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还请师娘让我们进去好好搜一搜,免得那贼人真藏身在此,对师娘不利。”秦荒宇道。
老夫人听罢,道:“好。那就有劳了。”
得此一句,秦荒宇高声喝道:“都给我小心,别弄坏了东西!”
弟子齐声应下,四散搜寻。
藏书房的门被推开时,青筠缩了缩身子。耳听得脚步声近,她鼓起了勇气,抬手推倒了几本书。
果不其然,众人循声而至,一把将她揪了出来。
老夫人跟着众人进来,一见此景,蹙眉道:“青筠,你怎么在这儿?”
青筠慌忙跪下,怯怯道:“老夫人,青筠知错了。青筠只是偷偷看书而已……”
“混账!”不等老夫人说话,秦荒宇先上前几步,斥骂道,“这儿的书也是你看的?!”
青筠压低了头,道:“我再也不敢了。”
眼看秦荒宇还要言语,老夫人开了口,道:“是我管教无方,让大家见笑了。”此话一出,秦荒宇也不好再说什么。老夫人叹口气,伸手扶起了青筠来,问道,“你在这藏书房里,可见过其他人?”
青筠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
“当真没有?”老夫人又问一声。
青筠强压着慌张,稳着声音里的颤抖,应道:“没有……”
老夫人点了点头,又对秦荒宇道:“我这丫鬟说没见着什么人,你可要再看看?”
秦荒宇想了想,亲自在房中搜寻起来。老夫人跟在他身后,慢慢走着。
眼看他二人走到矮柜旁,青筠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老夫人也注意到了这矮柜,她低头看了看那几摞抵着柜门的书,抿唇一笑,站住了步子,整个人挡在了柜前。
秦荒宇绕了一圈,也未发现什么。他虽注意到了书柜,无奈老夫人就站在柜前,也不好直言要搜。他正蹙眉思忖,就听老夫人道:“这就搜完了?”
秦荒宇冷着脸,也不知答什么好。这时,外头的几个弟子走了进来,低低对他耳语了几句。秦荒宇听罢,脸色愈发难看。他又抬眸看了看老夫人,终是抱拳行了礼,道:“大约是弟子们看错了,请师娘安心歇息吧。”
“好。”老夫人含笑点头,“黄蝉、翠雀,送客。”
眼看众人离开,老夫人又对另一个丫鬟道:“红菱,你先出去,我有话对青筠说。”
红菱只当是老夫人要训话,忙退身出了藏书房。
眼看这般发展,青筠正想跪下认错,却不想老夫人并不对她多言,只是转过身去,打开了柜门。
这一下,青筠彻底怔住了,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
眼看书柜中的人并无举动,老夫人抬手,轻轻摘下了他蒙面的黑巾。待看清他的面容,老夫人摇头一笑,道:“我还当是谁呢……”她说着,回过头望向了青筠,“你什么时候成了他的人了?”
这句话,让青筠从手足无措中反应了过来,慌忙摆手摇头。
老夫人见她这般反应,笑道:“怎么,敢做不敢认?”
青筠这才知道“百口莫辩”这几个字怎么写。
老夫人看她一脸尴尬,也不再多言。她转过头去,抬手探了探他的脉搏,道,“他中的是‘伏神散’,并无性命之忧,只是得睡上几个时辰。夜里天寒,也不好放他一个人在这儿……”话到此处,她微微一笑,又对青筠道,“我就罚你在这儿面壁思过一夜,想来你也是愿意的吧?”
青筠一时语塞,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好了。去取毡毯,并暖炉、灯盏来。今夜,你就好好地守在这儿。”老夫人一边说,一边站起了身来往门口走去。待到槛前,她略微停顿,低声笑道,“这夜还长,你要是想做些别的,我也管不着。”
青筠听罢,心上一动。
所以,能看会儿书?
作者有话要说:当当当,大家好~~~
看完本章,想必大家已经领会到了一件事,没错,那就是——爱【划掉】熬夜【划掉】看书的吕孩子运气都不会太差~
【那只:什么鬼!!!】
想必大家会问,为何女主一下子就认出男主了呢?
