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齐娅,谢谢你!”那兰快步上前拉着她的手道。
烟落倾身抱了抱她,转身掀帘而出,与祁恒一行人快马离开呼伦部落,赶往漠北。
三日后,漠南后言各部纷纷出兵追风族,漠北趁机出兵,漠南之战就此拉开帷幕,交战数月,呼延烈被西楚大帝追击千里斩杀,追风族群龙无首,溃不成军。
漠南战事,战战捷报,而此时的中原三国却是暗潮汹涌。
乾元九年冬,东齐皇帝驾崩,太子继位,称昱帝,尊其终华淳为仪庄太后,东齐成为中原三国中缰域最为辽阔的三大强国之首。
紫阳殿,空旷而幽寂,一身锦色绣龙纹锦袍的男子坐于御案之前,雪白的小兽蹲在桌上冲着他吱吱直叫。
“怎么,你想去跟你的旧情人会面啦!”男子俊眉微扬瞪着小兽哼道。
小兽轻轻哼了两声,一脸希冀的望着他:“吱吱!吱吱!”
“她现在恨死我们了,不能去!”男子伸手捏着小兽,哼哼道:“那女人有什么好?身材不够丰满,天天崩着个脸,又不待见你…你怎么就忘不了她,没出息!”
小兽抱着他的手指,呜呜直叫,突地抬头望向主人,眨巴眨巴小眼睛:“吱吱!”
男子一瞪眼,哼道:“看什么看,当然说的是你,难道说我?”
小兽委屈地爬到一边的盘子里,化悲痛为食欲,狠狠地吃着满盘的点心,抬头望向窗外渺远的天际,目光沉默而苍凉。
如果再见,她真的会杀了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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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子尽量把一些不是很重要的情节,我尽量压缩来写,漠南之战本来是计划写好多章的,现在压缩来写了,早点写男主女主的对手戏,嘿嘿。
烟落与楚策
关外的冬天,格外地寒冷。
崇州驿馆之内,书房灯火一夜通明。
一阵风吹开窗户,身着男装的女子趴在桌上睡得深沉,清丽的小脸满是倦容,嘴角却挂着淡淡的笑意,风卷起她指间轻拈的信落在地上,信上苍劲俊拔的字扬扬洒洒写了几页,尽是些嘱付些吃饭,睡觉,保暖的温馨话语,字字句句,无微不至。
六年来,她第一次感觉到,其实冬天并不是那么冷的,那字字句句的温暖话语如同三月的春风轻轻吹入她的心底,轻浅而醉人。
玄衣墨发的男子从外面疾步而回,走过窗前,却不由顿步停下,望向屋内趴在书桌上浅眠的女子,夜风扬起他的衣袍翻卷着,飞扬着…
他默然站在窗外,修长的手扣着窗棂,望着那被风吹着散落在地上的信,目光倏地一暗,薄唇紧紧抿起,风卷着雪花漫天飞舞落在他的手背上,一片冰凉。
“皇上…”玄武站在他背后,望了望屋内的女子,朝他低声唤道。
楚策回过神来,深深吸了口气,探手将窗户从外面关上,举步回了房中,方才出声道:“沧都那边有什么动静?”
“不出皇上所料,东齐果然来了,幸好皇上早让大将军王暗中回了沧都坐阵,加上大夏的相助,重创了东齐大军,不过就是可惜没有让其全军覆没。”玄武沉声回道,漠南这边战火连天,沧都那边亦是刀光剑影不断。
楚策面色无波,一撩衣袍落座,冷声道:“大夏定不会让东齐军进入漠南境内,而此时朕又不在沧都,东齐还不趁机出兵夺我沧都,他要来,朕就等着他来。”
“皇上怎么知道,东齐一定会出手?”玄武问道。
“他来不用怕,就怕…他不来。”楚策眉眼顿时冷沉,眸光冷锐逼人。
“他不来?”玄武不解地挑眉“不来不是正好?”
