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头开始疼了,我愤恨的把血吐在他脸上。
“不要敲锣了,不要敲!疼死了!”我拼命的大叫。
有冰凉的东西滑进我的嘴里。
锣鼓声矮了下去,可是额头还是一跳一跳的痛。
张太虚大声问我:“是什么锣鼓声?有没有人在说什么?”
“归去、归去。”我低低的说道,“把药给我,我头疼,耳朵疼。”
“张太虚,把药给我!”胤禛夺了张太虚的药丸。
“吃了也无用。”张太虚叹道,“王爷给姑娘吃清心散吧。让她睡一会儿。”
胤禛接了张太虚另给的药丸,喂到我嘴里:“我自有定夺。”
睡着总比疼死好,我捂住疼痛的耳朵,可额头还在疼。胤禛冰凉的手按住我疼个不停的额头,睡着前我听见他的叹气声。

玉宁

我醒来的时候,常寿伏在床边打盹。
我想叫他,可是喉咙发不出声音。我用了全身的力气,说出来却只是微弱的声音,连我自己都不大听见。
常寿却听见了,他爬坐起来,看我的脸:“你醒了?”
他扶我起来,拿枕头靠在我背后。
然后端了温在小炭炉子里的药给我喝,一股子腥气。
我对他摇头。
常寿的声音发抖:“快喝,不然师父要骂我。”
我只好就着他的手喝了那药。
腥气得很,可喝下去,立即觉得有了力气。我说:“我饿了,常寿。”
常寿点头:“我去拿吃的。”
不多时常寿端了粥来。我吃了两碗。
很香。
常寿又端了药给我。
“干什么?我刚喝过。”我皱眉。
好大的腥味!
“师父说一定要喝。”常寿很坚持。
我只好硬着头皮喝下去。
“有没有糖?”我伸着舌头问常寿。
他退后一大步,很害怕的看我:“没有。”
“那就再给我一口粥。”我喝了粥过了过口里的药味,“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
常寿只是叹气。
我觉得身上粘得很,便下床。常寿一下子退到门口。
“你在害怕什么?”我朝四周看看,没有什么东西啊,难道是因为我身上都臭了?我低头看自己衣服上的血迹,“我想梳洗一下,你能带我去吗?”
“跟我来。”常寿打开房门。
阳光刺眼得很,我拿手遮着眼睛。定定神发现常寿已经跑到我身后了。
“常寿,你在干什么?”我转身看他。
他也仔细的看我:“有下巴。有影子。不是鬼啊!”
“胡说什么?”我拍他的头,“你说谁是鬼呢!”
“常寿!”张太虚的声音从炼丹房里传出来,“请玉宁姑娘过来。”
常寿慌慌张张跑到我面前做一个请的动作,我暂时放过他,先见了张太虚再说。
张太虚念一声:“无量寿佛。”
我对他福一福。
张太虚说道:“请坐。”
我坐到小圆桌旁,张太虚坐在我对面。常寿立在张太虚身后。
“道长,”我对他说道,“我不是玉宁。”
张太虚想说什么又止住了。
我思考了一下:“我知道有些话我不能说,但是我真的不是玉宁。我无意假扮任何人。”
“给她看。”门外传来胤禛的声音,我扭头,他已走了进来。
“失礼了。”张太虚对我说道,“姑娘莫怕。”
张太虚示意常寿取了一只小瓷瓶过来。
张太虚将紫色的粉末在桌子上洒成太极的图样。然后左手一挥,一簇蓝色的火焰点燃了粉末,粉末燃着火缓缓的飘起来。
那火焰竟向我飘来,我拔腿要跑,被人硬生生按住。
“放开我!”我扭头对胤禛大叫。
火焰飘到我的面前。
“要烧到我了!”