很简单,因为女主是个善于观察的孩子~
当然了,其实我也可以从10张明星眼睛照片中找出自己的爱豆的!握拳!
【那只:大雾啊!!!】
总而言之~~~女主就是这样的机智,所以在她面前女扮男装/男扮女装都是毫无意义的……远目……
【那只:雾霾啊!!!】
下面,让我们隆重推出女主的角色歌暨跟着狐狸学老歌!
MUSIC!!!
谈笑一生
歌手:江淑娜
大江大水天自高~
眼睛该点亮了~
人生得意莫言早~
是非论断后人道~
轻舟穿江两岸~笑看山河绕~
儿女情长梦醒又一朝~
西北东南人间风波不少呀~
平常心看待才好~
谁负谁胜谁能一眼明了~
浮云世事最难料~
春夏秋冬世道有高低潮呀~
计较太多人易老~
何不共苦同欢尽心就好~
人生就怕知己少~~~
谢谢大家!!!
下章看点:
谁跟你点到为止?——大师兄
欢迎到时收看~
不合常理
青筠还记得,那一夜,她偎在暖炉边看完了三本书。天快亮时,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待醒时,白浚渟早已不见,她的身上披着原本盖在他身上的毡毯。
令青筠奇怪的是,自那之后,景云门上下一切如常。白浚渟依旧每月来抄经,老夫人见了他,也不过是寻常寒暄,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时间一长,青筠便有了一种错觉,兴许那夜的事,不过是她做了个梦罢了……
直到某一天,白浚渟独自在经堂抄经。她在旁伺候茶水,待将茶碗放上桌的那一刻,他突然低声道:“那夜你为什么救我?”
她一怔,拿着茶碗的手僵在半空。
白浚渟停笔,蘸了蘸墨,又问:“说起来,你又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若换了如今,青筠便会淡然地回答他“一时冲动。我又不瞎。”但彼时,她的脑海里乱作一团,什么也答不上来。
白浚渟将笔搁下,接过了她手中的茶碗,抿了笑道:“不论如何,多谢你。”
青筠垂眸,只是沉默。
“本来早该跟你道谢的,但碍着一些人和事,不好开口。”白浚渟慢慢说道,“但愿这声谢还不迟。”
青筠听他这么说,微微点了点头。
白浚渟看着她的反应,问道:“你就一点儿也不好奇?”
青筠抬眸望着他,依旧不言语。
白浚渟也望着她,沉声道:“那夜秦师叔为何抓我?我做了什么事?我又是什么样的人?”
他的这些话,自然是故意试探。青筠默默在心中叹了口气,这才开了口,低声道:“大师兄若是想说,青筠洗耳恭听。若不想说……”她话到此处,侧身指了指一旁,“那个,那边炉子上还烧着水呢……”
白浚渟一听,不禁失笑。他略歪了头,截住青筠低垂的目光,不期然地问了一句:“要不要做我的心腹?”
青筠记得很清楚,自己那时绝对没有答应他,而他也没强求答案。之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谁也不曾再提起过这件事。但她隐约能感觉到,他对她的态度跟别人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太清。这样过了好几年,忽有一日,她醍醐灌顶——是了,他对她完全“不客气”啊!
没错,就是这个“不客气”,让他能在她面前没心没肺地说瞎话。还是这个“不客气”,让他坑她的时候连个招呼都不打。但也是这个“不客气”,让他能毫无防备地在她身旁睡着……
如此看来,即便她当时没答应,在他心里也已算作答应了。只是,说好是“心腹”的,怎么却变成“新妇”了?
她想到这里,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察觉到自己笑起来的那个瞬间,她的胸中忽然一悸,莫名的惶恐袭上心头,让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这似乎,并不是什么值得笑起来的事儿……
她略稳了心神,将思绪拽回正途。既然这覃朗中的是“伏神散”,那下药的自然是景云门的人了。秦荒宇从不过问门派事务,想来也不是他。那么就只能是……
想起那人,青筠顿生一心惆怅,不由默默哀叹:怎么你每次做坏事,倒霉的都是我呢?
