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疑惑,却听黄校尉又道:“啊,褚少侠还给了我一枚石哨用作护身,却不想,被这歹人毁了。实在可惜啊。”他忽有想到什么,急忙道,“对了,褚少侠为了引出真凶,带着伤回客栈了。只怕太上圣盟会对他不利啊!”
施清雯闻言,摇头笑道:“校尉不必担心,本派华阳观薛观主已经前去解围了。”
“如此甚好!”黄校尉道。
施清雯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
却说此时,客栈之中,褚闰生慢慢苏醒了过来。
在床边守着的绛云见状,欢快地唤了一声:“闰生哥哥!”
褚闰生抬手捂着自己的耳朵,笑着抱怨道:“绛云妹妹,我说了好多次了,别这么大声啊……”
绛云闻言,满脸愧疚,不再说话。
池玄走到床边,开口问道:“没事了?”
褚闰生翻个身,俯卧在床上,抬眸望着池玄道:“嗯,没事了,只是肚子有点饿……这种时候要是有白米饭配着酱爆猪肝,我死而无憾啊!”
此话一出,绛云和池玄都沉默了下来。
褚闰生叹口气,抱着枕头,哀怨道:“我还以为受了伤,怎么也能多得点好处呢……唉……伤口好疼啊,我真可怜啊……”
“呃……”绛云犹豫再三,道,“那我去叫厨房做酱爆猪肝……”
绛云话未说完,池玄忽然抬手,在褚闰生头上敲了一下。
绛云惊愕不已,一时间无法反应。
褚闰生抱着头,愈发哀怨,道:“痛痛痛,师兄,你怎么跟我二舅似的?下如此毒手,好狠的心啊!”
池玄道:“你死不了。”
“不能吃肉,生不如死啊。”褚闰生翻身坐起,认真道。他又望向绛云,微笑道,“好妹妹,要不然,你给我弄只烧鸡也行呀。”
“烧鸡?”绛云满脸为难。
“不会?那糖醋鲤鱼好了,我不挑剔。”
“糖醋鲤鱼又是什么啊?”
听着他俩鸡同鸭讲的对白,池玄不禁笑了出来。
绛云见他笑,又是不满,又是羞恼,低头咕哝道:“我又不是人,哪里知道这些。有什么好笑的……”
池玄笑望着她,认真道:“我没笑你。我也不知道。”
绛云一下子又高兴起来,“真的?”
池玄点了点头,“真的。”
绛云转头,皱眉对褚闰生道:“闰生哥哥,你干嘛说些怪里怪气的东西来为难我们?!”
褚闰生笑着,道:“师兄,你怎能说不知道啊?你以前从来不说谎的哎。”
池玄点点头,答:“师弟,我吃素的。”
褚闰生无语了,惟有摇头笑。
一时间,三人似乎都忘了,他们身处太上圣盟的包围之中,楼下有近百的黑甲士兵……
门外的吴亨听到房中的声响,慌忙推门进来,看到褚闰生醒了,脸上绽出了笑意。“褚师弟,你醒了!”他走到床边,关切道。
褚闰生笑着点了点头,“我没事了,多谢师兄关心。”他说完,起身下床。
“褚师弟,你真的去行刺宋军校尉?”吴亨斟酌再三,还是开口问道。
褚闰生穿上外衣,笑道:“门规不能杀生,我怎么可能去行刺呢。”
吴亨听了这句话,放下心来,又问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褚闰生答道:“是太上圣盟想要刺杀校尉,被我撞破,所以嫁祸上清派。具体的事,我以后再慢慢跟师兄说。如今最重要的,是离开此地。”
“既然我们是被嫁祸的,就该先洗脱罪名。”吴亨道。
褚闰生摇头,“我们被困在这客栈之中,太上圣盟惯于颠倒黑白,谁能替我们洗脱罪名。”他叹口气,又道,“还是离开此地,再从长计议。”
吴亨思忖片刻,点头道:“师弟说得对。可我们要怎样……”他话未说完,众人却听客栈之外起了骚动,夹杂着刀剑碰撞之声。
褚闰生走到窗前,推窗一看,只见客栈之外,薛弘都领着五六名上清弟子,正与黑甲士兵交手。他并未料到他们会来,不免有些惊讶。却又想到,若是薛弘都回来了,施清雯肯定也来了。既不在这里,必是在宋军军营了……
他正想着,就见池玄跳上窗棂,一跃而下,加入了战局。
“池玄!”绛云大惊,忙跟了下去。
吴亨看了褚闰生一眼,紧随而下。
褚闰生不禁无语。他抓抓头,也上了窗棂了,跃了下去。他刚站直身形,就见李延绡站在客栈门口,正望着他。
褚闰生冲他笑了笑,却在眨眼之间变了脸色。他眉头紧皱,神情愤怒,双眼之间,杀机尽露。他提劲,纵身跃起,大喝一声:“李延绡!”