胤禛一只手将我的脸扳过去,另一只手牢牢的按住我。
常寿取了铜镜站在我面前。
火焰在我额头上方漂浮,铜镜里面我的额头上显出血红的两个字。我的头开始轻微的疼痛,那两个红字在我的额头上跳跃,由红转紫再由紫转红。
我害怕极了,拿右手轻轻的去摸我的额头。一跳一跳的,灼热的两个字。
“这是什么?”
“这是‘胤禛’”。胤禛说道。
我劈手去砸那镜子。
张太虚说道:“不可!”他快速的收了火焰。
我站起来,胤禛仍旧捏着我的脸。
“不,”我看着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男人,“江湖术士,他是个江湖术士!”
我退后一大步碰到常寿,常寿抱着镜子立刻跳到墙角里。怪道!怪道常寿以为我是鬼!
胤禛看住张太虚:“可有法子叫她记起来?”
“王爷请恕罪,姑娘的身子折损太深,能不能养好身子还是一问,”张太虚说道,“家师闭关日久,贫道决定前去寻找家师,同师父一道商议如何解开姑娘身上的封印。”
“当日你们并未说会如此!”胤禛的眼神将我钉在原地。
张太虚道:“师父当日坦言即便将人带回身子也要慢慢调养。如今姑娘身上至少有两人的封印,是以师父的朱砂紫气被完全封住。”
“另有人在她身上动了手脚。”胤禛沉默片刻,“是谁?”
“暂时看不出是谁,若是贫道能看出,当日在扬州就会认出姑娘了。”张太虚说道,“常寿留下,每日给姑娘煎药炼丹,先吊着命。贫道尽快回来。”
张太虚对常寿说道:“此后每隔九天一次,用王爷的血做药引。方子同今日的一样。紫金丹一日三次,你要盯着姑娘服下。”
“何时能回来?”胤禛的目光不离我的面孔。
“如若师父无恙,”张太虚皱眉,“两月之内我必回来。”
“有无法子都要回来。”胤禛说道,“顺子与你同去。”
“我并不是玉宁。”我打断他们的自说自话,“各位如此尽心我无福消受。”
胤禛迈进一步逼视我:“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我回视他:“我是有病不错,可我不是你们口中的玉宁。病症不同医法自然不同,你们用错了的方子治我,必会断送我的性命。”
胤禛不可置信的望着我。
“玉宁姑娘。”张太虚说道,“方才姑娘亲眼见着了先师在姑娘脸上写下的印记。”
“从前为何没有发现?如今又怎知你不是为了邀功?”我对他说道,“我的性命只剩这一次…”我脱口而出,自己先吓了一大跳,摸摸心口、耳朵、额头、唇角,很好,没有反应。
“姑娘体内的另一封印已被我暂时止住,姑娘不必担心。”
胤禛打断张太虚:“你先走。不必理会!”
“贫道告辞了。常寿你来,师父有话对你说。”
师徒二人相携离去。
剩下胤禛和我。
胤禛皱着眉头:“你全部忘记了?”
是,你完全陌生。
情节离奇我无法相信。
胤禛一步一步逼我进墙角,我看见他低下头来。
我大叫:“不行!我会吐血!”

敛蛾眉

胤禛的鼻子抵住我的鼻子。
他冷冷的说道:“是谁?”
我把头侧一侧:“谁是谁?”
胤禛固定我的头,看住我。
这么危险的目光,拜托,我们完全陌生好不好?我想动,没有成功。我只能陪笑:“我不是那个玉宁,承蒙王爷错爱,苏小曼只怕耽误了玉宁还有我自己的性命。”
胤禛冷冷的哼一声:“是老十四。”
对话跳跃太大了吧?
我慢一拍想起,他是问是谁吻过我导致我知道我一吻就会吐血,是这样吗?
这厢胤禛的气息已经覆了上来。
我情急:“我没有梳洗,小心玷污了王爷!”