她无可奈何,也无心再多想,起身走出了石屋。屋外,天色已然暗下,明月东升,为孤崖覆上一片皎洁。
她在松树下寻了块干净地方坐下,安心地等人来救。但安静下来的时候,有些感受就不由分说地涌了上来。干渴和饥饿倒还可以忍耐,只是先前被覃朗一番折腾,身上有好几处落了伤,正隐隐作痛。看来只好想些旁事,分散精神了。于是,她把头一抬,望着天上明月,将读过的有关于此的诗句一一背诵……
……
覃朗醒来的时候,只觉头脑昏沉,四肢沉重。但他知道自己的处境,挣扎着站了起来。他摇晃了一下,扶着门框才未至于再倒下。他闭目,略醒了醒神,方才站稳。他抬头,就见月光清明,冷冷将屋内照彻。
这石屋不大,陈设也异常简单,不过一张床榻、一副桌椅。所有东西上都覆着厚厚的一层灰,想是数年未使用过了。他蹙眉,将头一低,又见地上横着一条碗口般粗的铁链。也不知是何等蛮力,把这条铁链从中间生生扯断……
他不忍再看,更不敢细想,扭头走出了石屋。而后,便看到了松树下的青筠。
大红嫁衣,于这如霜月光之下,清丽绝伦。她安然静坐,含笑仰望那高天孤月,似乎早已忘了自己落于敌手、陷身绝地。便是那一刻,她看起来,全然不似尘世之人。
青筠并未注意到覃朗,她正背到“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不禁生出一片洒脱逍遥之情,只恨此刻无花无酒,辜负了这月色。忽又见风动松叶,她便想起早先看见备宴的酒水中有几坛子松醪。这个时节,温上一壶,再配上桂花糕,该有多惬意……
不想倒罢,一想起来,本已被抛诸脑后的饥饿和干渴瞬间又涌了回来,惹她长叹了一声。她暂收了背诗的心情,略将视线一移,这才看见了石屋门外的覃朗,不禁吓了一跳。
四目相交,两人皆不言语,场面倒有几分尴尬。
青筠想了想,继续抬头看月亮。
覃朗见状,沉默着转过了身。他不想再进石屋,只凝眸远眺。目光所及之处,峰峦层叠,峭壑阴森,更将这山崖衬得孤寂非常。他静静看了一会儿,忽然转过了身来,问青筠道:“这儿没有竹子?”
青筠有些不明就里,但听他语气温和,不似有恶意,便开口应他道:“没有。”
“从来没有?”覃朗又问。
青筠轻叹道:“从来没有。”
得此答案,覃朗蹙了眉,自语般低喃:“怎么会这样?”
青筠只觉眼前的这个人莫名其妙得很。先是单枪匹马来景云门寻衅,而后又是蛮不讲理地要见他爹,现在么,明知自己困在孤崖,不思逃生之法,偏去在意什么竹子……难不成是想找竹子做个梯子不成?
她想着想着,不禁有些好笑。但就在唇角勾起的那一瞬,她突然在这一连串的莫名其妙中察觉了一些东西。
的确,他的行为太不合常理了。纵然魔教猖狂、报仇心切,但凭一人之力想对抗景云门未免可笑。何况还挑这么个日子,无异于自寻死路。再者,若只是要见那魔教教主,原也不必动手。景云门乃名门正派,当初又许下了二十年之诺,况且那魔教教主早已下落不明,领他来孤崖看上一看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他绑她完全是多此一举。如今弄到如斯田地,虽是摆脱了敌人,可将自己困在孤崖也是死路一条。这般不远千里特地来寻死,实在奇怪。若说是激怒之下、情势所逼,他的反应又太过从容冷静……
不过片刻思忖,青筠便想到了唯一的可能。她起身,开口问道:“你的同伙在哪里?”
覃朗微微一惊,从自己的思绪里挣了出来,抬眸望向了她。
“你故意制造混乱,引开了众人……”青筠道,“到底想做什么?”
