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痕一出来正看到萧飏往水里跳,惊呼着跑过去:“四哥,你不能这么想不开啊!”话音一落也跟着跳了下去。
下水看到萧飏抱着人上来,仔细一瞧是凤浅歌便放了心,能让四哥下水救人的除了她,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人。正准备一道上岸,又看到在水中挣扎扑腾的燕清河,一时善心泛滥便游过去将人救了上岸。
萧飏抱着面色惨白浑身冰冷的凤浅歌上岸,又是恼怒又是着急。他恨他在冷香院那番无情的话,她恨他对自己只是同情之心,可是看到她身陷险境,他却什么理智,什么冷静统统都丢掉了,再次触到这张魂牵梦萦的面容,心头酸楚莫名。
他暗运内力输入她体内,凤浅歌皱了皱眉,还未睁眼便扑到旁边将水咳出,萧飏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可是水吐完了,她依旧干呕不止,最后竟吐出血来。
萧飏望着地上刺目的血迹,呼吸一窒,心头涌出巨大的不安。
燕清河身边的人说郡主不见了,修涯便出来寻人,看到靠萧飏怀中面色惨白如纸的女子,瞳孔骤缩,迅速脱下自己的外袍,上前将她裹住,正欲带她走。萧飏却紧扣着她的手臂,四目相对间,一个冷厉锋锐,一个如玉温润。
凤浅歌不知自己是在水中,还是岸上,只是冷得瑟瑟发抖。萧飏薄唇微抿,颓然松开手,任由修涯抱起她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如今的他,于她而言,只是一个陌生而已,那个男人才是丈夫。
这时一旁被萧天痕救上岸的燕清河,睁眼便看到修涯正抱着凤浅歌急急离去,看也不曾看她一眼,顿时便哭出声来,冲萧天痕吼道:“多管闲事,谁要你救我了,谁要你救了…”都是这个坏事的人,如果不是他,修涯哥哥一定会救她的,一定会的。
萧天痕被吼得莫名其妙,这什么世道,敢道他一片好心,被人当驴肝肺了。那他是不是该重新把她扔下水去,哪知他正这么一想,一道劲风袭来,转眼之间燕清河就真得在水里了。
萧飏站在岸边,冷眼望着水中扑腾的人:“再有这样的事,休怪我无情。”
萧天痕一愣,顿时明了其中缘故,凤浅歌是被燕清河推下水的。一想到自己方才还救了她,顿时心里自我鄙视了一番。要不是因为她是郡主,这会四哥早就让人将她沉湖了。
跟随燕清河的嬷嬷和奴才眼见着主子在水里挣扎,奈何九章亲王所为都不敢前去施救。萧天痕望着一旁吓得发抖的一行人,翻了翻白眼:“还不救人,等着收尸啊!”
话音一落,便听得扑通、扑通的声响,水面溅起无数浪花,好不热闹。
正在这时,琉香回到湖边,四下寻找凤浅歌的身影,寻问之下才知小姐落水已经被修涯带走了,正欲离去却被萧天痕给拉住了:“喂,你这丫环怎么当的,你家小姐吐血了不知道吗?”她吐血是小事,可是四哥会心疼的。
吐血?
琉香面色遽然一沉,瞥了一眼旁边的萧飏,冷声哼道:“若不是有人害得小姐武功尽失,怎么会这样?”说完便跑着朝修涯离去的方向追去。
萧天痕愣愣地望向萧飏,难道说凤浅歌现在这样是被四哥害得,这还得了!
萧飏薄唇紧抿望着修涯他们离去的方向。一阵风过,一旁的萧天痕冷得缩成一团:“四哥…我们…哈啾…快走…哈啾…”
二人换了衣物,再回承香殿内,刚一落座,前去替修涯请大医的宁公公已经回来。太后扬了扬手让台上的乐声停止:“修夫人怎么样了?”
宁公公面带喜色,回道:“回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修夫人是有喜了!”
萧飏手中的茶水顿时洒了出来。那一句有喜,顿时在他心底掀起惊涛骇浪。萧天痕愣了愣,凑到他旁边,低语道:“四哥,这孩子是不是…你的?”
