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秦拿开塞子,尝了一口,皱起眉头,咽下道:“怎么是酸的?”
烟落摇头失笑,道:“马奶酒就是那样。”
祁恒拿过酒囊饮了一口,咂咂嘴:“味道还不错,比街角老陈那兑了水的黄酒要好多了。”
边上几人顿时一阵哄笑,都抢着尝酒,巴图见了出声道:“你们少喝点,这酒入口不烈,但易醉,一会还要赶路呢。”
烟落抿唇淡笑,在一旁吃着干粮,问起巴图:“老大汗最近可好?”
“当年你给父汗治了病,这些年一直用着你暗中送来的药,现在壮得跟牛似的,前些日还跟大叔摔跤呢。”巴图笑着回道,当年父汗病危险,几近丧命,他带人四处寻医无果,正遇上呼伦大公主那兰,那兰请她前来才将父汗病治好。
烟落抿唇失笑,想起当年燕京之乱,初到关外时的一些日子,锡林大汗巴特尔是个性情豪迈的草原老人,那时初到漠南之时那段日子在锡林呼伦过得很开心,那兰大公主很能干,且精通各部语言,加上曾经自己也学过一些外帮语,便在呼伦跟着那兰学了几个月外部语言。
“对了,那兰跟布和生了儿子,因为各部情势紧张,没敢跟你联系告知。”巴图说道“我这回出来,也是打着为父汗寻医的名头出来的,呼延烈在各部安插了眼线,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
烟落闻言秀眉微扬,而后点了点头,布和是龙骑禁军中的一名副将,留在漠南留意呼部形势的统领,与那兰成亲之事,也来信告知于她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孩子了。
“那兰在暗中安排,等咱们到了,差不多可以赶上孩子半岁摆酒,介时可以与各部首领会面。”巴图坦然言道,再往前去就是默川,到了呼延烈的地盘,连说话动作都得小心,这些事她必须在这里早些说明白,以免到时隔墙有耳,什么都商量不成。
“这样也好。”烟落轻轻点了点头,抿唇思量片刻道:“老大汗对和谈之事是何态度?”
“父汗只说漠北如今的镜况不错,如果统一能让漠南各部之间从此不用再这样你打我,我打你,也是不错的,只是如今他老了,打不动了,父汗他生的全是儿子,一直想将你认为义女,既然是女儿要做的事,做父亲的自然没有反对的道理。”巴图坦然言道,他们谁又曾想到当年父汗眼里的小丫头,会是北燕逃亡的公主,会在两年之间一跃而成为驰骋漠北的领主。
烟落抿唇,笑着点了点头,她的一生是不幸的,受尽流离,却又何其有幸遇到一个个真心待她之人,从当初那天真纯善的女子兜兜转转走到今时今日,其中艰艰的,血泪交织,没有亲身经历的人,是根本难以理解那种挣扎和痛苦。
曾经的洛烟,她的世界只有洛家,只有皇宫,只有沧都,原来走出沧都还有如此广袤的世界,她遇到一个又一个让她一生难忘的人,萧清越,燕皇,刑天,呼伦公主,锡林可汗,任重道,龙骑禁军中忠心追随的将士们,还有中州执着相待的他,还有她的孩子…
这么多的人,仿佛给了她一个新生,这是曾经的十三年都未有过的感动。生命不是只有美好,人一辈子也不会只有平安甜蜜,酸甜苦辣,百味杂陈,这才是人生。
女子抬眸望着碧蓝如洗的天空,神色带着与年纪全然不符的苍凉,北朔平原她泣血立誓,此生必灭东齐,可是东齐也就是大昱,在这苍和大陆之上根心蒂固百年,又岂是她手中之力可以悍动的?
能爱的时候,放心去爱。
因为有了巴图的帮助和锡林可汗的手令,一行人很轻松的穿过了默川平原,来到锡林,锡林老大汗巴特尔接到回报,亲自骑马到部落十里外迎接,看到策马而来的一行人,为首那一身红色长袍的女子面上朗声一笑。
烟落远远看到对面山坡上的一行人,快马驰去,翻身下马便迎了上去:“大汗,你怎么来了?”
