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为了这事也是很操心,选来选去最后选到了罗氏。
一开始丁修义是不愿意的,成天因为自己娶媳妇的规格比几个哥哥低而在家里闹,那时候简直闹得鸡飞狗跳,真是谁看了都想上去抽他一顿,不过,也是天作的缘分,等到他自己去相看了一次罗氏之后就不闹了,到了罗氏进门,两个人的日子过得蜜里调油,两个人好得跟一个人一样。
按理说,这样的好姻缘张氏应该满意才是,可是张氏又有一种儿子被媳妇抢走的失落感,处处跟罗氏过不去,愣是把一个大大方方的好姑娘给磋磨成现在这样谨小慎微的样子,想想看,真是一肚子的心酸。
“我们家里人口多,谁知道会出什么事,总不好每次都去找娘要钱,倒是你们家,我不好给你做主。”米氏没有将话说得很白,但是她跟罗氏多年的妯娌,关系又好,想来她一定是能明白自己的意思的。
罗氏微微一愣,然后咬住了下唇有点犹豫:“我怕……”
米氏哪还能不知道罗氏怕什么,她叹了一口气,如果说张氏对于她多是身体上的磋磨,那么对于罗氏更多的是心灵上的摧残,这些年,张氏一不高兴了,就会把罗氏叫到正屋去,关上门哭天抢地的骂个半年,说得话全部都是刀口上撒盐的狠话,弄到最后罗氏一听说要去正屋就浑身发抖。
她伸出了手,轻轻的拍了拍罗氏的手背,然后用更小的声音说道:“四弟妹,论理这句话我不该说,但是,我们知心那么多年,我也只是提点你一句,你难道最后也想落到我前些天的境地吗?你也想生生的看见小梁被卖了吗?”
罗氏浑身一下子就抖了起来,她反手紧紧的拉住了米氏的手,眼睛睁得大大,半天之后才抖着嘴唇点头:“好三嫂,我知道了。“随后她又四处看看,越发的谨慎起来:”这事儿,我们就到这儿了,再不提起。”
“我知道。”米氏当然明白罗氏的意思,其实,不光罗氏怕张氏,就连米氏提起张氏这个老太太都觉得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丁修节去正屋向张氏以及老丁头辞行,丁修忠就在边上,他望着丁修节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想要说什么,却被一边的王氏给一个眼神止住了,而张氏也用一种极为阴鹜的眼神看了看丁修节,没有吭声,倒是老丁头嘱咐了他不少路上小心的话。不过张氏和老丁头有一点倒是很默契,那就是他们都没有在提起给米氏治病的钱的事情。
而这边,丁小桥早就准备好了。
这些天因为天气热雨水又充沛,山上的菌子早就已经长得茂密了。早在丁小桥对于丁修节考察合格之后就将这山上的菌子的事情告诉了他,若是在几年前丁修节对于这些菌子还真是不敢贸然尝试,但是这些年性军打仗缺粮的时候多少了,那时候什么没有吃过,所以对于这些被传说有毒的菌子能吃还真是没有放在心上。
他甚至还主动的每一种都弄一种亲自烤熟了尝了一下,将味道鲜美的程度排了个顺序。而这个时候丁小桥则小心翼翼的提出了想要靠这个菌子挣点钱的打算,原本她以为丁修节会拒绝,就算不拒绝也会拦阻一下,却没有想到丁修节很痛快的就答应了,甚至拍着胸脯告丁小桥他会是她的坚强后盾。
这样的勇敢又开明的老爹让丁小桥忍不住送给他了一个大大的拥抱,甚至在心里给他点了三十二个赞,这才是真正的中国好父亲啊!
