闰生:……
张惟:……
绛云:……

于是,大家终于明白了吧。其实本文的男配是万人迷体质,且男女通杀,本文所有的恩怨纠葛都是此人造成的。当真是祸水啊!

池玄:……

[那只:你这文的中心究竟是什么啊?!混蛋!]
[狐狸:= =|||]


旧识 [五] ...
商千华见到煞气消止,金轮现形,眉目之间,也带上了温润笑意。她走到张惟身边,微微欠身,道:“不愧是上清高功。诛灭之法,终是下策。能以此法克制煞气,千华自愧不如。”

张惟转头望着她,含笑道:“仙子过誉。”张惟又看了不远处的金轮一眼,道,“我会将此金轮带回上清派,集同门之力做法超度。”

“如此甚好。”商千华点头。言罢,她腾身而起,浮于空中,朗声道:“诸事已毕,众仙家可退。”

话音落时,天空之中,雷消电止,一片和风煦日。方才收云止雨的蛟龙化回人形,行礼之后,消失无踪。

商千华又望向了一旁被缚的徐秀白,她手腕一翻,收回了网元天纲,道:“你走吧。”

徐秀白稳了身形,申请复杂莫辨。他的目光从商千华身上移开,落在了那环金轮之上。一时间,他的心底竟生了忧戚。他犹豫片刻,终是咬牙闭目,转身离开。

待他远去,商千华才又开口,对张惟和褚闰生道了别,飞身离开。

褚闰生暗暗松了一口气,他看了一眼幻火金轮,继而举步走到张惟身边,伸手扶着他,道:“张高功,你没事吧?”

张惟抬起手腕,提笔在腕上写下几个字。字符隐入肌肤之内,伤口缓缓开始愈合。他轻吐了一口气,才道:“暂无大碍。我们回镇上去吧。”张惟离开他的搀扶,道,“我自己能走。你带上那环金轮。”

褚闰生闻言,含笑称是。他走到金轮之前,抬手轻轻抚上了轮身。此时此刻,这种感觉竟是万分熟悉。他心中怀念,让血脉微微发热。他清楚地记得,那无数个就着血腥入睡的夜晚,天地之大,仿佛只剩下了他和这环金轮。眼前之物,是他的兵器,更是他的挚友。如他的手足一般,不可失去。

他的手指划过轮身上的朱红符文,所触之处竟微微闪光,让他的指尖刺痛起来。他皱了皱眉头。原以为这“血箓灵符”不过是普通的封印咒文,没想到以他之力,竟无法解开。

张惟见他迟迟不动,开口劝慰道:“上清道法定能超度所有魂魄。你可放心。”

褚闰生点了点头,转头笑道:“弟子谢过张高功。”他说完,正要取金轮,忽然,地面微震,马蹄声由远及近。听起来,应有十数骑人马。

张惟闻声,心知不祥,立刻戒备。

一旁的褚闰生慢条斯理地拿起金轮,握在了手中,嘴角噙着笑意,神色安然自若。

不过片刻,十数骑黑甲士兵就将他们包围。士兵并无而话,执着长刀突刺而来。

张惟险险避开,正要做法。脏腑之中,忽生一阵剧痛。煞气,在他体内横冲直撞,扰乱内息。
他皱眉,呛出了鲜血来。没想到,方才遭与冤魂相争,煞气竟盘踞于他体内,无法排除。他正忧虑,煞气愈强,颠倒血脉。他眼前一黑,再无力支持,往下倒去。

褚闰生疾步上前,单手扶住了他。继而抬头,冲那一众黑甲的士兵笑了笑。

黑甲士兵虽不明白眼前的发生的事,但也不做迟疑,又执刀攻了上去。

褚闰生让张惟安慰地躺在了地上,手执金轮,腾身一跃。电光火石之间,先锋的两骑士兵被击下马去,倒地挣扎了片刻,便失了意识。众人见状,急急勒马。

褚闰生轻巧地落在一匹马背上,道:“我若没猜错,各位是太上圣盟李延绡的部下吧。”