他不管不顾的咬住我的唇,是真的咬。
我痛呼,推又不敢推,生怕他把我的肉咬下来。只能用喉咙闷哼。
痛到没有感觉的时候,胤禛松开我,我的眼泪噗簌簌的往下掉。
“痛吗?”不是温柔的询问,绝对不是。
我点头,拿手指轻轻的点嘴唇,会不会一碰就掉?
“不及我心头万分之一。”他冷硬的说道。“安分的呆在这里,既然你不是玉宁,也用不上对你客气。”
他拂袖而去。
我坐到地上拼命的哭。疼死我了!
嘴唇上的血管突突的跳,又疼又麻。我咧开嘴巴使劲的嚎,一双皂角色的鞋子停在我跟前。
我抬头,胤禛皱眉看着我。
“哭得这样难看,长相变了,性子也难缠。”
我气得跳起来,一边哭一边吼他:“要不是神仙说不和你一起就得死我才懒得理你啊——”
胤禛居然笑。
“那就乖乖的呆在这,要什么跟常寿说。”胤禛一把将我搂进怀里,我差点被他捂死。“得空我来看你。”
我推开他。也没有面纸,只能用袖子擦了脸。
“玉宁。”他叫我。
我不理他。我疼着呢。
胤禛说道:“日头不早了,我先走。”
我大声说道:“苏小曼恭送雍亲王。”
他的脚步只顿一顿,便快步离去。
常寿迟疑的走进来看我。
我恶狠狠的看住他:“有没有热水?”
“有。”
“有没有干净衣服?”
“有,呃,没有。”
“究竟有还是没有。”
“姑娘您的没有,常寿的有。”
“先拿一套来将就一下。”
真的是要将就,这两个道士平日大概邋遢得很,木澡桶上又黑又粘。我嫌恶的说脏,常寿一个劲儿的叹气。
我想了一下,拎了一桶冷水去了厨房。常寿已经烧了一锅热水,我对他说道:“把衣服拿给我。”
常寿叹着气把衣服递给我:“我们这儿只得那一只木桶。师父临行前说,请姑娘将就将就,这里不宜有过大的动静。但凡已经有的,就不必再添置了。”
我把他推了出去,插上门。
把锅里的热水和桶里的冷水掺一掺,然后把小木凳放到锅里。
总算可以将就了,铁锅总比木桶干净吧,我坐在大铁锅里洗得很畅快。
真够抠门的,什么叫但凡已经有的就不必再添置了?也就是说不会有任何人为我改善生活条件喽!
我可真是够倒霉的,在胤祯那儿差点送了命,在胤禛这里也指望不上有什么好日子过。
也许我该索性承认我就是玉宁?也许承认了就会有好饭好菜的招待?
但是也许会有更多的法术施展在我身上。
我在穿衣服的时候忽然想起,我还要住在这里直到张太虚找到什么劳什子的解药,也就是说,我也要吃这口锅里煮的饭菜?
我的心情一下子很糟糕。
常寿的心情不见得比我好。
我喊他进来看我的犯罪现场。
他气愤的指着我的鼻子:“有伤风化!”
“仔细洗干净了!”我也指他的鼻子,“还有,给我找衣服来,你的我嫌小!”
常寿的手一直在抖啊抖。
我捞了脏衣服走路:“我饿了!”
“等我洗好了锅!”常寿的牙咬得咯吱吱滴。
我也觉得恶心,只好老老实实的去院子里的井旁边洗衣服。
有人敲门。
我站起来,想一想,跑去厨房叫常寿:“常寿,有人敲门。”
常寿叹着气去开门,我躲在厨房。
我很害怕那两个杀手回头找我。
常寿很快回来:“你要什么?”
常寿递给我一个包袱,我解开,是换洗衣裳。
我想一想:“要一匹布,颜色要素的。还有针线。”
常寿又问:“想吃什么?”
“想吃肉。”
常寿去门口复命。
傍晚的时候有人送来了我需要的东西,没有多,真的只是一匹青色的棉布,另外有针线若干。也没有补品,什么也没有。我睡的床是常寿的,常寿睡的是张太虚的房间。
晚饭是粥。
如果丹药算是菜的话,那么我还吃了菜。
因为我不是玉宁,所以没有好的招待?