李延绡见状,不惊不急,只是往后退了一步。他身旁的未符迎上前去,凭空击出了一掌。
褚闰生起掌相对,却被击出数丈,倒在了地上。未符正欲再攻,却觉身后剑风飒飒。她回头,就见两柄长剑袭来,她旋身避开攻击,退到了一旁。
出剑之人,自然是薛弘都。他召回长剑,走到褚闰生身旁,将他扶起。褚闰生开口,道:“多谢观主相救。”
薛弘都微微颔首,道:“你有伤在身,切莫勉强。”
褚闰生摇了摇头,神情之中,略有悲怆。他又抬眸,望向了李延绡,厉声道:“李延绡,你刺杀校尉不成,如今还想杀人灭口么!”他提了嗓音,道,“你嫁祸上清,究竟有何目的!”
先前包围客栈的人中,不仅有太上圣盟的弟子,更有宋军的将士,闻得此话,不禁有了些微骚动。
“小兄弟,你说的话,在下不太明白。”李延绡回答。
褚闰生站起身来,道:“哼,你以为这么说就能脱罪?等校尉醒来,我便与你当面对质!看看谁是谁非!”
李延绡听得这句话,只浅浅而笑,似是明白了什么。他沉默片刻,正要开口。
忽见一骑快马飞奔而来,不等马停,策骑的宋将便翻身下马。他疾步跑来,举起手中军令,道:“校尉有令,将太上圣盟之人全部缉拿!”
宋军将士得令,纷纷调转了矛头,与黑甲士兵僵持起来,情势一触即发。
“住手。”李延绡抬手,如此说道,嗓音平和如昔。他上前几步,道,“想必校尉对我太上圣盟有所误解,我随你们回营就是。”他又看了褚闰生一眼,“这位小兄弟方才说要与我对质,一同前往可好?”
“那当然。”褚闰生点头,“是非黑白,自有公道。”
李延绡应道:“对。是非黑白,自有公道……”
劫争 [五] ...
众人来到宋营,数百将士个个杀气腾腾,严阵以待。众人都用无比愤恨的眼神望着李延绡,似要将他撕碎一般。
李延绡却神色自若,镇定如常。他遣退侍从,甚至连未符都喝退,独自一人进了营帐。
黄校尉和副将早已等在帐中,施清雯领着两个弟子坐在一旁。看到薛弘都一行进来,微笑着点了点头。
李延绡在帐中站定,抱拳行礼,道:“黄校尉。”
黄校尉看着他,眉头紧皱,一语不发。
“黄校尉突然遣人捉拿我太上圣盟的门人,不知是什么道理?”李延绡问道。
黄校尉沉声,道:“李盟主,方才贵盟的徐堂主动手行刺本将,你可知晓?”
李延绡闻言,神色忽变,眉峰紧锁,不复先前的泰然。
“看来李盟主是知道了。”黄校尉的语音微怒,如是道。
李延绡摇头,“我不知道他会如此。”
“他是你的手下,你如何不知?!”一旁的副将生怒,道。
李延绡闻言,面露愧色,道:“在下惭愧。其实,在下早知他与宋军有私怨,没想到……”
“盟主的意思,是这一切都与你无关?”黄校尉不悦更盛。
李延绡抬眸,反问道:“那校尉可以告诉我,我派人行刺,有何用意?”