众人并不回话,只是挽起了弓箭,准备再攻。

褚闰生笑道:“只派十几个普通人来,还真是低估了我们了……”

这时,弓箭离弦,直袭而来。细看之时,每一支箭上都刻满了符文,绝对无法以法力抵挡。

褚闰生脚下轻点,又一次腾空,避开了箭矢。这一次,他并未落地,浮在空中,又道:“其实,他倒也没有算错。以张高功的性情,对凡人处处留情,你们要赢也不是太难。怎么说呢……”他想了想,带着无奈笑意,道,“他现在人事不省,是你们运气差。”他说罢,身影倏忽一闪,又有两骑士兵被击倒落地。

“放心。”褚闰生甩了甩手中的金轮,笑道,“我也不会杀你们的。”

……

但说,镇上居民见云收雨停,无不欢欣,纷纷出门沐着那久违的阳光。

绛云趴在客栈走道的窗口上,仰头看着那耀目的阳光,心里思绪纠缠。方才大夫来给池玄诊视,她本想看看他的伤势,却被他拒之门外。先前梁宜说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什么“时日无多”、“如此短暂”云云,让她不禁担忧。

她正苦恼,大夫推门出来。她忙起身上前,询问道:“大夫,他怎么样了?”

大夫一脸忧色,眉头紧皱,道:“血是勉强止住了。只是……”大夫看了她一眼,压低嗓音,道,“他身患血证。此病外伤流血虽然危险,但尚可救治。若是脏腑血脉受了创伤,内伤出血,那就药石无灵了……”

绛云闻言,心头一沉。

大夫又道:“据我刚才所诊,这位公子的伤势怕是已经拖了大半个月了。这里有几副补血、退烧的方子,姑娘收好。不才医术粗浅,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了。”他说完,叹了一声,举步离开,诊视其他人去了。

绛云手握着药方,脑海里乱成一片。她呆立了片刻,才稳下心神,举步进了客房。

房中,弥漫着叫她失神的血腥味。桌上摆着一盆水,已然被血染红。
池玄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她正望着那盆血水出神,池玄开口,道:“替我倒杯水吧……”

绛云回过神来,立刻拿杯子倒水。壶中的水是方才刚送来的开水,热得灼手,她端着杯子,努力吹凉了,才走到了床边。

池玄坐起身来,接过了水杯,道了一声:“谢谢。”

绛云点点头,静静地看着他喝水。他并未穿衣,伤口清楚可见,虽已尽数包扎,但他身上遍布淤青,严重之处已成了血肿。

池玄察觉她的目光,轻轻拉了拉被子,道:“我没有可换的衣服。”

绛云不解,继而便看见了一旁被鲜血染红,破烂不堪的衣衫。她忙道:“我去买!”她说完,刚要离开,却被池玄拉住。

“我有话跟你说。”池玄开口,说道。

绛云只觉他掌心微烫,竟灼得她心慌起来。她转过身去,等他说话。

“我快死了。”池玄望着她道,语气平淡如昔。

这句话,让绛云失神。这件事,她虽已有觉察,但听他亲口说出来,却又是另一番感受。她的心如被重压,叫她透不过气来。

绛云摇头,道:“你不会死的。”

池玄垂眸,道:“还记得那日幻火要杀卯符么?”

绛云不明白他为何提起这事来,略有些不解。

“那时我被他的煞气所伤,创及脏腑。方才大夫也说了,血证一病,若是内伤出血,便无药可医了。”池玄道。

“那个时候就……”绛云惊愕,“那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你早一点说出来,我就能想办法救你啊!”她满心焦急,拉起他的手,似是质问。

池玄看着她,道:“有些事情,我不希望你明白,所以不曾招惹你。”

“什么不让我明白?什么不招惹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绛云急了。

池玄却浅浅笑了,“从刚才开始,我的罡气就一直没有恢复……”