覃朗听罢,轻轻一笑,并不回应。
青筠也料到自己问不出结果来,而且这唐突一问,还可能触怒对方。但她怎么也想问上一问,一来知道了真相,说不定还能想出办法将消息传出去。二来么,即便无力回天,好歹死个明白……
她打定了主意,便不退让,又道:“覃少侠,你如今自身难保,又能护住谁呢?我景云门与你摩月教虽有恩怨,但往事已矣,今人何苦自扰。何况当年若非瞿掌门,令尊恐怕早已……”
“住口。”覃朗冷声打断她。
青筠却不怕,继续道:“覃少侠,我虽是一介女流,但行走江湖的道理我也略知一二。昔日瞿掌门赢了令尊,有目共睹,堂堂正正。后来他力排众议,保下令尊性命,更是仁至义尽。令尊在本门这十数年,上下皆以礼相待。我不客气地说一句,我景云门从未亏欠你摩月教一分一毫!今日你所作所为,实乃恩将仇报!”
这一番话下来,覃朗的眼神已然冷冽,他望着青筠,道:“你景云门也配提‘堂堂正正’?今日大殿之前,我之所以落败,是被人下了毒。怎知我爹当年,不是遭此暗算?”
青筠闻言,一阵理亏。她还未想好怎么应对,又听覃朗接道:“至于瞿飞星所谓的‘仁义’,也不过是演戏,为的恐怕只是本教内功心法‘勘天诀’罢!”
勘天诀。
青筠自然听过这个名字。勘天诀乃是摩月教的独门心法,只有历代教主方可修习。练成之后,有力敌千钧、刀枪不入之能。昔年,覃华便是凭这门功夫,将中原武林搅了个天翻地覆。后来,覃华被囚在景云门,也有好事之徒传言,说景云门是想独吞勘天诀。这等闲话,景云门自不理会,更不屑为此争论。本来,等二十年之期一到,自是清者自清,却不想覃华竟逃离了景云门,至今下落不明……
所以,先前覃朗所说的要讨回的“东西”,是勘天诀?
覃华被囚景云门时,此处孤崖乃是禁地,除却送饭打扫的仆役外,只有老夫人日日前来,为其诵经。若说有谁能知悉勘天诀,恐怕也只有老夫人了。可老夫人又岂会觊觎魔教之物?
这起旁门左道,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今使出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伎俩,是想要在景云门中找出勘天诀来?
青筠忽然想起了数月前见过的那个斗篷遮面的人来,心中又起不祥。
莫非那人是景云门内的奸细,与魔教勾结,里应外合?那日他出现在经堂,是以为老夫人将勘天诀藏在经堂内,先来探路?
青筠想到此处,转身就往索桥边跑去,心想着或许还有人在,喊上一声没准能被听见。
覃朗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是直觉危险。他几步上前,一把拉住了她。
青筠自知无法挣脱,索性也不挣扎,张口就冲对面喊道:“经堂!”
覃朗一惊,眼看她要再喊,他将她拽到身前,伸手捂上了她的嘴,冷声道:“别逼我伤你!”
两人纠缠之际,忽见一道冷光从天而降,直刺向覃朗的脸面。覃朗见状,只得松手,急退了数步。
但见一个身影随那冷光落定,来者站起身来,讥道:
“一个大男人,欺负姑娘家,要不要脸?”
作者有话要说:当当当~~~
大家好,我又回来了~~~
又晚了更新实在对不住,怪只怪推理好难写啊……远目~
【那只:推理个鬼啊!!!】
看完本章,我要说!
前文老夫人说让女主干点啥,是真的让她看书啊!!!
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啊!!!
其实本文女主今年十八啊!!!
五、六年前才十二三啊!!!
你们好邪恶我要打妖妖零了啊!!!
【吐血】
咳咳,然后,我还要为大家重申一下女主身份地位,因为看到有些读者朋友质疑女主的行为模式……
女!主!是!个!丫!鬟!
而!且!只!值!三!两!
那么,这在古代中国【虽然本文是架空,但姑且也算是古言啊有木有!】意味这什么呢?
