么?
原来,他半强迫地带着她参加情侣比赛、他送给她九十九朵香水百合、他在山顶那么大声的表白,她心里竟都是欢喜的。
从最初的淡淡暖意,到现在的暖得发痒,原来她也是越来越欢喜的。
抿抿唇,盛年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清澈圆亮的眼睛瞅了瞅程家言,然后低低垂首自己一个人慢吞吞地往前走。
可是低下的脸庞,分明笑逐颜开。
ˇ【11 没有如果】ˇ 最新更新:2013-12-30 10:59:20
【Chapter 11 没有如果】
如果我说,爱我没有如果
错过就过,你是不是会难过
若如果拿来当借口
那爱是不是有一点弱
如果我说,爱我没有如果
真的爱我,就放手一搏
还想什么,还怕什么
快牵起我的手
——梁静茹《没有如果》
距离山脚还有一段路的时候,盛年的双腿早已发酸发软,如果不是倚靠着程家言,大概没走几步路就要休息一阵子了。
提议来爬山的人是她,结果狼狈不堪的人也是她,盛年越看身侧那个神定气闲的身影,心里越是觉得不甘。
“走不动了,我决定休息半小时再继续下山。”脚步一停,盛年“云淡风轻”地大声宣布。
程家言看看表,已经下午一点半了,于是撇撇嘴道:“唔,半个小时。你是决定待会儿跳过中饭直接吃晚饭吗?”
盛年虽然不晓得现在几点,但也估摸得到大概,于是脸不红心不跳地点点头:“早上吃得太丰富了,还没饿呢。”
却料,话音刚落只听“咕咕”的几声闷响,盛年的脸一下子烫了。
程家言唇角噙着笑,再次撇撇嘴,微微点头:“唔,看得出来你不饿。”
看他那样好整以暇的模样,盛年咬唇:“之前说的你的罪状,还要再加一条。”
他哼哼声:“什么内容?”
“一个词,mean。”
程家言哑然失笑:“Mean?你说我mean?”
“暗地里讽刺我,难道还不mean?”她佯怒。
于是他只好投降:“为了洗脱罪名,提供一次免费背你的机会,要不要?”
盛年这次是真的惊诧了:“你…你背我?”
程家言挑眉:“不信?想来你平时应该很少运动,今天已经走了这么久,又都是高低起伏的山路,还有一段路就我背你吧!”
“可是…这么多人,而且路也不平…”有点受宠若惊,又有点犹豫迟疑,盛年看看四周的游人,眼里却流露出晶莹透亮的点点期待。
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程家言已经先一步在她跟前微微蹲了下来,声音那样低醇:“上来吧。”
大概是真的太累了,盛年在心里默默地想着,绞绞手,最终还是迟迟疑疑地倚靠上程家言的背,柔荑也慢慢地环住他的脖子。
大掌托住她的腿弯,他缓缓稳稳地站起来。她的头就在他颈侧,脸颊贴着他的脖子和发尾,微微一侧头就能感觉到他的体温。而他的体温,熨得她耳后愈发的烫。
剩下的路虽然没有台阶只是弯弯绕绕的水泥地,但毕竟是下坡,行进起来比上坡还要腿酸。刚刚走了几步,盛年又有些犹豫了:“不然我还是自己走吧。”
程家言侧了侧脸,笑道:“就这么要剥夺我表现的机会?”
盛年轻捶他一拳,刚刚的犹豫也瞬间消散:“愣是曲解我的意思!算了算了,你要背就随便你。”
程家言倒是似乎迟疑了:“唔…不过盛年,你该减减肥了。”
女生的体重向来是禁忌话题,现在居然被程家言这么大剌剌地说她重,盛年立刻犹如一只炸毛的猫,两手卡卡他的脖子道:“我哪里重了!就算是,再重都要你背着!”
程家言弯唇,眉眼舒展开来。
一直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走到山脚下的时候已经两点多了。
尽管是十月的初秋,但这个光景的阳光还是带着些毒辣的。程家言额上是滴滴点点的汗珠,后背也映湿了一大片。
盛年终于从他背上慢慢下来,腿还有点酸,但比之刚刚已经好多了。
看到程家言满脸的汗,盛年撇了撇嘴:“才背了这么一会儿就这么累,还说你是运动健将呢!”话是这么说,然而眼神里却是歉意和感动兼有,飞快地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他:“喏,赏你的。”低头将剩下的纸巾放回包里时,她却咬唇偷偷一笑。
他素来眼尖。
一边抹汗,程家言一边拎了拎领口道:“赏几张纸巾也太小气了吧?”