最后对于选什么菌子进镇子里,丁小桥倒是有自己的想法。本来丁五郎和丁七郎他们都极力的想要带铜绿菌去,毕竟这种菌子产量最多,而且味道也好,不过,丁小桥倒是决定选择鸡枞。
首先,鸡枞味道鲜美胜过一般的菌子,虽然产量不算高,但是那个味道确实能一下子抓住所有人的味觉。其次,就是外表,鸡枞的菇伞是灰色的,而菇腿是白色的,这两种颜色的蘑菇在一般人的认知里是安全的,接受度相对比较高。而铜绿菌就不一样了,虽然味道也很好,但是它的菇伞是铜绿色的,而菇腿是黄绿色,这两种颜色的蘑菇让人一看就会觉得有毒,接受度一定不高。
听了丁小桥的理由,丁五郎也放弃了带铜绿菌去镇子里碰运气的想法,倒是丁七郎有点恋恋不舍,他最是爱吃铜绿菌的,现在自己最爱的东西居然不能得到别人的认可实在让他有点沮丧。
不过,最后还是丁修节顾忌到了小儿子的情绪,拍板定下了带着鸡枞、铜绿菌、见手青以及牛肝菌四种菌子去镇子里。
丁小桥原本都有点反对,但是丁修节却笑眯眯的说道:“闺女,你不是说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吗?我们这也算分担风险吧,多带几种,难保东边不亮西边亮嘛。”
对于丁修节的答案丁小桥忍不住称赞,这学习能力,这实际应用能力,这举一反三能力,她这个爹还真是不容小觑啊!
本着物以稀为贵的道理,一家人只采了一小篮子的菌子,丁小桥提着估摸了一下,四种菌子加在一起也就十来斤吧,比起这山上满满的菌子,还真是九牛一毛。
早上空气正好,又不热,一家人走在路上脚步轻快,似乎已经有很久没有这么快乐过了,一路上的欢声笑语激起了树林子里的飞鸟,让这早晨更加明媚起来。

第35章 米氏看病

其实这也算是丁小桥第一次在古代看病。
在现代的时候,看个病那是又贵又难,如果没有认识的人找找关系,那你就等着被医生无视和忽略吧,如果要看点大病那就更严重了,不说花钱更多,床位难找,连医生那里也要塞红包的。总之,看病难看病贵是现代最难以调和的矛盾之一了。
而古代会是怎么样子丁小桥还真不知道,不过就上次来卖蛇的时候观察所得,这古代人看病的数量也不少啊,药铺的大夫那里随时都是排得满满的,连插针的地方都没有。至于看病要花多少钱丁小桥就不知道了,不过从上一次给丁小楼看病的时候花掉了二两银子来看,这看病抓药绝对不是什么便宜的事。
就算丁小楼那个时候的伤很严重,可是二两银子也是一个农家半年才能攒下的钱呢。这还是百草铺这种便宜的药铺的收费,要是换别的药铺估计就更贵了。
说来也巧,丁小桥他们一行人来到百草铺的时候,正好遇见范正平,两边的人一抬眼就互相看见了。因为丁小桥是坐在丁修节的肩膀上,范正平一眼就看见了这个小丫头了。
上一次的卖蛇的时候,丁小桥从头到尾的表现让范正平印象深刻,再加上最后丁小桥还给了三两四钱的银子作为日后给她娘看病的定金,让范正平更是对这个小丫头另眼相看。
这个小丫头啊,不简单啊。
所以一看见丁小桥一看见丁小桥就站住了,然后主动给她打了招呼:“这不是小桥吗?”
丁小桥一听有人叫她的名字,循声望去就看见了范正平,连忙从丁修节的肩膀上跳了下来,然后跟五郎两个人恭恭敬敬的走到了范正平的面前,很是标准的行了一个礼,这才笑眯眯的说:“见过少东家了。”然后她为范正平介绍了自己身后的一家人,丁修节一家人自然是十分恭敬有礼的向范正平打了招呼问了好,并且说明了来意。
范正平点点头,脸上笑眯眯的,一边带着一家人朝着百草铺后院走,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这一家人。
虽然是乡下人,可是身上穿着的衣服却干干净净,就算领口袖口的已经洗的掉色了,却还是被浆洗得板板正正,偶尔有破掉的地方,也被从衣服里面小心翼翼的缝补起来,而且将接口藏了起来,绝对没有像是一般的人家直接就缝一个补丁在外面,看过去就觉得不美观,由此可见,这家人的主妇是个能干又细心的女人。
而那个走在最前面的男人,个子极高,身材强壮,原本俊朗的长相因为一道狰狞的伤疤显得面容可怖,他走路的时候腰板挺直,每一个步子都是一样的,每一个动作动干净利落,讲话更是不拖泥带水,范正平想起来苗师傅说过这家人的男人是战死了,那么这个被一群孩子称为爹的男人是谁?