黄校尉看了褚闰生一眼,道:“你是想嫁祸上清派,借刀杀人!”
李延绡摇头,道:“上清派的众人早已被宋军捉拿,我何必画蛇添足,多此一举?更何况,上清派历来支持唐室,与宋军本就敌对,何须嫁祸?”
黄校尉听得此话,又望向了褚闰生。
褚闰生却低了头,一语不发。
只听施清雯开口,道:“没错。我们茅山上清派毗邻金陵,受唐室圣眷,但本派向来不理俗世纷争。宋室也好,唐室也罢,天下有能者居之。我们又岂会与一方敌对?”她语气柔缓,言语之间,却无半分退让,“不过,天道贵生,若是黎民受难、百姓遭劫,我辈修道之人岂会坐视。先前本派张高功和君高功亦是因此才出手相助宋军。如今,这其中是非,也无需多做计较。校尉只需知道一件事就好:上清派绝对不会草菅人命。”
黄校尉闻言,也不知答什么好,只点了点头。
李延绡轻叹一声,道:“我太上圣盟何尝不是如此……只可惜,天下纷争,凡夫俗子尚不能置身事外,何况道法高强之人。施观主未免说得太轻巧了。”他微微侧身,看着帐外地面上的道道裂痕,道,“不说旁物,便是这上清剑诀,就有裂天坼地之威……”他说话间,有意无意望了褚闰生一眼。
褚闰生依旧低着头,置若罔闻。
这时,薛弘都开口
,道:“李盟主休要顾左右而言他。”
李延绡回过头来,笑道:“在下只是想说,我太上圣盟绝无与宋军为敌之意。徐堂主所为,并非在下授意。如若不信,校尉可自行审问。”
黄校尉听罢,看了身旁的副将一眼。副将询了一旁的将士,才道:“确如李盟主所言,那徐秀白自称是积怨已久,故而行刺。”
黄校尉听罢,眉头略皱。
不等他开口,李延绡道:“此事虽不是在下授意,但在下早知他与宋军有嫌隙,却让他前来医治两位大人,是在下的疏忽。事到如今,在下难辞其咎。”他言语之时,望向了施清雯和薛弘都,“不过,什么栽赃嫁祸、借刀杀人,纯属一派胡言!”
黄校尉起身,开口道:“李盟主不必动气,此事还有诸多疑点,待本将彻查……”
“黄校尉,”李延绡打断道,“朋友相交,贵在信字。如今,你与在下之间已存嫌隙,在下也无颜面留在宋营,就此告辞。”
他说完,转身便走。
“李盟主!”黄校尉不禁皱眉,出声喝制。
周遭将士纷纷上前,拦住了李延绡。
正在这时,只见天色骤暗,云气翻腾,九霄之上,传来一声清亮龙吟。众人抬头,就见云中俨然有一条巨龙。金鳞烁烁,如旭日之光。双目炯炯,似北辰之芒。龙身盘桓,搅起风云,气势逼人。
当众人惊骇之时,地面忽生震动。一时间,沙尘飞舞,如帐如幕。地面之下,忽然蹿出一条巨蟒来。那蟒蛇足有十丈之长,梁柱般粗细,一身黑鳞,光可鉴人。红信吞吐,眸绽精光,更是骇人。
忽然,那巨龙化作一道金光,落下地来。地上黑蛇亦化作玄光,直冲帐门之前。光辉褪尽,众人定睛一看,只见帐门口站着的,是一名着素色襦裙的妙龄少女,和一名金袍金冠的英俊少年。
褚闰生认得这少女乃是十二使符的巳符。而这少年,想必是辰符无疑。
巳符与辰符上前一步,跪地拜道:“恭迎公子回府。”
一众将士自知不敌,一时间无人敢轻易上前。
李延绡淡淡一笑,回头对黄校尉道:“校尉大人,后会有期。”
黄校尉尚来不及应答,就见天地之间风卷尘生,眨眼的功夫,李延绡同那一众太上圣盟的门人就失了踪影。
黄校尉惊讶不已,开口问施清雯和薛弘都道:“这可如何是好?”