“那好吧,”盛年抬头,欲笑又抑,“那赏你一顿饭好了。”
他们就在栖山脚下的一家川菜馆点了几个菜,还在等待的时候程家言说去个洗手间,于是盛年就一个人无聊地拨弄着筷子。
正在出神,忽然听到手机短促的响了一声,盛年掏出来一看,梁辰楠发来的短信。
“小年,今天早上我看到你和程家言牵手进了一家早点店。你一直都不给我回复,还是说这就是你无声的回复?小年,我真的好难受。”
心里忽然就一沉。
如若说刚刚盛年的心情犹如蓬蓬松松的棉花,那么此刻,就犹如吸了水的棉花,开始往下沉坠。一早上的开心和愉悦,随着梁辰楠的这条短信全都不见了影踪。
“菜还没有上?”
忽然听到低醇的男声,盛年猛抬头,不知不觉程家言已经回来了。
收起手机,盛年浅促地扯了扯唇角:“哦…可能还要一会儿吧。”
程家言定定注视了她两秒,眼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再看时已是淡淡的笑意。他问:“吃完饭还想去哪里转转吗?随时奉陪。”
盛年愣了愣,才道:“下午就不用了吧,已经打扰了你一个上午了。”
他笑笑:“一起出游怎么是打扰呢?听说N市的古鸣寺很出名,你去过吗?”
“古鸣寺啊…去过一次。”她低下头。
那次,还是大二的时候跟一大帮人一起去的。其中,就有梁辰楠。
仿佛不在意她的低头和拨弄筷子,程家言嘴角依然挂着若有似无的笑,说:“那下午一起去吧。”
还未及盛年拒绝,服务员正好来上餐,于是他们便静静地吃了这一顿饭。
最后结账的怎么会是盛年,当然还是程家言。
只是当他站在收银台前时,盛年的手机忽然又响了。点开,还是一条短信。
“小年,你就这么狠心甚至连短信都不回我吗?我翘了班,就在F大的西操场,我会一直等到你来。”
看着短信,盛年沉默了。
出了川菜馆来到停车场,程家言熟练地启动开出。正当他打算右转时,盛年却忽然按住他的胳膊,张了张口,最后说:“今天还是先不去古鸣寺了吧,我,我还有点事,下次再去行吗?”
“呲——”
因为盛年的话,程家言紧急刹车,轮胎和地面摩擦的刹车声格外刺耳。
他转头,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回头,唇角勾了勾,说道:“好,那我送你回校。”
只是身旁的盛年看不到,他直视前方的眼眸里没有丝毫笑意。
从栖山回F大的路程并不长,但是程家言已经开了一刻钟却还没到,盛年不由地出声了:“程家言…你能开快一点吗?”
他掀起眼看了看她,牵唇状似随意:“很赶时间?约了人?”
她绞绞手,声音听起来有点轻虚:“也不是,没有。我就这么说说而已。”
程家言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速度似乎放得更慢了。从栖山到F大明明只要二十分钟的车程,愣是让他给开了四十多分钟。
几乎是在停稳车的那一霎那盛年就迫不及待地解开了安全带。
她一只手还搭在安全带顶端,却听左侧程家言轻轻喊了她一声:“Liv。”
回转脸,盛年问:“怎么了?”
他左手还握着方向盘,却握得那样紧,仿佛要生生将方向盘攥下来一般。然而程家言的眼角却流露出一丝极浅极浅的笑意,面容沉静。
他缓缓开口,声音有点干涩:“等你处理完那些事情,记得来找我。”
盛年忽然明白了。
她忽然明白了他的弦外之音,原来他什么都知道的。
微怔之后,盛年点点头:“好。”
盛年先回了趟宿舍,发现单姗不在。
心里的感觉怪怪的,脑子里也不够清爽。盛年洗了把脸,只觉得烦躁依旧。在宿舍里磨磨蹭蹭了很久,她才终于开了门。
绕着教学楼走了好几圈,盛年实在不晓得自己该怎么去面对突如其来的这一切。但逃避终归不是办法,该面对的总还是要面对。深吸一口气,盛年朝操场方向走了过去。
远远的,就看见梁辰楠坐在跑道看台上抽着烟。他穿得一身黑。黑衬衫,黑西装,黑色墨镜。
盛年慢慢地踱步过去,在看台下站定,仰起头看他:“去上班吧!”
