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荞接过,打开闻了闻,知道是冶疗内伤的灵药,倒出两粒服下,瞥了眼佯装睡觉的别扭男人,疲惫地坐下,唇角却不觉中绽出一丝笑意。
虽然此刻,身处险境,甚至可能再也无法从这里离开,她的心却因着几步之外还安然活着的男人,莫名宁静下来。燕祈然闭着眼睛,面无表情地冷漠,唇角一丝无人可见的笑意,无声泄露了他心此刻喜悦的心情。
睿智如他,如何不知道她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跟进这里来的,如何不知道她又是为何而来…
半晌,楚荞定定地望着他染着血迹的衣袖,忍不住出声问道,“你…伤哪了?”
燕祈然没有出声,面容平静地靠着背后的树…睡着了。
数月以来的辗转难眠,奔波各地的追寻,他都不记自己何时睡过一个安稳觉,但在此刻,他想好好睡一觉。
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楚荞见他没有反应,轻步走近,小心掀开他的衣袖,手臂上被凶兽咬过的伤口,虽然已经逼出毒液,伤口却依旧泛着青黑,显然余毒未清。
她轻轻自他怀中摸出止血的金创药,低下头去替他吸口伤口残留的余毒,柔软的唇贴上狰狞地伤口,一口一口将毒血吸出,吐到一边,直到伤口不再有青黑之色,方才小心地将药粉洒上伤口,从自己袖上撕下一块干净的布,轻轻包扎起来,而后重重松了口气。
她一抬头,却蓦然撞上那双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的眼睛,一时间怔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他抬手,轻轻擦拭着她唇上残留的血迹,皱着眉头说道,“知不知道,在来的路,我一直在想,真该挖开你的心,看看它到底是红还是黑,怎么能没心没肺到那个地步?”
楚荞抿了抿唇垂下眼睑,淡淡道,“既然知道我是没心没肺,何必还要来?”
他自嘲一笑,疲惫不堪地以头抵着她的额头,叹道,“偏偏我就是个贱骨头,知道你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我还舍不得。”
楚荞心头一震,却依旧沉默,信任于她是个太过奢侈的东西,在外面发生的一切,刚刚给了她一个惨烈的教训。
纵然此刻,难过心痛,却依旧固执地坚守着自己的心。
然而,此刻亲密得彼此呼吸交缠的距离,让她有此不自在,她起身想要退开,却被他一手扣住后颈,未来得及出口的惊呼,淹没在温柔地亲吻中。
久违的吻酝酿着无法言喻的甘美,他温柔却霸道地索取着她的唇,渴求着舌头交缠的气息…
她第一次,没有抵触他的吻,无声探手环着他的肩。
燕祈然身躯一震,松开她的唇,莫名低笑出声,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拥着怀中的女子。
半晌,他淡淡出声,“都说这里有来无回,也许我们就真的再也出不去了。”
他说的轻松,丝毫没有为困境而担忧的样子。
如果再也出不去,就在这个远离人世纷扰的地方相守终老,未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
楚荞沉默,莫名想到,是不是这样的他们,也算是一种生死相依呢?
“怎么了,舍不得你的姘头左贤王?”燕祈然面对她的沉默,毒舌的毛病又犯了。
楚荞皱了皱眉,烦燥地推开他,挣扎着要起身走开。
燕祈然紧紧搂着她的腰际,微微喘息着在她耳边警告,“别动了,除非你想在这里逼我要了你,要知道你已经冷落我很久了?”
楚荞顿时一张脸胀得通红,想要走却又挣脱不了他的桎梏,只好乖乖地趴在他的怀里,心中千百遍地咒骂着,禽/兽!
