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云摸着自己额前的朱砂,点头应道:“嗯。”
褚闰生带着笑意,又道:“要好好守着,最好跟他在一间房里。不论发生什么,都别离开他身边半步。”
绛云虽然不解,但还是点了头。
褚闰生道
:“好了,我有点事出个门,很快就回来。”
“这么大的雨,去哪儿?”绛云追问。
褚闰生抬手,点上她额前的朱红,轻轻一推,“就不告诉你。”
绛云反应未及,身子往后一仰。她捂着额头,不满道:“干什么!好痛的!”
褚闰生笑道:“总之,我去办点私事。你跟师兄说一声,晚饭时我肯定回来,不用找我。”他说完,举步下楼,忽又想到了什么,转身上来,对绛云道,“好妹妹,上次那雷将给的金铃,你可还放在身边?”
绛云想了想,手腕一翻,一枚金铃浮在了她的掌心。
“是这个么?”
褚闰生点头,“就是这个,借我用用。”他伸手取过金铃,放进怀里,转身离开。
绛云目送他走远,心中愈发不解。当日雷将商千华给了四枚金铃,褚闰生、池玄、幻火和她各取了一枚。说是遇上何彩绫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用。如今褚闰生要了金铃,难道是去见何彩绫么?这件事,该不该告诉池玄呢?
绛云垂眸,思忖片刻,决定还是先告诉池玄再说。她走到池玄房前,轻轻叩了叩门。等了片刻,却无人答应。
绛云心生疑惑,又觉周围的罡气浅淡起来,不禁有些担心。她看看四下无人,便施了咒法,化作一只飞蛾,自门缝穿了进去。
一进屋,她化出人形,往床榻上看去。就见池玄和衣侧躺在床上,看起来不像安睡。她立刻上前,在床边跪下,轻唤她的名字。
见他不醒,她愈发担心,轻轻执起他的手来。异样的滚烫从他的手心传来,她抬眸,就见他眉头微皱,脸色潮红,呼吸浅促。她又闻到了那种血腥味,虽然浅淡,但却经久不散。
“丫头,许是他受寒气所伤,又淋了雨,发起烧来。不是大病,你快去请大夫吧。”梁宜的声音响起,宽慰道。
绛云点头,正要出门,又想起了褚闰生嘱咐她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她想了想,开门高声叫来小二,吩咐小二去请大夫。
她正为自己的聪明满心得意,一转头,却见池玄已然醒来,正静静望着她。她大惊,方才的欣喜全化了愧疚。
“对……对不起,我声音太大,吵醒你了……”她怯怯走回床边,道。
池玄摇头,“无妨。”
绛云放下心来,笑道:“我叫小二去帮你请大夫了……嗯,要不要我先帮你引魂开魄?”
池玄又摇头,“大夫足矣。”
“哦……”绛云答应了一声,重又在床边跪□来,手肘支在床沿,托着脑袋,满脸严肃地盯着池玄。
池玄低头看着她,浅浅笑起来,“不必担心,风寒罢了。”
绛云皱眉,道:“你
骗人。我明明又闻到那股血腥味了……你其实,伤得很重,对不对?”
池玄淡然回答:“你又不是大夫。”
“可是……”
绛云还没把话说完,就听有人敲门。小二的声音响起,道:“姑娘,我给您把大夫找来了!”
“这么快?”绛云笑着起身,开了门。
小二引那大夫上前来。但见那大夫约莫七十上下,白发白眉,身材佝偻。
小二道:“这可是我们镇上最出名的杨大夫,定能药到病除!姑娘您有事再吩咐!”他说完,便功成身退,自行干活去了。
杨大夫作了揖,道:“姑娘有礼,请问病人在哪儿?”
绛云点点头,正要引那大夫进屋。忽听梁宜道:“丫头,退开!”
