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原本近日休假在府的燕北羽被皇帝召进了宫里去。
“皇帝这时候诏她进宫干什么?”晏西毫不客气地拿了她果盘里的果子啃了起来。
谢诩凰却还在耐心的削着果皮,不咸不淡地问道,“最近太子殿下和镇北王频频碰面,身为主子的皇帝陛下,自然要关心一下。”
一个是摄政太子,一个手握重兵的镇北王,他们两个人总凑在一块儿,这是绝对能挑起那个多疑皇帝的敏感神经。
而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讨好燕王爷
果然,午后燕北羽回府来的面色就不怎么好一到后园,看着谢诩凰正和晏西等人挽着袖子洗着几大盆的果子。
今日入宫皇帝,突地问起了他最近和太子殿下见面都说了什么,他便都如实说了,可这细细一想起来,他与长孙晟之间开始频繁接触,也就是从她来到王府,因她而起。
皇帝并不喜欢她与太子一派有太多瓜葛,现在的他对皇帝而言…已经逾线了。
只是,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命,还是她有心为之,他一时间还猜不透。
谢诩凰将洗好的果子,扔给他问道,“傻站着干什么,过来帮忙。”
“你们要干什么?”他走近问道。
“酿果酒啊,在北齐到秋天果子成熟之时,我和晏西都会酿很多各种口味的果酒,存着冬天喝,香甜又不醉人。”谢诩凰一边忙碌着,一边说道。
她看他那神色,便知是皇帝问了他什么,而他又在怀疑一切是不是有意为之的。
“主意倒是不错,只不过做出来的东西怎么样就难说了。”燕北羽打量着他们洗干净的两筐果子笑语道。
“不帮忙就一边去。”谢诩凰毫不客气地赶人道。
“罢了,你们自己玩吧,我有事要去一趟书房。”燕北羽道。
晏西看着负手远去的人,走在她身边低声道,“他怕是疑心你了,早就说嘛,你不跟他搞好关系,办事会很麻烦的。”
“那你要我怎么跟他搞好关系?”谢诩凰瞪了她一眼道。
“我当然不是让你真跟他洞房了,不过不出格的事情还是可以的嘛,拉拉手啊,亲个嘴啊,把他迷个神魂颠倒的,到时候咱们做事也方便,你也不想多他一个敌人。”晏西低声悄悄说道。
“那他也不是好东西。”谢诩凰冷哼道。
“现在只是这样,等后面的事情一出了,他恐怕就不仅仅只是怀疑了,所以…”晏西意有所指的望了望燕北羽离开的方向。
现在他只是被皇帝疑心,到后面他因为太子之事而受牵连了,铁定就会疑心她看似随意的种种所做所为,到时候才是个麻烦。
“要我去讨好他?”谢诩凰挑眉道。
晏西拿着盘子挑了几个又大又看相好的果子装上,往她怀里一塞道,“去吧。”
他们还要靠着镇北王这座靠山做很多事,不跟他搞好关系是不行的,虽然先前某人先把人一次又一次得罪了干净,但愿现在去讨好还来得及。
谢诩凰在她一再催促下,端着果子到了书房附近,看到有人在门外,便将东西交给了侍从送进去,自己甩手走人了。
侍从纳闷儿了一会儿,端着东西进了门,“王爷,王妃刚刚送来的,让小的拿进来给您。”
燕北羽拿了一个果子,举步到窗边果真看到花林深入渐行渐远的人,幽幽一叹,“谢诩凰啊谢诩凰,你到底想干什么?”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的那么随意巧妙,但也在不知不觉将他推向了一个微妙的位置,要么她就真是那般单纯刁蛮,要不…真是心深似海。
讨好燕王爷2
一连数日,谢诩凰在晏西的怂恿下去讨好燕王爷,明明前些时日是他费尽了心思来讨她欢欣,这才短短几日功夫,局面又一下反过来了。
不过,比起当初自己的所做所为,燕王爷还是很给面子的。
秋风习习,桂花飘香,谢诩凰从府外回来便看到园子里树荫下执卷而坐的人,少了往日武将的凌厉,倒有了几分文人雅士的风骨。
“回来了?”燕北羽抬头望了望站在廊上的人。
谢诩凰抱着东西过去,放到桌上道,“我和晏西买了很多吃的,要不要?”