燕祈然低眉瞅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好心情地笑了,靠着树闭上眼,继续补眠。
林中归于沉寂,只有清浅的呼吸清晰可闻。
谁也没有再说话,谁也没有再提及外面的纷纷扰扰,再去想明日将要面对什么,只想远离尘的地方,只想在这一刻,静静感受彼此的存在。
PS:终于赶出来鸟,泪牛满面。
明早要继续挂针,更新会在下午和晚上。
爱在心口难开3
虚迷幻境之外,诸葛无尘赶往极北之地的同时,白二爷决定冒死回去从钱疯子那里偷出天机境,天机境观前世今生,更可破碎时空,有了她要找到虚迷幻境的入口,就易如反掌丫。
虽然她已经找到神王转世之身,可是毕竟诸葛无尘现在还只是一介凡人,莫说前去幻境救人,就是要找到入口进去,怕也没有那个实力。
江南,相思山庄。
商容在帮助楚荞逃脱,又被燕祈然发现之后,不仅没有躲远,反而更是住在了他的眼皮底下,在江南混得风生水起。
夜黑风高,前厅内一如往昔的丝竹声声,歌舞升平,白二爷远远瞧见钱疯子正与他的男宠玩得不亦乐乎,这才小心潜入到钱疯子所居住的水榭,可是翻箱倒柜找了个彻底,也没找到天机镜。
“奇了怪了,钱疯子不是一向把它放房间里的吗?”白二爷挠头纳闷儿了媲。
天机镜虽是神王殿的神器,但落到钱疯子手里,除了跨越时空需要用它外,钱疯子只当时梳妆的镜子用,它曾一度想从他手里将东西抢回来,可回回都被他给发现抢了回去。
这一次,一定要把东西拿回去,这是师傅的东西,要是知道因为它落到了钱疯子的手里,非宰了它不可。
白二爷这么想着,又将商容的住处,再度地毯式的搜索了一遍,却最终一无所获。
“放哪了?放哪了?到底放哪里了?”白二爷桌上来回踱步,焦急地回想商容所有可能藏东西的地方。
“耗子,我不找你算账,你倒自己回来送死了。”男人慵懒冷沉的声音飘来。
白二爷反射性地准备逃之夭夭,然而还未来得及跳下桌子,紫衣金发的男人已经眨眼间坐到了它的面前,“难得回来,这么急着走?”
白二爷不由自主地后退,不可置信地瞪着凭空出现的人,它明明已经隐藏好自己的气息,他怎么还会发现?
“再怎么藏,也藏不了你那一身的耗子味儿,何况我的地方一向都是布了结界的,谁进来自然都会知道了。”商容懒懒地修理着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道。
白二爷悲愤地握爪,狐狸就是狐狸,成了人也改不了狐狸的狡猾奸诈。
“怎么,最近爪子又痒了,来我这里偷什么?”商容手中的纯金锉刀,在指间翻转成花,懒懒地瞥着桌上吓得瑟瑟发抖的一团白。
“爷是想借天机镜,荞荞她等着救命。”白二爷决定坦白,虽然它与钱疯子不对盘,但每次在楚荞的事情上,两人还都是会有让步的。
商容闻言美丽的眉微一挑,“那女人又怎么自虐了?”
“她进了虚迷幻境。”白二爷一脸悲痛地说道。
商容闻言愣了愣,眼底掠过一丝痛色,随即冷哼道,“麻烦的女人,死了干净。”
“天机镜…”白二爷战战兢兢地说道。
商容闻言慢悠悠地从袖中摸出精巧的玉镜,白二爷满怀欣喜的伸出爪子准备去接,谁知对方却是对着镜子一番搔首弄姿,就是不肯给它。
“咱们的账还没算呢?”商容冷冷瞥了一眼白二爷,“你敢用神术泄露行踪…”
“爷是为了救荞荞好不好?再说神域不是还没找上你吗?”白二爷怒了。
商容眸光倏地一冷,一伸捏起白二爷的尾巴,提起来,“你该不是找着那混帐了吧?”
“没有,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找着,怎么可能这么快能找到呢?”白二爷一脸讨好的笑意,将秘密掩藏得滴水不漏。
“量你也没找到。”商容冷哼道。
白二爷倒吊着,瞅着商容的脸色,小心翼翼问道,“荞荞还在虚迷幻境呢,我们是不是得想办法救她出来?”