巴特尔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拍了拍她肩膀道:“都两年了,怎么身上一点肉都不长,漠北都吃什么呢?”
烟落轻然失笑,望着面前胡须花白的老大汗顿觉一阵亲切,微微酸涩涌上心头,这种感觉让她想起了很多人,想起了父亲,想起了西楚先帝,想起了燕皇,他们都是那样善良而慈爱的人。
巴特尔望了望她身后的祁恒等人,巴图上前说道:“那都是中州飞云骑的将军们!”
巴特尔闻言大笑出声:“原来是楚景沐王府的家将,那齐娅跟夏皇的传闻看来倒是真的,到时我可要去中州喝喜酒。”
祁恒几人相互望了望,齐齐望着那一身深蓝长袍的老大汗:“你认识咱们老王爷?”据他们所知,中州与外界深交的人并不多,楚老王爷与沧都的门阀世家都少有来往,没想到竟会跟这草原上的人打上交道了。
“当年老楚王带着他儿子来锡林时,楚修聿那混小子的骑术还是我一手教的,临走还讹我一匹汗血马走。”巴特笑意朗然,在楚景沐生前两人也有来往,只是当年楚景沐过世时部落内发生动乱,他也没赶去中州。
烟落闻言面色微窘,别开头去,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楚王当年也是带着年小的修聿在四国寻游,走遍名山大川,然后修聿把带着她儿子满天下的跑,这都是什么传统。
祁恒几人面露惊奇之色,看不出来他们皇帝老大还是这么占人便宜的人,心想听府里的老奴说以前府里有过汗血宝马,想来就是被他们皇帝老大从这里讹的了。
巴特尔大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跟了楚修聿那小子该是没错的,我敢保证那小子除了你,绝不会再娶别人,不过…”他挠了挠头望向祁恒几人“他那儿子是从哪冒出来的?”
祁恒几人一愣,齐齐摇头,这事是绝对不能乱说的。
“这里风大,我们走吧。”烟落出声岔开话题。
世人都以为那是中州王的私生子,却无人可知那孩子的真实身份,就让这个秘密永远埋藏下去吧,让这个孩子一生就这样简单生活下去,再也不要跟沧都西楚扯上关系。
巴特尔闻言翻身上马,呦喝道:“走吧!”
回到锡林部落,天色已经渐晚,部落点起了篝火,年经的锡林女子围着篝火翩翩起舞,悠扬的马头琴声曲调婉转灵动,跳舞女子的舞步轻捷,举手投足间都展现了锡林人的淳朴,热情,勇敢…
热闹奔放的舞蹈,温暖的篝火,豪迈的大笑声,无不诉说着这个部落的豪放与英武,烟落坐在靠近巴特尔座位的边上,含笑观望,她喜欢这样温暖而幸福的感觉,只是她这一生注定在仇恨苦海中挣扎,无法拥有这样的幸福。
“那齐娅什么时候与楚修聿那小子完婚?”巴特尔突然侧头朝她这边问道。
正喝着马奶酒的她顿时被呛得直咳嗽,思量片刻,淡笑回道:“此事还未定。”低垂的眼底一掠而过的悲凉,东齐一天不灭,她就一天无法安安心心嫁于他为妻,那些人更容不得她安生。
当初明明不想将他无忧牵扯其中,却终究越陷越深,她不怕这道路艰险,不惧东齐接二连三的阴谋诡计,她只怕这两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因她而受牵连,一生难得安宁。
可是,她的人生总是那样残酷,她越是害怕的事情,却总是会发生。当初她不想害了萧清越,最后却让她手脚筋脉尽断,不想与北燕有碰撞,到头来北燕分崩离析,她害怕那所有的一切会是百里行素在背后所为,结果还是发生了,她害怕再与楚策有交集,却又一次次相遇,碰撞…她害怕会对修聿动心,终究还是沦陷在他的温柔中。
巴特尔看着她面上僵硬的笑意,沉默了片刻,出声道:“要是喜欢上了,为何要顾及那么多,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啊?”烟落倏地回过神来,侧头望向身旁的人“我只是…”人一辈子,不是只有喜欢和不喜欢,很多时候她的人生不是她自己可以去选择的。
巴特尔朗然一笑,低低说道:“楚修聿那小子也老大不小了,听说这么些年一直光棍着,虽然很多人都说现在他的儿子是他跟人的私生子,不过以我对那小子的了解,那决不像是他干出来的事,楚景沐那一脉的男人都怪僻的很,一生只会娶一妻,且一定是心中所爱。”巴特尔朝她举了举杯,道“人一辈子就那么长,谁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几天,能爱的时候就放手去爱,以免将来再后悔,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卖的。”
那样,真的可以吗?