燕北羽拿了点尝尝,说道,“这家的不太好,下次你去城南的洪记买,那里的最好。”
“这些你都知道。”谢诩凰挑眉,他一个武将,又位居高位,还会知道这些街头巷尾的小东西。
“听人说的。”燕北羽淡笑道。
“刚才在玉器店看上一柄玉如意的,结果被别人抢了,还说是要送给南宫丞相大寿的。”谢诩凰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他的神色,“南宫丞相要过寿了吗?”
“嗯。”
“那咱们要去吗?”
燕北羽抬眼问道,“南宫丞相是跟随皇上的开国元老,按礼数,我们是要去的。”
“那咱们要送什么,挑东西我最拿手了。”谢诩凰一脸兴奋地说道。
“不用了,管事已经备好了东西,到了日子咱们送过去就是了。”燕北羽浅然笑语道。
“哦。”谢诩凰听罢点了点头,又说道,“临行前,王兄还让我带了件东西,让等到南宫丞相过寿时送过去呢。”
燕北羽听了面色微变,语气却是平静,“什么东西?”
谢诩凰摇头,道,“不知道,用箱子封着的,钥匙在晏西那里,我拿过箱子好像很轻,应该不是什么贵重的宝贝。”
她现在就对他说了送礼的事,后面真闹出事情了,他便也难再怀疑她别有用心。
“北齐王为什么要送礼给南宫丞相,南宫家可是一直反对两国联姻的?”燕北羽询问道。
“谁知道,明明以前南宫府就和王兄有书信往来,到了要他们办事的时候,就翻脸不认人了。”谢诩凰有些气忿地说道。
燕北羽深深地看了她一阵,若一切如她所说,南宫家与北齐早就秘密来往,此事可就真的非同小可了。
“这些,你怎么知道?”
“有一回我去找王兄,看到炭盆里有烧烬的东西,没烧完的一角有南宫丞相的名字。”谢诩凰一脸坦然地说道。
燕北羽沉默地看着她,似是在揣测这番话的真假,谢诩凰瞪着眼睛任由他看着,突地听到有人进园子,扭头一看是管事正带着宫人进来,仔细一瞧又是永寿宫里的人。
她连忙起身躲到了后边的花从里,“我不要去见太后,你打发走。”
宫人来了果真又是太后要传她入宫,燕北羽只说她近日身体不适,不宜出门受寒,于是便也推托了。
半晌,外面没了动静,她探头确定人已经走了,这才出来了。
“你那么不喜欢去见太后。”燕北羽笑问。
“我跟她又不熟,最不喜欢应付这些老太婆了,下回再派人来了,就交给你了。”谢诩凰说罢,抱起桌上的东西,自己回房去了。
她不想进宫,不想再去那个从小长大的地方,不想再去碰到那些她曾喜爱,如今却又痛恨的人,她不想再见到慈祥的太后,不想有任何人任何事来动摇她复仇的决心。
女人的头发
当朝丞相南宫肃的五十大寿,明明有了皇帝和皇帝的首肯,并安排了人过来操办寿宴,结果却没有常人所想的气派排场。
谢诩凰跟着燕北羽进了门,看着安排简单的宴席,不由啧啧感叹,“这南宫大人也太抠门了,好歹也是个寿宴,安排这么寒酸干什么?”