商容手一松,将白二爷扔到桌上,哼道,“她死了正好,所有财产都归我。”
“可是她死了,神兵山庄的生意就没人管了,以后你的钱也会越来越少,不是很亏吗?”白二爷提醒道。
商容闻言,摸了摸精致的下巴,“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所以,还是把她救回来吧!”白二爷笑眯眯地说道。
“可是幻境和人间不是一个时空,这外面几天,里面已经几个月了,这会说不定早被那些个妖呀,魔呀,吃得骨头都不剩了,去了也没用。”商容懒懒地嘀咕道。
他这么一说,白二爷顿时吓傻了,“怎么会这样?”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没了楚荞,你再找一个就是了,不要这么伤心。”商容好心地安抚道。
“爷不信,你不救,爷去救。”白二爷一脸决然一走近,一伸爪子,“天机镜拿来!”
商容嘲弄一笑,“就凭你,去救人还是去送死?”
白二爷心下一横,脱口而出讽刺道,“你这冷血无情的狐狸,活该当年叶子要离开你…”
“别跟我提她,若不是看在你与她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会让你和那混帐死得一样惨。”商容含笑的脸瞬间阴鸷地吓人。
白二爷被惊得一个寒颤,那个人的名字,果真是他的逆鳞,一旦提及,这个人总会是这番痛苦愤恨的模样。
可是它也知道,当年那个人被放逐虚迷幻境,是这商容进去将她带了出来,当世之中从里面活着出来的,也只有他。
商容将玉镜往桌上一扔,拂袖离开,“滚!”
***
此时,身在虚迷幻境之中的两人,在这没有白天和黑夜的空间,全然不知自己过了多少时光,只是按着他们每天睡觉和起床来计算,已经在这里有了六个月多月的时间过去。
一早醒来,便有树妖袭来,楚荞最先惊醒过来,与树妖缠斗了近半个时辰,那边的男人还悠闲地烤着昨天宰杀的猪妖肉,聚精会神地盯着火候,丝毫没有过来帮忙的意思。
楚荞虽然一再被逼入困境,却也没有开口向她求救,这几个月间,他们遇到的凶兽妖邪不少,一般情况燕祈然就懒得出手,但若出现的是凶猛异常,她对付不了的,他就会闲闲地飘过来给收拾了。
日日生活在危险中,随时随地战斗,让楚荞的身手已经有了惊人飞跃,虽然两人都知道可能再也无法出去,却都不愿放弃希望,辗转寻找着幻境的出口。
又过了半个时辰,楚荞一把火解决了树妖,咬牙切齿地走了回去,燕祈然挑了一块已经烤好的肉递过,“辛苦了,早饭好了。”
楚荞没有接,自己扯下一块蹄髈,狠狠啃了一口,懒得理他。
燕祈然瞅着啃得满嘴流油的女人,不由嫌弃地挪开了几分,以免溅到自己身上,“你注意点行不行,都已经胖了六斤了。”
“要你管?”楚荞瞪了一眼对面依旧一身白衣光洁的男人,而她自己已经衣衫破烂如乞丐,心中很不平衡。
在这里虽然遇到的危险不少,但凭着燕祈然强悍变态的身手,两人活了半年光景,不仅没有丢了性命,反而日日大鱼大肉,都长了胖了不少。
可是,在一次一又一次见识到燕祈然非人的身手之后,她都有些开始后悔,如果早知道他已经强悍到足以对付这里的凶兽,她才不会像个蠢货一样跟进来。
“这样漫无目的地找下去,不是个办法。”楚荞认真说道。
“那怎么办?”燕祈然云淡风轻地问道,丝毫没有焦急担忧的样子。
楚荞闻言,抬头望了望远方,说道,“既然这里有这么多东西,有些在这里已经待了无数年,它们找出口也比我们要找得时间要长,找到他们问一问,或许会另有收获。”
“怕是还没问到,就成了人家的腹中餐。”燕祈然淡淡说道。
“可是,总要想办法离开这里。”楚荞道。
燕祈然望着一脸坚执的女子,眉眼渐渐冷冽,“你就那么迫不及待想要出去?”