略微一想,范正平也想明白了,这打仗这么多年,弄错战死的人实在不算是少数,想来这个男人也是一个。
跟在他们旁边的四个孩子,每一个都是恭恭敬敬,从走进后院开始,这家人的眼睛都没有乱飘过,哪怕是孩子也是一样,可见这家人的家教真是十分的严格。这样的一番打量让范正平对于这家人的印象更加好了几分。
今天苗师傅也是在的,他也跟丁家打了两次交道了,算是熟悉,特别是看见由范正平领着一家人过来,又见米氏也在队伍中,便知道今天是来给米氏看病的,他也不啰嗦,直接就抽出了米氏的脉案交给了范正平。
范正平看了看脉案,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而后缓缓的呼出了一口气道:“苗师傅,这个还是要请李师傅看看,我对这妇人亏虚的病症还未学通,着实不敢逞强。”
苗师傅点点头,他摸了摸胡子道:“那就清李师傅吧,我也只是把了一下脉象,若说这亏虚毛病,我可是没有老李看得好啊。”
说着范正平拿着脉象就领着一家人去了另一个院子里找到了一个胖乎乎的老头,说明了来意后,这个慈眉善眼的老头就让米氏坐下了。
丁小桥坐在一边的椅子上,静静的看着李师傅给米氏看病,不由得感叹道,看来无论是在哪看病,这都得上面有人啊!
李师傅果然是看这个方面的专家,没有多大一会儿就说出了米氏的病根,无非是生孩子的时候早产造成的亏虚,再加上没有好好调理以及多年的郁结于心,已经很严重了,如果再不好好的治疗,只怕是要了性命的。
这样的诊断让一家人心情还是很沉重的,可是,李师傅却安慰一家人道:“也不用太担心,好在她年轻,原本的底子不错,而且,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喜事?你心中的郁结化开了不少,一定要这样保持下去,加上药物的调理,能好起来的,只是要费些时日,少说得年把的吧。”
米氏一听治这个病要一年多,吓得立刻就站了起来:“这病不看了,反正就这样了,还花这个钱做什么?”
不等几个孩子说话,丁修节就把她又按了坐下去,然后很慎重的对着李师傅说:“李师傅,还请开药吧,别听她瞎说。”
李师傅看了几人一眼,不由得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治疗这种亏虚之症的药都不会便宜,一吃就要吃一年,放在谁家都是一个天大的负担,更不要说这样一个农家,他抬眼看了范正平一眼,范正平却给他不动声色的使了一个颜色。李师傅当下明白了少东家的意思,这是让他尽量开一点便宜但是药效差不多的药,不要开一些虚浮的昂贵的药材。
于是李师傅提笔就开始开方子,方子开好之后就交给了丁修节道:“这是这一个月的方子,她这病已经太久了,要慢慢的治,所以你们只管吃,吃一月之后再来看看,我到时候根据她的情况再给她调整方子。只是要记得,不能再心情郁结了,这样只会对她的身体越来越不好,还有……”李师傅看了一眼周围围观的孩子,只见他们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自己,有点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道:“这调养吃药的时候,千万不要有了身子……”
丁修节连忙点头表示知道,然后一家人对着李师傅和范正平千恩万谢之后拿了方子就去前面抓药去了。
这药钱果然是很贵的,一副药要八百三十二文,却只能吃三天,一个月就要十付药,范正平交代了伙计们是不收诊金的,可是光是这药钱就花了八两多的银子。丁小桥不禁庆幸,还好是将所有钱都拿上了,不然心里真是一点底子都没有啊。
一直到出了门米氏还紧紧的扯着丁修节的袖子:“把药退了吧,这太贵了,倒不如给孩子们弄点好吃的,我的身子我知道,没有像是李师傅说得那样。”
“别说这些了,人家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不过是看个病,怎么就不看了?”丁修节拍了拍米氏的肩膀:“钱的事别放在心上,不是还有我呢嘛。”
“娘,还有我们呢!我们挣钱给你治病!”丁小桥也凑过来笑呵呵的说。
“还有我,还有我们!”几个孩子全部都凑到了父母的身边争先恐后的说着,米氏看看丈夫的脸又看了看几个孩子的脸,忍不住红了眼眶,到底没有继续说下去退药的事。
从百草铺出来已经到了晌午了,走了一路,再加上早上肚子也没有吃饱,现在一家人都饿得饥肠辘辘,商量了一下,最后一家人决定找个地方吃饭。
云通河是大庆国里的主要河道,所以这云通镇里是有码头的。在码头的附近,到处都是小吃摊子。这些小吃摊子主要的客源是码头上脚夫,虽然卖相不如镇子里面那些店子或者摊子里的东西精致和美味,但是重在量足,对于这些脚夫来说,还有什么比便宜又实惠更重要的?
