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枭当即怒了。他取出淬雪银芒,直射向了那男子。
只见,那群娇滴滴的姑娘嬉笑着散开,那男子举杯。只听一阵叮当之后,那些银针全都散落在地上。
“你莫不是要用这些针来抵债?”那男子戏谑地开口,当即引得那些姑娘娇笑不已。
银枭的手已经放在了腰间的软剑上。
那男子啜了口酒,抬手,一名女子见状起身离开。不久之后,捧着一卷文书走了出来。男子开口道,“玩笑话就不说了。三尸神针共七百二十枚,失散各地。”他接过那卷文书,展开,“昔年,这三尸神针是道宗圣物,用来除去三尸,晋升仙道。而后,辗转流落至神农世家。十七年前,鬼师闯入神农世家,夺取神针。七百二十根针这才下落不明……”
小小听到这里,不禁一惊。十七年前,鬼师闯过的九个门派只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九皇神器”……难道说,这“三尸神针”是“九皇神器”之一?
“本坊还无法确知神针的具体下落,但是,可以告诉你近年来寻找过这些针的人。”那男子将手中的文书卷起,“三百两,银货两讫,该不退换。”
“银货两讫?我身上哪会带着那么多现钱?过几日给你。”银枭上前几步,道。
那男子摇头,“染指‘三尸神针’,你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现在不结帐,我岂不是吃亏了?”
银枭皱起眉头,不悦。
“回去拿了钱再来么。你要有心,再加个二百两,我连那个假扮你的人一起告诉你好了。”那男子笑道。
小小一听,立刻大喊,“不用了,就三百两!”
此话一出,银枭和那男子都愣住了。
小小一脸认真地伸着三个指头。假扮银枭的人,是行尸。而能操纵行尸的,只有神农世家。这种事情,她也知道。要是为了这个而白付了二百两,那岂不是大亏?而且,谁知道这笔钱是不是银枭付?能省一分就一分!
那男子看着小小,又看了看银枭,“看来,姑娘身上带着钱了?”
听到这句,小小傻了。不是吧,真的要她付?……寻针之事事不宜迟,看着个教坊老板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种消息,今天不买,明天就落进别人手里了。可是,三百两啊,她哪有那么多钱?
她伸手,全身上下摸了摸,然后,笑了一下,从怀里拿出了一块令牌。
“天英令……”那男子脸上的戏谑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讶。
“这块令牌应该值三百两吧?”小小道。
“绰绰有余。”那男子颔首,“姑娘既然拿出了天英令,我也不能不给英雄堡面子。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我一并告诉你好了。”
小小不假思索地摇头,“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那男子有些疑惑地看着小小,“‘天英令’可随意调动英雄堡麾下诸多产业,这卷文书虽然珍贵,但也值不上这令牌的价值。你以大换小,却无其他要求么?”
小小笑着,不回答。“天英令”这种东西,她要是随便拿出去用,那才是树大招风,自寻死路。还不如在这里脱手呢!至于其他想知道的东西……只有,杀死师父的凶手……只是,这是她的念想,却不是师父的期望。她还是想照着师父的意思,好好地生活。
银枭看着她,眼神里微带了惆怅。他朗声,开口道,“坊主,已经占了便宜就别罗嗦了。还不把文书给我?”
那男子沉默了一会儿,站起了身子,笑着走到小小跟前,“我这‘曲坊’虽只有短短数年的经营,但见的人也不少。像姑娘这般的,我倒是第一次遇上。在下贺兰祁锋,今天就交姑娘这个朋友。”他将文书递了过去,“天英令,我且收下。姑娘可在我的坊中随意挑一件东西。也算是礼尚往来。”
小小看了看四周,这里是教坊哎,除了酒就是姑娘,要挑一件东西,还真不容易。也罢,就随意拿一样吧。她慢慢走到梨花树下,提了一壶酒。
“那我就要这壶梨花春酿。”她站在纷飞的梨花下,笑着开口。
贺兰祁锋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呵呵,姑娘原来是好酒之人。本坊自开业以来,来买酒的人少得可怜。姑娘可是第一个。”他走到树下,拎起另一壶酒,递给小小,“本坊也不小气,买一壶送一壶。”
小小高兴地接过那壶酒,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你这儿是卖酒的?不是教坊么?”