楚策起手自行斟了杯茶,冷然一笑道:“他来了,要么说明他没有看破这个局,要么,就是有人逼得他不得不派人来,不管是哪一种,对朕而言都是好事。”
玄武顿时明了他话中之意,出声道:“也就是说,东齐看来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强盛,朝中权势间关系复杂,起码不会是百里行素他一人独掌大权。”
楚策低眉抿了口茶,轻轻点了点头,这场赌显然他赢了,这是只是一个试探虚实的局,他已经探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可是中州那边…”玄武忍不住出声道,当日明明可以有机会全歼东齐大军,大夏却白白错过了这样的机会。
“罢了,他自有他的用意。”楚帝平静地说道,如今中原三国鼎立,任何一方倾塌,都会动乱不堪,而此时并不是对付东齐的时候,而楚修聿就是在尽力维持这三方之间的平衡,等待时机出手。
如果说百里行素是心思诡谲,那中州的那个人,就真的是心深似海,他永远知道纵观全局,永远的深谋远虑,不会贪图一时的胜利。
百里行素喜欢用最少的付出换取最大的利益,而楚修聿就永远是不显山不露水,却永远懂得最大保全自己所要保全的一切,当年明明可以争夺皇位,他却放弃,却在四国之中将中州一座守得铁桶般坚固,正是因为他不好对付,百里行素才不打中州的主意。
“可是中州始终…”始终是西楚的心腹大患,这个皇叔什么都不争,但要真斗起来比百里行素还要难对付。
“现在要对付的东齐,西楚还不是大夏的对手。”楚策平静地说道,他一生没对什么服过,但是他这个皇叔,他不得不服,一个新崛起的大夏却是这般稳固,中州城中的人,更没几个是简单的,平凡到退隐江湖的高手,还有天下最精密完善的情报机构,更有一个包揽几国商业的城主给他当管家…
玄武闻言沉默,微不可闻叹了叹气:“但愿大夏和西楚,不会有敌对的那一天?”
这些多年,中州立于西楚之外,却也西楚帮助良多,汴州华府也是商场强者,但地却是东齐人的势力,趁乱在西楚制造动乱,若不是中州祁月城主名下所有商家相助,只怕西楚又得出现一场动乱不可。
“那一天,总会来的。”楚策握着茶杯的手一紧,沉声说道。
玄武顿时一震,望向坐在榻上玄衣墨发的帝王,是啊,那一天总是要来的。
过了许久,楚策方才出声道:“崇州刚刚拿下,城中将士连战数月疲惫不堪,你要暗中好生注意敌方动向。”
“是。”玄武沉声回道,沉吟片刻道:“漠南的战事,这个月估计就能了结,皇上是要留在崇州过年吗?”
“嗯?”楚策闻言微一扬眉。
“去年新年,皇上没有在沧都过,为此礼部一直议论纷纷,若是今年是回沧都过,属下好送消息回京,吩咐礼部早做准备。”玄武坦然回道。
楚策闻言敛目,微微叹息:“又过了一年了。”蓦然忆起,去年在凤阳城的情形,那迷离的烟花,如醉的灯火,那阔别多年的小院…
玄武默然站在一旁,过了许久不见他发话,出声询问:“皇上,要回沧都吗?”
楚策抿了口茶,道:“等战事结束了再说吧。”搁下手中的茶杯,起身到内室“不早了,你下去吧!”