虽然丁修节的意思是在镇子里的街上找一家味道不错的店子,好好的吃一顿,算是犒劳一家人,可是米氏坚决不同意,刚才花了八两三钱银子买药的她,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了,可是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所以执意要到这码头的摊子上随便吃一点。
丁修节拗不过米氏,只能同意。最后一家人在码头上随便找了一家店子吃了点东西。量确实很足,不过味道嘛,就只能用来填饱肚子了,像是丁小桥这种天天吃得那么差的人都对这里的饭菜颇为不满可见这味道实在不怎么样,不过抬眼去看丁修节和米氏,两个人却好像没有体会出味道不好一样,吃得认真而仔细,绝对不落下一点饭粒和剩菜,这样的节俭和能将就,让丁小桥心酸又有些羞愧。
她低头看了看脚边用麻布盖着的那一篮子的野生菌忍不住在心里面默默的祈祷,老天爷啊,你可要千万睁睁眼,让我把这些东西全部都卖掉!

第36章 赛百味

云通镇不要看是个镇子,却是一个非常富饶的镇子,规模也很大,完全可以当成一个县城了,要不是因为这里的地里位置实在不能设置城市,估计发展发展也能成为一个中小型城市,不过就这个时候的大庆国来说,云通镇是一个非常富饶繁华的镇子了。
云通镇的富饶不其实并不是因为这里物产丰富,算起来,云通镇这里山高水长,可耕种的土地并不多,其实不算是农产品富饶,不过这里的木材实在是多,方圆上千里都是高山。山上无不长满了高大的树木,所以这里做木材生意的人不少。
除此之外,这里靠着云通河,云通河是大庆国的主要淡水河,河面不仅宽阔,而且水也很深,虽然在云通镇这一段河面平缓,可是听说在不少地方云通河可是很湍急的。有了这么大的河,自然而然水运就非常的发达。在古代,没有高速公路,也没有飞行航线,自然而然主要的大型交通工具就是靠水运。
所以,一般有港口码头的地方,无论大小都是很富饶的。
而云通镇就是这么一个地方。
水运发达的地方不但经济发达,而且社会文明度也要相对发达一点。前面的都是丁修节向家里人讲的,而最后这一句就是丁小桥自己总结的了,社会文明度发达其也就代表大家对未知事物接受程度要高一点,所以,大家应该对于这个野生菌比较能够接受是吧……
就算是心里没有什么底气,丁小桥还是打定了主意要试一试。
在云通镇子里比较好的饭庄是有三四家的,但是要说最好的所有人一定都会说香满楼。香满楼不但味道好,而且价格也非常的好,除此之外,它的地理位置实在云通镇里最好的、它的装修是最好的、它请的账房是最好的、请得大厨是最好的、就连跑堂的都是最好的……
听着丁五郎这么介绍,丁小桥真想翻着白眼接一句,是不是连他们家的潲水都是最好的?