常寿的任务是炼丹药,而且他气得不轻,根本不同我说话。我预备用布给他做一身道袍,毕竟我是有点过分。
只把布扯了几下,我就觉得累。
于是上了床。
一个人,忽然觉得害怕。
希望这是个梦,却又分不清这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如果我承认我是玉宁,那么胤禛爱上玉宁是不是就等于爱上我?
可是他拿救玉宁的法子治我,并且他相信那个牛鼻子道士,我天天吃这些为玉宁准备的丹药,会不会提前就挂了?
那我岂不是得不偿失?
我摸摸嘴唇,皮都没有了,跟这种偏执的男人谈恋爱还要让他爱上我,真是难于上青天啊。
神仙让我找的就是胤禛吧,胤祯吻我时额头上面疼得直跳的便是张太虚解开的“胤禛”二字吧。胤祯看见了,所以才写“胤祯”给我看的。但是当时我似乎也叫了“胤禛”的名字,我的额头上面是不是真的有“胤禛”的封印?
张太虚的话有几分可信?
也许都是为了混淆我的视听?
张太虚的丹药会不会根本就是为了控制我?
我是不是要停药试试?
如果停了药我也没事,那么我就不是他们口中的玉宁。
主意拿定了,我一下睡得很踏实。
就这么办。

无情不似多情苦

没有吃丹药我也没有哪里疼痛。
张太虚师徒肯定是没有办法交差了,所以在我身上做法术以求蒙混过关。
江湖术士的惯用伎俩。
难得胤禛会相信。
也许是用情太深的缘故?
我能想到的故事版本大约是这样的:一个叫玉宁的女孩子,胤禛胤禩胤禟胤俄胤祯都喜欢,可是这个玉宁却早逝了。想也是啊,五个男人都爱她,平凡的玉宁怎么消受得起?也许不一定都爱她吧,虽说爱新觉罗家代代有情痴,可是我觉得他们还是有争义气的意味在里面。玉宁也真够惨的,死了也不得安生。不过是江湖术士的几句谎言,却骗得一群男儿恨不能上天遁地的。
是啊,活着的时候没有争得到,那么她的转世看谁出手快啊。是不是这个意思?就像踢足球一样,二十来个人争来争去只为一只球。这种皇室秘闻是最好的午后消遣话题。只可惜倒霉的我被迫上场,接演这个化为炮灰的女一号。
我没有思考更多的问题。关于我的将来,如果神仙说的是真的,那么我只有跟住胤禛,然后让他爱上我。
可惜他爱的是玉宁,并且他嫌恶我的样貌。如果我有的选择,我也不会选他,太过强势太过偏执的男人并非良配。
很多时候我们为命运所迫,个人能够改变的其实很小。这些我很早就明白,我不是一个有痴念的人,也没有爱谁爱到天荒地老。我最爱我自己,因为我知道能够陪你疼陪你哭的始终只有你自己,所以我尽量对我自己好一点。
爱情啊,我不是没有想过的。可是,就算是爱玉宁爱到上天入地的胤禛,他的爱情又有多纯粹?有没有赌意气的成份在内呢?大家都爱这块糖果,其实我也并不是最爱吃糖,可是既然大家都爱吃,那么我一定要抢到手。我一直这样怀疑他。
也许我不该怀疑他,但我是水泥混凝土里长大的,我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和他们不同。
我知道我的路不会好走。我一向排斥所谓的怪力乱神,即便当发生的一切都不可以用科学的原理解释时,我仍旧要用务实的态度去面对。
我会选择好好的活下去,我贪生,我要对自己好。
现在我首先要证实的就是张太虚所说的停药危险论。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我继续服药。如果他说的是假的,那我就不能服药,天知道这些丹药对身体有多大的损伤。明朝的好几个皇帝似乎都是吃丹药而亡的。
停药的第三天,我一切正常。
只可惜每天三顿都是粥。我怀疑常寿只会煮粥,但是常寿叹气后回答我:“师父说姑娘应当吃得清淡一些,雍亲王交代姑娘茹素以便修行。”
当夜晚来临的时候,迎接我的仍旧是白粥一碗。
我捧着碗,对常寿吼道:“我要吃肉!”