“你在周围转转,我过去打个招呼,咱们就走。”燕北羽低声嘱咐道。
“行了,你去吧。”谢诩凰点了点头,自己负手在园子里转悠了起来。
南宫府她不是没来过,走起来自然是轻车熟路,刚拐过了前院,却与后园出来的南宫沐雪一行人撞个正着。
“不知镇北王妃来这里有何贵干?”一向看她不顺眼的十公主,第一个站了出来。
“自然是来给南宫大人贺寿的。”谢诩凰坦言回道。
“家父不需要北齐的人来贺寿,王妃还是请回吧。”南宫沐雪面色冷冽地说道。
“来贺寿的自然不是本宫,是燕北羽要来,我只是陪他来的。”谢诩凰浅然笑语,明显看到南宫沐雪眼底一瞬翻腾的痛与恨。
“既然是贺寿就应在前厅就座,王妃往后宅又是何意?”南宫沐雪面如寒霜地质问道。
“本宫只是闲来无事走走罢了,也没有人来说这后面不能来,你们这么紧张,莫不是这后宅有外人看不得的东西。”谢诩凰笑语道。
“王妃到是将话说清楚了,南宫家的后宅有什么看不得的东西,若是信口胡言,这便是污蔑当朝一品大员的重罪,王妃今日可要说个明白了。”十公主跟着帮腔道。
谢诩凰头疼地皱了皱眉,并不想与这些人多做争辩,正思量着要怎么脱身离开,一侧头便看到一身玄色常服的燕北羽正大步过来了。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走着走着就到这里来了,我们要回去了吗?”她走近,自然地挽起了对方的手臂。
南宫沐雪一见两人亲昵的姿态,脸色一阵煞白,“王爷…”
原本,这样站在他身边的人,该是她的啊。
“若是没有其它的事,十公主,韩夫人,本王和王妃就先告辞了。”燕北羽朝着几人微一颔首,带着她穿廊而去。
谢诩凰扭头望了望原地泫然欲泣的女子,说道,“你前未婚妻好像要哭了。”
“与我何干?”
“你先前可是要娶人家为妃的,现在就这么翻脸无情?”
“本王现在娶的是你。”燕北羽说着,拉着她上了马车。
谢诩凰不经意一侧头看到他肩头的一根乌黑发亮的发丝,不动声色地伸手拈了过来,卷在指间嗅了嗅,发丝有着淡淡的香气,分明…是女人的头发。
这不是她的头发,这种香气是她在宫里闻到过的,只是这头发的主人到底是谁,与燕北羽又有着什么非同寻常的关系,她一时间还不清楚。
果真,她的直觉是没有错的,她的这个夫君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女人的头发2
回府的路上,谢诩凰也随口打听了一下,他方才见了些什么人。
但是,得到的回答都是一些朝中的同僚,没有一个是女子,这便让她更加好奇这头发的主人了。
“下午想干什么?”燕北羽问道。
谢诩凰想了想说道,“前些日酿的酒差不多好了,想去尝尝。”
“也好,本王也好奇,你们都酿出了些什么东西来。”燕北羽笑语道。
于是,一回了王府,两人晚膳便取了酿的酒过来,结果喝得不够过瘾,谢诩凰直接钻酒窖去喝了个痛快,直到醉意熏然才被他给送回房去。
燕北羽吩咐了人送了醒酒汤来喂她服下,这才宽衣就了寝,只是刚躺下不久,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王爷,有客人。”
谢诩凰听得清楚,以往管事来敲门,必然是会说明来客的身份,这一回…倒是不同。
燕北羽看了看里侧熟睡的人,下床快速更衣出去了。
他前脚一出,谢诩凰后脚就从床上翻起来了,直到在门缝看到他去了书房的方向,确定周围无人了才悄然出了门,一路尾随过去。
因为顾忌到燕北羽的身手,她不敢靠书房太近,只能找了个合适的地方静然远观。
书房的灯火亮起,映在窗上的是个身着斗蓬的身影,依身形来看应当是个女子,两人在书房内交谈了许久,她相隔太远并未能听清两人说了什么。
只是到最后,从窗户上的影子看到,那个女子靠在了他的怀中相拥了许久。
更深露重,她在庭院的花树下静静观望着,暗自猜测着他与她说话是否更甚温柔,他对她又许着什么样的海誓山盟。
不过,转念一想,这一切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反正不过一个达成目标的踏脚石而已。
这么一想,她悄然离开回了寝居重新躺了回去,直到许久之后燕北羽才轻手轻脚的回来,重新躺在了外侧。
她借着醉意往他肩头靠了靠,果真闻到了那根头发上一样的香气,心中一瞬凛然,既然他心有所属,为何当初又要去求娶南宫沐雪,就连对错娶的她也毫无怨言,而且还那样百般讨好。
不过也好,她不安好心,他亦别有目的,只有谁更胜一筹,没有谁对不起谁。
一早醒来的时候,燕北羽还在房内,看着她皱着眉头起来便道,“让你少喝点,还那么贪杯,这下好受了?”