她知道,却做不到。她不能不顾过去未来,不顾那一身血海深仇,不顾暗藏在刀光剑影,人的一辈子不是只有爱情,还有责任,还有梦想,还有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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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天有点中暑,亲们也注意着点,别也中招了。
看到留言,好几条都催写快点,我也想,上个文因为生病住院,后面结尾有点乱,一直是个遗憾,所以这个故事我想尽力呈现一个完整的故事,晴子保证每天不断更就是了。
如果再见(行素)
在锡林待了数十日,呼伦部落送来喜帖,为其子摆酒,锡林大汗巴尔特派其子巴图带贺礼前去贺喜,烟落一行人随其一道来到呼伦部落,布和主帐招呼各部宾客,烟落便悄然来到那兰所居的帐蓬,一身绿色棉袍的女子正哼着呼伦小调哄着孩子入睡。
“那兰姐。”烟落掀帘,轻声唤道。
女子抱着孩子转身,看到她面色顿时露出欣喜之色:“那齐娅!”赶紧将怀中的孩子交给侍女,快步拉着她进帐,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没派人通知一声?跟上没被呼延烈的人为难吗?”那兰亲昵地拉着她落座,侧头朝另一个侍女望了望,吩咐道“你出门看着,别让生人接近帐蓬周围。”
烟落抿唇失笑,坦然回道:“已经来了些日子,一直在锡林老大汗那里,今天和巴图一起过来的,怕走漏消息就没有通知你。”
那兰闻言笑着点了点头,道:“也是,小心些好,我还怕你赶不来呢。如今你来了,我就放心了。”
烟落微笑,侧头望了望边上侍女抱着的孩子,问道:“孩子叫什么?”
那兰闻言欣然一笑,拉着她道:“还没取名字呢,是你让我和布和相遇相爱的,所以这个孩子希望由你来帮他取名字。”
“我取?”烟落望了望睡得安详的孩子,一时有些无措。
“嗯,你来取。”那兰笑着望她,郑重地点了点头。
烟落抿唇淡笑,思量片刻,道:“叫阿木尔吧,喻意安逸太平,但愿这场战争之后,大漠南北可以真正太平下来,不再各部常勾心斗角,战事不断。”
“阿木尔,阿木尔,好,就叫阿木尔。”那兰欣喜地点了点头,每个人都期望安逸太平的生活,只希望这次和谈能够顺利进行,从此让漠南各部混乱真正解决。
烟落淡然轻笑,那兰将孩子从侍女手中接过,轻声吩咐道:“乌兰,你下去吧,通知乌恩确认前来都有哪些部落首领,还有密切注意朝鲁大叔一家的动向,决不能让他们知道一点消息。”
乌兰将孩子交给她,点了点头,掀帐而出。
“那兰谢谢你帮我安排这一切,也谢谢你对我的信任。”烟落面色认真,拉着她的手郑重说道。
“父汗的病一直未见好快,弟弟乌力吉还小,朝鲁大叔一家虎视眈眈妄想将父汗取而代之,虽然我与布和这两年与其苦心周旋才保住父汗,可是如今朝鲁一定借着漠南和漠北的这场战争暗中动作,这样说来,你也是在帮我忙呢?”那兰笑着说道,怀中的孩子醒了过来,睁着大大的眼睛瞅着两人,望向烟落咧着小嘴直笑,那兰朝她望了望:“那齐娅,你抱抱他,他很喜欢你呢。”
烟落微微愣了愣,小心的将孩子接过,小小的身子软软的,带着淡淡的奶香,温馨得让她心酸。小时候的无忧是怎么过的,那个人带着他都是怎么生活的,她在百里流烟宫全然不曾知晓,那个人带着体弱多病的孩子辗转各国是如何光景?