第六十二章 浅歌有孕2
这一句有喜,顿时在承香殿内掀起暗涌无数,太后,皇后,凤鸾飞,燕清河…纷纷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所震惊。
太后别有深意的瞥了一眼萧飏的方向,眼底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他与凤浅歌在外面的事她不是不知道,只是想不到会开展到现在的地步。
飏儿啊,你忘了你回到皇宫时,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吗?
你说你要报仇恨。
渴可是现在的你,这条路还走得下去吗?一个人的心是很小的,有了爱便容不得恨,有了恨便容不得爱,现在你的心装的是恨?还是爱?
高皇后闻言一笑,望向对面的萧飏,凤浅歌腹中的骨肉是谁的种,太后知道,她也知道,这回她倒要看他如何处理这棘手的问题了,方才萧飏那么紧张的救落水的凤浅歌,她已经看出,如今的萧飏变了,变得心软了,起码是对一个人心软了,而这个人…正握在她的手中。随后望向太后的眼底,掠过一丝得意之色。
凤鸾飞气得发抖,银牙暗咬,广袖之内指甲嵌入手心传来锥心的刺痛。从萧飏方才的表现,她自然猜得出凤浅歌的孩子,极有可能是他的骨肉,本以为大婚可以一切尘埃落定,他们之间再也无可挽回。可是如今却冒出个孩子来,萧飏是在意她的,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接那她又该怎么办,她这么多年的心血努力才站在他在身边,才成他的妻,才赢了凤浅歌,她要这样拱手相让吗?
不能,绝对不能!
燕清河闻言清丽的小脸瞬间惨白如纸,那是修涯哥哥的孩子吗?她终究斗不过她吗?方才看到修涯哥哥那么紧张她,那是他们相识数年都从未在他面上出现的神色,修涯哥哥永远是冷静温和的,可是那一刻她眼底慌乱的神色,为凤浅歌而慌乱的神色。
殿内一时沉寂非常,每个人心中各有盘算。
萧飏低垂的冷眸,震惊,激动,喜悦,担忧…纷纷在他眼底涌现,萧天痕的话对他不是疑问,是提醒。他知道成亲以来,她并未与修涯同房,就连那夜在琼华阁在那种情况下,他们也未有肌肤之亲,她在将军府的一举一动,他无不了如指掌。
可是当他要向她解释一切的时候,当他为她而心痛的时候,她却告诉他,因为她太像一个人,所以是心生怜惜之心。
太像一个人?
那个人是谁?从冷香阁出来,他一遍一遍地回想着这句话。那个人是谁,是她什么人,他们什么样的过去,每反问一句,心就像是被人攥紧了几分。
她对他只是可怜之心吗?他萧飏从来不要别人的可怜,即便在过得再艰难,即便连生存都是一种折磨,他也不需要。他极力做到最好,从默默无闻的冷宫皇子走到权势滔天的九章亲王,其中的艰辛,从不为外人所道。
当她在琼华阁问她有没有爱过一个人,他说从来没有。爱,这个字眼,对他而言是陌生而遥远的。从未爱人,亦从未被人所爱,如何知道是何滋味。只是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对于她是什么样的感觉。
也许是封国皇陵之中生死与共,也许那一个不经意的拥抱,也许是梨苑那个晨光温暖的早晨,她就那样走进了他的心,照亮了他幽暗冷寂的生命。只是他不知道,这份温暖和光明那样短暂,短暂得还来不及细细体味,就支离破碎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是凤家人,是他原定的妻。他亲手将推给了另一个男人,毁灭了她,也毁灭了他自己。
昌和宫中,字字如血的质问,她可知他的心承受怎样的痛楚。明明牵挂着彼此,却又一次一次的伤害着对方,也许这就是如他所比喻的他们,他们就像两只刺猥,渴望着温暖,一旦靠近又会将对方伤得体无完肤。
萧天痕侧头望着怔然发呆的萧飏愣了愣神,随即咧嘴一笑,四哥是在想凤浅歌吧,本来还在为他们两着急,现在凤浅歌有了四哥的孩子,他总不会眼睁睁地再看着自己的女人和骨肉跟着修涯过日子吧,真是老天有眼哪!
转念一想,四哥的孩子,不就是他的侄儿,他要当叔叔了,于是碰了碰萧飏:“四哥…”
萧飏回过神来,将杯中的酒仰头饮尽,起身离席。萧天痕张着嘴看着他离去,愣了愣也追了出去,殿外无人,他便迫不及待地开口:“四哥,你要去松涛阁抢人吗?”
