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她走,人家不一定想走,刚才还在这里来商议谁做大谁做小呢?”白二爷翻了翻白眼哼道。
诸葛无尘眉头皱起,望向一脸云淡风轻的楚荞,想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毕竟无论他做什么,也无法抹杀他与晏子乔的十年相处。
白二爷望了望两人,道,“爷回屋睡觉去。”
诸葛无尘挨着她坐下,自然地拉起她的手,郑重道,“不要多想,等处理好所有的事,我会光明正大迎娶你回府,告诉天下人,你才是左贤王妃,我一心想娶的女人。”
楚荞闻言微愣,“可是…唔!”
还未出口的话,被突如其来的轻吻封住,她僵硬着坐在那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她与诸葛无尘虽同住在无尘阁,但除了解之前在木兰围场的亲吻,再未有过这般亲昵的接触,她怔怔地望着男子近在咫尺,如扇修长优美的睫羽,而后轻轻闭上眼睛,任由这份温柔浸润。
诸葛无尘开始试探般的浅吻,渐渐辗转深处,扣着女子纤细的腰肢,唇齿交缠间渐渐生出莫名的火热…
楚荞眼前蓦然现出另一张面容,那个曾与她无数次缠绵欢好的男人在眼前挥不之不去,她霍地睁开眼望着眼前诸葛无尘的面容,而后无声侧头,避开他的亲吻。
聪明如诸葛无尘,瞬间明了她此刻的变化是何缘由,,没有多加追问,只是道,“对不起,是我太鲁莽了。”
楚荞抿唇,退出他的怀抱,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先回房了。”
诸葛无尘看着她逃一般离去的背影,重重一拳砸在柱子上,“燕!祈!然!”
夜幕降临,无尘阁寝阁无一丝光亮,白二爷睡得正香,楚荞已经静坐了近两个时辰,心头思绪依旧纷乱不堪。
明明已经远离了宸亲王府,明明已经得到她所期盼的一切,心中却又一次又一次生出不安,她背弃了燕祈然,他辜负了晏子乔,这样相守的他们,又能幸福多久?
侍女进来掌灯,看到坐在榻边的楚荞道,“公子在屋里呢?”
楚荞点了点头,认得来人是一个服侍在诸葛无尘身边的侍女,“何事?”
“奴婢过来替王爷取两套身服送过去。”那女子说话声音有气无力,苍白的脸上,冷汗直冒。
“嗯。”楚荞点了点头,她住的是诸葛无尘的寝室,他现在住在与书房邻近的楼阁,衣物多数还是留在这边。
那侍女寻出了衣物,转身过来,却是面色苍白,冷汗直冒。
“你…没事吧?”楚荞上前问道。
“奴婢…奴婢只是有些不舒服,没什么大碍。”她说话间,人已经摇摇欲坠。
楚荞扶着她坐下,道,“衣服我送过去,你在这里休息下,我叫人过来送你回房休息。”
“多谢乔公子。”
楚荞出门叫了人过来带那侍女下去休息,自己带着衣物进了诸葛无尘的居所,室内空无一人,本想放下东西走人,却听到泉室的方向传来异样的声响,隐约是女子的声响。
她不由自主寻声而去,一步一步悄然靠近,走进泉室,热气缭绕的温泉池内,有男女赤/裸相拥身影,一低头可以看到脚边凌乱一地的女子衣衫。
她绣着蓝莲花的裙衫,她认得清楚,正是两个时辰前见过的女子,晏子乔。
这是诸葛无尘的寝居,这里落着晏子乔的衣衫,那温泉池中是什么人,什么光景,可想而知,在这燕子坞和无尘阁内,这样的事,她不敢去想,已经有过多少次。
“楚荞?!”池内的男人看到池边站着的人影,出声唤道。
“对不起,打扰你们了。”楚荞转身,快步逃离这个几近让人窒息的地方。
PS:这是补昨天的二更,晚上外面鞭炮响了一晚上,震得我头疼,根本没法专心写,写一遍删一遍,挠墙,继续爬今天的更。
你自己过来,还是我抱你过来?