“所以,小桥我们就去香满楼吧!”丁五郎还没有介绍完,丁七郎已经双眼亮晶晶的望着丁小桥了,可是,丁小桥分明看见和丁七郎同样亮晶晶的还有嘴角的口水。
“香满楼那么好有没有人不太乐意?”丁小桥想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
“谁会不乐意啊……”丁七郎想来没有明白丁小桥的意思,抓了抓头发。
丁五郎倒是明白了丁小桥的意思,他说:“要说香满楼生意这么好,当然最不乐意的就是他们对面的赛百味。”
“这么多年了?赛百味还在坚持啊?这卢小东家也不容易啊。”这时候丁修节倒也插上话了,他哈哈一笑,一边走一边打趣着。几个孩子一听到这里还有什么故事,就围上去让丁修节讲个明白。
丁修节也不推辞便讲了起来。原来这香满楼并不是这云通镇土生土长饭庄,当然,赛百味也不是。只不过,赛百味比香满楼更早进入这云通镇四五年,也就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才是这里的土皇帝。赛百味没来之前,云通镇里也有几家不错的饭庄,不过规模都比不上赛百味,所以在赛百味来了之后,很快就被赛百味夺去了风头,只能降一个规格经营。
赛百味在云通镇里也着实风光了几年,直到香满楼来到了这里。这两家说起来还真是有渊源,据说祖上有些兜兜绕绕的关系,到了后辈因为都是做一行,难免成了冤家,而且这两家的东家都在平城。两家东家就从平城开始打擂台,据说这两家的饭庄已经遍布了平城的每一个镇子里了,而云通镇正好属于平城的管辖之内,所以这两家在这里又打上了擂台也不算是什么稀罕事。
赛百味的东家姓卢,到这一代已经是第五代了,香满楼的东家姓毛,到这一代也是第五代。不一样的时候,毛家的第四代去世的早,毛家第五代的东家已经掌管香满楼超过十年了,而卢家的东家年纪小,再加上上一代的当家还没有去世,他掌管这赛百味刚刚一年。
无论是经营理念上还是商海浮沉的老辣程度上亦或者是年纪上,卢小东家都不如毛东家,自然,这赛百味的生意也越来越差了。
甚至有人这么说,这赛百味估计就要折在卢小东家的手里了。
百年的老店,真真的可惜。
所以说,香满楼生意好,最不开心的当然是他们对面和他们做了几十年对手的赛百味了。
听了丁修节讲到这里,丁小桥陷入了沉思,没有一会儿工夫,她抬起头来,望着丁修节,定定的说:“爹,我们去赛百味。”
“哦?为什么?”丁修节在外面当了多年的兵,看到的听到的都不少,眼界自然比原来当庄稼人更开阔,不过,他到底是一个古人,而且是一个没有怎么念过书的古人,虽然觉得丁小桥这么做有她的道理,可是一时没有想太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爹,香满楼那么火的生意,我觉得并不缺少什么特色的东西,可是赛百味就不一样了,他们一定很想要一件……”丁小桥抓了抓头发,她现在这个身份真尴尬,要随时注意不能说什么成语或者比较深奥的词汇,毕竟她只是一个没念过书的乡下丫头,她只能用比较浅显易懂的话来表示自己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他们很想要一件秘密武器是吧。”最后倒是丁五郎接上了嘴。
“对,就是秘密武器。”丁小桥奇怪的看了丁五郎一眼,倒是对于他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很是奇怪。丁五郎笑了笑,用一种崇拜的目光看着丁修节:“我听爹说的。”
丁修节听了这话略微一想,便笑了起来:“果然是如此,这就是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的意思吧。”
丁小桥更诧异了,哎呦,看来还是她小看了自己的父兄了,居然他们都能说这么高深的词语了……不过,丁小桥现在里面都在惦记着那一篮子的野生菌,并没有多想这个问题。
既然决定了去处,一家人就兵分两路,丁小楼陪着米氏在集市上逛着,而丁家父子带着丁小桥一行四人直奔赛百味。