攻打崇州,加上一连数月的奔波,确实有些累了,明早还要去巡视城防,商议下一步军事计划…时间还是快,一转眼在关外已经过了数月了。
一夜北风呼啸,大雪纷飞,未及拂晓,崇州城便被盖了几尺厚的雪,纯白笼罩了整个世界,驿站之内沉寂无声,穿外被大雪压着的树发出细微的声响。
烟落幽幽醒转,望着空落的手,倏地坐起,望着散在地上的信,深深吸了口气,起身将信都捡了起来,举步走到窗边。
楚策正从窗外路过,便听得窗户吱哑一声打开,四目相对不由一震。
烟落愣愣地站在窗外一身黑衣锦袍的男子,秀眉微微皱起:“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楚策面色无波,瞥了眼她手中拿着的信,淡淡道:“路过而已。”
烟落眉眼微沉,嘣地一声将窗户重新关上,楚策一脸莫名其妙,微微皱了皱眉,举步离去。
她简单梳洗用了早膳,便拿起厚重的皮裘,特地换上了中州那边送来的新棉靴,打起精神出门,崇州刚刚攻下,城中局势不稳,必须得亲自前去查看将士们,和城防状况,再决定下次出战事宜。
经过祁恒几人的房间,她抬手轻轻敲了敲门,屋内传来微微的鼾声,没有人起来应声,她无奈摇头失笑,这几个月,他们跟着不仅要帮她忙,还要顾着中州那边,也确实累坏了,她拉了拉身上的皮裘,没有再叫醒几人,独自举步出门。
因为城中街面都是青石,加上有积雪会滑,便不好骑马,她只能徒步前行,东城损耗最重,得先去查看城防状况。
空旷的长街一片雪白,望着那厚厚的积雪,她微微皱了皱眉,刚走几步便听到背后一阵响动,转头去看,便见一身黑色皮裘的男子从驿站内出来,她转过头恍若未见,继续前行。
楚策站在门口处愣了片刻,举步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谁也没说话,脚踩在雪上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雪地上留下两排脚印,悄然蔓延了长长的街道。
走了好一段,听到背后还是有声音,烟落不悦地扭头望去,冷声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楚策冷眼望了望她,面色无波:“谁跟你,顺路而行。”说话间,几步便走近前来。
烟落抿了抿唇,扭头懒得再搭理他,举步前行,深深吸了口气,反正漠南的战事也快结束了,以后便可不再相见,更不会再有什么瓜葛了。
正在她走神之际,一脚下去脚下不是平坦的青石地面,却是一个小坑,一时不察便失去重心朝边上倒去,身后的人长臂一伸扶住她。
烟落愣愣望着扶着自己的手,那只手修长却全然不似一个皇帝的手,手心有着长年练剑而造成的老茧,有些粗糙,她眉头顿时拧紧,一挥手冷冷道:“放开!”
楚策猝不及防被她大力一推,结果两人齐齐摔到了雪地里,她的手还被他握在手中,整个人砸在他怀里,正在好砸在伤口处,痛得他顿时闷哼一声。
烟落恼恨的抬眸瞪向他,三两下便起身:“你干什么?”
楚策依旧倒在雪地里,面色有些苍白,冷眸还以颜色,哼道:“没见过你这么不识好歹的女人?”他好心伸手扶她,她不感激不说,那一撞可是不轻,胸口处的箭伤蔓延出一阵湿热。
烟落起身走了几步,转身望着还躺在雪地上不动的男人,拧眉哼道:“你还不起来?”
“你是想谋杀吗?”楚策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吼道:“还不拉我起来?”要不是某个女人急功近利,他怎么会被人射了这冷箭,现在不知恩图报,还恩将仇报。
烟落敛目深深吸了口气,几步走回去,伸出手去,楚策伸手拉住她的手,借力站起身来,薄唇血色尽失,看到她长满冻疮的手瞳孔微缩。
他一站起身,她便收回自己的手,楚策手指微一颤,僵在那里片刻,抖了抖身上的雪,举步先行走在了她前面,迎而而来的风吹起宽大的黑裘,在他背后飞扬着。
烟落抿唇站在原地,望着空旷而死寂的长街,好像全世界此时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这个世界上最不该相遇的两个人,却一次又一次碰撞在一起,是天意,还是宿命,注定了他们一生都要纠缠不息。
楚策走了一段,转身望向还在原地的女子,俊眉一拧:“还不走?”
烟落抿了抿唇,深深吸了口气,冰凉的空气钻入胸腔,如冰针一般的难受,拢了拢肩上的狐裘,举步在后面沿着楚策所走有脚印走了几步,发现比自己在一边走要轻松一些,便跳着前面已经踩下的脚印低头前行。
修聿和萧清越已经一再来信,询问她过年是不是要去中州?
该去吗?
要去吗?
她怕自己这一次再去了,就再也不想走了…
楚策走了一段,停下脚步,捂着胸口处微微喘着粗气,这么多年新伤旧伤,加上最近数月的奔波身体确实有些难以支撑了。
烟落闷头走着,没有看到前面已经停下的人,结果一头撞在了他的后背,楚策顿时轻咳了两声,恨恨扭头望向背后的人:“你干什么?”是非要让他重伤身亡才心甘吗?