萧飏望了一眼松涛阁的方向,却朝相反的方向走去。萧天痕望了望他的背影,又望了望松涛阁的方向,恍然大悟追上前去:“四哥,你是要回府带人来吗?这样也好,姓修得不好对付,多带点人来,人多好办事。”
萧飏嘴角瞥了他一眼:“你以为事情就那么简单?”且不说能不能带她走,她…会愿意回来吗?如果她自己愿意,谁也强求她不得。
“啊?”萧天痕愣了愣“那是你儿子,我侄子耶,你要让他将来认贼做父吗?”然后微怔,摸了摸头,喃喃道:“也许不是儿子,是女儿也不说定。”不管儿子也好,女儿也好,反正他要当叔叔了,一想到这,他就兴奋得恨不得翻两跟头。
萧飏一种静默不语,萧天痕则是兴奋无以言喻:“四哥,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该取什么名字好听啊?”
“生出来长得像你还是像凤浅歌好?”

萧飏嘴角抽搐,却抑制不住眼底丝丝笑意。
走着走着,萧天痕突地一拍脑门:“四哥,我不跟你走了,我要去松涛阁。”
萧飏眉头微皱望着他,萧天痕笑嘻嘻地说道:“方才燕清河就把她推下水,谁知道还有没有要谋害她们母子的,我不放心,我得去守着。”要是出了意外,他这叔叔没得做了,他找谁哭去。
话音一落,脚底一抹油飞快地松涛阁跑去。
萧飏也未做阻拦,有他注意着也好,他可以全心准备接下来的事?
颀长的身影立中风中,望着松涛阁的方向,薄唇勾起一抹明亮耀眼的笑意,心底缓缓蔓延出一片温暖的感觉。
这个孩子的到来,带给他们的是希望的曙光,还是…绝望的地狱?
第六十三章 浅歌有孕3
松涛阁,与承香殿相邻,修涯望着榻上的面色苍白的女子,眸底如无底的深渊,弥漫着灵魂深处的痛楚和悲哀,他张了张嘴,似是想诉说什么,却又生生咽回心底。
她是他的妻,她有了孩子,孩子的父亲却不是他。
他不恨她,亦不怪她。他只是…心疼她,心疼她的伤,心疼她的无奈,心疼她那颗饱经沧桑的心。这个孩子的到来,又会让她生命发生什么样的转变,他无法预测。
温暖而粗糙的手轻轻抚过她紧皱的秀眉,似乎很多时候,她的眉头总是皱起的。他的动作温柔而小心,怕惊醒了沉睡的她。
渴琉香端着茶盏站在门口,望着屋内的一幕不禁停下脚步,明亮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洒在床边一袭青衫磊落的男子身上,他拿着干的巾帕擦着她未干的发,动作轻柔而小心,似是在呵护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微怔之后,琉香不由皱眉。修将军与小姐相识不过短短短两个月,相处之中虽是彬彬有礼,却也是冷淡而疏离的,然而此时他看着她的眼神,仿似是历经万世千生的柔情眷眷。但这样的神情,他从没在小姐面前流露,即便有,也是转瞬之间即逝。
只是这样平凡的相处,为何能让这样优秀的男子生出这样深沉的爱恋。这个人真的会对小姐好吗?
接小姐一生太过悲苦,她和姐姐都希望她可以过得安乐,有一个懂她疼惜她的男人会保护她,爱惜她,不要再让她历经苦痛折磨。可是自回京以来,遭遇太多变故。如果修将军可以早一点遇到小姐该有多好,比萧飏要早,比任何都要早,那么小姐就不会经受这么多的痛楚和绝望。
修涯替她擦干了头发,转头望了望门口处的琉香:“姜汤先放着吧,等她醒了再热一热。”
琉香抿唇一笑,端着托盘下去,小姐爱错了人,但总算没有嫁错人。她低头想着,谁知刚一出前厅大门便与来人撞了个满怀,姜汤全洒在了来人身上。
萧天痕烫得呲牙咧嘴:“这么烫,你想要了小爷的命吗?”
琉香一见来人是那无赖皇子,准备动手开打,转头望了望里面,一把揪着萧天痕的衣领,压低声音道:“你给我滚出来!”