让我们通过伟大的巨著《红楼梦》【没错,就是女主前期拿着的剧本】来解读一下~
一个买来的丫鬟,意味着:
主子想卖就卖。
主子想睡就睡。
主子想配给谁就配给谁。
来,让我们为女主默哀1分钟……
因此,本文男主虽然坑了女主来成亲,但从任何意义上来说,女主真的没吃亏……
【青筠:……】
【大师兄:……】
咳咳,好,现在我们跳出《红楼梦》回到《笑傲江湖》~
【那只:什么鬼?!】
现在拿回了卖身契的女主,有了自由恋爱的资格~~~
让我们拭目以待自由开放男女平等没有封建礼教束缚的江湖吧~~~
【那只:你够!!!】
咳咳咳,下面,下章看点~
【我一番闲扯,大家一定已经忘了我没完成上章的预告这件事了,嗯!】
咳咳,看点就是:
谁跟你点到为止。——大师兄
【那只:我PIA!!!】
【狐狸:QAQ】
欢迎到时收看!嗷!
不是善类
“一个大男人,欺负姑娘家,要不要脸?”
这番发展让青筠有些怔忡,但听这人的话,应该是友非敌,她也稍稍安了心。
覃朗有些愕然,他小心地看了看四下,想弄明白眼前这人是如何上这孤崖的。
来者看着他的举动,挽了个剑花,傲然道:“别看啦,小爷我神通广大,有上天入地之能,区区一个孤崖,小菜一碟。”他言罢,又望向了青筠,“嫂嫂别怕,我是霏弥峰弟子项兰,奉大师兄之命来救你的。你等着,我这就替你教训这个不要脸的贼人!”
青筠被这一声“嫂嫂”叫懵了,待回过神来,项兰早已提剑攻向了覃朗。她本想提经堂的事,但这会却怎样也插不上话了。
只见项兰剑势轻灵,招招直刺覃朗的脸面,攻势甚是凌厉。但覃朗却一脸平静,全然不把项兰放在眼里。十几招后,项兰隐约觉察了什么,眉头一蹙,左臂一扬。但听一声机簧轻响,一柄短剑从他袖中刺出,直取覃朗的眉心。这招甚是奇诡,覃朗只险险避过。项兰乘势向前,将短剑接在掌中,长剑横扫,削他颈项。覃朗身后便是悬崖,退无可退,他只得挺身上前,出掌推开项兰的手腕。项兰却是一笑,左手反握短剑,依旧削颈。覃朗蹙眉,将方才的推掌换了抓握,借力腾身,从项兰头顶翻了过去。甫一落地,他即刻松手,退开数步。
项兰转过身来,将长剑往肩头一搁,得意道:“别躲呀。”
覃朗冷冷看着他,也不言语。
这一轮交手,青筠看得心惊。长短双剑倒不稀奇,景云门“凌寒”弟子皆是如此。但项兰的行招未免太过狠厉,这可不是什么教训,而是真的要取人性命。景云门行事向来宽仁,对敌亦是如此,项兰这手功夫着实有些奇怪……
项兰见覃朗迟迟不举动,嗤笑道:“看来你不仅不要脸,还没种。小爷今日就结果了你,也免得大师兄麻烦!”言罢,他纵身上前,再行杀招。
覃朗不闪不避,看着那长剑直刺而来。待项兰近前,他看准空隙,提身而起,一脚踩下,将那长剑踩在了地上。项兰料不到他如此反应,被那力道一扯,竟单膝跪了下去。他心中一瞬慌乱,忙起短剑,刺向覃朗的膝盖。覃朗见状,身子一扭,避开剑锋,顺势抬腿踢向了项兰的肩膀。仓促之间,项兰只得松开长剑,起手格挡。但那一踢甚是强劲,他被狠狠踢开,贴地一滚,撞在了松树上。他咬了咬牙,一骨碌起了身,正欲再战,却见一道火信升空,照亮夜宇。他立时收了战意,紧张地望向了对面。
覃朗见那火信,便知有变。这时,就听呼啸之声由远及近。他眺了一眼,藉着月光,就见一支长箭系着绳索飞射而来。覃朗蹙了蹙眉,又见项兰立在松树旁,细看着长箭的方位,似要接取。他当即起掌,击向了项兰。