一听这话,那些姑娘都笑成了一堆。
贺兰祁峰叹口气,看着银枭,“你看看,你都对人家姑娘说了些什么?我这儿是正经酿酒的,怎变了教坊?”
银枭忍俊,“我哪有说过什么,她自己胡猜罢了。”
小小很尴尬地看着众人,无语了。
银枭笑道,“既然买卖完了,我也不打扰坊主雅兴。我们走吧。”他伸手拉起僵硬的小小,举步出门。
贺兰祁峰掂着手里的“天英令”,目送那两人离开。他的脸上带着笑意,悠然地对身后的姑娘们道,“我的小姑奶奶们,开工吧。你们不是也很有兴趣么?那姑娘的身家……”
那些女子娇笑着,齐声道,“领命。”随即,纷纷纵身离开。
先前应门的那个女子笑吟吟地走到贺兰祁锋的身边,道,“坊主,那姑娘不像是高手,您怕是要失望的。”
贺兰祁锋笑得高兴,“呵呵,我啊,可是在那姑娘身上嗅到了一股子鬼气……”
……
出了曲坊,回到镇上的时候,已经过了卯时了。
小小捧着那卷文书,就着晨光,仔细读着。
文书上,巨细无遗地记着寻找过“三尸神针”的各色人等。让小小汗颜的是,这些人也是五湖四海。要是一个个去找,还不知道要费多大的功夫。
她叹着气,正觉得自己运气差得不行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个名字。
齑宇山庄?!
她一下子停下了脚步,愣在了原地。齑宇山庄也在找“三尸神针” ?她不禁有了种不好的预感。失踪的陵游,被掳的少女,行尸,三尸神针……再加上,那三尸神针很可能是九皇神器之一……那天晚上她看到的暗影,机关,这一切的背后,到底在酝酿什么?
银枭见她停步,便也停了下来。看到她一脸深思,他开口道:“丫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小小抬眸,正要把那行尸假扮的事说出来。忽然,一股森冷的杀气迫近。银枭察觉,立刻抽剑阻挡。
小小闪到一边,看到突袭的人时,惊讶不已。
银枭笑笑,一边接招一边道,“莫允公子真是好兴致,大清早的就找人晦气。”
没错,那出刀突袭的人,正是英雄堡的二公子,莫允。
莫允的表情冷淡,手中的“泯焉”泛着冷寒的光彩。
“交出赵颜,我饶你不死!”莫允开口,语气里透着霸道。
银枭满脸不解,他几招逼开两人间的距离,冷笑着开口道,“莫允公子,恕在下愚笨。‘赵颜’是哪位?”
“哼。果然是采花贼,连抢的人的名字都不知道!”莫允愈发愤怒,手中的钢刀愈发杀气逼人。
银枭依然一头雾水,在一旁抱着脑袋的小小倒是听明白了。不是吧?赵颜被掳了?而且,是“银枭”做的?今天银枭的对象是沈鸢沈小姐,那就是说,赵颜是之前被掳的?……难道……那天晚上她看到的那个麻袋里,装的是……
想到这里,小小“噌”一下站起来,冲那两个殊死拼杀的男人大喊一声,“误会啊!”
……
三杯下肚
“误会啊!”
小小的喊声一出,银枭和莫允同时顿下了手里的招式,看着她。
小小站前一步,道,“我亲眼所见,赵姑娘是被掳进齑宇山庄的!”