绛云还没反应过来,池玄不知何时,已到了她身旁,一把把她拉到了身后。
那杨大夫见状微惊。但随即,他面露笑意,身形一晃之间,已进了屋。他抬手一挥,阖上了房门,笑道:“看你年纪轻轻,倒有几分道行。”
池玄闻言,点点头,“在你之上。”
“哼。狂妄。”杨大夫说话之间,面貌顿生变化。片刻之后,站在屋内的人,分明是姜希。
“原来是你这个妖怪!”绛云怒道。
“姑娘,你也是妖怪。”姜希冷冷提醒。
绛云被驳得无语,只得恨恨地望着他。
姜希悠然地在桌边坐下,对池玄道:“你的护身罡气的确厉害,我在客栈外守了一夜,都近不了一步。不过,如今看来,你是重病在身,力有不逮了吧。”
池玄道:“既便如此,你也动不了我分毫。”
姜希笑道:“你们几个倒也有几分小聪明。这镇上人多口杂,本盟盟主也不好派出精骑来对付你们。只得我一人,要杀你们,的确得费上一番功夫。”他抬手替自己倒了杯茶,悠然道,“不过,要杀这客栈里的其他人,还是挺容易的。”
姜希啜了一口杯中茶水,道:“梁宜,你还是不愿意出来见我么?”
还不等梁宜开口,绛云就道:“真奇怪。你杀生,是你犯杀孽,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凭什么小宜要出来见你呀?”
此话一出,姜希皱眉,一时间答不上话来。
梁宜不禁笑了起来,“丫头,答得真好。”
“本来就是嘛。”绛云道。
姜希垂眸,低低一叹,“你变了……”
梁宜闻言,冷哼了一声,道:“丫头,照我说的告诉他。”
绛云点点头,道:“小宜说了,当初就是心怀恻隐,才被你这妖孽所害。今日你自己送上门来,别怪她手下无情。”
姜希闻言,眉目之间,竟有了戚色,“梁宜,当年,我……
”
“不必解释。”绛云打断,道,“就算没有当年的事,‘太上圣盟’与‘上清派’为敌,今日,也不能放过你!”
姜希沉默片刻,站起身来,道:“好,既然如此。我便毁了这天犬的肉身,再与你好好谈谈。”
他言罢,正要上前。池玄扣起青灵诀,轻轻一挥。清透罡气便如盾墙一般,阻了他的行动。
姜希抬眸,望着那二人。他凝眸而笑,道:“好强的罡气,我便看看,你能跟我耗多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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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咳,大家好,我又回来啦~~~
汗~嘛,这次又晚更了。不过这次我没偷懒,只是反反复复地写啊写,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就一直修改。怎么说呢,自从我们闰生弟弟开了元神之后,性格很不好把握啊。其实,我现在觉得,主角一行的性格都不好把握……汗~~~
总之,我们闰生弟弟已经走上了腹黑的不归路了……汗~~~
绛云妹妹,你还是好好跟着池玄童鞋吧,他才是好人的说……汗~~~
下一章我会尽快的,我对不起大家~~~抱头窜走~~~
PS:我这个Q盲,上次把群号都发错了……我对不起大家啊……汗~~~
如今重发一次:
一群:100150696 [和谐池塘 祖国万岁] 暂不加人
二群:28743362 [那只狐狸] 刚升级为高级群,银子我爱你~
三群:119511078 [那只狐狸作品交流群] 新群啊~~~谢谢开群的大人~~~
这次……应该没弄错吧……我囧……
旧识 [二] ...
却说,离客栈数十里之外,有一处高山。荆南地势不高,这处高山也不过百来丈。平日里无什特别之处,但近日却可见山顶乌云层层,厚重如幕。云中水汽翻腾,化作倾盆之势,笼罩四野。
山顶之上,有一座高台。端坐于上的人,正是睚眦。他身周悬浮着无数砗磲珠子,珠子引动水流,直入那厚重云层之中。倾盆大雨,便是由此而来。
忽然,阴云翻腾,如被搅动一般。云中,忽现数支青纂,随着疾雨,从天而降。
睚眦睁眼,面露不悦。他举手,一颗砗磲珠子飞入云中。一时间,云气更强,水流如练。青纂被尽数震开,消失无踪。
云中,两名道童被迫飞落下来,立在了高台之前。这两个道童,睚眦倒也有依稀的印象。他冷声,开口道:“原来是上清派张高功,有何赐教?”