谢诩凰看着说话的人有些恍惚,他这样的语气神态,真像是在责任贪杯醉酒的小妻子,若是没有昨晚看到那一幕的话,她真会如此想。
只可惜,她不是南宫沐雪,也不是昨夜那女子,他这番温柔实在无福消受。
他的红颜知己
午膳的时辰,谢诩凰静静打量着坐在对面的男人,现在细细一想昨天发现的那根头发,只怕是连他自己都不察觉。
可是,年轻女子的头发也不是往人肩膀上一靠就能掉的,唯一的可能是就是对方有意留下的,而…是留给她看的。
让她知道燕北羽的身边还有一个女人,一个关系亲昵的重要女人。
“发什么愣?菜不合胃口?”燕北羽见她发愣,夹了菜给她询问道。
谢诩凰勾唇轻笑,道,“听晏西说,朱雀北街新开的得盛楼不错,想今天去看看。”
燕北羽什么事做的滴水不漏,她至今也没发现什么破绽,现在也许揪出了这个头发主人,也许就能知道他更多的秘密。
“那我下午从军营回来在那等你,咱们晚饭在那里吃。”燕北羽顺势说道。
谢诩凰欣然一笑,兴致勃勃地说道,“听说那边夜里很热闹,一直没机会去看看。”
虽然她并不喜欢跟人玩什么夫妻情深,不过若能引出他那个红颜知己,秀一下恩爱也是可以勉为其难的。
于是,燕北羽出府去军营了,她在房间里换衣服都精心换了三套,还特地让宁嬷嬷给她尽心打扮了一番。
一出门上了马车,晏西盯着她妆容娇艳的脸直皱眉头,“小谢,你被姓燕的勾了魂了?”
“昨天的事,你都办好了吗?”谢诩凰没有理会她的话,径自问道。
“东西已经送到南宫府了,南宫肃也悄悄收下了,只等这一两天日将消息放出去,让大燕皇帝知道就行了。”晏西道。
“还是盯着些,以免再出了什么变故。”谢诩凰道。
南宫肃有多年旧疾,送去的千年难得的灵药,专治他的顽疾的灵药,他傻了才会不收。
只不过,礼不是那么好收的,收了就要付出代价的。
“不过,咱们真不用找那姓沈的吗?”晏西望了望她,询问道。
谢诩凰烦燥地叹了叹气,一想到那个人就一阵心有余悸,那个瘟神她是一次也不想看到了。
“不到万不得已,咱们不必事事靠他。”
正说着,马车突地一下停了下来,车夫在外面道,“王妃,前面的路被封了。”
谢诩凰下了马车,看到一身宝蓝锦袍带兵封街的人,上前道,“八皇子,本宫有事要过去,可否行个方便。”
八皇子冷冷瞥了她一眼,“原来是镇北王妃啊,不好意思,这边在办案子,在完事之前这边任何人都不得通过。”
谢诩凰拧了拧眉,他们与北齐暗使约好了在那边的得盛楼碰面,八皇子带兵封街在那边查人,若是查到了什么对她们可就是大麻烦了。
“本宫今天非过不可呢?”