这样的直截了当,让那两人都僵住了。
“不可能。昨夜齑宇山庄的大小姐也遭人劫掳,又怎会是齑宇山庄所为。”莫允不信。
“简单得很……”银枭笑笑,道,“只需这样做,真凶的嫌疑就完全洗清。最后吃亏的,还是我这个冤大头啊。”他收了剑,道,“莫允公子,事到如今,你我都是受害者,何不联手对付那个幕后主使呢?”
莫允沉默了一会儿,静静收刀。就算他不相信银枭,但小小怎么说也对他有过救命之恩。何况,骗他也没有任何好处才是。
银枭笑了笑,“好。莫允公子果然爽快,今夜丑时三刻,齑宇山庄。小小带路,由我引开守卫。入庄救人。”
小小全身一震。入庄救人,风险极大。那机关暗道她虽看在眼里,但里面有何乾坤,她一无所知。加上行尸出没……啧,凶多吉少啊!不过,现在的情势,不容她拒绝。她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莫允点了点头,转身走开了。
小小叹口气,无奈。
银枭却一脸轻松,他看了看小小,道,“怪不得你刚才执意只付三百两,原来是知道内情。看你傻傻的,原来还挺机灵。”他说完,伸手摸摸小小的头,“好了,丫头,饿了没?我请你吃东西。”
小小一听,眼睛都放光了,“银大爷,您真是侠肝义胆,菩萨心肠……”
银枭立刻反手,在她头上敲个栗子。“随口就说菩萨,小心遭报应。还有,不要叫我‘银大爷’!”
小小揉着脑袋,怯怯道,“那……银大侠?银公子?”
银枭叹口气,“我姓齐,单名衡。以后叫‘齐大哥’就行了。”
“啊?”小小有些惊讶。
银枭笑着,“真论起辈分来,你这么叫我也没错。走吧,吃东西去,有些事情,你以后自会知道。”
他说完,便笑吟吟地迈步。
小小不知就里,但也不再追问,笑着跟了上去。
……
吃完早餐,与银枭分道,小小便迅速回了齑宇山庄。她小心翼翼地走了后门,避开众人,正想回房,却又想到了什么,转身往家丁住的院子走去。
刚跨进一步,就撞上了几个家丁。她一紧张,正准备胡诌个理由的时候。那些家丁便围了上来,压低声音,道,“哎哟,你怎么现在才来啊?快点快点,药呢?”
一旁的家丁立刻把药递了过来,塞给了小小。
“快进去啊!”
家丁连拉带推,小小不明就里地到了房前。她看看手里的药碗,想了想,于是,抬手叩门。
“进来。”
出乎她的预料,答话的,是一个苍老的女声。
小小疑惑着,推门进去,就看到廉钊躺在床上,而床边坐着的,是老夫人。而老夫人身边,就站着沈家的大小姐,沈鸢。
小小愣了一会儿,立刻就明白了过来。怪不得刚才那些家丁举止奇怪,原来是为了这个。没错,先前的确是有传闻,老夫人暗中许诺,谁能保小姐平安,就能入赘沈家。所以,这个情形,是……说亲?
想到这里,小小不禁有些僵硬。
“既然是来送药的,怎么还愣在门口?”老夫人见状,不满道。
小小回过神来,端着药走了上去。
看到她,廉钊抬眸,笑了笑。
这时,老夫人的眉头又皱了起来,“送药来的,手里怎么还提着酒?”
小小这才发现,自己的手里还拎着从“曲坊”拿的那两壶酒。
“这……这是药引,大夫吩咐要在喝药前用的。”小小乱编了个理由。
老夫人不再理会她,转头对廉钊道。“治伤要紧,你先喝药。稍后,山庄自然论功行赏。”
说完,老夫人起身,拉起沈鸢的手,走了出去。
小小目送她们离开,不自觉地吁口气。她转身,就看见廉钊也吁了口气。
“呃……”小小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端着药走过去,道,“喝药吧。”
廉钊抬眸看她,笑道,“不是该先服药引么?”