“对,我想离开这里,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她决然说道。
燕祈然起身,拂袖而去。
楚荞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紧紧抿着唇,她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意,可是她没有那个勇气,交出她的真心。
爱在心口难开4
燕祈然已经走开很久,楚荞依旧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样的争吵和冷战,已经不是第一次,且每次都是她的话点燃了导火索,但又在每一次面临危险之时,并肩作战,生死与共。
半晌,她仰头望了望枝叶缝隙间的灰暗天空,不由自嘲一笑,他说她是没心没肺,果真是没错的。
一个人对她的好,她可以心存感激,可以拼了命去还,却无法掏心掏肺地奉上,连生她养她的母亲都可以将她舍弃,她还能相信谁?
他执着寻找一个人数年,与她不过数月相处,现在如此待她,不过是寄托情思罢了,有朝一日那个女子真正出现,她这个冒牌货,怎么可能还有立足之地丫。
如果明知道是那样的结果,还要深陷其中,她就是傻子。
可是,有一天,她却终究成了那个傻子媲。
正在她愣神之际,一道阴冷的声音响起,“主人说幻境来了新东西,想来就是这个了。”
楚荞一握刀刃,寻声望去,只看到树干上,有绿头发耳的人正细细打量着她,天生对于危险的感知,让她有种汗毛直竖的恐惧感。
在这虚迷幻境,她可不认为除了她和燕祈然,还存着活人,之前遇得凶兽猛禽已经棘手不已,而眼前这只已有人形,且会说话的绿毛怪,其厉害程度更是不可估量。
早知会落到如此境地,她以前就该多向钱疯打听些幻境的事才对,这样的强敌,莫说是她,便是燕祈然在这里,也不可能力敌。
正说着,身旁有一东西朝她身上嗅嗅,“是很新鲜的人味儿。”
楚荞顿时跳开两步,这才发现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绿毛怪,想逃也无路可逃。
“主人已经几千年没嗅着新鲜人味儿,带回去,他想必喜欢。”树上长耳的绿毛怪闲闲地说道。
新鲜?
当她是萝卜还是猪肉,那说话的口气,根本没有将她当做一个人,而是当作一道菜。
在片刻慌乱之后,楚荞迅速冷静了下来,“你们想怎么样?”
“幻境几千年才难得来那么一两个人,当然是要把你献给主人。”长角绿毛怪拎起她准备走。
楚荞退开两步,“别抓我,我跟你们走就是。”
长耳绿毛怪望了望她,诧异于她的配合,“你知道我们抓做什么吗?”
“不是说把我献给你们主人吗?”楚荞淡笑言道。
此时她再反抗,无异于螳臂当车,自己找死,而且她正想探查关于幻境出口的消息,他们的主人在这里几千年,想来知道的不少,现在不正是个绝好的机会。
但是,她又担心,恐怕自己还没来得及问出想要的,就先进了人家的肚子,于是开始纠结,要不要向燕祈然报个信儿。
可是,是她刚刚把他给气跑了,这会又求救,貌似有点太没骨气,再说,他就是去了,也不一定斗得过人家。
于是,她十分有骨气,自己单刀赴会。
一路上,楚荞被两绿毛怪一左一右拎着,疾行如飞,耳边风声呼啸,不消一会工夫便离开了树林,她不由回头望了望他们无数次共历生死的参天古林,如果她有幸能找到离开幻境地方就能让他离开这里,如果不幸因此殒命,也算还了他一再相救了情义。
“你回头看什么?”长耳绿毛怪警觉问道。
“哦,我好像有东西掉了,回头看看。”楚荞面色无波地说道。
“再过不久,小命都没了,东西掉了也没什么大不了。”长角绿毛病说道。
楚荞丝毫没有大祸临头的恐慌,反而一路与两人拉起了家常,“你家主人在这里多少年了?”
“好似是有三四千年了。”长角绿毛病说道。
长耳绿毛怪冷冷斜了一眼,“跟她说那么多做什么?”