只见,雨色之中,张惟打伞,慢慢走来。
张惟望着睚眦,皱眉问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驱动云雨,祸害百姓?”
睚眦的神情之中带着一抹傲然,答道:“小王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过问。”
张惟看他一眼,道:“不过妖孽之流,也敢有这么大的口气。”他合伞,递给了身旁的道童。道童接过伞后,奉上了文房四宝。
睚眦抬眸,看了一眼雨势,抬手一指,令道:“去。”
三颗砗磲珠子得令,飞向前去,在离张惟约莫一丈之处,化作了三只可怖精怪。其一满身鳞片,满口利齿。其二肤色透明,瘫软如泥。其三手脚生鳍,其利如刀。
看到这些怪物,张惟也不禁惊讶。他自幼在茅山修行,周遭尽是清净美好之物。山下虽是乱世,但多为人祸,甚少妖孽。没想到,眼前这自称“小王”的冤魂,竟能唤出这般可怖的妖精来,若不除他,世人必遭危害。
张惟不再多想,提笔而画,口念道:“玄笔画形,朱符显圣。六丁六甲,天将地煞。闻令速至,百鬼诛伏。急急如律令!”
话音落时,白纸之上,已画成了三尊神将像。张惟将纸一扬,红光闪耀,神像竟化出实体,迎上了那三只妖怪,激战起来。
睚眦抬手,正要再次作法,却又想起自己行云布雨需耗法力,岂能再与张惟纠缠?他不甘地收手,眼看着自己派出的三只妖怪已落下风。
这时,只听一个冷漠至极的声音响起,念道:“坛庭吾造,诸法可消。六丁六甲,天将地煞。闻令速去,莫留莫滞。急急如律令!”
张惟闻言,心中微惊,低头便见自己脚下竟出现无数细线。细线纵横排布,已布下了道坛。
此时,三尊神将已化作虚光,消散无踪。方才念咒之人自上空轻巧飞落,站在了张
惟面前。
此人,正是徐秀白。
见到他,睚眦面露笑容,道:“好弟弟,我还以为你走了。”
徐秀白冷淡道:“既然盟主让我护法,我怎会走开。”他抬眸,望向张惟,“布下道坛,诱捕敌人。这一手,我还是跟你学的呢,张高功。”
张惟想起不久之前,他曾以道坛困住何彩绫,那时徐秀白前来相救。如今看来,这是报仇?他正思考,却见方才那三只丑陋怪物齐齐扑向他来。他提笔,凭空一划,红光如刃,迎了上去。
怪物见状,纷纷散开。那瘫软精怪却躲闪不及,被那红光剖开,惨叫了一声,化作青光,重新归入了睚眦体内。
“原来这是……”张惟见状,方才明白,面前这些精怪并非活物,而是精魂之流。他稳了稳心神,思忖起来。先前这少年分明是一环煞气极重的金轮,他本已将其封住。却不知为何,被人解开。而后,金轮便出了人身。如今看来,金轮中封着数个精魂。天上地下,除去地府,还有谁有拘魂索魄的法宝?张惟又看了看徐秀白。此人乃是“太上圣盟”之人,和这少年又是什么关系?
他的思索不过片刻,眼下情势混乱,并非讲究这些的时候。他凝神,对徐秀白道:“不愧是‘灵宝派’的弟子。既然动了道坛,我便与你拼上一拼吧!”