小小笑了,虽然刚才是她胡说的,不过,既然说出口了,不好反悔啊。她把药放下,拿起一壶酒,拍开了封泥,倒了一杯,递给他。
廉钊拿着杯子,轻啜一口,微微皱了皱眉头,“屠苏酒?”
小小愣了下,她是随意开封的,也不知道自己开得是哪壶。她看了看酒壶,这壶酒上却未标名字。她闻了闻,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却是屠苏酒没错。
她望向廉钊,问道,“你不喝屠苏酒?”
廉钊摇头,“只是喝不惯而已……”他说完,便一口饮尽,随即拿起药碗,喝药。
小小见他喝酒时的表情,知道那绝不仅仅是“喝不惯”的程度。早知如此,就替他开壶“梨花春酿”。小小笑了笑,看他喝药。随后,就注意到了他包扎过的左手。
“你的伤势还好吧?”小小开口,问道。
廉钊喝完药,放下药碗,说道,“并未伤到筋骨,休息几天就不碍事了。”
“哦。”小小点点头。
廉钊见她安静下来,继而沉默,低头思忖了一会儿,笑着开口道,“你猜,刚才老夫人对我说什么?”
听到这个话题,小小不禁一惊,“什么?”
廉钊的表情里带着无奈的笑意,道,“她说,要将小姐许配给救她的人,只是下人臆测,并非事实。何况小姐千金之躯,即便是招赘也要选门当户对的人家……”
小小听到这里,不禁笑了出来。门当户对?日后,老夫人要是知道面前的人是神箭廉家的大少爷,岂不是后悔莫及?不过,以廉家的声望,入赘这种事,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呵呵,若是较起两家的地位,说这番话的人,该是廉家才对啊。
她一笑,廉钊也笑了起来,“有这么好笑?我可是觉得被人看低了呢。”
“你哪有,分明是你看低她们,还暗地偷乐。”小小笑着脱口而出,说完就觉得自己失言,尴尬万分。
廉钊却依然笑着,道,“我才不是那样的人……”
小小挑了挑眉毛,忍不住回嘴道,“不要装了,我不会被你骗的。你分明就是在偷着乐!”
廉钊看着她,眼睛因笑意而闪闪发亮。
小小不禁有些失神。无论过了多久,和他多熟悉,还是会觉得,她和他之间,始终隔着太过遥远的距离。不仅仅是门不当户不对,她曾经说出口的每一句谎话,如今,都让她忧虑。在她的隐藏面前,他的坦诚,太过耀眼了。
“廉钊……”小小犹豫着,开口,“其实我……”
廉钊看着她,认真地听着。
那一刻,小小什么都说不出来。她只知道一件事,只要她说了,眼前的一切就会完全消失……就像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
“我……”她僵硬地笑笑,“我还要干活。”
廉钊的眉睫微动,但随即便笑了,“嗯。你忙你的吧。”
小小点点头,拎起桌上的酒,快步走了出去。
她刚关上房门,一抬头,就看见数名家丁死死地盯着她。
小小眨眨眼睛,不解。
家丁们只是看了半晌,相继叹气,然后,四散开来。
小小莫名到了极点,她抓抓脑袋,抬头想了想,最终还是放弃了思考。她拎着酒,正要回房,却见岳怀溪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拉了她便走。
“小小,你怎么才回来啊!院子里一大堆衣服等着洗啊!”岳怀溪便跑便喊。
小小无奈。她果然,是有很多活要干啊……
……
好不容易歇下来的时候,日已西斜。小小坐在房前的门槛上,眯着眼睛看日落。
岳怀溪端着两碗面凑过来,道,“小小,我替你拿了晚饭,吃吧。”
小小道了声谢,接过面条,吃了起来。
“哇,好干哪。总管也真狠心,给我们吃这么干的面。”岳怀溪抱怨道。
小小咬着筷子,想到了什么,道,“我有酒,你要不要喝?”