“反正回头送给主人,她也活不了,说几句话怕什么?”长角绿毛怪哼道,这里千百年来只有他们这些妖魔鬼怪,难得碰上一个凡人,自是有几分好奇心。
“就是,就是。”楚荞笑着附合。
性子直爽的长角绿毛怪好奇地跟她打听着外面的事,“你一个凡人,怎么会进了虚迷幻境来?”
“我也不知道,不小心就卷进来了。”
“你一介无知凡人怎么可能打开幻境入口。”长耳绿毛病冷声哼道,虽然他没从这里离开过,但也知道牵扯到虚迷幻境,定然也与神域和魔域的人有关。
“我真的不知道,当时看到乌云滚滚,电闪雷鸣,想找地方躲雨,被大风一刮,就被带到这里来了。”楚荞胡谄烂扯地回答道。
“而且你一个人怎么可能在参天林活了半年,还杀了那么多妖兽?”长耳绿毛病越想越可疑,他们虽然看不上那些凶兽,但也知道他们凶残异常,根本不是一介凡人可以轻易对付的。
“我从小就运气好,怎么也死不了。”楚荞笑道。
“不说,等到了主人面前,看你还嘴硬。”长耳绿毛怪懒得再追问,冷声哼道。
楚荞闻言不由皱了皱眉,颤巍巍地问道,“你家主人,真的要…吃了我?”
“放心吧,主人出手很利索,一口就下了肚子,你一点都不会痛的。”长角绿毛病安慰道。
楚荞顿时满头黑线,他是该感到幸运吗?
他们那变态主人不是要把她片了一块一块来吃,是吞整个儿。
她顿时觉得,不听某人言,吃亏在眼前,看来真如燕祈然所说,只怕她还没问到幻境出口,就要进了人肚子。
她正思量着怎么寻机脱身,耳边风声一止,长耳绿毛怪,冷冷道,“到了。”
啥?
楚荞仔细一瞧,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带到了山上,而山顶这座造型诡异,气氛阴森的宫殿,就是他们的老巢,而她的到来,自然是受到了宫殿里各路妖魔鬼怪的“热烈欢迎”,一个个口水直流地盯着被带进去她,若不是因为她是这里大魔王钦点的“御膳”,恐怕这会已经被撕得七分五裂进了它们的肚子。
“你去把她送去洗干净,我去禀报主人。”长耳绿毛怪说罢,留下她与长角绿毛怪,自己先行离开了。
“那个…你家主人是要生吃,还是熟吃?”楚荞小心地问道。
长角绿毛怪押着她继续走,“生吃,有营养。”
楚荞瞅着四周,不时来往的妖魔鬼怪,自己根本就是进了魔窟嘛,不逃呢被大魔王吃掉,逃呢出去也被小魔怪吃掉,左右逃不过被吃的命运。
“进去,自己洗干净。”长角绿毛怪,将她推进水塘,催促道。
楚荞站在水里,望着还站在岸边的家伙,“你看着我怎么洗?”
“我看着你怎么不能洗?”
“我是女人,你这样看着我没法洗。”她解释道。
可是跟一个不是人的魔怪讲人的道德,不是对牛弹琴吗?
“我得看着你,不然你会跑。”
“那就这样吧,我已经很多天没洗澡了,你家主人吃了拉肚子别怪我。”楚荞哼道。
“真麻烦。”长角绿毛怪看在方才一路聊天的情谊,站到了假山后,“我不看,你洗吧。”
楚荞闻言憋下一口气,潜入水中,想看看有没有水下的出口能够逃生,却最终一无所获的浮上水面。
“你比宫殿里的女妖好看多了,只要把主人哄得开心了,他也不一定会吃你。”假山后的长角绿毛怪好心地说道。
“啥意思?”
“你给主人侍寝侍得好,主人一高兴,会再留你多活一阵。”长角绿毛怪坦然言道。
楚荞愕然,敢情他们那变态魔王,是要把她…先奸后杀?
虽然这也是一线生机,可是貌似失节,还是失命,最后她都没啥活路,即便她在这里放下节操,以身侍敌保得性命,被燕祈然那超级洁癖知道,也会把她给大卸八块,横竖她都是死路一条。
这么一想,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身上能用的武器毒药都掏出来,还有从以前从钱疯子那里顺来的一些奇怪物什,咬牙切齿地低声道,“这么多看家宝,我就不信,宰不了你。”
谁知话音一落,她堆在池塘边的短刀,毒药,短箭,都倏地飞到了空中,一道笑意寒凉的声音传来:“就凭这些破烂,也想杀我?”