绛云这才发现,他的周身的确没有罡气环绕。一阵慌忙,她竟连这件事都没有察觉。

“有或没有,对你来说,可有区别?”池玄问道。

绛云想了想,摇了摇头。

“这就够了……”他凝眸,笑道。

绛云听到这句话,竟是心头微颤。她思忖片刻,略带怯意道:“你说的话,我还是不太明白……”

池玄静静望着她,手上微微用力,拉低了她的身子。

绛云正满心不解,下一瞬,池玄却吻上了她的嘴唇。绛云全身都僵住了,那微烫的温度灼进了她心里,让她微微颤抖起来。不过是轻浅至极的碰触,却让她有了如同烈火烧身一般的感受。

池玄退开身子,沉声道,“你是真心在乎我也好,是因罡气沉迷也
,与我都没有差别。最后一程,我要你在我身边。”

绛云的脸颊烧得绯红,心内片刻无法平静。她望着眼前的人,竟是半分也无法思考,更不知如何回答。

蓦然之间,她想起褚闰生也曾对她如此,而后,带着戏谑对她说,只要对池玄做相同的事,便会明白一切。如今,她隐隐有些懂了。明明是一样的事,却如此不同。她说不清自己内心的悸动和狂躁,但却无比清楚地知道,这些感觉并非因罡气而起。只因她眼前的人,是池玄……

这时,小二叩门进来,道:“打扰二位。褚公子回来了,叫小的来请池公子去一趟。”

池玄点头,伸手去取床沿那身破烂的衣服。

绛云回神,想起了池玄的伤势,不禁皱眉道:“有什么紧要的事,一定要去啊?”

小二满脸歉意,“小的也不清楚。不过,褚公子带回来一位伤重昏迷的年轻人,也不让大夫看诊,只让小的来请池公子。”

绛云满心不解,却也不多问了。待池玄换上衣服,她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去了褚闰生的客房。

一进屋,绛云就看见桌上摆着一环金轮。她惊喜非常,出声唤道:“幻火!”不过,很快她便发现,轮身之上布满朱红符文,与昔日幻火金轮的样子相去甚远。

这时,褚闰生迎了上来,笑道:“绛云妹妹,小声点,别吵醒了病人。”

绛云闻言,用力点了点头。

“张惟……”池玄看清了躺在床上的伤者,略有些惊讶。他离开绛云的搀扶,走到床前,仔细诊视。

褚闰生细细打量了池玄一番,皱眉道:“师兄,你的伤……”

“无碍……”池玄紧皱着眉头,望向了褚闰生,“他是被煞气所伤。”

褚闰生点点头,“嗯。他以‘血箓灵符’封印金轮中的冤魂精鬼,不慎为煞气所伤。”

池玄不再多言,指扣青灵诀,静神凝气。这时,褚闰生却一把拉住了他,阻他做法。

“做什么?”池玄问道。

褚闰生道:“我本来也打算请师兄用罡气化解张高功体内的煞气。不过,如今师兄重伤在身,罡气衰弱,若是勉强出手,恐怕救人不成,反伤了自己性命。”

“若不化解煞气,他撑不过今晚。”池玄道。

褚闰生却不退步,道:“我会找其他化解煞气的方法。”

“没有其他方法。”

池玄轻轻推开褚闰生,正要做法,张惟却在此刻醒了过来,开口道:“何必勉强,我根本感觉不到你的罡气……”

池玄微惊,低头望着他。

张惟的神色疲惫,声音亦是虚弱不堪,但他却面带笑意,道:“原来你也有力有不逮的时候啊。 ”

池玄道:“我力有不逮,对你有何好处。”

张惟叹道:“我如今命悬一线,你说话就不能婉转些?”