岳怀溪立刻点头,“好啊好啊。”
小小进屋,拿出了那壶开过封的屠苏酒,又拿了两个茶杯,倒上。
岳怀溪端了一杯,喝了一口,道,“哇,好重的药味,屠苏酒?”
小小点头,“你喝不惯么?我还有另一壶……”
岳怀溪笑笑,道,“每年都要喝的,怎么会喝不惯。不过,这个季节,哪来的屠苏酒。”
“别人送的。”小小如实回答。
“哦……”岳怀溪刚要继续喝,突然她握杯子的手顿了下。她放下酒杯,望着小小,道,“呐,小小,这酒是谁给你的?”
小小正拿起一杯,准备喝,被她这么一问,愣住了。“酒坊的老板……”她回答。
岳怀溪的神色有些奇怪,她开口道,“真巧啊。屠苏酒,杀鬼精百物,温阳补气,下蛊毒……陵游常备这种酒,为的就是防蛊毒反噬。唉,弄得我现在一喝到这个,就觉得有千百条虫在爬来爬去……”
小小被她的形容弄得毛骨耸然,但随后,她便想到了另外的事情。这壶屠苏酒是“曲坊”老板白送给她的,“曲坊”中的酒不下千百,为何偏偏送不合时令的屠苏?是巧合,还是故意?如果是故意,那就很明显了,那“曲坊”的老板分明知道蛊毒和行尸的事,而这壶酒,就是给她防身所用。
小小一弄明白,立刻连灌了好几杯。一想到那种会钻入人体的生蛇蛊,不防不行啊!
“小小,你怎么了?”一旁的岳怀溪看得汗颜。
小小一抹嘴,抬眸道,“小溪,我跟你商量一件事……”
岳怀溪端着酒杯,捧着面,咽了咽口水,点了头,“你说吧……”
……
丑时三刻,万籁俱寂。齑宇山庄里闪过两道漆黑的人影。人影敏捷地避开了守卫的岗哨,来到了后门口。两人确认了一番,打开了后门。
门外早已有人等候,不用说,正是银枭和莫允。而那两道“黑影”,自然是小小和岳怀溪了。
看到她俩一身乌黑,遮头盖脸的打扮,银枭不禁笑了出来。
“丫头,这是什么打扮?你要做贼?”银枭笑着,道。
小小傻笑几声,不置可否。唉,谁让她武功低微呢,这时候不蒙个头,万一被人看见了长相,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这个人又是谁?”银枭看了看岳怀溪,道。
“我是帮手!”岳怀溪答道。
“帮手?”银枭皱了皱眉头,“也罢,别拖后腿就是了。”他转身看了看莫允,“莫允公子,那就依计行事。”
莫允并不开口,只是点了点头。
“等一下,先喝了这个。”小小拿出了两个竹罐,递给那两人。
银枭和莫允接过,皆是一脸不解。
“我们的对手,可能是施了蛊的行尸,喝了这屠苏酒,算是保险。”小小解释道。
两人不再多问,喝完了手中的酒。
银枭理理衣服,戴上面具,开口笑道,“那我先走一步啦。小心点哪,丫头。”
他说完,纵身跃起。银色的衣袂倏忽一闪,便消失在三人眼前。不久之后,就见山庄内的灯火亮了起来,护院、家丁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纵身离开。
小小和岳怀溪在这做了两天的婢女,对山庄内的地形了如指掌。三人毫无障碍地来到了大堂之前。
大堂门口站着两个护院,正紧张地戒备着。
莫允刚要动手,岳怀溪却按着他的刀柄,摇了摇头。她笑笑,拿起了一根树枝,迅步冲上前去。
那种身法,犹如惊鸿。两名家丁只觉得一阵微风拂过,后颈一凉,便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岳怀溪拍拍手里的树枝,略有些得意地招呼小小和莫允跟上。
“岚剑十七式,果然名不虚传。”莫允轻声赞道。
岳怀溪的眼神里,带着笑意,“我也觉得。”
小小不自觉地笑了笑,这般坦诚的自信,也只有岳怀溪拥有吧。
三人潜入大堂之内,小小立刻找到了那夜她看到的那根柱子。她仔细看了看,柱子的基部,皆是乳钉。她伸手,每一个都摁了一下。只听“咔”的一声,北墙上开了一个暗门。
“小小,你就在这望风吧。”岳怀溪开口,说道。
听到这句话,小小几乎是感激涕零了。她用力地点头,目送那两人入内。
……
暗道之内,一片漆黑。
岳怀溪拿出怀中的火折,打亮,照了照前路。而这一照,让她猛地一惊,手指一松,火折落下。
莫允眼明手快,接住了火折。
岳怀溪退了几步,声音微颤道,“生蛇蛊!”