一时间,楚荞愕然。
虽然她追随他来到苍月,亦与他同住一府,但一时之间,还没有能与她亲密到同床共枕的勇气。
诸葛无尘瞅着她惊愕又无措的神情,不由一笑,“你想什么呢?”
楚荞低着头,紧张地捧着手中的茶杯,正搜肠刮肚想着该怎么婉拒,诸葛无尘却已经起身脱鞋上床,根本由不得她拒绝。
诸葛无尘双手枕在脑后,微一侧头,微笑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多些时间陪在你身边而已,毕竟我们已经蹉跎了太多时光。濮”
楚荞心下一软,却还是未起身。
“不可否认,我是想亲近于你,但在我们成亲之前,在你没放下心结之前,我不会难为你。”诸葛无尘坦然言道。
楚荞抿唇沉默,却依旧未动踢。
他含笑望着她,眉梢微挑,“是你自己过来?还是我过去抱你过来?”
楚荞慢吞吞起身,慢吞吞走近床边,慢吞吞脱了鞋,合衣躺在外侧,眼睛盯着帐顶,一眨不眨地数着上面的花纹。
“我有那么可怕,看都不愿看?”
楚荞嘿嘿一笑,“哪能,美男在侧,我怕我一个把持不住。”
诸葛无尘低笑,悄然牵起她的手,侧头静静地望着她,却没有说话。
她感觉有些不自在,半合着眼睛,开始装睡。
“阿荞…”
“嗯。”她懒懒地应了声。
“阿荞…”
“嗯。”她耐着心,又应了一声。
“阿荞…”
楚荞挑眉,侧头瞪着幼稚的男人,到嘴边准备教训的话,却在那温柔的目光下,无声消散。
“每一次在梦中这样叫你,却从来没有人应,我追着你的影子,却怎么也抓不住你。”他说着,唇角笑意渐深,“现在你在我身边,真好。”
楚荞淡笑,“是啊,真好。”
“无论将来再发什么,你都会一直在,是吗?”他微笑问道。
“嗯。”她毫不犹豫地应道。
从她下定决心离开宸亲王府,来到苍月,便已经做了回答。
诸葛无尘握着她的手紧了几分,继续问道,“阿荞,你真的不会后悔离开那个人吗?”
“你很希望我回去?”楚荞秀眉微挑。
诸葛无尘捏了捏她的鼻子,笑语道,“我只希望你早些成为左贤王府的女主人,断了所有男人对你的宵想。”
“能拥有此刻的安宁,已是我此生莫大的幸运了。”她淡笑言道,此刻手中真实的温度,温暖得令她安心。
可是,她比谁都明白,他们根本没有可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而她亦不想他与宸亲王府再起冲突。
可她不知,她最不想发生的,已经在悄然上演…
“可我不能让你一辈子过着这样躲躲藏藏的日子。”诸葛无尘侧身,将她揽入怀中,叹息道。
次日清晨,楚荞被一阵不堪不耳的歌声吵醒,一睁眼,身旁的诸葛无尘已经换成了“玉树临风”的白二爷。
“你怎么在这?”
“爷高兴在这儿。”白二爷以爪抱胸,继续哼着小调,好不自在。
楚荞一掀被子捂住白二爷,起身下床更衣,瞧见书案上的一纸留书,诸葛无尘有事离京,明日再回。
白二爷半晌才从被子中爬出来,直言问道,“那天诸葛老头,说的话,你到底怎么想?”
楚荞背影一震,佯装不知,“什么话?”
“就算你现在一时安宁,燕祈然不是傻子,他总会再找到你的,那个时候你可就不一定有那个幸运,再逃得了。”白二爷一脸老成样子,朝她劝告“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楚荞洗漱完毕,回头秀眉微挑,“你是要我去杀人,还是要我去送死,拜托,钱疯子那么变态,都没得了他,我就更不用说了。”
“俗话说,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你能离得他最近,然后出其不意,手起刀落…”白二爷一边说着,一边激动地朝她比划着。
“我跟他无冤无仇的,干嘛要杀个你死我活的。”楚荞到桌边坐下,用着早膳。
白二爷看他一脸淡漠,急得跳脚:“有他在一天,你就不可能和师傅真的在一起,你有这么好心,他可不会,要是知道你现在是在左贤王府,会放过师傅吗?”