池玄闻言,唯有沉默。

张惟停顿片刻,认真道:“我现在嘱你几件事,你听好了。”他缓了缓了气息,道,“其一,务必在中元之前,将这环金轮送至茅山,以‘九幽灯仪’引渡轮中亡魂。其二……”

张惟忽然沉默下来,久久迟疑。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其二……煞气伤我脏腑,侵我血脉,恐怕已是回天乏术。待我死后,便将我尸身火化。”他望向池玄,吩咐道,“凡被这金轮所杀之物,魂魄皆为其拘索。我因煞气而死,怕是不能幸免。你也曾在乾元观内修习道乐,便替我奏一曲‘引魂’,护我魂魄归返地府……”

池玄听罢,静静点了点头。

张惟望着他,无奈一笑,道:“当年师父飞升,你也是这样的神情……我始终不明白,你是无情,还是当真看淡了生死……”他说话之时,煞气翻覆,气血逆行。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呛出几口鲜血。

池玄见状,伸手抚上张惟的额头。他闭目凝神,清透的罡气顺着他的手掌注入张惟体内。

痛楚稍缓,张惟长吁了一口气,继而抬手止了池玄的术法。“只为缓我痛楚就勉强做法,还真像你……师父曾说过,你做事不论是非成败,更不计后果得失,看似随心鲁莽,却从未做错……”

池玄微微皱了眉头,道:“世事无常,何来对错?”

张惟笑得无奈,“对……所以,今日我出手封印金轮,并非是为了天下大义,更不是行善积德,无谓对错,只不过跟你一样,想做就做了……”他轻叹一声,闭上了眼睛,道:“我累了,你们先出去吧。”

褚闰生闻言,拉起了绛云,退了出去。

池玄却不迈步,依旧站在张惟的床边。

“只学你一次,便赔上了性命,不划算啊……”张惟合着双眼,带着淡淡笑意,道,“是吧,师兄?”

池玄却不知如何答他,只得默默站在那里,静静点了头。

……

翌日卯时,客栈之外十数里的江边,池玄同褚闰生、绛云三人,依循张惟的吩咐,将其尸身火化。

池玄取了笛子,默默吹奏。

那笛声空灵清远,直透心魄。一时之间,飞鸟盘桓,游鱼浮水,皆为那笛声倾倒。偶有行人途经江边,也不禁驻足。

绛云站在池玄身后,静静看着他的背影。

这首曲子,她曾听过,依稀记得。昔日茅山之上,她于“豢龙池”边听过池玄吹奏此曲。那时,她只觉笛声好听,美妙绝伦。但如今,她却觉得,这笛声分明哀戚,那悠
扬之中藏着悲凉。

片刻之后,“引魂”之曲奏罢,只见那炽烈火焰之中,忽有隐隐光辉升起。半空之中,忽现了两名童子。一黑一白,手抱葫芦,将那光辉收入其中。

那两名童子对着众人,欠身作揖,继而消失无踪。

池玄微微颔首,权作回礼。他收起笛子,转过身来,道:“可以了。我们回客栈吧。”

他说话的语气一如先前,平静无波。只是,不知为何,绛云却觉得心中抽痛,不禁落下泪来。

池玄见状,举步上前,一语不发地抬手替她擦眼泪。

一旁的褚闰生见此情状,微微偏开了头,握着金轮的手又紧了一分。眼前,火焰灼灼,耀花视线。

想要保护一些人,就注定要牺牲另一些。他始终只是凡人,既非天地,自然做不到“不仁”。既动了恻隐,便注定了某些东西要被舍弃。

世事无常,何来对错?

他并未做错。如今的他,只需相信,他并未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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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同志们!!!我知道,你们一定为我的晚更万分愤怒……呃,其实,那啥,我是由于,由于不知道池玄这个天然呆会用哪种方式表白而被卡住了……囧~

关于这个问题,我最后到群里资讯了大家的意见。得到的结论如下:

1、池玄是行动派的,口头表白不给力。
2、亲下去!
3、扑倒!坚决要求扑倒!

咳咳,虽然狐狸我很努力地要在本文中进行突破。但按照剧情的发展,现在还为时尚早啊~
不过,既然我都被卡死了。我果断的采用了广大读者大人的意见!
咳咳,经过我反复的修改,原来不给力的口头表白,现在变成清水吻戏……大家是否感到欣慰捏~~~
[那只:去SHI!!!完全什么都没写!!!]