没错,两人面对的,就是一条铺满了白色小虫儿的路。数以万计的细软虫子扭动纠缠,甚是恶心。
岳怀溪深吸了口气,笑道,“阿公,你果然在这里呐……”
……
三地战局
岳怀溪深吸了口气,笑道,“阿公,你果然在这里呐……”
岳怀溪和莫允对视了一眼,同时迈步走下。
瞬间,那些白色的蛊虫缠上了他们的双脚,但是,亦是一瞬之间,蛊虫散了开来。他们脚踏的地方,露出了黑色的地砖。
“好厉害,不愧是屠苏酒。”岳怀溪笑着,说道。
“走吧。”莫允点了点头,说道。他举步,刚刚踩实,突然,从暗道两边的墙壁里射出了数枚长箭。莫允连退几步,险险避开。
岳怀溪用手里的树枝轻轻敲着自己的肩膀,道,“齑宇山庄世代都是能工巧匠,传闻还为数个皇帝修建过帝陵。这种机关可想而知呢。”她走上一步,长箭射出,她手腕轻转,轻松地击落了那些暗器。
“呵呵,莫允公子,我知你救人心切。不过,这种暗道大意不得。就让小溪我为你开道。”岳怀溪说着,伸出了五根手指,“只需酬金五钱,公道吧?”
莫允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她,自顾自迈步。另一批长箭射出,他轻松起刀,斩断了所有箭矢。然后,悠然地往前走。
岳怀溪笑着叹了口气,低声自语,“这年头,赚钱还真不容易。”
……
……我是场景分割线= =+……
小小看火折的光渐渐隐没在暗道之中,知道那两人已经“深入虎穴”。她吁口气,转而看向了大堂之外。因为银枭的关系,外面正乱成一团,哪有人管大堂的事。
小小席地坐下,伸了个懒腰。自己那三脚猫的身手,下了暗道岂不是送死。幸好小溪体贴,留她望风。她有些感动。是不是岳家的人都这样啊?小江是,小溪也是……真好啊……
小小暗自惆怅起来。她自小就是孤儿,父母都不知道在哪里,何况是兄弟姐妹呢?不仅仅是这样啊,常年的漂泊,她根本连一个朋友都没有。只是,没有朋友,并不代表会寂寞。对她来说,有师父就够了。她从来都没挨过饿,受过冻,经受过的些许委屈和欺辱,在师父的安慰下,也显得微不足道。比起大多数人来,她要幸福得多。
她伸手,从怀里拿出了一包梅干,拿了一枚,放进嘴里。无论她吃几次,都不明白师父为什么会喜欢这东西。酸、咸、苦、涩,这四种味道充斥着口腔,让她不自觉地皱眉。
“好难吃……”小小无奈地自语。她看看手里的梅干,看来,这一包东西,她起码半年才吃得完哪。
她正感慨的时候,突然,觉得一股阴风从四面袭来。她敏捷地起身,收起了梅干。
她的周围,出现了四个少女。每一个的脸色都苍白如纸,眼睛空洞无神,身体不自然地抽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