“那齐娅,你怎么了?”那兰瞧她眼眶微红,不由出声问道。
烟落顿时回过神来,抿唇淡然笑摇头:“没事。”
“那齐娅,等这场战事结束了,你也过些平静些的生活吧!”那兰漫不经心说道,抬眸望了望她缓缓言道:“你再强,再争,终究也是个女人,不能一直这么过下去,有中州王那么好的男人等着你,不要再这么犹豫下去了。”
烟落垂眸抿唇失笑,为什么这一个个都为他说好话,好像她真让他受了天大委屈似的。
“那齐娅,如果漠南和漠北统一之后,呼伦会不会…”那兰担忧地出声,漠南各部多年以来都是各自为治,要统一起来到底是有很多利弊。
烟落逗了逗孩子,朝她道:“放心吧,即便统一起来,大汗依旧是大汗,呼伦依旧是呼伦,不会因此而消失,漠北只是派兵驻扎,派人在漠南各部调和各部之间的矛盾,避免各部再起战事,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不想漠南落入东齐之手,唇亡齿寒,漠南有难,漠北也不会有好结果,我已经输了太多,这一回一定要赢回来。”
那兰闻言含笑,点了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既是如此,做姐姐一定帮你。”
“好。”她笑着点头。
她留在帐内,听着那兰给她一一介绍各部的状况,以及各部前来的使者,以准备晚上宴会上的秘密和谈。
“那兰…你确定来的人使者,都是真心想和谈的吗?”烟落忍不住出声道,若是其中有混入其中的探子,再暗中与呼延烈勾结,不仅她难以脱身,这些和谈的部落都会受牵连。
“他们都是主和的部落,故而我与布和才暗中与其联络,虽说是有联和之意,但他们并不知此次来是与你相见,所以,一会要看你怎么也他们谈了。”那兰坦然言道。
“好。”烟落抿唇点了点头。
夜幕降临,呼伦部落燃起了篝火,宾客围座,歌舞绚丽,夜风中弥漫着马奶酒的香气,到了宴会之中,巴图率先出声,说要去看呼伦大公主的孩子,为孩子祁福。
一行人随之进入大帐,一个一个为孩子祷祝,很是热闹,孩子在那兰怀中笑嘻嘻地望着一张张陌生的脸,笑得很是欢喜。
祷祝完毕,那兰将孩子交给侍女,望了望帐内的各部落首领,道:“那兰请可位赴宴,一为小儿摆酒,二是…为漠南和漠北的战事,请各位前来商议…”
话还未完,帐内便是一阵喧哗之声。
“那兰,你虽是呼伦部落首领,但到底是个女子,此事你父汗都未发话,你一个丫头,如此狂妄。”一人出声轻斥道,在漠南部落女子掌权已经是让男子不满了,只是这些年呼伦可汗一直十分仰仗此女儿,又加上儿子年小,他们才一直以礼相待,如今漠南战事这样的大事,一个女人也要参与其中,太不成体统了。
“是我让那兰公主请各位前来的。”烟落从帐外进来,出声道。
“你是谁?”一人率先发问。
那兰出声道:“她是漠北派来的使者…”思量之下,为了那齐娅安全,还是不要泄露她的真实身份为好。
“我是漠北领主。”烟落坦然说道。
漠北领主?!
各部首领顿时变了脸色,漠北三年上下数百次战役无一败绩,短短两年打败铁勒各部,统一漠北的神秘领主,就是眼前的年经女子。
“开什么玩笑?漠北领主是个男子,怎么会是你?”一人嘲笑道。
“那兰,你找个人前来冒充漠北领主,到底是何居心?”
巴图见状上前道:“我证明,她的确就是漠北领主,是我亲自从漠北大营接她前来的,此事父汗一直知晓,各位首领不信可以向父汗求证。
各部首领交头接耳,望着站在帐内的女子很是难以置信,能做到那一切的怎么可能会是个女子。
烟落扫了一眼众人,开门见山说道:““各位都是与呼延会盟中主和的部落,本主不再多说,亲自前来就是为请各位首领相助,早日结速这场战事。”
“你要出兵攻打我们漠南各部,还与我们合作?”