她抚了抚微疼的额头,冷眼相对:“你挡路了。”
楚策咬着森森白牙瞪她一眼,转过头去,继续走,苍白唇却不由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这一刻他有些希望这条街,永远,永远都不要有尽头。
朝阳初升,光华万丈,照入沉寂的崇州城,空旷的长街之上一男一女前后走着,女子跟在后面,踏着前面的脚印,步步前行…
烟落与楚策2
大战的血腥都被这一夜风雪所掩埋,天地间一片纯净的白。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约大半个时辰,终于到达东城区,守城的守将士一部分已经开始在清理东城区的积雪,看到长街头走来的两人,微微愣了愣,上前行礼。
烟落点了点头,先行上了城墙,看到那已经损坏城墙微微皱了皱眉,如今主力军第二军还未到达崇州,城中的将士连番苦战已经疲惫不堪,若是敌军再回头反扑,他们不知能不能守得住?
守城的统领带着人跟上城墙,朝着她微一拱手道:“领主,军中将士不够,要照顾伤员,还要负责各城门防卫,实在抽不出人手来修砌城墙。”
烟落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再坚持一天,等主力军到了就好了。”
楚策悄然了上城墙,望着那处断墙,眉眼微微一沉,望向那统领:“为什么不及时修好加固?”
“楚帝,这个…”统领闻言低下头去。
“奇袭崇州带来的人马本就不多,如今有伤员,剩下的人还要分守四门,怎么可能有人手来修固城墙,何况昨晚是那样的大雪天,站在这城墙之上守城已是不易。”烟落冷眸一扬,望向步上台阶玄衣墨发的帝王。
楚策淡淡望了她一眼,望向那处倒塌的城墙,沉声道:“就是因为人手不够,兵力薄弱,才更应该做更重要的事,敌军若是反扑,我们所能倚仗的就是这城墙防卫,可是那里…”长袖一挥指向那处倒塌的城墙“那里是什么,是为敌军开了一道门,敌军攻来的人要多少人守在那里,要多人站在那里挡刀挡箭?”
烟落抿唇,望着他指的那处,无言以对。
楚策拂袖转身望向她,淡淡道:“打仗不是过家家,不要老把心仁手软用在这里,你念及人手不够,伤员伤重,就弃这一处不顾,主这一个缺口就可能会让全城所有将士阵亡,让崇州再次落入敌军之手。”
烟落四下望了望,深深吸了吸气,朝守城统领道:“替本主发布告,在城中悬赏请泥瓦工匠,修砌城墙,再将所有城墙再加固加高,以备不时之需。”他们虽使计夺下了崇州,但敌军人数远在他们之上,若是杀个回马枪,可要吃大亏。
统领领命下去,发出布告半个时辰之后,城中来了很多人,运来砖块,泥灰,帮着修砌城墙,烟落站在城墙之上望着下方军民一心的画面,不由扬起笑容,这一路以来,漠北军队从未有扰命之举,攻城之后也未烧杀抢掠,故而漠南许多百姓多数也还是帮着漠北军的,眼见年关将近,真希望这场仗能够早点了结,让所有人都能安心过这个年。
楚策侧头目光不由一怔,女子清丽的小脸上绽起柔柔的笑意,在朝阳下是那样明亮而温暖,他的心瞬间被什么揪得紧紧得,难以喘息。
她深深吸了口气,举步下城,几个小小的孩子正吃力的抱着砖块往城墙处跑,一个个小脸冻得通红,跑在最后一个最小的,踩着雪一滑,趴到了地上,烟落快步上前将其拉起:“摔疼了没有?”
小孩子望着她愣了愣,而后摇了摇,烟落抿唇一笑,伸手拍了拍他身上的雪:“你还小,搬不动,回家去吧!”
小孩摇了摇头,稚气的声音道:“爹爹说修好了墙,那个坏城主就不会再回来了。”
烟落闻言笑了笑,道:“我跟你保证,那个坏城主再也不会回来,快回去吧!”