他言罢,举笔一挥,红墨飞洒,化成了长纂,结着红幡。长纂落地,破土三尺。瞬间,红幡飞扬,在一片阴郁雨色中染出了壮丽鲜艳。万千细丝被那长纂红幡之力一震,脱土而出。
徐秀白见他使出这般阵法,也凝了心神,起手诀,镇住了丝线。
两人斗起法来,相持不下。漫天大雨也被法力所慑,未敢在那二人身上落下一滴半点。
端坐在高台上的睚眦见此情状,手捻起一颗砗磲珠子,轻轻一弹。一瞬间,一只精怪现形。此怪状如大鳄,生得狰狞,躯干之上竟是百孔千疮,露出白骨森森。精怪形定,便猛冲向张惟而去。
张惟此刻自是无法□应付,他身侧的两名道童迎上前去,手中各持了一杆长幡,刺向那丑陋精怪。
却不想,这精怪生得粗莽,行动却甚为灵巧。它轻松避开那两杆长幡,摆尾一扫。那两名童子躲闪不及,身子被那劲力划开。说来也奇怪,这般重伤之下,那两名童子却滴血未流。但见红光一闪,童子化作两片符咒,飘然落地。
那精怪一击得手,也不停留,直冲向了张惟而去。张惟见状,急退一步,起手阻挡。却不想乱了道坛,法力反冲,一时间激起气血,迫得他停下咒法来。
徐秀白轻蔑一笑,手指一握,道:“天罡绞杀!”
周遭丝线立刻聚
拢,往张惟身上缠去。张惟急急提笔,凭空画了几笔。只见无数红色丝线出现,缠住那“网元天纲”,阻了绞杀之势。红丝结网,又成盾墙,挡住了那丑陋精怪。
张惟稳住气息,道:“太上圣盟也不过如此,只会些下九流的招数。”
徐秀白不恼反笑,道:“先前你布坛暗算,更以宋军围攻,叫作设计布局。我们不过以一只精怪偷袭你,就是下九流?修道之人所思所想,果然非同一般。”
“这些人本就是伪善君子,弟弟何须与他计较,杀了便是。”睚眦开口,冷冷道。
听他们语气轻蔑,言语之间尽是讥嘲。张惟皱眉,也不愿多做反驳,一心做法。
徐秀白转过身去,望着高台上的睚眦,不满道:“少跟我称兄道弟。今生我只得一个妹妹,高攀不起。”
睚眦垂眸,不再多言。
徐秀白冷哼一声,转身望向张惟,正要出杀招。忽然,地上丝线轻动,引他注意。
“还有帮手,想得挺周到的么。”徐秀白冷嘲一句,顺那丝线望去。
但见不远之处,雨幕之后,赫然站着一个少年。他一身衣衫朴素,眉目身形也无出奇之处。只那双眸子,凛然有光,不可逼视。
张惟见那少年,微微惊讶,道:“褚闰生?”
来者,正是褚闰生。他含笑,抱拳行礼,道:“弟子见过张高功。”他言罢,又望向了徐秀白,尊了一声,“徐大哥。”
徐秀白自然是认得褚闰生的。只是此刻,他直觉得有什么不同,却又说不上来。
忽然,那状似大鳄的精怪大吼一声,转了朝向,直扑褚闰生而去。
褚闰生却是不惊不忙,他提劲,脚踏禹步,纵身而起,越过那精怪,落在了张惟的身前。
张惟亦有惊讶,正要询问,却又听徐秀白开口,道:
“小兄弟,你以为凭你就能扭转局势么?”
褚闰生含笑,摇了摇头。他的目光从徐秀白肩头越过,落在了睚眦身上。果然,与他昨夜梦占所见一般无二。也是这三人,也是这般斗法。张惟自然是要救的,只是,以他现在之力出手,怕是惹人生疑。幸好,他早有准备。
他正想时,那精怪又嚎叫着,攻了过来。他淡淡一笑,从怀中取出一枚金铃,向上一抛。
铃音清响,幽幽回荡。刹那之间,天空中雷声大作,闪电交织。一道霹雳轰天而下,正击中那精怪。只听一声凄厉嘶吼,精怪在雷光中化作尘埃,消失无踪。
盘踞的阴云被霹雳划破,露出了一隅湛蓝的天空来。一名少女自那青天之中降下,衣衫随风飞扬,周身祥光笼罩。她掌中托着一紫一青两颗宝珠,环绕电光隐隐。这少女,
自然是雷将商千华无疑。
徐秀白见她,面露惊愕之色。
褚闰生作揖,道:“弟子无故唤仙子前来,实乃不得已而为之,还望仙子海涵。”
商千华垂眸,看了看地上的情势,便明白了几分。她朗声开口,道:“当日我赠铃于你,是为擒地仙何彩绫。你今日唤我,虽是违了约定。但妖魔为恶,祸害众生,倒也是于情于理。”
她说罢,望向了徐秀白,叹道:“你平日杀生济世,已入偏门。如今还与妖魔为伍……难道,你心中当真再无修仙之念?”