四点多的N市阳光正西斜,照得盛年眼前一片刺目。渐渐地,起风了,大风掀起了她的发。
梁辰楠还在吸着烟,微红的火光一星一星。他弹了弹烟灰,从看台的最高层走下来,走到最后一级时再次坐下。
他猛吸一口烟,徐徐地吐出烟圈,说:“小年,我一直坐在这里等你。好不容易等到了,你就只有这么一句话对我说吗?”
他没有取下墨镜,所以盛年看不到他的眼神,只能望见镜片上的刺亮反光。
盛年垂首,脚尖蹭了蹭地面,静默了片刻才说:“梁辰楠,就是因为想说的话太多,所以反而不知从何说起。”
梁辰楠终于将墨镜取了下来。他苦笑:“小年,我们之间什么时候起竟变成了这样?是你变了,还是我变了?”
傍晚的风越来越大,将他的话也吹得七零八落,仿佛一句幽幽长长的叹息。
盛年低语:“你别再逼我了行么?你也晓得的,我向来最怕的就是被人逼迫,最擅长的就是逃避。”
“真的是最怕被人逼迫吗?”他忽然霍地站起来,将烟头掷到地上,从看台走下来踩了踩,“不是说和程家言不是那样的关系么,那为什么又和他手牵着手?他逼你了?既然逼你了你为何又没有逃避反是欣然接受?”
梁辰楠突然的咄咄逼人令盛年又惊又怔,不由得退后了一步。
无声的对峙。
半晌,盛年才缓缓开口:“梁辰楠,现在的你明明是一个有女朋友的人,你还想我用怎样的态度来面对你?你说你喜欢我,却又和刘露在一起,那么这会儿你是用什么身份来质问我?”
他双唇紧闭,眯眼,良久,嘴角抽动,却是一个无奈而苦涩的弧度:“小年,你喜欢上他了吗?你对程家言那个家伙根本还一无所知,你就这么相信他么!”
“至少他说他喜欢我的时候,臂弯没有他人相伴。”她说着,操场里空旷的风太大,竟被吹出了泪。
梁辰楠苍然一笑,话语里竟有些怫然的意味:“你在怨我。小年,你在怨我。”
她咬紧下唇,不出声。
“可是就算怨我,你也不用把自己赔进去啊!上次我就跟你说过,程家言对你绝对不单纯,他是我这次case 最强劲的对手,他那样一样M&A界的常胜将军,做事之前怎么可能不将对方的底细摸个一清二楚!”
刚刚和程家言度过那么愉快的一天,盛年只觉得梁辰楠的话格外刺耳,下意识地出言反驳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那他是怎样的人?你清楚他到底是怎样的人么?他的过去他的背景你又都知道吗?”他站在她面前,双手攀着她的肩,“小年,醒醒吧,别被他的糖衣炮弹所迷惑了好不好?你自己好好想想,会有谁在才见了寥寥几次面就说喜欢说爱呢!”
盛年下意识地欲再次反驳他,张了张口,却发觉自己找不出理由。
虽然她心底一直是相信程家言的,这么些日子以来的相处,她从来没有怀疑过程家言的人品或是信誉。可是此刻,梁辰楠的话却又是那么的有道理,那么的找不到理由来反驳。
眼见盛年的表情有所迟疑和松动,梁辰楠再接再厉:“小年,我们已经认识了这么久,你对我还有什么不放心?所以,帮帮我吧好不好?”
“帮?帮什么?”她疑惑。
梁辰楠顿了顿,随后开口道:“舜阳…也就是请来程家言的那家公司,是我们这次项目的最大对手。连日以来舜阳一直对我们有所动作,但是这次的case我们不能输——所以小年,你帮帮我好不好?”
盛年的神情从疑惑到惊讶再到最后的忿然,她的目光陡然间变得犀利起来:“梁辰楠,这就是你这么些天来的目的吗?因为想要赢了这次项目,所以才来靠近我?”
她说完就要转身离开,却被他从背后一把拽住:“你就这么的不信任我吗!刚刚认识没多久的程家言你都愿意相信,却不愿意相信一个你喜欢了三年多的人吗?好,你可以不相信我,可是小年,你连自己的眼光都不相信了吗?”
最后那句话他说得极轻,却让她顿住了。
她回头,眼睛里的泪蓄得那么多那么满。扯动着唇角,盛年苦笑:“你这样子说我,我如何回答?”