萧天痕几时被人这般待遇过,一把甩开琉香的手:“小爷顶天立地,不会滚,有种你滚一个给我看看。”
琉香一见她高声说话,气得咬牙:“敢吵着我小姐,我要了你的狗命。”
萧天痕一听,赶紧捂住了嘴。四哥的儿子,他的侄子还住在凤浅歌的肚子里,他不能吵着他们,指了指外面,压低声音道:“出去再说。”
一出了松涛阁,萧天痕指着胸前的湿印:“你走路眼睛长哪去了?”
琉香一听,柳眉一竖:“你打翻了给小姐的姜汤,我没揍你已经很忍了,你再啰嗦。”
萧天痕微一愣,这姜汤是给凤浅歌的,那他罪过大了。凤浅歌刚落了水,这姜汤是袪寒的,一会寒气入体,再折腾出个好歹来,四哥还不把他生吞活剥了。立马堆起满脸的笑对琉香道:“好吧,我打翻了,我帮你重新再煮,别一会你家小姐起来没得喝。”孕妇最大,为了四哥的儿子,为了他未来的侄子,他什么都忍。
他的突然转变,让琉香如见鬼一般惊诧,随即眸光一寒:“你是不是想混进来下药害人。”这家伙平时一见她就没好脸色,打翻了姜汤,还说要帮她重煮,准没安好心。
萧天痕一听,有冤无处诉。他保护他们母子都来不及,哪会害人,谁要敢害他未来侄子,他让他祖宗十八代都不得安宁。
琉香不想耽误了正事,为保万一将萧天痕从厨房赶了出来。萧天痕百无聊赖只得守在松涛阁前厅,修涯不想吵到凤浅歌休息,便也没有出声反对。
内室,凤浅歌疲惫地掀开眼帘,望着帐底微一愣。她记得她落水了,然后水草缠住了她的脚,她沉到了湖底,怎么会在这里?
修涯见她睁眼,微微松了口气:“你醒了。”
凤浅歌这才注意到床边坐着的男子,阳光下俊逸的面容显得更加温润而柔和,微一怔后,一敛心神:“修将军,你不是该在承香殿吗?”
两人又恢复平日的冷淡疏离,修涯眼底掠过一丝失落,温和淡笑:“你落水了,不过我赶到时,四殿下已经把你救起来了。”没有丝毫隐瞒和欺骗,坦然说出了救她之人是萧飏。
凤浅歌呼吸微顿,恍然忆起失去意识前那张面容,以为是幻觉,原来是真的。在皇陵之中,她被河蟒卷入水底,也看到了那张脸,在琼华宫大婚之日,她又看到了这张脸,今日在冷香阁中的一幕幕犹在眼前,他不是该恨她吗?又为何要出手相救。
修涯望着她微微颤抖的唇,沉默片刻说道:“浅歌,你有身孕了。”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在她脑海中炸裂,她愣愣地望着他,良久以为那是自己的幻听,苍白的唇抖出一抹笑:“你说…什么?”
“你有身孕了。”修涯认真地说道,小心打量着她的神色。
凤浅歌顿时呼吸都变得颤抖起来,紧皱着眉摇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紧紧抓着丝被,眼底渐渐涌出泪来。修涯看到她惊惶而无助的神色不由揪心,温热的手覆上她冰凉的柔荑,他认真地望着她的眼睛:“浅歌,你想要他吗?”
凤浅歌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遇到再难的事,她也从未像此时此刻这般惶然无助。
修涯抬手抚上她眼底欲滴的泪,眸中涌现无尽的疼惜之色。她一直是坚强的,坚强得从未在他面前落泪,然而此时她是无比脆弱的,脆弱的不堪一击。探手轻轻拥她入怀,让她靠在自己胸口:“没事的,一切都会没事的。”
琉香煮好姜汤之后,过来看她是否醒了,一到门口便看到屋内相拥的一幕,瞬间顿住了脚步。萧天痕随后而来,看到里面抱着两人,一双眼瞪得溜圆,她怎么能抱这姓修的家伙,四哥怎么办啊?欲进门将修涯拉出,却被琉香一把捂住嘴,强行拖出松涛阁。
第六十四章 你自绝情,我自无情
夜幕中的九章亲王府显得冷清寂静,散了宫宴,凤鸾飞回到府中,望着灯火通明的九章阁,他接下来会做什么,她不敢去想,咬了咬唇回到冷清的溪风阁。
这本是他们的新房,可是成亲两月有余,他从未踏进一步。外人眼中她风光无数,她嫁了世上最完美的男子,可是…他也是世上最无情的男子。
谁知道人人艳羡的九章亲王妃,成亲两月,竟还留着守宫砂,传出去是多么可笑的事。她以为她赢了凤浅歌,以为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可是她没有算到他的心,真是天意如此吗?