“中原有句话,兔死狗烹,谁知道你是不是不安好心,利用了咱们再出兵…”
“此战无非两种结果,要么被呼延烈占领各部,要么被漠北统一了大漠南北,两种结果都没什么差别。”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吵闹起来。
“我想如今漠北的情况,各位大多是了解的,漠北是怎么样统治,漠南也是一样,各部落还是各部落,大汗还是大汗,本主不是要抢夺你的土地,只是派人驻扎漠南,协调各部之间矛盾,避免各部再起战事,最主要的…是本主不想漠南落入东齐人手中,进而威胁到漠北。”烟落望着众人,眉眼沉静如秋水。
“那也只是你说,我们如何信?”
“本主亲身犯险前来已经说明来意,如今漠北与西楚驻扎几十万大军在默川平原之前,东齐援兵被大夏飞云骑截杀于中原,根本赶不来漠南。这一战,漠北是必胜不可,本主只是希望这场战事能尽快结束,也减少漠南各部的流血伤亡,巴尔特大叔待我如女,那兰视我如姐妹,而和位都是他们的好友,我更不希望这场战争伤害到他们的朋友。”烟落平静说道,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锡林部落是站在漠北这边的,那齐娅与我们相交尽两年,父汗的宿疾也是由她治好的。各位叔叔们不是不知道呼延烈的为人,常年以来抢夺我们的土地和牛羊,如今战事将起,还想拉着各部为他流血牺牲。”巴图上前激动说道“他在各部安插眼线,监视咱们的行动,这样的人,我们还要为他送死吗?”
“呼伦部落也站在漠北一边。”那兰与布和夫妇二人上前郑重说道,布和望了望众人,说道:“你们前来的事,只怕已经被呼延的眼线知道了,你以为他会放过咱们吗?”
这是威胁,绝对是,但有时候这样的威胁却是最有效的,他们既然来了,也就是一条船上了,要么留下,要么被呼延烈怀疑。
“你要我们怎么做?”一人望向烟落,率先出声道。
“要么出兵相助,与漠北大军里应外合击溃呼延烈部,要么坐视不理,不管这场仗怎么打,都不出兵,谁也不帮,不管各位做什么选择,本主都感激之至。”烟落平静说道。
正在这时,便听外帐外一阵喧哗之声,众人立即警觉,纷纷冲出大帐,那兰和布和看到带兵前来的人面色顿变:“朝鲁,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是你们在干什么吧!呼延可汗早就知道你们这伙人心怀不轨,如今…可被我抓个正着。”朝鲁骑在马上,打量着从帐内出来的一行人“漠北领主,没想到竟是个女的。”
如今漠北之主抓在他手中,这场仗何愁不赢?
各部首领四下望了望,想要招唤自己的护卫,却远远看到所带之人都被绑在了一边,无奈叹了叹气,愤恨地望向高踞马上的朝鲁。烟落面色无波,朝四下望了望祁恒等人,祁恒轻轻点了点头,招呼着随行的几人散开,伺机而动,这时,边上那兰与布和面色紧张不已,望向朝鲁道:“你想怎么样?”
“我没想把你们怎么样?我已经派信使给呼延可汗送信,你们勾结外结是什么后果,很快就会见分晓,漠北领主,各部首领都被困,不仅能除掉漠北,还能除了这些心怀不轨的部落首领,一举数得。
烟落抿唇淡笑,缓步上前去:“朝鲁大叔,两年不见了,一向可好?”
“那齐娅,是你?”朝鲁面色微变,看清来人道:“你就是漠北领主?”
当年他差一点就可以取而代之做了这呼伦的大汗,却被这女子乱了所有计划,好不容易才保住性命,没想到她一走三年,如今竟然成了漠北的领主!