常寿叹气:“无量寿佛。”
不,我拒绝再食粥!可是我忽然看见粥碗里出现点点梅花,鲜红的梅花落在白粥上,好似映雪红梅。
常寿张大嘴巴。
我抬头看着他:“常寿,我的额头好疼啊。”
碗碎成一片一片。
我捂住头,手上染上鲜红。又开始有锣鼓声,有人一遍一遍对我说归去归去。
我看见眼前的一切染上红晕。
也许张太虚是对的。
再度醒来仍然是因为疼痛。
有人大力的打我的耳光。
我拼尽全力才捂住脸。
立刻有人嘶哑着叫道:“拿药来!”
我被扶起身,眼睛还没有睁得开就被灌了一大碗药。又腥又苦。
我苦得直哆嗦。
喝了一碗,再来一碗。
我终于睁开眼睛,喂我的是胡子拉碴的胤禛。
“苦。”我皱着脸。
他也在哆嗦,我不敢看他凶狠的表情,只好跟站在床边的常寿说:“有没有糖?”
常寿叹气。
胤禛说道:“你先出去。”
清场了。我完了。
“也许我应该直接掐死你。”胤禛的右手捏住我的脖子,“为什么不吃药?”
我无话可说。
“你仍旧不信你是玉宁。”胤禛慢慢的将我搂紧,“又臭又硬的脾气,从来都是这样。”
我几乎要被他勒死。我仍旧沉默。我已经错了,多说多错。何况我不知该如何与他沟通。
这样强烈的感情,太多的爱与恨,以及他的占有欲和唯恐失去的惊慌,我统统能够感受得到。
只是我不知如何去回应。
我不是不被他感动。但是我的理智告诉我这份感情不属于我。
胤禛松开我:“你究竟要怎样?”
隔一会儿他说:“苏小曼,你究竟要怎样?”
我摇头。不,我并不是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胤禛的表情转为平静,昏黄的烛火映得他的面孔沉稳肃穆。
“想不想活下去?”胤禛问我。
他与我对视,好似面对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刚刚的震怒愤恨恐惧似乎是出于我的幻觉。
这样的他有着令我不得不回答的威严,我说道:“想。”
“必须吃丹药。否则再没人能救你。”
他向后退一点,他的面孔绷得紧紧的。我忽然看见他左手手腕上的伤痕——
仍旧滴着血的伤痕。张太虚说过以他的血做药引。
我抓住他的手,冰凉的手。我不知该作何感想,我说:“流着血,我替你包扎。”
我撕了自己衣服的下摆,替他扎好:“回头要找大夫包一下,我包的只能暂时止血。”
胤禛说,他很平静的说:“再晚一点走也不打紧。”
他扶我睡下,然后睡到我身边。
他和我枕同一个枕头,两个人面孔对面孔。
“睡吧。”胤禛说道。
我闭上眼睛。想想又睁开:“我身子是否很差?”
他的脸上似有笑意:“我不会碰你。”
“哦。”脸上有一点热。被看穿了。当然,这样高智商的人,又有什么能瞒得过他呢?
“可需要替你添置点什么?”
“关在这里,要什么也无用。”等于坐牢。
“等张太虚回来替你解了封印就好了。”
这样的对话方式还真是很怪异。
胤禛又说:“老十四知道你是玉宁?”
我忍不住叹气。
“您的意思是即便张太虚治好了我,可是因为您的兄弟们都认得我,所以我还是最好不要抛头露面,可是这样?”