总之,第四卷结束。下面赢来发展更加诡异的第五卷!!!
小狗啊,不要因为你被强吻了两次而感到忧伤,第五卷我一定给你反攻的机会!!!
唔 !!!
谢谢大家的支持~~~我……我……我还是顶着锅盖跑吧……我汗!


道别 ...
是夜,绛云照例在两间客房门外来回踱步守夜。几日来,发生的事情太多,叫她理不出头绪,弄不清就里。

一开始的时候,是怎样呢?她不禁想着。

凤麟洲上美丽安宁的日子,如同梦境一般,竟被渐渐淡忘了。不过,她还记得,西海一战的惨烈,记得自己是如何下定决心,要找回普煞仙君的。

而后,她遇到了凶巴巴的幻火金轮。两人一起找到了普煞仙君转世的褚闰生,接着,又遇上了广昭仙君转世的池玄。如今想来,茅山之上的那段日子是何等快乐惬意。那平淡无奇的每一日,回忆起来,竟让她心口隐隐作痛。那时,《道藏》也好,“太上圣盟”也好,与他们而言都没有关系。那时,她总是抱怨着,为什么自己的主人就不能好好的修道,早日重归仙位。而现在,她宁可回到那平淡无奇的日子里,好过面对现在眼前的一切。

他们究竟是怎么被卷入那些复杂又危险的事里的啊?历过重重艰险,幻火虽然回来了,可在“血箓灵符”的封印之下,要恢复神识谈何容易?而池玄……

想到他,她便觉得心中刺痛。她本以为,对广昭的转世,她惟有恨意。可是事情偏偏没有这么简单。他是池玄,这么认定的时候,她便再没有报仇的念头。

如若抗拒,便生畏惧。一旦接受,则会沉迷——她真的,是因罡气沉迷了么?她不禁轻轻抬起手来,触上了自己的嘴唇。褚闰生曾告诉过她,只消亲吻,便能明白。她还记得唇上的触感,只是想起,便让她微微燥热。这不是罡气所致,她再清楚不过……那么,是为了什么?究竟为什么,他与褚闰生不同?

她正想得纠结,一扇房门却被轻轻推开。她看到来者,笑着唤道:“闰生哥哥!”

褚闰生点了点嘴唇,示意她小声。

绛云会意,压低了声音,问道:“闰生哥哥还不睡觉?”

褚闰生笑道:“嗯,有点事。”

“什么事?”绛云追问。

褚闰生眨眨眼睛,认真回答:“我出去偷东西。”

“哎?”绛云惊愕。

褚闰生看到她的表情,便愈发严肃道:“绛云妹妹,不瞒你说。茅山此去路途遥远,可我们的盘缠却用得差不多了。偷盗虽是作奸犯科,但也是情势所迫,无奈之举啊!”

绛云更不解,“我日行千里,迅捷如电。载着你和池玄回茅山,也花不了多少时间,要盘缠干嘛?”

褚闰生闻言,低头叹道:“好妹妹。师兄如今伤势甚重,要是被你载着飞回茅山,恐怕……”

绛云听到这句,恍然大悟。以前,不论是褚闰生也好,池玄也好,被她载着飞,都是一副难受至极的样子。
“明白了吧。”褚闰生笑道,“所以,盘缠必不可少。再说了,请大夫、抓药都要钱呀,还得替师兄买几件成衣……”

绛云听罢,用力点头。

褚闰生故作深沉地点点头,道:“明白就好,不枉我一番良苦用心。”

绛云满脸钦佩,更用力地点头。

“那我开工去了,你好好守着师兄。”褚闰生笑了笑,冲她挥挥手,下楼去了。

绛云目送他离开,还在为他的深谋远虑深感钦佩,梁宜却笑了出来。

“笨丫头,他骗你呢!”梁宜笑骂道。

绛云皱眉,“你怎么知道的?”