小孩子望了望城墙忙碌的人们,道:“我要等哥哥和爹爹一起。”说话间吃力地将地上的砖块捡起抱在怀里,朝着城墙处跑了去。
烟落站在原地,望着从自己面前来来回回跑着的孩子,眼底溢出丝丝笑意,仿佛看到那个在院子里快乐奔跑的无忧,想起还放在书房那笔迹稚嫩的书信…
待到那些孩子忙活完了,她举步上前,道:“你们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请你们吃好吃的,你们想吃什么?”
“炒粟子,我要吃吵粟子。”几个孩子欢喜地出声道。
烟落点了点头,带着他们一道往街市上走,楚策下了城墙,默然走在后面,望着前面与一群孩子同行的背影,目光幽深而沉郁。
烟落带着孩子们到街市一人买了一包炒粟子,孩子们一边吃,一边跟她说着漠北领主的传奇,她淡笑不语只是听着,这些孩子又何曾知道走在他们边上的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漠北领主。
风中带着粟子暖暖甜甜的香气,热闹的街市上处处都弥漫着新年将近的气息,孩子们都先后各自回了家,烟落站在人群之中深深吸了口气,刚一转身便看到几步之外玄衣墨发的男子,正站在卖面具的摊边,拿着一张脸谱在脸上试着,瞬间呼吸一窒,有遥远的模糊的画面自脑海一闪而过…
她垂眸敛去眼底的异样,面上回复一向的冷漠淡然,与他擦肩而过朝驿站走去,楚策伸手拿着一张脸谱递到她面前:“你试试?”
烟落淡淡扫了一眼:“我不喜欢这东西。”与过去有关的一切,她都不再喜欢,说罢绕过他,大步朝着驿馆而去,淡淡扔了句:“该回去商议下一步作战计划。”
当日夜里,敌军带兵反扑,攻打崇州,崇州上下军民一心生生将大军阻在城外,到天近明之时,漠北大军赶来,内外夹击,崇州大捷。剩下的一些小部落也纷纷归降,臣服漠北。
乾元九年的冬天,在新年将近之际,大漠南北正式统一,燕绮凰这个名字再度传遍四国,不是当初的叛国公主之名,而是如今大漠领主的名字。
谁曾料想到,当初在沧都相国府那任人欺凌的痴傻女子,会与天下豪杰们并立于这苍和大陆之上…
——
下章到中州。
修聿与烟落相会1
所有的风波动乱,似乎都随着新年的到来而尘埃落定。
中州城上下一派喜气洋洋,府中上下都张罗着过年,无忧穿着一身宝蓝的绣锦龙纹袍子,俊秀中透着几分可爱,小小的身影远远看到萧清越和祁月两人从书房出来,飞快地跑了过去,扯着萧清越的袖子道,亲昵的换道:“清越阿姨!”
清越阿姨?!
萧清越闻言微微挑了挑眉,敲了敲无忧的头:“什么清越阿姨,叫那么老,叫清越姐姐。”
边上的祁月差点没从台阶上摔了个跟头下去,扭头无语地望向某女人,极度鄙视:“萧清越,你还可以无耻一点吗?皇后娘娘叫你姐姐也就罢了,无忧也相当于她儿子,你让母子两个都叫你姐姐,你真有够无耻的。”
“要你管?”萧清越毫不客气地还以颜色。
祁月撇撇嘴,耸耸肩道:“我只是看不过去你过份无耻而已。”说罢便举步走开一段,以免再动起手来,他们一向是说不到一起就拳脚定胜负,他今天可不想跟她打。
萧清越低头望了望无忧,四下张望了一眼道:“你老爹呢?”
“爹爹又不理我,你跟我讲故事,好不好?好不好?”无忧拉扯着她的袖子央求道,双眼盯着她直冒光。
萧清越无奈的抚了抚额,前些日子一时兴起跟这小家伙说故事,谁知道听上瘾了,天天都来缠着她讲,她又不是说书的。
“无忧听话,找你爹玩去,我还有事呢。”萧清越伸手去拉开扯着她衣袖的小手,朝松涛阁地方向望了望,哼道:“西楚的事不是已经解决了,他还一天纠结个什么劲?”