楚荞低头用膳,沉默不语,丝毫没有接受白二爷劝告的意思。
他们说的,她都知道,可是本就是她一再利用,一再背弃,如今还因为自己的幸福,要置对方于死地,这种丧心病狂的事,她做不出来。
“现在你不听,将来你哭都没地儿哭去。”白二爷见自己一腔热心如此被无视,好不忿然“还是,你对他…”
“耗子!”楚荞抬头望着犹自说教的白二爷,平静说道,“在宸亲王府,我暗中那些算计,你以为燕祈然当真不知?”
白二爷闻言愣住,不知该如何说,那么说那个人早就知道楚荞嫁入王府是别有用心,也知道钱疯子两次伤他,也是与楚荞有关?
“他给过我生路,我可以无情,但不能无义。”楚荞低眉敛目,平静说道,“知道恭仁皇后是怎么死的吗?是他亲眼着看着燕皇杀死的,对这样一个人,我做不来那样残忍的事。”
白二爷闻言沉默了许久,只是叹息。
你这样心软,总有一天,会害了自己。
你不想害他是义,你护持凤家也是义,可他与凤家本就水火不容,真到血肉相搏的那一日,你又该怎么办?
一人一鼠,相对沉默。
白二爷默默扒饭,不时抬起小眼睛,瞥一眼对面神色平静无波的女子。
“今天是神兵山庄总管事汇报那批火枪研发进程的日子,人估计已经到京都了,用完早膳,咱们要出府一趟。”楚荞淡声说道。
她现在不能留在上京帮助凤缇萦,但希望能尽快造出这批绝世神兵,以助她将来能平安脱险。
“哦。”白二爷懒懒地应了应声,随即咕哝道,“燕祈然既然和凤家有杀母之仇,不是早该报仇血恨吗,干嘛还一直眼睁睁地看着凤家在朝中风生水起,平步青云。”
“牵一发而动全身,谋害恭仁皇后参与的其中又岂一个凤家,宸亲王府再势大,也未必敌得过大燕已经根深蒂固的几大家族。“楚荞道。
凤家的处境更是水深火热,一旦宁王的身世败露,凤家不仅要面对宸亲王府,更会遭到燕皇及其它家族的诛杀。
想到这里,她心头不由一凛,放下碗筷起身,“走吧。”
“爷还没吃完呢。”白二爷包着一嘴的食物,跳下桌,跟着她出门。
南城,一处僻静的宅院,楚荞和神兵山庄的总管事密谈,白二爷乖乖地蹲守在门外望风,这一望,便望了整整三个时辰。
待楚荞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暮色黄昏,作为站岗三个时辰的功臣,白二爷要求享用京都最负盛名的美酒,十里香。
想着回王府也是无事,于是楚荞很爽快地带他到了十里香的酒楼,白二爷酒足饭饱,醉态醺然地在桌上给她大耍醉拳。
楚荞失笑,起身推开临街的窗户,想要散一散满屋的酒气,却蓦然间看到楼下缓缓而出的一行人,面上的笑意缓缓散去。
白二爷眯着小眼睛瞅着她,打了个酒嗝,道,“你不喜欢看醉拳啊,爷给你跳舞,神域仙娥们跳的舞…”
楚荞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是定定望着楼下。
那个一早给她留书说出京明日才归的男人,此刻正与一名锦衣华服的男子自十里香的后园出来,那锦衣华服的男子,她不熟悉,却也陌生。
那是晁太后费尽心力想要扶上太子之位的大燕二皇子,燕南飞。
此刻,诸葛无尘与他同行而出,从二人神色之间,可见这并不是第一次会见。
夜风清凉,吹醒了她的酒意,却也吹凉了她的心。
这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这个她自认很了解的男人,其实…她并不了解。
阿荞,你可还愿嫁我?