她不甘心,凭什么凤浅歌就可以拥有她所得不到的。
渴她不认输,永远都不认。
贴身丫环景儿看到凤鸾飞坐在桌边,紧攥着手,手心的血滴落在桌上,留着刺目的痕迹,心中一时不忍上前唤道:“王妃,你的手…”
凤鸾飞回过神来,望着手心血淋淋的伤口,眼底寒芒厉厉,阴冷慑人。
接凤浅歌,我所承受的一切,定要你千百倍偿还。
“王爷回府可有说什么,做什么?”凤鸾飞敛去眼底的厉色,淡声问道。
景儿想了想,上前回道:“王爷回府什么也没说,直接就去了九章阁,一直到现在都没出来,只有玄成在里面伺候。”景儿是个极精明的丫环,凤鸾飞没带她入宫就是让她注意着王府里的动静。
凤鸾飞凝眉,沉默不语。
“王妃,是出了什么事吗?”看小姐这般凝重的神色,看来这事非同小可,定是与王爷息息相关。这么多年,除了王爷的事,从来没有任何事会让她如此上心。
凤鸾飞冷冷地瞥了景儿一眼,冷声道:“不该你知道的不要问,还不拿金创药来。”
景儿闻言急急出门吩咐人送水来金创药来,小姐一样心情反复不定,要揣测她的心思实在是件不容易的事,一边替她包着伤口,一边问道:“王妃,想吃什么,奴婢吩咐人去做。”宫宴一向都只是饮些酒,极少会吃方小说西,景儿一直细心记着。
凤鸾飞心烦地叹了叹气,收回包扎的手,微一怔问道:“王爷可用过膳?”
景儿沉思片刻,回道:“不曾。王爷从进了九章阁一直和玄成待在一起,未传膳进去。”
凤鸾飞抿唇一笑,起身:“景儿,我们去厨房。”
九章阁内,微风从窗口吹来,烛火微微摇曳。萧飏静坐在书案之后,凝眉思量着什么,始终未语。玄成静静地等在旁边,未插话,也未询问。然而跟随他多年,多少有些了解,但他从未见过如此神色凝重的他,这么多年来,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困难,什么样的敌人,他永远都是成竹在胸,那份滴水不漏的冷静天下无几人能及,可是此刻的他,似是在费心思量着什么?
玄成可以感觉到近来主子的变化,从那趟封国之行回来之后,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这种莫名的变化。这一次…又是为了凤三小姐吧。
大婚当日,他也是这样沉默地坐在这间屋内,整整一天一夜。
这份沉寂,被九章阁外的一阵异样的响动打破,萧飏皱了皱眉,还未出声玄成便已经出门去看,很快折回来报道:“王爷,是王妃。”
萧飏微一拧眉,低喃:“她来干什么?”
“王妃说有要事与您商量。”玄成回道。萧飏沉默片刻点了点头,默许玄成去放人进来。
凤鸾飞端着托盘,迈着莲步踏入九章阁内,萧飏开门见山问道:“有事吗?”
她并未答话,到桌边将托盘放下,眉眼间溢着淡淡温柔的笑意:“臣妾听说王爷一直未用膳,所以特地到厨房做了些清粥送来。”一边说着,一边将粥盛到碗中,而后送到萧飏所坐的案上。
萧飏望着那碗粥,瞳孔骤缩,眼底掠过一丝复杂。
熟悉的颜色,熟悉的香气…
思绪一转,不禁回到两个月前梨花苑中那个晨光曦微的早晨,厨房中哼着小调为他做羹汤的女子。两个月来,每日午夜梦回都是梨花苑的朝朝暮暮,那是他一生最美好温暖的回忆。
望着桌上那碗粥,紧抿的薄唇勾起温和的弧度。他相信,很快这一切都会回来,她…也会回他的身边,重新成为他的妻。
“放这吧,我一会再用。”语气一如往昔的清冷。言下之意是下了逐客令。
凤鸾飞咬了咬唇,蓦然出声问道:“三妹的孩子…是王爷的吧?”