梁宜忍了笑意,道:“你忘了?他身上有数颗珍珠,颗颗价值不菲。需要偷东西么?”

“哎?!”绛云大惊,“他为什么要骗我?!”

梁宜道:“逗你玩呗,谁让你那么傻。”

“你……”绛云顿生不满。

“好啦好啦,跟你说正经的。”梁宜笑道,“你可觉得,你这闰生哥哥,跟以往有些不一样了?”

绛云想了想,“有么?”

梁宜无奈,“好吧,希望是我多虑了。”

绛云点点头,又望向了方才褚闰生离开的方向。不一样?……

……

却说褚闰生出了客栈,在大街上悠闲地走着。想起方才绛云的反应,他的笑意久久停留。五月将末,夜风已是微热。他将衣领拉开一些,吁了口气,随即站定了步子。他闭上双眼,静静伫立。片刻之后,他睁开眼睛,淡淡一笑。

“竟在那种地方……”他低声自语一句,继而腾身凌空。

昔日,他以禹步飞天,尚有费力之感。而现在,他却觉身体轻盈无比,仿佛天地之间的清浊二气,都为他所御、成他双翼。那是何等自由畅快之感,好似脱去了凡胎,解了诸般束缚,三界五行,任他遨游。

元神,乃是一切力量的根本,诸法最初之形。只是开启了一部分,就能让他有如此提升。若是全开,又将会是何等厉害?

他打住了思绪,不再往下想。他提劲纵身,在夜宇中穿行。

约莫两刻的功夫,他飞身落地,停在了一片桃林之前。桃树葱郁,树叶隐掩之间,满是青绿的小桃子,煞是可爱。他抬手,轻轻在眼前一挥,道了一声:“开。”

瞬间,万叶纷飞,桃林消失。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座华美大宅。待看清那宅子,褚闰生不禁失笑。也不必大江南北所有的宅院都弄一个式样吧?他带着笑容站在宅院之前,略微思忖了片刻,继而举步上前,轻轻叩门。

应门的,是两名美貌少女,皆是十四五岁的光景,绿鬓如云,粉面含春。两人手提宫灯,对着褚闰生盈盈一拜,
道:“公子请进。”

褚闰生回了礼,含笑点头。

随那两名少女穿过回廊,绕过莲池,又过了几重假山,便到了花苑。苑中摆着美酒瓜果,置着一方软榻。

看到榻上之人的时候,褚闰生笑意更浓。那不是别人,正是何彩绫。

何彩绫着一袭鹅黄儒裙,半倚在榻上。她手托着脑袋,含笑望着褚闰生,道:“这算是冤家路窄?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褚闰生笑答:“只是碰巧罢了……看仙子的样子,伤势已经没有大碍了吧。”

“小伤而已。”何彩绫起身坐正,摊手笑道,“你是不是拿了我的东西?快还我。”

褚闰生闻言,笑道:“我拿了仙子很多东西,不知道仙子指哪一件?”

何彩绫道:“曾经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用金铃召雷将来对付我。我便将那枚金铃放在身边,时时自警。你可见过?”

褚闰生摇头,“没见过。”

“当真?”

“真的没有。不信你搜。”他抬起双臂,满脸诚恳。

“好啊。”何彩绫轻轻击掌,花苑之中,霎时飞花如雨。十数名粉衣少女翩然出现,二话不说,涌向了褚闰生。

褚闰生一惊,还来不及反应。那些少女已围在了他的周围,拽上了他的衣衫,嬉笑拉扯起来。一时间,花苑之中满是少女的娇笑声,好不欢乐。

褚闰生哭笑不得地拉紧自己的衣襟,防着那些少女不留情面的撕扯,求饶道:“仙子,我知错了,我还你还不行么?”

何彩绫闻言,抿唇而笑。她挥了挥手,一众少女立刻退开。她起身,走到他面前,摊开了掌心。

褚闰生从怀中取出那枚金铃,轻轻放在了她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