赛百味的生意其实也不错,但是跟街对面的香满楼比起来确实差那么一些。大概正是这种生意差,在父子四人走进了店子里面的时候,店小二虽然皱了皱眉头,倒是没有直接将他们赶出去,只是态度就冷淡了不少:“几位,这是吃饭啊?还是歇脚?若是吃饭的话,还是去集市那边吧,要是歇脚,这里还真是不合适。”
果然是人靠衣装啊,丁小桥对于店小二的冷淡倒是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冲着她笑眯眯的说:“小二哥,你们掌柜的在吗?我们不是吃饭的也不是歇脚的,而是来给你们送点东西。”
“你们是掌柜的亲戚?”店小二明显不相信。
丁小桥摇摇头,“不是,我说了,我们是来给你们店子里送点东西。”
现在赛百味的处境,店子里的伙计们哪有不知道的,他们很多也是赛百味的老人儿了,自然不想看着赛百味就这么倒,所以对于丁小桥的话,店小二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他看了看丁小桥,又看了看她身后的几个人显然是不太相信他们能给赛百味带来什么的,拒绝的话刚想说出来,他却又看见了丁修节那张脸,到了嘴边的话又忍不住咽了下去,就让几人在边上等着:“我去给你问问。”
说着店小二转身进了店子里面,倒是没有找到大掌柜何亮,只是看见二掌柜肖向明才从库房里出来,就忙把这样的事情向肖向明这样这样那般那般的汇报了一番。却没有想到,那肖向明的眉头只是微微的皱了皱,显得却不是很热心,但是也没有直接拒绝店小二,而是说:“带路,去看看吧。”
店小二这连忙带着肖向明来到了门口,就看见父子四人提着一个用粗布遮住的篮子站在那里,他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这一家人,脸色便不虞了几分,而店小二连忙向几个人说:“这是我们的肖二掌柜,你们有什么东西要给的,就给我们二掌柜就好了。”
丁小桥自小是看人家脸色长大的,对于别人的脸色最是敏感,早在肖向明站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她就发现这个人看不起他们了,心里隐隐的感觉到在这个人手里估计是不成事的。不过,她面上一分都没有露出来,依旧笑眯眯的,几人先是向肖向明行了一个礼,然后丁小桥看了看丁修节,丁修节则示意她来说,于是她开口问:“小女子给赛百味送样山珍,倒是不知道肖二掌柜能不能做得主?”
肖向明一向最讨厌自己排在何亮的后面,现在又听得这个小丫头这么问,顿时火冒三丈:“哪里来的这么没有规矩的臭丫头,有大人在场哪里轮得到你一个丫头片子开口说话!”说着便转身对着店小二说:“还不快点给我打出去!”说着不管不顾的转身就离开了。

第37章 第一桶金(上)

丁小桥被这突如其来的事弄得发愣,这是怎么了?她说错了什么吗?怎么这个二掌柜就发了脾气?这二掌柜明显就是副经理啊,有经理的前提下,她这么一问应该没有错啊!
店小二当然知道二掌柜的心事,他看了看火冒三丈走掉的肖向明又看了看丁家的一家人,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行了行了,快走吧。”
丁五郎和丁七郎哪里见过这样的事情,听得肖二掌柜这么说,早就有些心灰意冷了,就想转身离开,可是丁修节和丁小桥却站着没动,特别是丁小桥根本就把这事儿当成一回事。这点拒绝算什么,她在现代的时候,放暑假时常常出去当推销员打工,遭到的拒绝可比这个严重多了,她还不是照样好好的。
所以,她抬头就对那店小二说:“小二哥,这不是二掌柜吗?这店子里说话最管事应该是大掌柜吧,你能帮我去问问大掌柜吗?”
“你这小丫头……”店小二眉头微微一皱,可是下一刻,他却看见丁小桥握住了他的手,然后轻轻的晃了晃,可怜兮兮的道:“小二哥,我们住在乡下,来一趟不容易,今天是来给我娘看病的,我娘病的很重,我们只想卖了东西拿点钱,没有别的意思,而且,这东西香满楼一定没有,难道你们真的不想让大掌柜掌掌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