楚荞抬头一望,对面树上赫然出现的男人,金发紫衣,眉眼邪肆,分明就是商容那厮的嘴脸!
爱在心口难开5
“钱疯子,你什么时候跑这来了?”楚荞一见是他,顿时胆子肥了,好一番破口大骂,恨不得此刻飞扑到那树上去,把她拉下来,一顿毒打,以泄心头之恨。
“一介凡人,也敢对本尊出言不训。”那人眉眼一凌,抬手起拂,水面顿掀巨浪打向楚荞。
浪潮过后,楚荞抹了一把脸上水,火大地撸袖子,“嘿,你还装上瘾了,有种你给我下来!”
那人闻言,慢悠悠地从树上飘了下来,在水面上如履平地一般,低头瞅着狼狈不堪的女子,长袖一卷将她从水中带起,几个起伏,便从池塘离开,“留着点力气到床上叫。”
“钱疯子,你个死断袖,敢碰老娘一下,阉了你。”楚荞恼怒地大骂。
话音一落,她被扔上虎皮铺就的大床,那男人已经在床边大剌剌地宽衣解带。
楚荞瞅着他,感觉对方似乎并不打算只是吓吓她而已,不由往床里边缩了缩,道,“商容,你不是玩真的吧!”
你不是断袖吗?
不是喜欢男人吗?
怎么会突然对着她兽性大发?
“商容?”那男人挑眉瞅着她,停下了宽衣解带的动作,逼近床前,“你见过他?”
“谁?”楚荞皱眉媲。
“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商容。”那人道。
楚荞愣了愣,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商容?
那就是说,面前的商容,不是外面的钱疯子,那他又是谁?
“嗯。见过。”楚荞老实地点了点头。
“你说认识就认识?小丫头好生狡猾。”那人目光冷利,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并不太相信她的话。
“我真的认识,他还是我结拜大哥。”就算这个人不是钱疯子,也一定跟钱疯子有关系,她连忙抖出两人拜把子的事,以期望这家伙可以看到商容的份上,留她一条小命。
“你一介凡人,他会跟你结拜?”那人眉梢微挑,依旧不相信她的话。
楚荞往床上一坐,瞅了瞅站在床边的男人,“你不信,你要是跟他很熟,不会不知道他…屁股上有颗痣。”
苍天保佑,这是白二爷喝醉数落钱疯子说的,但愿它说的是真的。
那人闻言倏地一愣,眉头松开了几分,笑得讥讽,“没想到,他竟然混到与一介凡人为伍的地步,真是可笑。”
楚荞翻了翻白眼,凡人怎么了,你还是怪物呢?
“你不是商容,你到底是谁?”
那人微微倾身,一张俊美妖邪的面容在她面前更为清晰,“你说我是谁?”
楚荞深深拧眉,这个人虽不是商容,却又和商容长得一模一样,甚至连有的不经意的小动作都是一模一样。
她听白二爷说过,商容以前来过虚迷幻境,难道是他在这里跟某个女妖,一夜风流留下的遗珠,然后他抛弃人家娘两跑了,如今孩子长大成人,长得和他极为相似,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人不知道在这转眼的功夫,楚荞已经在脑中已经将为她虚构了一个无比悲情又狗血的出身,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女子时而皱眉,时而了然的神色。
半晌,楚荞友好地一笑,诚挚地说道,“放心吧,等我找到出路,一定带你去找你爹!”
“我爹?”那人眉头深深皱起,眼底怒滔狂卷。
楚荞连忙安抚,“别气别气,我知道钱疯子抛妻弃子做得很过份,但他可能并不知道有你这个儿子,等他知道,不会不认你的…”
她说着说着,愣了。
因为在她的好心安抚,温柔劝慰下,那人不仅没有平静,反而怒火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