项兰虽有察觉,但顾忌长箭,不敢轻易举动,只得抬手,硬接了这一掌。不想这一掌用尽全力,他只觉一阵钝痛瞬间传过手臂,迫至胸口,瞬间震乱他的内息。他低哼一声,却仍不让步。此时,长箭已至,他拼力推开覃朗,一把将箭接在了手中。
覃朗见他如此顽强,一时倒有些钦佩。便在这须臾停顿之间,项兰抓着长箭,将绳索系上了树干。覃朗回过神来,余光一扫,见项兰的长剑还在地上,便抬脚勾了起来。他握剑在手,并不攻击项兰,而是直接砍向了那条绳索。
项兰自不能让他得逞,挺身护在了绳索之前,以短剑相抗。但他先前受了一掌,内息未平,力道也弱了许多。剑锋相击,他的左手一软,短剑竟落了地。覃朗并不想与他纠缠,偏了偏身,再起一剑斩向绳索。项兰随他而动,依旧挡在绳索之前,那冰冷剑锋便直落向了他的胸口。
这一剑下去,哪里还有命在?
青筠看不下去了,疾步冲上前去,心想即便不能阻止覃朗,引开他的注意也好。
覃朗察觉有人接近,不假思索地回身挥剑。
剑光如霜,冷冷迫近,青筠又哪里有本事抵挡。惊恐之间,她闭上了双目。而后,便听见了一声清脆的“锵”。
她疑惑着睁开眼睛,就见身前挡着一个人。鲜艳红衣,与她身上的正成一套。她心上不禁一喜,但还不等她唤出声来,一旁的项兰已先喊道:“大师兄!”
来者,自是白浚渟无疑。绳索绑定之际,项兰本该以火信回应。他见对面久久没有动静,便不再等待,直接缘绳而来。
覃朗见白浚渟用手臂架住他的剑锋,想起先前项兰臂上的机簧,不免也有些忌惮。他正要收剑,却不防白浚渟手臂一挥,将他掸开。
剑锋牵扯间,一截衣袖被削了下来。但见白浚渟的右臂之上果有暗簧,一柄短剑就嵌在其中,冷冷绽着寒光。
衣袖悠悠飘落,白浚渟亦悠悠开口,道:“覃少侠,又见面了。”
覃朗不敢大意,略退了几步,执剑身前。
白浚渟笑了笑,正要说话,身后的青筠却先开了口,道:“别跟他纠缠,赶紧回去。魔教以为经堂里藏着勘天诀,只怕其余同伙都在经堂!”
此话一出,白浚渟不免惊讶,覃朗亦是震愕,唯有一旁的项兰一脸茫然,问道:“什么?勘天诀?在经堂里?”
青筠也没功夫解释,只急切道:“总之先回去!”
白浚渟略微思忖,对项兰道:“项师弟,你都听见了。带青筠先走,再传令弟子去经堂。”
项兰得此命令,忙不迭应下,拉起青筠往绳索跑去。
覃朗回过神来,忽然问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她叫青筠?”
白浚渟闻言,含笑垂眸,出口的话语依旧平和:“覃少侠,你这般询问内子的名字,于礼不合罢?”
覃朗知他不愿相告,又见项兰携着青筠要离开,忙追上前去。白浚渟见状,步子一移,挡住了他的去路。
不远处,项兰道了声“唐突”,一手将青筠抱起,一手抓上绳索,纵身往对面去。覃朗心生焦急,却无法行动一步。他握剑的手紧了紧,犹豫着不敢出招。眼前的白浚渟,似乎只是随意站着,身姿神色皆是悠然。但就是这样一个站姿,却久久找不出破绽。
待那二人离开,白浚渟方才又开了口:“覃少侠,做人呐,要知足。”他说话时噙着笑,慢条斯理的语调里带着几分感慨,“知足,才能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