施清雯起身,开口:“我上清派不过是为洗脱罪名而来,如今既然真相大白,便不久留了。”
“这……”黄校尉面露难色。
薛弘都接道:“校尉大人,我上清派向来不理政事,还望见谅。”
两人说罢,喝令众弟
子离开。
临走之时,褚闰生抱拳,带着笑容,对黄校尉深深一拜。
黄校尉的眉头略有舒展,颔首算作应答。
待众人离开,一旁的副将才开口问道:“大人,那徐秀白……”
黄校尉听到这个名字,厌恶道:“军法处置!”
将士得令,不敢再多问一句,纷纷退下。
……
却说此时,在宋军牢房之内,徐秀白正侧卧在地,闭目养神,一副悠然闲适之姿。忽然,四周响起“嘶嘶”之声,不绝于耳。
徐秀白睁眼,就见牢房的角落之中,游出一条小白蛇来。那小蛇如有灵性一般,径直游到了徐秀白身旁。
徐秀白并不恐惧,伸手一捞,就将那条小蛇握在了手中。小蛇顺势缠上他的手臂,竟以李延绡的声音开了口,轻声道:“委屈徐兄弟了。”
徐秀白冷哼一声,道:“哼。‘弃车保帅’……我认识你五年了,你算计什么,我也知道一些。”
白蛇应道:“徐兄弟胸襟广阔,智谋过人,在下钦佩。”
“少捧我了,有话快说。”徐秀白笑了笑,道。
“如今,我既然已‘弃车保帅’,你便趁此机会,靠拢上清派,看着那叫褚闰生的小子吧。”
“褚闰生……”徐秀白皱了皱眉头,“不用你说,我也要找他。”他沉默片刻,又道,“我真不明白,这区区一个校尉,几千的宋军,在你的大计之中,算得了什么?也值得你如此大费周章?若有闪失,你身为一派之主,如何是好?”
白蛇道:“多谢徐兄弟关心,我自有分寸。”
徐秀白叹口气,不再多言。
这时,就听牢房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白蛇闻声,道:“我替你解开咒禁。”白蛇说完,化作一道白光,环绕徐秀白周身。徐秀白的身上溢出青幽光辉,形如锁链,白光穿梭,片刻功夫,那青幽之光碎裂,消失无踪。
徐秀白起身,振了振手臂,吁了口气,自语道:“也该出去了……”
……
薛弘都和施清雯领着众上清弟子出宋营之后,便回到了先前的客栈,稍事休息。
褚闰生回到自己的客房,原本轻松的神色骤然消失,眉头也深锁起来。他扶着墙,蹒跚地走到床边,无力地坐下。虽说行刺指控种种,不过演戏,但受的伤却是千真万确。先前受损的真气尚未恢复,方才又受了未符一掌,如今,胸中生痛,四肢无力,怕是血脉受损。他闭目,打坐调息。
这时,敲门声响起,褚闰生叹了口气,起身开门。
来者竟是施清雯。
褚闰生含笑,道:“施观主。您若有事吩咐,叫我一声就行了,何必亲自前来?”
施
清雯笑了笑,抬手扶着他,走到了桌边。她望着他,温和道:“师侄的伤势可好?”
褚闰生摇头,“并无大碍。”
施清雯笑道:“师侄,你可知乾元观最擅何种道法?”
“道乐和炼丹。”褚闰生如实答道。
“对。而我专长道乐……”施清雯道,“天地造万物,万物皆有声。我素习乐音,其中奥妙,我也领会一二。师侄的声音,中气不足,余音暗哑。此乃伤相,一听便知。”
褚闰生闻言只得低头笑笑,不置可否。
“师侄,你可知道,人若说谎,声音亦有异样?”施清雯问道。
褚闰生笑着抓了抓头发,道:“是么?”