次日,天还未亮。
诸葛无尘一回到无尘阁,便被一屋扑面而来的酒气熏得皱眉,楚荞趴在桌上睡着,白二爷趴在她的手臂睡得四仰八叉,并传出规律的呼噜声。
他轻步进门,开了窗户以便散去一室的酒气,将白二爷拎起放到一边,伸手将烂醉如泥的楚荞抱起放到床上,起身欲走,却又被她抓住了衣袖。
他定住,默默在床边坐了下来,轻轻伸手拔开女子颊边的乱发,细细端详着她恬静的睡颜,而后无奈叹息一声。
她并非是贪杯之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喝得这般大醉灞。
这满屋独属于十里香才有的酒气,已然无声告诉了他所有的一切。
天光大亮,楚荞头疼地睁开眼,看到不知何时已经坐在床边的男人,愣了愣,半晌方才出声,“你回来了。”
“嗯。”他点了点头,静静地望着她,似是等着她开口说什么潸。
楚荞抿了抿唇,想要问起在十里香看到的事,却最终又咽了下去,他不对她明说,自有他的顾忌,即便此时问了,他也未必会说。
诸葛无尘见他半晌未开口,起身朝门外的仆人道,“传早膳吧,把醒酒汤一道送来。”
楚荞揉了揉头疼欲裂的额,起身下床,洗了把脸,让自己晕乎乎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就在她洗漱的空当,仆人们已经陆续送来早膳,诸葛无尘一边盛着粥,一边漫不经心道,“十里香的酒虽是不错,你也不该贪杯成这般。”
楚荞一愣,他知道她在十里香,自然也该猜出她应当是看到了他与大燕三皇子见面的场景。
她依旧不语,只是静静上前到桌边坐下,淡淡道,“下次不会了。”
“怪我没告诉你,我在十里香见燕南飞的事?”诸葛无尘直言问道。
楚荞低眉喝粥,不看他,只是淡淡说道,“我一直以为我们之间是没有秘密的,也一直以为我对你是足够了解了,那一刻我才发现,其实我没那么了解你。”
她所了解的,只是十年前那个谦谦如玉的少年,对于眼前这个男人,她不知道这十年又将他改变了多少。
“二皇子是秘密前来,我不便向任何人透露行踪。”诸葛无尘替她夹了菜,平静说道“近些日有不少大燕人在京都城内,其中不乏有宸亲王府的人,若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你暂时不要出府走动。”
楚荞抬眼望了望他,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这一次,听我的话可好,不要再随便出府。”他再度郑重叮嘱。
楚荞抿了抿唇,道,“我知道了。”
两人便陷入沉默,直到早膳结束也没再出声。
“王爷,属下有事求见!”门外传来侍卫的禀报声。
诸葛无尘望了望她,放下碗筷,“我出去一下。”
“嗯。”
直到楚荞吃完,诸葛无尘方才从外面进来,她淡淡朝外瞥了一眼,侍卫还候在园门口,似是有什么急事等着他出府。
“我有事要出府一趟。”诸葛无尘进来,换了外袍,朝她说道。
楚荞头也未抬,淡淡应声,“嗯。”
诸葛无尘走到门口,侧着头望了她许久,又走近桌边来,“晚上,等我回来用膳。”
她点头,没再说话,也没提醒他今天是什么日子。
诸葛无尘一走,无尘阁归于安静,安静得甚至有些冷清。
她唤来仆人撤下早膳,便窝在榻中看书,直到过了午后,宿醉的白二爷方才起床,好一番梳洗,又特意好心情溜到花园折了支最艳的海棠回来。
“荞荞,生辰快乐!”白二爷一个帅气的空翻,抱着花落到她手中的书卷,双爪捧着花递到她面前。
楚荞愣了愣,接过花嗅了嗅,“跑外面折支破花就想打发我?”
“什么叫破花?爷可是在万花从中精挑细选来送给你的。”白二爷信誓旦旦地辩解,小眼睛笑得格外春光荡漾“当然送得不只是一只花而已?”
楚荞秀眉微挑,打量着今日穿得格外妖艳的白二爷,它竟然穿了一身风/***的大红,上面还有金丝镶边,妖艳中又透着贵气,着实让人眼前一亮。
“那还有什么?”