“当年你坏我好事,今日…就让你付出代价!”朝鲁目光顿时凶狠如狼,一挥手喝道“来人,把她拿下。”
话音刚落,站在马下的人突然拔地而起,一脚踢向他座下的马头,连人带马顿时翻倒在地,朝鲁快步拔起来,一拔腰间的弯刀:“喝道,杀了她,呼延可汗有重赏!”
烟落始终淡笑,站在那里,却无一人敢近身前,方才那一脚就踢死一匹壮马,这样的力量连他们这样的男子也没几个能做到,这能够驰骋漠北的领主又岂是泛泛之辈。
“你敢来,就让你…有去无回,信使密信一到,大军一来,你们插翅难逃。”朝鲁威胁道。
烟落淡笑,望向远方奔来的马匹,祁秦和祁威绑着两名信使快马驰来,往地上一扔,烟落冷然一笑,望向朝鲁:“你说的信使,是他们吗?”
“你…”朝鲁面色顿变。
“我既然敢来,怎么会不做准备呢?”烟落平静地说道“很快呼延烈安插在各部的眼线都会被送到这里,而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这里和谈的任何消息。”
祁恒悄然解开了绑在身上的绳索,帮忙将各部首领的护卫都解开,局面眨间逆转,没有了呼延烈的大军前来,朝鲁开始慌乱,朝身边上的亲兵道,杀了他们。
所有亲兵抡起大刀便冲了过来,朝鲁慌忙准备逃窜,看到一旁被侍女抱着孩子,扑过去抢了过来。
“阿木尔!”那兰面色顿时一变。
烟落秀眉顿时拧起,望着被朝鲁抱着哇哇直哭的孩子一阵揪心,扬了扬手,望所有人都停手,上前道:“放了孩子!”
“哼,放了他,我还活得了吗?那齐娅,每回都是你坏我的好事,这回我就让你看着你姐妹的孩子死在你眼前,看你还有何脸面去面对她!”朝鲜一手掐在孩子的脖颈处。
“我说,放了孩子!”烟落步步逼近前去。
祁恒悄然绕到了朝鲁的身后,冲她点了点头,烟落五指成爪,逼上前去,朝鲜快步后退,后面的祁恒趁机出手,一拳狠狠打在了他的颈椎骨处,朝鱼面色顿时一变,烟落趁机夺过孩子。
那兰长长舒了口气,烟落将孩子交到她怀中,小家伙立刻眉开眼笑了。
烟落望向各部首领道:“呼延烈的眼线已除,各位可以安心回去了,本主即刻就要赶往漠北备战,若诸位能出兵相助,本主在此谢过,若是各不相帮,本主也不勉强。”
各部首领相互望了望,为首的一人上前道:“什么时候出兵?”
“三天后。”烟落回道。
各部首领相继离去,烟落进到大帐,望向那兰与布和夫妇两人,道:“对不起!”
“领主!”布和惊恐出声。
“是我故意放消息给朝鲁的。”烟落坦然言道“朝鲁这些年一直暗中陷害你们,我都知道,只是你们碍于过世的先汗不对他出手,但此时始终是大患,我想借机帮你们除了他,同时也是想借此威慑各部首领出兵相助,没想到…让阿木尔遇险了。”
那兰闻言叹了叹气,将孩子交给布和上前道:“你帮我做了,我一直想做而不敢做的事,这些年因为爷爷遗训,我和父汗对朝鲁一再忍让,才让他这般变本加厉,父汗还差点死在他手上,可是我却…”
“好了,没事了,都过去了,如今是我的人杀了他,怪不得你们。”烟落笑言道。
巴图掀帘出声道:“那齐娅,各部首领都已经回去了,你也该启程回漠北了,若是被呼延烈的人察觉就走不了了。”
烟落闻言点了点头,望向布和道:“等这战事一结,你就可以不用再管理龙骑禁军的事,好好跟着那兰过日子。”
“领主!”布和面色微变,入了龙骑禁军的人就是要与龙骑禁军一起,直到生命终结,她怎么可以让他就这样脱离,过这样的生活。
烟落淡然一笑:“你不用担心,等回到之后,我会通告军中,你已经在漠南战死。”望了望那兰,笑道“从此以后你就是布和,只是布和,那兰的丈夫,阿木尔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