施清雯点了点头,道:“师侄,我方才在宋营之中查看过,先前袭击黄校尉的,应该是我派的剑诀。若我没看错,应该就是薛观主传你的……”
未等她说完,褚闰生便跪□去,道:“施观主恕罪!行刺黄校尉,的确是弟子所为……当日弟子救出两位观主返回客栈之时,却见太上圣盟将此地重重包围,弟子担心师兄安危,才出此下策。”
施清雯扶起他来,道:“我并无责怪你的意思。你这么做虽然有失侠义,但也是事出无奈,情势所逼。如今,我派洗脱罪名,宋军又与太上圣盟划清界线,更无一人伤亡,算是最好的结果了。辛苦你了。”
褚闰生摇头,“这是弟子分内之事。”
施清雯笑道:“你有如此才智谋略,留在本派清修,浪费了。”
褚闰生直觉她话中有话,便不轻易答话,只是恭敬聆听。
“我方才也找池玄谈过,听他所言,你们先前也遇见过张高功和君高功。而张高功与太上圣盟交手,不幸身故……”施清雯谈及此事,眉宇之间生了悲戚之色。
褚闰生点点头。
“而张高功临终之前,嘱咐你们务必在中元节前返回茅山……”施清雯略作停顿,望着褚闰生,道,“可师侄先前却对此事只字不提——我便当作是当时情势危急,无暇顾及。但师侄为何坚持说要遵循段师兄之命,寻找几位高功,而不愿同我们一起回茅山?现在已近六月,茅山此去路途遥远,师侄是忘了张高功的吩咐,还是另有高人相助,有一日千里之法?”
褚闰生只得沉默。他本未料到施清雯和薛弘都会返回镇上,自然也没有想过如何应对这些问题。如今被问及,不禁让他有些心虚。
施清雯轻叹一声,道:“年轻人血气方刚,想要建功立业,闯一番名堂,这个我懂。但天下纷争,死伤甚众,这争权夺势、杀伐无央之局,岂是我辈修道之人能轻易踏足的?明日,你便随我们一起返回茅山。段师兄那里,我
自会解释。”
褚闰生有些无奈。原本他还担心自己的谎话被揭穿该如何是好。原来,在施清雯的眼中。他不过是年轻气盛,想要有番作为罢了。可笑的是,他又何曾有过这样的念头?不过,她既然已经如此说了,自己若再拒绝,恐怕更招人怀疑。他只得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施清雯见状,才稍稍放心。她起身,正要离开,却又想到什么,开口问道:“师侄,不知那位名为‘幻火’的师侄,现在何处?”
褚闰生抬眸,暗自思忖。若施清雯见过池玄,问过同样的话,如今再问他,就是试探了。以池玄的心性和与施清雯的渊源,怕是不会隐瞒。难道,只能如实作答?若是如实回答,他可还有机会救回幻火,安然回家?
施清雯见他如此,皱眉叹道:“方才我问池玄,他亦是如此。莫非幻火师侄已遭不测?”
褚闰生闻言,暗暗松了口气,他抬头,答道:“弟子与他中途失散,如今也不知他的下落……不瞒观主,弟子先前不愿意回茅山,也是想要先寻找幻火师弟。”
施清雯听罢,又叹了一声,“原来如此……唉,如今,也只能先回茅山,如有段师兄的占卜和监院的百兽通灵之法,定能找到幻火师侄的。”
褚闰生点头称是,不再多言。
施清雯又安慰几句,继而告辞离开。
褚闰生见她走远,起身走到床前,打开了床头的衣柜。柜中放着的,正是幻火金轮。
轮身血箓,让他隐隐有些悲戚。中元之日,乃是鬼门大开之时,更是鬼力最强之时。待到那日,这金轮上的“血箓灵符”便效力大减,他自可镇压精魂,唤回幻火。但若上清派及时以“九幽灯仪”引渡亡魂,他便永远失去“幻火金轮”……
一想到这里,他竟心生恐惧。他虽知金轮乃邪术打造,更知那轮中万千精鬼不得超生,受尽痛苦。但是,他不能放弃,说是自私也罢,邪念也好,哪怕是因为普煞的影响,他都不能放弃。
他颤抖着伸手,轻轻抚过轮身,自语般劝慰道:“放心,一定能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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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咳,大家好,我又回来啦~~~
咳咳咳,我实在是问心有愧,上个礼拜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事,一时间身心俱疲,所以无力更新……大家原谅我吧~~~
咳咳咳,当然啦,虽然我没有回复留言,但是留言还是看的。呃,很多读者大人表示由于更新地太慢,所以热情减退,我……我对此虽然伤感,但是,但是,但是还是无力改变……汗汗汗~~~
话说,本文也的确存在萌度不够,没有吸引力的情况,因为其实我自己都不太萌得起来。那么,我为什么还在坚持呢?道理很简单,只要开始,绝不放弃!弃坑是要穿越的!