她索性懒得理论,蛮横的想要强闯而过,八皇子却带着人硬是挡住了去路,“王妃若是再不听劝,可就休怪本皇子不客气了。”
谢诩凰冷冷一笑,一脚直接踹飞挡路的一个名士兵,“那就不用客气了。”
八皇子本就看她不顺眼,见她先动起手来,也带了人围攻过来,可是到底是出身皇族的金贵之手,没几个回合便被人撂倒在地。
谢诩凰大步从他身边过去进了得盛楼,接了暗使递来的信件,给他指了离开的路,安心坐在窗边一边看着被晏西打得落花流水的京卫营,一边等着燕北羽过来收拾残局。
爱闯祸的王妃
镇北王妃和当朝皇子在大街上大打出手,这样的事自是很快便有禀报到燕北羽那里去了,他匆匆赶来之时,京卫营早在晏西手上一个个被打得鼻青脸肿,而惹是生非的某人还悠闲地坐在得盛楼上悠闲地喝着茶。
他处理好了下面混乱的局面,派人送了八皇子回去,上楼看着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你没事跟八皇子动起手来干什么?”
“他挡路不让本宫过来,我只是让他们让个路罢了。”谢诩凰一副理直气壮地说道。
“人家好歹是皇子,你把人打成那样?”燕北羽皱着眉头道。
“本宫还是北齐公主呢,我要不动手,现在被打的就是我的人了。”谢诩凰强词夺理道。
不是口口声声说着要夫妻同心,要护她安心吗?
现在她惹到了当朝皇子,她倒看看他敢不敢站出来护她,若真是那么做了,也就正好让他藏在宫里的那个红颜知己知道,早点冒出狐狸尾巴来。
“你啊,还真当这里是中都了。”燕北羽虽是责怪,语气却并未有多严厉。
“那现在怎么办?打也打了。”谢诩凰仰头望着她道。
“罢了,你先回府去,这几日别出来乱跑了,我先进宫去看看情况,向皇上禀明事情缘由。”燕北羽叹了叹气道。
“我跟你一起去。”谢诩凰站起身道。
这一去,不定还能发现那个女人的蛛丝马迹,这样的机会怎好错过。
“你还嫌不够乱的,这会儿全宫里都知道你打了八皇子,十公主她们又一向与你不合,这进了宫去能有你的好吗?”燕北羽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她匆匆下了得盛楼,吩咐了护送她回王府,并嘱咐了侍卫在他回府之前不得放任何人入府。
谢诩凰想了想,反正现在也不急着找那个女人出来,现在进宫也是麻烦,还是先回王府躲过了风头再说。
她前脚刚一回王府,十公主后脚就带着人来找她算帐了,不过被燕北羽的侍卫拦在了府外。
“这回是不是闹得有点太过了?”晏西听着外面的吵闹声,说道。
“后面计划一成,朝中上下很多势力都会被牵连,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就会是我们,现在闹出点动静,也是为了洗脱嫌疑。”谢诩凰全然没有为宫里某人忧心的样子,悠闲地在园子里吃着茶点。
一是为了想引燕北羽那个红颜知己露出马脚,二来也是很快皇帝对太子和南宫家有疑,肯定第一个就会怀疑她这个初到燕京的“北齐奸细”,她越是蛮横惹事,他们就对她越放心,那么她的嫌疑也就越小。
燕北羽进了宫一直到深夜才回来,跟着来的还是内廷总管曹敬,宣读了皇帝训诫她的口谕,道,“王妃以后切莫再这样莽撞了,以免再连累了王爷。”
谢诩凰不明所以的望了望边上的人,不知他说的连累为何意。
曹公公叹了叹气,道,“伤的毕竟是皇子,十公主和皇后那边又岂是几句话就能消了气的,是王爷请罪代您受了廷杖,此事才做罢。”
谢诩凰讶然转头,这才注意到燕北羽面色有些异样的苍白,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别的什么,一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本王心疼
两人送走了曹敬一行人,她一语不发地跟在他身后回了寝居,自觉地翻了药箱出来。
燕北羽配合的自己宽了衣衫,背对着她坐着,“听管事说十公主带人来过了?”
“嗯,不过没进来就走了。”谢诩凰一边翻找着消肿的药,一边回道。
“这几日别往外跑了。”燕北羽又一次叮嘱道。
“嗯。”她翻出了药酒,细细擦拭着他背上红肿的一片伤,有些地方都破了皮了“我是不是惹了大麻烦?”