他伸手替她擦眼泪。不同于程家言的温热干燥,梁辰楠的指尖却是冰凉的。
这是他和她的第一次肢体接触,却发生在这样的情境之下,盛年心里不断翻腾的全是苦涩。
“只要赢了这次的case,我就有很大的把握升上经理,不再受制于刘露,到时候我们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他满是期盼地望着她,“答应我,帮我一下好不好?”
盛年一直在默默地流泪。听到他的话,她摇摇头。
梁辰楠又说:“我只是想看一下舜阳的底价,你只需要在我通知你的时候帮我拷一个文件就好。小年,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女孩,一个值得被好好珍惜的女孩。现在没有和你在一起是因为我还不够强大,可我那么的喜欢你,你就是这样子喜欢我的么?难道,你真的宁愿相信程家言,也不愿意相信我?”
我那么的喜欢你,你就是这样子喜欢我的么?
盛年眼泪涟涟,明知是错的,但全部的拒绝被他这句话堵得无从开口。
见她咬唇,他的手抚上她的唇,轻轻揉弄,温柔地说:“乖,别再咬了。你这么的为难我也很难过,可是我更加害怕你和程家言在一起,再也不记得我了。”
这是梁辰楠头一回用这么亲昵的语气和她说话,仿佛正在哄她的情人一样。寤寐思服了这么久的梦,现在竟然真实地发生在眼前。她一动都不敢动,生怕抖落了他的气息,惊动了此刻的梦境。
他低头,扳起她的下巴,轻轻地在她唇上落下印迹。
跟他的手一样,梁辰楠的唇也是冰凉的。
慢慢抬首,他的指摩挲她的颊:“只是拷一份文件,答应我,好不好?”
她忽然分不清了,现在究竟是真实,还是梦境。
梁辰楠又问:“好不好?”
混混沌沌之中,盛年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好。”
盛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宿舍的。
走到门口,发现宿舍门是虚掩着的,她轻轻推开,单姗正在里头打着电话,面色焦急。
看见盛年,单姗连忙掐了电话,快步走过来:“年年你可总算回来了!我打了你好几个电话你怎么都不接?”
盛年茫茫然,愣了几秒才回过神,道:“我没有听见啊…”
掏出手机一看,原来她调成了静音。
见盛年面色苍白得异常,甚至一点唇色都没有,单姗吓了一跳,担忧问道:“你去哪儿了?程家言刚刚打电话问你到宿舍了没,我却愣是找不到你,快急死我了。”
盛年没有回答单姗。
慢慢地在椅子上坐下,她忽然转头:“姗姗,我是不是很坏?”
宿舍里很安静,只听到盛年轻轻的声音。
“我开始贪恋程家言的好,却又无法将对梁辰楠的喜欢忘怀…我这样子,是不是很坏很不对?”
单姗走到盛年跟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说:“年年,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对梁辰楠已经不再是喜欢,而只是种习惯。”顿了顿,她继续道:“如果你开始贪恋程家言的好,那就说明,你正在慢慢地戒掉从前的习惯。而程家言,则是那个帮你养成新习惯的人。”
盛年听着单姗的话,安安静静,没有再出声。
那天之后,盛年忽然很害怕再见到程家言。
从没想过要真的帮梁辰楠拷贝文件,然而那天和梁辰楠所有的对话,却仿佛一枚隐形的地雷埋藏在了她和程家言之间。心里有一股隐隐的不安,让盛年寝食不安。
但怎么害怕,当第三天程家言的电话打来时,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按下了接听键。
“看来,想要你主动来找我真的绝非易事。”
闭上眼,盛年都能够想象得到程家言此刻的表情。他一定是眉毛微挑,嘴角斜弯,带着磁性的低醇声音从薄唇中流出。
“怎么不说话?”见盛年一直不出声,程家言不由轻轻笑了,“又想缩回去当一只小鸵鸟了?可是Liv,这回,我不会再由着你躲了。”
他说到这样的份儿上,她终于开口:“程家言,我…”
没有等盛年说话,他忽然又问:“Liv,上次你要处理的事,处理好了么?”
她却又是语塞。
程家言自然是也听出来了。静默了几秒,他忽然换了语气,仿佛有什么喜事一般:“明天中午来庆贺我和顾康的乔迁之喜吧,叫上你朋友单小姐一起来。”
盛年打愣:“乔迁之喜?你们搬离宾馆了?”