祁月抱胸望向松涛阁的方向,道:“除了你那宝贝妹妹,他还能纠结什么?看他那傻样,我就无语?”这么多年对什么都胸有成竹,自信满满,偏偏对着个女人,怕这怕那,跟个白痴一样,哪还像个皇帝?
年关越来越近,他们那皇帝天天跟得了燥狂症似的,坐立不安,每回走出府,在北城门口晃上一圈又回来,看得他们都揪心哪?
“祁恒他们不是天天都有来信中州报告吗?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萧清越哼道。
“他要等的又不是祁恒的他们的信,你那妹妹也太小气了,每回写信没几个字不说,还是隔几天才一封,他不急得跳脚已经很不错了,这已经半个月都没信了,都快过年了她也没消息说要不要来,他能不急?”祁月心中不由为主子叹息,喜欢上这样的女人,真是折磨啊,侧头望向萧清越道“有时间你也说说你那妹妹,老这么把一国之君晾着算怎么回事,人家也老大不小了,她要找东齐报仇可以,可是要等她灭了东齐报了仇黄花菜都凉了,难道要皇上打一辈子光棍不成?”
萧清闻言秀眉微微皱了皱,八卦兮兮地凑过去问道:“修聿到底多大了,都用了什么驻颜妙方啊,还这么秀色可餐,快给我说说。”
祁月望着他甚是无语,道:“皇上虽说是西楚的皇叔,但没老成那样,还不到二十九。”叹了叹气,语重心长道“好好劝劝你那宝贝妹妹,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有钱,有权,有才,有貌,还是个慈父良夫,像老大这样的好男人,打着灯笼都没处着去,要再这么耗下去,老大哪天等不住另娶了,那就…”
“他敢?”萧清越秀眉一扬,咬着森森白牙道“他敢欺负我妹妹,我就宰了他,再鞭尸,再炸了他的祖坟…”
祁月一脸惊悚地望着那一身杀气腾腾的女人,这个人一天脑子里都想得些什么啊,杀人?鞭尸?炸祖坟?
“你怎么就不去说说你那妹妹,皇上在西楚那边再忙,天天也有信送去中州,还差人送上的冻伤药膏,棉衣棉靴,哪样不是照顾周到,她倒好,几天一封信不说,现在更过份,一连半个月都没回信,也只有老大那白痴才这么忍得住!”祁月忍不住为那情路坎坷的主子掬一把同情泪。
“他自己没脚吗?不知道去漠北找她?”萧清越没好气地说道。
祁月白了她一眼,举步朝松涛阁走去:“什么时候都是老大追着你那妹妹满世界的跑,他这不是怕把她逼急了嘛,看她自己来不来?”
萧清越摆不脱无忧,干脆拉着他一道走,笑语道:“你对皇上的心思还真是了若指掌啊,不愧是他的得力狗腿,简直跟肚子里蛔虫没什么两样!”
祁月愤恨地瞪了她一眼,而后桃花眼微眯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哼道:“啧啧啧,瞧你这一身上下哪里像个女人,天天喊打喊杀,阴险又毒舌,活该你嫁不去?”世上哪个男人要敢取这只母老虎,那他就真的是会佩服得五体投地不可。
萧清越不怒反笑,一拍他的肩膀,眸光狡黠:“要是我嫁出去了呢?”
祁月俊眉高挑打量着她,不可置信,道:“你有男人了?”摸了摸下巴,喃喃道:“哪个不怕死的,敢娶你啊?”
萧清越一手勾着他的肩膀,道:“死人妖,你不是逢赌必赢吗?”
“当然,从来没输过。”祁月一脸自豪说道。
话音落刚,无忧便伸出脑袋道:“祁月叔叔,你不是输给爹爹好几回了吗?”
祁月脸上的笑容顿时垮了下来,瞪了某个小人一眼:“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他承认,他的逢赌必赢,除了某个人以外的。
无忧委屈地扁了扁嘴,萧清越笑眯眯地望向他,商量道:“无忧听话,你去找你爹玩去,清姨跟你祁月叔叔商量点事,一会就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无忧一听,小脸顿时乌云转晴,双眼放光地望向萧清越:“真的吗?”
萧清越点了点头:“真的。”无忧咧嘴一笑,欢快地朝着书房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