白二爷偷瞄了她一眼,羞涩地笑,“你知道的。”
楚荞头疼地皱了皱眉,手一翻连书带鼠一起肿到了案几上,骂道,“没新意。”
于是,白二爷每年一度的执着献身,再一次被无情拒绝。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没有痛心,慢慢从书下爬出来,优雅地理了理身上的小袍子,站在案几上,道,“好啦,爷只是看你一脸郁闷,逗你开心一下而已。”
她现在是师傅的,虽然只是师傅的转世,可它也不能那么没义气地来挖墙角,虽然它这么多年一直没挖动过。
白二爷从奔回耗子洞,把自己珍藏许久的猫眼石捧到楚荞面前,“这个,喜欢吧!”
楚荞挑着眉打量了半晌,道,“看着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好吧,是燕祈然以前给你的,你没要,爷顺来手带走了。”白二爷说着。
楚荞微愣,这才忆起在宸苑之时,确实见过这颗猫眼。
白二爷见她发愣,忽然觉得自己这东西送得不太合适,她已经离开了宸亲王府,自己还拿跟燕祈然有关的东西来送,将猫眼石往怀里一抱,急奔回耗子洞,又从自己的小行礼中扒拉出一颗黑珍珠,奔回来,“刚才拿错了,送你这个。”
楚荞接过,唇角微勾,“难得你还记得。”
在西域这么些年,也只有白二爷和沁儿会记得每年恭贺一下她的生辰,沁儿如今应该是回了大宛了,今年怕是没有那个幸运收到她的生辰礼物了。
白二爷坐在案几边上,小肥腿一下一下的晃悠着,扫了一眼空寂的屋内,问道,“他没回来吗?”
“回来了,又走了。”楚荞淡淡道,伸手又拿回书卷,继续用它来打发时间。
白二爷盯着她望了半晌,安慰道,“他是真的要忙,又是辅政大臣,又要应付宸亲王府那些精明的密探,总是要费心费力的。”
“嗯,我知道。”楚荞微笑,笑意中却又透出几分落寞。
白二爷张了张嘴,想要安慰的话,不知该如何往下说。它想,诸葛无尘可能是记忆没有完全恢复,所以也忘了楚荞今天生辰,自己是不是有必要去提醒她一下。
毕竟,楚荞这些年的生辰都过得太过冷清,冷清得到她自己都快忘了这回事。
晚膳之时,诸葛无尘并没有回来,无尘阁只有她和白二爷,白二爷恐她觉得冷清,在饭桌上又是跳歌,又是跳舞,各种耍宝献艺。
只是,它的欢乐,却让这无尘阁更加冷清的可怕。
用过晚膳,楚荞早早睡下了,睡得迷迷糊糊被人从床上抱了起来,正欲睁眼,便听得那人出声,“别睁眼睛。”
是诸葛无尘的声音。
“怎么了?”她虽然心有疑问,却真的没有睁眼。
他低笑,给她套上外衣,裹上斗蓬,抱着她出门,“带你去个地方,等到了再睁眼。”
她没有睁眼,任由他带着自己出门,上马,听着耳边夜划拂过的声音,心也不自主的随之飞扬。
大约骑马走了一刻钟,诸葛无尘将她抱下马,道,“到了。”
楚荞睁开眼,自己正向处静寂黑暗的湖边,一时有些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阿荞,生辰快乐。”说话间,男子长袖朝着湖面一拂,流星般的火光飞了出去,黑暗的湖面瞬间被点亮,化作一片灯得海洋。
楚荞愣了愣地瞧着眼前的一幕,看着那一盏盏花灯点燃,随即缓缓从湖面飞向夜空,美得让人惊叹。
“我以为…”
“以为我忘了?”诸葛无尘笑道。
楚荞无言,望着被照得有如白昼的湖面,似乎这十年的冷清,都被这一夜的灯火所温暖。
诸葛无尘自袖中取出一只精美的琉璃钗,捧到她面前,道,“阿荞,你可还愿嫁给我?”