他声音依旧低低的,听起来很温柔,却又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强硬:“恩,租了一间房子,就在博物馆附近,离你们学校很近。所以,明天和单小姐一起来吧,我去接你。”
她却说:“不用特意来接我们,待会儿把地址发给我吧,那一带我很熟的,自己去就可以了。”
这一回程家言倒没有再多说什么,似乎思量了后说道:“也好,今天刚刚搬过来,我和顾康怕是也要到中午才能收拾得完全妥当。”
桌上的玻璃杯里还有四分之一的水,她细细描摹着杯口边缘,应声:“好。”
“Liv。”程家言忽然唤她。从电话的那头传过来,低低的,夹杂着微小的电流声,仿佛满目漆墨的苍穹里唯一一颗璀璨的繁星。
她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抓着手机的手忽然微微的颤抖,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
“明天十一点之前到好么?”他顿了顿才开口,说的却是这样一句话。
盛年说不出自己心里究竟是觉得失落还是松了一口气,刚想说好,却听见在他的呼吸声之中,程家言又说:“不要让我等太久。虽然我会一直很有耐心的等你来,可是盛年,不要让我等太久。”
程家言的话尾还余留耳畔,她却又忽然想起梁辰楠对自己说的话,那样急切而恳求的说想要她帮他——
这一刹那,盛年忽然觉得自己的眼前模糊了。
ˇ【12 时光隧道】ˇ 最新更新:2013-12-30 20:00:00
【Chapter 12 时光隧道】
谢谢你给的从前
那张我爱过的脸
有些事,不需要永远
看不到,我知道
就让他留在时光的隧道
永无止境的美好
我会带着,这些生命里最亲昵的需要
温暖的,躲在另一个怀抱
——萧亚轩《时光隧道》
仿佛一个迷途的旅人终于找到沙漠里的绿洲,盛年的心一下子被所有的温暖包围。
她终于明白单姗那句话的含义了。
三天前,她还没有理清“如果你开始贪恋程家言的好,那就说明,你正在慢慢地戒掉从前的习惯。而程家言,则是那个帮你养成新习惯的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可是现在,她再确定不过。
她曾经默默地喜欢了梁辰楠那么久,为他哪怕一个眼神的投注都会雀跃好久。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眼见梁辰楠和刘露在一起的她,终于绝望。
而喜欢了这么久,关注梁辰楠,早已成为习惯。
就在这样的时间里,程家言犹如黑夜里忽然倾泻的一米阳光,冲破了她的迷惘。
盛年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渐渐动了心,也许是他送她九十九朵香水百合并说这是他们初遇的咖啡屋名字时,也许是他一再地替她挡去刘露的凌厉时,又也许,在他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她就已然记住了他。
他总是笑得云淡风轻,体贴起来那么让她安心,强硬逼迫起来却又那么的无赖。
盛年终于明白,为什么那次程家言牵着自己的手过马路后放开时,她会用立刻用右手握住左手——原来,一个人的心从来不会说谎。原来,她只是想多留住一丝属于他的温度。原来,那么久之前,她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对他上了心。
如果不是这样,她又怎么会反复无常地试图以躲避来平息越来越悸动的心?
如果不是这样,在梁辰楠对自己说喜欢的时候,为什么她感觉到的不是巨大的狂喜而是呆呆愣愣的混沌?
她其实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的长情,喜欢一个得不到回应的人太久,也会累,会灰心,会想放弃。
那么优秀、对自己那么好的程家言,她怎会不动心。
现在的她确实还不够了解程家言,可是没关系,从今往后,她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来走进他的世界。而对梁辰楠的过往到此结束,包括他说的“帮助”。
当一切都想明白,这么几天来脑子里的浓雾终于消散。
盛年嘴角弯起,用从没有过的温柔语气说:“好,我一定会早早到的。”
他似乎被她的语气怔住了,一瞬间竟连呼吸都听不见了。
盛年咬了咬唇,最终还是期期艾艾地小声说道:“不会让你等太久的…阿言。”
程家言不敢置信。
喉结翻滚得厉害,他连怎么说话都不知道了,怔忪了好几秒才急切地追问,声音激动而暗哑:“你刚刚唤我什么?”
“阿言。”这一次,声音大了点,也坚定了些。
又是好久的电流声,还有略微急促粗重的呼吸声。
“明天,我等你。”
一夜好眠。
翌日早晨,盛年吃完早饭就开始在镜子前试衣服。毕竟已经到了十一月,穿裙子怕冷,穿牛仔裤又觉得太过普通。
看着盛年折腾来折腾去,尽管她嘟嘴皱眉,可整个人都仿佛新生的嫩芽般发亮,单姗忍不住悠悠打趣道:“要我说,你现在就是穿得衣衫褴褛,估计到了程家言眼里都美得胜过天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