[那只:你这是求安慰还是求夸奖???]
总之,我会努力的!!!
下一章,将为大家介绍何彩绫姑娘和段无错爷爷那欲说还休却又不得不说的纠结往事~~~揭露一名悲天悯人的仙子如何堕落为妖女的故事,希望大家喜欢~~~抱头狐窜,迅速遁走~~~
[那只:女主啊,你就是那天边的浮云~~~]
[绛云:= =???]
旧忆 [一] ...
但说,李延绡回到镇外的大宅时,已是酉时。红霞如火,烧透天极。大宅之内石榴遍开,红胜晚霞。
李延绡走进花苑,就见何彩绫照旧在摆了软榻,置了瓜果美酒,听丝竹,赏歌舞。只是,她身旁多了三个未曾见过的女子。两名是年轻女子,一着翠绿,一着鹅黄,皆生得花容月貌,正在何彩绫左右服侍。剩下的,是名老妇人。看起来,约莫四五十岁的光景,一身青衫虽称不上华贵,但也整洁得体。她仔仔细细地梳着髻,插着一支珠钗。看她眉目温润、举止端庄,想必年轻之时,也是风姿端秀。
这三人,李延绡倒也有所听闻。那年轻的两个并非凡人,乃是柳树与芙蓉所化。而这老妇人,先前受过卯符的药汤。这三人,都曾被囚在江边的洞窟之中。理由倒也简单,那两只妖精,受了褚闰生的吩咐,查探宋营。
他想到这里,微微皱眉,走上前去。
那三人见了他,皆起了身,行了万福,口称“公子”。
李延绡颔首,示意那三人免礼,继而开口,对何彩绫道:“这三位是?”
何彩绫笑道:“这三位故人你不认识,还抓去关了起来,幸好被我遇上。”她抬手指着柳未央和叶芙蓉,道,“这是未央宫的杨柳,这是太液池的芙蓉……”她纤手一划,轻轻落在了那老妇人的手上,笑道,“这位么,是我姐妹,你要不尊声‘凌霄姨’?”
李延绡闻言,轻轻一笑,道:“凌霄姨。”
老妇人闻言,忙道:“公子切莫如此,折煞奴婢了。奴婢乃是昔日宫中伶人,得蒙皇家抬爱,赐名‘凌霄’。直呼便好。”
李延绡含笑道:“有木名凌霄,擢秀非孤标。偶依一株树,遂抽百尺条。”
何彩绫闻言,微怒,道:“怎么吟起诗来了?”
李延绡道:“不过有感而发。”他望了那老妇人一眼,道,“凌霄以为如何?”
一旁那名为的“凌霄”的老妇人温雅道:“花附树,人度势,不过都为‘生存’二字。奴婢一介妇孺,自然想有个依靠。”
李延绡正要答话,却听何彩绫开口,道:“凌霄,你也累了,回房休息吧。我晚些再来找你。”
老妇人闻言,点了点头,起身离开。柳未央和叶芙蓉行了礼,跟上前去。
何彩绫挥手,遣退一众侍女,懒懒开口,问道:“好大的火气,连我的客人都损上了,谁得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