PS:不要急,祈然快出来了。
感冒头晕脑胀的,怎么写怎么卡,我最近真是衰神附体。
爱恨,一念之间
一湖花灯,映着男子俊美温柔的眉眼,美好得让人心动。
如果,是十年前的自己会是毫不犹豫的回答。
我愿意。
可是今时今日的她,即便离开宸亲王府,即便随他来到苍月京都,即便与他同居一府,朝夕相对,却再没动过要嫁给他的念头。
因为,她不配,更不能灏。
她半晌没有伸手去接,也没有说话,诸葛无尘还是保持着那个动作。
“但愿这句话,我现在问得还不迟。”他微笑说道。
楚荞低眉望着男子修长的指尖精美别致的琉璃钗,却没有伸手去接,“我…韶”
“不要想宸亲王府,不要想子乔,不要想任何人任何事,只要告诉我,你可还愿嫁我,如今的我,可还是十年前,你心上的人。”诸葛无尘欲待出口的话语,急切说道。
她抿唇,沉默半晌,道,“我不能不想。”
她比谁都清楚,这一点头,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
“这些你不必在意,我可以解决。”他深深地望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头,说道。
楚荞霍然抬头,“怎么解决?”
“我自会有办法让你彻底摆脱宸亲王妃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做左贤王府的女主人。”诸葛无尘目光坚定而决然,沉声说道,“我不想再有任何人,任何事,再让我失去你。”
楚荞静静望着眼前清俊温醇的男子,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眼中深藏的犹豫之色,他尽收眼底,最后一手牵起她的手,将琉璃钗交到她手中,“我最近有事,可能不常在京,你有足够的时间去想,如果你愿意,等我回来的时候就戴上这支琉璃钗。”
楚荞握着手中犹带温热的琉璃钗,浮上心头的不是喜悦,却是更多难以名状的沉重。
“当然,我希望等我回来时,你的答案是愿意。”诸葛无尘一手揽他入怀,轻柔地吻落在她的头顶。
他抬头,目光随着自湖面升起的花灯,看着它缓缓飞远,消失在茫茫夜空之中。
那个人,该来了吧!
两人在湖边待了整整一夜,看着湖面的花灯,一盏一盏飞离湖面,飞向夜空,直到天色渐明之时,诸葛无尘方才将她送回左贤王府。
回到无尘阁,他换了身衣裳,陪她用完了早膳方才离去。
临行之前,一再叮嘱她不要出府,以免碰上大燕的探子泄露了身份,得到她一再点头答应,他方才放心离去。
诸葛无尘一走,便是半个月,楚荞也依他所言没有出府,甚至连无尘阁大门都未曾出,整日不是在书房看书,便是下棋,白二爷在她的磨练下,棋艺大有长进。
“爷受不了了!”白二爷在榻上打滚,第无数次发出悲鸣。
楚荞是个静得下来的人,她能抱着书就一过一整天,可他没有那样的本事吧,再待在这无尘阁下去,它非得疯魔了不可。
“受不了就出去。”楚荞眼也未抬,淡声说道。
白二爷停止打滚,爬上小几,目光哀怨,“爷还不是担心你一个人在这里嘛,要不咱们一起出去?”
“不去。”楚荞一如继往的拒绝。
白二爷郁闷,以爪挠桌,抓得嚓嚓直响,“无聊啊,空虚啊…”
“无聊就出府,自己找乐子去,别天天在府里祸害人。”楚荞淡声哼道。
白二爷最近很无聊,三天两头去***扰燕子坞的主人,每每回来还要向她汇报它的“光辉事迹”,比如大前天它将晏姑娘的衣服全部咬成了鱼网装,比如前天,她送了蟑螂与晏姑娘共眠,比如昨天他带着府里的耗子大军到燕子坞游行了半个时辰,把人吓晕了,引得全府上下前去灭鼠方才回来…
楚荞屡教不改,今日扣了它的早膳,并给以警告处分,再去燕子坞闹事,就把它打包送去给钱疯子收拾。
白二爷惧于钱疯子的淫威,不敢再有造次,乖乖地待在了无尘阁。
楚荞皱着眉,抬头瞪它,“你皮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