“商千华,同样的话要我说几次?”徐秀白道。
商千华摇了摇头,目光在睚眦身上落定。忽然,她朗声开口:“本方水官何在?”
那声音出口,竟是恢弘无比。如雷声一般,层层铺远,响彻四周。
片刻之后,只见一名中年男子现于众人之前,一身玄袍,腰缠红缨。他对着商千华深深一拜,道:“小仙来迟,还望雷将仙子恕罪。”
“妖邪作法,私布云雨。尔乃一方水官,何以纵容?”商千华问道。
那水官面露难色,看了睚眦一眼,怯怯道:“仙子容禀。这作法之人,乃是西海龙王二太子。龙乃麟兽之长,小仙身为水族,不敢造次。”
“西海龙王二太子早已亡故,此处不过是精魂一只,有何可惧。”商千华道,“念你法力低微,便不追究了。你且收了云雨。”
水官闻言,又是深深一拜。他腾身而起,化出真身。原来是一条漆黑蛟龙。蛟龙于云中穿梭翻腾,不过片刻功夫,云雨尽消,落下了一整片阳光来。
睚眦正要再行法术,忽然一道雷电迅攻而下。他急急避开,身旁的砗磲珠子却被雷电震碎,化为了齑粉。
徐秀白看到这番变化,心中自然恼恨。他望向了褚闰生,眼神锐利如刀。
褚闰生迎上他的目光,轻浅一笑。
徐秀白皱眉,抬手一挥。无数丝线悬浮而起,刺向了褚闰生。
只听,空中商千华道了一声:“收。”
话音一落,一个线轴赫然出现在商千华的掌上。丝线顿时停止,盘旋而起,绕上了那一卷线轴。
徐秀白微惊,道:“你……”
商千华叹道:“昔日我赠你此物,是助你修炼。不想却成了你日后广造杀孽的帮凶。我早该知道无法劝你改邪归正,若早一些收回此物,也可免去几场杀伐。”
徐秀白的神色之中,忽现了一抹戚然。他垂眸,笑道:“也是。你早该收了回去……我这条命也是你救的,你若不想再见杀孽,便也一并收了去吧。”
商千华的神情里,霎时有了如出一辙的戚然。她看着那线轴,幽幽道:“
我救你,是你自己的造化。天道承负,一切皆有其缘法。只可惜,我终是渡不了你成仙。今日你我师徒情分已尽,你且好自为之。”
听得这番话,徐秀白苦笑几声,凄楚道:“师徒情分?我以为秀青死后,你我之间便再无这个说法了。”
商千华闭上了双眼,微蹙起眉头,似是想起了极为凄苦之事。片刻之后,她才睁眼,长出了一口气。
“为何刻骨?为何铭心?红尘俗世,何时跳脱……”她低声默念了几句,继而道,“我也不过地仙之流,又有什么资格渡你。也罢……”
她沉默片刻,平复了心神,继而道:“天道不仁。雷神诛部向来不管人间争斗。”她说着,望向了睚眦,“不过,尔等乃精魂所聚,邪念深重。我便缚你们去地府,交由阎王定夺。”
睚眦闻言,怒道:“你休想!小王没有复仇之前,谁也别想送我去地府!”
“由不得你!”商千华摊掌,将那线轴一抛,轻喝一声,“网元天纲!”