萧飏眸底遽寒望向凤鸾飞,锋利如刃,惊得她心头一阵颤抖,强自镇定下来继续道:“不久前我去昌和宫见太后,听到了太后和十二皇子说起王爷与三妹之事。”
萧飏薄唇紧抿,紧紧盯着面前的人,凤鸾飞迎着她的目光,眼底似有泪光闪动:“臣妾知道王爷的心在三妹身上,如今三妹有了王爷的骨肉,您自然不能坐视不理,臣妾只是希望…希望王爷不要忘了您的承诺。”
“你在威胁本王?”萧飏凤眸微眯,吐字如冰。
凤鸾飞惊惶地垂眸:“臣妾不敢。”孱弱的肩膀微微颤抖着“王爷承诺娶鸾飞为妃,可是如今…王爷宠爱三妹,自然舍不得她受半分委屈,可是臣妾既然已经嫁了过来,也请王爷为鸾飞设想一二。”如果萧飏休弃她,而立凤浅歌为妃,她努力数年的一切,都会被那个女人毁掉。
萧飏沉默不语,凤鸾飞抬手取下颈间的玉玦放到桌案之上,颤声说道:“王爷应该还记得它吧。是您带着它来到府上,答应娶鸾飞,王爷是为当初承诺反悔吗?”
“本王心中是何打算,自有考量,不需要王妃来指教。”不知是因为浅歌,还是因为什么,他看到眼前的女人,渐渐感觉到厌烦。他是为了十年前的救命之恩承诺娶她,可是如今他要为了一个承诺而放弃浅歌和自己的骨肉不顾吗?
“臣妾…”
“玄成送王妃回溪风阁,明日一早送王妃回相国府小住几日。”接下来的事,他不想被人打搅破坏。
话音一落,玄成便进门,毕恭毕敬朝凤鸾飞道:“王妃,请。”
凤鸾飞咬了咬唇,重新拿起桌上的玉玦,冰凉的温度自手心蔓延至心底。转身之后,她恨恨咬牙,既然你绝情至此,就休怪我无情了。
——
别以为凤鸾飞真有那么温柔,那丫想以柔克刚呢,奈何小四这刚她不让她克。
第六十五章 她不是凤家人!
次日清晨,玄成便派人将凤鸾飞护送回了相国府。凤夫人听说浅歌有了身孕一早便去了城外的寺庙上香,以保他们母子能平安。
凤鸾飞看到空荡荡的相国府,冷然轻笑,默然回到曾经的闺阁,没让任何人随侍在侧,在房中一座便是几个时辰。
凤夫人从寺里求了平安符准备送到将军府,听管事说鸾飞回府了,便想着带上她一道过去,姐妹二人一同出嫁了,母女三人也甚少相聚。
凤夫人欣喜地拿着平安符到凤鸾飞屋中,却看到女儿呆呆地坐在那里发呆,瞥在手中握着玉玦皱了皱眉,眼底掠过一丝犹疑之色。
渴那玉玦…
凤鸾飞骤然之间回过神来,慌忙将玉佩收回,哪知慌乱之中玉玦滚落,最后落在凤夫人地脚边,凤夫人蹲下身将其拾起,望着手中的玉佩眼底骤然之间涌现出惊惶之色,连手中的平安符也掉落在地,不可置信地望向凤鸾飞:“这是浅歌的玉…怎会在你手里?”自十年前在宁城,浅歌便说自己的玉丢了。
凤鸾飞一进无言以对,这玉是母亲给她们姐妹二人的,虽两块相像,但她怎么会认不出哪一块是她的,哪一块是浅歌的。
接凤夫人紧紧握着手中的玉,思绪起伏,骤然之间忆起曾经的一幕,九章亲王曾经带着这块玉来相国府,鸾飞迫不及待的认下,难道…难道他要找的根本不是鸾飞,而是浅歌。
想到这里,凤浅人不由呼吸一窒,望向凤鸾飞:“你到底做了什么?不是你的方小说西,为何要冒认?”
这几日受到的委屈让凤鸾飞心底压抑不已,如今回到家了,连自己的亲生母亲也这般质问于她,心下一横:“我是冒认了,我不但了冒认了,还冒充了她,还与他认下了婚约。这个回答你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