他是朝廷军功赫赫的镇北王,却因为受她的连累,在宫里受廷杖之责,这不仅是伤在身上,更是让他在朝中官员面前颜面扫地。
“事情都过去了,以后小心些就是了。”燕北羽语气平静,倒并未多加责怪。
“不过三十杖而已,你也不必代我去受,差人回来传个话,我自己去领了就是。”谢诩凰语气决然道。
燕北羽闻声扭头瞪着她,“谢诩凰,你还真是够不识好歹的。”
“本宫又没请你代罪受罚,三十杖而已,我还受得起。”谢诩凰冷言道。
他会这样平息这件事,这是她所没有料到的。
燕北羽伸手握住她的手,沉声道,“说什么傻话,你受得起,本王还心疼呢。”
谢诩凰触电般的缩回了手,静静地站在他背后擦着药,暗自感叹道:昨天你还在夜会佳人,现在又来说什么心疼她,这谎说得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药上好了,我让人给你送晚膳过来。”
燕北羽拉好衣服转头,一身红衣的人已经出了寝阁。
他用完晚膳之时,她早已就寝了,因着背上有伤他只能侧躺着睡,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庞一时有些怔然。
“诩凰?”
半晌,睡着的人没有回应。
他悄悄往近挪了几分,小心地伸出手想要搂着她入睡,哪知手还没挨到她身上,睡在里侧的猛地一扭头,瞪着他警告道,“不想我把你踹下去,把你的爪子收回去。”
燕北羽低低失笑,还是缩回了手,“你总这么凶,不会招男人喜欢的。”
“我生下来不是为了招男人喜欢的。”谢诩凰扭回头,闭上眼睛继续入睡。
“那你想要什么?”燕北羽好奇地问道。
似乎,所有该女儿喜欢的东西,她都并没有那么喜欢。
谢诩凰沉默地闭着眼睛,许久之后说道,“我想要…时光倒流。”
她想要一次回到八年前,想要回到那个时候阻止那场劫难。
燕北羽闻言叹息,道,“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希望,希望时间能倒流,能回到过去挽回遗憾的一切。”
“你现在有权有势,还能有什么遗憾?”谢诩凰扭头问道。
燕北羽怅然一笑,道,“如果时光真的可以倒流,我愿用我现在的一切去换这样的机会,去救下一个小姑娘。”
谢诩凰微一挑眉,不禁有些好奇那是个什么样的小姑娘,值得他这么念念不忘了。
不过,他这喜欢的人是不是有点太多了,娶了她了,暗地里还有一个神秘美人,心里念着一个初恋**,男人真是天生就有花心的本事。
自从跟八皇子干了一架,为了躲风头她整整半个月没有出王府,燕北羽也借着养伤天天窝在府里,直到宫里传旨他们前往西山参加秋猎。
飞来横祸
因为燕北羽要带兵负责秋猎的圣驾安全,自是不可能时时在她身边,又怕她被八皇子他们来找麻烦,故而一再嘱咐了她不得再与人起冲突。
可是,她不找人麻烦,也自是会有麻烦找上门来。
午后,燕北羽刚被皇帝召去了大帐,八皇子和十公主便找了过来。
“哟,这不是镇北王妃吗,在王府当缩头乌龟这么久,终于舍得出来了?”十公主嘲笑道。
谢诩凰没有理会她,却是先看向了她边上的八皇子,关切问道,“八皇子,你眼睛的伤还好吗,若是没好的我从北齐带的有好药,回头让人给你送过去。”
原本被一个女人打了就已经够丢面子了,现在又被她这么一问,八皇子更觉颜面扫地。
“上回你不过仗着你的护卫,算什么本事。”十公主上前哼道。
谢诩凰一边给马梳着毛,一边想了想说道,“本宫记得那天八皇子带着京卫营好几十人呢,我不过两个人而已,怎么也是你以多欺少吧。”
八皇子被他气得脸庞胀红,当日他身边好几十人,却没一个敌得过她身边那个女侍卫,说起来都无地自容。
十妹原是想来替他出气,却不想反又被人折辱了一顿。
“王妃有本事打人,怎么的就没胆量站出来自己承担,反让镇北王去代为受过。”十公主忿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