“浑身是刺。”胤禛摸摸我的头。“伤害你的那两个人我已料理了,你不必害怕。其他的,来日方长。”
关于苏小曼的曾经,他已经调查详细透彻,不劳我多说一个字。
我只有回答他:“哦。”
隔一会儿我忍不住说:“我不想顿顿喝粥。”
轮到胤禛说:“哦。”
我很认真的看住他:“我想吃肉。我身子不好,要补。”
“茹素有助修行。你身子不好,自然要多修行。”
“看样子您是个会修行的了。”
“是。”
“那您家里的儿子都是修行修出来的?”让我修行,玩双重标准哪!
低沉的笑声从他胸腔发出来。胤禛说:“是这样修行的。”
他来寻找我的唇。
“我身子不好!”我连忙声明。
“碰一下不要紧。”
算了,我的嘴巴苦得很。他不怕,随他去。

苏小曼的现实

快要睡着时,依稀听见胤禛说:“忘了也好。”
再度醒来时,床上只得我一人。
我觉得寂寞。
忽然怀念温红小阁闹哄哄的人气。想念陈灿灿,想念腊梅。关于前世,我曾经的前世,我竟然心生迷糊。
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爬起来,床边的小桌子上摆着两颗紫金丹,我就着凉茶吞了丹药。低头看见胸口处有凝固的血迹,我翻出干净衣服换了。
把脏衣服抱到井边,又去厨房找了盐擦牙齿。我蹲在井边洗脸的时候,常寿说道:“你还真是麻烦。”
“是你太脏。”我回敬他。
“我炖了莲子银耳,第一次煮,有点焦。”常寿递给我一只青瓷碗。
岂止是有一点焦。我说道:“有没有没煮的?”
“都在厨房放着。”
“有粥吗?”
“有。”
我去厨房,常寿跟在我后面。他还真是省事,煮了一大锅的粥,煮一次吃三顿。
“你不吃补品?”见我盛粥常寿问道。
“省给你吃。”我冷哼。
“真难伺候。”常寿嘀咕。“我去炼丹了。”
估计胤禛怕被人知道这里多了个我,所以暂时不会增加人手照顾我的饮食了。想吃好的就得自力更生。
难怪常寿那么矮,天天喝粥能不矮吗?
莲子银耳有很多,我拿木盆泡了一些。然后去洗了衣服。统筹安排时间啊。
收拾好房间后,重新去厨房。把烧成焦炭的银耳莲子都倒掉,洗了锅,将泡好的食材重新放进去。然后用火折子点了木柴,只放一点木柴,记得是要用小火炖的。
事实证明,只要想做好事情,并且努力做,还是会得到成功的。看,我居然会烧灶。
取了针线到灶膛边做。不然能干什么呢?
打发时间而已。
一点一点的往灶膛里面添木柴,眼睛做的发涩的时候,莲子银耳煨好了。
放了糖,嗯,味道不错。
常寿走进来,很吃惊的样子:“你也会?”
“我用法术变的。”我盛一碗给他。
“很好吃。”常寿唔唔的赞道。
“你总是喝粥难怪这么矮。”自己做得很美味啊。
常寿变了脸色。
“你去弄点豆腐来,我做麻辣豆腐给你吃。就算不能吃肉,可以吃得素菜还是很多的。”我说道,“天天喝粥,还有什么乐趣?”
“修行是最大的乐趣。”常寿青着面孔。
“好吧,是我要吃的。我不影响你修行。”我很快盛了第二碗。
常寿捧着空碗看锅里。我笑他:“想吃自己添。”
常寿想了又想,叹气。然后去添第二碗。
“没有自由,再没得吃,那真是太惨了。最重要的是我连健康也没有。”
常寿不解:“何解?”
“就是说我天天吃药,又不能随便外出,还没有好的吃,真是太惨了。”
常寿没有搭理我。
“你说我会不会吐血吐到死?”我套他的话。
“师父的药你要吃。”