细线瞬时展开,向睚眦涌去。睚眦自然不甘受缚,慌忙闪避。但那些丝线如同活物一般,紧追而去,丝毫不肯放松。
徐秀白见状,念咒作法,想要控制那丝线行动,却毫无成效。
一旁的褚闰生此时也皱了眉头,心中暗叫不妙。作孽,若是被这雷将绑去了地府,又如何能救幻火?他低头,静静想着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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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当当当~~~
下面是名词解释时间,今天,就为大家说说,多次出现在睚眦太子身边的:砗磲。
有请互动百科~[不用百度,你懂的~]
砗磲是深海贝类之最大者,长径达1m左右,壳很厚,内壳为白色而光润,外壳呈黄褐色,将其尾端最精华者进行切磨,可作佛珠及装饰宝石。
在佛教界,砗磲为佛家七宝之一。砗磲深受许多师父及信徒们的喜爱。颜色洁白漂亮的砗磲手珠,可做装饰外,配戴在身上可避邪保平安。师父们常以 27 颗以上至 108 颗的念珠作为配戴及念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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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之所以让我们的二太子使用此物作为法宝。主要原因是:
1、“龙王”一词是佛教传入的。自那以后,本土行云布雨的“龙”才开始具有人格化。所以,作为印度佛教的外来分子,龙王二太子使用佛教的法器“砗磲”是顺利成章的。= =+
2、砗磲是贝类,属于水族。被龙王使用也是应该的……= =|||
好吧,其实是我牵强附会。其实主要原因是我喜欢砗磲!!!白砗磲、金丝砗磲都是我的心头好啊心头好。其实我喜欢所有宝石!!!舒俱徕石、月光石、顽火辉石、红宝石、蓝宝石、祖母绿……唯独不喜欢钻石。囧~~~
[那只:你扯得太远了啊,混蛋!]
[狐狸:我这是分散大家注意力……这样大家就会忘记我又晚更了……]
[那只:……]
旧识 [三] ...
先前,网元天纲在徐秀白手中,已是威力不凡。如今到了商千华手中,竟更显神通。那无数丝线,如微风过隙、流水透石,紧追不舍,无孔不入。
睚眦知道无处可逃,索性站定。如今云雨已收,他也不必分心施法,倒不如放手一搏。他伸手一招,百余枚砗磲珠子悬浮他身周,无数水流环绕,交织为盾。
他清喝一声,数枚珠子飞射而出,隐隐化出精怪身形。还未等那些身形凝聚,霹雳轰鸣,雷电交织,将那些砗磲击碎。
商千华神色肃穆,道:“无谓顽抗。随我回地府吧。”
睚眦狂笑出声,“地府?笑话!我被锁在这金轮中,不得转世,地府不闻不问。如今,却拿我去地府问罪?”他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就算我答应,你也该问问,他们答不答应!”他话音一落,周身青焰升腾,无数精魂于青焰中显现,凄厉嘶嚎。
商千华见状,皱起眉来,掐指一算,道:“好法宝,竟能拘索如此之多的魂魄。怪不得地府难以出手……”
她低头,看那无数精魂。无不是怨念深重,恨意炽烈,煞气便是由这些“念”所聚化。她低低自语:“以精魂熔铸法宝,取妖力增强道行,竟有人能以此法修炼成仙……”
却说商千华浮身半空,又是低语。地上之人,本该无法听到才是。但褚闰生偏偏就听清了。那一字一字,如斧凿一般,刻进他的心里。他终于明白许久之前,他被潜神所制,所听到的那些话的意义:
“杀妖济世,自可得道。若百只不够,那就杀千只,杀万只,杀到功满道成的那日为止……”
“你杀生无数,拘魂锁魄,修的也算仙道?!杀孽深重,满身煞气,你比我们更像妖魔!”
他也记得,脑海中那少年淡淡的回答:“修仙也好,成魔也罢……我要做的事,谁也阻不了。”
以前要做什么,他现在已经没兴趣了。如今他要做的事,只有一件罢了……
他思忖之时。就听商千华开口,对睚眦道:“这些魂魄本是为祸世间的妖魔,被仙家杀死,拘入法器,亦是承负所致。地府不插手,情有可原。如今看来,那仙家想必是失了仙力,无力拘束法宝,才让你神识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